伊莉討論區

標題: 打哈氣 -【重生三國之我乃曹昂】《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1:29 AM     標題: 打哈氣 -【重生三國之我乃曹昂】《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linporsche 於 2011-9-12 06:32 PM 編輯

  【小說書名】:重生三國之我乃曹昂
  【小說作者】:打哈氣
  【作者簡介】:無
  【其他作品】:無
  【內容簡介】:
被卡車撞死的倒楣鬼,重生附體獲得了第二次生命。算好事還是壞事?......
秋風瑟瑟,危水天寒。建安二年,西元一九七年,宛城外的中軍帳內胡琴笳音聲色舒美。剛剛接受張繡率眾歸降的曹操正在中軍帳內摟著美女鄒氏享受酥骨之魂。

卻見軍營外的育水邊上,一位面色苦楚的青年滿面無奈的對著蒼天唉歎道“賊老天!你是瞎了眼嗎!我到底是做了什麼惡事,你居然讓我俯身在即將歸西的曹昂身上?”
  
   【小說封面】:

[attach]37191889[/attach]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1:30 AM

本帖最後由 ednke000 於 2010-4-11 12:02 PM 編輯

被主角附身之前的曹昂(不算章節內的)



  (ps:呵呵,沒事瞎琢磨,專門用第一人稱寫著玩的,大家沒事也當看著玩,不喜第一人稱者就不必讀這篇番外了。)
  從小到大,我就特別容易哭。跌了一下,我會哭;餓極了,我也會哭;被人家欺負了,我還是會哭;有時,一看我哭得來勁,母親總是歎氣說:「怎麼一點都不像你父親?」

  聽完後,不管再大的委屈,我都會把眼淚硬生生的憋回去,臉上的表情總是能惹的母親和幾位姨娘開懷而笑,但我不在乎,誰也不能說我不像父親,誰也不能。

  我的父親叫曹操,而我叫做曹昂。父親很厲害,記得在我小時候,我眼中的父親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有人跟我說過,父親在洛陽是個很厲害的部尉,而且還做了件很大的事,就是打死了宦官蹇碩的叔父蹇圖。宦官是什麼我不懂,但我知道那肯定是很不得了的人。因為有一次父親抱著我在腿上讀書時,我問他宦官是什麼,他告訴我,宦官是『鳥人』....鳥人?真夠厲害的!

  七歲時,父親離家打仗去了,好像是去打許多包著黃色頭巾的人,記得父親走時,我哭得很厲害,說什麼也不讓父親走,而母親和姨娘也是有些淚汪汪的,那時的父親抱著我說:「阿父是去為昂兒鋪道的,阿父不去,將來昂兒就得去打仗了。」

  我哭著說:「那就讓昂兒去打,讓父親在家陪娘。」父親聽了笑的很開心,還誇我有出息,但他還是走了....

  父親走後,我就和娘他們一起住,父親有一個朋友,是一位年紀很大的阿公,叫做呂伯奢,呂阿公年紀很大了,可還是經常大老遠的來看望我們,給我們一家子送這送那的。我很喜歡他,每次他來時,我都會拽著他長長的白鬍子,纏著他講些好聽的故事,有一次聽他講一個關於戰場上的故事,我想起了父親,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來。

  這時,呂阿公就顫巍巍的扶住我,拍著我的背道:「莫要哭,莫要哭,哭的孩子不俊。」這時,我就問他:「阿公,你說父親現在正在做什麼?」

  呂阿公笑道:「自然是在想昂兒。」我抽著鼻子道:「你怎麼知道。」阿公露著他那掉了很多牙的嘴,「阿公就是知道。」

  「吹牛!」接著氣氛就變了,我不再哭,而是跟著阿公一起笑,阿公笑夠時,會說:「小孩子要多笑笑,將來才俊俏。」而我就指著他的牙道:「那要是把牙齒笑沒了呢?夠俊俏嗎?」然後,我們就會繼續笑,兩個人總是這樣沒事就開懷的大笑。

  後來父親回來了,但他似乎並不高興,總是將自己關在房裡讀書或是出去打獵,對我也愛理不理,我很奇怪,有事沒事總是會去做些事吸引父親的注意,但好像沒什麼效果。呂阿公來看父親時,我會偷著問他,父親怎麼了,是不是我做的不好?而阿公則摸著我的頭:「是世道不好。」

  就這樣,父親在家住了一年,也是這一年,我有了一個小弟弟,叫曹丕。而此時,父親又接到了京都的旨意,去當典軍校尉了。

  這一去,就又是將近兩年的時間,那時的我眼看著就要十二歲了,對一些事情雖還是似懂非懂,但終究是懂了那麼一點,這個世道不太平.....

  我從小就習武讀書,這是父親要求的,也是我自願的,記得有一次讀書逃跑時,正巧撞見了來看我的呂阿公,他沒有攔我,只是告訴我:「逃者,是不能上戰場的。」幾乎是沒有猶豫,我立刻回到了屋中繼續讀書,因為父親就在戰場上。

  後來,董卓入京了;後來,新登基不久的皇帝死了;後來,太后也死了;再後來,千千萬萬的百姓死了,許多無辜的人死了....呂阿公也死了。

  殺死呂阿公一家的人是父親,雖然做的隱秘,但還是被當地的官員查出了痕跡,但此時的父親已經組建了一支義軍,有幾千人,沒有人會去惹他,而父親對於阿公的死也沒有不認,捎回的家書上對母親她們說明了一切,『寧可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

  從那一刻起,我沒有再哭過,也沒有再笑過,不哭是因為呂阿公告訴過我:哭的孩子不俊。不笑是因為——我笑不出來了。

  又過了幾年,我十五,我們一家被父親接到了東郡,那一年全家為我舉行了冠禮,父親很高興,為我取了表字,『子修』。晚上全家夜宴,我想起呂阿公,看著喝的有些醉的父親,第一次對他有了膩煩和厭惡的感覺,於是出去透了透氣,誰知一會他出來尋我,還問我,可喜歡這個表字。

  記得那晚是他第一次甩了我一個耳光,第一次那麼重重的打了我,因為我回答他:「喜歡。」他問我為什麼,我告訴他:「修這個字好,至少能懂得修人性...」

  從那以後,我跟他一直是冷冰冰的,但在外人面前,我一向是很尊重他,但私下裡,我幾乎很少正眼看他,不是我不願,而是我不敢,我不敢相信這個人是我的父親。

  只因後來父親又出征了——徐州,我聽說他屠城,殺了很多的人,血流成河,中原震驚!但我聽到這個消息時,並沒有太過驚訝,因為他不再是那個重義氣、不畏權貴的曹操,而是一個『休叫他人負我』的梟雄。

  兗州出了些亂子,是個叫呂布的人鬧的,我們一家人又在侍衛的護送下暫時回到了譙縣,這期間,我去看過呂阿公一家的墳,並以義子的名義,為他守孝,算是我代父親向他賠罪。

  但孝還未守滿,我們一家又被父親找了回去,這時他已經完完全全是一州之主了,見到他時,我說:「讓我走」,他問我去哪,我說無所謂,只是不想呆在這裡。

  他自然沒有答應,畢竟在外人面前,我是一個優秀,孝順,謙恭有禮的後輩,幾位叔父都很喜歡我,但在有些人嘴中,我卻是個孤傲的公子,其實他們誤會我了,我只是不笑,說的確切些是不喜歡笑。

  就這樣,又過了幾年,我二十了,這期間母親總是勸我尋個女子,但我沒答應,我連自己的生活和志向都還沒弄清楚,又哪有心思去娶什麼妻妾?父親倒是沒逼我,他也沒有時間逼我,屢次的出征,甚至還迎回了皇帝,他變得越來越犀利陰沉,讓我越來越感到生疏。

  終於,我第一次隨軍出征了,目標是宛城的張繡,但是並沒有想像中的戰事,一到宛城,張繡就投降了,呵呵,也算他機靈,不然,只怕父親心裡一個不舒服,又會屠城了吧?

  張繡投降後,不知為什麼,我的身體開始逐漸難受起來,似乎身體裡一個外來的意識正在逐漸剝奪著我的意識,我的近侍楊元勸我找父親,但我沒有,我不想去求他,也不想去看他抱著別人的妻子在營中尋歡時的情景。當然,他也不會想讓我看到。

  我的意識一天比一天差,似乎一股外來的力量正在侵佔著我的神識,我開始每日沉睡,意識也是一天比一天的不清醒,這是為什麼?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或許還是因為我的信念和心念不夠堅定,才讓外來的什麼東西有機可乘吧?

  幾日後,躺在榻上的我眼前開始逐漸模糊,屬於我——曹昂的意識已經漸漸的模糊不清,或許面對著自己不願面對的一切,這樣的結局也是好的吧?但願到了陰曹地府,再與父親相遇時,他不再是『負天下』人的曹操,而是那個教我罵宦官為『鳥人』的慈父,這樣我才會有信心對他說:「父親!我很像你」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1:31 AM

本帖最後由 ednke000 於 2010-4-11 12:02 PM 編輯

第一章 我是曹昂?



  人死如燈滅,魂魄無掛牽。要說陳棋這輩子最後悔的事,莫過於閒的沒事逞英雄了。你說你大早上的上學就上學吧!不學好你跑去網吧過閒隱,你說你逃課就逃課吧,那卡車愛撞誰就撞誰嘍?你跑去呈什麼英雄?這下好了!十八歲的大好年輕身體就這麼被卡車一撞,然後流逝在路邊人群驚恐的眼光之中.....
  建安二年,公元一九七年,已經擁回獻帝回往許都的曹操親率大軍出征宛城張繡。張繡在謀士賈詡的意見下舉眾歸降。曹操在大喜之下志得意滿,一次偶然間看上了張繡之叔張濟的妻子鄒氏,隨將她接往育水旁的中軍營內,每日沉溺於美色之中。曹操軍連接十餘里,正營內為典韋護持。左右屯營乃是夏侯惇的青州兵馬。至於西北方的屯應兵馬則是其麾下的校尉於禁。但是,異變出現的開始則是在曹營內的一所偏帳之內。

  「水...我要水...」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陳其在意識清醒後的第一個感覺便是口乾舌燥。難道自己是進入了拔舌地獄?陳其輕輕的晃了晃腦袋。雖然昏沉沉的,但確實是有實體感覺的。難道自己沒死?想到這裡,陳其顧不上渾身的酸痛,急忙強撐身體,向著四周細細的打量起來。

  這一看便如醍醐灌頂,直入一盆冷水澆下。使陳其渾渾噩噩的神志猛然一震。自己現在所躺的是一張由粗木搭成的矮床。旁邊則是一具古色古香的書案。上面放著一些橙黃的竹簡。而自己所處的「病房」則像是一個蒙古包一樣的帳篷,當真奇異之極。

  陳其慢慢的打量著四周,眼睛睜得滾圓,心中不由的有些惱火。自己好歹也是挺身而出救助老人脫險的人啊。現在的人就是這麼對待英雄的?一間正常住的病房能要多少人民幣?難怪自私自利的人越來越多,樂於助人的人越來越少了。

  想到這裡,陳其不由的怒吼一聲道:「護士!護士!給我過來!」話音剛落,便見帳外一個瘦小的近侍急忙閃身進來,見陳其已然轉醒,面上不由的先是一喜,但見陳其一臉的猙獰怒容,那近侍不由的愣了愣神,接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蠟黃的額頭不斷的與地面往來接觸發出「通通通」的響聲,還一邊道:「大公子息怒!大公子息怒!」

  陳其本來想說的千言萬語被這人一陣磕頭堵在喉間,諒他一個不足二十歲的年青人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陳其本想將這醫院的人好好大罵一頓,但此時見這「護士」居然連膝下黃金都不要了,不由趕緊道「喂喂喂,你..你這是..你這是幹什麼,我找你問點事而已!你快起來!快起來!」

  那近侍聞言急忙起身,只見他身上穿著奇怪的綢段袍子,頭上一頂罩笠顯得怪模怪樣的。陳其愣了愣神,心中不由的疑惑頓起:「這是什麼打扮啊?怎麼現在的醫院時興這個?」想玩不由的搖了搖頭,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忙低頭打量起了自己的身上。只見一見麻布似的服飾,貌似內衣似的東西緊緊的貼在了自己的身上,陳其拍了拍胸口,對著那位近侍說道:「原來你們的醫院時興這種病服啊?」

  當手拍在胸口上的時候,陳其不由的愣了愣神,怎麼如此結實?自己一向是一身肥肉的啊?唉,居然還有腹肌?

  正在陳其研究自己的身體時,卻見那位近侍走到陳其面前,滿面堆笑道:「大公子,您終於醒了,可把小的嚇死了。大公子貴體如何,可要再傳喚大夫?」

  「大公子?」陳其看著面前的近侍,終於漸漸的緩過神來,在訝異了一會之後,陳其突然對著那近侍道:「你...可不可以,去幫我拿個鏡子來。」那近侍慌忙低首道:「大公子吩咐,小的怎敢不從。」說完便徐徐倒退出帳篷。

  乘著這個當口,陳其急忙摸了摸自己的面頰額頭....確實是跟以前不一樣了!這個鼻子,嘴唇,還有頭上厚厚的披肩長髮,陳其惶惶然間似乎意識到了一個事實,自己好像已經不是自己了。

  就在他發愣的時候,那位近侍已經拿著一面黃色的銅鏡緩緩的走了進來,當陳其看到那近侍手中的黃色金屬物後,不由的心口一沉。這不會是真的吧?

  顫顫巍巍的將黃色的銅鏡擺在自己的面前,陳其最後的期望也瞬間化作了泡影,雖然照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鏡子中的人:鼻管挺直,細目薄唇,稜角分明的臉龐,哪裡跟自己還有一絲的相像?

  陳其呆愣了片刻,緩緩轉頭看著一旁站立不語的近侍,似是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半晌緩緩開口道:「哥們,今年是二零零幾年?」

  那近侍似是沒聽懂陳其的話,傻愣愣的看了陳其半晌,低首語道:「回大公子,小的不知。」陳其深深的吸了口氣,接著換了一個口吻道:「我的意識就是...啊..現在是什麼年代?」見那近侍依舊是一臉的迷惑不解,陳其心中好如熱鍋上的螞蟻,偏又是無可奈何:「就是,現今...啊..年號!對,年號!」

  那近侍恍然大悟,雖然對陳其的表現有些奇怪,但依舊是畢恭畢敬的答道:「回大公子,現今乃是大漢建安二年。」

  「大漢?」陳其不由的雙手捂著面頰,懊惱的向後躺與榻上,懊惱的問道:「那皇帝呢?現在是漢朝的哪位皇帝當家?」

  那內侍聞言嚇了一跳,想不到這一向冷靜陰沉的主子今日竟然如此大膽,但也只有是他,若換了別人,只怕早就被拿下問罪了。那近侍定了定心神,靜靜答道:「回大公子,當今天子諱協。」

  「諱協?劉協?是那個漢獻帝?」陳其聞言不由突然起身,呆立片刻,突然道:「那我呢?我叫什麼?我又是誰?」

  那近侍在傻,豈能還看不出這位「大公子」的毛病,急忙問道:「大公子,您...是否要傳大夫?」陳其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傳什麼傳!我問你我是誰?我叫什麼?」

  那近侍似是被嚇傻了,佇立原地的傻看了陳其半晌,接著呆呆道:「大公子,您自是當朝司空大人的嫡子,現今的中軍校尉曹昂曹公子啊。」.......

  ——————

  夜間的清空冷風連連,此時尚只是年初,天氣還是頗為寒冷。只見一道孤寂的身影走在軍營邊上,但見「曹」字帥旗下錯落佈置著如繁星一般的帳篷,錯落有致,一個個依照地勢而居,幾乎無有兩營毗鄰,中間的道路如一張漁網,串聯有秩,將各個軍寨穿在一起。

  只是那道身影此時根本沒有心情欣賞這軍事巨作,陳其,不,從現在起應該叫做曹昂,曹子脩了。曹昂呆立在星空之下,愣愣的注視著漫天的繁星,在冷風中靜靜出身。曹昂?我成了曹昂?那個年僅二十歲便死在了宛城之戰的曹操的可憐兒子?

  曹昂晃了晃腦袋,媽的,想不到自己一個不足二十的二十一世紀的學生,此刻居然變成了身世顯赫,但下場淒慘的曹大公子。唉,萬幸自己還有個牛逼老爹,若不然,自己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可謂一無是處,沒有任何本事傍身,除了知道一些歷史之外,簡直便是廢物一個。

  「大公子,天氣寒冷,您大病初癒,還是早早歇息,莫要在此久留,以免感染了風寒。」曹昂回頭看著這名叫做楊元的近侍,見他滿面關懷,不由的心中暖了一暖,畢竟,這楊元是自己在這個時代第一個認識的人,雖然是主僕關係,但曹昂能看的出來,楊元對自己是真心實意的關護。

  「楊元...」曹昂有些侷促的開口說道:「其實,這次患病,讓我在想起原先的一些事情時,就頭痛愈烈,你...所以有些事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楊元一聽頓時心中一驚道「大公子莫不是得了失魂之症?」但這豈是他一個小小的近侍官能問的,見曹昂看口,楊元趕忙回答:「大公子若有疑難之事,如是楊元所知,定然無保留。」

  「好,好」曹昂心頭一寬,看來這楊元還是頗為機靈的,能當曹大公子的近侍,看來確實是有些門道,一點就透,省卻他不少的吐沫。曹昂轉身問楊元道:「楊元,咱們這次出征究竟是為了什麼?征討的又什麼地方?怎麼我病了,也不見曹操...父親大人他來看我一眼?」

  楊元輕輕低首道:「回大公子,此番乃是大公子第一次隨軍出戰,我軍此次南來征討的便是宛城的張繡,張繡自知非我軍之敵,便開城卸甲歸降,如今我大軍屯與育水,只等宛城一切交割完畢,便起師回轉許都,至於大公子得病之事,因事前大公子不欲叨擾司空大人,小的故而一直未曾外言,大公子莫非不記得了?大公子..大公子..你怎麼了?」

  此時,只見曹昂一臉的蒼白,滿面呆滯無神,口中默默有詞的自言自語道:「宛城之戰,宛城之戰...育水...張繡...」

  突然,只見曹昂滿面悲憤的向著天際抬頭罵道:「賊老天!你是瞎了眼嗎!我到底是做了什麼惡事,你居然讓我俯身在即將歸西的人的身上?」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1:31 AM

本帖最後由 ednke000 於 2010-4-11 12:03 PM 編輯

第二章 活了又要死?


  曹昂悲憤的抬頭仰天怒罵,惹得一旁的楊元一愣一愣的,看來大公子的這失魂之症著實不輕啊!楊元不由的有些後悔沒有去及時告知司空大人,現在大公子這副模樣,一旦回到許都,自己的腦袋豈不是注定搬家?
  「難道我馬上又要死了?」新生後的曹昂摸著自己身體下意思的胡思亂想起來,「老天啊,我這才剛剛新生了不到一天而已,你作弄人是不是也要有個限度啊!」

  「大公子,大公子,外面風大,您還是快回帳內歇息吧。」此時的楊元也是心中焦慮之極,雖說只是個近侍,但若是曹昂真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絕對會受到司空大人的嚴厲制裁。曹昂愣了愣神,突然轉身對著楊元問道:「楊元,你告訴我,張繡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是不是有些不安分?」

  「啊?」楊元聞言頓時嚇的直打哆嗦,他區區一個侍人,如若妄議國事那便是死罪。此時,就是曹昂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瞎說,只見楊元頓時急忙跪下道:「小的不知,小的不知,大公子勿疑小人,勿疑小人!」

  重生後的曹昂前世不過是個普通的青年,哪裡懂得這些門道,此刻他見楊元又向著自己跪下,急忙把他扶起來,疑惑道:「你幹什麼,不知道就不知道唄,至於還要衝著我下跪磕頭?」接著又自言自語道:「唉,這可如何是好,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我就是想跑,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賊老天!你他媽真是害人不淺!」

  此時的曹昂已經是完全的慌了手腳,心中焦急,但又不敢在楊元面前表現的太明顯,只得在原地不住的來迴繞圈,暗暗思索如何行動。可是,任他把腦袋腦袋想破,也是沒有絲毫的辦法,他可比不得真正的曹昂,一個生活在後世和平年代裡的人,面對生死,完全沒有平日的沉穩,有的只是焦慮和慌張。

  「對了!」突然,曹昂猛然抬起頭來,自言自語道:「我現在不是陳其了,我是曹昂啊!我是曹操的兒子,有事推給他就行了!我在這裡著個屁急!」

  曹昂一邊暗罵自己呆瓜,一面整了整肅容,轉頭問楊元道:「楊元,你趕快帶我去父親大人的營帳!」聞聽此語的楊元不由又是嚇的要哭:「大公子,您饒小的一命吧!司空大人的中軍帳豈是小人這般身份能夠踏入的?」曹昂聞言不由氣的牙牙癢:「你這人的屁事怎麼這麼多!都火燒屁股了,還這麼的扭扭捏捏的!我不過是讓你帶個路而已,你哪來這麼多廢話!我..我..我一個大耳瓜子抽死你!」

  誰知曹昂話音剛落,楊元竟然真一左一右的開始向著自己的臉上連連扇起了耳刮子,一面扇還一面叫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只把曹昂氣的目瞪口呆,大喝道:「行了!」此時的他對於這個鬼地方,真的是連一刻都不想在呆下去了。

  好說歹說的勸服了楊元,曹昂便隨著他前往曹操所在的中軍大帳,星空之下的曹營內外連接十餘里,曹操所處的正中大營位於育水西南正屯,曹昂在楊元的帶領下,濛濛然的來到了一處防衛嚴密的大營之外。只見這處營寨高約三丈,內外設數處保營,往來的兵卒頗多,一個個身體魁梧,面容素整,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親衛兵,無論是身上的銅甲還是手中的兵刃,都與來時看見的普通士卒大不相同。

  「大公子,小的在這裡等您。」楊元在離那正帳不遠處便停留下來,死活都不肯向前在走一步,曹昂定了定神,深吸口氣,隨即邁步向著對面的大營快速而去。結果還未到護欄邊上,便見兩個護衛一左一右的將曹昂攔在原地,其中一人對曹昂低首恭敬道:「小人奉曹司空將命,但凡一更天後,閒雜人等司空大人一概不見,請回。」

  曹昂聞言不由的愣了愣神,接著猶猶豫豫的指著自己的鼻尖問道:「你不認識我?」那護衛低首一禮道:「小人安敢不識大公子。」

  曹昂聞言樂了,隨即拍了拍那護衛的肩膀笑道:「對了,你都知道我是大公子,幹嘛還攔著我?我有事跟曹..跟父親大人說!十萬火急的大事,兄弟你行個方便,讓我進去吧。」

  那護衛依舊是一臉肅容,不卑不亢道:「大公子切莫如此,小的身份卑賤,豈敢與公子稱兄道弟,只是司空大人與典韋將軍都有嚴令,但凡一更天後,司空大人絕不見客,請恕小人無禮,大公子請回。」

  曹昂看著這位嚴謹值守的護衛,心中不由的苦笑「曹操啊曹操,你治軍嚴明就嚴明吧,犯不著連親兒子都一視同仁吧!」

  那護衛見曹昂一臉的疑難躊躇,隨即開口道:「大公子,非是小的攢越,只是司空大人整軍一向如此,非小人所能度之。大公子若是果有急事,不凡先往典韋將軍帳中想詢,或可解此難題。」說罷便不再言語,繼續靜靜的矗立一旁,不再言語。

  曹昂猛一拍額頭道:「對啊!以前看三國時,書上說典韋是曹操的近衛隊長,再說宛城之戰跟他也是大有關係,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接著曹昂便轉身疾走,一邊走還一邊回頭道:「兄弟,多謝你了!」直把那護衛弄得一愣一愣的。

  待曹昂走的遠了,適才的另外一個護衛對那人說道:「老張,你也太不通情理了,那可是大公子,日後他若真想找你麻煩,我倒要看你往哪裡去躲。」

  被換做老張的護衛長歎口氣道:「唉,我有什麼辦法,你也不是不曉得司空大人在帳內幹些什麼,到時若是讓大公子撞破,他們是父子,可你我呢?到頭來掉腦袋的不還是咱老哥倆?」.....

  此時的曹昂正在楊元的帶領下急急忙忙的向著典韋護衛帳趕去,典韋的營帳離曹操的正中軍帥帳不算很遠,但也稍稍有些距離。重生後的曹昂身體還不是很健康,此時不由有些累的氣喘連連。

  終於來到典韋的營帳之外,曹昂深吸口氣,抬腳邁步剛剛走入帳中,卻是突然又轉頭跑了出來,只見曹昂面色蒼白,對著地上的塵土開始乾嘔連連,接著便貪婪的深吸帳外的新鮮空氣。

  身後的楊元不由感到奇怪,隨即也是大著膽子偷偷向帳中望去,剛探進一頭,帳中那股熏人肺腑的酒氣伴隨著嘔吐物的惡臭便瞬即鑽進了楊元的鼻子中。楊元嘴中『咯』的一聲,急忙捂著鼻子向後邁步而出,卻見身後的曹昂已經稍稍的緩過勁來了。曹昂輕輕的瞟了楊元一眼,對著他努努頭道:「楊元,典韋將軍喝醉了,你去給他收拾一下。」「......」

  「典韋將軍!典韋將軍!」只見榻上的典韋膀大腰圓,濃眉銳目,磹口闊鼻,一張臉上虯髯密結,裸露的上身在一點幽燈的照耀下顯得古色古銅,宛如鐵鑄一般,一看便知這是一位難得的熊虎之將。

  可惜,這位熊虎之將此時宿醉未醒,一張巨大的方口突出的全是撩人的酒氣。也不知道是何方人物竟然把這威武的大漢灌得如此模樣,怎麼招呼都招呼不醒。

  突然,曹昂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個不好的預感,只見他也不叫喚典韋了,急忙起身開始四處亂翻典韋的營帳,左看右看,什麼都有,卻是獨獨沒有找到那傳說中的一對巨大的雙鐵戟!

  「他媽的!」曹昂狠狠的一跺腳,匆忙轉身又對著床上的大漢一陣搖晃,一邊搖一邊大叫道:「典韋!起來!死豬!再不起來,你他媽一會就讓人做啦!」

  依舊如清水幽潭般似的毫無動靜,此時的曹昂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只見他起身對著身後的楊元大聲叫道:「快!快去打一桶水來!要涼的!越涼的越好!」

  楊元從來沒見過大公子這般失態,但此時他也是顧不得許多了,在曹昂吩咐完畢之後,楊元不得已只得轉身跑出去弄水,少時,便見這位曹公子身邊的近侍,一拐一瘸的,口中呼呼喘著粗氣走入帳中,手中一個半方開面的木桶,桶中的涼水在這冬盡春來的季節顯得異常的青冰寒冷。

  現在的曹昂哪裡還顧得這許多,只見半開方的冰水如一道小瀑布一般飛馳湧下,頃刻間便全部澆在了典韋大將軍的那醉醺醺的腦袋之上。只聽「哇!」的一聲,適才還如死豬一般的醉鬼頃刻間便變身成為一位鐵塔巨漢,一雙如銅鈴般的獼眼瞪的渾圓,起身怒視著面前的曹昂,口中的聲音好似滾雷一般怒吼道:「匹夫!安敢如此!」

  要是換做平常的陳其,此時面對這位熊柏之將的怒吼,他可能早就嚇得腰酸腳軟,跌倒在地了,但此時他已是非陳其而是曹昂,面對生死關頭,此刻的他哪裡還顧得這般許多?典韋在和曹昂怒目瞪視了幾秒種後,似是終於回過味來了,只見這高大的八尺漢子在的晃了兩晃站穩身體之後,便急忙俯下身體,對著曹昂拱手一拜大聲道:「典韋見過大公子。」

  「好,他總算還能認得曹昂,沒有出拳揍我,也算夠意思了。」曹昂一直提起的心此刻終於放下,他冷冷的看了典韋半晌,一字一頓道:「典韋將軍,張繡謀反,將軍知否?」他情急之下,竟然也拽了兩句古人的口文,倒也是似模似樣。

  「張繡謀反?」典韋起身大喝一聲,只把曹昂和楊元震得兩眼發花,腦中轟隆作響。片刻之後,只見典韋輕輕的搖了搖他那碩大腦袋道:「不會,不可能。某家適才剛與胡車兒胡將軍把酒歡言,他語中之意,張繡對于歸順主公甚感欣喜,誓言報效主公,豈有頃刻間便謀反之理?大公子莫不是弄錯了?」

  曹昂看著典韋粗礦呆滯,還略帶宿醉之意的臉頰,恨不得一腳踹碎了他。只是此刻的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能夠依賴的人物,又怎麼會輕易得罪。曹昂平息內心焦急,對著典韋緩緩引導道:「典韋將軍,你的兵器呢?」

  典韋聞言心頭不由的疑惑頓起,這大公子半夜不睡覺,跑到自己的營磐,開口東一頭西一頭的,也不知道他發的什麼邪瘋。典韋奇怪的指向身後的木架,奇怪道:「不就在那...哎?某家的雙戟呢?」

  典韋疑惑的轉頭看著一臉陰沉的曹昂和與他同樣疑惑的楊元,只見曹昂假裝奇怪的問道:「典韋將軍,你的兵器丟了,看我幹什麼,難不成還是我偷的不成?」

  典韋聞言急忙道:「不敢!典韋豈敢懷疑大公子,只是....」曹昂微微一擺手,面色沉重道:「典韋將軍,請問你酒醉之時,是哪位將軍送你回營磐的?」

  典韋皺著眉頭摸著下巴上的虎鬚,幽幽道:「某家酒醉之時,似是..胡車兒胡將軍將某家送歸寨內的...」說道此處,典韋猛然一驚,大聲道:「莫不是胡車兒那匹夫盜了某家的鐵戟!」此刻間,典韋的酒醉方才是真正的驚醒了。

  曹昂長歎口氣道:「將軍,我適才說張繡謀反,將軍現在可是信了?」典韋愣愣神,隨即猛然大步走出帳外,對著外面大喝一聲道:「傳某家將令!虎衛軍全軍備戰護帥!」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1:37 AM

本帖最後由 ednke000 於 2010-4-11 12:03 PM 編輯

第三章 宛城風雲



  清一色的灰銅霜甲,筆直深寒的方朔長槍,每個人都有著強健的體魄,一雙雙冷目散發出如虎狼一般的戰意讓人渾身寒顫,這就是由都尉將軍典韋統領的曹軍精銳護衛隊——虎衛軍!
  此時的典韋青銅甲冑在身,背後的紅色繡袍光鮮亮麗,再配上他本就是粗礦盛怒的面容,真是好一員當世虎將!美中不足的是,他那對赫赫有名的雙鐵戟因被胡車兒盜走,而換成了一柄數尺長的樸刀。雖然也是一把上好的兵器,但握在這位「惡來」手中,感覺上仍舊是少了那麼一點點的韻味。

  「典韋將軍!」曹昂走道率領虎衛軍的典韋面前,急聲道:「將軍為何還不速速領人去通知父親早做防範?為何在此遲遲不動?」

  典韋轉身面色頗為猶豫的衝著曹昂說道:「大公子,典韋乃主公帳下護衛總領,保護主公安全自是分內之事,張繡若然殺到,某家便是拼的性命不要,也定要保得主公平安,只是,若是就這麼衝到主公帳外,只怕....」

  曹昂呆呆的利樂片刻,猛然醒悟到,典韋雖是猛將,但終歸只是曹操的近衛隊長,沒有調兵遣將的權限,再說張繡不叛變,他典韋就這麼領著人馬,拿著兵器,跑到曹操的帳前,到時一個不好被誤會為謀反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那帳中還是一個傳言中心思狡詐,生性多疑的亂世梟雄!

  想通此點,曹昂不由焦急道:「將軍,那我們也不可就此坐以待斃啊!」典韋木訥的點點頭道:「大公子,典韋一武之夫,幸遇主公,方可大展拳腳於世,即為主公而死,亦絕無半點悔意!不瞞大公子,主公今夜已然與鄒氏雙雙宿醉,某家此時便是前去,在他人眼中亦不過是謀反之徒,反不濟事,如今各寨守將除主公外,唯有左營屯的夏侯惇將軍可震軍威,大公子可速速前往,主公這裡,包在某家身上!」

  曹昂狠狠的一跺腳,想不到古代人這麼麻煩,本以為讓典韋警醒便能高枕無憂了,誰想到他這頭等保鏢根本無法號令軍卒!看來老曹這『中央集權』拿的是相當的穩固啊。

  此時,卻見一位虎衛軍壯士牽著一匹上等的好馬走到曹昂面前,只見這批褐色的良駒渾身鬃鬢整齊,毫無一絲雜質亂毛,渾身韌肉勻稱,果然是一匹難得的好馬!

  可惜的是,就識馬來說,曹昂根本就是個門外漢,只怕他身後的楊元就這方面來說,知道只怕都比他多。只見典韋對著曹昂躬身一拜道:「大公子請速速上馬前往左屯營!」

  曹昂抽搐的看著一臉期待之色的典韋,此刻他稜角深刻的臉上全然都是無奈與驚懼。騎馬?嗯,是快!但前提是他曹大公子能不從馬上摔下來。

  「這個...恩..本公子剛剛大病初癒,這馬實在起騎不得的,不知典將軍這裡可有牛車之類的...」他越往後說話聲音便變得越小,最後在典韋以及眾人的訝異目光中,曹昂的臉好似傍晚潮紅的雲霞一般,若不是天色深諳,只怕在場諸人必然會盡皆訝異,這平日犀利冷酷,有乃父之風的曹大公子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典韋愣了愣神,隨即晃了晃腦袋,對著依舊有些不還意思的曹昂抱拳道:「大公子,牛車某家這裡實在沒有,若大公子不棄,到是可以用載草料的車以雙馬拉之...」

  「行,行!」曹昂心中暗自輸了口氣,「只要是車就成。」開玩笑,他前世連三輪車都沒登過,讓他騎馬?只怕典韋死上三個來回,他連夏侯惇的營磐在哪都沒找到呢。

  ——————

  「駕!」只見曹營正柵之外匆匆閃出一輛運糧的馬車,那前頭一個瘦小的近侍正在揮鞭抽打前面的戰馬,而後車上的那位被顛簸的東倒西歪的公子不是曹昂又是何人?

  夏侯惇的營磐屯聚與曹操主營西南十里之處,可謂是南擋江淮諸路的一道屏障,畢竟淮南的袁術與曹操不睦,若是乘著曹操收復宛城之際,兵渡淮水暗襲曹軍,曹操雖然不懼,但袁術也不好輕易打發。

  也就是因為夏侯惇的青州兵馬頓軍在此,使得整個宛育之地對於曹操來說如囊中之物,絲毫無外力可阻,正是如此,曹操目空一切,為了與鄒氏同歡,竟將諸營連屯十餘里,諸將對主營之事全然無知,如無曹操下令,幾乎無人可以調動。當然,這其中也有例外,就比如曹操的族弟夏侯惇,因早隨曹操,屢立軍功,更兼為曹操的股肱之臣。因而,若能由他代為出面聯絡諸將出戰,應該是能夠保得曹營不失。

  「大公子!前面就是夏侯將軍的營磐了!」曹昂在車上被弄的七暈八素,只想一會停下來便好好的嘔吐一場,卻見楊元猛然拉住戰馬,抬首望去,卻是已到達了夏侯惇所統領的左營屯駐之所。

  「大公子!」楊元剛想下車去扶曹昂,卻見他已然飛身下車,在胡亂的撲了撲身上的塵土之後,便急急忙忙的向著對面的哨卡走去。楊元急的無奈,亦是棄了馬車,急忙翻身隨著曹昂向著前方快速而去。

  「站住!汝乃何人!」隨著一聲怒喝,只見哨卡外的青州兵卒在曹昂走進的一瞬間,朔刀齊舉,寒光瑟瑟的對住還欲向裡邊走的曹昂,曹昂正在疑惑應該如何答話,便見身後的楊雲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到幾人面前,大聲喝道:「放肆!瞎了你們的狗眼!豈不識我家公子乃是司空大人嫡子!現今中軍的點軍校尉!此來拜訪夏侯將軍乃是軍機要事,識相的滾遠點!」

  楊元這一番話,不但那幾個軍卒,就連曹昂都給他唬的一愣一愣的,過了半晌,曹昂方才幽幽轉過神來,回首歎口氣道:「我這公子當得還不如他來的氣派。」

  那幾名軍卒被楊元一番連罵帶嚇,哪裡還敢在沾惹曹昂的虎鬚,俗話說的好,打狗你得看主人,反過來要猜測主人是什麼身份,那就得看這狗有多能叫。

  卻說曹昂隨著哨卡的兵卒來到中軍帳內,只見帳內油燈微閃,竟似這帳中主人還未歇息。曹昂不由的暗暗驚奇,心中暗暗想到,看來這夏侯惇能得到曹操的信任,並非只是身為其族弟這麼簡單。但事關重大,特別是還關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曹昂此時也是顧不得客氣禮貌了,還未等那兵卒通報,便直接大步沖帳而入。

  走入營寨當中,但見這帳中佔地十坪方圓,佈置也是頗為簡單,書案一具,涼燈半盞,只見案前一正扶案夜讀人,此人額頭微突,眉分八字,雙目炯炯有神,一身銀綢緞勁裝的他臉頰清瘦,一臉嚴謹精幹之色。待看見曹昂突然入內,夏侯惇先是一驚,抬起頭時,雙目分明蘊含惱怒,待看清闖帳之人時,夏侯惇雖然一頭霧水,但嘴上卻是淡淡笑道:「子修,你怎麼來了。」

  曹昂聞言不由愣住,他哪裡知道夏侯惇平日裡和真的曹昂關係到底如何,又是如何互相稱呼的。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報手道:「曹昂見過...見過族叔。」

  夏侯惇聞言頓了一頓,曹昂平日都是稱呼自己為叔父,怎麼今日這般拘禮?他雖一時摸不透,但亦是點頭笑道:「呵呵,好小子,如今從軍了,卻是不同以往,連叔父我都要弄的這般生份。」

  曹昂聞言不由暗暗叫苦,卻是只得硬著頭皮答道:「族叔,軍中無情,豈能比得家裡,按道理,我此刻理應稱您一聲夏侯將軍。只是,只是軍中雖無情,但尊幼有別,子修如此卻又不妥。只得呼為族叔。」

  夏侯惇聞言微楞,接著扶須而笑道:「不想子修你行事竟頗有乃父之風,如此方為真英雄也!」曹昂暗中鬆口氣,接著急忙對夏侯惇道:「族叔,張繡反了!」

  夏侯惇正樂的合不攏嘴,突見曹昂話頭一轉,竟言張繡造反,不由頓時一愣,少時只見夏侯惇猛然起身在帳中來回度步三圈,皺眉問曹昂道:「子修,此事你從何處聽得?」

  曹昂急忙舒緩了一下心情,將此事一點點的道與夏侯惇,未免夏侯惇生疑,曹昂故意將此事說成是自己偶然間在育水聽的張繡手下兵丁言語得知,同時,曹昂又自己分析了因曹操霸佔張繡嬸嬸,故而使得張繡謀反動機大增,且胡扯兒盜走典韋兵器,著實蓄意不明。

  「族叔,父親大人現下已是志得意滿,沉溺於...恩..鄒氏的溫柔鄉中,我軍此時絕難抵擋張繡的反戈一擊,族叔若不想辦法,則大勢去矣!」曹昂口若懸河的將自己的猜測結合與自己對這段歷史的熟知一併告知夏侯惇,只見夏侯惇時而皺眉思考、時而嘴角緊繃,足見其心中焦慮。頃刻之間,便見夏侯惇猛然一拍桌子,起身喝道:「來人!」

  至今帳外數個兵丁閃身而入,夏侯惇面色陰鬱,對著幾人吩咐幾句,卻是囑咐幾人非別前往各寨傳信,只言張繡造反,命各寨守將速速前往帥營護持。吩咐完畢後,只見夏侯惇起身披掛裹甲,頃刻間便甲冑全身,果然不愧是雷厲風行的大將之才。

  「子修!」夏侯惇拍了拍曹昂的肩頭道:「我率軍前往正營護持主公,你身體方愈,當在此處靜心安歇。等待叔父歸來之信。」曹昂聞言,頓時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若是夏侯惇真讓他一塊去營救曹操,那才是真的要他的命了。

  卻說夏侯惇在一切準備好後,便急急率領手下兵馬前往主營護帥,而左屯營內,則留下了兩千餘士卒守寨。在送走夏侯敦後,曹昂方才感到一陣輕鬆,畢竟,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曹軍也算是掌握了張繡的動向,此番應該是能夠保住自己這條『撿』來的性命了。

  想到此處,曹昂不由的心聲放鬆,惶惶然的趴在夏侯惇營內的書案之上,一點一點的進入了夢鄉....

  「大公子!快起來,大公子!」熟睡中的曹昂忽的感到自己被一股大力推醒,在睡眼蒙送擦了擦嘴間的口水後,曹昂方才看清推拿自己的正是自己的近侍楊元,只見他一臉的焦急苦楚,護身亦是在不住的顫抖,顯得驚慌失措。

  曹昂疑惑的看著他,正想開口,卻是隱隱聽到帳外遠處的廝殺呼喊之聲,片刻之後,曹昂猛然一個激靈,卻見此時的楊元也是稍稍回過神來,對著曹昂哭喪道:「大公子!快走吧,張繡的軍隊已經殺到這裡了!」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1:39 AM

本帖最後由 ednke000 於 2010-4-11 12:04 PM 編輯

第四章 首逢亂戰



  曹昂在渾渾噩噩的呆立了一會之後,便從榻上迅速的蹦了起來,臉色蒼白的他心中不由驚駭莫名,心口中亦是七上八下。「怎麼可能?」此時的他只如驚弓之鳥,「明明已經通知了夏侯惇做完全準備?為什麼還會打到這裡?」帳外突然響起了紛雜的腳步聲,摻和著陣陣喧囂,配合著遠處撕人心肺的哀號和亂戰之聲,讓人心頭寒蟬莫名。
  正當曹昂疑惑之間,只見夏侯惇手下的一員偏將大步邁入帳中急道:「大公子,敵方兵馬快殺進來了,大公子還當速速撤走!」聲音中明顯含有焦急和不安,可見情況著實是有些不妙。

  曹昂深吸口氣,雙手緊緊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這時他前世每次慌張和猶豫時用來提醒自己的動作,告訴自己遇事不慌,冷靜以待。片刻之後,曹昂稍稍恢復冷靜,略顯沉穩的想著帳中的偏將問道:「敵方來了多少人馬?莫不是我軍的主力已經敗北了?」

  那員偏將心中首次泛起一絲驚訝,想不到曹大公子在危急之時,所表現出的不是膽小心寒,懦弱無能。反倒是顯得頗為鎮定,雖然談不上從容不迫,卻也是不亂陣腳,看來果然是虎父無犬子,曹司空的兒子卻是有些膽略!

  然而時下卻是容不得那員偏將多想,戰事已然迫在眉睫。只見那員偏將一整面容,躬身對著曹昂道:「回大公子,此處軍馬只怕是張繡特意分兵前來攻打我左屯營磐的分軍。左屯營東連淮水,西接於禁將軍弓弩營,亦算重中之重,想是夏侯將軍出兵之時,惦念主公安危,未曾考慮周詳。如今營磐岌岌可危,大公子還是趕快移尊為上!」

  曹昂聞聽此語,心中的一口氣終於舒緩下來,原來如此,看來並非曹軍戰敗,只是攻打夏侯惇的屯營是張繡一開始便計定好的一步棋招。可是,看情況,這營中所留兵馬比之敵方少了許多,自己究竟該怎麼做?

  這是陳其附身曹昂後,所面臨的第一道關卡,潛意識裡,他此刻真是想按那偏將所說即刻便棄營逃走,畢竟,天重地重都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可是不知道為何,或許是他所附身的曹昂潛意識裡的殘念?又或是陳其身為男人的些許尊嚴,他——想留下來試試。

  區區的一念之差,卻是極關重要!此刻的曹昂若是逃了,或許他便永遠是那個從後現代轉世重生的普通男人。但如果他肯試試留下來面對敵強,那麼這便是他獲得新生後融身於這個亂世所邁出的第一大步。

  幽燈之下,曹昂的臉色顯得異常的難看蒼白,片刻之間,他的表情時而皺眉,時而咬唇,時而憂鬱,已然可以稱為是瞬息萬變。最終,只見重生後的曹昂深吸口氣,眼中散發出了一點點平靜和決絕的光彩,只因他做出了事關他今後人生走向的第一個決定,「將軍,隨我一同出去看看。」

  陳其幾乎是什麼都不會做,可是每個人都有他的優點,陳其也是有一樣他人所不及的長處,其中一個就是他從小喜愛讀書,對於中國和世界歷史上的戰事和戰例也算知道一二,對於一些繁瑣雜亂的知識也是頗有涉獵,勉強算是樣樣通,樣樣松吧。

  只見營帳之外,馬鳴風嘯,火把映照著寒冷的夜空,數千條被拉長的重疊身影往來廝殺,這一支部隊乃是張繡為阻擋夏侯惇一路兵馬而特意派遣而來的,誰想西屯守備薄弱,那領軍前來的將領臨陣轉了心意,改阻為攻,舉兵意圖一舉拿下此處。

  曹昂在那員偏將和夏侯惇留下的精銳護衛的保衛下,直奔帳中而來,遠遠就看見營中無數戰團激鬥正酣,刀槍鋒嵐激盪呼嘯,兩方兵馬的銳殺之氣震徹天宇。

  「大公子,此地不宜久留,大公子還是速速撤走吧!」楊元見兩方人分震地廝殺,不由的雙腿發顫,曹昂努力定下心神,按下心中的張慌,極力保持平穩的向著一片的偏將問道:「將軍,離我軍最近的營寨是歸何人統領?能否及時前來接應?」

  那偏將細一思索回道:「稟大公子,我軍西南裡之外乃是於禁於將軍的營磐,只是....大戰初起,於禁將軍縱是出戰,也是必會先以主公為重,豈能關重此處戰局?末將怕等不到於禁將軍前來接應...」

  「不會!於禁一定會來的!」眾人聞言不由一愣,只見曹昂自入寨起第一次如此自信,盡皆心頭疑慮。其實,你說曹昂為何知道於禁會來,他也只是猜的,西屯連接江淮的重要之地,曹昂相信於禁不會坐視不理。至少,據他在後世讀書時所知,於禁是曹操宛城之戰轉危為安的一支重手!他臨危不亂,不顧不利於己的自身流言,就地立寨,抗擊張繡兵馬,力退張繡叛軍。特別是現在曹操那面應該在夏侯惇的操作下轉危為安,以於禁的戰略眼光,曹昂覺得他應該不會坐視西屯營磐丟失而不理。

  但書上之言真的就能全信?曹昂心中也沒有譜,但讓他就這麼扔下這些兵卒,他辦不到,不是他心善,但就衝他們稱他為一聲大公子,他也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

  想想世界歷史上的著名戰役,曹昂隱隱記起,若是以弱抵強,就必須振奮軍中士氣方能一搏!那他又應該如何做呢?想了片刻,曹昂的心中隱約冒出個主意,事到如今,就賭上一賭!堅持到於禁能前來援救為止!

  曹昂靜靜的安撫了一下自己慌亂的內心,接著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面容,推開身邊護衛的保護,走上前來,對著前方場中廝殺的士兵鼓足全力大喝一聲道:「兒郎們!」

  前方此時正在廝殺的青州兵馬猛然聽的一聲身後的叫聲,一些能騰出手的青州兵不由好奇的轉身望去,卻是一位年約二十,面色蒼白的青年。有部分認識曹昂者不由訝異道:「大公子!」

  只見曹昂高舉雙手,使出平生的氣力,幾乎是用喊的向著前方的軍卒喝道:「兒郎們!不必慌張,我軍已經識破敵人的詭計,救兵很快就會到達此處,本公子在這裡與你們共同拒敵!賭上我曹家的榮譽在此擊退敵人!即使會粉身碎骨,也要將殘存的最後一塊骨頭化作銅牆鐵壁!決不能讓這些土雞瓦犬之徒侮辱了我大漢軍隊的一絲絲榮譽!」

  說完只見曹昂一把拔出旁邊侍衛的佩劍,大喝一聲道:「我曹昂今日便與你們生死與共,決不退縮半步!兒郎們,不要怕!就是死,我們也要死得其所!死的重於泰山!」

  只見場中忽靜,就連冬風的吹嘯亦有所聞,半晌之後,便見青州軍卒,煞那間齊齊高呼:「大公子!大公子!大公子!」一個個軍卒面色素整,渾身戰意沸騰,一雙雙怒目中全是戰意的光芒。

  青州兵本就是虎狼之徒,曹軍的精銳之選,經過曹昂一番演說後,士氣頓時大振,司空大人的嫡子在危亂之中尚能不棄他們這一般軍卒,對於生於低層貧民的他們來說,這是何等的高義,更何況曹昂之語,感人肺腑,壯烈豪邁,身為軍人士卒的他們的豪勇血性一時間便被全部激發,豪勇蓬勃而出!

  曹昂深深的吸了口氣,心中的一塊石頭砰然落地。身為後世現代人的他,無論是網上,還是電視上,在那種高信息尖端時代,振奮人心的演講他自然見得多了。再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自己現在要真是跑了,那估計這些兵卒也就這的玩完了,領導人陣前鼓舞士氣,歷史上的戰役屢見不鮮。想不到今日他曹昂也試了一把,只是,於禁的兵馬幾時能到,這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時間一分分的流逝而過,曹昂的心也是一份份的在添加著焦灼。此時,卻見楊元和那員偏將已然不在勸阻曹昂逃跑了,幾人視死如歸的守在曹昂的身邊,那一臉的鎮定的神情,彷彿曹昂若在,便一切無憂,曹昂見狀不由心中暗暗苦楚,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肺腑之言』居然這麼有效,居然連楊元這臭小子都能給感動了個夠嗆。

  可是此時的戰況容不得他多想,形式越來越嚴峻,帳中的兩千步卒,此時,能用者已是步卒八百。雖然仍舊在浴血拚鬥,但情況的頹勢已是可見一斑。曹昂雖然面色沉穩,但心中已經著實開始將於禁的祖宗八輩罵了個順溜。

  「咚~咚~咚~咚~!」遠處突然鼓聲齊躁,震人心神,接著邊聽「嗖」聲一響,一陣淒厲的箭雨漫擊長空,箭雨過後,便見敵軍後方的一眾人馬眼神呆滯,接著便紛紛栽倒與地,曹昂大吃一驚,這是何人的軍隊,竟然這般厲害?卻聽身邊的偏將面色欣喜的向著曹昂躬身一拜道:「大公子神機妙算!於禁將軍果然來了!」

  曹昂聞言頓覺身體一鬆,險險便差點跌倒與地,再定了定神之後,曹昂藉著月光和場中的燈火堪堪向著遠處望去,只見一眾兵馬已然到達敵軍後方,步兵每一個身上都配著長弓勁弩,騎兵則是腰刀與長槍聚齊,廝殺之時,陣型不見絲毫凌亂,端得是整軍極嚴!

  片刻之間,夜襲的敵軍便在於禁的軍馬攻擊下,潰敗如長洪決口,慘叫聲在場中跌宕響起,曹昂不留痕跡的輕輕轉過頭去,不願再多見血腥,然後對著身邊的偏將道:「將軍,煩勞你指揮全軍配合於禁將軍兩面夾擊吧。」

  那偏將對著曹昂深一拘禮,朗聲道:「尊聽大公子吩咐!」接著便翻身上馬,組織營中人手與寨外於禁的兵馬配合擊敵,還一邊用以曹昂適才演講中的語句來激勵士氣。

  曹軍比起張繡的兵馬來說,單兵戰力那卻是不在一個檔次上,適才以少敵眾尚能堅持許久,如今兩面夾擊,便見曹軍一個個如疾電一般,虎入羊群,對於敵軍儘是無情的摧殘,曹昂遠遠的望見一員戰將,遠處光線太暗,難以看清他的容貌,只是距離雖遠,但這將領在場中灑然的指揮軍卒,沉穩如常,縱偶有敵軍欺身與前,亦是沒有人在他刀下走滿三合。看了半晌,曹昂便對於此人的身份已經瞭然。

  短短頃刻間,敵方的軍卒便幾乎全軍覆滅,楊元驚喜的對著一旁的曹昂道:「大公子,我軍贏了!大公子?咦?大公子你怎麼了?」

  只見曹昂面色怪異抽搐,輕輕的衝著楊元揮了揮手,接著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是他第一次見死人,而且一次還見了這麼多,其實他這也算是夠堅強的了,若換作個膽子一般的,早就嚇的昏過去了。

  這時,便見適才在戰場上沉穩指揮,氣度不俗的將領大步前來,其人面色白而無須,粗眉大眼,唇如霜雪,樣貌倒是頗為英俊,一身硬甲緊緊的束在他筆直的身體之上,只見來人對著曹昂雙手作揖,朗聲敬道:「末將于禁參見大公子!」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1:41 AM

本帖最後由 ednke000 於 2010-4-11 12:04 PM 編輯

第五章 大事得定



  「於禁?」雖說有心理準備,但乍聽此言,曹昂依舊是有些興奮,雖說見過了典韋和夏侯敦,但真正讓曹昂感興趣的還是面前此人。
  典韋是一員難得熊虎猛將,夏侯惇也是一位能人,但若論用兵之法,驅卒之術,就曹昂自己的感覺上來說,於禁比之這兩人卻是強了太多,曹魏五子良將全都是外姓之人,各個皆是可獨當一面的英才。單說武勇,魏國五子良將可能不像蜀國的五虎一樣各個勇猛無匹,力敵萬夫。但若論沉穩用兵,調派部署,在東漢後期,魏五子確實難有敵手。

  容不得曹昂多想,於禁已然向其躬身問安,曹昂急忙扶起於禁,笑道:「久聞將軍用兵有堅毅沉穩之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於禁淡淡一笑,清雅的面目上根本看不出絲毫的喜怒,只是輕輕拱手道:「大公子過譽了,只是,此時危機尚未消除,末將攢越,恭請公子隨末將一同前往中軍帳護帥,不知大公子意下何如?」

  於禁不說,曹昂也是要提出來的,如今他既然親口問了,曹昂自當順水推舟的跟著他了。與其自己呆在這瞬息萬變的亂戰場上,倒不如跟著這位曹魏上將來的安全的多。只見曹昂微微施禮一笑道:「既如此,便煩勞於將軍了。」

  於禁的軍馬在草草整備了一下之後,便舉兵前往曹操正營屯帳,張繡的主力必是主攻此處,意圖一舉擊殺曹操,只要能在正屯擊敗張繡軍隊,此戰便可頃刻告捷。

  曹昂的心中此時已然大定,在見識到了於禁的實力後,他對於曹軍的勝利已然信心十足,於禁在曹軍中算得上是一員良材,可曹軍中能與於禁相持的將領不在少數,在得知情況的前提下,曹昂相信此戰曹軍已是勢在必得!

  「將軍,你看!」瑟瑟冬風中,坐在馬車上的曹昂已能遙遙望見煙火通明,廝殺聲震天徹底的曹軍主營戰場。只見於禁揮舞馬鞭,打馬數步走到軍隊前方,遙遙觀望遠方戰事,臉色凝重謹慎,少頃,便見於禁突然滿意的點頭笑笑,轉頭對著曹昂道:「大公子,此戰我軍必勝無疑,於禁先行前往助陣,還請大公子在此少歇片刻。」

  曹昂在得到了於禁的承諾之後,對於此戰的結果更是放了一萬個心,只見他輕輕的扭了扭在車上已經被顛的酸痛的腰肢,笑著回應道:「將軍分析的好快,既如此就請將軍速速前往對敵吧,曹昂在此恭候父親與將軍得勝喜訊。」

  於禁聞言不由的有些愣神,怎麼今日的大公子與往日不太相同?往昔的大公子一向孤冷高傲,對於諸將以及手下兵卒頗為嚴厲冷酷,平日面上也是絲毫都不掩飾,好長一段時間於禁都不太喜歡這位公子,覺得他太過涼薄,只是他尊敬曹公,不願意與公子發生衝突,惹不起躲著便是,不但是他,諸將中許多人都不太喜歡這位公子,跟他有些疏遠,誰想今天的曹昂竟與平日間大不相同,莫不是因被自己救了,所以感懷於心?

  「既如此,勞煩公子在此等待於禁捷音。」念頭只是一閃而逝,畢竟此時,退敵方為正經大事,於禁在思索片刻之後,便不再多想,輕一揮手,大喝一聲道:「衝鋒!」

  只見於禁手下的兵馬聞令即動,一排舉著長槍的輕騎首先破馬而出,而身後的青州步卒在於禁手下四個牙將的指揮下,隨著輕騎急奔而出,弓弩手分為數對,各依稜角而戰,一邊徐徐當空射出弓箭,一邊邁著整齊的碎步,緩慢而堅定的徐徐推進。曹昂雖對用兵不是很瞭解,但見此情況,亦是不得不心中暗歎道:「於禁確實非等閒之輩。」

  於禁軍馬的加入對於此時依然不利的張繡兵馬來說可謂是雪上加霜,頃刻之間,遠處的戰場上火光沖天更甚,幾成燎原之勢,熱氣滾滾,星空之下的火把通明,將慢慢黑夜晃得如同白晝。遠處傳來的廝殺之聲,甚為恐怖。

  曹昂默然的看著遠方的戰場,哀歎的呼出口氣,這就是戰爭,人死如草芥的戰爭,果然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是一旦身染其中,為了自己能夠生存,又有什麼辦法呢?.....

  ——————

  宛城的議事廳中,前線的戰報一條接著一條的傳到張繡的耳中,誰能想到本當世天衣無縫的偷襲居然會有疏漏?

  先是典韋,夏侯惇準備妥當保住曹操,後又是曹軍於禁連救數營,徹底粉碎了張繡截斷西南諸寨不能接應曹營主營的計劃,接著一條接一條的消息,曹軍諸營盡有準備,夜襲的優勢已在曹軍一點一點的反擊中蕩然無存。

  此時,一絲絲的冷汗已經悄然的在張繡頭上滑落,只見這位西北大漢已是無有了平日間的豪氣,在這麼打下去,自己老本就要被吃光了,但若不打,自己反心以露,曹操又豈能容他?

  「主公,點軍司馬賈詡求見。」聽到賈詡的名字,張繡已是灰暗的雙目頓時又是一亮,隨即開口道:「速速讓文和進來!」

  少時,只見一個面色黝黑,身材矮小的文者徐步走入廳內,只見他皮膚乾枯如老樹皮般,想是昔日在西北之地風吹寒凍所致,只是這文者鬚髮烏黑,讓人難以看的出他已是近半百之人。

  這樣一個人,放到哪都不會讓人多看上一眼,可是在宛城之中,他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張繡對於他亦是恭禮慎重,貌不奇人,平日話不多語,可是他一旦開口,便足以傾顛一方,這就是賈詡。

  「文和,此次夜襲未成奇功,只怕難以取得曹操性命了,這下子,宛城當如何是好?」張繡見賈詡拘禮坐下後便不在言語,沉默片刻後,張繡終難在忍,只得急忙開口詢問。

  賈詡好似半閉半開的雙目緩緩的打開一條細縫,少時,邊聽他嘶啞的聲音緩緩道:「主公收拾軍馬車帳,然後——等。」

  張繡聞言急道:「文和,你讓我等什麼?」賈詡默默低首微思片刻道:「等曹軍壓境或是...曹操的信使。」

  「曹操的信使?」張繡起身訝異道:「文和,我等已然造反,你道曹操還會派人前來說降我?」賈詡眉頭緊皺,思量片刻道:「此時若是袁紹屯兵城外,我自當勸主公歷時去投劉表,可是...若是曹操,當有一絲周轉的餘地。」

  張繡咬牙道:「文和,我不懂,曹賊欺辱我嬸,霸佔我境,你為何如此青睞與他?如今袁氏兄弟一南一北遙相呼應,兵馬之多天下無匹。便是荊州的劉表實力亦是不在曹賊之下,為何你執意勸我歸曹!」

  賈詡沉思片刻,默默然道:「袁紹勢大兵多,但武略不足,久候當自露弊端,劉表更是自守之徒,無有發展之餘,若非走投無路,我自是不願主公去投他,以賈詡觀之,如今天下久後能成霸業者,必是曹操無疑,主公,賈詡與張濟將軍乃是至交,豈能害你,主公當聽我言,去—投—曹—操!」

  張繡未曾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賈詡今日竟如此多語,隨即愣了愣神,半晌之後,只見張繡輕輕哼一聲道:「只怕我等一廂情願,曹操未必肯再受降我等吧。」聽的此語,賈詡亦是悵然一歎,隨後便比其雙目,不在言語.....

  天色已然漸漸發亮,曹軍正在迅速的清理戰場上的屍體,看著來來回回收拾殘局的曹軍步卒,曹昂心中竟似頗為沉重,「這就是戰爭啊。」曹昂暗自苦笑道,「如果不是我知道歷史的片段,這些躺著的人中,恐怕也會有我的一席之地吧。」

  「子修!」只見迎面走來的將領額下的那撮八字眉聳聳翹動,精幹的雙目灑然有神,但仍然遮擋不住一身的疲態,曹昂急忙迎上去,口中微微笑道:「叔父安好?」

  夏侯惇仰頭哈哈一笑,不在意的擺擺手道:「區區小戰,尚難不倒我夏侯惇,何足掛齒。子修,此次虧你事先識信,否則後果必然堪憂,主公現在主帳安歇,你且隨我去見他吧。」

  「見曹操!」曹昂心中猛然一驚,對方可是曹昂他親老爹,又是亂世奸雄,隨便拔下根頭髮絲都是空的,自己若是與真的曹昂太過不同,別人尚且好說,他親老爹能不能識破那可是兩說啊。

  誰想夏侯惇根本不曾給曹昂一絲準備時間,只是拉著他轉身向主營走去,曹昂心中不由叫苦不迭,可又偏偏沒有辦法,一臉哭喪的隨著夏侯惇穿過營磐,少時便來到正帳帥營之前。

  「大公子已到,速速進去通報。」夏侯惇淡然吩咐了一下門口的傳令兵,接著剛一轉頭,便瞬息愣住,只見曹昂面色蒼白,頭上貌似還有些涼漢,夏侯惇見狀急道:「子修,你可是身體有所不適?」

  「沒有,沒有,叔父勿需擔心。」曹昂此時已是豁出去了,反正身子是曹昂的,他曹操還能懷疑什麼。要是實在露出馬腳,就用失魂之症搪塞過去,破罐子破摔了。

  只見傳令兵走出帳外,對著曹昂和夏侯惇鞠躬道:「「大公子,夏侯將軍,司空大人有請。」夏侯惇微微點頭,率先邁步入帳,曹昂亦是緊隨其後。

  只見帳中尚且頗為凌亂,塵土微揚,可見昨夜戰後,還未曾細細打理,營帳兩面矗立幾員戰將,其中亦是包括了典韋和於禁,曹昂只是略微的掃了他們一眼,便抬首向營帳正中望去,只見書案之後,一道身影正負手而立,看那人四十餘歲,身材適中,鼻直口闊,唇邊一圈短密的黑胡,修剪得妥貼而光潔,打眼一看只是一位普通的中年人而已,卻是沒有電視劇三國演義中鮑老師那般神韻風采,原來這就是曹操!

  只見那人先是微微向著夏侯惇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目視曹昂,略顯慈祥的雙目淡雅而深沉,接著,一個雄渾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徐徐道:「子修,你受傷了?」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04:46 PM

第六章 曹氏父子



  「子修,你受傷了?」見曹操一臉關切的開口詢問,曹昂趕忙低首輕言道:「孩兒只是前幾日偶感微恙,並不礙事,昨夜得於禁將軍相助,使得孩兒未曾受傷,卻讓父親擔心了。」
  曹操聞言方才微微的點了點頭,面色雖然依舊平淡,但曹昂能看出他略顯冷淒的雙目中滲出的些許關懷,心中不由得稍感溫暖。只見曹操在沉默片刻,突然轉身對著於禁額首道:「將軍與亂軍之中,尚能洞徹全局,不曾貽誤絲毫戰機,如此用兵,雖古之名將亦不及也!」

  能得曹操如此一讚,於禁今後的仕途只怕將是一帆風順到底,非他人所能及,只見於禁單膝跪倒,口中高聲言道:「禁得明公厚恩,安敢不效死力於明公!只是若非夏侯將軍及時通知各寨防範張繡之亂,只怕於禁亦是難以成此大功。昨夜我軍得勝,當全賴夏侯將軍先識破了張繡之計。」

  曹操聞言若有所思,接著突然微笑道:「難怪,昨夜張繡謀反攻營,爾等居然先後並至,那時孤尚且奇怪,軍中無人居中號令,眾將居然盡能識破先機,舉兵抵敵張繡,原來是元讓事先得知此信。不然,只怕孤還以為爾等皆是孫武在世。」

  曹昂心中一突,曹操這話表面上好似是在讚揚諸將,實則是綿裡藏針,頗有些審問之嫌。果然,曹操話音剛落,夏侯惇便急忙進言道:「夏侯惇一介武夫,豈能識破張繡詭計,此次得知張繡謀反,皆是大公子預先識得兵機,提醒末將防範於未然。」

  曹操淡雅的笑容在聽聞夏侯惇之語後,一點點的消逝而去。接著,只見典韋大步邁出憨憨道:「主公,某家昨夜為張繡軍胡車兒所算,幸得大公子不辭勞苦,星夜前來提點,虎衛軍馬不去鞍,兵不卸甲,方可力阻張繡大軍,不然中軍帳必破無疑。所以昨夜之戰,某家以為大公子當居首功!」

  眾將本以為曹操聞聽此語,必然欣喜。誰曾想到,此時的曹操卻是淡然不語,一臉不見喜怒,眾將正詫異間,只見曹操突然面露微笑,對著諸人道:「諸位將軍昨夜退敵幸苦非常,都先休息去吧。子修,你且留下。」

  曹昂聞言心中暗歎口氣,曹操果然不是隨便就能糊弄的!張繡叛變,必是安排周詳,怎麼可能輕易讓自己知道?曹操是何許人,他有疑慮能不追根問底?幸好自己現在名義上是他的兒子,若是換了別人,只怕還不知道會受到何樣的待遇。

  少時,諸將便盡皆請安退帳,此時空寂的正營中便只剩下了各懷心思的曹家兩父子——曹操與曹昂。

  曹昂心情忐忑的抬起頭來,卻見曹操眼神幽光閃動,迫的曹昂身軀一震,曹操歷時察覺,收了銳利的眼神,緩緩開口到:「怎麼回事?」

  此時的曹操聲音平淡清涼,且略顯疲憊,毫無適才在諸將面前的做作之相,曹昂心中奇怪,疑惑的開口道:「父親此言何意?孩兒不太明白。」

  卻見曹操皺著眉頭,輕一甩袖,嘴中哼了一聲道:「現在只有你我,無需裝相,告訴我,你如何得知張繡謀反的?」

  曹昂心中不由大奇,曹操平時就是這麼和自己的大兒子說話的,怎麼有些不像是父子?倒更像是兩個略顯生分的對手?

  曹昂心中著實摸不透曹操的想法,只能猶猶豫豫回語道:「我是在育水邊上偶然聽得張繡軍卒議論此事,故而曉得的....」話音未落,便聽曹操一聲冷笑,接著繞有興致的的問道:「子修,你的心思何時也變得這般膚淺?張繡手下的兵卒議論造反?虧你也能說得出口!就你現在這樣子,還憑什麼脫離孤?還憑什麼去自謀生路!」

  「自謀生路?脫離?」曹昂心中不由的驚駭莫名,這曹昂居然要離開曹操?難道他是傻子嗎?在這亂世之間,這種牛逼的老爹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這信息未免太過聳人聽聞!一時間,曹昂不由的當場愣住,口中猶豫的答道:「孩兒,孩兒從未如此想過...」

  見曹昂口氣鬆動,躊躇呆立的模樣,曹操不由的眉頭一皺,沉言道:「你怎麼變得這般模樣?你平日裡的風骨和傲氣呢?你不是一向不屑於孤之作為嗎?怎麼,今日為何轉了性了?」

  曹昂此時簡直是頭大如斗,這曹家父子外人面前一套,背地裡又是一套。自己若是弄不清楚,再這麼下去,一定穿幫不可!現在得趕緊想辦法避開曹操,待弄清實情之後再說。

  想到此處,曹昂當機立斷,向著曹操俯身一跪,口中急言道:「父親,孩兒得知張繡之反實乃是偶然之極,父親若疑孩兒,孩兒亦是無話可說,只是張繡現今困於城中,走投無路,早晚必生棄城投走之意,若是將其放走,實是可惜....父親當早做決斷。」

  這是曹昂後世時對付老師問話的一招妙手,擾亂對方的思路,將對方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事情上,也算是屢試不爽,可不知道對於眼前的這位亂世梟雄,會有多少用處?

  只見曹操眼神微微一瞇,半晌後方輕輕言道:「你既不願說實話,我亦不在多問,張繡那邊孤自會處理,不需你來操心,你先下去吧,稍後有事孤自會派人尋你。」

  曹昂此時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暫時離曹操遠一點,以免自己的身份露出馬腳,此時聽得曹操說要再『傳』他,便急忙續道:「父親,張繡如今被困於城中,殺刮自由父親定奪,只是孩兒以為張繡之反實乃是因父親所起,殺之不如招撫為上。」

  曹操聞言冷笑道:「招撫?張繡小兒降之又反,豈是安分守己之輩,若不除之,必為後患。子修,你何時變的這般婦人之仁?」

  曹昂聞言輕言道:「父親,孩兒以為張繡之反實為父親所起,如今天下未定,父親為一女子而凌辱新降之將,當讓天下英才如何感想,又讓手下的文臣武將做何感想?」

  「啪!」只見曹操突然一拍桌案,雙目湛出的森森精光令人不寒而慄,「你這是在指責孤還是在譏笑孤?逆子,你當孤真的不敢動你!」

  曹昂見曹操似乎對自己的話理解錯了,冷汗瞬間流便全身,抬手擦拭了一把額上的汗珠便急忙說道:「孩兒絕非此意,只是如今天下未定,九州之內敵強眾多,冀州有袁紹,淮南有袁術,江東有孫權..不是,是孫策,徐州有呂布,荊州有劉表,益州有劉璋,漢中有張魯,西涼有馬騰,強敵如此之多,正所謂『以一目一臂或一足取天下,吾不為也』,張繡若能復來歸順,定讓天下英才盡皆得知父親賢明。」

  曹操反覆看了面色懇切的曹昂半晌,心中訝異非常,這孩子真的轉了性了?想到此處,曹操不由的生出了一種想要上前摸摸一下這素來倔強孩子的頭的衝動,但他終究忍住,只是淡淡言道:「那你想如何?」

  曹昂見曹操鬆口,急忙乘熱打鐵道:「孩兒願為使臣,前往招降張繡。」嘿嘿,自己先去當使者避開曹操,離他越遠越好,至於張繡那面,就是他自己不願意,可他手下那位「聰明人」一定能夠看清局勢的!歷史上張繡與曹操有殺子之仇,最後都歸降了,如今他曹大公子未死,他不信張繡還不肯降。

  「你要去?」曹操皺眉問道「為什麼?」曹昂聞言急忙躬身道:「孩兒自是為了父親霸業著想。」話音剛落,便見曹操身體不為人所見的輕輕一顫,讓人難以察覺。在默然半晌之後,方聽曹操淡然言道:「你去吧,今夜我便派大軍合圍宛城,以作屠城之狀,你無須擔憂張繡對你不利。」

  曹昂聞聽此言,心中頓時一鬆,媽的!能躲開曹操一時算一時,跟他在一起,曹昂實在是身心俱疲。只見曹昂起身對著曹操笑道:「既如此,孩兒便去準備了,父親您還需保重身體,勿要操勞過度。」說完,曹昂便急忙轉身,忙不送跌的退出帳外,卻是沒有看到自己隨意的一句『保重身體,勿要操勞過度』令身後的曹操默立當場,久久不曾言語.....

  ——————

  宛城,五更時分,張繡矗立於宛城的城樓之上,一臉愁苦不安的看著城下的圍城之軍,曹操端的狠辣,不但大兵合圍宛城,還挖溝墾渠,擺明了就是要將宛城圍屠殺盡,自己雖然已有準備突圍南下,只是這整個一城的百姓便要因為自己而死盡於曹軍之手了。

  片刻之後,便見賈詡默默的走到張繡身後,看著愁眉不展的他,心中亦是哀歎口氣,對著張繡拱手道:「將軍,軍馬車仗已然準備完畢,只等主公下令便可突圍南下荊襄。」

  張繡面色苦楚的轉過身來,對著賈詡苦澀一笑道:「悔不聽文和之言,一氣之下攻伐曹軍,方有今日兵敗受困之局。」賈詡面無表情的搖首道:「賈詡籌謀不利,使得曹軍反撲致敗,罪在賈詡,不在將軍。」

  張繡聞言灑然的擺了擺手,回頭最後憂鬱的打量了下自己屯兵數年的宛城,接著轉頭整容喝道:「來人!傳我將令!全軍乘曹軍立寨未穩,南下突圍!走漏消息者——斬!」

  「報!」張繡方一下令,只見台階之下一將飛身邁步迅速而來,只見他頭戴木束頂,一身綢藍勁裝束身,頗有些許俠士之氣,乃是張繡手下將領胡車兒,只見胡車兒對著張繡雙手一恭,洪聲頌道:「將軍!北面城外有人自稱曹操信使,欲見將軍。」

  話音剛落,便見張繡賈詡兩人身形俱是雙雙一震,賈詡眼中神采微露一瞬,便迅速又黯淡下去,張繡則是滿面啞然的對著胡車兒道:「曹軍信使?...快!速速請進正廳!」

  胡車兒領命去後,張繡趕忙轉頭一臉喜色的衝著賈詡笑道:「文和!你果然有遠見,曹操竟然真的派人前來說降我了!」

  賈詡輕輕的點了點頭,面色依舊無色無常,但心中的一塊石頭卻是怦然落地,只見他低首微思片刻,接著便抬頭對著張繡輕言道:「將軍,一會無論曹軍信使如何巧言舌辯,縱是說破了天,將軍亦是一定要堅持三個原則。」

  張繡聞言急忙道:「文和,你且說是哪三個原則?」賈詡半目微睜,一字一頓的輕輕言道:「一是受降但不歸許都,二是順曹但不遣子質,三是聽命但不交兵權。」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0:49 PM

第七章 張繡賈詡



  這是曹昂第一次見識到古代的都市,雖然早有準備,但他此刻的心情依舊是悸動難明,層疊羅立的木樑瓦房一座座錯落有致,民房樓閣各自聚群而居,在被打磨的青石街路的串聯下羅列有序,只是,街上的人群顯然都很慌張,一個個面色苦楚,偶爾還可聽到民舍中傳出的陣陣哭鬧喧聲。
  來到宛城的太守府邸之前,只見府前的兩側,整整齊齊的豎立著兩隊兵卒,少說也要有一百人,隊伍站的還算頗為整齊。這些兵丁手中一個個拿著二尺長的樸刀,幽寒淒淒。傻子也能看出是張繡故意為之。

  只見兩名軍卒大步走到曹昂面前,其中一位衝著曹昂躬身拘禮道:「先生,我家將軍有請。」說完便不在言語,轉身引著曹昂向府內走去,曹昂心中不由好笑「這就叫坐地起價吧,雖然是受降,但也要擺足了臉面。」

  來到正廳之內,那軍卒便向旁邊一站,對著曹昂點頭道:「請。」曹昂善意的衝他笑笑,接著便邁步走入廳中。

  正廳之內,上首一人,身材魁梧高大,相貌頗為粗獷,顯然非是宛育本地生人,不是張繡又是誰人?廳中除去張繡外,偏座尚端立一位黑面文士,半閉半睜的雙目,好似未曾睡醒,一臉神色淡然張木,正是賈詡。曹昂細細的打量了張繡半晌,接著便雙手抱拳,輕言道:「譙郡曹昂,今特奉家父之命,前來宛城拜會張將軍。」

  「曹昂?」張繡聞言不由愣住,而一旁半目微閉的賈詡則是心中一動,默默的轉眼掃了曹昂一眼,顯然以其毒士之智竟也未曾想到曹操居然會派遣自己年僅二十的嫡長子為使,這其中究竟意欲何為?

  賈詡心中疑惑,張繡那邊就更是詫異,過了好久,曹昂方聽得上首的張繡朗聲笑答道:「原來閣下便是曹公子,年紀輕輕不但相貌不俗,且行他人所不敢行之事,不愧為司空大人之子!曹公子,請坐!」

  曹昂聞言抬首對著張繡禮貌的笑了笑,不太熟練的衝著他做了個稽,接著便閃身到一旁的側坐跪坐而下,曹昂一邊笑著點頭,一邊心中暗罵漢朝的人不知道腦袋是不是有什麼毛病,這跪著還沒有站著舒服呢,等日後安定了,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弄幾把椅子,要不然只怕沒幾年,他曹大公子就得患上風濕性關節炎。

  張繡在曹昂入座後,便招呼左右奉茶,接著又與曹昂寒蟬兩句。曹昂見張繡擺譜,心中不由暗笑,隨即當先切入正題,對著張繡道:「將軍,此次曹昂奉父命前來,乃是為了傳達家父對將軍的幾句話,曹昂臨行時,父親曾言,此次將軍投而復反,罪實是不在將軍,若將軍能再次率眾歸來,父親不但不會降罪於將軍,還要表奏天子,封將軍為『定西侯』。並追諡令叔張濟為平西將軍,表彰其討賊保漢之功。」(張濟是被李傕郭汜所殺,但沒有保漢的功勞,此處是主角為拉攏張繡)

  此話確實是曹操命夏侯惇在曹昂臨行前所傳話語,畢竟,現在張曹雙方關係還是頗為敏感,曹操為讓張繡安心歸降,自然是要開出豐厚的條件。

  張繡聞聽曹昂許諾封侯之語,一時間心中欣喜莫名,畢竟封侯可是對漢朝為官者的最高待遇,但見張繡一臉欣喜,剛要作答,卻聽角落處傳出一陣細細的咳唆,聲音不大但在空曠的正廳內卻清晰無比。

  只見張繡身形微震,接著便按下心思,一臉疑慮的衝著曹昂輕輕回道:「曹公胸襟寬宏,不計前嫌,令繡佩服萬分,蒙曹公收留,著實感恩不盡,繡無以為報,願為曹公鎮守邊南,以擋邊南諸路。」

  曹昂聞言恍然道『原來張繡是要繼續領兵鎮守宛城啊,也難關,前夜他剛剛謀反,如今曹操又要收他,我要是他,也不可能輕易率眾入許都。這樣做也算情有可原吧。」

  想到此處,曹昂略一沉吟,接著便輕輕點首道:「有張將軍鎮守宛城,父親自是一萬個放心....對了,聞聽將軍膝下有一虎子名泉,如今我大漢屢遭變動,人才不濟,將軍鎮守宛城,不如遣子隨駕,日後上可為我大漢拓土揚威,下可為將軍光宗耀祖,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只聽張繡歷時哈哈大笑道:「公子折殺張繡了,諒犬子不過區區十里之才,豈配入京隨駕為官?天子有曹公父子如此良臣為輔,日後自可復興漢室,海納九州,以震大漢國綱。又何須他人攢越?」

  曹昂聞言愣了半晌,心中噌的竄出一股火苗,好你個張繡,我顧及你的感受,冒著回去被曹操那臭老頭整治的風險,答應你鎮守宛城,你倒好!蹬鼻子上臉了!居然連質子都不想派?天下的好事都讓你姓張的沾光了!

  見曹昂面色有些不悅,一邊的賈詡突然睜眼輕言道:「曹公子,非是我家將軍不願遣子入朝隨駕,只是我家公子年紀尚幼,著實是離開父母不得,待數年之後,公子加冠成人,我家將軍自會親自攜子入京面聖請罪,還請曹公子代為傳告司空大人箇中詳情。想司空大人胸懷寬廣,必會理解我家將軍苦衷。」

  曹昂聞言不由轉頭打量了賈詡片刻,這個文士雖說其貌不揚,看著普普通通,但說話調理進退有度,讓人挑不出半點不是,著實厲害!曹昂不由奇道:「不知先生高姓大名?」賈詡抱拳額首道:「不敢,不敢,在下賈詡,見過曹公子。」

  「賈詡?」看著面前這個扔到大街上,就立刻挑不出來的男子,曹昂的心不由的突突亂跳,看他貌似忠厚老實,頗有些長者風範,誰又能想到他便是三國中最善明哲保身的人,且其不用計則以,一旦施謀便一擊到底,讓人再難以翻身,毒士賈詡!

  曹昂按下吃驚的心情,一邊打量著對面貌似寬厚的賈詡,一邊在心中細細的籌謀對策,少時,一個大致的計劃便在他的心中逐漸成形。

  「也罷。」只見曹昂突然展顏一笑,轉首對著張繡微笑道:「既然將軍有此難處,我便回去稟報父親,想必以父親之賢能,必不會過於追究將軍。」

  張繡聞言急忙喜道:「如此,張繡便在此感謝大公子厚意!」曹昂爽朗的擺了擺手,笑道:「好,既然如此,此事就這麼定了吧,除去這些之外,想必張將軍對于歸附之事已是再無異議了吧?」

  張繡心中著實高興,抬頭長笑道:「張繡既以歸順,自當以曹公馬首是詹,適才所言之事,繡實乃身有苦衷,其他諸事,但凡是曹公吩咐,張繡定然萬死不辭!」曹昂聞言,眼中精光一閃,連忙點頭道:「好!將軍果然快人快語,曹昂深感欽佩,現下家父便有一事勞煩將軍,不知將軍可能應否?」小樣的,小爺不信你這回還不中計。

  張繡聞言亦是急忙點頭道:「自然,自然,曹公有何吩咐,張繡自當領命。」曹昂眉頭輕佻,嘴角見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朗聲道:「家父久聞武威賈詡大名,只是至今恨無緣一見,昔日天子蒙難入許都後,亦是久念賈公昔日籌謀相助之恩。今日賈公既在將軍此處,理當入許都覲見天子,順便也能一償家父相稀之情。」

  話音一落,便見張繡面上的笑意陡然僵硬,呆立與原地,眼中全是啞然。而那邊的賈詡似是也未曾想到曹昂居然會出此言,半閉半睜的眼睛此時已經全然睜開,開始第一次認真的打量曹昂,看著這個一臉善意笑容的年輕人,饒是老謀深算的賈詡,心中亦是微微一突,泛起絲絲波瀾。

  現在的張繡可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適才曹昂答應了自己的全部條件,致使自己小看了這個年輕人,經一步一步的走進了這小子的圈套,適才自己已然把話說滿,此時豈能反悔?更何況這小子索要賈詡之時竟然還加了一道猛藥,天子之意!縱然如今的大漢天子已是有名無實,但如今話點到了他頭上,他張繡又豈能公然抗命?但若真讓賈詡入許都,他絕對是捨不得的。

  只見沉默半晌,張繡突然緩緩開言道:「公子,此事...此事可否從長計議?」這回曹昂可是不裝好人了,只見他冷笑起身,幽幽然道:「張將軍,我父子誠心相待,你卻屢次推三阻四,未免太過了吧!你適才所言的條件,若是換成他人,哪個會輕易允許你坐地起價!我念及父親大人欣賞將軍才華,冒大不韙替將軍應諾此事,如今只是想請將軍帳下一位客卿進京見駕,誰想將軍竟然如此吝惜!也罷,曹昂就此別過!」

  說罷,便見曹昂起身假意便欲向廳外而走,這下子張繡真的急了,可是讓他扣住曹昂,他卻又是著實沒這個膽量,正猶疑不定間,只見賈詡突然起身,遙遙衝著曹昂一拜道:「賈詡願隨公子入京面見天子。」

  曹昂聞言驟然停住腳步,半晌方才緩緩的轉過身來,嘴角笑意微微閃動,口中卻是依舊冷道:「賈先生若是不願,亦可不必勉強。」只見賈詡淡淡的搖了搖首,輕輕言道:「面見天子何等殊榮,賈詡豈會勉強?更何況,賈詡既得司空大人賞識,理當更感殊榮才是。公子且在館驛少歇,賈詡收拾片刻,便隨公子回營面見曹公。」

  曹昂聞言心中一塊石頭終於落地,嘿嘿,張繡,別人不知道你的底細,我可知道!你要鎮守宛城,或是獨掌兵權,或是不遣人質,我都隨你。只要小爺把賈詡要走,就是十個張繡,也掀不起多大風浪。只見曹昂面帶微笑,衝著賈詡微微額首道:「既如此,曹昂便先去驛館,等待先生音訊。」說完衝著二人一拱手,略微整理了一下衣冠,舉步向廳外緩緩而去........

  「文和!」待曹昂剛剛消失於府外,便見張繡急忙起身,一把拉住賈詡,眼中透露出的神色全是不捨與慌張,「你真的要去許都?那..那我又當如何是好?」

  卻聽賈詡長歎口氣,轉身對著張繡躬身一拜,面色無喜無怒,緩緩開口道:「將軍,你我的主從之份,從今日起只怕便難再續了。」張繡聞言不由身體巨震,抓住賈詡的手不由加重了幾分力道:「為何?文和,張繡自認未曾虧待與你啊。」

  賈詡長歎口氣:「將軍厚恩,賈詡自是知曉,正因如此,賈詡為報將軍之恩,方才離開將軍。將軍,曹氏父子非比等閒,日後必成霸業,將軍只要安分守心的鎮守宛城,想必曹操亦是不會虧待將軍。賈詡在許都會時刻關注宛城,請將軍放心。」

  「曹氏父子?」張繡愣了半晌,抓著賈詡的手緩緩鬆動,良久之後,方才輕輕言道:「你是說...那個曹昂?」賈詡的雙目此時又緩緩呈現半閉半開的狀態,只見他眉頭舒展,好似自言自語的輕輕道:「年僅弱冠之年,便能洞悉對方要害,豈是常人所及?父子皆能者,當世又有多少?將軍,天意如此,莫可強求.....」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0:50 PM

第八章 回師許都



  午時的朝陽鑲出西天的一抹絳紅,漫天匝地的正陽將冉冉漸濃的金光徐塗於蒼然明列的曹營之上,似是為一個個營包披起了一衣紅裘。遠處,一輛馬車在一眾騎兵的護持下由遠及近,嘈雜的馬蹄與地面擊撞隆然有聲,氣勢迫人。
  待那一眾人馬到達營帳之前,便見車上的曹昂翻身下車,引著身後跨馬而下的一中年文士邁步向正中帥帳而去,施施然走進警衛森嚴的曹營主營,但見一排排精捍威猛的北方壯漢身著皮甲矗立兩側,往來軍卒但見來者是司空大人嫡子,盡皆低首閃身,為曹昂閃道。

  待行與帥帳之前,曹昂轉頭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容道:「賈先生,勞煩你在此稍後,曹昂先行入賬為父親引薦先生。」賈詡淡淡的輕輕點頭道:「大公子請便。」曹昂微微笑了笑,接著便扭身率先進去了。

  中軍帥帳的的佈局和擺設與曹昂上次來時略顯整齊了些,看來是經過了一番細緻收拾的,只見此時的帳中左右兩廂黑壓壓的樹立文武二十餘人,正中一鼎青煙香爐,曹操高踞與正中座上,神態肅穆,眼眸半閉半開的俯視眾人,身邊典韋如鐵塔般側身而立,看來應該是正在商討軍情要務。

  曹昂見狀急忙傾身鞠躬,雙拳呈與胸前,額頭微微點叩,提足了氣朗聲道:「曹昂見過父親大人。」這麼多人或站或坐,著實是給人厚重的威嚴與壓迫感。

  曹操此時正與諸人商討西南軍要,乍見曹昂領命而回,隨即額首輕言道:「嗯,回來了,你身體方愈,就勿需如此多禮了。」

  曹昂聞言起身,但見上首的曹操輕輕撫屢長鬚,面容微微帶笑續道:「吾兒往來辛苦,著實不易,不知可曾勸降張繡否?」

  來了,曹昂聞言穩穩心神,坦然回道:「張繡聞聽父親寬宏招降,欣喜異常,已然準備納綬歸順。」話音一落,便見帳中諸將盡皆露出笑意,一旁的夏侯惇點首笑道:「子修勸降張繡,立下大功,不愧為曹氏虎子也!」

  「只是張繡心中似是頗為忌憚我軍,懇請父親命其代天子坐鎮宛城。」話音一落,曹昂立時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向自己逼迫而來,絲絲寒意無來由的湧遍全身。

  沉默半晌,便聽曹操淡淡出言道:「也罷,張繡此舉也是情有可原,讓他遣子入朝侍奉天子,孤仍准其坐鎮宛城。」曹昂沉默半晌,方才緩緩道:「父親,張繡之子尚且年弱,只怕難以入朝為官...」

  話還未曾說完,只聽曹操一聲冷哼,曹昂心中一突,生平首次體會到一個人的氣勢竟然能給人如此壓力和恐懼,無奈下只能強自支撐,卻聽曹操淡淡說道:「他倒是打得好算盤,莫不是覺得我中原無人!」無人兩字說的既重且長,明顯是便對於曹昂就這麼姍姍回來感到不滿之極。

  大帳諸人見曹操發怒,一時間無人敢發一語,曹昂低頭看腳,心中彭動不安,只等這性情善變的曹操先緩緩氣再說,一時間,帳中氣氛凝重之極。

  少時,只見曹昂抬頭強自鎮定道:「孩兒雖未能為父親說張繡遣派子質,但卻為父親帶回了一人,孩兒擔保,父親若得此人歸附,勝得十座宛城。」

  此言一出,不但曹操,就是其他人也好奇起來,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能得到這平日裡冷淡如霜又傲氣十足的大公子如此推崇。

  曹操是何等人,起先一聽曹昂如此縱容張繡,其中自是極度不快,此時心中一沉,知道自己這個有些變化的兒子定然是請到了什麼重要人物,便稍緩面容,輕言道:「子修,勿要在賣關子了,你究竟請到了何人來孤軍中?」

  只見曹昂抬首勉強擠出笑容道:「父親昔日救駕迎,迎奉天子駕幸許都之時,不知可曾聽說過武威郡賈詡,賈文和?」

  話音一落,尚且不見其他諸人如何,曹操卻是猛然起身道:「賈詡!」賈詡此人曹操豈能不知,昔年長安大變之時,王允曾以連環計使女貂蟬離間董呂二人,一舉誅殺董卓,西涼軍舊部李傕郭汜等人欲求一赦而不得,惶惶不可終日。此時,李傕得賈詡進言,揮師入京逼宮犯上,逼死了王允,挾持了獻帝,一舉收編關中諸軍,氣勢比之董卓始無不及。賈詡不但眼光獨到,兵法計謀也是首屈一指,先獻計驅逐了呂布,後又定策逼退了馬騰。可以說,漢朝最後一絲中興的希望,一是敗於王允剛愎自用,二是毀於賈詡顛覆之謀。

  諒曹孟德何等樣人,瞬息之間,心中便以通透各中要害關鍵,只見曹操仰天長笑三聲,對著曹昂問道:「賈先生現在何處?」曹昂一見,心中暗歎,曹操果然和史書上說的一樣,不管你出身如何,或是原先做過什麼,但凡人才猛士,無有不納之禮,「回父親,賈先生正在帳外等候。」曹操聞言急忙起身道:「待孤親自出賬迎接賈先生。」

  其後諸事便如曹昂所料,曹操親自接見賈詡後,執上賓之理,賈詡也是不負眾望,雖然話語不多,但對於曹操所問盡皆對答如流,其方入曹營,便為曹操獻政軍二策,政為外輕稅賦,借天子名義廣推五銖錢,平復自董卓暴政以來的擾亂貨幣物價之舉,對外戰策為先掃東南,後揮軍北上,南鑄汲渠,以當江淮逐路,待數年後平復北地後,便可順渠水南下。一舉定攻防。賈詡所獻之策深得曹操讚許,隨即當眾宣佈封賈詡為執金吾,待日後回往許都後,便授予印綬。其後,曹操日夜與賈詡秉燭相談,如此正中了曹昂下懷,曹操重視賈詡,自是不會再放過多的心思在他身上,如此便可撐過一時算一時。

  至於張繡那面,曹操得賈詡之後,自是不會再放過多心思與他的身上,但為了考驗賈詡,曹操仍然堅持追問了賈詡的意見,而賈詡亦是全然為曹操著想,獻策請曹操指派親信鎮守南召,鎮平,方城等宛城附縣,如此便可遏制宛城錢糧歸屬,亦可徐徐分散宛育集權。如此,張繡日後縱是想反,只怕也是有心無力,賈詡之謀讓曹操大加讚賞,卻讓曹昂頗為不寒而慄。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三月,曹操收復張繡,仍以其為宛城太守,命其總督宛育逐路,並冊封賈詡為執金吾,收納於身邊,待宛城諸事瞭解後,便班師轉回許都。

  古語有云:通京師者必有居關,而居關之路必有雞鳴。此時的曹操大軍已然行至許都六十里外的俶縣,與擋北的白馬,延津,固城一樣,是為拱衛許都的重要屏障。

  此時是為三月,春意初現,冰雪消融,遠處的山巒上雖然白凱凱的冰封依舊,但平原上已是綠草茵茵,今天的春風徐徐吹動,掃在隨軍北歸的曹昂臉上,卻也是舒服之極,曹昂生疏的騎在張繡所獻與的大宛馬上,看著湛藍的天空上飄蕩著的朵朵白雲,亦是心情舒暢松心。

  大隊人馬徐徐而走,不一會已經望見許都,在過冬初春後並不強烈的陽光照射下,就見那住矗立的城樓高聳入雲,氣韻非凡。

  曹昂不由咂舌道:「原來許都就是這個樣子的啊,果然夠氣派!」其身後的的楊元急忙笑道:「大公子,許昌乃是皇都重地,華麗非凡,想小的當初第一次見到許都繁華時,最想做的便是站與城樓之上,縱身一躍....」

  曹昂懶得聽他廢話,只是靜靜的打量著繁華的許都,心中頗為複雜的思慮道:「從今日起,我便是這大漢國都曹司空的嫡子了,不知道今後將會面臨什麼樣的生活...」

  待行與許都城門下時,曹昂仰首細細觀望,但見城牆上一桿火紅的大旗在風中搖擺,旗上繡著的乃是一個黑色紅邊的大字...「漢」

  曹昂正在四處觀望間,只見一員虎衛軍的兵卒快馬飛鞭而來,待行到曹昂馬前,便見那員虎士利落的翻身下馬,對著曹昂躬身一拜,畢恭畢敬道:「稟大公子,司空大人有令,大公子勿需點員,直接回司空府參拜夫人即可,司空大人當與點軍清員之後回府。」

  「什麼?母親?」曹昂聞言不由的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倒是一旁的楊元一臉媚笑著對著曹昂說道:「司空大人對公子果然體恤,方一入城,便許公子回府,這可是從未有過的先例....」

  「你閉嘴!」曹昂轉頭對著楊元怒喝一聲,接著不由的暗暗鬧心,曹操那關還沒過,自己便要在入司空府拜見曹昂的老媽,俗話說,知子莫若母,自己這次又該如何是好?........

  東想西想,曹昂亦是無可奈何,事到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曹昂與楊元等隨從一眾西行,少時,便來到一座氣派華貴的府邸,曹昂眼尖,看到那府門上掛著一個牌子,寫著個大大的「曹」字,他本不該認識古文,只是不知是因為曹昂本體還有一些殘識還是別的什麼緣故,對於這些漢代的文字和一些基本的禮儀,他潛意識中還是有著一些印象的。

  正當曹昂細細打量曹府之時,只聽楊元縱身下馬,對著司空府看門的守衛大聲喝道:「速去通報夫人,就說大公子南征歸來,已到府邸,讓府中諸人作速前來接見!」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0:51 PM

第九章 司空府邸



  「速去通報夫人,,就說大公子南征歸來,已到府邸,讓府中諸人作速前來接見!」楊元說完話,便一臉媚笑的回首對著曹昂躬身道:「公子一路勞苦,還是速速入府歇息吧。」
  勞苦你媽!曹昂看著一副為主操恭之相的楊元,恨不能上前一拳打爛他那張諂諛的笑臉,我正想著怎麼低調入府,你這狗奴才就給我擺了這麼一出大戲。想到此處,曹昂不由伸手摁了摁酸楚的頭部,「楊元!等我抽出空來收拾你!」說完便不再理會一臉愕然的他,邁步隨著門口的家丁向司空府內走去。

  司空府確實是大氣堂皇!饒是在後世通過電視見識過一些古代侯府建築遺跡的介紹,但曹昂乍一邁進府中,依舊是忍不住咂舌不已。剛一入府,便見佔地少有近百傾的正院之後,曹府的正廳赫然在目,少說也有五米之高,紅木為柱,青石為階,角瓦為頂,懸樑脊正,院中草木繁多,雖是尚未艷開,但依舊是清雅別緻,端莊秀麗,頗和隨和清淨之意。曹昂此時對於古人的審美和巧手技藝方是心服口服,中國人確實是優秀的民族,難怪可以造出氣勢渾厚的萬里長城和大氣恢弘的故宮頤園,單從曹操府邸來看,就能略微醒悟一二。

  正在曹昂胡思亂想之際,一陣陣凌亂的腳步聲響在他的耳中,隱隱約約還能聽得不遠處傳來女子與孩童的說話之聲,還沒等曹昂反應過來,便見異草花樹中間的青石板路內,一眾身著華貴服飾的夫人在婢女和家丁的帶引之下,向著曹昂急速走來。當先一位身著綢緞的中年婦人在遙遙的望見曹昂之後,面上頓時欣喜異常,開口輕輕呼喚道:「昂兒!」

  那婦人大約四十許人,五官頗為秀麗端正,但面上的霜紋褶皺說明她早已過了朝花之年,只見那婦人快步走來,輕輕的握住了曹昂的臂膀,但又不敢擁的太緊,再細細打量了曹昂半晌後,卻聽那婦人心疼的出言道:「昂兒,你瘦了。」此人正是曹昂生母劉氏死後,將其養大的養母,曹操目前的正室夫人,丁氏。

  看著丁夫人慈愛關懷的眼神,曹昂不由的心下一暖,入府前的種種做作籌謀頃刻見便被他全部打消,曹昂衝著丁夫人咧嘴善意的笑了一笑,道:「哪裡瘦了?母親,孩兒倒是覺得身子比原先更加健朗了。」

  丁夫人看著兒子開懷的笑容,不由微楞一下,自己幾年沒見過兒子笑了?在恍惚了片刻之後,只見丁夫人亦是開顏笑道:「什麼健朗?你看你面色這麼蒼白,吃喝一定不好,楊元這臭小子,看我一會怎麼收拾他。」

  此時,卻見丁氏身後一位身著藍緞的美貌婦人徐徐踏步而上,對著丁氏展顏笑道:「姐姐,子修方才遠征歸來,怎好在這裡站著說話,還是快讓孩子進屋喝口茶,歇歇腳,咱們一家人再細細詳談不晚啊。」

  只見丁夫人瞬間恍然大悟,拍了拍額頭道:「妹妹說的是,唉,看把我急的,子修,還不快見過姨娘。」曹昂正躊躇當如何稱呼這婦人,聞丁夫人之語後,隨即急忙對著那婦人躬身道:「曹昂給姨娘請安。」

  這婦人便是曹操現下的側室卞夫人,也就是曹氏丕,彰,植,熊四子的生母,只見卞夫人衝著曹昂輕輕回了一禮,展顏笑道:「子修,這次出征辛苦了,還是快快進廳說話,我以命下人去喚丕兒和彰兒了,他們稍後便會過來。」

  「丕兒,彰兒!」曹昂心頭不由的輕輕泛起波瀾,曹丕和曹彰?哈哈,想不到魏文帝和黃須兒都成了我老弟了,想到此處,曹昂心下不由開懷偷笑,接著隨口問卞夫人道:「姨娘,那曹植呢?」

  話剛一出口,曹昂就後悔了,也不知道現在的曹植出沒出生,自己就隨口瞎問,要是因為這個露餡可就太不值得了。卻見卞夫人輕輕笑道:「植兒現下正在房中午睡,一會醒來若是知道子修你一剛回府就問起他來,這小傢伙一定會得意的不得了的。」曹昂聞言尷尬的笑笑,便隨著丁夫人和卞夫人及曹府一眾向後院走去。

  待在後廳坐落之後,曹昂喝口香茶,接著便沒話找話般的裝乖道:「母親,姨娘,這段時間你們身體可好?」丁夫人聞言不由詫異一下,接著展顏道:「子修這孩子,從軍數月,就知道心疼我和你姨娘了。」

  卞夫人笑著搭腔言道:「子修與姐姐血濃於水,關懷母親也是正常,卻連帶妹妹我也一併沾光。」曹昂見狀不由尷尬的低頭笑笑,心中暗罵原先的曹昂是個木頭,對自己的親人連幾句體貼話都不會說。

  母子三人一問一答的說了幾句,還好丁夫人只是關心曹昂在軍中的身體事宜,並未問些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故此曹昂暫時也是沒有露餡。而且,從談話間就能看出來,過去的曹昂應是頗為冷漠,跟丁夫人也是少言寡語,所以除了喜食起居的習慣外,丁夫人對曹昂的私事也是知道並不太多,如此過了一會,曹昂心情漸漸放鬆,話語間也多了幾分灑脫和隨意。

  「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幾人正詳談間,廳外突然跑進來兩個半大小子,盡皆穿著一身看起來華貴不凡的綢緞錦袍,率先進來的那個孩子眉毛粗重,細目薄唇,跟曹昂倒是頗有些兄弟相,另外一個孩子身材高挑壯實,雖然尚未長成,已經能看出來將來定是一個標準的魁梧男子,在廳外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活潑異常。兩人的手中各握著一跟木槍,一見曹昂便高呼的衝了進來,一臉的興奮之色。

  這就是曹丕和曹彰了?看著眼前這兩個還沒長開的小鬼,曹昂嘴邊不由露出幾許微笑,接著展顏調笑他們道:「我這是剛從軍中回來,你們幹什麼去了?怎麼現在才來找我?」

  「我這不是來了麼。」十歲的小曹丕看起來與曹昂的關係頗為要好,只見他坐在曹昂邊上,神采飛揚地說著他剛才的壯舉,「大哥,我剛才用你教我的槍法把三弟給好好的教訓了一頓,你什麼時候再教我新招啊?」卻見那邊的小曹彰小臉一撂,嘟囔道:「明明是我讓著你的....」

  「讓著?我可沒讓你讓我的。」曹丕起身仰頭得意道:「輸就輸,贏就贏,什麼讓不讓的,你要是不服氣,咱們一會在比。」

  「好了,好了。」只見卞夫人無奈的搖了搖手,對著兩人皺眉道:「一進來就嚷嚷鬧鬧的,成何體統,若是你們父親在這,不教訓你們才怪。」

  卻見曹丕衝著卞夫人輕輕的做了個鬼臉,接著抓著曹昂的手道:「大哥,你再教我們一套槍法吧,你走時教的那套,我跟三弟早就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一旁的曹彰聞言,也是趕忙一個勁的衝著曹昂點頭。

  教你們槍法?曹昂聞言,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比哭都難看,我自己現在連個屁都不會,要不是仗著曹昂的本體是副好體格,只怕回軍這一路上都能把我給累死。還教你們?想到此處,便見曹昂衝著曹丕硬擠出一個笑容道:「二弟三弟,你們年紀尚小,還不適合學的什麼武藝騎術,大可不必急在一時,以後也不必再纏著哥哥,等到你們年紀稍長後,父親自然會親自督導你們的。」

  卻見曹彰聞言一臉不悅道:「我們哪裡小了,聽史阿先生講,大哥你從六歲開始就習武了,我如今都八歲了,怎麼還算年紀小?」一旁的曹丕也是急忙點頭道:「不錯,先賢有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現在就是吃些小苦頭,也是為了將來能成大器做準備啊!」

  小屁孩還挺能撰文?曹昂心中暗罵兩句,接著急忙賠笑道:「好好!既然弟弟們如此好學,那為兄改日便好好的督促你們練功,只是如今方才回來,身體著實太過疲乏,且今日不早了,為兄還有些私事,便先行回房休息。」說罷,曹昂假裝打了個大哈氣,起身衝著丁夫人和卞夫人做了個稽後,便匆匆忙忙的向著廳外逃離似而去。留下了兩個一臉不甘的小弟和一臉理解笑容的丁夫人以及卞夫人。

  ——————

  「唉...」曹昂一邊跟著楊元向自己房中走去,一邊撫了撫依舊疼痛不已的額頭,曹昂不是一個冷漠孤傲的人嗎?怎麼會跟這兩個臭小子這麼要好?或許曹昂本身是個外冷內熱的傢伙?算了,這傢伙原先是個什麼樣的人,和我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做好我自己就得了。

  少時,曹昂便隨著楊元來到一個幽靜明麗的跨院,方一進院,便見楊元停步衝著園中的兩個侍女道:「趕緊開門迎接大公子,讓徐女燒上一鍋洗澡水,范女去煮棗粥!李女...李女!這丫頭死哪去了,還不給大公子打洗臉水來?」

  一陣呼喝把曹昂的頭也聽大了,什麼徐女,范女,李女的?卻不知漢朝的女子,尤其是地位低賤的侍女往往都只有一個姓氏而沒有名字的。

  院子裡一通喧鬧,眾人手忙腳亂將曹昂架進廂房休息,曹昂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任由那個『徐女』還是『李女』的俏丫鬟,拿著熱毛巾在自己的臉上胡亂抹了兩把,接著又有人把新煮的棗子粥端上。

  等忙活過了,曹昂緩過一口氣來問道:「楊元,這院子裡住了不少人吧?」楊元此時算是唯一一個知道大公子得了失魂症的人,忙欠身說道:「除了大公子,包括小的在內,這院中共有九個服侍公子的下人」

  「九個?」曹昂不由長歎口氣,「怎麼要這麼多?」只見楊元掰著手指頭數算道:「兩個家丁是看護宅院的,若是有人前來,總得由下人通報不是?范女是廚子,公子一日三餐,喝碗棗粥,鮮湯什麼的,得有人打理,您說是不?」

  嚥了口唾沫,楊元是越說越來精神,繼續道:「徐女,李女是房裡的丫鬟,每天給您端茶送水,還有換洗的衣服那都得讓她們來,對不?還有跑腿的下人,公子給人送個書信物品什麼的,出門買辦自當喚他,難不成置辦一捆書簡蜜燭也要大公子親自出馬麼?」

  「行了,行了...」曹昂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我先回房休息,沒事的話別來煩我。」楊元聞言急忙低首言道:「公子只管放心歇息,小的自當為公子看護諸事。」

  回到屋中,曹昂也是懶得觀賞屋中華麗古樸的擺設,只是脫下鞋履,猛一翻身栽倒於榻上,「東漢..三國...」曹昂碎碎的念叨著,思慮著........

  「現在還屬東漢末年,三國初期前的亂世,我該做些什麼?」曹昂一邊輕輕的咬著手指,一邊默默的思索道:「雖然我現在是曹操的嫡子,衣食無憂,不用擔心生計,但...日後呢?曹操是厲害,可是他能保我一輩子?四方諸侯,包括當今的天子,都可以算是曹家的敵人.....」

  想到此處,曹昂又是歎了口氣,「曹家好,才有我的好,沒有曹家,只怕我連個屁都還沒放出來,就讓別人弄死了,只有一條路走到黑了....不然,憑現在的我,又有什麼資格在這亂世立足?」

  時間在曹昂的思緒中悄然流逝,直到夕陽西落,方才見曹昂從榻上輕輕起身,自言自語道:「沒錯,想要活下去,就得幫曹操,曹氏勢力越大,我才活的越穩....如今的首要,就是先立穩腳跟,可是...要怎麼做呢?」

  又過了半晌,只見曹昂輕聲一歎,拍拍額頭道:「唉,什麼都不會,一切都是虛談,還是....學吧!」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0:52 PM

第十章 身在許都



  數日光陰如豆,曹操自回許都後便一直未曾回府,並非曹操不想,只是十餘萬的人馬如何能在頃刻之間便點軍完畢,況且打仗終歸是要死人的,一系列的重新整編軍馬,安撫體恤措施雖非曹操親自實施,但身為統領兗州官軍的首腦人物,大的方針走向沒有曹操點頭是絕對不能實行的,以至於連續忙碌數日之後,曹操方能得閒回府與家人一敘天倫。
  並沒有搞出大的動靜,曹操只是靜靜的回到府邸,在他的示意下,下人並沒有驚動任何人,回府之後,曹操第一件事便是來到後院丁夫人的居所,對於這位原配夫人,曹操內心著實是非常依賴與尊敬的,走進丁氏所居園內,只見一窪清湖展現眼前,湖心中有水有蘆,還有一些浮花,隨著水中的魚兒遊走而輕輕蕩漾,著實美不勝收。

  曹操站在院中默默的打量了一會,忽聽身後一聲驚「咦」之聲,轉身後果然是丁夫人出屋前來院中,曹操的面上少有的露出難得的笑道:「夫人安好?」

  「夫君幾時回府的?」丁夫人在詫異過後,便急忙命侍女前去取水,曹操則是挽著丁夫人走到湖邊,笑著回道:「辰時便往回走了,只是想給夫人一個驚喜,故而未曾派人傳言。」丁夫人搖首笑道:「都這麼大歲數了,嘴巴卻還是這般油滑。」

  曹操聞言哈哈大笑道:「夫人錯了,你我正當壯年,何來老邁一說?」丁夫人搖首笑道:「兒子都二十了,還說不老。」

  曹操亦是緩緩的點了點頭,沉默半晌方才言道:「子修,這幾日...都做了些什麼?」丁夫人聞言奇怪道:「倒也不曾做的什麼大事,只是每日晨間便早早起來練功,倒是練得東西與原先不太一樣了,也不知道聽了誰的言語,一大早起來,就披著渾身的重物,滿哪亂跑,閒暇時要麼和幾個弟弟玩耍,要麼便看些書簡,好像是什麼兵書之類的,我也是記不太清了。」

  曹操聞言默默的沉寂了半晌,突然開口道:「夫人,我們的兒子長大了...」丁氏聞言不由奇道:「你這是怎麼了?子修不是早已加冠成禮了麼?」曹操深邃的目光淡淡望定湖中的池魚,用手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心口道:「孤說的長大是指這裡。」

  丁氏沉寂片刻,默默然道:「夫君,子修是個外冷內熱的孩子,他表面上冷冷淡淡,但心底不知有多敬重你這個父親......縱是以命換命,我相信,他也絕對會以自己的性命來維護你的。」曹操輕輕的點點頭道:「這個,孤一直曉得。只是這孩子從前還是過於稚嫩,對於孤的一些做法頗為不以為然,可是,如今這天下,非是安平樂世,『是以非常之機,當行非常之事。非常之道,當履非常之舉。』這孩子原先似是不甚明白,直到最近他方才隱隱的有些通透。」丁氏聞言一愣道:「照你這般說,我也覺得子修這幾日與原先不大相同了...」

  曹操呵呵笑答道:「原來夫人你也發現了,孤就知道,我曹操的兒子絕對不是平庸迂腐之輩,早晚會想開的。如今時機已到,當是這孩子一展宏圖之時了....孤經過宛城一戰後的數次揣摩觀察,已經決定,擇日起便讓子修來中軍參悟軍機政要。」丁夫人聞言長歎道:「我倒覺得,現下當是擇選一位好的兒婦的時候了...」

  曹操聞言愣愣神,隨即哈哈大笑道:「他自己都不急,你我又急的什麼?大丈夫當以天下為重,夫人莫不是怕你我的兒子將來還尋不得婦人?」丁夫人一臉落寞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孩子一直對自己的事都不曾上過心....」曹操灑然的擺了擺手,悠悠然道:「此事不急,我昨日已入宮表奏天子,暫時封子修為屯騎校尉,讓他在軍中好好的打磨一下,等日後尋機讓子修立下軍功,孤便表奏天子,為吾兒封侯建府,到時侯,便是他自成一枝,一展宏圖之時。」丁夫人聞言,不由轉頭細細的打量曹操。原來,一向忙於政事軍要的他,對於自己的孩子絲毫不曾忘懷片刻。

  ————

  「啊,累死我了!」曹昂倒在院子裡,口中不停的喘著粗氣,幾天來,曹昂所做的最多的就是適應和鍛煉這副新的身體,老實說,曹昂身體的素質確實非常的好,比起後世的那副來說,體能上那可真是強了不止一點半點,看樣子,這副身體原來的主人所打的底子真的非常的好。在宛城的時候,只因大病初癒,曹昂才沒太感覺出來。

  為了能徹底的瞭解和適應這副身體,曹昂幾日來每日都進行著徹底的鍛煉,負重跑步,俯臥撐,仰臥起坐,並用石板進行擴胸,推胸和弓臂二頭肌的鍛煉,不得不承認的是,曹昂的身體真的很抗使!

  「只是,光這樣充其量也只是鍛煉體質,對於刀槍劍戟別說會,我根本連摸都沒摸過啊....」曹昂有些愁苦的想到,他心中清楚,如果他想順順利利地融入這個時代並且安安穩穩地活下去,以他目前的身體素質,打普通老百姓絕對沒問題!可要是上戰場....未免太玄了點。要說單憑他是後世人而知道歷史事件和漢末三國時期的人物性格本領....不錯,他原來出於愛好,確實是對這段歷史研究的還算通透,可這並不代表他能預測到這個時代的一切。而且,出於他目下的身份,他未來面對的將是這個時代所處在風雲頂尖的人物。古人和現代人,對待問題的角度和思維方式可能不同,但思想上的差異對於人類的智商來說可是毫無影響的,誰說現代人就一定比古代人聰明了?

  所以說,新生曹昂現在的第一要務就是適應和學習,至少在理解方式和學習選擇能力上,他有著後世跨越性思維的優勢,所以,他目前要做的就是一邊適應漢朝的生活方式,再一邊學習武裝自己。

  就目前的狀況而言,他決定先從軍務入手。用兵的方法和軍務知識他可以從書簡上尋找,但武藝呢?毫無疑問,真正的曹昂雖然說不上有多勇猛,但就衝著這副身體來看,至少他也是武技不俗,可自己只是純粹的接手了他的肉身而已。

  「不行!得找人教我!」躺在園中的曹昂在休息舒緩後,猛然起身,做出了這個決定,以他的身份拜武人為師習技應該是沒有問題,問題是找誰呢?

  就曹昂所知道的,論及武技,曹操帳下最為厲害的人物應該就是他的兩大保鏢頭子,惡來典韋和虎癡許褚。可是他們兩人都是曹操的親衛,整日護持在曹操身邊,要跟他們習武應該沒有多大希望。

  想來想去,曹昂最終只能把眼光瞄在夏侯惇身上,夏侯惇的武技好壞先且不論,但至少他是自己的族叔,無論是地位和關係,都是比較合適的人選。看的出來,對於曹昂,夏侯惇是頗為疼愛和欣賞的,跟他學,應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想到此處,曹昂便不再猶疑,在經過了一番仔細的梳洗之後,曹昂便在楊元的引導下,騎馬前往夏侯惇的府宅,這一路上,楊元話匣子又打開了,直說的沒完沒了,讓曹昂不厭其煩,卻也不得不強忍著。畢竟,自己在許都幾乎就是個睜眼瞎,有這麼一個跟著,總是當些用處。

  「大公子,你這麼急著去夏侯將軍府上,究竟何事如此重要?」雖知不該問,但看著曹昂在馬上東倒西歪卻依舊緊趕慢趕的神情,楊元竟然出奇的大膽詢問了一聲。曹昂沒好氣的白了楊元一眼道:「要命的事!你管的著嗎?」

  「要命的事?」楊元聞言,嘻嘻一笑道:「公子真會說笑,在這許都城中,何事還能管得公子的性命?」曹昂聞言道:「那我要是去宮裡偷東西,或是去廷尉府劫死囚,算不算要命的事?」楊元聞言嚇了一跳,急忙四下看看,少時,方才輕輕言道:「對於大公子來言,事情雖大,但只需稟明司空大人,也不是解決不了的難事。」曹昂聞言心中不由暗笑,呵!感情這小子還把自己胡謅的話當真了。

  ——————

  一路與楊元拌嘴,倒也不閒氣悶。少時,曹昂便來到了夏侯惇府邸,在家丁的通報之後,曹昂吩咐楊元暫時先在府外等候,接著便隨府中的下人快步走向正廳。

  待來到正廳之後,只見廳中除去夏侯惇外,尚有一人亦在坐間。夏侯惇見曹昂前來,急忙起身笑道:「子修,你來的正好!看看誰回來了?」曹昂聞言轉頭看了看一旁的大漢,不認得...於是,只能假裝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一個勁的衝著對方作揖行禮,夏侯惇哈哈大笑道:「妙才,你看我們的侄兒可是越長越像主公了?」曹昂方知今日前來拜訪夏侯惇的人居然就是夏後氏另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陳留太守夏侯淵!

  夏侯淵身材雄威,臉色帶有一層薄薄的碩金之色,一身貼身的武士服,氣勢昂然,最耀眼的便是他那兩抹濃厚的橫眉,讓人一見便再難相忘。

  歷史上夏侯淵乃是夏侯惇族弟,與夏侯惇同為曹魏八虎騎之一,為人義氣深重,史上的夏侯淵為曹操常年轉戰各地,克昌豨,剿雷緒,攻馬超、逐韓遂,滅宋建,平諸羌。號稱「虎步關右,所向無前」

  「叔父幾時回來的?」落座之後,曹昂便關切對夏侯淵出言相問道,夏侯淵道:「昨日方才入得許都,見過主公之後,今日方才得閒前來拜望兄長。」曹昂點點頭,道:「叔父遠回辛苦,入許都還不得歇,真是著實不易。」

  夏侯淵搖了搖頭,算是回禮,他上下打量了曹昂半晌,良久方才開口道:「幾年不見,想不到子修本領大增,此次收復宛城,聽說你功勞甚大,不簡單,不簡單。」

  曹昂面露尷尬,原來自濮陽之戰後,夏侯淵便奉曹操之命鎮守陳留,此次卻是因軍中急行改制而突然被召回,說起來,夏侯淵也是數年沒見過曹昂了。

  上首的夏侯惇哈哈大笑道:「妙才,你有所不知,此次子修不但立下大功,且還孤身前往宛城,說服張繡歸順,並帶回了賈詡這一大才,功勞著實不小!」夏侯淵聞言頗為訝異的轉頭笑著問曹昂道:「哦?子修,莫非不怕張繡拿你為質?」

  曹昂尷尬的撓撓頭,原本只是來找夏侯惇求教武藝,誰曾想居然又碰到了一位久不回許都的族叔,聞夏侯淵發問,只好道:「不瞞叔父,怕自然是怕的,不過我知道張繡比我更怕,他不敢抓我,且不說父親那時因其造反圍困宛城,若聞我失落張繡之手,縱是受制一時,也是早晚要將其擊殺。那時就是五個宛城也未必比得上我兗州之勢,我軍盛怒南下,宛城必遭屠亡,我用我一人賭宛城千萬人的性命,勝算還是蠻大的。」

  曹昂之言雖不是誇大其詞,但他豈會因為這些理由而孤身入宛,只是他知道歷史上張繡降曹的因由和對賈詡見識的肯定,否則縱是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會去跟張繡賭命的。

  聽了曹昂之語,夏侯淵眼中意外的露出讚許之色,「虎父無犬子!沒想到主公本人雄才大略,子修如今也是一代俊傑,好!好!」

  看著眼前夏侯淵讚賞的神色,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瞬間從曹昂的心底冒了出來。夏侯淵乃是曹操麾下良將,史書上說他征戰西北隴右數年,少有敗績,且其數年來久守陳留,對自己的深淺不知,若是拜他為師...豈不是上順天意,下和我心?

  想到此處,曹昂急忙起身道:「叔父,曹昂有一事相求,還請叔父成全。」夏侯淵聞言微愣道:「何事?」

  「久聞叔父矯勇,乃是父親帳下悍將,如今得見叔父,曹昂希望能以師從之,還望叔父成全。」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0:54 PM

第十一章 屯騎校尉



  「哦?」聽聞曹昂之語,夏侯淵眼中突地泛起一絲精光,想不到曹昂居然主動與自己請學,這個要求到是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夏侯淵大笑道:「子修是想與叔父習武嗎?若你願意,也並無不可,只是,跟我學武就必須全部都得聽我的,用心完成我交代你的每一件事,不許說苦。」

  曹昂對此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聞言赫然點頭應諾。夏侯淵接著道:「只是我方才回到許都,目前還未得閒,等過幾日諸事安排完畢,再行教你,如何?」

  曹昂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定,急忙衝著夏侯淵點頭道:「全聽叔父的便是。」.........

  拜辭夏侯氏二人時,已是將近晚間,笑呵呵的走出夏侯惇的府邸的曹昂,還未如何高興,就見楊元領著一個家丁模樣打扮的人迎了上來,那家丁衝著曹昂深鞠一禮:「大公子,司空大人已經回府,府中正在準備家宴,夫人派小人來請大公子速速回去。」

  曹昂聞言回過神來,低頭細細思索片刻,看了楊元一眼道:「楊元,我先回府去了,你派人去為我置辦一些兵器,刀,槍,戟什麼的都要,知道嗎。」

  楊元聞言急忙笑道:「大公子放心,此等小事小人自當辦妥。」曹昂放心的一笑,楊元雖說有些愛仗勢凌人,但他既身為曹昂的侍從,也是沒有辦法。況且這小子做事機靈,辦事得體,對曹昂也夠忠心,自己的生活瑣事交給他辦綽綽有餘。

  簡單的交代了一些事情,曹昂便騎上良駒與那家丁轉回司空府而去。

  回到司空府時,曹昂下馬輕輕的拍了拍這匹張繡相贈的寶馬,對著一旁的侍從道:「這馬很好,麻煩你先代我好生照料了。」那侍從聞言急忙低首:「大公子不必如此,此乃小的分內之事。」人都是需要尊敬的,即使是下人,你平日對他們多一分好,日後慢慢自然便會有所回報。

  待來到正廳之時,只見曹家男丁女眷具在,好不熱鬧,處處都洋溢著平常少有的歡快氣氛,包括丁夫人,卞夫人,以及一些曹昂這幾日方才認識的環夫人,杜夫人,尹夫人等諸多女眷儘是喜笑顏開,曹丕,曹彰還有五歲的小曹植也都盡皆在場,環夫人手中還抱有未滿一歲的曹沖。此外,尚有曹操的幾個女兒各自端坐於側,曹昂心中不由苦笑一聲,這樣下去,曹家的人都快能編成一個連了。

  「孩兒見過父親。」曹昂到場時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盛大的場面,上首的曹操正開心的笑的合不攏嘴,見曹昂入廳,隨即擺擺手道:「子修回來了,好,如此便都到齊了,入座吧!」

  待曹昂落座之後,只見曹操四下環首看了看府中諸人,親切的笑道:「孤此番征討也是有數月餘了吧,回來了也未曾得閒,今日方才能回府與你們吃個飯。」宴會開始,廳中氣氛高漲,這一大家子的人各抒情懷,好不熱鬧,數月不曾相見的相思和初見時的喜悅在宴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曹操便開始大派賞賜,各人所得盡皆都不輕,曹操的夫人,女兒雕釵錦布自不必說,曹丕受賜一紫金束髮冠,曹彰得一重弦寶雕良弓,其他人亦是都各有封賞,筵席間的氣氛進一步高漲。

  曹昂坐在左手的一桌單席中,廳中的焦點都向著曹操那邊,他也正好可以自顧自出神地想心事。過幾日便可和夏侯淵學習武藝,時不我待,必須盡快掌握一些生存的本領才行,因為,如果曹昂沒有記錯的話,多則半年,少說數月,袁術便會稱帝。曹操擁立漢帝,豈能坐視不管?只怕出征時,自己這個大司空嫡子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正有些神思不屬,忽聽曹操喚道:「子修!」曹昂一時沒反應過來,後猛然間醒悟道叫的是自己,遂趕忙應聲。

  眾人安靜下來,將目光聚集到了曹昂的身上,曹操似乎有些微醉,心情頗佳,笑問道:「此次你隨軍征討宛城,勸降張繡,功勞著實不小,今日當著你母親諸弟妹之面,想要為父賞你點什麼,儘管說出來,定讓你稱心如意。」

  「賞點什麼?」曹昂聞言心中不由打鼓,曹操這麼問一定有他的深意,自己還是謹慎些好,「孩兒得父親養育之恩,哺以良食,身以綢緞,還有下人服侍伺候,已經過的很好了,實在想不出還缺什麼,多謝父親關心。」這話若是別人說,倒沒什麼。只是換成平日裡淡漠的曹昂說來,便顯得的懇切真誠,一時間廳中曹氏家眷心中多少竟都有些感動。

  卻見曹操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嘴角間竟似含了些許笑意:「哦?依我兒之意,你現在衣食不缺,為父便縱是再賞賜你多少金帛寶物也是無用了?」曹昂乍聽此語,雖覺得曹操定是話有深意,但急切之間他也是猜不透徹,只得順著曹操說道:「正如父親所言,孩兒已無有缺物。」

  「哈哈哈」只見曹操放聲開懷笑道:「好小子,你既是『無有缺物』,看來為父縱是賞你千般寶物,也是難以滿足與你了?好,既如此為父便賞你些『別的』」

  只見曹操緩緩起身,對著曹昂言道:「孤昨日已經表奏天子,冊封你為屯騎校尉,執掌彪騎七百人,秩二千石。如此封賞,吾兒覺得如何?」

  曹操話音剛落,廳中諸人盡皆啞然,曹昂亦是目瞪口呆,細細回想曹操剛才的幾句話原來竟是蘊含此般深意。可笑的是,自己的一番謙虛推脫之語,如今細細品讀之下,反倒是有些向曹操求『官』的嫌隙。

  「子修,還不快拜謝你父親。」丁夫人見曹昂愣神,笑著嗔道。曹昂轉頭看著一臉笑意盎然的曹操,知道自己現在若是當眾抹了他的面子,只怕後果不是自己能吃的消的,只得起身對著曹操拘禮道:「孩兒謝父親提攜培育之恩。」

  曹操笑著點了點頭,對曹昂說道:「子修,『功名得軍中,王侯拜馬上』校尉之職,乃是統軍之基,切勿等閒視之。」昔日的曹操便是洛陽典軍校尉,深知校尉之職對於領軍者的重要性,曹昂日後若想有所建樹,便必須從這校尉之職做起。曹操之舉,深可謂用心良苦。

  「父親,下次出征的時候,孩兒也要跟著您一起去。」眾人聞言轉頭,卻是八歲的小曹彰雄赳赳,氣昂昂的起身說道。曹操聞言微笑道:「你?你幹什麼去啊?」

  「孩兒給父親護帳立功,回來時也當校尉!」「你?」曹操聞言哈哈大笑,廳中眾人也盡皆莞爾,眾人被小曹彰弄的開懷而樂,廳中喜氣洋洋,唯有曹大公子臉上的笑容頗顯僵硬與無奈。

  捱到散席,曹昂頂著些許醉意,一步三搖的在眾人的恭賀聲中回到了自己的園子。在園中,楊元等人也是好不熱鬧,一見曹昂回來,眾人盡皆參拜曹昂,恭賀其勝任屯騎校尉之職。

  曹昂無奈的衝著眾人苦笑了一下,算是謝過他們,接著便轉身邁步向後院而去,楊元一見,心思急轉,隨即快步緊隨曹昂走入後院之中。

  曹昂坐於後院的涼亭之內,仰頭看了看漫天星空,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卻見楊元來到曹昂身邊,熱情的說道:「大公子夜觀天象,好興致。」

  曹昂回過身來,絲毫不給情面的說道:「本來興致挺高的,但你小子一來,我現在什麼心思都沒有了」楊元聞言苦著臉道:「大公子,小的就這麼惹人厭惡?」

  曹昂皺眉看了他片刻,面色正容道:「不是...是非常惹人厭惡。」見楊元一臉苦色,曹昂心情到是放鬆了不少,接著續道:「楊元,你可知道屯騎校尉平日裡所行何事?奉守何人之命?」楊元聞言急忙笑道:「小的頗知一二。」

  曹昂聞言笑道:「哦?說來與我聽聽。」楊元急忙道:「八校尉乃是為護持京都而置,非別為中壘、屯騎、步兵、越騎、長水、胡騎、射聲、虎賁,直屬聽命於當朝大將軍,只是年前司空大人便上書請天子拜河北袁紹為大將軍,封鄴侯。所以京師中的八校尉現今是直屬於天子和司空大人的。」

  曹昂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看來校尉之責並不繁雜,自己或許還應付的來,但聽曹操今日席間之語,屯騎校尉麾下有七百騎兵,這平日間練兵又該如何?」

  「楊元,屯騎校尉有沒有副官?」楊元聞言搖頭道:「這個小的好像從未有所聽聞,不過每部校尉下應該都有一位軍司馬。」

  「哦?」曹昂聞言醒了醒神,軍司馬?看來要做好這校尉,自己須得找一位有能力的司馬才可以啊。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0:55 PM

第十二章 習武學藝



  屯騎兵營位於許都東南三里處,因是練軍重地,尋常百姓皆不得入,所以此處雖然一望平川,卻一向頗為冷清,少有人跡。此刻時辰尚早,曹昂正在數名侍衛的帶領下前往屯騎營,遙望著遠處已是漸漸清晰的那一眾彪軍的身影,心中竟不由澎湃。
  「參見大公子。」待行於營前,曹昂尚未下馬,便見那七百彪騎全部對著曹昂躬身相迎,一個個聲如洪鐘,震耳欲聾。曹昂笑著點了點頭,對著這一眾軍卒道:「好,果然個個彪悍矯勇,是我大漢的勇士。不愧為追隨司空大人席捲天下的第一精騎!」

  樹怕扒皮,人怕誇。這天底下誰不愛撿好的聽。只見七百彪騎各個面露喜色,卻又不敢太過得意。誰想,這一眾人馬還沒美夠呢,便見站在為首的幾人中的一個恭恭敬敬的衝他行了一禮道:「屬下等多謝大人誇讚,只是司空大人麾下虎豹精騎甲天下,這第一精騎之稱我等著實當不得。」

  曹昂聞言不由多瞧了這小子幾眼,聽了好話不昏頭,而且稱自己為『大人』而非『大公子』,嘿!這小子有點意思。曹昂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將領不卑不亢的衝著曹昂輕施一禮,沉聲道:「屬下屯騎百人將史渙,表字公劉。」曹昂聞言摸了摸下巴道:「這當中還有誰是百人將,都站出來。」

  話音剛落,便見包括史渙在內的七個百人將整齊的邁步而出,曹昂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我曹昂雖是公子,但也是首次任校尉之職,對於這練兵之法研究頗少,所以還需要你們多多幫忙,我決定從你們七人中選出一位騎督,助我練兵,你們誰有信心勝任?」

  「屬下願意!」七個人竟然同時請纓,曹昂哈哈一笑,當兵的都好爭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好!果然有志氣,不過,光有志氣還不行,這個天下信奉的是實力!只有真正的強者才有資格談志氣。」

  「不知道大公子想要如何選才?」曹昂輕輕的一抬手道:「你們七個先繞這屯營給我跑十圈。」七人聞言都是一愣,不知道這大公子搞的什麼鬼,唯有史渙面不改色的直接領命轉身跑步去了,曹昂暗中點頭,軍令言出則行,這個史渙倒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軍屯十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少說也有十餘里,天幸初春的朝陽還不是很熱,但十里的距離也足夠讓這些「馬上將」喘上一陣了,待跑完十里之後,曹昂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好!都堅持下來了,那麼...再跑十圈,但剛才的最後一名,要多加三圈。」

  「大公子,這...」適才最後一名的百人將聞言面色不由一滯,曹昂輕輕搖首笑道:「你若覺得不公平,便爭取這次不要落在後面了。」那百人將聞言急忙低首道:「是!大公子。」

  少時,這七位百人將又是連跑了十圈,而那位跑十三圈的苦命人這次可謂是用盡了平生力氣,使出了吃奶的勁,總算在最後一刻,趕上諸人,跑了個第五名。這次下來,幾人的喘息聲明顯粗重了不少,看來一個個的為了不跑最後一名,都開始認真起來了。

  「好!」曹昂微笑著輕輕的點了點頭,「坐下吧,給你們一些休息時間。」話音剛落,便見幾人相繼坐於地上,一個個張開大嘴,露出獠牙,貪婪的吸取著胸中已經存儲不多的空氣,卻沒想到曹昂的下一句話差點讓他們背過氣去,「一會起來後,再跑十圈,最後一名加四圈。」.......

  春日間的徐風吹在臉上舒服異常,可是這幾個百人將根本沒有心思去感受,只是用盡力氣拚命的向著前方跑去,幾輪下來,這幾個已是氣喘吁吁,顯然勞累至極,曹昂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場中還在堅持的最後幾人,嘴角已是有了一絲悠悠的笑意,從始至終,他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史渙的身上...」

  幾個回合下來,這史渙沒有一次得過第一名,但他也從來沒有得過最後一名。只是默默的低頭穩跑,沉著的保存著每一絲體力,既不用盡全力拔得頭籌,也會在適當的時候調整速度,絕不墊底。曹昂看了半晌不住的點頭,這樣的人才是可塑之才。

  「好,可以了。」待三人跑完最後一步,曹昂方笑著走上來,看著已是倒在地上再難站起的另外幾個百人將,曹昂拍了拍雖然氣喘吁吁,但依舊站立原地的史渙,道:「史渙,從今日起你便是屯騎營下的騎督,這七百兵卒平日間的訓練就交給你了!」

  「大公子,這..屬下不服!」適才在最後一圈得到第一的那名百人將急忙撐起身體,對著曹昂叫屈道:「史渙並未在屬下之前,為何大公子要封他做騎督。」曹昂笑看了他半晌,接著轉頭續道:「諸位,史渙雖然未能跑的第一,但是你們何曾又看他跑到過最後?」

  曹昂話音剛落,只見眾人盡皆細細思索,似乎史渙確實一直是處於中游,既不快,亦不慢。只見曹昂突然正色續道:「戰場之上,不是一味的爭強鬥狠,還要有敏銳的判斷和冷靜的抉擇,特別是對於軍中的將領而言,將領的一言一行,一決一動,都關係著麾下眾多士卒的身家性命,不錯!從軍者就是為了殺敵建功,封妻蔭子。死傷是不可避免的。可是,身為一個優秀的領者,對自己麾下士卒的性命要負責,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既然把他們帶出來,就要有義務讓他們不白流一滴血,不虛損一條命。所以,我覺得,以史渙的冷靜和沉著,作為騎督,無可非議!」

  靜靜的沉寂了半晌,只聽七百屯騎突然一起呼道:「大公子英武仁德!大公子英武仁德!」士卒們平日裡聽將官們說話也不少,但從來都是「建功立業,馬革還屍」之類的,為士卒的性命負責,這種言論,對於他們來說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先前可謂聞所未聞。曹昂面露微笑,心中卻是暗叫一聲:「慚愧,這都是摘抄別人的...」

  ————————

  「大公子,我家將軍有請。」曹昂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面前的夏侯淵府,心中默默念叨:「千萬不要像白天折磨那些百人將時折磨我,千萬不要像白天折磨那些百人將時折磨我。」

  曹昂一邊不斷的給自己打氣,一邊隨著侍衛走進了夏侯淵的府宅。午後方才練兵完畢,夏侯淵就派人去屯騎營,告知曹昂未時來府上學藝。看著那侍衛瞧見那些日間被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士卒,依然一臉淡漠,曹昂的心中不由首次開始有些發虛。

  夏侯淵在許都的府邸並不豪華,反之非常的簡樸,但簡樸中卻依舊帶有一絲高雅。當看到曹昂走到自己的身前時,夏侯淵眼中頓時暴起一絲絲精光,心中打定主意,既是兄長未來的接班人,自己絕對不能有絲毫的手軟和客氣。

  只見夏侯淵哈哈大笑道:「子修,你可要想清楚了,跟我學武,不似跟他人。在這裡,我絕不會把你當成我的侄兒,更加不會把你當成主公的嫡子。一切我說了算,你要麼服從,要麼離開,想清楚了?」

  夏侯淵的話,激起了曹昂骨子中的那一股倔強和傲氣,我再爛,也不會連那些個百人將也不如吧!「全聽叔父安排!」夏侯淵粗重的雙眉上露出一絲笑意,「走!去練武場!」

  來到夏侯府的練武場,曹昂頓時有些發呆,不愧是魏之名將的練武場啊!這哪是練武場,這分明就是個足球場啊,只見場邊上都是各式各樣的刀槍劍戟,各種兵器俱全,場地的另一頭還有幾朵靶子,顯然是夏侯淵練箭時所用。」

  「接著!」正在曹昂愣神之際,只見夏侯淵突然向他拋出一根長棍,曹昂下意識伸手一接,穩穩的握住了那根長棍,夏侯淵讚賞的微微點頭道:「好!子修,且讓我試試你的功底!」

  「功底?」曹昂聞言一驚,剛想解釋,便聽對面突地大喝一聲道:「發什麼楞!」便見夏侯淵手中長棍衝著他的腰際猛然一掃,一陣勁風掃來,曹昂下意識的向側面一撲,跳出數米之地,堪堪躲過夏侯淵的棍子,在地上翻了兩圈,方才急忙起身。

  「恩...體質,反應都不錯!只是他為何不擋,偏偏要躲?」夏侯淵心下疑惑,但手中絲毫不給曹昂半分喘息之機,長棍向下一杵,直向曹昂的膝蓋點去。

  「靠!」曹昂心中不由暗罵,妙才老爺你屬雞(急)的啊,能不能聽我說完話在打,我就日你!但曹昂此時也沒有辦法,見長棍點將而來,只得高高的跳起,躲過了夏侯淵的這一招『王將點腿』。卻不想夏侯淵手中棍子突然向上一轉,直接打在曹昂小腹之上。

  「啊。」曹昂瞬間只覺得胃中的早飯都要被這一棍掃出來了,只得趴在地上大口氣的喘息。夏侯淵收了手中長棍,一臉漠然的看著蹲在地上的曹昂半晌,突然出聲喝道「行了!你還想趴多久!起來!」

  曹昂揉著如焦裂一般的腹部,緩緩站起身來,看著對面一臉冷然的夏侯淵,咬牙道站直身體,繃著臉努力不吭一聲。

  夏侯淵心中暗讚,但面上依舊是冷冷然道:「連我三招都接不了,子修,你也是該好好磨礪磨礪了。不過你底子還算不錯。只是我不明白,你對兵器之道似乎並不太懂,這是為何?」

  曹昂心中暗罵,我哪是並不太明白,老子根本就是不明白!至於說詞曹昂早已備好,只見他對著夏侯淵歎口氣道:「不瞞叔父,曹昂自小雖是得諸多武者授藝習武,但並不好此道,認為兵器之法實乃是禍害世間戰火的凶頭,故而只是鍛煉身體,不習武略。」這話說的非常婉轉,就是夏侯淵生疑,也不可能去問曹操,畢竟曹操是以武略起家,夏侯淵在怎麼樣,也不會用這事去觸人家父子倆的霉頭。

  「那你為何現在又要習武?」曹昂深歎口氣:「自宛城一戰後,曹昂方知,世間戰火蔓延非武略之罪,實乃是上位者不智,各諸侯無德。如今天下戰亂以生,非得以武略濟之方能安定,待大定之後,再以文政安撫,方能大興。故而曹昂決定再學兵器之法,只是不知是不是晚了些?」

  夏侯淵聞言朗聲大笑道:「戰亂以生,非得以武略濟之。你能看透此點,方配為孟德兄之子也!至於你說習武已晚,我倒覺得你是前途不可限量。」

  「啊?」曹昂聞言不由愣神,半晌方才輕笑道:「叔父你是在安慰我吧。」

  夏侯淵微微搖首道:「非也,一般情況下,大多武人都是少年之時便開始習武,雖說是早習早得,但年幼之子畢竟心智未開,師傅教他什麼,他便照模照樣的學什麼,每個姿勢都擺的與其師分毫不差。但如此傳功,從嘴到耳又從耳到嘴,無非照模學樣,絲毫沒有自己的體悟。人人身體高瘦本就不同,如此學武,其中謬誤在所難免。但若等心智開啟後在學習刀槍,身體的底子卻又不夠,最後反倒是耽誤了弟子。」

  說道此處,夏侯淵雙目炯炯的打量著曹昂半晌道:「可子修你卻不同,如今你已成年,對於刀槍武道雖屬白玉,反而能夠更深的體會個中三昧,且你底子深厚,身強體健!著實是罕見之極!」

  曹昂謙虛的衝他笑了笑,心中暗道:「罕見之極?曹昂的身體,陳其的靈魂,我看你這輩子都找不著第二個這樣的。」

  曹昂聞言急忙俯身道:「那就有勞叔父了。」夏侯淵輕輕的點了點頭道:「你叔父我所使的兵器乃是長槍,槍乃百兵之靈,最靈巧善變,每一槍無不考慮人的腕力,眼光,速度,輕重。你.....願意學嗎?」

  曹昂看著面前眼中含滿期望的夏侯淵,心口炯炯發熱,「曹昂願隨叔父學習槍兵之術!」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0:57 PM

第十三章 父子對論



  一支鶴翎羽箭架在崩的緊緊的鹿皮弓弦之上,鐵齒般的的箭頭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煌人的反光。「嗖」的一聲,便見那支長箭帶著一聲銳利的呼嘯,穿過百餘五十步的距離,正中場邊舵靶上的朱色紅心,白色的羽翎依舊是嗡嗡顫抖不止。
  夏侯淵平穩的放下了手中的雕弓,緩緩的轉過身來,只聽後面的曹昂輕輕的拍手讚道:「好!叔父神箭!」

  日子在平靜和規律中過得很快,轉眼兩月餘時間已過,天氣已屬深春,冬盡而歸的燕雀劃過天空,灑下一聲聲歡快的唧喳之聲。

  這兩個月多的時間,曹昂的本領著實進步了不少,夏侯淵的槍法以快至快,曹昂經過一個月的勤學苦練,目前也算是得了些門道,上戰場的話,自保應當無虞。

  「叔父,你的箭法真好。」曹昂羨慕的看著場地那頭射在舵靶朱心上的翎箭,羨慕的開口道:「叔父,昂兒的弓術與您比真是相差甚遠,不如您教我弓箭之術?」

  夏侯淵聞言樂道:「怎麼?槍術才剛剛通透了些,又要學弓?走路都不會,就想要跑了?」曹昂聽了,心中不由暗自抱怨,但臉上依舊是一副虛心求教的表情,「叔父,咱們今天練什麼?」

  夏侯淵對曹昂的態度頗為滿意:「槍的用法就是那麼幾下,扎、刺、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挑、舞花,這一個月我已經都教給你了。為將者槍術再強,招式上也是跳不出這些招式。重要的便是力道,速度,以及運用的巧拙熟生而已。從今日起,你我便每日對練過招,從實戰中找出自己的不足。」

  說罷,夏侯淵從一旁的木架上抽出兩根長棍,衝著曹昂扔過去一根,仰首續道:「來,你可先來攻我!」

  曹昂緊緊的握住手中長棍,雙目肅然淡定的看著夏侯淵道:「叔父,請小心了。」夏侯淵心中暗讚曹昂心細,但面上依舊不屑道:「你若是能傷了我,夏侯淵便拜你為師!」

  曹昂聞言也不生氣,只是善意的微微一笑,卻突然大步邁出,手中長棍直刺夏侯淵心口。夏侯淵心中暗讚,不錯!兵不厭乍,武道亦是如此。只是,目前二人相差依舊太大,只見夏侯淵手腕一擺,架住曹昂來路,接著瞬息後發先行,棍尖輕點,紮在曹昂的手背之上。曹昂虎口一麻,手中棍立時跌落塵埃。

  夏侯淵收棍矗立道:「適才你出手之機,確實選的不錯。只是槍法突刺,重在速度,你卻反以力道為先,讓我尋出了破綻。其二,你握槍不穩,且雙手太過靠前,那是使用樸刀之法。槍法重在距離,無論刺,挑,扎,還是舞花,都要以距離為主,後手為輔,緊握長槍後置,勿要撤手!前手做引,引導槍頭走勢,至於這左右手的前後調配,依你自己的喜好便是....再來!」

  曹昂見夏侯淵神情嚴肅,耐心指導,知道這都是他征戰沙場上實戰得來的經驗,隨即不敢怠慢,盡皆用心記下。

  晚間,曹昂一身疲憊的走出了夏侯淵的府邸,而楊元正牽馬在外等候曹昂。見他出來,急忙牽馬上前,「大公子,今日感覺可還好些?」曹昂聞言苦笑著指著自己渾身塵土棍痕的衣服道:「楊元,你哪只眼睛看我好些?」

  楊元看著一臉疲憊不堪的曹昂,出言開解道:「大公子,你白日要去屯騎營,午後還要來夏侯將軍這裡習武,如此下去,貴體可是會吃不消的啊。」曹昂一邊翻身上馬,一邊搖首笑道:「我身體吃不消?叔父他日間一樣有軍事職務,比起我那區區七百屯騎的事來說只多不少,他能堅持教我,我為什麼就不能堅持學?」見楊元還想開口,曹昂輕輕的搖了搖頭道:「楊元,有些事如果現在不做準備,等到將來後悔時就晚了。『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楊元,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楊元低頭仔細想了半晌,道:「小的不知。」曹昂打馬先行,口中笑道:「你知道就怪了。」

  回到司空府後,曹昂方準備回房歇息,便見一個名家丁向急急向曹昂走來道:「大公子,您怎麼才回來,司空大人已在書房等你兩個時辰了。」

  曹昂聞言奇道:「等我?」那家丁急忙額首說道:「正是,司空大人回府後傳下話來,說大公子你若是歸府,直去書房便可。如今已是兩個時辰有餘了。」

  曹昂聞言無奈,不知道曹操這次單獨召見自己又是為的什麼,或許是與屯騎營諸事有關?念此,便直奔府中曹操書房而去。

  待到書房前,曹昂略略的整了整衣服,推門邁進書房,還未來得及看清房中的情況,便先見著了穩坐與書案前的父親曹操。

  曹昂衝著曹操微一欠身道:「父親,您找我?」沉默了片刻,只聽曹操出言道:「回來了,孤聽說這陣子你往妙才那裡去的很頻,諸事可還順當嗎?」

  「回父親,孩兒一切都好,在叔父那乃是為了學習他的槍法弓術,叔父武藝高強,孩兒這陣子收穫頗豐。」曹昂規規矩矩的回答道。

  「那就好。」曹操說道這裡,停頓了一下道:「妙才武藝高強,你跟他請教請教經驗也是對的,但武藝在高,不過匹夫之勇爾,勿要過於沉迷其中。」曹昂聞言道:「諾。」

  「不要一直站在那裡,坐下吧。」曹昂聞言額首,接著便從容的坐在曹操對面的跪踏之上。曹操臉上皺紋的痕跡更重了,但那一雙眸子中依然精光逼人,讓人彷彿無所遁形一般。

  「你且看看這個。」曹昂疑惑的從曹操手中接過一捆木簡,只見上面赫然寫道:臣奮威將軍布上表,萬民之尊,君上為先;尊卑之殊,天子為重。昔日關中巨變,陛下遭亂流離,布為漢臣,本當出兵保駕北走,怎奈徐州勢疲,地勢偏遠,故臣難以西歸,每每思之,只得望西嗜歎。陛下遭李傕,郭汜之亂,蒙塵與樂陽,後駕至弘農又為李樂相欺所辱,幸得楊奉、韓暹深知其謀,救駕東歸,實乃棟樑賢臣,漢之忠良也。今二人落魄徐郡,布不忍功臣折與荒郊,良將損與沼野,特上表奏韓暹為沂都牧、楊奉為琅琊牧,代陛下鎮守東南,復安社稷,則漢室幸甚,天下幸甚。」

  「奮威將軍布?」曹昂心頭暗跳兩下,接著抬頭問曹操道:「這是呂布向天子上表的?」曹操冷冷的點了點頭道:「楊奉、韓暹自敗於孤手下後,南奔淮南歸附袁術,據說一直受袁術猜忌,鬱鬱而不得志。現轉投呂布,呂布表奏二人為沂都牧,琅琊牧。如今臧霸、昌豨、孫觀、吳敦、尹禮等賊寇盡皆聽命與呂布。長此以往,楊奉、韓暹與泰山諸賊寇禍亂山東,到時只怕兗州難有寧日。」

  原來如此,曹昂聞言心中細細品味,看來曹操對呂布已是到了不除不快的境地。現在的呂布就是他心頭的一根刺,時時刻刻都在威脅著曹操的地位。而且看起來呂布卻是也是野心不小,光此一件事,就可看出呂布也是在時時刻刻的謀計曹操。

  至於這表書,也不過是走個形式。曹操就是不准,呂布又豈能招楊奉,韓暹回徐州?如此說來,只有另想辦法才可以,只是曹昂奇怪,以曹操用兵之法,麾下謀士之智,難道真的會對呂布的戰略束手無策?

  「這是在考校我,提攜我!」曹昂心中念頭飛轉,接著沉穩出言道:「父親不如就應了呂布所奏。」曹操聞言面色不見改變,只是轉口問道:「為何?」

  「呂布虎踞徐州,帳下能人不少,如今他腳跟以穩,非等閒可動,父親若無充足準備,暫時當不可與其發生衝突。況且,楊奉、韓暹這兩個人志大才疏,昔日奪駕之戰,尚且不敵我軍一擊之力,就是任他們為此兩地郡守,想必翻不起多大的風浪。況且,泰山諸賊,儘是有勇無謀之輩,可暫不必過慮。」

  曹操聞言一邊輕輕的撫這下額長鬚,一邊輕輕言道:「只是若如此,也非長久之計。」曹昂聞言沉聲道:「父親不如與楊奉、韓暹修好如何?昌豨、孫觀不妨暫時也使以安撫之策。」

  「哦?此話怎講?」曹操聞言頗為好奇,只見曹昂細細斟酌一番詞語,道:「父親,楊奉二人乃白波賊出身,後入西涼軍,一生未得享受富貴。後成救駕大功,本指望封侯拜相,不想天子卻為父親移駕許都,想必這也是後來他們自不量力與父親對戰的根本所在。如今二人落魄,但想必,父親若能以天子名義,承認其功,二人必然漸離呂布,轉而傾向父親。」

  曹操目視曹昂良久,接著開口又道:「你剛才說泰山諸賊昌豨、孫觀等人可使安撫之策。此又為何?」曹昂笑道:「此等賊人,嘯聚一方,巨是屈伏名利,隨風而倒之徒。豈會真心相助呂布,如今幾人為呂布所用,蓋因呂布坐鎮徐州,幾人與虎毗鄰,故而不得不與呂布聯手。父親若以官爵誘之,再派善辯之士陳說以厲害,想必昌豨,孫觀,吳敦等人縱是不為我等所用,但也不會真心相助呂布。」

  曹昂這番言辭絕非胡編亂造,而是卻有根據。山賊最易出爾反爾。史上昌豨,孫觀、吳敦、尹禮等賊人在曹操入主徐州之後,並未採取有力的行動支援呂布,及呂布死後,幾人隨即便立刻歸曹,後來昌豨更是兩度叛曹,一次是見機不明歸順了劉備,結果被曹軍打敗,隨即又立刻歸順了曹操。後來袁曹大戰,昌豨見曹操注意力皆在河北,遂於公元206年又再度率軍反叛,卻被曹軍於禁擊敗,勢危之時,昌豨又再度欲投靠曹操,結果不為所容,被於禁斬與軍中,此些見勢望風之人,如何又肯真心相助呂布?

  曹操深沉的打量了曹昂兩眼,半晌方才悠然笑道:「子修,孤一向以為你是文武雙全,誰曾想,今日方知吾兒真乃雄者也,但憑你這份獨到的眼光與審時度勢的掌握,孤當對你刮目相看。」

  曹昂聽到曹操如此誇他,不由的面色一紅,頗有些不好意思。誰知曹操又接著續道:「不過你所說雖好,但卻有些疏漏之處。」

  曹昂聞言一愣,自己的這份「報告」再怎麼說也算的上的依據歷史而論,怎麼還會有疏漏之處。見曹昂目光疑惑,曹操隨即笑著起身,從身後的雕木架上取下一卷羊皮圖,接著在案上徐徐展開,指著圖上兩點黑色的城池道:「你且看沂都,琅琊二處有何玄機?」

  曹昂微微一愣,隨即趴在桌上,細細的盯著二處,曹操也不著急,只是撫鬚在一邊等待回應,少時,只聽曹昂恍然大悟道:「此二處與...豫州...毗鄰」

  曹操慨然的哈哈大笑道:「不錯!子修,你論勢著重大局,且眼光獨到。適才招撫泰山諸賊,分化呂布勢力的見解確實不錯,只是對於楊奉二人,你的對策雖然可行,但絕非最佳。」

  只見曹操眼中目光微寒,嘲諷般的笑道:「楊奉,韓暹昔日與孤奪駕,如今不過是趨附於呂布帳下的小人,孤豈會理睬他們,如今劉備依附我軍,奉天子之名守護豫州,孤雖抽不出手來對付二賊,但只需一份快馬書信,便有劉玄德從中周旋,韓諒區區楊奉,韓暹何足道哉!」

  曹昂聞言不由啞然,記得自己前世時所知,楊奉被呂布策反後,因騷擾百姓,為劉備誘殺。當時讀只是一看而過,並不覺得怎麼,如今細細想來,劉備雖領豫州牧,但卻是依附曹操,兵馬錢糧幾乎全賴曹操供應。自己尚自顧不暇,若非曹操授意,何苦平白去得罪楊奉,韓暹。

  想通此處,曹昂不由輕歎口氣,曹操能一統華北,為魏國代漢建立基礎,著實是深不可測,自己能瞞他到此,只因是身為他的兒子!早就得到了他潛意識中的信任。想到此處,曹昂站起身來,衝著曹操深鞠一躬,發自內心的感歎道:「父親神算,孩兒千般不及。」

  卻見曹操微微搖首道:「子修,無需妄自菲薄,你適才所言並無差錯,只是有所疏漏而已。依你現在的眼光見識,足以與孤一同蕩平四寇,匡扶寰宇。」

  只見曹操笑著起身道:「自從你勸服張繡之後,孤便覺得你變了,不但對人寬容了,也深通進退之道。今日又聽你一番論勢之語,為父當真深感欣慰。」

  曹昂聞言心中不由閃過一絲熱流,眼前被後人稱為「奸雄」的豪傑,此刻的眼中閃爍的全是驕傲,慈愛,和感慨。不管在別人眼中曹操是個多麼詭詐奸險的人,但在他的眼中,現在的曹操是一位等了自己兩個時辰,不過是為了藉著一份已經成竹在胸的表奏來考驗他的戰略眼光和指導自己不足的慈父。想到此處,曹昂心中不由閃過一絲熱流,心口亦是變的有些沉甸甸的重,乾涸的嘴角間第一次對曹操展開了一絲真摯的笑容:「父親,多謝!」

  (沂都,琅琊乃是演義中羅貫中虛構地名,其中琅琊地位與諸葛亮的故鄉琅琊陽都地理位置不符,因文章需要使用)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0:58 PM

第十四章 一琴焦尾



  今日的曹昂心情不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吹著小調,心裡簡直比署天喝了一大桶冰鎮可樂還快活,只因今日乃是屯騎營每月的歷假。曹昂高興的起了個大晚,直近午時方才起來,起身後的曹昂心情和今日的天氣一樣舒暢大好,竟突發奇想來寫它幾篇名詞,像曹操,曹植一樣留文名與青史,可別看曹昂頗知歷史,但肚子裡的那點墨水實在有限,讓他寫首漢詞簡直就如殺了他一般,半天也沒憋出個屁來,最後只得悻悻的扔下筆硯,抬腳出去涼快去了。
  坐在園中,一邊喝著川中進貢的香茶,一邊讀著《六韜》的曹昂當真是少有的舒坦,李女,徐女等人在園中不時的忙忙碌碌,為幽靜的園中適當的點綴了一些勃勃生機。

  正當曹昂享受著這少有的快慰之時,就有楊元跑來稟報:「大公子,幾位小公子來了。」曹昂聞言一愣,接著急忙起身道:「快回去,就說我不在!」

  「大哥~」話音剛落,就聽園外傳來陣陣笑聲,並夾雜著一眾小子的叫喚,曹昂咧嘴苦笑,看來難得的假日就得這麼泡湯了。

  只見三個少年興沖沖的跑入園中,前面的兩個便是曹丕和曹彰,至於他們身後的另外一個年紀頗大的少年,乃是曹操的養子曹真。昔日曹操與陳留起兵之時,曹真的父親秦邵為其募兵聚眾,後因此為人所害,曹操可憐秦真幼年喪父,隨即收養在身邊。待之如若己出。

  曹昂看著前後走進的三個小子,嘴角不由的苦笑一下,自己在司空府已經待了數月,只要稍有閒暇,便會被曹丕和曹彰這兩個小子糾纏,其中苦楚實不足為他人道。

  「二弟,三弟,真弟,你們怎麼來了?」事已至此,曹昂也是好毫無辦法,就客觀方面來講,有時候,曹昂甚至覺得自己跟這兩個親弟比和夏侯淵練功還累。

  「大哥,氣死我了!」只見曹丕一臉生氣的坐在凳上之上,細細長長的小眼中怒意連連,一旁的小曹彰也是頗為不悅的站在一旁,神情似是也是不太高興。

  「呵呵,二弟,何人把你惹成這樣?」曹丕惱怒的張了張口,但終究是沒有說下去,曹昂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首對著身後的曹真問道:「真弟,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真的年紀約有十三四歲,比曹丕大上一些,可能是因為身為過繼之子的緣故,曹真非常的懂事,對於讀書習武也是非常的用功,雖然只是粗粗的見過幾次面,但曹昂對於這位過繼的弟弟非常有好感。相比於一天活蹦亂跳,麻煩不斷的曹丕和曹彰,曹真倒是更能討得曹昂的喜歡。

  「回兄長,適才我與兩位弟弟在南城大街上,偶然看中了一抹古琴,那琴弦清木彤,一望便知絕非凡品,卞夫人喜好音律,平日最好怡琴歌舞,兩位弟弟見那古琴似非凡品,欲重金購之,用以孝敬夫人,只是那持琴的女子性情剛折,說什麼也不肯將手中琴相讓,見弟弟執意要買,那女子竟然衝撞出來,還把丕弟..撞倒在街上...」

  曹昂聞言不由莞爾,這兩個臭小子未免太霸道了些,這天底下的東西還有強買強賣的?唉,也是,他二人從小便是天之驕子,雖說曹操教子甚嚴,但二人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無人剛當面頂撞,今日曹丕更是在街上出醜,也難怪把二人氣成如此模樣。

  曹昂搖頭無奈的笑笑,接著拍了拍曹丕的肩膀道:「唉,這才多大點事,竟把你惱成這樣,不就是一張琴嗎,哪天大哥給你買它十張八張的便是。」

  曹丕聞言猛然轉頭,一臉不甘的向著曹昂訴道:「大哥,你不知道,那張琴絕非俗品,只怕整個許都都找不出能夠與它相媲美的,普通凡品,我又何須這般著急買與母親,更何況....」曹丕說道這裡不由嘟嘴道:「那個女人膽大包天,竟敢冒犯本公子!這口氣我又怎麼能咽的下去!」

  見曹丕如此,曹昂不由無奈一笑,這小子哪裡都好,只是這性格著實是有些....見曹丕一臉憤恨惱怒,曹昂心頭一轉道:「反正今日無事,我便隨他去尋尋那張琴便是,要不然這小子若是幹出什麼過格的事來,傳到父親那裡總是不好。」

  想到此處,曹昂衝著曹丕微微笑道:「也罷,大哥今日便為你討回個公道如何?走,咱們去南城找那女子說理去!」卻見一旁的楊元聞聽此語,急忙上前媚笑道:「區區小事,何勞二位公子,待小人領一對家丁前往,定將那賤人手到擒來...」在感到曹昂憤怒的目光之時,楊元的話便一點點的嚥下,再難說出分毫....

  午後時分,許都城南依舊是熙熙攘攘,曹昂帶著幾個弟弟和一眾侍從在許都城內來來回回的尋找,許都城中極為熱鬧。漢朝的兩都,洛陽,長安連遭董卓,李傕,郭汜之亂,損毀衰敗,氣勢大不如前。反倒是許都,以及河北的鄴城欣欣向榮,馬市,栗市,金市的建築皆頗有特色。只見平整寬闊的兩側鋪房林立,從綢食到茶釵幾乎無所不有。

  曹昂正看的舒暢,便見曹丕猛然使勁拉了拉他的袖子,接著指著前面的一處商舖角落道:「大哥!就是她!」曹昂聞言抬首望去,不由一陣驚愕,那是個女子?若不是曹丕事前所言,曹昂簡直以為那就是個要飯的。

  幾人走進到那女子跟前,只見她蓬頭垢面,衣衫襤褸,著實是有些慘不忍睹。雖然亂世之中到處都是這般的可憐人,可是這樣的人在許都可謂少之又少,那女子似是已經睡著了,懷中緊緊的抱著一件灰黑色的東西,應該是曹丕所說的那張古琴,只是被那女子報的極緊,看不清其中形狀。

  「喂,喂!起來,裝什麼睡!」只見曹丕一腳蹬在那女子肩膀之上,那女子頓時如驚弓之鳥一般,從睡夢中清醒,接著猛然抬起頭來,待看到曹丕之後,便見她瞬間將懷中之物抱的緊了一緊,口中驚慌道:「你這小孩怎麼這麼纏人,我都說了這琴我不賣!」

  曹丕眼中瞬間閃出一絲狠厲,只見他冷冷然道:「賣?哼!本公子還不買了呢!楊元,給我搶過來!」身後的楊元聞言並沒有立刻動手,而是詢問的看向一旁的曹昂。

  見曹昂輕輕搖首,楊元便急忙低頭,站在一旁無動於衷。曹丕說完話便負手而立,見楊元久久未曾動手,不由微怒,卻見曹昂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蹲下身衝著那乞丐女說道:「姑娘,看你的樣子似是不是許都之人啊?」

  那女子輕輕的往後縮了一縮,手中的琴抱的更緊了。曹昂心中不由默然,「靠!我長的就那麼像壞人?」接著對那女子說道:「姑娘,說句實話吧。我看你身無長物,這琴對你來說著實是個累贅,你把它賣我,既能解你燃眉之急,又能隨了我弟弟的心願,你看如何?」

  似是怕那女子不信,曹昂急忙又續道:「我出一百錢,如何?」那女子聞言只是使勁的搖首,道:「不賣!一千錢,一萬錢也不賣!」

  「大膽!」曹丕忍了半天,此時終於是忍不住了,「你不賣!好,那我成全你!給我搶!」這回曹丕長了個心眼,不找楊元了,而是直接命令所有的侍從,這些人哪裡有楊元懂事去看曹昂的臉色,曹丕方一下令,便見一眾家丁如狼似虎的就欲撲而上。

  那女子見狀,先是愣了一愣,接著便嗚嗚哭泣起來,抽泣道:「不要,不要!這焦尾琴是小姐留給我的唯一一件東西,我..我死也不給!」

  「住手!」只聽一聲斷喝,眾人盡皆啞然,只見曹昂猛然起身,細細的打量著那女子手中古琴半晌,方才緩緩開口言道:「姑娘,你適才所言可是『焦尾琴』?」

  那女子此時說不出話來,只是嗚嗚的抽泣,聞聽曹昂言語便輕輕的點了點頭,曹昂心頭一跳,接著心中瞬間開始轉起了千般念頭。

  中國古代有四大美女,同時也有四大名琴。分別是齊桓公的號鐘,楚莊王的繞樑,司馬相如的綠綺,以及蔡邕的焦尾。據說這焦尾未成琴之時,曾被放入火中灶膛,後蔡邕聽的火中木頭辟啪之聲翠耳,便急忙從火中將梧桐木取出,後上弦成琴,因其尾被燒燬,故稱之為焦尾。

  但曹昂此時想的卻是另外一件大事,蔡邕當初與洛陽因為董卓所用,而不得王允向容,早已身死,那這焦尾琴理當由其後人保管,適才這女子有曾說「小姐」二字,莫非?

  想到此處,曹昂急忙俯身問道:「你適才所說的小姐可是蔡邕之女蔡琰?」那女子聞言不由抬頭望向曹昂道:「你如何知道我家大人名諱?」

  「果然如此!」曹昂心中暗道,看來蔡文姬定是以讓匈奴拿去,這侍女懷此焦尾琴孤身來奔許都,莫不是求救於曹操?

  想到此處,只見曹昂低首微微笑道:「姑娘,實不相瞞,我乃是當朝司空大人之子曹昂,吾父曾與你家大人相熟,適才聽到焦尾琴名稱,故而有此一問。」那女子聞言頓時雙目一亮,急道:「你..你是曹司空的兒子?」見曹昂微微點了點頭,那女子急忙俯身拜倒在地:「小女子有事求見司空大人,求公子代為引薦,若能得見司空大人,小女子願為公子結草啣環。」.........

  ——————

  司空府,書房——「啪!」只見書案上的一卷書簡被曹操狠狠的扔到地上,一旁的曹昂只是靜靜的矗立於旁,似乎毫無所動,而此時正跪與下首的那名乞丐女則是嚇得渾身一顫,雙目不由的緊張的看著盛怒以極的曹操。

  「胡奴欺人太甚!」只見曹操狠狠的站起身來,事情果然如曹昂所想,兩年前李郭之亂,楊奉等人引南匈奴軍進入中原平亂,蔡家被襲,蔡琰被亂軍所俘,流落漠北,為左賢王納為的閼氏,至於這女子是昔日高陽鄉侯家僕的女兒,蔡琰的貼身丫鬟,蔡琰取其名為玉兒,與自己的吻合為『琰玉』。

  蔡琰被匈奴劫走後,玉兒想起蔡琰平日待自己宛如親妹,想到她獨身流落北原,時常抱著焦尾琴便獨自一人暗自神傷,後曹操奉迎天子名聲大振,玉兒尋思曹操與蔡邕有舊,說不定可救蔡琰回漢,便不辭辛苦,獨身一人從圉縣趕到許昌,希望能夠尋機面見曹操。

  「請司空大人救我家小姐!」看著在地上不住扣首的玉兒,曹操心頭一軟,回憶起昔日洛陽自己得蔡邕指點文墨,亦師亦友,與蔡琰品古談文,引其為知己,長歎口氣道:「玉兒,你權且先下去休息,昭姬之事,孤自當救她回來,以慰伯喈公在天之靈。」

  「多謝司空大人。」看著一臉淚水,慨然的玉兒,曹操不由額首讚道:「真乃忠義女子也,來人,帶她下去梳洗用食,好生照料,不得怠慢!」

  待玉兒走後,曹操趴在案上,揉了揉微痛的額頭,接著撫摸著那張焦尾琴,面上若有懷思,那古琴造型古樸典雅,安十三弦,桐木香氣十足,琴身花紋斑駁,尾部呈現焦黑之色。半晌,曹操方才轉首看曹昂道:「子修,這位玉兒姑娘暫時居與在你園中,你要好生安排,執以上賓之禮,勿要怠慢。」

  「諾。父親放心。」曹昂對著曹操躬身應道,「只是,父親,若是玉兒姑娘問起孩兒,何時相救蔡大家,不知孩兒當如何說。」

  「唉,你權且敷衍退塞即可。」曹操順口將皮球又給踢了回來,曹昂不由心中暗罵,但面上亦是恭禮慎重道:「諾。」

  「唉,如今中土威勢漸弱,匈奴猖獗,恐非吉兆啊。」沉默了半晌,曹操方才幽幽歎道。曹昂聞言看了一臉深思的曹操一眼,不知在此時當不當開口,但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曹昂終是緩緩出言道:「父親,孩兒以為,如今關外胡人對於中土的威脅已非僅僅以『兆勢』便可涵蓋。」

  曹操聞言醒了醒神,轉首輕言道:「你指的可是匈奴,羌,氐,鮮卑等胡族。」曹昂心頭一穩道:「原來他知道。」

  曹操緩緩的額首歎道:「自武帝時伏匈奴以來,胡人便不斷向中原遷移,如今已是尾大不掉之勢,這孤如何不知,更何況....」曹操搖首又長歎口氣道:「更何況,如今漢室傾頹,再難有昔日威壓之勢,長此以往,我中土再難有昔日震胡虜,掃邊疆之威了。」

  曹昂聞言點了點頭道:「父親,其實孩兒覺得,長此以往,更大的禍患還在後面。如今我中土內亂不止,人丁不斷減少,而外族之人卻是日漸碩充盈實,長此以往,中土前景堪憂。」

  曹操聞言沉默半晌後,眼中寒光漸漸暴漲,少時,便見曹操起身道:「只是現下還不是時候,子修,你且看看這個。」

  曹昂急忙伸手接過曹操手中的木簡,細細看之,乃是淮南斥候所呈密函,上書袁術與壽春大興土木,築壇建宮,繡黃黑錦色服飾,著實有大不敬之意。曹昂看到此處,心中歎道:「終於來了,袁術準備稱帝了!」

  而那邊廂的曹操此時卻是望著窗外漸漸烏雲密佈的天空,雙目忽明忽暗,半晌,只見他的嘴角輕輕的掛起了一絲笑容,似嘲諷,似悲憐的道:「這天,要變了!」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1:00 PM

第十五章 王佐鬼才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六月,袁術於壽春大興土木,建宮築壇,祭拜天地,自稱天子。國號「大成」,年號「仲家」,即一九七年為仲家元年。袁術在家中排行第二,故以仲字為年號,仲家即為次子興盛之意。
  袁術稱帝,頓時舉國震驚,消息傳到許都,一時間帝都風氣雲湧,惶惶之氣瀰漫整個城間。曹昂一開始時並不在意,因為據他所知,袁術稱帝不得天時,皇帝之位連三年都沒坐滿。而且論及能力,袁術這個人根本不可能是曹操的對手。但直到一次與曹操磋商之後,曹昂才知道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袁術的實力在經過曹操的一番透徹分析後,曹昂方才對其有了一個深刻的瞭解。袁術的勢力延伸與揚州,司隸,荊州與豫州。在南方諸侯中,就是劉表和孫策的實力也及不上袁術,其中被袁術佔領的南陽郡乃是東漢第一大郡,擁三十七城,民眾五十萬戶,人口不下二百四十萬,至於被袁術勢利衍伸的汝南郡,是僅次於南陽的漢朝第二大郡,同樣也有三十七城,戶四十萬,二百一十萬的人口。且江淮的農業,商業,和手工業都相當的發達,袁術實力的雄厚,甚至要在此時尚未平復公孫瓚的袁紹之上。

  議事廳內,曹操面色淡然的觀望著下方的諸將,只見下首的文物分佈於兩側,密密麻麻的不下數十號人物,皆是曹操的心腹嫡系,其中許多人氣質深沉高亢,一眼望去便知絕非泛泛之輩。其中,亦是包括屯騎校尉,長公子曹昂。

  在靜默良久之後,只見曹操輕咳一聲,淡然道:「諸位,今日府中庭議,皆乃為國為君,言者無罪,聞者足誡,諸公有話但講無妨。」

  「回明公」說話之人,三縷飄絮,面白似錦,聲調平板古則,但話語卻是擲地有聲,乃是被曹操引之為『吾之子房』的中書令荀彧。「明公扶持漢帝,匡扶朝政,乃漢朝肱骨之臣。如今袁術篡逆,天下諸侯盡皆觀望許都動態,若明公放縱逆賊,只怕數載之後,則效仿者多矣。」

  「效仿者多矣...」曹操輕輕的撫摸著額下長鬚,緩緩點頭道:「文若之言甚善。只是袁術非等閒可動,孤原意本待北定之後,方才收復江淮。不想人算不如天算,袁術竟行此忤逆犯上之事。實非在孤料預料之內。」

  眾人聞言也是盡皆點頭,但卻緘口不言,此番之事卻屬突然,許都四面受敵之處,軍馬一旦南調,若短期內不能破敵,後面之勢便岌岌可危。且袁術實力極大,絕非一朝一夕可破。但若不伐,則如荀彧所言,數載之後,四方諸侯盡皆效仿,漢家天子威望掃地,四方不尊,這對曹操的政治戰略極為不利。「父親,孩兒倒有一策。」眾人聞言不由望去,待看清說話之人時,不由微愣,原來竟是長公子曹昂。

  曹昂接著眾人的眼神,心中不由的有些發虛,只是按道理現在也應該有人為曹操獻上「連縱」之策了,但不知為何卻是半晌沒有人出言。

  荀彧政治眼光獨到,對軍事之法可能稍有不及,一時間未曾想到也可理解。賈詡新歸曹操,明哲保身,鋒芒內斂,雖有妙法但不出來獻策也不稀奇,至於曹操本人,如今天下眾人都看著他這位漢朝股肱的一舉一動,他的一個決策都有可能一發而動全身,輕則損兵折將,重則顛覆勢傾。只怕是....可是,還應有一人才對啊,曹操的那位謀主呢?那位鬼才現在何處?為何現在還不出班獻策?曹昂雖然心中奇怪,但看著曹操一臉的凝重之色,心道:也罷!他不獻我獻,誰讓咱是當兒子的呢。

  曹操聞曹昂答話,隨即轉首道:「子修,有何想法但說無妨,勿需過於拘禮。」曹昂隨即輕言道:「如今以我軍一己之力,若要正面硬撼袁術,著實有些得不償失,如今豫州牧劉備依附我軍,可使其為先鋒,一則可在對戰袁術時引為臂助,二則也可消耗劉備實力,以免其羽翼過於豐滿。江南孫策,徐州呂布皆與袁術有間隙,不如下詔征其為天子出力,一同合軍南征。」

  曹操和荀彧聞言,兩人的眼神頓時皆是一亮,而角落裡的賈詡似乎早有預料,只是抬頭淡淡的看了曹昂一眼,便又繼續閉目低首。那邊的夏侯惇則是摸著下巴道:「子修,呂布,孫策雖與袁術有隙,但事關重大,恐怕二人未必會輕易答應我軍的請求。」

  曹昂只知道書上說曹操彙集三將伐袁,但其中的具體事宜操作卻非他所能知曉,正躊躇間,便見荀彧淡淡開口為曹昂解了圍,「這點元讓將軍大可放心,呂布孫策分別佔據徐州,江南,卻無有名份。如今只需應承二人,借討逆之功,策封呂布為徐州牧,孫策為會稽太守。必可成功!」

  曹昂聞言心中不由大點其頭,果然是王佐之才!深通治政與外交之道。呂布和孫策統領一方,一日不得詔書以正名分,統領軍馬便掣肘一朝。除非如袁術一般自立為帝,否則沒有名分和爵位,在這個時代終是難以御駕一方兵將。

  只見曹操終於露出了笑容:「好!果然妙策,就依文若之言。」荀彧微微的輕輕搖了搖頭,轉頭衝著曹昂笑了笑道:「此策非荀彧之功,當全賴大公子提點。」曹昂聞言急忙衝著荀彧輕回一禮。

  曹操雖沒出口稱讚,但還是轉頭讚賞的看了看曹昂,接著道:「文若,你明日即刻請奏陛下,擬詔命議郎王浦前往江東,任孫策為騎都尉,兼任會稽太守,襲替其父為烏程侯。起兵討伐袁術,並授意孫策....就說此戰他若能代漢立下大功,孤這裡還有討逆將軍之職,吳侯之爵未有人選。至於呂布,先暫時許其徐州牧之職。」

  話音方落,只聽廳外突然傳來一陣尷尬的笑聲:「郭嘉來晚了,還請明公恕罪,如若難恕,當罰酒三杯...不是,是罰廷杖三十,廷杖三十。」曹操聞言猛然抬首,面上先是一喜,隨即一閃即逝,故作微怒道:「郭祭酒好大的架子,日上三竿方才前來,看來以後的府議,得讓孤親自去府上拜會相請了吧?」

  曹昂轉頭望去,只見門口來人不足三旬的形貌,淡青色的長衫,瘦削慘白的臉上無有鬍鬚,修飾的十分乾淨清爽,雖是一副羸弱相,但卻面含微笑極為惹眼。

  聽得曹操損扁之語,郭嘉不但不怕,反而笑著躬身行禮道:「承蒙明公錯愛,郭嘉須臾不敢相忘。」看著郭嘉的樣子,饒是一向威嚴的曹操也不由苦笑著搖首道:「哼,你倒是打得好算盤,可惜你那酒鄉醉府,孤是著實不敢去的,不然,沾惹了一身浪子氣,孤又去找誰訴苦?」

  一直沉寂嚴肅的廳中瞬息發出來一陣陣暢笑,看著一臉尷尬無措只是哂笑的郭嘉,就連曹昂也不禁大為莞爾。只見曹操一邊微笑,一邊揮手道:「坐著去吧,省的你宿醉未醒,站久了栽跟頭。」

  卻見郭嘉嘿嘿笑道:「嘉自知理虧,故而適才苦思冥想,終思得一策,以定袁術攢逆之事,明公聽後,當知郭嘉的悔過之心。」

  曹操笑了一聲,道:「袁術攢逆之事,在奉孝宿醉之時,孤和眾文武便已有計較,不需你郭大祭酒再來賣弄了。」郭嘉聞言不由愣了愣神,隨即道:「哦?不知明公與諸位將軍定下何策?」

  待聽曹操將召呂布孫策之法陳說出後,郭嘉蒼白的臉上呆了一呆,接著笑道:「不知此等良謀是何人所獻?竟與郭嘉不謀而合,今日府議後,嘉當與其浮一大白!」說完轉首細細打量一番眾人,接著看定賈詡道:「哈哈,定是賈公出此良策!」

  賈詡依舊是一臉漠然,面對嬉笑的郭嘉依舊是沉著臉淡淡道:「賈詡愚鈍,豈會有此良策,此乃是大公子與文若先生代明公策劃,實不干賈詡之事。」

  郭嘉聞言微楞,接著轉頭看了看荀彧,卻見荀彧輕輕的衝著曹昂那邊揚了揚頭,隨即心下瞭然,轉頭笑道:「原來是大公子為明公出此良策,佩服,佩服。」

  曹昂的臉不由的有些發燒,自己搶說了人家的妙計,還讓人家佩服自己。「郭祭酒過譽了,曹昂只是有此一想法而已,若無荀公,怕是難以實行。」

  郭嘉上下仔細打量了曹昂半晌,方才轉首對著曹操道:「明公今日既然無大功與我,郭嘉便為大公子之策再附上兩小謀,以為錦上添花之作。」曹操聞言不由立刻正色道:「奉孝有話但說無妨。」

  只見郭嘉輕輕的掃了掃袖子,笑道:「安東將軍陳瑀,現屯兵海西,可令其一道與孫策,呂布征討袁術。另外....」郭嘉不留痕跡的掃了賈詡一眼,續道:「可令宛城張繡出兵淮西,與劉玄德軍會師一處,並請他代為傳詔與劉表,請這位漢室宗親起兵襲取南陽郡。」

  接著,只見郭嘉輕輕的抬起左手細數道:「如此,我許都軍馬為一路,直奔壽春。劉玄德與張繡軍馬為第二路,取豫南。劉表軍馬為第三路,取南陽。呂布軍為第四路,攻下蔡,成德。孫策,陳瑀軍為第五路,奔廬江,攻打揚州。五路大軍並至,勿說袁術,縱是呂望再生,只怕亦難抵擋。」

  一番話只把曹昂說的目瞪口呆,是啊,史上袁術稱帝之時,離曹昂之死尚不及數月,張繡與曹操乃是水火不容的關係。可如今不同,自己這位曹大公子未死,張繡也是隸屬曹操軍下,郭嘉依照形式的變化,立刻提出了這個援手,甚至還將荊州的劉表牽扯了進來。袁術本就與劉表不睦,且南陽本屬荊州,若有曹操首肯,再得張繡書信陳說厲害,讓這位宗親出兵南陽也並不是不可能。此計若成,則曹操南征袁術便比歷史上憑空多出了兩大臂助,張繡與劉表。鬼才郭嘉,名至實歸!

  曹操聞言不由仰天長笑,眾人也是紛紛額首稱讚,誰能想到適才遲到府議的浪子頃刻間便能將大勢走向指明。曹昂看著一臉春風笑容的郭嘉,心中不由深深佩服,這才是濟世之才!

  待曹操笑完後,郭嘉又拱手笑道:「此事既定,郭嘉罪責已消。」卻見曹操聞言搖首道:「不可!此策乃是子修所上,非汝之功,奉孝當再獻一謀,為孤解憂。不然,還要罰你!」

  「啊?」郭嘉聞言不由哭笑不得道:「明公,大勢已定,你讓我又再往哪裡獻策啊?」曹操哈哈笑道:「你若是無策,那孤便要下令執杖了!」

  雖然知道曹操是和郭嘉開玩笑,但曹昂仍然覺得,此刻正是自己和郭嘉套關係的好時機,「父親,孩兒適才搶了郭祭酒立功之機,現在便再出一小計為父親大人出氣,算是還與郭公的如何?」

  「哦?」曹操聞言笑道:「你且道來。」只見曹昂輕輕笑道:「昔日父親初迎聖駕回許,本當為大將軍,誰曾想袁紹卻在這裡面取刺挑骨頭,使父親不得不讓大將軍,太尉之職與他。如今袁術背反,父親何不以天子之命,發一詔書到河北,責問袁氏出此忤逆之罪,再言讓袁紹將其弟逐名與袁氏,並上表陳情恕罪。然後恩威並施,昭告天下,赦免袁氏被袁術誅連之罪,如此袁紹就是有氣也得往肚子裡咽。這個就叫...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曹操細細品讀了下,接著笑道:「雖然粗劣,倒也有趣!好,好,有趣的很啊。」那邊的郭嘉衝著曹昂輕一擠眼,笑道:「大公子此計甚好,袁氏出此逆賊,明公以天子之名責備與他,他便是千般憤恨,但事關袁氏在天下的清譽,袁紹就是再大的怨氣,也只能上表天子的赦罪之恩了。」

  計較之後,府議乃散,曹昂走出廳外伸了個懶腰,心中道:「唉,再過一會,便是去叔父那裡練習槍棒的時辰了。」方想至此,便見一隻蒼白的細手扶住曹昂的肩膀,一個笑聲在曹昂身後響起道:「大公子,若是無事,與嘉去浮一大白如何?」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1:01 PM

第十六章 郭嘉勸昂



  曹昂聞言轉頭,原來是郭嘉一臉笑容的正衝著他輕輕點頭。隨即回笑道:「既蒙郭公熱情相待,曹昂自當奉陪,只是久聞閣下海量,曹昂怕不是您的對手。」
  郭嘉聞言哈哈笑道:「大公子不必客氣,郭嘉雖好酒道,但卻是一觸即倒,海量二字實在當不得,嘉知道一間不錯的酒家,公子與嘉去對飲幾盞如何?」

  曹昂笑道:「好主意!」郭嘉也不客氣,帶上曹昂就往許都集市走去。待尋得一處豪華酒家,曹昂與郭嘉叫了酒菜,開始大嚼起來。

  時剛過午,酒家的十多張酒案坐滿了人,既有本地的好酒世家公子,也有來往許都的客商,其中還有些神態嚴肅,攜有佩劍之人,顯然是在野上的草莽人物。

  郭嘉跪坐席前,一手搭著酒罈,一手握著酒盞,時不時的還撕開熟肉開懷大嚼,那副吃香著實不像是個文者,倒像是個草野莽夫,著實令人不敢恭維。但對於後世思維的曹昂來說,如此灑脫,無有做作之象的郭嘉,反而更能博得他的好感,隨即也是拋下了裝了好久的公子架子,與郭嘉豪灑對飲起來,兩人的飲酒風範與大半穿著實在是兩個極端,令人詫異,惹得旁邊的食客頻頻回首。

  只見郭嘉一抹嘴唇,端起酒盞笑道:「郭嘉飲酒一向是沒有規矩,但大公子一向言行舉止得體,氣度過人,今日累大公子一同陪郭嘉出醜,著實過意不去,這一盞算是賠罪,今日郭嘉做東,望大公子勿要推卻。來!郭某當先滿飲此酒。」

  曹昂雙目一亮,想不到曹操手下的這位鬼才,不但計謀出眾,利口巧辯,而且還灑脫豪邁,不似一般孺子的自得清高。與郭嘉喝酒,竟在不知不覺間,讓曹昂找到了一些後世時的感覺。

  「郭公客氣了,穎川才子諸賢雖然各個才華橫溢,但向先生一樣豪放灑然,不為世俗繁禮所拘束的著實少有,若公不棄,以後曹昂便與公師友相待,以奉孝兄相稱,不知郭公意下如何?」

  郭嘉文聞言一陣錯愕,依他度人眼光,這大公子適才所言絕非做作之態,確實是發自內心實意,心中不由頗為感慨,隨笑道:「好!若如此....大公子,郭嘉便攢越了。」

  「奉孝兄,請!」二人對飲而盡,接著不由相視大笑。郭嘉談吐不凡,很善於調節氣氛,曹昂與他聊的非常愉快,攀談中曹昂也大致的瞭解了郭嘉的一些家事。

  郭嘉約長曹昂十歲,出身寒門,前幾代因經營不善,導致家族沒落,但年幼時破例得拜與穎川書院與豪門弟子共學,其家族勢力雖不及荀氏一般聲勢顯赫,但因其踩華橫溢,反在穎川盛名素駐,他昔日曾仕官與袁紹,只因為人灑脫不羈,頗不得袁紹喜歡,且他觀袁紹雖有雄氣,但卻有些好大喜功,且目光不夠長遠,隨棄袁紹。後聞忘年交戲志才言曹操乃當世雄主,隨前往東郡見曹操,曹操對郭嘉才華深為賞識,隨即重用,戲志才死後,郭嘉便成為曹操身邊謀主。

  一個擁有兩千多年後的記憶,一個才華橫溢,見識不凡,且都是不拘小節的人物。一番交談後,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尤其是郭嘉,他實在沒想到,曹昂年紀輕輕,且身為司空嫡子,不但毫無任何的身份架子,反而言談隨意,談吐間雖是刻意隱晦,但對於他這位浪蕩酒鬼卻有一份深深的理解和尊重,不由的大有知己之感,卻是不知道曹昂是因為曉得他乃是當世屈指可數的俊才,方纔如此。

  這時,突聽郭嘉問道:「大公子,今日廷議之時,大公子所獻連縱之策,令人拍案叫絕,當今此次五路大軍南征,若無意外,當可獲勝,只是若主公命大公子隨軍出征,大公子該當如何?」

  曹昂聞言道:「曹昂自是聽從父親之名,全心為國出力,討伐逆臣。」郭嘉聞言笑道:「自當如此,只是大公子可知司空大人心意?」

  「心意?」曹昂頗為不解,郭嘉看著曹昂輕輕笑道:「大公子,你可聽過一句話,『權近極時為孤寒』。」

  「權近極時....」曹昂聞言不由細細低頭深思,郭嘉輕歎口氣道:「如今明公輔佐幼帝,坐鎮許都。若論位高權重,天下無人可及。只是自古位極人臣者,雖是表面風光無限,但也是將自己處在『眾失之地』,難有推心置腹之人。」

  曹昂見郭嘉一臉凝重,隨即低首悄聲道:「願聞其詳。」郭嘉笑著輕聲道:「明公雖有我等諸多心腹為輔,但郭嘉,包括夏侯將軍等人終歸只是外人,不比大公子與明公父子至親,曹家若只有曹公一人籌謀,只怕日後難保不會有衛家,霍氏之禍。」

  曹昂默默點了點頭道:「那依奉孝兄之見,曹昂如何可為父親分憂?」郭嘉輕笑道:「請教不敢,只是請大公子細想,如今天子年紀尚輕,而司空大人卻已經四旬有餘,不知公子以為待司空大人百年之後,曹氏若無樑柱,天子又怎會怎麼對待曹家?」

  曹昂心中暗笑,你若知道曹操日後蕩平北方,威震九州,朝野股肱盡為曹氏心腹,肯定就不會有這些擔憂了。只是,目前的曹氏勢力只延手與中原之地,四方諸侯尚多,且曹操本人亦無代漢之心,多年後的事,郭嘉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預測得到。曹昂隨額首細問道:「請奉孝兄教我。」

  郭嘉沉聲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司空大人目前最為擔憂的便是怕自己百年之後,曹氏無人可托,所以司空大人目前最希望的就是大公子能夠助其一臂之力,讓司空大人放心征戰天下。」

  「所以,此番南征漢室逆賊,大公子必須立下大功。若如此,則司空大人便可藉機,為公子在朝中奏功,到時公子便可與明公同立朝堂,日後明公征討四方之時,便再無後顧之憂。」

  同立於朝堂?曹昂心中暗自琢磨,接著便猛然醒悟。這就好似皇帝立儲君一般,封建統治者一旦感覺自己年老體衰或是御駕親征一時難歸之時,便立下儲君,以備後患。曹操不是皇帝,自然不可能立儲,只有以陞官的方法來暗予權謀,但現在的曹操尚還不是歷史上那個執掌全權的大漢丞相,更不是那個宛如國君般的魏王,漢朝廷股肱尚多,自己若無軍功,曹操也不好亂升自己的官。想到此處,曹昂心中頓時盡皆明悟瞭然。

  「承蒙奉孝兄提點,令曹昂醍醐灌頂,感激不盡!」只見曹昂輕輕的衝著郭嘉微一抱拳,郭嘉笑著擺擺手道:「大公子無須如此,為明公和曹氏分憂盡責乃是郭嘉分內之事,況且今日之事本就是郭嘉信口胡言,大公子只需聽聽便可,日後如何行事,便是公子之事了,那可是與嘉全無關係啊。」

  曹昂輕輕笑道:「今日之言,出君之口,入昂之耳、上不得天,下不聞地。至於南征袁術之戰,曹昂表現如何,自是曹昂自家之事,與奉孝兄絕無干係。」郭嘉聞言笑著點點頭,眼中瞬間掠過一絲讚賞之色。

  ——————

  傍晚時分,曹昂方才從夏侯淵的府內練武出來,徐徐的向著司空府打馬而回,「南征立功...」曹昂一邊輕輕的摸著下巴,一邊細細的思索道,雖然說得輕巧,但這軍功哪是說立便立的,幸好自己還有些可以預測的先見之名,只要好好的籌謀策劃,也並不是不可能吧辦到。」

  細細思量間,只見曹昂的馬轉了個彎,來到了司空府,見楊元在門口已是等待多時了,遙遙望見曹昂回府,便急忙笑著跑來攙扶他下馬。曹昂轉首看了看楊元,竟難得的沒有出言調侃他,只是若有所思的邁步向著自己的園子走去。而楊元亦是緊緊跟隨其後。

  待行至園中,曹昂忽的愣了一下,只見涼亭之中一個白衣女子正在石凳上輕輕的舒指彈琴,那琴聲甚是奇怪,明明是高亢的音調,聽在耳朵裡卻有些沙啞低沉,忽斷忽續,似有似無。此時,四周夜蟲吱嗚作響,夏蟬低鳴,若不仔細去聽,實難分辨。就是曹昂這種後世只聽過流行歌曲和國歌的音律秧子,也稍稍能感覺其中一點淒傷之音。

  「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擾民嗎!」曹昂微一愣神,隨即走過去看看究竟是哪個大膽的丫頭沒有許可,竟然半夜在這撫琴。

  待行至庭前時,曹昂不由愣了愣,只見亭中的女子身著素白的羅衣,頭叉木搖,披散的烏絲之下是一張柔麗而不輕浮,溫柔而不失英姿的素榮,靈動的雙眼間微微恍出一些憂色,面色淡然悄雅,眉目間卻有種難言的神韻。相比於容貌,那種清幽素雅,淡薄如霜的氣質更加讓人一眼便難以忘懷。

  「你是誰啊?」曹昂愣了一下,接著有些呆呆的從口中問出話來。身後的楊元急忙上前道:「大公子忘了,這便是前幾日大公子托小人等好生照料的那位玉姑娘。」

  曹昂聞言心中不由感慨道,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前幾日還是人見人躲的乞丐女,想不到在骯髒的碎衣下,竟然還有這種韻味。但被楊元這麼叫破,曹昂頗有些尷尬,轉身給了楊元那碩大腦袋上來了個腦瓜崩,惡狠狠的道:「臭小子,誰讓你多嘴了,本公子難道還會不認識玉姑娘,只是天黑燭暗的,一時沒看清楚而已....」

  接著曹昂尷尬的笑道:「呵呵,玉兒姑娘好雅興,適才曹昂沒看清楚,還把你當成府中的下人了,恕罪恕罪。」

  「大公子切莫如此,玉兒不過高鄉侯府一婢,豈敢讓公子賠禮。」她是個冰雪女子,昔日在高鄉侯府,就頗得蔡邕和蔡琰的喜愛,曹氏父子身份極高,又是她救主的唯一希望,自是不能以平禮相待。

  曹昂點了點頭道:「玉姑娘無需如此多禮。曹某與家父可能不久即將南下討逆,衣裝吃喝用度,若有所缺,只管向楊元開口便是。」接著回首示意了楊元一個眼神。

  楊元隨即明悟,接著急忙躬身道:「大公子只管放心,玉姑娘之事,小人自會妥帖安排。」玉兒聞言淡淡的施禮道:「多謝大公子關懷,玉兒得蒙公父子相助,感激不盡,只望曹公與大公子能早日救得我家小姐,則玉兒雖死無怨。」

  「恩..」曹昂聞言輕輕的咳唆一聲,接著曬然道:「姑娘放心,蔡大家之事,我父子自當全力為之,只是匈奴之地遠離中土,相救尚需時日。姑娘放心便是。」

  曹昂隨後又閒扯幾句,便帶著楊元拜辭回房,路上楊元問道:「公子,適才玉姑娘一提到蔡大家之事,小人觀您眉目間神態頗不自然啊。」

  「就你眼尖!」曹昂回首又給了楊元一個腦瓜崩,己方與匈奴所居的漠北中間隔著袁紹,公孫瓚,曹操的威望如今在塞外根本就不高,憑什麼向左賢王要人?歷史上文姬歸漢也是要在將近十年之後,哪是他曹昂說了算的。

  「楊元,你適才聽玉兒的扶琴,覺得她琴技如何?」楊元嘿嘿笑道:「大公子風雅超群,小人豈敢在公子面前賣弄。」曹昂聞言面色一紅,風雅超群?他連彈棉花都不懂!

  「讓你說你就說!」楊元見曹昂微怒,急忙道:「玉姑娘琴技非凡,似是蘊藏了天地間中氣靈秀的音律,看來定是得過蔡大家的指導。」

  果然,曹昂暗中點頭,能讓自己這個轉世托生的菜鳥都感到不俗的音律,果然不是凡品。突然間,曹昂腦中冒出了一個有些荒誕,怪異的想法。如今兩都衰敗,漢朝的音律文藝比起原先大為不如,若是日後時機成熟,自己以曹氏的名義扶植起一些擁有高才的琴瑟之師,書畫大家或是棋道豪手,不知道對於一直被人視為宦官閹後的曹氏,在世家大族,名士才子的心目中會有多少的影響?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1:03 PM

第十七章 攻打袁術



  建安二年,公元197年中,曹操以漢名起兵攻打淮南偽帝袁術,同時響應的還有江東的孫策,徐州的呂布,荊州的劉表,以及附屬曹軍的劉備和宛城張繡,聯軍聲勢浩大,五路齊出。一時間,中原大地風起雲湧,大戰一觸即發。
  曹軍的行動速度極快,兩日後便兵出兗州南部,直取江淮壽春而走。而屯騎校尉曹昂則以中軍騎尉之職,統帥帳下七百精騎隨夏侯淵軍一同南征,在即將進入江淮境內的時候,曹操便下令暫且紮營,並在中軍帳召開軍事會議。

  中軍帳內,文臣武將們侍立與兩旁,而祭酒郭嘉則是得命位於眾謀士之首位。曹操在看得帳中人馬齊全,隨即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會議可以開始。

  指著中軍帳後的皮製地圖,曹操緩緩的站起了身,一本正經的掃視了諸人一眼,沉聲言道:「諸位,此次南征非同小可,事關大漢朝國體,更是關乎我軍根基所在,諸位有何見解,但講無妨。」

  軍師郭嘉輕輕的展顏一笑,起身言道:「明公,此次南征,雖有五路並至,但袁術經營淮南多年,戶口不下百萬有餘。且江淮富庶,實力不可小視,以嘉度之,此次袁術定會將主要防線收縮與壽春,壽春城高近十丈,城壕寬百步余,經營堅固,攻打絕非易事,實乃是一座堅城。我軍糧草無多,若不速戰速決,遷延日久,糧草不敷,則軍心怯矣。」

  諸人聞言,盡皆大點其頭。曹操則是陰霾的沉色半晌,接著徐徐言道:「奉孝所言甚是,此次征戰,我軍糧草卻是一大關鍵。以袁術為人狠厲淡薄,一旦事有不濟,則必是盡收糧草與壽春城,焚谷斷種。以斷我軍給養。此事卻是不可不防。」

  郭嘉見曹操說完,隨即輕笑道:「有利必有弊,袁術稱帝本就不得天時,若是以一時私利焚燒稻穀,乖張行事。則其江淮民心必然盡失。倒也並非是一件壞事。如今之計,只有加速行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強攻淮南,方為上策。」

  「郭奉孝所言甚是,至於糧草方面,可作速令人在江淮方面散播留言,只說袁術欲焚谷燒糧,令百姓有所提放,這樣則可保全一部分糧種,已備我軍日後入淮調動。」說話者,面淡目威,話如洪鐘一般醒人耳目。正是曹操的另外一位主謀程昱。其人用計狠厲,時能一語切中要害,深得曹操器重。

  兩大謀主數言之間,瞬時便令曹操下定決心,「不錯,用兵貴在速勝,若兩方相持,則久戰無功,且會助長敵人氣勢。聽今日斥候回報,目前袁術軍力分散,張勳一路擋呂布,陳紀一路抵擋孫策,雷薄一軍阻劉表,陳蘭一路抵擋張繡,至於壽春接口阻擋我軍兵馬的乃是逆賊麾下橋蕤,孤當作速領軍南下,速破橋蕤,再急襲壽春!」

  「父親,孩兒有一想法,不知可行否。」曹操話音剛落,就見曹昂急忙出班獻策,曹操微一愣神,接著續道:「子修有何想法,說來聽聽。」

  適才聽聞曹操等人所言,曹昂便急忙出班,若如此行事,雖然和歷史上有些許差異,但只怕橋蕤一死。袁術便會急忙收縮與壽春,到時恐怕仍然少不了要犧牲那位可憐的督糧官王垕了。

  「父親,既是要速戰,與其強行進軍,不如對於橋蕤,使用佯攻策略吸引其注意力,另遣派一軍從小道徑直前進,繞過淮西、蓑水,強攻壽春,一戰定勝負。如此,淮南五路派遣的軍馬未歸,袁術縱是龜縮壽春也沒有辦法久持。」

  一時間,帳內靜的驚人,諸人儘是低頭沉思,曹操黏著鬍鬚,閉目細細的思略曹昂所言。少時,只聽程昱突然開口言道:「五路大軍齊攻壽春,袁術兵馬外調,但不代表他沒有留下後手,不知道大公子可曾想過,若是袁術與境內伏留一支奇兵,居中救應五路,那這支深入的孤軍又該如何?」

  曹操聞言亦是徐徐張開雙目,轉頭看向曹昂,曹昂目視著曹操和程昱迫問的眼神,半晌方輕輕言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眾人聞言不由曬然,有些城府較淺的武將不由低笑出聲來。曹操聞言亦是輕歎口氣道:「子修,兵家大事豈能兒戲,你的想法雖好,但是差在穩健。」

  曹昂聞言急道:「父親,中原自經黃巾戰亂後,雖經父親屯田改制,但糧草一向難敷,淮南富庶,若得此地,則我軍便有一塊充足的墾田養糧之所了。一旦等到袁術焚谷燒糧,則我軍縱是破袁,數年之內,淮南糧地也不能為我軍所用,父親!除了袁術,我軍日後面對的敵人還有很多啊!」

  歷史上的曹操在平定冀,青,並,幽四州之前,糧草確實一直處於被動狀態。在官渡之戰時,甚至已經到了影響全局生死的境地,若不是許攸倒戈獻策,只怕曹軍尚不需袁紹動手,就不戰自敗了。若是能得到未經袁術敗壞的江淮,日後中原軍的糧草便可充盈無憂。曹操聞言至此,不由頓時心動。

  「主公,程昱以為不妥。」見曹操意動,程昱不由急忙出班反對,「此事關乎重大,我以為談論這些遠事尚還不到時機。」

  「父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此事關係重大,還請父親三思!」曹昂也急了。這些人不知道日後對戰袁紹之時的困境,才會這麼說。畢竟歷史已經稍稍的脫離了一點點軌跡,曹昂可不敢把自己的生死全賭在歷史上面。萬一到時許攸一個想開了,沒來投降,或是袁紹一時興起,沒將糧草屯在烏巢,那他找誰說理去?況且,在許都時,郭嘉便讓他此次尋機立功,曹昂在思來想去之下,唯有在這件事情上做點文章了。

  「奉孝之意若何?」關鍵時刻,曹操只是輕輕的轉首,一臉淡然平靜的看著那面亦是一臉沉思之色的郭嘉。

  只見郭嘉輕輕的瞇著眉頭,睿智的雙目飄忽不定,在微思半晌之後,方聽郭嘉輕輕的細細言道:「正如公子所言,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曹操在聽聞郭嘉之言後,半晌終於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好,既如此,便依子修所言。」

  曹昂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接著輕輕的舒緩了一口氣,此時,只聽郭嘉繼續言道:「只是此事事關重大,這奇襲軍的首領需得派遣一位經驗老道,能征善戰的將軍。此人須得不但深通兵法,還要善使奇襲之術。」

  聽聞郭嘉直言,便見帳中諸將一個個摩拳擦掌,似是都要爭取此功。曹操聞言亦是道:「不錯,分兵將領孤必須好好斟酌。」

  郭嘉笑道:「依郭嘉之見,此事非得夏侯淵將軍不可。」夏侯淵善於急襲,在曹軍中以作速用兵得名。曹操聞言後,不住點頭道:「奉孝之言甚善!」

  曹昂身為夏侯淵副將,自是須得領軍從征。他知道郭嘉又是在無形中幫了自己一把,希望自己立功,心中不由對這位盡心為曹氏謀劃的智者暗暗感激。並在心中籌謀,此次一定能夠要想辦法立下功勞。

  萬事既定,在又商討了一些關於奇襲的細節後,曹操便宣佈散帳,但卻是獨獨留下了曹昂。

  看著一臉疑惑的曹昂,曹操沉默半晌接著方道:「兵者凶器也,但用兵者豈無不冒險之理,既然你心意已決,孤便期待你的表現,萬事須得小心而行,行軍不懂的難事多向妙才詢問。」

  曹昂輕輕的點了點,拱手說道:「父親放心,孩兒定然不辜負父親厚望!」曹操欣然的額了額首道:「萬事小心,切不可只顧衝鋒,要多思良謀。」曹昂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半晌後,父子倆相視而笑。

  ————

  淮南,壽春——唐璜富麗的新宮之內,只見袁術靜靜的坐與高位,眼神中全是滔天憤怒。論相貌,袁術卻是氣勢非凡,面容俊朗剛毅,薄唇虎目,再加上一身黑黃龍袍加身,倒還真有皇帝派頭。

  少時,只見袁術猛然一拍龍案,怒道:「曹操!呂布!孫策!劉表!竟然盡皆與寡人作對!當真罪不可恕!更可恨的是就連劉備那織席販履之徒也敢來征討寡人!他憑的是什麼?」

  半晌後,等袁術靜了,只見其手下的袁胤出班奏道:「陛下縱是有沖天之怒,亦當謹慎從事。如今以大將軍(張勳)為首的五路征討軍已是盡皆出征,料不久之後必有佳音捷報。只是,以防萬一,陛下當下旨,在淮南境內安插一軍,以防曹操,呂布等人稱我等空虛,分兵突襲壽春。」

  只見袁術難得的自傲展眉一笑:「呵呵,寡人用兵多年,難道尚還不及汝等?在張勳等人出征之前,寡人便在壽春前江口安排了一路奇兵,為五路救應使,並且以防賊子乘虛而入。豈是爾等所能料之?」

  袁胤聞言不由詫異道:「陛下用兵果然有先見之明,令人防範不及,臣深感佩服,只是不知道這五路救應使是哪位將軍?臣等為何從無所知?」

  袁術哈哈笑道:「用兵貴在令人難防,況且此次調動非經爾等之手,乃是寡人親諭,孤汝等不知。至於這五路救應使嗎...」袁術打了頓,在環首看著眾人眼中儘是詢問之色後,方才一字一頓道:「便是寡人的愛將,車騎將軍紀靈!」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1:05 PM

第十八章 淮中之戰



  壽春渡口袁軍帳內,紀靈看著手中的戰報皺起了眉頭。身為袁術帳下有數的大將,紀靈看起來確實不俗,面貌粗礦,鬍鬚倒豎張揚,身材魁梧高大。
  數日之間,徐州呂布沿著東南兩路,連克城池三座,同日,吳下軍江東孫策沿著廬江向西北掃蕩,連克數寨,陳紀大軍屢戰不勝,東南形式極不樂觀。

  五日前,荊州劉表兵分兩路,以大將黃祖,王威等人為前部,不停的騷擾南陽的大小城鎮,雷薄借助南陽郡的堅固城池,雖一時阻住荊州軍,但劉表軍人多勢眾,且不急於急戰,而是四處襲擾,照這樣下去,南陽郡統轄下的所有城鎮都隨時會有被一舉擊破的災難。

  最可怕的便是曹操一軍,十數萬大軍力壓淮北,徐徐推進,一點點的蟬食著淮中重地。且目前曹軍動向戰略幾乎不明,讓人難以揣測。

  看著這些雖然尚還不是急報,但情況已是越來越危險的戰報,紀靈的頭上不由冒出絲絲冷汗,他不怕敵方的強大,可是如果保不住主子袁術,對於一位忠心的武將來說,可是一生最大的失敗。

  「將軍!」打斷紀靈思路的是他的副將李豐,紀靈聞言抬頭皺眉道:「何事?」

  「稟報將軍!斥候來報,淮北境內一軍偷入壽春境,人馬約有萬餘下。從來向看,應是曹操麾下軍馬。」

  「什麼!」紀靈聞言猛然站起,在帳中來回轉了三轉,凶狠的雙目一瞪,咬牙道:「北軍南下徐徐而進,果然是有陰謀!幸天子洪福,留本將再次!傳令全軍做好出戰準備。」

  青原之上,一支約有萬餘的精兵正在向南徐徐而進,當頭三將,各執長刀白槍,乃是主將夏侯淵,以及其副將曹昂和儒將李典。李典面色儒雅,氣韻非常,一看便是以智為長之將。

  此時的夏侯淵等人在入境不久後便以知道袁術已派紀靈為五路接應使,留守壽春境內,此番搶襲壽春,少不得要與袁術一場大戰。

  「曼成,依你之見,此番我等當如何對戰紀靈?」夏侯淵轉馬向著李典詢問道,只見李典輕輕的梳理著一下鬍子,沉穩道:「紀靈乃是袁術帳下名將,雖少智謀,但也不是等閒之輩,此番事關袁術生死,我等卻是不好勝他。」

  「也不盡然。」二人聞言不由一愣,接著轉頭看去,卻是在一旁自言自語的曹昂,「一個人,平日裡即使在善戰,在勇猛,一旦面對兩難,特別是生死關頭之際,就像如今五路合壓江淮的局面,心神一定會與平日裡大不一樣,不但脾氣會有所見長,神智也會因為過於緊張而不入平時靈光的。」

  曹昂說完半天無人應聲,隨即轉頭,卻是夏侯淵合李典二人愣愣的看著自己,曹昂臉上一紅,接著序言到:「這些只是我自己瞎猜的...」

  李典聞言呵呵一笑,道:「大公子所言甚是,如今袁術累軟之危,紀靈也定然深受影響,說不得還是疑神疑鬼,小心莫名呢。」

  夏侯淵搖首道:「雖然如此,我等也不可過於托大。」曹昂急忙道:「不如我們小試一下,看看紀靈目前的心態如何?」

  夏侯淵聞言奇道:「子修有何妙計?」

  ————

  「報告將軍!曹軍夏侯淵兵近壽春口,前部李典軍馬目前離我軍大帳已是不足十里!」紀靈聞言猛然起身,看著面前的回報的哨探兩眼,接著沉聲道:「決不能讓敵軍接近壽春城!全軍聽我號令,兵出軍營,阻擋夏侯淵!」

  一個時辰後,只見壽春口境的平原之上,夏侯淵與紀靈軍隊已然相對,曹昂靜靜的打量著對面的紀靈,身披銅甲,三尖兩刃刀瑟瑟發光,卻是好一員威武豪邁的熊虎之將。

  只見紀靈領著手下李豐,樂就兩員武將拍馬上前,對著對面的夏侯淵怒聲道:「匹夫,你等膽大包天,犯吾邊境,今日本將讓爾等匹夫死無葬身之地!」

  夏侯淵聞言不由哈哈笑道:「紀靈,你也算是一員名將,何其如此不識天數,如今袁術死在旦夕,你不下馬倒戈受降,反倒助紂為虐,等到本將將你拿到許都問罪之時,悔之晚矣!」

  紀靈乃是火爆之人,聞言不由怒聲道:「夏侯淵!休得胡言!誰與我斬殺此賊!」

  那邊廂,李豐聞言喝道:「將軍務怒,待末將為將軍擒拿此賊!」說罷拍馬舞刀,直取夏侯淵而去。那邊李典心中暗道:「大公子說的果然不錯,這紀靈此時卻是心思浮躁,三言兩語便激的他火冒三丈,且看我等在試他一試。」

  只見李典呵呵笑道:「汝是何人?也配與夏侯將軍動手?待某家前來會你!」

  只見李典揮舞手中長刀,驟馬而出,頃刻間便與李豐戰在一處,李典武技非凡,雖算不得曹軍頂尖將領,但一手刀法也是少有人抵,二十餘回合後,便見李豐已然支撐不住。

  夏侯淵一邊徐徐額首,一邊微笑道:「子修,戰場之上並非臨陣方才長技,仔細觀摩他人作戰,也對你的武技受益無窮。」曹昂問言,急忙細細點頭,接著仔細觀摩起來。

  又過了十餘合,只見李典長刀一甩,長刀所帶出的刀氣在臉上生生劃過,只把李豐閃的陣陣刺痛。此時,李豐落敗已是旦夕之事。

  紀靈怒目而視,鋼牙咬的咯吱作響,終究是忍耐不住,大喝一聲道:「混賬!賊將休得猖狂!」說完便見起坐下戰馬飛出,手中三件兩刃刀虎虎生風,只取李典而來。

  「哼哼,紀靈匹夫,果然是心浮氣躁,子修所言卻又道理。」夏侯淵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走馬出陣,衝著紀靈悠然笑道「紀靈,你我既都是主將,自當對戰,怎好與副將以多欺少?毀了一世英名。」

  看著信心滿滿,挺槍而立,口含譏諷的夏侯淵,紀靈面色紫青,一聲怒笑道:「好!既然你找死,某家成全你便是!」

  煞那間,只見刀槍並舉,兩馬相交,一方武技超群,搶法極快,一方氣勢如虎,三尖刀舞的霍霍生風,相交三十餘回合,竟是難分勝負之局,只把兩邊眾將士看的大呼過隱。

  「噹!」夏侯淵架住紀靈手中三尖刀,,額首微笑道:「紀將軍好刀法,可惜袁術不得天時,敗亡已定,非將軍一人可為,將軍如此手段,何不另投明主,若是執迷不悟,只怕禍不遠矣。」

  「夏侯淵!休得胡言!某家豈會投向曹操那宦官之後!」夏侯淵微微一歎氣,接著把手一揮,後面的曹昂看到信號,隨即大喝一聲道:「將士們,攻滅逆賊,就在今朝,衝啊!」

  曹昂話音一落,曹軍便如洪水一般傾斜而出,那邊的樂就也是急忙帶領袁軍相應而上,頓時,場中一邊驚殺之聲,瞬時間,哀聲遍野,戰場如修羅地獄,每一處都是血染蒼穹。

  曹昂在親衛的保護下左右衝殺,雖然他心中不忍,但這個世道便是如此,你不吃人,他人吃你。在手中的長槍捅入第一個敵卒的身體後,他的心不由一陣難受,但隨即一個理智的聲音在他腦中想起,這就是亂世!這就是時代過渡的浪潮!

  曹昂得夏侯淵傾心相授武藝,又有虎士掩護,在戰場上雖不是無人可擋,但也是可報無虞。少時,只見兩軍盡有死傷,那邊的夏侯淵見狀,微微額首,接著一招虛晃,破開紀靈,打馬而回,對著身後的傳令官大喝道:「鳴金!」

  「將軍!曹軍後撤了!」樂就一臉興奮的走馬到紀靈身邊,那邊的李豐也是急忙喝道:「全軍給我上!生擒夏侯匹夫!」

  「慢!」卻見紀靈臉色一變,手中大刀一揮,止住後軍,看著徐徐有度後退的曹軍,面色忽紫忽青,接著咬牙道:「敵軍未敗而退,其中必有蹊蹺,曹操用兵一向艱險詭詐,難保不會留有後手!我等乃是壽春屏障,不可深追!」

  只見李豐和樂就聞言儘是一個激靈,接著非別急忙止住後軍,袁軍盡皆矗立不動,眼睜睜的看著曹軍徐徐退去。

  而曹軍中的曹昂看到此等光景,心中不由一陣激動,果然!紀靈已是心中過於緊張,難有平日作風,不但焦急易怒,且因大軍壓境,顧首顧尾!看來...這場仗,能贏!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1:06 PM

第十九章 樹上開花



  夜間,夏侯淵駐營內,以夏侯淵為首的一眾將官正在密議,只見上首的夏侯淵輕輕的捋著鬍鬚沉言道:「今日晨間,吾等相試紀靈,果然如子修所言,那紀靈不但焦慮易怒,且疑神疑鬼,如此,正是我等一舉突破,攻下壽春之時!」
  李典聞言額首言道:「將軍所言甚善,只是現在時機未至,以李典之見,一是乘紀靈心神不寧,一舉強攻其主寨,先破紀靈大軍,在全力襲擊壽春。二是一面在此牽制紀靈,一面在分兵攻取壽春。兩策各有利弊,第一條未免太慢,恐袁術預先準備,燒糧焚谷。則我等此來一切皆成虛幻。第二條雖然可急速攻下壽春,令袁術難以防範,但分兵之法終究不妥,不如第一策安全妥帖。」

  夏侯淵聞言緩緩低下了頭,思慮片刻道:「曼成所言,確是良言,至於這兩策嗎....紀靈目前雖是心神大亂,但他終究是淮南名將,若要強攻,非一時可下,我等此番乃是以速攻壽春為主,既如此,便採取分兵攻打壽春的策略吧。」

  「叔父,如此作戰誠不可取!」只見一旁的曹昂起身獻策道:「壽春如今雖然兵馬大部外調,但聽奉孝先生言,此地城高水深,非等閒可取,我等只有兩萬餘精兵,若分兵襲擊,萬一一時攻打壽春不下,紀靈這面在有所準備,豈不危險?還是應先破紀靈,再取壽春!」

  只見夏侯淵輕聲一歎,沉言道:「子修,我也非想如此冒險,但若遷延日久,只恐袁術早作準備,我等一番辛苦又為誰忙?」

  只見曹昂摸著下巴輕言道:「適才李將軍所言良策,令曹昂亦是有些想法,不知叔父可知有一計名為『樹上開花』」

  見夏侯淵和李典愣神,曹昂隨即低頭微笑著將心中想法道出,只見二人聞言沉思良久,半晌後,夏侯淵嘴角笑容微顯,沉聲道:「好!好一個樹上開花!」

  ——————

  二更時分,紀靈的軍帳位於淮南境內朝山麓的最東面,坐落於兩山之間,依山修築的軍寨,有三道繁牆構成一個馬字形的防禦屏障,直堵壽春口當中。

  此時的紀靈因看著手中的戰報不由的焦躁不安,東南兩路呂布孫策氣勢如虹,豫州的劉備和宛城的張繡也是捷報連連,南陽那邊的戰事膠著不下,只見紀靈長歎口氣,起身在帳中來回度步,粗礦的臉頰上滿是愁容。

  「將軍!將軍!」紀靈抬首一看,卻是其手下的副將樂就一臉焦急的衝進大帳,急聲道:「將軍!日間派出的斥候有緊急軍情!」

  紀靈聞言一個激靈,急忙喝道:「拿來我看!」接著不由分說的從樂就手中搶過軍報,一目十行的匆匆而視,不消一刻,紀靈的頭上不由的蒙起了一層層的汗珠。

  「為什麼,為什麼東南方向會有敵軍入境!張勳和陳紀是幹什麼吃的!」只見紀靈狠狠的將戰報投擲與地上,一臉的虎鬚倒豎,滿面駭人,樂就急忙撿起地上的戰報勸解道:「將軍,此事也怪不得大將軍他們,敵方五路合圍,兵馬眾多,曹操既能分兵偷入我境,孫策呂布分兵偷襲也屬正常。」

  「唉!」紀靈不由的捂頭坐下,咬牙切齒道:「如今夏侯淵在側虎視眈眈,我紀靈豈是三頭六臂,防的了東,又怎能防西?」

  正當紀靈一籌莫展之際,便見李豐心急火燎的衝進大帳,焦急道:「將軍,大事不好了,斥候來報,東南邊有軍馬偷偷入境,可能是從靈璧,下蔡來的呂布和孫策分軍,將軍!怎麼辦啊!」

  「別吵!」只見紀靈怒喝起身,衝著李豐怒喝一聲,頓時便把李豐的下話噎了回去,少時,只見紀靈突然起身,咬牙道:「既然如此,也罷!明日便先去夏侯淵軍營前挑戰!待破了這匹夫,我等便火速轉往東南!」

  次日,紀靈大軍便盡皆前往夏侯淵營寨,只見紀靈坐下黑馬,手握三尖兩刃刀,氣勢洶洶的趕到夏侯淵主帳之前,大聲怒道:「夏侯淵匹夫,速速出來送死!」

  只見曹軍營寨半晌沒有聲音,紀靈心頭奇怪,接著又罵了一聲,依舊是毫無影響。心頭不由的有些發楞,正躊躇間,只見營寨大門緩緩打開,紀靈急忙挺刀橫馬,怒視來敵,卻見兩名騎卒飛一般的衝出營寨,在營寨之上用長槍高高掛起一拳木牌,上面大書三個字——免戰牌。

  紀靈不由愣了,意識尚還沒反應過來,便見那兩名騎卒又飛身奔回軍營。少時,只見紀靈的雙目一點點的發紅,臉色一點點的烏黑,接著大喝道:「給我罵!」

  頃刻之間,只見袁軍的叫罵之聲瞬間傳遍野谷,天空之下,一時間咒罵聲破土揚沙,好不駭人,曹軍大營內的夏侯淵只是輕輕的抿了口水,悠然的轉首看了眼身後的諸位偏將,嘴角不由的升起了一絲笑容。

  如此,反覆五日,夏侯淵每日高掛免戰牌,日日固守不戰,而紀靈那邊的消息則是兩路潛伏軍行蹤詭秘,紀靈食如嚼蠟,睡如針氈,卻是好生難受。

  如此苦苦熬到了第六日,只見一眼血絲的紀靈狠狠的一拍案幾,咬牙切齒道:「夏侯淵!鼠輩!今日不需叫陣,全軍直入曹營生擒此賊!」

  「將軍不可!」只見樂就急忙出班道:「夏侯淵深通兵法,依勢下寨,急難強攻,若是我等不小心隨即攻寨,只怕到頭來,失敗的是我們自己啊。」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說怎麼辦!」看著一臉怒火沖天的紀靈,樂就輕輕言道:「將軍,以末將只見,不如...」

  「不如怎樣!」紀靈猛然抬首,「既然夏侯淵避戰不出,不如暫且留下一軍每日叫陣,虛張聲勢,勿讓夏侯淵懷疑。而我等則領軍速速南尋,先破那兩支來歷不明的敵軍,在轉首破夏侯淵,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只見紀靈聞言精神瞬時提起不少,只見他一雙牛眼愣愣的瞪了樂就半晌,接著陳言道:「如此....也好!若是在此遷延日久,讓呂布小人分軍擾了聖駕,卻是我等失職!李豐,本將與樂就領軍前往東南先破那兩路敵軍,你在此每日以我的旗號虛張聲勢,挑釁夏侯匹夫!等我二人回來之後,再行破敵之策。」

  只見李豐聞言急忙領命道:「將軍早去早回!」

  ————

  卻說紀靈在安排完一切之後,每日以李豐虛張聲勢,挑戰夏侯淵,自己則是與樂就分兵東南,去阻擋兩路敵軍,幾日後,紀靈軍斥候終於打探到地方兵馬下落。

  只見朝陽之下,一隻大軍正在急匆匆的趕路,這只部隊渾身殺氣沖天,個個身體健碩,正是紀靈前往破敵所率領的部隊。

  「將軍!您看!」紀靈聞言急忙抬頭,只見只見前方塵土飛揚,一眾軍隊頃刻之間已然到達紀靈軍馬面前,為首一人,鼻管挺直,寬額高顴,笑容如風,手中長槍好似一道劃過天穹後仍留下點點光痕的流星一般。

  只見紀靈拍馬上前細細的大量了那年輕將領半晌,不知為何,卻是有些面善,但卻有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隨即幽幽然道:「你乃何人,敢犯吾境,難道你便是周瑜?」卻見那將領微微搖首,輕言道:「非也,非也,紀靈將軍莫非真的記不起我是誰?」

  紀靈抬首細細的打量了下那小將身後的騎兵,顯然他是在服飾旗幟上刻意粉飾過,令人難分此人來歷,紀靈看了半晌,心中不由暗怒,老子管他是誰?滅了他便是!

  想到此處,紀靈手中三尖刀猛然一揮,高聲怒喝道:「給我上!一個不留!」只見袁兵如潮水一般,一擁而上,那邊的年輕將領見袁軍來襲,也不應戰,只是把馬一轉,喝了一聲:「撤!」心中卻是暗自祈禱道:「叔父啊,我可是該做的都做了,希望你老人家趕快攻下敵營來助我,你急先鋒的名頭墮了事小,侄子我的小命事大啊!」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1 11:07 PM

第二十章 一場激戰



  「小賊休走!」大道之上,紀靈引著手下的大軍在曹昂的背後瘋狂的追殺,眼中的殺意逐漸升騰,而前面一直率軍遠遁的曹昂則是不住的打馬狂奔,為了今天,曹昂可謂是多番準備,一是所率的兵馬全為輕騎,二是連日來摸索地勢,這逃跑的路線在他腦中也不知道演練了多少遍了。
  如此連追了多時,眼見日落西山,紀靈身後的樂就不由急忙打馬追上紀靈道:「將軍,此事似有蹊蹺,那敵將自與我等相見就未曾交手,只是自顧而逃,將軍,此事大有不對啊!」

  紀靈聞言也是收了怒氣,急忙打馬而立,看著前方不住奔跑的曹昂,沉默了半晌道:「不管如何,事以至此,我等就該先先破此南路一軍,然後再.....」

  「將軍!」紀靈話音未落,便見一騎從後飛奔而來,那騎兵風塵僕僕,一臉的血色骯髒,紀靈乍一見他,不知為何,心頭便緩緩的泛起了一絲從未有過的驚慌感覺。

  「將軍!大事不妙!自將軍離營之後,那夏侯淵不知為何,突然發難攻打壽春口大寨,李豐將軍獨木難支,被夏侯淵所殺!如今....」

  那騎兵話音剛落,便見紀靈突然下馬,一把抓住那騎兵的脖子,怒聲狂喝道:「那大寨呢!大寨現下在誰之手!」那兵卒一臉哭腔道:「李豐將軍為夏侯淵斬殺,我軍群龍無首,大寨..大寨已為曹軍所得。」

  「啊!」紀靈猛然大喝一聲,音色中滿是苦楚悲涼,其主寨乃是通往壽春咽喉,如今為曹軍所得....聖上危矣!

  「全軍!與我回師壽春口!」紀靈呆了半晌,便急忙翻身上馬,手中三尖兩刃刀一揮,「全軍回師!與我奪回壽春口大寨!」

  紀靈的軍馬在追趕曹昂盡一整日後,隨即又馬不停蹄的回師搶營,半路上,斥候來報,東南那一方的軍馬也是正在遙遙向著壽春徐徐而近,紀靈此時新入火焚,哪裡還管的了這麼許多,只是一味的回師狂奔,只要將夏侯淵碎屍萬段!

  子夜時分,紀靈終於趕回到了壽春口外的大營,此時勿要說紀靈手下的兵卒,就連他本人也是累的氣喘吁吁,疲勞之極!

  若在平日裡,紀靈定是會先紮營休息,在行備戰,可惜此時壽春已在他人嘴邊,袁術危在旦夕,紀靈現在所能做的只有咬牙堅持!「夏侯淵!小人!速速出來送死!我要為李豐報仇!」

  紀靈的怒吼聲在空曠的夜間響徹天際,少時,只見大寨木門緩緩打開,一眾兵馬整齊而出,各個手中皆有火把,一時間將暗色的黑夜晃的直入白晝,空氣中熱氣滾滾,當頭一將,身披黃銅甲,手中銀槍閃立盎然,不是夏侯淵又是何人?

  「哈哈哈哈!」只見夏侯淵仰天長笑三聲,接著遙遙抬起手中長槍指向紀靈,「紀靈!紀將軍!真是辛苦您了,不知道可否尋得了東南兩路的入境之兵?夏侯淵見將軍諸事纏身,恐大寨有失,故而只得前來代將軍鎮守,如今將軍安全歸來,某家便放心了。」

  此時的紀靈軍來回輾轉,疲勞之極,夏侯淵不怕紀靈來戰,就怕他不打。所以剛一出寨,便百般挑釁侮辱。果然,只見紀靈鋼牙要得咯吱作響,恨不能平吞了夏侯淵!

  「唉。」夏侯淵一邊把玩著手中長槍,一邊又給紀靈加了一道火,「只是勞累了我那侄兒和副將李典扮作孫,呂兩路分軍,被將軍追的是『丟盔棄甲』,著實可憐!正所謂『父債子還』,我雖不是他二人之父,但好歹也算主將,紀將軍給他二人的好處,就由我夏侯淵來報答將軍吧....」

  「給我上!踏平曹營!夏侯淵!老子要活刮了你!」紀靈話音一落,雙腿一夾馬腹,策馬前奔。率領身後袁兵攻向夏侯淵。

  「好!」只見夏侯淵手中長槍一抬道:「舉盾!弓弩!」牛角聲頓時沖天而起,長箭從天而降,紀靈軍馬前部的騎兵頓時栽倒了一片,哀號聲,屍體的墜地聲交雜與戰馬的嘶痛,血腥而恐怖。

  而對面的夏侯淵則不給紀靈絲毫的緩轉之機,「衝鋒!」曹軍騎部頂著箭雨,踩著尚還有些緩過氣來的袁軍身體,幾乎飛一般地殺向袁軍。

  一方中了虛虛實實,樹上開花之計,疲勞以極!一方早有預謀,枕戈待旦!兩軍方一接觸,便見紀靈軍馬順夕間如潮水般潰敗,只見夏侯淵身先士卒,奮力刺出長槍,一個個袁軍的士兵在與其接觸後,慘哼一聲,濺血的身軀從馬匹上蒼涼掠起,重重的摔落在地上,瞬間便被無數只飛揚的馬蹄埋沒了。

  「紀靈匹夫!李典來也!」蹄聲震響,斜刺裡一支千人的騎兵,沿著袁軍側翼配合著夏侯淵的輾邊飛刺衝擊而來,硬撼紀靈大軍右翼。正是裝作東面呂布偷境軍的李典,可惜紀靈先碰上的是曹昂,讓李典白白等候了他幾日,如今李典一軍蓄勢待發,以鑿傳的戰術,與夏侯淵夾擊疲憊之眾,一時間,紀靈大軍仿如雪上加霜。「曼成此來!我軍必勝!」夏侯淵揚起長槍大喝一聲,長槍閃過之處,連殺兩騎。曹軍士氣大振。

  此時的紀靈看著勢如狼虎的曹軍,他們的力量好像沒有窮盡似的,不停的從寨口,側翼湧現出來,但是他紀靈為了聖上安全,為了主公霸業!絕對不能輸!

  遠處的山坡之上,屯騎營的騎兵眾正在曹昂的帶領下靜靜的打量著敵方的戰場,只因他們為吸引紀靈注意也是極為疲憊,所以此番並無上陣。曹昂目不轉盯的打量著遠處已是連中數刀,仍舊浴血奮戰的紀靈,心中不由的暗歎口氣。

  「大人!我等就在這裡等著?」曹昂聞言轉頭,卻是史渙不知何時已是策馬來到自己的身後,曹昂輕輕的笑了一笑,接著緩緩道:「不錯,等,等都這場戰事的最後。」

  此時戰場之中,大勢幾乎已定。而紀靈則在樂就和親兵的保衛下浴血突圍,場中數以千計的曹兵從四面八方阻擋紀靈,戰況已然攀上激烈的峰頂。

  看著身邊已是僅有數十人,但已然可以突殺而出的紀靈軍馬,曹昂深吸口氣,轉頭對著史渙道:「走吧,到了我們上場的時候了。」

  史渙緩緩的看著一臉堅毅的曹昂,躬身問道:「全聽大人吩咐!」曹昂緩緩的提起頭,對著身後的屯騎大聲喝道:「兄弟們,走吧!目標是——紀靈的腦袋!」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13 PM

第二十一章 三尖兩刃



  風雨飄搖動淮中,三澗下涗欲無穹。此時的紀靈惶惶如喪家之犬,在樂就以及數十名親兵的保衛下,蒼蒼涼涼的向著西南逃去,紀靈身上連中數處刀傷,血流不止,但身上的傷口又怎能比得上的心口之痛?
  看著手下軍士盡皆死傷殆盡,打馬走跑的紀靈在黑漆的暗夜之中,第一次流下了兩行灼熱的淚水,卻有些秋風蕭瑟英雄落的悲涼情懷。

  馬匹在泥濘的草道上緩緩前行,彷彿那無根的落葉,淒冷的飄灑在這秀麗的淮中。紀靈一邊御馬,一邊捂著胸口上的傷口,臉色忽明忽暗。半晌,只聽紀靈慨然沖天長歎一聲,接著轉首對著樂就以及身後親兵道:「你等...走吧。」

  夜間的幽風飄灑在眾人的臉上,涼颼颼的刺骨難耐,過了一會,只聽樂就有些顫抖的問道:「將軍,您此言何意?」

  只見紀靈輕輕的搖了搖手,歎口氣道:「大勢已去,汝等不須在跟隨我了,且自謀生路去吧。或可保住一條性命。」

  「將軍!那您呢?」只見紀靈聞言搖首仰天道:「我與爾等不同,我當初官不過一郡之尉,得天子重之,己之蜜水與吾共享,後至南陽,又以我為都督,兵馬皆付於吾。我紀靈又怎能忘恩背主!」

  「唉...將軍高義,令人折服。曹昂深感欽佩。」隨著一聲輕歎,紀靈等人盡皆驚聞轉頭,只見一隊彪騎緩緩的向著己方行來,而說話之人正是為首的一員無須儒將,那男子年齡不過二十出頭,身材頗為高大,一身合體的銅甲遮不住一種隨時欲爆發的戰意,銳針般的亮目正炯炯望著眾人,配和著管挺的鼻樑、微抿的嘴唇,卻有幾分與這戰場頗不協調的灑然之意。

  縱是天色暗黑,紀靈也是認出了這年輕人正是自己前番所追拿之人。那時自己便覺得他面善,卻是前番與夏侯淵對陣時遙遙見過,紀靈緩緩的打量了他身後殺氣逼人的士卒一眼,長歎口氣道:「原先見你領軍南來,且觀你年紀輕輕,本以為你便是江南的周瑜,不想卻是認錯了。」

  曹昂看著渾身血跡,但依舊堅持屹立不倒的紀靈,佩服的衝著他恭了恭身體,輕言道:「在下曹昂,紀將軍,兵不厭詐,還請將軍勿怪。」

  「曹昂?」紀靈默默的念叨了兩遍,接著續道:「你是曹操宗族之人?」曹昂輕輕的點了點頭道:「不錯,當朝司空大人正是家父。」

  「呵呵」紀靈苦澀的搖了搖頭,接著續道:「也罷,你是想取我性命,還是欲招降紀某?」曹昂緩緩的抬起了手中的長槍,續道:「曹昂特來取將軍首級。」

  紀靈聞言愣了愣,接著嘲笑道:「哦?為何,夏侯淵屢次出言招降某家,你這小子居然直言要吾性命,哼,卻是沒有你父親的愛才之風。」

  曹昂長歎口氣道:「曹昂非是嗜殺貪功之輩,我取將軍性命,一是尊重將軍為人,適才聽將軍所言,將軍已有死志,曹昂何苦再出言侮辱將軍?二是不想欺騙您,縱是曹昂能收得將軍回往許都,也必不能保住將軍。我父身為漢朝股肱,豈能容許漢室逆臣?從袁術稱帝,拜將軍為車騎那一刻起,將軍的命運便已然注定,再無悔改。若是吾父能容許叛逆之人歸順,事想今後漢室威嚴何在?到時人人稱帝叛逆,事不濟時,在行歸順,如此,天下又將如何?非是曹昂嗜殺,實乃是將軍死期必至!」

  紀靈聞言抬首默默的看了曹昂兩眼,接著啞然笑道:「虎父無犬子,曹公子,你所言甚是!不過,你有什麼把握必能殺我紀靈?」話音剛落,便見曹昂身後的騎兵各個張開弓弩,一道道冷箭深寒!直指紀靈一眾。只聽曹昂沉聲輕道:「將軍有什麼把握必能從我這裡過去!」

  紀靈呆了半刻,接著哈哈一笑道:「好!紀靈能死在你手上,也算不墜了名頭。曹昂!你可敢與某家決一雌雄!若是紀靈僥倖勝了半招,你須得放過我手下這一眾兵將!」

  曹昂聞言不由躊躇了一下,卻聽紀靈哈哈笑道:「曹操的兒子怎麼這般孬種!某家已是半殘之軀,你居然也這般猶豫,莫不是害怕了我這垂死之人不成?」曹昂聞言不由暗罵了自己一聲軟蛋,接著拱手道:「紀將軍好胸懷!曹昂便與將軍一戰!」

  話音落時,曹昂便挺槍出馬,與紀靈交戰於一處,此時的紀靈已是重傷纍纍,不復平日之勇,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於曹昂來說,現在的紀靈依舊是一位絕對的強敵!

  卻說場中兩馬相交,曹昂手中的長槍和紀靈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往來交錯,紀靈的每一擊砸在曹昂的槍上都是勢大力沉,只把曹昂壓得面色潮紅,幸虧他身負重傷,不然曹昂絕非他十招之敵!

  有時候平日裡千般訓練,反不如生死一戰來的成長較快,特別是與紀靈這樣的勇將交手,卻是令曹昂獲益匪淺,十多個回合一過,曹昂便採取就虛避實的方法,一邊避免與紀靈硬撼,一邊拖延消耗紀靈的體力,正如夏侯淵所言,過招沒有什麼狡詐之說,兵不厭詐!贏最重要!

  至於曹昂身後的兵卒則是在史泱的示意下,整弓聚弩,一旦曹昂稍有異樣,上百的亂箭便會把紀靈射成篩子!所以說,此一戰幾乎是沒有任何的懸念。

  卻說紀靈越戰越心急,越打越心焦,若在自己全盛之時,這毛頭小子別說跟自己勢均力敵,只怕十招都擋不下,可是如今自己處處被制,實在讓人氣憤!偏偏這小子避實就虛,不跟自己硬撼,拖延自己的傷勢,自己的千般妙招最後反倒都成了陪他練手!真個讓人來氣!

  曹昂小心翼翼的接著紀靈的每一個虛招實打,大約又過了二十餘合,紀靈只覺得氣血翻湧,渾身痛楚難耐,手中三尖兩刃刀漸漸凌亂。突然,紀靈頓覺肋下一股寒氣刺膚,要待招架已是不及,只得被迫側身躲避,馬上平衡難找,曹昂這趁虛一擊,不但讓他先前的攻勢盡數消融,還反守為攻。

  曹昂一個照面佔得了先機,哪裡會給紀靈喘息之機?接著使出全身解數,連連強攻紀靈,紀靈失血過多,都暈目眩,終究是弱不敵強,一頭栽下馬來。

  「將軍!」樂就一見便要上前相救,可是一道疾風閃過,卻是史渙瞬間策馬攔在樂就之前,而曹昂身後的數名騎兵也是策馬急上,手中長槍牢牢的封住紀靈咽喉。樂就只能呆立於側,難以上前。

  「唉,事以至此,實乃是天命!天亡我也。」紀靈躺在地上,悲憤的仰天一嘯,曹昂心中酸楚,翻身下馬衝著紀靈道:「將軍,我答應你,你死之後,你這一眾手下,我曹昂盡皆放走!」

  紀靈聞言轉頭看了曹昂半晌,接著輕輕的點了點頭,算作答謝,接著突然奮力向前一探頭,只見虎鬚下的脖頸順時插入了一名親兵的長槍之中,在輕微的抖動了兩下之後,紀靈便不再動彈,一員虎將就此謝幕與亂世的舞台中間。

  「將軍!」樂就悲憤的大叫一聲,接著兩行熱淚便瞬息流動而下。曹昂輕輕的甩了甩手,言道:「你們..走吧!」

  樂就淒然的仰天喝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上不能救護主上,下不能保全地薄,與死無異!」說完隨即拔劍自刎當場。

  那邊的曹昂著實沒想到竟會有這般變故,只是呆呆的立於當場,少時,隨即緩緩自言自語道:「這他媽才是真漢子,真男人...史渙,讓軍士們葬了紀靈他們吧。」史渙聞言不由楞道:「葬了?大人,你還需要拿紀靈的首級請功呢?」曹昂聞言默默的搖了搖頭,只是緩緩的撿起了地上的三尖兩刃刀,輕言道:「葬了吧,請功的話,用這個就夠了。」

  ——————

  壽春口的大寨內,此時已經全部為曹軍佔據,晨間的清光遙遙映射在主寨之上,彷彿在為曹軍慶賀著作夜的勝利,而等在寨門前的夏侯淵看著領軍遙遙打馬歸來的曹昂,嘴角在不經意間竟輕輕的順起了一絲微笑。待曹昂走近之後,夏侯淵看著曹昂馬下空空,毫無懸掛,不由的呆了一呆,接著板正臉孔問道:「子修,你未曾拿得紀靈回來?」

  曹昂輕輕的搖了搖頭,接著獻上手中的三尖兩刃刀道:「曹昂不負叔父厚望,將紀靈與其副將樂就逼死與西南三十里屯山之外,只是...紀靈乃一代豪勇之將,我感其忠義難尋,私下做主安葬,請叔父責罰!」

  夏侯淵聞言愣了一愣,接著搖首笑道:「你成就大功,卻念及敵方忠義而不毀人屍身,也算難得!此事我派人核實細查後,自會在功勞薄上替你記上一筆。」曹昂聞言額道:「多謝叔父!」

  「嗯!」夏侯淵點了點頭,接著沉言道:「你勞累了一夜,且去帳中休息!午時後,我等便兵發壽春!」

  「啊?」曹昂聞言愣神,接著道:「這麼快?」夏侯淵哈哈笑道:「兵貴神速!我等此來要得便是讓袁術反應不及,無從下手焚糧燒種。如今紀靈以死,我等豈能不作速進兵?我以派人報之主公,如今主公已經作速進兵欲破橋蕤,我等先去壽春城,以防袁術有變,然後便可等主公大軍進兵合圍壽春!」

  曹昂聞言點頭表示瞭解,只見夏侯淵輕輕的打量了一下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幽幽然道:「好刀!真是好刀,三尖環刃,可斬可刺,這鐵料也屬上佳之品,子修!這三尖兩刃刀既然是你所繳,就由你拿去吧!」曹昂聞言急忙道:「叔父,孩兒武藝低微,要此良器無用,還是叔父拿去用吧。」

  夏侯淵搖了搖首道:「什麼話!難道我還會與你爭東西不成!」曹昂急忙搖頭:「曹昂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夏侯淵擺了擺手道:「什麼只是,讓你拿去你就拿去!」看著一臉決然的夏侯淵,曹昂不由的微微苦笑了一下,接過這六十五斤重三尖兩刃刀,「多謝叔父!」

  建安二年,曹操派遣手下愛將夏侯淵,以親子曹昂,儒將李典為副將,分兵直入淮南境內,殺紀靈,樂就,李豐,兵進壽春,阻攔了淮中民田損毀的可能性。接著便率軍急攻橋蕤,決戰與淮北。橋蕤軍大敗,為曹洪所殺,血流成渠,江水為之而紅。

  接著曹軍直逼壽春,四面圍城強攻,督諸軍搬土運石,填壕塞塹,壽春兵少,抵擋不住,曹兵爭先上城,斬關落鎖,大隊擁入,袁術倉皇渡淮奔廬江而走,僥倖逃生,曹操兵進壽春,焚燒偽造宮室殿宇、一應犯禁之物;壽春城中,收掠一空。至此,江淮北部幾乎全定。且糧米未損,曹軍實力空前大增。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15 PM

第二十二章 入主壽春



  漢建安二年中,曹操引步騎數萬餘入主壽春城,留一半余軍馬屯與壽春四門,以為犄角之勢。壽春城中,只見一匹名為爪黃飛電的黃白駿馬昂首嘶鳴而立,馬上一人,面貌慈善而不乏威武,身披西川蜀錦戰袍,腳上雲頭靴,頭戴束髮金冠,掛下紅色劍囊中的乃是赫赫有名的倚天劍,正是曹操。
  壽春城中的幾條大街旁早早站滿了虎衛軍。只見百姓站滿街道兩旁,但聽牛角聲響,曹軍人馬開始徐徐入城,領頭者正是朝中大司空曹操曹孟德,其身後的將尉以及隨軍文官大小依次而行,以漢室之名視察巡城,安撫軍民。

  天朗日清,暖陽當空。這樣一個好天氣,似乎也讓壓抑許久的壽春城沾上了一份喜慶之氣,畢竟漢朝四百年江山,深入人心,袁術篡逆之舉,卻是極不得天時。

  然而,危險總是伴隨在人們最為喜慶之時,不知是人群擁擠,還是自己腳跟不穩,一道人影猛然撞出人群,跌倒在地,不偏不巧,正摔在曹操馬前。

  曹操不過稍一分神,剎那間異變突起,只見那跌倒之人瞬間騰起身形,猛然從懷中抽出短劍,寒光一閃,那道短刃如一道急電般的飛刺向馬上矗立不動的曹操。

  僅僅是一時的錯愕,曹操便穩定心神,雙目冷然的注視著那道飄向自己的利刃,眼中神色冷然不屑。只見那道短劍尚未近得馬身,一隻巨手突然伸出,一把便握住了已是跳躍與半空的刺客。

  只見那只巨手稍一用力,一聲清脆的骨折筋裂之聲瞬間響徹旁邊諸人耳中,接著便是那刺客疼痛不已的哀嚎,只見那大手微微一鬆,那刺客隨即跌落塵埃,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滾拍,口中嗚咽嘶鳴,顯然是痛入心扉,撕裂肝腸。

  曹操輕輕的轉過頭來,只見那只巨手的主人一身戎裝,黃盔登甲,手持丈長鐵刃,胯下白馬神駿非常,神威凜凜。黃銅盔遮住了他大半的面目,只露出一對精光四射的眼睛,冷冷掃視著周圍的人群。

  「仲康,此番又是多虧你了。」那巨漢正是除典韋外,虎衛軍的另外一位統領,虎癡許褚。只見許褚聞言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首,憨聲言道:「主公,城中賊人還未除盡,主公不宜久留於市曹喧囂之地。」

  曹操聞言只是輕輕額首:「袁術佔據壽春多年,其在城中的心腹死士一時未曾除盡也屬正常,孤有你與典韋輪流護身,天下何處又去不得?」接著哈哈大笑,打馬繼續前行,許褚並未言語,只是衝著身後的虎士使了個眼色,將那刺客帶了下去,接著便打馬繼續緊跟曹操。

  午後巡城完畢之後,曹操便隨即召集眾文武與壽春臨時府邸商討安定淮北之後的事宜,淮北資源豐富,人口密集富庶,曹操憑空得了這麼一個大糧倉,自是欣喜非常。

  「文達,壽春之地東臨徐州,南近廬淮,孤斟酌再三,由你來鎮守,最為合適不過。你要小心固守,勿負我意。」曹操所委託之人,乃是其帳下將領李通,其人兵法謀略盡屬一流,卻是可托重任之人。

  「主公放心,李通必然不負主公厚意。」曹操聞言點了點頭,接著抬首愁然道:「壽春乃是城高塹深之城,只要稍加留意,固守防敵自是不在話下。江淮水草豐盛,未墾之地頗多,兗州之地屯田之所日漸減少,如今正可遣民前來淮北開墾農耕,以為長久之計。」

  「明公所言甚是。」只見郭嘉急忙接言笑道:「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淮北卻是我軍日後一處重要的屯糧之所,至於遣民開墾的重任,以嘉看來,非荀公達不可!」

  那邊的荀攸聞言不由瞪了郭嘉一眼,這浪子真是狡猾,竟把這麻煩的事往別人身上推!真是可氣。心中雖有想法,但荀攸依舊是勤勤肯肯的衝著曹操一鞠躬道:「荀攸願為主公分憂。」

  曹操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轉首看了看那邊的曹昂,卻見他眼神渙散,早就已經神遊他處,曹操不由一愣,接著揚聲道:「子修!」

  曹昂此時正溜號想著一會無事時去壽春的集市吃些什麼,乍聞曹操喚他,隨即下意識的出口言道:「啊?誰叫我?下課了?」

  話一出口,曹昂就後悔了,只因他對上的不是前世時班主任老師的那對豆眼,而是曹操冷淡嚴厲的鷹目,只見曹昂臉色一紅,接著便急忙低首不敢再瞧。

  「俠客呢?(下課了)」那邊的郭嘉撲哧一樂,「想不到大公子竟然喜愛此道,連在廷議上也出口言之,有趣,有趣。」曹昂惱怒的瞪了郭嘉一眼,心中暗罵:「有趣你奶奶個頭!」

  「哼,俠客?小兒之舉。」曹操不滿的瞪了曹昂一眼,接著沉聲轉言道:「你此次獻策擊敗袁術逆賊,還誅殺了紀靈,頗有功勞,孤昨日已上表天子,表奏你接替逆賊袁術的後將軍之位,並冊封為侯,待回許都面見天子後,便可授予印綬,分邑屬地。」

  「多謝父親。」曹昂聞言急忙躬身相謝,曹操淡淡的看了曹昂兩眼,接著續道:「看你適才魂不守舍的樣子,在這裡呆著也沒什麼用處,此間暫時沒有你的事了,這幾日就隨便走走吧。若是有事,孤自會遣人喚你。」

  曹昂聞言一愣,抬頭看了看面色依舊沉暗的曹操,這擺明是給自己假啊,看來自己的表現還是挺得老爹滿意的,想通此處,曹昂隨即謝道:「多謝父親,那孩兒就暫且告退了。」

  「明公..公。這個...郭嘉在這裡似是也沒什麼用處了。」郭嘉見曹昂得假,隨即也是趕緊低首表態,只見曹操淡然的掃了他一眼,緩緩道:「這幾日...用你的事還很多。」

  郭嘉聞言不由神色頓萎,一臉嫉妒苦楚的瞪了瞪曹昂,曹昂不為人所覺的衝著這位郭浪子擠了擠眼,接著便轉身退出府去,只把郭嘉的臉氣得青紅紫綠,好似異彩紛飛。

  ————

  「豆腐,豆腐,吃豆腐。」曹昂哼著小調走在壽春城的大街上,前世的他在看漢武大帝時,電視劇中說豆腐是劉邦的孫子淮南王劉安所做,且不管這事是真是假,至少到了壽春就應該嘗嘗本地的特產吧。

  在經過一番細細的打聽後,曹昂方才知道壽春以北五里處的『八公山』下,方圓數十里的村鎮被譽為豆腐之鄉,曹昂方一聽八公山之名,頓時神思鄉外,恨不得立刻飛馬去看看那享有『八公山下,草木皆兵『的淝水之戰發生之地。

  在經過一番詳細的打聽後,曹昂隨即領著史渙便裝騎馬前往八公山,在遙遙望見八公山的之時,曹昂不由暗自感慨,但見蒼綠疊翠的青山上,一道激流由峰間傾斜而湧,峻崖峭壁間尖石若刃,令急流分跌而墮,擊撞處轟隆有聲,氣勢極為迫人。

  二人來到八公南山下的一座小集鎮,人口雖不過數百。然而此地卻是得天獨道,依山傍水,村民耕地吃山,倒也漸成規模。

  曹昂與史渙來到一家鋪外歇腳,要了幾樣豆腐小吃,淮南的豆腐均是人工一手釀造,雖然不及後世的滑嫩鮮美,卻有一股鄉間草青甘露之味,在細細的品味之後,曹昂抿了抿嘴,輕歎道:「不錯,不錯,好久沒吃到豆腐了,可惜他們不會做麻婆豆腐,不然此行就完美無缺了。」

  「麻婆豆腐?」史渙愣了愣神,隨即笑道:「大人文辭淵博,所說之物小人著實不懂。」曹昂拍了拍肚子,笑著解釋道:「所謂的麻婆豆腐,就是用豆腐,辣椒,小蔥用鍋溜一下....」

  「大人,何為『拉腳』?」曹昂聞言頓時語塞,「啊..不是拉腳,是辣椒...」說到這裡,曹昂方才隱隱記起辣椒好像是在十五世紀,哥倫布從美洲大陸帶回歐洲並傳播世界的植物,仔細算算,怎麼的也要明代才能傳入中國,想到此處,曹昂不由長歎口氣,頹喪的擺了擺手道:「算了,咱倆這輩子是見不著了。」

  見史渙依舊莫名其妙,曹昂便不再看他,只是轉頭細細的打量著附近的小村風情,只見耕忙的農夫往來行走交錯,雞犬相聞,倒也有些世外桃源的風光。

  只見離曹昂不遠處,數名村婦席地繞圈而坐,正在圍著一台大織機縫做布料,顯然應該是壽春城內的大族的傭工,看著這些婦人一邊嬉笑閒話,一邊縫紉織補,曹昂不由神思天外,曾幾何時,自己幼年也曾看著老一輩的人如此消磨時光,怡情養生,不知不覺間,曹昂的嘴角稍稍的掛起了一絲笑容。

  「大嬸,五十條經線者有五十躡,是不是太累,太麻煩了?」不知何時,只見一個年輕的文者打扮的人走到那些婦人身後,這文士的年紀似是還沒有曹昂年紀大,那些個婦人轉頭見一個白面小生對他們指手畫腳,不由皆是哂笑,其中一個還對著那文者笑道:「你是誰家的娃娃,小小年紀就學人家出來調戲良家女子?」

  那青年面色一紅,摸著頭不好意思道:「諸位莫要誤會,在下只是看這織機五十條經線者有五十躡,六十條經線者六十躡,實在麻煩,不知若是改為十二躡,可是省力?」

  那些婦女聞言盡皆哈哈而笑,弄得那青年面色再一次轉紅,半晌,只見適才答話的那位村姑道:「什麼五十,十二的,我們女流之輩哪裡懂得這些,小哥你還是去他處問問吧。」

  那青年聞言急忙拱手道:「打擾,打擾。」接著轉身提腳剛要離開,只聽遠處一個酣暢的笑聲道:「那位兄台哪裡去?」

  青年聞言不由抬首四顧,卻見不遠出的一家食鋪內,一個與自己年紀相若的青年正衝著自己輕輕招手,見他轉過頭來,曹昂起身呵呵笑道:「這位先生,適才聽你織機減躡之論,在下甚覺有趣,如蒙不棄,過來一同喝上幾杯如何?」

  那青年聞言不由略微猶豫,卻見曹昂已是大步上前,對著他伸手請道:「先生請坐。」那青年自幼出身貧寒,且不善言談,少受過這般禮待,隨即趕忙低首道:「請,請。」

  待落座之後,曹昂隨即要了一罈酒,接著為青年把盞而上,笑道:「適才聽先生所言,欲將五十躡改為十二躡,在下一時好奇,故而相請,請問此等改法有何道理?」

  那青年聞言急忙道:「不敢,不敢,只是織機五十條經線者有五十躡,實在浪費人丁,且速度過慢,在下昔日在鄉時,偶然興起,曾將織機一律改為十二躡,可以提高織機速度,又不需太多的人丁。今日來此,只是隨口相詢,卻讓兄台見笑了。」

  曹昂聞言眼中不由精光一閃而逝,接著便輕輕的玩弄手中盞杯,輕輕道:「哦?十二躡的織機便能打理織布所有的經線?」那青年聞言急忙點頭道:「能!」曹昂哈哈笑道:「不想先生竟有這般神技妙手,在下佩服?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那青年聞言急忙搖手道:「在下這只是一些不入流的伎倆,難登大雅之堂,神技之名萬不敢當。在下姓馬,名鈞,表字德衡,雍州扶風郡人。」

  曹昂的臉色依然是笑容滿滿,不見波瀾,但心中已是瞬間閃過一條信息:扶風馬鈞,魏朝給事中,智技博巧,善機械學!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18 PM

第二十三章 初見敵強


  「原來是馬先生,失敬失敬。」曹昂對著馬鈞輕輕的拱了拱手,心中暗歎,這個馬鈞算得上是三國時期的一位怪才,可惜對於自己的才華並不顯露,且奇淫巧具在這個時代並不受重,不然,依照他不輸墨翟、王爾、張衡的才華,又豈會到魏明帝時才受任給事中。
  看著眼前這個一個靦腆,不善言辭的人,曹昂心中開始默默的盤算起來,「閣下祖籍既屬雍州,為何會來這江淮之地。」

  只見馬鈞面色微紅,接著細言道:「實不相瞞,在下家貧,鈞此番出鄉,一為遊歷,二也是尋一處可用我一身淫技之所。」說道『淫技』兩字時,只見馬鈞的臉色又稍顯蒼白了些。

  曹昂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接著笑道:「德衡兄不必如此,天下無有微末之技,正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出孝廉。」見馬鈞一臉疑惑,曹昂臉色略微紅了一下,接著探首輕言道:「我對德衡兄頗為欣賞,不知德衡兄可有意來我府上,在下定不負德衡兄,讓兄一展才華,到時德衡兄巧技必為天下側目!」

  馬鈞聞言不由一愣,接著傻傻道:「兄台乃是何人,竟敢出此大言?」曹昂微微一笑,正色言道:「實不相瞞,在下曹昂,字子修,當朝司空曹操正是家父。」

  馬鈞聞言,臉色頓時更加蒼白,呆立半晌後,便急忙起身道:「原來是曹公子!馬..馬鈞適才若有失禮處,還請見諒,見諒!」

  曹昂笑著沖馬鈞輕輕的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接著低聲問道:「這下子,德衡兄可是信得過我了?」馬鈞靦腆的點了點頭,道:「信得過,自然信得過。馬鈞能為公子府下一客卿,深感榮幸,深感榮幸。」

  曹昂笑著搖了搖手,續道:「德衡兄可暫為曹昂府下客卿,曹某會托人四處尋找各種機械器具孤本,供公參閱,曹昂在此立誓,日後定尋機讓公一展大才!」

  在承諾了馬鈞之事後,曹昂隨即引著馬鈞一起回到壽春城,幾日下來,曹昂閒來無事總是找馬鈞談話,商討一些關於機械學的東西。就這方面來說,曹昂懂得不多,但他卻充足的利用了一點,就是在談話時,曹昂總是有意無意的滲透一些盡漢朝時代的器械發明的功效灌輸給馬鈞,如劉曄的霹靂車,還有馬鈞日後自己發明的排灌水車,諸葛亮的連弩,以及西漢已出現,東漢張衡製造,但至今已經失傳指南車等等。雖然對於馬鈞沒有實質性的幫助,卻在無意識間打開了他的思路,對他日後成為曹昂扶持下的六藝人傑中最重要的『機關傑』有著莫大的好處。

  ————

  卻說曹軍屯紮於壽春,由荀攸全權接手由兗州往淮北的民眾遷移,以及屯田的分配事物,並召集四方流民,增加境內人口,以為根本。曹操本欲起兵渡淮水,但在荀彧,郭嘉,程昱等人的勸阻下,打消了這個念頭,兗州乃是四戰之地,不可久離,如此久戰,勞軍損民,未必有利。不若暫時回師許都,等待來春麥熟,軍糧足備,便可圖之。

  曹操深然荀彧等人之言,在壽春屯田事宜大定後,便隨即欲班師許都,而在曹軍回師許都之前,曹昂則是見到了一個讓他深以為戒的人!

  曹操大軍回師許都之時,宛城的張繡已然領兵過淮境,屯兵汝南邊境恭候曹操,而與他同來的另一人正是如今正依附於曹操的——豫州牧,劉備!

  「參見明公!」汝南境張繡軍營內,只見張繡老早便恭侯於大寨門口,方一見到曹操,便見張繡急忙躬身見禮,曹操緩緩從馬上而下,背負雙手,狀態悠閒,灑然的挪步走至張繡面前,緩緩的點了點頭。但真正吸引曹昂目光的則是張繡身旁的三個人。

  只見帳前的那三人,一人走步於前,兩人於後,為首之人紫服淡袍,面容慈善白面長鬚,濃眉亮目,潤細的皮膚不見絲毫褶皺。

  至於其身後的兩人,身材高大威武,分別身著淡綠色輕裝和灰黑色戎裝,綠裝之人,顴高眉厚,長鬚如一道暗瀑,眉眼輝然有神,一張闊大的國字臉不怒自威。至於另外一人,身著緊身黑服,粗狂的虎鬚,微沉的劍眉、直射人心的眼神,矯健的身體裡彷彿充滿了一種隨時爆躍而起的爆發力。二人雖只是靜靜而立,但那股恍如捕食虎豹般的凌厲氣勢已在不知不覺間令曹昂再難忘記。

  「劉,關,張!」曹昂自轉世附身重生之後,細細想來,也算是見過不少大人物和大場面,但從來沒有這般緊張,看著劉備三兄弟,曹昂不由暗暗的嚥了一口吐沫,手心也是有些冒汗,這三人就是曹魏日後最大的勁敵!

  只見身著紫袍的劉備靜靜的矗立一邊,待曹操安撫張繡幾句後,方才徐徐踏步而上,對著曹操深鞠一恭,「劉備見過明公。」

  劉備話音剛落,便見曹操少有的豪邁大笑道:「玄德,孤來晚了,當先罰酒三杯,玄德勿要怪罪啊。」劉備聞言急忙搖首笑道:「明公休要冷嘲熱諷於我,劉備當真惶恐。」曹操放聲大笑,隨即挽著劉備踏步入帳,曹昂微微一愣,就算此時的劉備附屬於曹操,但曹操和劉備的關係怎麼看起來如此之好?莫非這就是潛意識裡的惺惺相惜?

  來不及細想,曹昂便隨眾人踏步入帳,仔細看去,張繡在大帳內設了近二十案單獨分開的酒席,每席上皆擺有酒具,酒食。

  待眾人俱都坐於席間之時,只見曹操笑著舉起酒杯,一臉笑容的看了看下首的眾人道:「我等之所以能大破逆賊,保全漢室威名,一得天子洪福,二賴諸公用命,今日凱旋而歸,來!我等共飲此酒!」

  諸人聞言起身舉盞同飲,待落座之後,只見曹操轉首衝著下首的劉備輕輕笑道:「玄德公,此番征戰勞你親動,辛苦非常。曹某心中著實過意不去。」

  劉備聞言,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正色言道:「明公怎說得如此話來?備得明公關懷,特賜予容身之地,明公大恩,備日夜不曾相忘,日月可鑒!今得蒙恩與明公同伐叛逆,備縱是身死沙場,亦難報答明公大恩之萬一。」

  劉備說完後,曹操感慨的輕輕的歎了口氣,而一邊的曹昂也是偷偷甩了甩腦袋,劉備!太厲害了!不見過真人真是不知道,適才那一番言語,在別人說來或許沒什麼,但由劉備說來,不但情感滲透,且其中不乏男兒豪氣,令人感動之餘,尚有心折,若不是曹昂知道劉備是何等樣人,必然會被劉備這種獨特的人格和氣質吸引。

  帳中諸人聞言具皆頗有感慨,但經過曹昂細細觀察,只有一人在此列之外!只見郭嘉不動聲色,但雙目中的譏諷不屑之色透徹非常,曹昂隨即在心中暗暗記下。

  曹操聞言輕歎口氣,接著微笑道:「玄德與吾,兄弟也!何必如此客氣。」劉備輕輕的搖了搖頭,接著起身拘禮道:「備今日特來向明公請罪!」

  曹操聞言一愣,疑惑道:「玄德何出此言?」只見劉備輕輕的揮了揮手,便見身後的關羽不動聲色的邁步出帳。少時,只見關公手捧兩隻木匣回到帳中,將其呈與曹操。

  「明公,此乃是楊奉,韓暹二人首級,二人得天子詔書任琅邪牧,沂都牧,備本不當多事,只是此二人自到任之後,便不修德行,騷擾百姓,備不得已,只得設計命兩位義弟斬之。備私斬官吏,罪責大矣,今特向明公請罪!」

  劉備說到一半時,曹昂的嘴巴便已經長得大大的,早在許都之時,曹昂在與曹操的私下談話中便知道楊奉,韓暹是曹操授意命劉備斬殺,如今他卻反過來在諸人面前請罪,將曹操一舉推出事外,這明擺著了就是個為主擔責的大忠臣。此時的曹昂甚至開始對歷史產生了些許懷疑,這劉備,若真是裝的,這城府未免也太深了些吧!

  果然,只見曹操的嘴角在不經意間稍稍的露出了一絲微笑,接著便起身言道:「玄德為國除患,乃是功臣,何罪之有?」

  劉備聞言躬身低首道:「多謝明公贖罪。」曹操輕輕的點了點頭,接著起身道:「玄德啊,豫州久戰勢疲之地,恐非是你久居之所,你與呂布原先互為唇齒之邦,只為你弟之事,故而有些矛盾,孤此番欲修書呂布,為你二人調解,讓其准你重回小沛屯紮,互為唇齒之邦,不知玄德意下如何?」

  話音剛落,滿屋中包括劉備在內的曹操心腹心中盡皆一明,曹操想要著手對付呂布了!而這劉玄德便是第一隻棋子!曹操此言一則是讓劉備屯居小沛為前哨,更深層的則是試探劉備之意!

  幾乎是毫無猶豫,只見劉備隨即雙手抱拳,郎聲言道:「備全聽明公吩咐。」只見曹操聞劉備之言後,細細的打量了他半晌,接著不為所動的緩緩的點了點頭。而那邊的曹昂則是在聽到劉備言語後,在看著劉備的目光中,憑空多了一份深深的警惕與戒備!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19 PM

第二十四章 騎兵二物



  幾日後,呂布的回書就來到了曹操軍中,幾乎是毫無任何阻攔,呂布便准許劉備回師屯軍小沛,畢竟小沛的錢糧補給幾乎全出自徐州,劉備縱是去了小沛,只要呂布用心防範,想置劉備於死地可謂手到擒來。而且,最重要的是,曹操手中尚還握有『徐州牧』這一頭銜,對於呂布來說,這徐州牧現在可謂比什麼來的都重要。
  得到呂布回書之後,曹操隨即便派遣劉備入徐,而劉備也是「忠心耿耿」,幾乎在沒有任何拖沓的情況下,便揮師東南而去。而宛城的張繡也是在經過曹操一番安撫之下,轉軍南回宛城,對於此事,曹昂深感遺憾,聽聞張繡號稱北地槍王,得槍師童淵傳授技藝,自己本來還想問他請教請教,如今卻是又錯過了這麼一個好機會。

  在略作休整之後,曹操便轉軍回往許都,達到許都之時,天氣已入深秋。河南之地的秋風也是頗為刺骨難熬,但對於一眾思鄉親切的,久戰他鄉的將士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影響。至於馬鈞,曹昂則是暫時以親隨的身份帶回了司空府中。

  「大哥!你可回來了!」一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曹昂的頭頓時又開始發脹,相較與平日來說,簡直有兩個大。曹丕和曹彰在性格上似乎沒什麼變化,但個子比起自己剛走時好像是長高了些,身材也粗壯了些,特別是曹彰,比起同齡的少年來說,委實是壯碩太多了。

  「你們怎麼在這?」曹昂放下了本想好好休息一下的心情,無奈的衝著兩人苦澀笑道。曹丕嘿嘿的賊笑道:「自從聽說父親班師回來,這幾天我和三弟就一直侯在這,免得讓你跑了去。」一旁的曹彰則是重重的附和點頭。

  「公子!您可回來了。」只見楊元領著曹昂院中的一眾僕從急急忙忙而來,其中亦是包括蔡大家的侍婢玉兒。曹昂輕輕的點了點頭,接著先問玉兒道:「這段時間,玉姑娘在府中過的可好?」

  玉兒躬身盈盈一拜,輕言道:「得蒙公子相問,玉兒一切安好。」曹昂聞言笑了一下,接著轉首對楊元道:「楊元,為這位馬鈞先生收拾一間居室,馬先生是我的重客,切記不可怠慢。還有,立刻在廳內布好酒食,我要與馬先生稍飲幾杯。」

  楊元領命而去後,曹昂便對著馬鈞道:「暫時先委屈先生了,來,裡面請。」馬鈞出身微寒,何時受到如此禮待,感動之餘,亦是下定決心不負曹昂知遇之恩。

  「哥!喝酒為什麼不帶上我們!」曹昂聞言急忙衝著曹丕笑道:「二弟乖,大哥有事與馬先生商議,你倆先到別處玩著去?」

  「為什麼!不行,我們也要跟你喝酒!是吧,三弟。」曹彰聞言急忙跟話道:「我們也要喝!」只見馬鈞輕輕一笑,衝著曹昂道:「公子不必掛慮馬鈞,既是兩位小公子同來,也未有不可。」曹昂心中氣道,毛還沒長全呢,就要喝酒,我這是為了他倆好,難怪古人不長命,不但早婚,還早熟!

  但話已至此,曹昂也是無可奈何,兩大兩小隨即步入廳中。少時,酒飯俱備,四人便開始把盞詳談,倆小子的酒量還真大,特別是曹彰,簡直比馬鈞還能喝。菜過五味,曹丕曹彰便一個勁的問曹昂此番入淮的戰事情況,曹昂無耐,只好一點一點的用心為他倆講起,曹丕倒還好,卻見曹彰的眼中精光爆閃,一臉嚮往與期待之色。

  「大哥,這次你立了功勞,想必不久後天子就會下詔封你當將軍了吧?」待曹昂說完後,便見曹彰一臉羨慕的目視曹昂,曹昂微微一笑,道:「大哥也不太清楚。」雖然得到過曹操示意,此番回許都後,將表奏自己接替袁術為後將軍,但對於這種事,曹昂覺得還是先不要太多人知道的好。

  便見小曹彰深思嚮往的目視頂梁,口中信誓旦旦道:「男兒生於天地間,自當執槍縱馬,一掃塞外!如此方不負男兒之志也。」卻見曹丕聞言皺眉道:「三弟,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咱們既是曹家男兒,當以天下社稷為己任!怎好學那匹夫之道。」

  話音剛落,便見曹彰少有的衝著曹丕反駁道:「大丈夫自當學衛青、霍去病,帶領十萬軍隊馳騁沙漠,驅除戎狄,立大功、建封號,要不然,天天讀什麼詩經、書經、老子、莊子的,當五經博士嗎!」

  只見曹丕剛要回話,便聽曹昂微笑道:「行了,二弟,人各有志,不可強求。三弟既有志為將,為國掃平胡奴,你我應當支持他才對,何必強人所難,硬把自己的思想轉假與他呢?三弟,日後有機會,大哥定與你一同征討北疆,橫掃大漠!」

  只見那邊的馬鈞亦是呵呵一笑,道:「正是如此,三公子既有志向為國出力,馬鈞也當盡一份力才對,正好今日有一物慾獻於大公子,日後對於三公子一展壯志也說不定會有益處。」

  只見馬鈞說完,隨即站起身來,從懷中抽出幾張皮圖,接著雙手呈上道:「大公子請看,這幾物可得公子心意?」

  曹昂疑惑的接過皮圖,疑惑的看了半晌,接著突然喜道:「原來曹昂先前與先生所言,先生俱都記得!」

  馬鈞呵呵笑道:「大公子妙想不窮,令馬鈞受益匪淺,這『雙馬蹬』和『戰馬刀』便是依公子所述而繪」

  在後世時,中國馬蹬的最早出土實物,是西晉的「單馬蹬」。而自從曹昂回到漢末後習馬之後,便發現東漢的騎兵也已經初具『單馬蹬』的規模,只是所用之物,非是鐵質馬蹬,而是以皮質環鎖而設立,雖非全佳,但也有了單馬蹬的功效。

  在經過騎馬的實踐之後,曹昂便有了製造雙馬蹬的心思,但這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容易,不是你後來人隨便畫一個草圖,就能製造出來的。這其中包括力量的支點,雙馬蹬形狀,與馬腹之間伸縮度,以及與人類身體的平衡關係都需要精確的計算。

  所以,曹昂一直在留意這方面的人才,以至於在八公山聽到馬鈞與村婦的『織機』對話中,曹昂雖不明其理,但潛意識裡還是耐心的向馬鈞做了詢問,誰想居然撿到了機械大家馬鈞這麼一塊瑰寶!

  而馬鈞則不負曹昂期望,在曹昂下意識的滲透下,馬鈞隨即著手繪製『雙馬蹬』的草圖,同期一同附帶的還有曹昂曾對其提到過的蒙古騎刀。

  中國現代騎兵的騎兵刀是參考騎兵大家——成吉思汗改造的蒙古騎彎刀,刀刃彎曲的部分長長伸出,而靠近刀柄的部分則很直,比一般彎刀部分長很多,這樣便可保證騎兵在往來衝突時,不誤傷自己,也在衝刺握柄時為自己節省了許多的體力。

  這些東西,對於後現代來的曹昂來說,敘述起來卻對沒有問題,但要是繪圖製作,沒有專業的手段和技術絕不可能,如今天上掉下個馬鈞,正好與曹昂互補互輔。

  接下來馬鈞則是代替曹昂為曹丕和曹彰講解了這兩物的功能和效用,曹丕倒是沒什麼,曹彰則是兩眼放光,不住的問這問那,良久之後,曹昂方才得空插嘴道:「德衡,此兩圖可算是成品?」

  馬鈞搖了搖頭道:「根據大公子所言,繪製是繪製出來了,但若要付與實踐,則還需要將此二物打造出來,然後在由在下細細調整,依照實踐來看,最少還要兩月餘才可完成。」

  曹昂聞言點頭道:「德衡儘管去做,我會吩咐楊元為你打理一切人力所需。」馬鈞聞言隨即拜道:「公子放心,馬鈞必不負厚望!」一邊的曹彰則是急忙道:「馬先生若有什麼要幫忙的,我也可助先生一臂之力!」曹昂和馬鈞聞言不由莞爾,接著相視而笑。

  在吩咐楊元為馬鈞安排製作以及鐵料等事宜後不久,曹昂便接到了曹操從中軍派人送來的口信,命其參加四日後的朝議,聽候天子冊將封侯!

  (其實並不想寫馬蹬和馬刀,因為已經讓人寫爛了,大家都懶得看,就不想多做描述。但看書評中有這方面的疑問,就寫一章敘述一下。另外,哈氣在此求票求收藏,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20 PM

第二十五章 冠軍縣侯(改)



  三千禁衛軍整齊的排列在皇宮兩旁,雖靜止如蒼松,但氣勢卻恍如洪流。偉岸的宮門前,以曹操為首的三公重臣率領百官,徐徐向正殿規步而去。
  如今的三公之中,楊彪被罷免後,遠在冀州的袁紹則被策封為太尉。而另一位司徒趙溫,生性懦弱謙和,對曹操百依百順,所以如今的許都朝政,皆是被司空曹操軍政一把抓。

  曹昂低著頭規規矩矩的跟在百官之後,待行至殿前時,曹昂方一抬頭,卻正巧對上了前面荀彧的目光,只見荀彧微笑的額了額首,眼中全是鼓勵之色。曹昂不漏痕跡的衝他報以微笑,接著便隨著眾人解下腰間佩劍,脫下靴履,邁步走入殿內。

  只見寬闊的正殿之內,殿高數丈,巨木為柱,柱上雲龍雕琢,磨石鋪地,懸樑脊頂,端的是氣勢宏偉壯觀。曹昂因官職未至,只能侍立與殿門前,心中不由偷笑道:「看來老爹對這落魄皇帝還算夠意思,建了這麼一座大宮廷給他。」若是曹昂曾經見識過兩都的宮廷富麗,堂皇宏偉,只怕就不會這麼說了。

  只見百官各戴朝服衣冠,分品級而坐,年僅十六歲的劉協在一身黑色的冕服,冕冠的襯托下,穩穩的坐在御座之上。倒也頗有幾分氣勢。

  在行過繁雜的拜君之禮後,只見劉協輕輕的正了正身體,稚嫩的臉頰上稍稍擺出了一副威嚴之色,對著下首的群臣正色道:「前番袁術逆賊叛逆稱帝,朕本欲親自提兵征討,但得諸臣勸阻,言袁術不修德行,禍亂天下,已是眾矢之地。尚不須勞朕親駕車舟征討,故命曹愛卿掛帥平南,此次南征平叛逆賊,曹愛卿著實辛苦。如今袁賊棄壽春南逃,想必不久後必將自滅矣。」

  話音落後,便見曹操面無表情的輕輕言道:「此乃臣分內之事。」須彌之間,整個大殿內再無半點聲響,劉協裝模作樣的說了一大通,卻是熱臉對著冷屁股,讓曹操一句話給打發了。一時之間,大殿之內的氣氛尷尬非常。

  劉協輕輕的掃視了一圈盡皆垂首不語的百官一眼,面色微紅,接著強自笑道:「曹卿勞苦功高,日前所表眾等有功之臣,朕自當進行封賞,江山社稷,有眾卿鼎力扶持,朕百般放心!各部有功將士,就勞曹愛卿施賞犒勞吧。」

  只見曹操依舊是淡淡言道:「臣遵旨!」接著又閉目不語,瞬時又是一片冷場,劉協看著對自己愛理不理的曹操,藏與袖中的雙手不由的使勁捏了一捏,接著笑道:「愛卿,前日荀侍中表奏,此次南征,愛卿之子曹昂功勳卓著,何不宣上,讓朕一見?」

  直到此時,一直傲目淡然的曹操方才第一次有了絲微笑,但也是讓人難以察覺,一閃即逝,只見曹操起身拱手道:「遵旨。」接著轉身輕輕的衝著殿旁的小黃門使了個眼色。

  「宣——曹昂上殿!」只聽得小黃門尖細的嗓音徹響在空曠的大殿裡,殿邊矗立的曹昂聞言,隨即整了整衣冠,邁步走入殿內,三跪九叩,拜見天子。

  劉協僵硬的笑了一笑,接著輕言道:「卿平身說話。」待曹昂起身後,劉協仔細的打量了半晌,接著笑道:「果然相貌非凡,聽聞卿此番平叛逆賊,先獻策保全江淮百姓民生,後又使計誅殺叛將紀靈。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卿不愧為曹愛卿之子也!」

  曹昂聞言只是小心的說道:「臣能得到陛下讚賞,著實惶恐之極,此番淮北之戰得勝,驅除逆賊袁術,當全賴陛下洪福,陛下聖明神武,我朝目前雖有小難,但根基深厚,只要陛下一如既往,親賢臣,遠小人,明機要,修德政,則我漢朝中興指日可待。」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劉協雖然歷經坎坷,但也只是個十六歲的青年,適才得曹操一陣冷遇,突然又被曹昂一陣馬屁風吹到天上,竟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半晌後,只聽劉協宣道:「傳朕諭,曹昂南征叛逆,功勳卓著,封為漢後將軍,金印紫綬,邑兩千擔,邑屬亭侯。」話音剛落,便見曹昂就要扣首拜謝,卻聽一聲輕咳,曹操突然起身,衝著劉協拜了一拜,淡然言道:「陛下,自古聖君之道,有功則賞,有罪則罰。功勳不定,賞罰不公,非為明君所為,陛下得承漢室大統,自當明斷秋毫,今曹昂功獻二策,將斬紀靈,陛下卻以亭侯待之,恐為天下所不忿。願陛下思之。」

  曹操這一番言語,除去其在場的幾個心腹之外,其餘人等,包括劉協,曹昂盡皆莫然。特別是劉協,心中不由暗罵老賊無恥,居然嫌自己給他兒子一個亭侯不夠大,簡直坐地起價。

  但劉協跟曹操打了兩年多的交道,深知老賊此舉必有深意,隨即探問道:「既是不封亭侯,那便冊封曹昂為一鄉侯如何?」曹操依舊是淡淡道:「兵逼淮水,救百姓於水火,功勞非鄉侯所抵。」

  此時跪在地上的曹昂滿心疑問,不知道曹操打得什麼主意,但他依舊只是乖乖的低首不語,只想看看曹操最後到底給自己爭取個什麼。

  劉協疑惑半晌,方輕言道:「既如此,就封曹昂一縣侯吧。」見曹操沒有反對,劉協暗中出了口氣,同時暗罵曹操無恥,接著小聲道:「既為縣侯,那這屬邑之地就封在...」

  「陛下!」只見重臣之中一人邁步而出,乃是侍中郗慮,「陛下,經臣查,如今縣侯邑地可封之處,庶不與濟,現下可封邑地之所,最佳之選,當為冠軍縣。」

  郗慮話音剛落,頓時間整個大殿盡皆鴉雀無聲,而劉協的臉色則是頓時青紫氾濫,好不駭人。殿中人中,唯有曹昂是一頭霧水,而曹操則是一臉漠然,顯然冠軍縣之舉是他事先佈置。

  「郗侍中,冠軍縣乃是何處,閣下自當知曉!為何竟有此說?」只聽一個厚重的聲音響徹大殿之內,一個面貌偉岸的中年男子起身喝道。郗慮見得此人,眉頭不由微皺道:「孔大夫,冠軍縣乃我大漢之地,有何異哉?」

  說話之人正是將作大匠孔融,只見孔融聞言微怒道:「我朝四百餘年曾得冠軍縣為屬邑者,唯有景桓侯一人爾!你可知道!」曹昂聞言腦中疑惑,景桓侯又是哪個蔥?

  郗慮聞言嗤笑道:「孔文舉,你此言過於迂腐。莫非曾是景桓侯的屬地,就不可在封邑他人?我漢朝何時有過這種規矩?」

  孔融剛要答話,便見一直閉目養神的執金吾賈詡突然輕言道:「霍去病乃是我大漢人傑,當年曾享有不世的功勳。只是時過境遷,如今冠軍縣乃無邑之地,分封他人也在情理之中...況且」賈詡打了頓,接著幽幽的看著孔融言道:「況且宣帝時,霍家曾發動政變,被移滅三族,如此,這冠軍縣分封他人又有何不可?」話音一落,只見孔融頓時語塞。

  曹昂不知道什麼冠軍縣,景桓侯。但他在傻,還不至於不知道霍去病是誰吧?想到此處,曹昂猛然一身冷汗!莫非這冠軍縣在西漢時曾是霍去病的屬邑?

  在細細琢磨一下,曹昂猛然驚覺,終於知道了曹操的意圖。霍去病乃是大漢軍神傳說,在漢民心中影響極重,這冠軍縣的食邑多少根本不重要,但是繼承了這位軍神邑地的人,在百姓心中的影響會有多大?冠軍縣侯這個名頭在漢民心中會有多響?曹昂不知道,但是他明白,這個份量絕對不低!

  而且,封自己為冠軍縣侯的意義可能尚還不至於此,曹操這是在向天下之民展現他曹家非是董卓,王莽篡越奪權之輩,而是仿霍光,伊尹之事,是為了漢室中興而執掌軍政大權,是「情非得已」!如此,在百姓心中曹操的名譽將不再是權臣,而是漢朝的功臣!

  想到此處,曹昂不由抬首看了看位列百官之首的曹操,這個便宜父親太厲害了!只不過是為自己封個侯而已,就能弄出這麼多的花招。可是,自己一旦真的當上這後將軍,冠軍侯,只怕從今日起,他——曹昂,將與曹操一樣,立處於這亂世之中的風口浪尖!

  「陛下,冠軍縣侯之封,正襯曹昂其功,可行。」曹操並沒有理會劉協飄忽不定的眼神,只是輕描淡寫的輕輕上奏道。在曹操表態後,只見整個大殿幾乎所有的官員皆是異口同聲道:「陛下,可封曹昂為冠軍縣侯。」

  只見劉協的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他雙拳握的咯吱作響,怒視著跪與地上的曹昂,適才對他生出的一些好感頃刻間化為烏有。「虛偽」劉協心中狠狠罵道。

  雖然年幼,但作為皇帝,自小便學習政事的劉協,自然知道這對於自己來說絲毫無所謂,卻對曹氏在民間的影響巨大,冠軍縣侯....劉協狠狠的咬了咬牙齒!但他不能反駁,他也沒有能力反駁。一臉冷然,不見喜怒的曹操,和那個一直低首不語的曹昂,看著這兩個性格差異懸殊,但卻是同一戰線的父子,劉協突然感覺自己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孤獨。

  在沉默了片刻後,只聽大殿之中,一聲頗為不甘,且夾雜著些許無奈的聲音道:「准奏!」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21 PM

第二十六章 後將軍府



  在小黃門尖銳的叫聲中,眾臣依照次序徐徐退出殿外,方一離殿,只見以郗慮為首的眾臣盡皆上前,一個個儘是向曹操與曹昂父子道賀,氣氛熱鬧非常,曹昂在應付這種場面上自是不能和久經官場的曹操相比,一時間,稍稍顯的有些言不暇接。
  「曹公子,不,從今日起我等當稱一聲曹將軍了。哈哈哈,將軍年紀輕輕,得逞乃父之威,日後必然為我大漢頂梁。」說話之人相貌儒雅脫俗,話語謙和,乃是諫議大夫王朗。

  「景興休要誇獎過甚,免的這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小視了天下豪傑。」曹操話語雖然依舊嚴厲,但眉目之間的點點笑意卻掩飾不住他內心的喜悅。

  王朗呵呵笑道:「司空大人無需過謙,後將軍俊秀豪傑,豈是池中之物?依王朗度之,當今天下年輕俊傑之中,縱是孫策小娃,嘿嘿,亦難與後將軍相提並論。」曹昂聞言心中不由苦笑,拜託你了,王大爺,你這馬屁是不是也拍得太響了點。

  只聽一聲刺耳的冷哼,王朗不由皺眉望去,只見孔融一臉蔑視的看著王朗,輕輕言道:「孫策小娃?王大夫真是好大口氣,不知昔日會稽之戰,王大夫為何連一「小娃」都未曾戰勝,空將會稽城讓與他人啊?」

  孔融一代名儒,亦屬漢室忠臣,為人陳對罪惡,言無阿撓。對於今日曹操威逼天子冊封曹昂為冠軍侯一事極為不滿,在聽聞王朗大拍曹氏父子馬屁後,憋了一肚子的氣瞬間便撒與王朗頭上。」

  王朗聞言直氣得嘴唇微抖,會稽之戰乃是他一生最大的恥辱,如今被孔融當眾揭開,自是大沒面子!但王朗乃是善言之輩,豈能容孔融在此呈口舌之快?在深吸口氣後,王朗勉強按下怒氣,強自笑道:「是,我王朗無能,不能為國保全州郡,但為了漢室,王某好歹也敢與孫策一戰,總比那些自命為一代大儒,國家棟樑,一旦遇事便棄郡而走,自以身免,妻子、兒女全都做了俘虜的沽名釣譽之輩強上許多!」

  王朗話音剛落,便見孔融氣得面色潮紅,鬚髮倒豎,高聲言道:「王景興!你欺人太甚!」王朗亦是陰笑道:「王某只不過隨口說上一句而已,又不曾指名道姓,不知孔大夫心急個什麼勁?」

  「住口。」只聽一個平緩但不容抗拒的聲音突然響起,曹昂頗為掃興的看了曹操一眼,自己正看好戲看的精彩呢,老爹你打的什麼岔。

  只見曹操淡淡言道:「天子腳下,成何體統。」短短八個字說完後,曹操便轉身而去,沒有再看二人一眼,但那股威勢已是不容二人抗拒,王朗和孔融在互相惱怒的對視了一眼後,盡皆低首而去,曹昂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也是隨著眾人的跚跚離開。

  ————

  數日後,後將軍、冠軍縣侯的印綬就與劉協的詔書同至司空府,附帶的還有金三百斤,銖錢一千萬,印花名錦百餘匹,各式奇玩珍物,同時,在許都城南覓得一處良宅,賜予曹昂為「後將軍府」

  對於後世人來說,所謂的錦布珍奇並不能引起曹昂的興趣,在經過一番精挑細選後,曹昂找了幾件好看的送給了玉兒,並把一些值錢的分別送與楊元,李女,徐女等一眾平日裡伺候自己的下人,並囑咐他們勿要聲張,畢竟天子雖然是他老曹家的傀儡,但把皇帝所賜之物送給下人,傳出去還是....

  又經過了數日準備,曹昂終於準備搬家了。臨行前,曹操因為政務纏身,並不在府內,只是丁夫人和卞夫人等一眾曹府女眷相送,而曹丕和曹彰則是緊緊的抓著曹昂,顯然極為不捨,曹昂甚至覺得曹丕這混小子藉著機會還掐了自己幾把。至於玉兒,則是轉住到了丁夫人的園內。

  「大公子,不,將軍,小的在此恭喜您封侯建府,一展雄心壯志。」在去往新府路上,楊元一臉諛笑著對著曹昂道。曹昂輕輕的轉首看了楊元一眼,笑道:「就你小子嘴甜。」

  「將軍這話可是冤枉小的了,小的說的可都是真心話,只是不知咱將軍府的夫人何時才...」話音未落,便見曹昂隔著馬輕輕的甩了楊元一鞭子,「臭小子,這是你該管的嗎?」

  說話間,車仗拐了個彎,來到了一處佔地頗大的宅院之前。只見院頂的木牌上規整的刻著四個大字:後將軍府。

  曹昂目視著那牌匾半晌,接著便隨即率領著楊元等一眾僕從緩緩走入府內,園內的修建佈置相當豪華,除正院外,還分有四個主要的庭院,分別佔據府中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曹昂在領著僕在府中四處閒逛觀看,府中的人員配備很齊啊!後將軍府中早已有天子冊下的近三十餘號家丁,再加上曹昂領來的貼身侍婢僕從,可謂人丁興盛。

  「大公子..」曹昂正細細觀賞間,只見楊元偷偷的溜到了他的身後,輕言道:「大公子,用不用小的將這一眾家丁換掉,另尋一批可靠的人選....」

  曹昂聞言輕歎口氣:「不用了,這府中的下人,只管留用,由你安排事宜便是了。」楊元聞言楞道:「可是公子,他們都是天子所賜的人啊。」

  曹昂微微一笑,並沒有搭腔,劉協所賜?嘿嘿,就算有內奸也早被曹操處理乾淨了,這一眾新僕之中,劉協的內應肯定是沒有,但老爹的眼線.....

  「唉...」曹昂微歎口氣,為了讓老曹放心,這一眾新僕還是權且留下吧,可是自己總得有一些信得過的人吧,想到此處,曹昂轉頭輕輕對楊元道:「楊元,這些人不用換,留下便可,過幾日你想辦法添些新人回來,記住。要家裡底子乾淨的。」楊元聞言急忙額首道:「公子放心就是。」

  少時,將整個府內溜躂了個便後,曹昂隨即在府內的正院將一眾家丁全部召集起來,看著絕大部分眼生的面孔,曹昂深深的吸了口氣,接著笑道:「諸位,從今日起,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這些家丁聞言不由皆是一愣,照理說,這後將軍首次訓話不應該是說些府規家法什麼的嗎?但畢竟是下人,疑惑只是一瞬間的事,接著便又紛紛低頭,等待下文。

  「有一句話,不知道你們聽過沒有,眾人拾柴火焰高。曹昂雖然是這後將軍府的主人,但這麼大一個府邸,沒有你們,光靠我一個人在這瞎琢磨也是打理不起來的,是吧?」話音一落,便見有些年輕的婢女已經憋不住,輕笑出聲來,其他的人雖然沒笑,但也是憋著唇,抿著嘴,樣子頗為滑稽。

  曹昂善意的四下掃視了一圈,接著輕言道:「在我這裡,沒什麼太多的規矩,幹好分內之事,和睦相處,互敬互愛就成。在外面少嚼點舌頭跟,在家裡惹出什麼亂子,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劫死囚,本將盡量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何?」

  終於,一眾僕從都再忍不住,一個個笑出聲來,一時間,院子中的氣氛其樂融融,接著眾人異口同聲道:「小人謹記將軍吩咐。」

  曹昂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輕輕的指點著四周言道:「至於這將軍府的四個分園,本將來日還會著人好好修砌一番,並且書名,至於名字都叫什麼...你們要記住了,東面的這個叫做瀟湘館,西面的叫秋爽齋,南面的叫衡蕪苑,北面叫隴翠園。還有後園的那間涼亭叫做沁芳亭。」

  一眾僕人聞言不由盡皆訝異,這都什麼名字啊?如此怪異,不過倒還真好聽。而曹昂則是在心中暗暗臭屁了一把,把紅樓夢賈府的園名生搬硬套上去,夠詩意了吧!

  這時,只見楊元聞言一臉媚笑道:「將軍果然才華橫溢,所命之名雅致非常,非俊秀名才而不知其意,只是不知道將軍所居的正園當所命何名?」

  曹昂聽楊元拍馬,只覺得渾身舒坦異常,隨即得意洋洋的開口道:「問得好!至於本將所居正院,就命名為...」話剛到此處,曹昂腦中瞬時升起一個身影,淡然的面孔,淒厲的鷹目,嚴厲的教導,但又時時透徹這對自己的關愛....

  不知為何,一想到曹操,曹昂頓時好似神采全無,嘴角的笑容也漸漸繃緊,半晌之後,方聽曹昂一字一頓的輕輕言道:「正園就叫——克己軒。」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23 PM

第二十七章 器尉流星


  「瀟湘館,秋爽齋,衡蕪苑,隴翠園,沁芳亭...」曹操拿著手中的白錦默默地念了半晌,接著幽幽笑道:「好小子,竟然還有這般怪想。」
  自言自語完後,曹操抬首看著身旁一個樹立良久不動的侍衛道:「還有什麼別的沒有?」那侍衛聞言額首道:「稟報司空大人,大公子不但為府中各處命名,還給自己所居住的正園命名為,克己軒。」

  「克己?」曹操聞言不由一愣,接著面色轉淡,自言自語道:「好,虧他還未得意忘形,難得,難得。讓你的人繼續注意吧,有事隨時報我。」那侍衛聞言領命道:「諾!」隨後便退出屋內,留下了一臉沉思冥想的曹操。

  ————

  自入住後將軍府,好長一段時間,曹昂是忙得昏頭爛額,按照傳統,後將軍所執掌的乃是典京師兵衛,但如今許都兵權盡握於曹操手中,典京師兵衛一軍早已不置,曹昂本以為能落個清閒,誰想曹操對待兒子竟然極為大方,將分佈於許都南屯一支約兩萬人眾的軍屯改制為典京師兵衛,全權撥至於曹昂麾下。其中竟然包括了一支約有三千的騎兵!令這位後將軍名副其實,曹昂喜憂參半,喜是多謝老爹栽培,憂是自己的清閒時間越來越少,而且夏侯淵那面逼的很緊,每日晚間的練武不准一趟缺席。

  為了能分擔自己的壓力,曹昂隨即強橫的從屯騎營那裡要來了史渙,任命為麾下校尉,勉勉強強的算是分擔了自己一部分的壓力。

  就在習武,練兵,置府等繁瑣雜事中,轉眼間年末將至,這一日,許都的天空悠悠的刮起了絲絲白雪,站在佈滿白雪的將軍府園中,看著無葉的枯樹,遍地的霜白,曹昂心中不由的緊了一下,這是自己在古代所過的第一個年....

  「將軍。」正沉思間,只見楊元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雖然被叫了好久,但對於這個稱呼曹昂一直是沒有習慣,依舊是沉醉於細思之中,楊元見狀咧了咧嘴,接著提高聲音道:「將軍!」

  曹昂此時方才一醒,抬頭看了看一臉猥瑣笑容的楊元,氣的他咬牙一腳飛踹,「叫那麼大聲,找死啊!」只見楊元痛的臉色發紅,捂著屁股,輕言道:「將軍,馬先生來了,正在府外等候。」

  「馬先生!」曹昂聞言一驚,接著喜道:「還不快請他進來!」一晃數月,馬鈞此來,定是因雙馬蹬和戰馬刀大功告成!曹昂高興的原地一跳,一邊向正廳走去,一邊回首言道:「去把史渙也給我找來」

  少時,史渙便冒雪趕到了將軍府,待行至正廳時,史渙不由一愣,只見廳中正座上的曹昂正笑呵呵的把玩著手中的一塊生鐵疙瘩,身邊的桌案上,還有一把奇怪的彎刀,似乎和匈奴的刀有些相似之處,但仔細看看又好像完全不同。

  「你來了。」曹昂笑著抬起頭來,看著一臉疑惑的史渙,輕輕笑道:「你來看看,這是馬鈞先生所作的雙馬蹬和戰馬刀。」史渙疑惑的拿起了案上的馬刀,接著疑惑道:「將軍急招末將來,就是讓我看這個?」

  「沒錯!」曹昂輕輕的打了個響指,接著轉首問道:「德衡,此雙馬蹬可曾調整完全?」馬鈞摸著下巴輕言道:「以馬鈞試來,已是無有大礙,可謂齊全,就看在實踐運用後是否理想可行。」

  「好!」曹昂笑著輕輕起身,接著對史渙道:「你速去將這套雙馬蹬和戰馬刀拿回軍營試用,看看騎兵配上之後,效用如何。若有哪裡不便,隨時報我!」史渙雖然疑惑,但對於曹昂的命令則是將出令至。隨即拿著馬刀和雙馬蹬領命而去。

  在史渙領命而去後,曹昂轉頭笑看著馬鈞道:「德衡,辛苦你了,此兩物若果效用,我便與父親面前保奏與你,定要讓你一展才華。」

  馬鈞聞言輕輕笑道:「將軍無需如此多禮,馬鈞得將軍知遇之恩,自當厚報。」

  三日後,在經過了一番系統的實踐與使用後,雙馬蹬和戰馬刀被史渙帶回,效果不問可知,自是大大提高了騎兵的平衡與戰力。曹昂在得到史渙的回復後,隨即執雙馬蹬與戰馬刀,在年末的廷議之上呈現給了曹操。

  在經過了曹操以及一眾見識廣博的文官傳遞之後,特別是得到了劉曄的大加讚揚,曹操眼中精光爆盛道:「此兩物何人所作?」

  「做此二物者乃是扶風郡人馬鈞,字德衡,其人手巧心智,極善機械學,可謂當世少有的異才。」在曹昂說完之後,只聽劉曄接口道:「我知此人,據說他曾因家貧而改進綾機得名,曄本以為其人不過乃一巧匠也,不想竟有此等本事,如後將軍所言,真乃一怪才也。」

  曹昂沒有對眾人說出此兩物乃是自己所創,畢竟,有些事情並不需要太張揚,把這發明家的帽子推到馬鈞的頭上,也省得旁人對自己說三說四。

  曹操看著手中的雙馬蹬,眼中漸漸流露出一種奇異的光彩,少時,便見曹操道:「卓令侍郎即刻將此二物列入朝議,並知會與六曹縮減來年國需,孤要虎豹騎兵營每一騎都能配上此物!」

  曹昂聞言心中暗鬆口氣,接著問道:「那不知馬鈞此人又當如何?」曹操聞言一愣,接著不由有些猶疑,畢竟像馬鈞這樣的人雖有才華,卻不大可能立與朝野,但若是只任命其為一偏官,又為未免可惜了他的才華。想到此處,曹操不由有些猶豫不決。

  見曹操猶疑不定,曹昂笑著言道:「父親,馬鈞之才可大可小。若以小用之,則任其為一給事中,為皇園製造精巧之物,怡樂眾人即可。若以大用之,則命其製造國家之精器,軍需之要用,到時征討四方,機械良器,以時而立,因需而用,豈不是事半功倍?」

  曹昂話音剛落,只見滿屋人盡皆低首沉思,曹操亦是輕輕低聲道:「國家之精器,軍需之要用....好!子修,你此言甚善!」

  只見郭嘉亦是輕輕笑道:「明公,後將軍此言不錯,明公若疑惑如何安置馬鈞,倒不如在中軍單設一尉,總攬軍器製造要務,名為器尉府,專職製造軍需精器,國室要械,不知道明公意下如何?」

  曹操聞言笑道:「設一府尉?虧奉孝你能想得出來!好,如此甚好!」郭嘉剛要謙虛擺手,卻聽曹昂言道:「祭酒此言雖好,但也有疏漏之處。」

  郭嘉聞言一愣神,接著哈哈笑道:「請公子指教。」曹昂亦笑道:「以曹昂看來,若是設府,不足三年,則我軍發明器械盡為其他諸侯竊取。得不償失,兩軍交戰,軍需保密最為重要。」

  曹操郭嘉對視一眼,郭嘉接著笑道:「那依將軍之見?」只見曹昂嘿嘿笑道:「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器尉府咱們照常設立,只是它不管製作器械,只管各軍軍器兵械分配歸屬,器尉府下設數個分府,分司製造,籌備材料,器械對比,軍器回收,軍械打磨等等,此些虛職儘是掩人耳目,唯有一分府最為重要神秘,便是專門設計軍器,並總攬製造。在分配與各個府口製作不同的器械材料,然後再由這最為神秘的府口鑲嵌實踐,然後報與中軍,直接上呈於司空大人。不知奉孝先生以為如何?」

  滿廳中人聞言不由大驚,郭嘉亦是連忙低頭,沉思良久後方道:「妙哉!妙哉!數個分府分別行事製作,就算做出什麼,但不經由那設計的一府實踐鑲嵌,最後得到的也只是器械的一部,而非整體,若要一套完整的軍器,數個府口缺一不可,若在此基礎之上,虛設幾處,專門製作假的器件,則他人更難得知矣,哈哈,妙!妙啊!」

  其實這只不過是曹昂根據後世工廠製作產品時,分件製作的運營模式稍加改動說出來的。誰曾想鬼才郭嘉居然還能更上一層樓,虛設假的分府製作,擾亂刺聽,真是一肚子壞水!

  曹操聞言道:「不錯,若如此,只要掩飾得當,隱匿那最神秘的設計軍器一府,休道其他諸侯,便是許都朝野中人,想要盜取軍中軍器之秘,亦是難上加難。」

  曹昂接著笑道:「為了方便平日所言,這些分府可以命其名為器尉府的堂口,如專門針對攻城器械的為軍攻堂,針對騎兵裝備的為騎營堂,針對步卒配備的為兵甲堂等等」

  曹昂說完見曹操和郭嘉俱是怪異的看著他,不由趕忙低頭,小聲道:「這只是我隨便起的名字,若是父親覺得不好....」卻聽曹操聞言哈哈大笑道:「堂口?可是沒有瀟湘館,秋爽齋,衡蕪苑,隴翠園,沁芳亭來的聞雅,不過倒也湊合用了,那如你所說最為神秘的,負責設計軍器,分配鑲嵌的一堂當叫什麼?」

  曹昂聞言一時語塞,總不能叫「設計堂」吧,低首片刻,曹昂忽然想起後世玩的一個叫做流星蝴蝶劍的遊戲,腦中靈光一閃道:「就叫『流星堂』吧。」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24 PM

第二十八章 曹昂親衛



  建安二年末,曹操與中軍設立一新機構「器尉府」,主管新式器械調配,以劉曄為器尉,總管精器諸事,以馬鈞為副尉,掌管其中專門設計器械軍需的流星堂。在以後的漫長戰爭中,器尉府,流星堂成為了曹氏的左膀右臂,令天下諸侯,漢外異族盡皆側目。
  除夕夜間,司空府寬大的正殿裡,迎面擺著一張巨大漆黑的幾案,紅黃相間的百鳥紋雕蜜燭流暢婉麗,栩栩如生,期間又透著一撤清新質樸。漆案兩旁依次排開幾十張桌案,一道道美味由往來穿梭的婢女擺放與案幾之上。

  西面的側席,乃是曹氏宗主的青年俊秀,以年長的曹昂為首,曹丕,曹彰,曹真,曹休,夏侯恩,夏侯尚,以及更加年幼的曹植等人高談言樂,氣氛顯得極為融洽,曹丕意氣風發,出口便是談詩論文,引得一眾族弟俱是轉頭相看,曹丕見狀,說的更加興高采烈,意氣風發。一直默然的曹昂不由笑著搖頭,這臭小子,倒還真有些當領導的資質。

  只見廳中歌舞妙曼,一眾舞姬在曹操愛妾來鶯兒的帶領下終於姍姍舞畢,來鶯兒乃是曹操愛妾,昔日在東漢帝都洛陽,是個色藝俱佳的名歌舞妓,以美妙婉轉的歌喉與秀麗曼妙的舞姿,征服了曹操的心。

  「嗯,好,好。」在眾姬舞畢退下後,曹操略帶醉意的站起身來,舉起手中盞,笑道:「呵呵,又過了一年啊,自孤起兵以來,平黃巾,滅賊寇,除凶去害,一晃經年了....這多年以來,幸有諸位宗族親友鼎力相助,方有曹家,夏侯氏今日之榮!」

  曹操笑著與眾人飲了口酒,接著轉向一眾宗族青年,目視半晌方道:「如今孤已四旬有二,雖稱不上垂垂老矣,但也是過了青壯之年,今日佳節之期,見我族後輩各個豐神俊秀,我心中實感大慰。爾等身為曹氏,夏侯族人,當以掃清四海,削平天下,護國擴土為己任。若能如此,則我等為父母者,老懷大慰矣。」

  只見曹氏一眾族子聞言,各個眼露精光,一個個身彩飛揚,興奮的滿臉放光。唯有曹昂好像是又溜號了一般,眼神飄忽不定,讓人難以琢磨。

  「明公所言甚是!」只見對面宴中的夏侯惇緩緩起身:「今後的天下,便要你等千里駒兒馳騁縱橫,保家護國。就現在看,汝等當以你們族兄為榜樣!征賊寇,建軍功!如此方不負我族健兒之名!」

  曹昂剛開始還沒太反應過來,接著便猛然醒悟到夏侯惇所說的乃是自己,隨急忙起身搖手道:「叔父過贊,叔父過贊。」

  夏侯惇聞言搖首笑道:「怎麼是過贊?如今你以是大漢後將軍,不在叔父之下,若不是你有真才實學,縱是明公親子,也絕不可能受任此爵。」

  曹昂知道夏侯惇說的確實是實話,唯有不在搭腔,只是點頭曬笑。只見夏侯惇看了曹昂幾眼,接著轉首道:「明公,如今子修已是官拜後將軍,冠軍侯。身邊若是無有親信侍衛,總是不太好....」

  曹操聞言深深的與夏侯惇對視一眼,瞬間便明其意,如今的曹昂受封冠軍縣侯,雖然算是聲名鵲起,但同時也是身處浪尖刀口,以後出門若是無貼心侍衛,確實不太穩妥,而且堂堂一個後將軍,府中若是一個幕僚都沒有,也未免過於寒酸。

  曹操並沒有直接回答夏侯惇,只是緩緩的抬手道:「今日乃年關佳節,來來來,我等共飲此酒!」接著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看似隨意的走到夏侯惇桌旁,輕言道:「年後可令人收集名門世族才俊簡案,送與後將軍府,供子修自己甄選....」

  ————

  新年過後,曹昂又開始漸漸忙碌的起來,根據史渙所說,因為新的一年的開春一般都是練兵的忙時,冷凍剛過,春暖花開之際是士兵最為懶散的時節,這期間身為將領對士兵的操練一定不能放鬆,在史渙的協助下,曹昂開始了新的一年的練兵。

  如今對於曹昂來說,操勞的練兵和嚴厲的習槍已經成為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修習夏侯淵的槍法已經八個月了,如今的他對於槍法也算是頗為熟,畢竟有名將傳授,在加上曹昂的先天優勢,比之他人不知好了多少,尤其是一招回馬槍,曹昂練得極為熟稔,連一向少有稱讚的夏侯淵也不由表揚了他幾句。

  「嗯,不錯,不錯。」看著曹昂狠狠的拉折兩旦弓,夏侯淵輕輕的點了點頭,走過來道:「你的力氣增加了不少,拉折兩旦公,雖不算絕頂,但也算力大了。」曹昂心道,你他媽要是知道我每天自己在家做的非人訓練,就不會這麼說了。

  對於後世的曹昂來說,為了生存,鍛煉自己的體力是必不可少的,每日的負重跑步和肌肉系統訓練,他幾乎從沒斷過,好在府中珍藥大補之物也是不少,不然什麼身體都得練垮。

  看著大汗淋漓的曹昂,夏侯淵輕言道:「今天就到這裡,你回府吧。」曹昂聞言一愣:「啊?叔父,今兒怎麼這麼早。」

  夏侯淵聞言樂道:「怎麼,早放你走不高興了?哼,放心,今個落下的明天都得補回來,只是明公為你安排了些好事,讓你回去高興高興。」

  曹昂看著一臉笑意的夏侯淵,雖不明其意,但也是乖乖的聽話回去了。少時,剛到將軍府大門,只見楊元一臉緊張的跑出來道:「將軍,您可回來了!出大事了,您快進府瞧瞧吧!」

  曹昂聞言不由好奇,在翻身下馬後,隨即大步邁入府中,只見正院之中,穩穩的豎立著十個灰色甲冑的配刀武士,一個個筆直而立,神色肅然。

  十人之中,有二人跨前三步而立,看相貌應該是與曹昂差不多大,但身材魁梧健碩,面貌粗礦有神卻遠非曹昂所能比擬。若是曹昂沒有認錯,這十人身上所著甲冑服飾便是虎衛軍的!

  曹昂穩了穩心神,皺眉道:「你們是誰?為何來我後將軍府。」只見那為首的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接著其中一個邁步上前,躬身問道:「不知閣下何人?可否告知後將軍現在何處?」

  曹昂聞言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便是這將軍府的主人。」只見那十人聞言瞬間便整齊跪下,那為首之人則是抱拳高聲道:「典滿參見將軍!」而另外一個年輕人亦是低首道:「許儀參見將軍!」

  曹昂不由愣住,呆立半晌接著急忙扶起二人道:「請起,請起!」只見十個人聞命而起,典滿衝著曹昂額首道:「將軍,奉司空大人軍令,撥我十人為將軍身邊親衛,保將軍出入安全,適才得罪之處,請將軍見諒!」

  曹昂聞言恍然大悟,方才明白夏侯淵所說的「好事」是什麼。隨即趕忙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等等...典滿,許儀?」見曹昂念道自己名字,典滿隨即沉首道:「典滿今年二十有一,家父乃是虎衛中軍都尉典韋,昔日宛城之戰,將軍對家父之恩,家父時常言之。聞司空大人為將軍則選護衛,家父特舉薦典滿前來!」

  而那一邊的許儀亦是輕輕開口道:「許儀今年十六,家父許褚,有幸護衛將軍。」看來這許儀似乎有那麼點沉默寡言的味道。

  曹昂聞言先是錯愕,接著便是狂暈,老爹一定是故意的!自己用典韋,許褚當虎衛軍總領,還順道把他們的兒子弄來給自己當保鏢頭子,這哪跟哪啊?

  但不管怎麼說,既是虎將之後,自幼得逞家傳武藝,肯定差不到哪去,問題是....這許儀十六歲的屁大年紀,長得跟三十似的,這真是讓人有些受不了。

  「好,好。有典大哥和許小弟保護,曹昂今後就踏實多了。」典滿聞言嚇得急忙搖手道:「將軍勿要如此,我等豈敢和將軍稱兄道弟。」

  「哈哈」曹昂輕笑著搖了搖手,「在我這裡,典大哥不用這麼拘謹,進了將軍府,咱們就是一家人,你看...」曹昂說完順手給了楊元腦袋上來了一下子,差點把楊元打了個跟頭,不理會楊元委屈的目光,曹昂笑道:「自家人,平時打打鬧鬧都無所謂,更別說什麼稱兄道弟了。」

  典滿,許儀疑惑的互相對視一眼,接著只見典滿從懷中拿出一道竹簡,陳言道:「此乃是典滿來將軍府前,夏侯惇將軍托我轉交與後將軍的,並托末將告知將軍,這裡面所書的全是當今世家俊秀英傑,將軍門下若有所缺,可從中細細擇選,並還私下讓末將轉告將軍,手下的人在精不在多。」

  「在精不在多?」曹昂默默的念叨了兩句,隨即瞭然,這是告訴自己,就算自己是曹操的兒子,收幕僚也不要太過張揚,畢竟老爹才是這許都真正的主人,自己可得悠著點。

  曹昂聞言隨即翻開竹簡,細細打量,裡面的記載倒還很全,包括名字,家世,年齡,履歷幾乎全有,曹昂不由咧嘴而笑,老爹對自己還真夠意思。

  「吳質,字季重,定陶人,才學素駐通博,二十歲....楊修,字得祖,二十有二,楊彪之子,聰穎過人,極有智慧...嘿,再聰明也死在自己的欠嘴上...」

  看著曹昂一邊翻看,一邊絮絮叨叨的瞎嘟囔,典滿心中好奇,這將來須得以自己生命保護的主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著實奇怪。

  就在典滿疑惑,楊元委屈,許儀不言不語之時,曹昂的目光突然落在了竹簡上的一個名字上,再也不能移動半分,少時,只聽曹昂有些顫抖的輕輕念道:「司馬懿,字仲達,十八歲,河內溫人,原京兆尹司馬防次子,前治書御史司馬朗弟,少有機謀,聰穎覺慧.....」

  (查了下許儀的年紀,發現他死於263年,不管怎麼縮,哈氣為他指定的年紀都有些過大,但為了劇情,只好過度的YY了一下許儀的年紀,希望大家勿怪。並在此求票票和收藏,哈氣感激不盡)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25 PM

第二十九章 溫縣之行



  「司馬懿!」看著書簡上的名字,曹昂的腦中瞬間波瀾起伏,想不到會在這裡看到司馬懿的名字,曹昂的心中翻江倒海,「怎麼辦?對這傢伙應該怎樣處理!」
  司馬懿可謂人人皆知,效立過曹氏四主,力擋諸葛亮大軍與關中門外的股肱之臣,卻在晚年一舉奪取了曹魏的政權,為司馬氏篡魏奠定了基礎,怎麼辦?對這個人應該怎麼處理!

  「將軍,您怎麼了?」看著臉色忽白忽紅的曹昂,典滿急忙關切的詢問,畢竟,從他與許儀等人踏入這後將軍府開始,這位曹大公子就已經是他的主子了。

  唉,說了你能懂嗎?曹昂頗為鬱悶的抬頭看了眼典滿,心中抑鬱道,假若我告訴你,數十年後曹氏基業為司馬懿一手顛覆,你肯定會覺得我是瘋子吧?

  想到此處,曹昂苦笑著搖了搖頭,接著指著手中竹簡道:「典大哥,假如我看中這當中的人,又該如何?」典滿聞言隧道:「大公子欲想募請何人,只需派人將名字呈報與荀侍中即可。」

  曹昂聞言低首沉思半晌,續道:「好!既然如此,我誰也不想要,只要這個司馬懿為府中幕僚,麻煩典大哥代我向荀侍中報知一聲。」典滿問言不由心中疑惑,不知道這個什麼「死螞蟻」究竟有什麼特別,竟然讓主子這麼看重,但經過父親典韋多年的教誨,坐護衛的,做的就是遵行令止,不多言不多問。

  在典滿領命而去後,曹昂隨即漫步至府後的沁芳亭,心中跌宕起伏,司馬懿....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己又該怎麼樣對付他,殺了他?想到此處,曹昂不由有些猶豫,聽說河內司馬家乃世家大族,自己無憑無據,只憑喜好弄死司馬懿未免有些武斷,只怕曹操為了曹氏名聲也不會答應的,但若不殺....

  想了一會,曹昂開始慢慢的有了思路,畢竟,人的野心是隨著權利的增長而增長的,就像曹操,未必就是從小就有征服天下,掃清環宇的野心,只是隨著權利一點點的增大,野心也一點點的膨脹,司馬懿是不是也是正樣,隨著權利的增大而使得他的野心越來越大?

  但曹昂不想把曹氏的未來賭在這份遐想上面,雖然他不是真正的曹昂,但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他已經逐漸融入到了這個新的身份之中,曹昂穩了穩心神,現在的司馬懿只有十八歲,若是說他現在就有奪取天下的雄心,未免有些扯淡。但曹昂不願,也不敢任由這個未來的不安定因自由發展,他也不可能放手不管,不管怎麼說,自己先想辦法看住司馬懿再說。

  轉眼間,十日時間已過,招募司馬懿的消息經由荀彧派人傳回將軍府,結果是:「司馬懿年前偶然患上了風痺之症,恐難以入許都仕官。」

  看著荀彧派人送來的書簡,曹昂的眼睛逐漸瞇成了一條縫,記得歷史上曹操頒布求賢令時,召司馬懿做文學篆時,司馬懿就是以風痺之症推脫辭官的。

  想到此處,曹昂嘴角不由的咧嘴一笑,司馬懿,不管你是像史書上那樣,因漢室衰微不願為官,還是你另有所取,我曹昂絕不會放過你小子。

  在經過深思熟慮後,曹昂隨即做了一個決定,就是親自前往司馬懿所居住的溫縣,就是綁,也要把這小子綁回來!自己原先沒想到就算了,如既然記起他來了,就一定要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心!

  次日,曹昂便前往向曹操稟報辭行,曹操在聽曹昂欲北上溫縣,卻只是去見一位不足二十的年輕後生,不由的對曹昂輕動之舉有些不滿,但見曹昂去意已定,也是不好說些什麼,在囑咐了一通之後,便揮手放行,曹昂隨即將典京師兵衛暫交史渙掌管,自己則是領著典滿,許儀等一眾親兵北上,前往溫縣而去。

  官道上,陣陣南風輕吹而過,帶起了一絲雪後初春的季感,道路兩旁的百樹已經枝芽微冒,顯示出些許的勃勃生機,在一片連綿群山包圍中,天空晴朗但頗為微涼,顯得極為清冷。

  一眾人馬為首打馬的乃是典滿,正騎在一匹高大的黑鬃馬上,臉上冷清無色,緊抿著厚唇,一對銳目正四下觀望,顯得小心翼翼。

  「將軍,我們就要到溫縣了。」曹昂聞言起首而相望,遙遙的看見了溫縣城,這一路上,曹昂倒是路過了溫縣城旁邊幾個村鎮,是人多地少,卻也不憂溫飽。

  「這位老伯..」少時,待行到溫縣之外,曹昂下馬攔住了一位老漢道:「老伯,在下乃兗州東郡人士,來此尋親的,我那親戚複姓司馬,單名為懿,字仲達,不知老伯可有聽過?」

  那老頭聞言頓時一樂,「原來司馬先生的親戚,好說,好說!司馬先生的莊戶就在於縣南郊外,你一路尋去定會知道。」曹昂聞言一樂,道:「多謝老伯。」

  「嗨,什麼謝不謝的,現在向司馬懿先生這樣的人少了,年紀輕輕,還有才華,卻不忘祖本,司馬一家人如今全部住在河內,唯有他還不忘祖本,一個人遷至此處隱居守祖護墳...唉,難得,難得。」

  曹昂聞言只是隨便一笑,接著便帶領眾人向溫縣之南而去,在細細打聽之下來到司馬懿所居莊戶,卻是別緻而秀,莊深而澄清,地不廣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曹昂細看片刻,從蛛絲馬跡中可看出此莊園雖然建設凡,但濛濛中卻又透漏著些許奢華。

  「將軍,叫門?」經過數日的相處,曹昂以對許儀性格瞭解透徹,實在是個沉默寡言的悶葫蘆,偶爾開口也是興崩的跳出幾個字。

  「不用了,先在縣中找地方住下。」在沉默片刻後,曹昂輕輕搖首道,接著拍了拍典滿:「典兄,麻煩你想辦法摸清司馬懿莊上的狀況,然後咱們....」接著在典滿耳邊微言幾句,典滿不由大驚道:「將軍,這,真的要這麼做?」曹昂笑著點了點頭,接著心中暗道:「司馬懿,你究竟是騾子是馬,咱們今夜好好試上一試,小爺要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貨色!」

  午夜,一輪皎潔的月光直直照射在司馬懿所居的莊園之上,只見十個經過精心打扮的便裝蒙面之人悄悄的接近司馬懿莊上,看其一個個身手矯捷,便知道不是等閒之輩。

  「將軍...真要這麼做嗎?聽說那司馬懿不過一文人,會不會....」只見居與第二的蒙面人小聲道:「典大哥放心,一切包在曹某身上。」

  只見典滿猶豫猶豫一下,接著揮了揮手,便見一眾武士麻利的翻過司馬莊園高牆,接著在典滿的指揮下,分散各處盯梢把守,而曹昂則是與典滿,許儀悄悄地接近正中的一座居室。

  只見屋中尚還油燈微閃,曹昂輕輕的趴窗偷巧,只見屋中榻上正平躺一人,果然好似得了風痺一般,因火光較暗,實在難以看清其長相,曹昂的鷹目瞪視良久,接著衝著身後的許儀怒了努嘴。

  只見許儀沉穩的微一點頭。瞬間,異變突起,只見許儀突然從懷中拿出一把短刀,「蓬」的一聲撞破窗口飛身而入!寒光懾人的短劍在其頭上高高舉起,接著便瞬間向著床上那平躺之人扎去!

  「啊啊啊啊啊!」只聽屋中瞬間想起一聲因驚嚇而升起的叫喊,淒厲異常,接著便聽莊園四處鑼鼓聲喧天,家丁往來的吵雜之聲瞬間響便莊園。

  而曹昂和典滿絲毫沒有回頭,只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屋中情況,只見蒙著面的許儀手中的短劍如一道疾風般向著床上之人扎去,而那床上之人除了大聲呼喊,身體卻絲毫沒有動彈一下,瞬息之間,伴隨著那一陣高呼,許儀的短劍則是狠狠的刺在了那人腿邊的床榻之邊!

  「看來他卻是得了風痺之症啊!將軍...將軍?」典滿在說完話之後,卻不見曹昂搭腔,只見一直在窗口蒙著面,而露出的雙目則是緊緊盯著司馬懿的曹昂,眼中的精光爆閃,眉目間全是平日裡少有的煞氣,「司馬懿!你太能裝了,這你都能忍?...本少爺絕不會放過你!」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26 PM

第三十章 司馬仲達



  「好個司馬懿!」看著面臨生死關頭,依舊是全身絲毫不動,只是一味裝病的司馬懿,曹昂暗中狠狠咬了咬牙:「司馬懿果然厲害,跟傳說中的一摸一樣,心思沉穩,善忍心深....好,好,好!」
  曹昂暗中說了三個好字後,便聽不遠處喊聲陣陣,且有交斗之聲,顯然是曹昂手下虎衛與家丁產生了衝突,曹昂緩緩轉身,對著典滿使了個眼色,典滿會意,隨即輕吹口哨,便見哨探的虎士與許儀急忙趕回,護送曹昂等人翻牆出府。

  一眾虎士俱是身手高強,能征慣戰之士,對付小小的莊園的一眾家丁自是不在話下,只是短短幾個照面,十餘人便掩護曹昂而走,並將莊中家丁俱都甩在身後。

  「好個司馬懿,果然是心思慎密....不管你有沒有野心,就憑這份『隱雄』的資質,我就不能放過你!」回到府中,曹昂摘下面紗,咬牙自語片刻,接著轉首道:「許儀,你今日虛刺司馬懿之時,可曾發現什麼異常嗎?」許儀聞言,淡淡的搖首道:「沒有。」

  曹昂深吸口氣,幽幽然道:「好,既如此,明日我等便正裝前往司馬懿莊上,若發現司馬懿稍有異樣,不似風痺之症,你二人便以逆召之罪就地將其斬殺。一切後果,由曹某承擔。」典滿,許儀聞言不由大驚,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接著便雙雙拱手道:「諾!」

  第二日晨間,典滿就前往溫縣府,明詔其身。午時,曹昂便以後將軍,冠軍侯的身份來到司馬懿莊上。老實說,曹昂不喜歡今日的天氣,因為今天氣候太好,風和日麗,不能襯托他現在的心情,或許只有陰雲密佈,才能表達他現在的心情,他要殺人!

  在溫縣縣宰的陪同之下,曹昂等人又一次的站在司馬懿莊門之外,幾乎是立時,曹昂便被家丁誠惶誠恐的引入莊中,在入莊之前,他還對典滿許儀使了個眼神,二人會意,隨即按劍在手,只等一會拆穿司馬懿假病之機,便就地斬殺。

  「草民司馬懿拜見將軍。」正當曹昂想著一會當如何揭穿司馬懿行徑時,只聽一個清朗的聲音淡淡響起,曹昂聞言不由愣住,他居然不裝了?

  只見自稱司馬懿的人領著一眾家僕跪拜與地,他年齡果然是只有十八九歲模樣,面容清俊,神態瀟灑,那種渾不將任何人放在心上的氣質更是讓人看來不禁心折,可誰又能知道此人雖有如此一付世外高人的容顏,卻實是一個心計深沉的隱雄之輩?

  不只是曹昂錯愕,典滿許儀亦是沒有反應過來,昨夜躺在床上絲毫不能動彈的司馬懿,為何此時會病態全無?曹昂打量司馬懿半晌,突然輕笑道:「你便是司馬仲達?聽說你年前便被舉為孝廉,本將聞你才名卓著,派人招你入許都為國效力,不想卻聽聞你偶感風痺之症,怎麼?好的這般快?」

  曹昂問完話,便雙目炯炯的盯著地上跪著的司馬懿,只要他一句話沒打對,便一聲令下要他的腦袋,只聽司馬懿叩首沉言道:「司馬懿特來請死。」

  眾人聞言大驚,溫縣縣宰急忙道:「仲達,你,你怎麼說出這種話來?」只見司馬懿沉聲低言道:「司馬懿無才無德,卻得將軍相召,本當涕拜感恩,只是祖宗鄉土靈墳無人守護,自古忠孝難兩全,懿不尊號令,以病拒將軍之召,實乃大罪,懇請將軍懲罰。」話音剛落,便見司馬懿身後家丁俱是叩首道:「公子孝感動天,小人等願陪公子同死,請將軍賜罪。」

  看著一個個地上跪著的痛苦流涕,願與司馬懿同死的一眾家僕,曹昂苦笑了一下,這時便見縣宰幫腔道:「將軍,我大漢一向以孝治天下,司馬仲達其罪不小,但念其孝意動人,將軍就勿要見怪了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曹昂還能說些什麼,況且自己又不是皇帝,召人又不是下詔,人家不來,你就要殺人,也未免太過牽強,想到此處,曹昂歎口氣道:「罷了,起來說話。」

  司馬懿隨即起身,接著引曹昂等人入得正廳,曹昂跪坐與正中,縣宰和司馬懿則分坐兩旁,少時,待家丁上茶後,曹昂輕輕的端起品嚐,接著搖首道:「好茶,好茶,味淡而不澀,先清而後甘。讓人回味無窮。」司馬懿淡淡笑道:「不想將軍也好此道。」曹昂笑道:「茶道當同於人道,先經歷疾苦方才得甘泉,平淡之後起波瀾,好茶在鄉間可得知音品嚐,英才生於塵世當有伯樂而識。」司馬懿聞言,只是微笑,但並沒有作答。

  曹昂默默的打量著司馬懿,好一個青年才俊...自己究竟該拿他怎麼辦?愁思片刻,方見曹昂輕笑道:「仲達今後有何打算?可願來後將軍府效力,曹某絕不虧待與你。」

  司馬懿聞言身體輕輕一顫,少時方道:「懿感將軍厚恩,本當以命相報,只是懿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濟世,深負將軍美意,懿不願為官,只想守祖上鄉土。」

  「這樣啊....」曹昂心中瞬間又起殺意,表面上只是輕輕的把玩著茶器,幽幽道:「也難怪,如今乃是亂世,「一將功成萬骨枯!」仲達既是不願前來與我共事,曹某亦不強求。」

  「一將功成萬骨枯...」司馬懿默默的念叨著曹昂的詩句,臉色不知為何,竟然好似突然有些發紫,曹昂見司馬懿半晌無話,隨即起身笑道:「如此,多說無益,曹某在許都尚有急事,仲達好自為之,曹某先告辭了。」

  溫縣縣宰沒料到曹昂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要走,急忙起身諛笑道:「將軍怎麼走的這般快,不如在溫縣再住幾日如何?」曹昂淡淡的擺了擺手道:「不用了,該辦的事已經辦了,本將無需多留。」

  說罷剛要離去,便見司馬懿突然起身低首道:「將軍留步。」曹昂聞言轉首淡淡的看了看司馬懿一眼,輕道:「仲達還有何事?」只見司馬懿輕輕的衝著曹昂一躬身,低語道:「司馬懿不才,願為將軍效勞,不知將軍肯收納否?」曹昂聞言,眼珠裡的精光又深了些,「仲達不想再守祖輩鄉土了?還是想通了,又想做官了?」

  司馬懿輕輕道:「司馬懿年輕識淺,恐難為官,願為公子府下一管事足矣,以報公子屢次相召之情。」曹昂聞言微楞,管事?

  「那怎麼行,仲達乃年輕俊秀,我又怎能以管事待之?」司馬懿搖首笑道:「此乃懿之自願,請將軍勿必允諾。」

  好機謀!果然是條明哲保身的好計!曹昂心中暗讚,待沉默半晌後,曹昂淡淡言道:「也罷,此些事宜,等仲達來許都再議,我先回許都等你,仲達在此間打理家中諸事,然後再來許都便可。」說完深深的看了低首不語的司馬懿一眼,便不再回頭,轉身邁步而出。

  ——————

  「典滿,許儀,你們說司馬懿是個什麼樣的人?」在離開司馬懿莊後,曹昂一邊打馬而走,一邊開口詢問二人,典滿稍作猶豫道:「很奇怪的人,先是不願意來,但後來將軍一動,卻又主動要來將軍府下,而且還主動請一管事之職,真是個怪人。」

  曹昂聞言暗笑,司馬懿...他一定是聽了自己臨走前的那句「一將功成萬骨枯」,感到自己對其有殺意,所以才獻身來將軍府,而以管事之職在府中做事,就可方便自己監視與他,以讓自己安心。不失為明哲保身之道,只是讓司馬懿躊躇的原因,肯定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他有那麼大的殺心。

  想到此處,曹昂暗中歎道:連我自己都模稜兩可,你司馬懿又到哪去猜我的心思,今後之事今後說,不管如何,從即日起,這未來的亂世隱雄就由我曹昂來看住他!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28 PM

第三十一章 半個總管



  連綿的陰雨終於停了下來,陽光再次普照大地,雨後的空氣特別清新,讓人感到一陣心曠神怡。就在這樣的日子裡,曹昂在典滿,許儀的伴隨下返回了許都。時值建安三年三月。
  剛剛回到許都不久,斥候就傳來了兩個令人詫異的消息,一是荊州牧劉表以大將蔡瑁為都督,領兵屯與荊宛交境,意欲不軌。二是關中長安李傕,郭汜暴政沉稅,天怒人怨,年前時,郭汜就被部將伍習殺死。如今的長安風雨飄搖,正是收復良機!

  議事廳中——「諸位。」曹操隨手放下手中的呈報,皺眉言道:「劉表命蔡瑁屯兵宛境,顯然有犯境之意,不知意欲何為,眾公對此有何高見?」

  只見郭嘉皺眉疑道:「劉表其人雖文才出眾,但武略一向不濟,此次不知為何,竟敢興兵犯境,不知其意欲何為。」

  眾人聞言也是皆有疑惑,只有賈詡悠悠的睜開眼睛,輕輕言道:「明公,在下昔日在宛城之時,曾與張繡將軍一同拜會過劉表,其人雖無四方之志,但也屬一方之雄,眼光智計不輸常人,如今宛城在明公之手,荊州門戶已漏,兗州虎豹騎威震天下,荊州國富民強,也難抵鐵騎腳踩馬踏,劉表此番非有進犯之意,但卻有奪回宛城,鞏固荊襄門戶之心。」

  曹操聞言輕輕點頭道:「不錯,劉表空有文名,武略不足。料其也不敢輕犯吾境,他此番定然是想奪回宛城,鞏固荊州門戶,只是年前郭汜新亡,長安動盪,正是收復關中良機,吾以令謁者僕射裴茂下詔召集關中諸將段煨等人征討李傕,曹某此時決不能輕動,以便隨時接收長安。但宛城那面又該何?」

  郭嘉聞言忙道:「自古至今,關中地域便是帝王雄主立都之所,此番天喪李傕,機會難得,明公必須坐鎮許都策應,絕不可棄之!至於宛城一面,張繡能征慣戰,當能暫抵一時,明公可另遣良將前往拒守,劉表自守之徒,直需一次抵擋下來,日後必然不敢復來。」

  曹操聞言點頭道:「不錯,關中之地,曹某此番勢在必得!至於宛城那面,就派遣他人前往相助張繡吧,奉孝,依你之見,帳下諸將,何人可但此任?」

  只見郭嘉微微一笑,細目之中卓然射出點點光華,「以郭嘉只見,後將軍當初曾勸降張繡,與其有舊,明公派後將軍前往即可。」

  曹操聞言不由躊躇,自宛城之戰後,曹昂確實屢立功勞,讓曹操以及其帳下諸人刮目相看,但若讓曹昂獨領一軍,說良心話,曹操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就這方面來說,曹昂可謂沒有絲毫的經驗。

  荀彧見曹操遲疑,知其心中憂慮,隨道:「明公若不放心,可選帳下能征慣戰之將輔保公子,可保無恙。」曹操聞言,轉頭問荀彧道:「以文若之見,當派何人為輔?」

  「裨將軍徐晃可當此任!」曹操聞言沉思良久後,終於緩緩開口道:「好,既如此,便以後將軍曹昂,裨將軍徐晃為接應,領本部人馬前往宛城,助張繡抵禦劉表蔡瑁。孤坐守許都,只等長安消息!」

  ————

  不說曹操意欲曹昂,徐晃南下抵擋劉表。直說此時,司馬懿在打理完溫縣事宜後,起身來到許都,行至後將軍府,曹昂得知司馬懿前來,竟親自出府相迎。

  「哈哈哈,仲達,快快請坐!」兩個表面上人情洋溢,但心中卻是各懷心思的年輕人走進將軍府正廳,曹昂拉著司馬懿,將其帶到身邊,安撫坐下,桌上早已是佈置酒食,曹昂絲毫不見溫縣時的陰沉,反倒是喜氣洋洋,親自為司馬懿將盞中酒倒滿。

  「仲達今日前來曹昂府上,實乃天助我也,曹某略備薄酒,為仲達接風洗塵,以為相惜之情。」曹昂一邊說,一邊舉杯與司馬懿同飲,而司馬懿亦是舉盞微笑,二人的腦中都在飛速運轉,思考對方心意。曹昂,司馬懿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啊,也沒有一個是白給的主兒。

  「將軍過贊。」司馬懿彷如受寵若驚一般的低首言道:「司馬懿能為將軍府上一管事,伴隨將軍身邊,實乃天大幸事,此生當無憾矣。」

  曹昂心中透亮,嘴上卻是謙虛道:「唉,仲達此話怎好講來,曹昂請你前來,乃是欲引為心腹兄弟,怎可以管事之職待之?」

  「將軍,司馬懿才華有限,只配為府上一管事,將軍若不答應,懿無顏在攀他職。」曹昂心中暗歎,面上卻是輕輕笑道:「唉,既如此,也罷,仲達若執意留在曹昂身邊,曹昂便在將軍府左近為仲達覓取一處宅院,方便仲達每日前來將軍府,但管事之職卻是當不得的,我便命你為曹某麾下兩萬典京師兵衛的司馬,並兼職我將軍府大總管,總攬府中一切事宜,不知仲達意下如何?」

  司馬懿聞言隨即低首道:「懿多謝將軍栽培。」曹昂揮了揮手,輕笑道:「你我二人,一個是將軍公子,一個軍司馬總管,俱是身兼二職,倒也頗為搭調。」

  二人互視微笑片刻,只見曹昂接著續道:「今日晨間得我父軍令,命曹某與徐晃將軍領兵馬南下征討蔡瑁入境之軍,不知仲達對此有何高見?」說完之後,便笑瞇瞇的放下酒盞,眼中的目光深深地鎖定司馬懿。

  「仲達乃是庸人一個,怎敢談天下事。」曹昂聞言笑道:「既然已經是我府中的半個總管,仲達今後跟我說話就休要過謙。」

  司馬懿聞言不動聲色,只是低首道:「如今天下,動靜比較大的,便是河北,中原,其餘暫時皆未有所動,以懿看來,今後天下若要大定,河北與中原必將一戰!也就是說,除非河北袁紹與司空大人二亡其一,否則天下永無寧日。」

  曹昂聞言額首,司馬懿果非等閒,幾句話便到出個中要害。「只是將軍,恕司馬懿之言,如今的狀況,袁紹已是佔有極大的優勢,等消滅了公孫瓚,袁紹便可雄踞河北,南向而征天下,後方幾無騷擾,而司空大人則不同,兗州四戰之地,東有呂布,西北有李傕,馬騰,韓遂諸人,南有劉表,可謂掣肘頻頻,縱有驚天之才,亦難放手一搏。如此,相對於袁紹來說,就落了個下乘。」

  曹昂聞言笑道:「先生此言究竟何意?」司馬懿正色道:「懿之所言,便是告訴將軍,如今司空大人當務之急,便是東滅呂布,西收關中,以便日後與袁紹交戰,此番大公子南對劉表,勝其容易,但若不與劉表結仇,安撫荊州,令其在司空大人與袁紹交戰時插上一足,卻不容易。」

  曹昂聞言不由一愣,接著低頭沉思,是啊,這次南征擊退荊州軍容易,但只怕從此與劉表結仇,日後時時算計著你,到時顧首而不顧尾,又該怎麼辦。」

  想到此處,曹昂不由輕言道:「仲達有何策解此局?」司馬懿聞言苦笑道:「兩軍交戰,若要退敵而不令對方怨恨反撲,恕懿實無良策。」

  曹昂聞言輕輕點了點頭,這確實有些難了點,劉表...蔡瑁...劉表...蔡瑁?只見曹昂猛然一醒,沉思片刻,接著微微笑道:「也未必不是辦不到。」

  司馬懿聽曹昂之語不由一愣,心中升起一股慾望,想問問曹昂究竟意欲何為,但衝動只是一瞬即逝,接著便低首不語,任憑曹昂細細琢磨。

  只見當空的朝陽灑然的照射在廳中的這兩個年輕人身上...似是在讚頌二人日後的功績,也似在哀歎亂世難言的驚濤....這廳中的:一個將軍,半個總管。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32 PM

第三十二章 大將徐晃



  建安三年,後將軍曹昂奉司空將領,與裨將軍徐晃各領本部軍馬,走穎川,魯山,直奔宛城。這一戰雖然以曹昂為主將,但徐晃能力超卓,自元年歸附曹操帳下後,便深得曹操讚賞。所以對於他的意見,曹昂也深以為意。
  徐晃相貌清秀儒雅,望之如一飽讀詩書的中年書生,三縷黑鬢飄飄灑灑,梳理得十分光亮整潔,一身白袍戰甲,獅帶圍腰,手中執著一柄寬板巨斧,斧頭前段露出鋒刃如同錐子,令人望之,心中驚懼。

  ————

  「徐將軍,依你之見,此番征戰我等當如何退敵?」一路上,曹昂與徐晃交談甚歡,徐晃生性爽朗,為人正直,且深通兵法韜略,曹昂一路上與之交談,所得甚多。

  「咧哈哈哈」只見徐晃爽朗一笑,高聲道:「那依將軍之意,你我又當如何?」幾日來二人混的極為熟稔,只見曹昂輕笑道:「是曹昂先問的將軍,怎麼你反倒問起我來?」

  「咧哈哈哈,將軍為主,徐晃次之,自是以將軍之意為主。」曹昂看著笑聲獨特得色徐晃,不由的無奈一笑,接著沉言道:「依曹昂之見,此番對戰蔡瑁,退其兵為次,安荊州之心為主。」

  徐晃聞言似是極有興趣,呵呵笑道:「將軍此言有趣,只是我等此番只是驅敵,並非奪取荊州,何以有安荊州之心為主一說?」

  曹昂聞言,還之以笑道:「徐將軍,荊州地大物博,國富民強,你說我們當何時收復此地為最佳時機?」徐晃聞言撫鬚笑道:「自是當在北方大定後,再南下攻取荊州!」

  曹昂額首道:「既如此,則我等又當如何在北方大定前,讓荊州身處其外,不和我等為敵呢?」徐晃乃是曹魏五子良將之一,只消曹昂提點數句,便隨即瞭然,聞言點頭道:「不錯,退敵事小,但也不能打的太狠,與劉表結下過大仇怨。如此,這個尺度,便不好掌握了。」

  曹昂笑道:「不錯,所以這件事,便須得我們好生策劃了。如曹昂所算不錯,要與劉表兩不相侵,此事只怕須得在蔡瑁身上。」

  ————

  大軍到達宛城之日,已是數日之後,此時的張繡軍與蔡瑁軍以試探性的稍戰幾場,可謂各有勝負。待曹昂,徐晃與隨軍從征的司馬懿來到城門口後,便見張繡親自出來迎接,「哈哈,大公子一路遠來辛苦,繡略備薄酒為公子洗塵,大公子,請!」

  還挺會來事的,曹昂不由搖頭一笑,邁步與張繡等人同入宛城,一路之上,張繡身後的一員彪形大漢吸引了曹昂的目光,只見此人面帶虎鬚,有稜有角的肌肉,面色烏黑,皮膚粗糙,頗有幾分猛士資質。

  「大公子,此次荊州軍北上,來勢洶洶,頗難抵擋,張某與其交戰數次,可謂勝負各半。」酒宴之上,張繡向曹昂請教道。

  「張將軍,不知道劉表為何沒有親自領兵征討?」張繡見一個面目俊秀,氣質儒雅的後生向其問話,不由微愣,曹昂介紹道:「這位是我帳下軍司馬,河內司馬懿,表字仲達。」

  張繡笑道:「原來是司馬先生,幸會幸會....張繡昔日曾與劉表份屬同盟,頗有些交情,想是劉表念及舊情,不曾自來。」只聽一旁一直飲酒而笑的徐晃聞言道:「咧哈哈哈,劉景升倒是個重情之人,果然不負江夏八俊之雅號!」曹昂聞言心中暗道:「這個世道,光憑儒雅忠義是無法生存的,不過這倒是給了我一個好機會!」

  「徐將軍,敵方遠來攻城,若不出戰,是示弱也!今日我等既然前來,當先與蔡瑁一戰,挫其銳氣,然後再做良圖。」徐晃聽聞曹昂之言,笑道:「將軍之言甚善,此番首戰,正好試試『那新物』效果如何?」

  曹昂會心一笑,張繡雖不知其意,但也是起身拘禮道:「張繡也願隨大公子一同出戰!」

  ————

  三日後,蔡瑁接到曹昂戰書,隨即起兵前往宛城與曹軍交戰,此時,曹昂與徐晃也是準備完全,只見宛城城門打開,一眾軍馬出城之後便是瞬間布好陣勢,當頭一人,面上和善微笑,手持三尖兩刃刀,身披鎖子甲,正是後將軍曹昂,其與身後的司馬懿在典滿許儀一眾虎士的保衛下,擁簇而出,身後一眾將領以徐晃,張繡為首,兵將氣勢恢宏,遠非尋常士卒可比。

  只見對面營中,一個身披紅袍,頭戴銀盔的大將走馬而出,身後一眾荊襄武將保駕,正是蔡瑁。蔡瑁看著威武嚴整,殺氣沖天的曹軍,不由的心中都有些恐懼,青州兵果然名不虛傳!

  但想歸想,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足的,只見蔡瑁穩穩心神,接著揚聲喝道:「爾等兵將聽著,宛城之地隸屬荊襄,我主劉景升身為荊州之主,當有權調配守將,若是張繡現在便撤出城池,讓出宛城,你我兩家自當歇兵,兩不相犯,如若不然,休怪本將無情,攻城奪地,不講情面!」

  曹昂聞言微笑道:「蔡將軍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張繡乃天子親詔所封宛城太守,何時又歸劉景升說了算了?劉景升不出面,你又算是個東西?」

  若論鬥嘴,蔡瑁豈是曹昂對手,只見他面色潮紅,咬牙言道:「好孺子!休的胡言,誰與我拿下此賊!」

  「末將願往!」一聲話音而落,便見蔡瑁左手邊一將策馬而出,乃是其荊州武將王威,張繡使了個眼色,便見昨日曾得曹昂相視的那員大漢,舞刀打馬而出,「此乃何人?」曹昂側首問張繡道,只見張繡聞言笑道:「公子,此乃末將帳下胡車兒。」

  「哦!」曹昂微微額首,原來他就是胡車兒,只見戰場之上,胡車兒與蘇飛兩相交戰,往來攻伐,來回足有三十餘合,只見胡車兒手起刀落,將蘇飛槍頭剁斷,曹昂不由高讚一聲道:「好!」

  只見蘇飛打馬而回,張繡亦是召胡車兒回陣,曹昂呵呵笑道:「胡將軍好俊的身手。」胡車兒駐馬而立道:「將軍過贊!」

  只見徐晃笑道:「咧哈哈哈,這位將軍身手了得,將軍,徐晃請命出戰!」曹昂轉眼看了一下神色得意的張繡,心道若不讓你見識一下,只怕倒還讓你小覷了曹營之將。

  「那員敵將!做速出來送死!」見蘇飛落敗,蔡瑁臉色不善,荊州軍馬,副將王威策馬而出,手持長刀遙聲叫陣,單挑胡車兒出戰。

  只見徐晃手持大斧,飛驟黎華,拍馬而出道:「哈哈哈,匹夫休要亂叫,待某家來會你一會。」王威見來將風姿卓著,一臉嚴肅道:「某家王威,來將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某乃司空帳下徐晃,小子,放馬過來吧!」只見徐晃緩緩抬起手中大斧,看似軟弱無力,實則枕戈待旦,已然進入對戰狀態。

  「來吧!」只見王威手起一刀,對面徐晃不慌不忙迎著王威的兵器把自己的大斧掄了一周,頓時卸掉了王威的刀招,隨後大斧順著剛才的路線一下子加快速度,瞬間向王威劈去。「啊!!」

  只一個回合,便見王威已是半身被打落塵埃,死於當場。荊州軍馬頓時大驚,這員敵將乃是何人?竟然如此了得,看似沉重無比的大斧在他手中,竟被舞的渾如鴻毛,一時間,兩方皆驚。

  「好賊子!看我為王威報仇!」荊州軍馬中,大將張允持槍走馬而出,來戰徐晃。而徐晃則是大笑一聲,手中巨斧大開大合,酣戰張允,尚不足二十回合,便見張允刀法散亂,氣力不支,落敗已在即時!

  「匹夫好生猖獗!」又是一將出來,乃是荊將陳就,其人手持長刀,與張允夾擊徐晃,轉眼間十餘合又過,二人面色微喘,而徐晃卻是面色無虞,依舊是一斧斧守得滴水不漏。

  「我來也!」眼見徐晃神勇,荊州軍中竟又再出一將,乃是偏將軍鄧龍,三將力戰徐晃一人,只見刀槍斧影紛飛,令人目不暇接。曹昂見徐晃力戰三將,尚能支撐,不由暗暗稱奇!

  「我等來也!」只見敵方兩將再出,卻是蔡瑁之弟,蔡中蔡和,張繡見狀怒道:「蔡瑁好不要臉,竟然如此用將!欺我宛城無人嗎!」說罷便欲挺強而出。

  此時場中,只見徐晃突然長笑一聲,回馬而走道:「好個以多勝少,荊州軍馬果然了得,徐晃不是對手。」

  「匹夫休走,我要為王威報仇!」陳就見徐晃回馬,以為其以一抵多,體力不支,隨即飛馬追上,突然只見徐晃立住戰馬,手中板斧寒氣森森,接著一拉馬韁,回首當空一斧而下,須彌之時,便見陳就的頭顱碎裂開來,鮮血四濺,無首之身在馬上直立片刻,方才徐徐栽倒而落。

  轉眼之間,徐晃以一己之力連戰數人,斧劈兩將,武技之高,震懾兩軍將帥士卒,其人卻依舊是面色如常,撫鬚而笑嘴中笑聲讓荊州軍馬不寒而慄,「咧哈哈哈」

  「將軍,徐將軍斬殺敵將,敵軍膽寒,此時正是出兵破敵良機。」司馬懿在曹昂耳邊輕輕言道,曹昂聞言微笑,緩緩點頭道:「不錯,想要和蔡瑁談條件,就要先展現我們的實力,打疼他,打怕他!才有和商的本錢!」說罷,只見曹昂手中三尖兩刃刀一揮,便見起身後中軍散開,一支約有數千騎的騎兵閃現在陣前,只見這些騎兵衣甲光鮮亮麗,每個騎兵的臉上都是一片冷漠,渾身盡皆是肅殺之氣,讓人心生寒意。戰馬整齊如連雲一般,馬蹄之下塵土飛揚。而讓人難以注意的是,這支騎兵的腳下儘是「雙馬蹬」,手中胯下所配戰刀彎度極大,把手極短,只見曹昂微微一笑,眼中寒意升起,蔡瑁!流星堂的第一批試驗品,就是你手下的荊州軍!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34 PM

第三十三章 先打再和



  「嗚~嗚~」只聽天空中響起淒厲的牛角號聲,配備有「雙馬蹬」「戰馬刀」的曹軍新式騎兵枕戈待旦,好似平靜的當空中那一抹淒厲的連霞,蔡瑁心中一緊,接著大聲喝道:「曹軍的騎兵要來了!弓弩手準備!」為了能與橫掃中原,威震天下的兗州騎兵相抗,蔡瑁在臨來宛城前特意準備了大量的弓弩,如今正是兩軍相較之時,一切的準備就看今朝!
  此時的徐晃已經打馬歸陣,曹昂對著徐晃微一抱拳道:「徐將軍,拜託!」徐晃沉言道:「放心!」接著轉首舉斧大喝道:「前進!」

  曹昂相信,將這支裝備硬化的騎兵交給五子良將之一徐晃的率領,絕對要比自己指揮要厲害的多,且更具威力的多。而他要做的,便是沉穩以待,居中指揮調度,步徐晃之後,尋機給予敵軍重創一擊。

  「殺!殺!殺!」只聽三聲整齊響天的怒喝,數千整備精良的騎兵在徐晃的指揮下衝向荊州兵馬,塵土飛揚,排列以突矢陣型,所有騎兵列為箭狀,馬踏飛塵,氣勢響徹當空。

  「弓手準備!」眼見越來越近的騎兵,蔡瑁眼中寒意大盛,只見其手中戰槍一揮,萬餘弩箭無情的射向迎面而來的騎軍,衝在最前面的一對騎兵如被割麥一般的栽馬而下。

  「擂鼓!」只聽徐晃毫無慌亂,大喝著對著傳令兵喝道。接著轉身舉斧高聲對著身後的預備騎兵喝道:「準備!跟我衝!」

  徐晃說完,隨即一夾坐下馬,舞動寬柄大斧,率領陣中所餘騎兵爭相而出,而先頭的騎兵則是在聽見擂鼓聲後,瞬間轉換隊型,只見奔跑中的騎兵兩翼驟然散開,本來直線而跑的突矢陣型騎兵突然轉攻兩側,御駕之快,轉換之疾,讓蔡瑁不由大為訝異。

  如此之快的變換御騎,休說蔡瑁,連徐晃也是大加驚訝,「雙馬蹬」卻是良器!對騎兵的衝鋒,轉攻御馬大有用處!雖料定敵方會變陣,但騎兵竟能在衝鋒中陣型突變的這般急,實在蔡瑁的意料之外,頓時,蔡瑁有些慌了手腳。「弓弩手!散射!散射!」

  在震耳欲聾的馬踏之中,荊州軍的弓箭一波接著一波的胡亂射向騎兵,有了初次體驗,徐晃所率的騎兵不停的快速變換陣勢,令荊州弓弩手的箭後勁難接。

  「轟!」終於,第一騎以雷霆之勢衝進了荊州兵馬的陣營,大刀與盾牌相交所發出的撞擊聲震耳欲聾,接著一匹接著一匹的衝入,兗州騎兵終於殺入了蔡瑁軍馬的內軍之中!

  「好!」看著揮舞著戰馬刀,彷如清一色屠殺的騎兵,曹昂一拍大腿道:「騎兵入陣!此戰以定!全軍!欲隨我者,就拋棄性命跟隨我吧!擂鼓!」

  「殺!殺!殺!」騎兵已將荊州兵馬的陣勢完全衝開,如此,便是步軍前往接應之時,只見曹軍在曹昂,典滿,許儀的率領下,彷如洪水猛獸,向著敵方猛衝而去,長槍,長刀,樸刀,勾槍在烈日的照耀下,紛影瑟瑟。

  頃刻之間,荊州兵馬如被煙雲籠罩,在曹軍的衝殺下七零八落,狼狽不堪,曹昂則是在典滿,許儀的保衛下,揮舞著三尖兩刃刀,靠著夏侯淵平日所傳槍術,身先殺敵,用以激勵士卒。而徐晃,張繡,胡車兒等人亦是往來衝殺,勇不可擋。頃刻之間,荊州軍頹勢之極,敗象以露。

  卻說蔡瑁之弟蔡中與亂軍之中衝殺,正遇張繡,蔡中心慌,高聲罵道:「張繡匹夫!背叛盟友,投..投靠曹..曹操!那奸人乃是陰險毒辣之人,你道曹操會真心相待與你?日後身死,悔之不及!」

  「哼!」張繡聞言,眼中精光爆閃,「司空大人何等樣人,繡自是知道,不勞你來提點,還是先保住你自己的小命再說吧!」只見話音剛落,張繡就躍馬挺槍,支取蔡中而來。

  張繡年幼時曾得槍師童淵,童雄付親自傳授,一手百鳥朝鳳槍使得頗具火候,昔日跟隨其叔張濟在西北也曾闖下了「北地槍王」的稱號,只見張繡槍舞的密不通風,晃人心神,只是十個回合,便聽蔡中嚎叫一聲,兵器跌落於地,只見其手腕處鮮血直流,接著被張繡一槍掃到與地,已然落敗!

  「給我綁了!」張繡一臉得色的指揮手下兵卒拿住蔡中,接著繼續轉馬殺往他處,而這一切已是全然落入曹昂眼中,在看了半晌之後,曹昂輕輕一歎,心中暗道:童淵不愧為矢賂綸武術名家,張繡平庸之姿,槍法居然也如此厲害....

  卻說荊州大軍先被兗州騎兵破陣,後遭曹軍屠戮,落敗以屬必然。「將軍!撤軍吧!」看著一敗塗地的己方士卒,蔡瑁對於偏將的吶喊,只是木然的點了點頭,接著在親隨侍衛的保護下,轉身遁逃。主將一走,士卒聲勢更如雨散,此時的曹昂已是停止了衝殺,在場邊細細打量著一切,只見司馬懿走馬上前,對著曹昂低聲道:「將軍,此時敵軍潰勢以顯,何不乘勝追擊?」

  曹昂笑道:「狗急跳牆,我還有大事要與蔡瑁商議,不可逼的太急了,卓令全軍,不必追趕,高呼投降免死,收繳戰場器械,然後回師宛城即可。」

  此一戰曹軍可謂大捷,各部軍馬雖有損傷,但繳獲戰馬,刀槍,器械頗豐,投降軍士近萬人,另外宛城太守張繡還與亂戰中生擒了蔡瑁之弟蔡中,這個收穫對於曹昂來說可謂是始料不及,看到被押在自己馬前,垂頭喪氣,低首不語的蔡中,曹昂輕笑著搖了搖頭,接著言道:「且將蔡將軍帶往宛城療傷,切記好生照料,不可怠慢。」

  看著被士卒押走的蔡中,曹昂的嘴角不由輕輕的掛起一絲微笑:「真是天助我也!仲達,如今蔡中已在我手,你覺得蔡瑁跟我和談的幾率會有多大?」司馬懿輕輕的看了曹昂一眼,沉言道:「若蔡瑁果如將軍所料,非盡忠賢臣,議和之事當有八成,但若蔡瑁是盡忠職守,忠於劉表之臣,則...」

  「則全無可能是嗎。」曹昂姍姍的接過司馬懿話頭,接著轉首意味頗深的打量了司馬懿一眼,「司馬總管不信我?」司馬懿身體微震,接著急忙低首道:「懿不敢。」

  微風吹過正被士卒往來打掃的戰場,駐馬而立的兩人久久無語,少時突聽曹昂哈哈而笑,接著回身拍了拍司馬懿的肩膀,開懷道:「說實話,此事我也說不準,但事到如今,為了我軍將來,姑且『死馬當活馬醫』吧。」

  「死馬...活馬...」不知曹昂是隨口還是故意的,這兩個詞的聲調在司馬懿的耳中顯得有些微重,但年輕俊秀的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淡淡而笑道:「不錯,將軍此言甚是。」

  待回軍宛城後,曹昂便得到了荊州殘餘軍馬屯師與宛南安眾縣邊,看來蔡瑁現在是進退兩難,經此一戰,蔡瑁已是深知曹軍厲害,但無功而退,他卻又不甘心。想到此處,曹昂不由哈哈一笑,接著將戰報放於案上,笑看著張繡道:「恐怕蔡瑁現在是食不得味,夜不能安了。」

  跟隨而來的張繡笑道:「大公子此言甚是,張繡願領一軍,前往安眾,徹底驅逐荊州軍馬,讓其不敢復來!」曹昂聞言搖首道:「我與蔡瑁還有事相商,切不能如此,不過,騷擾他一下,再給他點苦頭還是可以的,不如就請張將軍率領人馬,每日尋機攻打安眾縣,但切記勿要糾纏,淺嘗即止,讓他吃些小苦頭就可以了。」張繡聞言雖然疑惑,但也是領命而去。

  「走!」只見曹昂起身拍了拍身上塵土,笑看著司馬懿,典滿,許儀道:「咱們去看看蔡中將軍,不管怎麼說也是咱們的客人。」

  經過曹昂的授意,蔡中現在並不似階下之囚,反倒是安排妥善,酒食足備。曹昂來到軟禁蔡中之所,但見房內收拾的乾淨整潔,一員無甲白服之人正坐在榻上發呆,見曹昂等人入內,蔡中的臉上的慌張之色頓顯,曹昂微笑著找了一處坐下,笑著道:「將軍,此處可還住的習慣?」

  蔡中不認得曹昂,但看陣勢,想這年輕人定不是等閒之人,「還好,很習慣,很習慣。」看著寒蟬若禁的蔡中,曹昂笑道:「習慣就好,只是曹某不明白,劉荊州乃是漢室肱骨,此番為何卻要出兵犯天子之境?真是令人費解。」

  蔡和聞言,潸然淚泣道:「在下一員偏將而已,對於這些並不是很清楚,還請閣下開恩,蔡中願降!」曹昂呵呵笑道:「不管怎麼說,曹某與家父對於荊襄蔡氏還是頗為仰慕的,此番與蔡氏為敵,實乃是出於無奈。」

  「曹某,家父?」蔡和聞言愣了愣,接著傻傻問道:「不知閣下是?」曹昂一拍腦袋:「呵,看這事鬧的,忘了介紹,在下乃是當朝司空曹操之子曹昂,現任大漢後將軍。」

  蔡中在襄陽也耳聞過曹昂封侯之事,此時聞言方才急忙道:「原來閣下就是冠軍侯!失敬之處,侯爺勿怪,勿怪!」曹昂笑著擺擺手道:「蔡將軍不必如此客氣,其實,對於蔡氏與令兄,我和家父都是非常敬仰的,只恨無緣一見,今日能得見將軍,也算快慰。將軍不如與曹某一同回許都,以表相敬之情如何?」

  「啊?」蔡中一聽『回許都』三個字,頓時腰間一軟,險些栽倒,看著他一副狼狽相,典滿許儀的面上不由露出了深深的鄙視,只有司馬懿目光炯炯,混若不覺。

  「將軍若是不願...那來日,曹某便派人送將軍回安眾,見蔡瑁將軍如何?」見蔡中一副孬種相,曹昂也懶得逗他,隨即直奔主題,蔡中聞言,彷如從地上又回到天上,也顧不得姿態了,急忙躬身低首,瞪著一雙牛眼急切道:「公子此言當真?」

  曹昂微微向後一仰,不留痕跡的逃離了蔡中的臭嘴,「自然是真的,曹某雖然年輕,但也知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只是有一封書信,希望蔡將軍能轉交給令兄,不知道將軍願意嗎?」

  「願意!願意!公子肯放小人回去,讓在下作甚都行!」蔡中激動的口水直噴,曹昂皺了皺眉,勉強笑道:「既如此,還請將軍安歇數日,曹某自當履行承諾。」說完,也顧不得儀態了,隨即起身而走,只想離這噁心的傢伙越遠越好。

  待出了房間,曹昂輕輕的抹了下濕漉漉的臉,接著乾嘔了兩聲,身後的典滿忍不住捂嘴偷笑,就連一向沉默的許儀眼中也是笑意點點。

  「恩...」待回過頭來,曹昂的面色不由微紅,接著努努嘴道:「仲達,待張繡將軍回來,便放蔡中回去,另外,俘虜的那一萬荊州士卒,願意留下的留下,不願意的放其自由。還有...」在思慮片刻後,曹昂終於輕輕言道:「讓徐將軍領本部人馬埋伏於安眾通往荊州要道,若蔡瑁不願見我...我等便留下他荊州全部軍馬!」

  ————

  蔡中音信全無,對於蔡瑁來說可謂當頭一棒,只把他心疼的簡直喘不上起來,連日來,蔡瑁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又屢屢遭受張繡騷擾,可謂窩囊至極。此時月夜通明,蔡瑁正在帳中苦吟,正直酒酣之時,只見帳下親兵進帳報道:「稟告都督,二將軍他回來了。」

  蔡瑁起先依舊是不為所動,好似沒有聽見一般。過了一會,方才反應過來,起身栽栽歪歪道:「你..你說..說什麼?」

  「大哥!」還未等那親兵回言,便見蔡中沒頭蒼蠅似的闖進帳內,抱著蔡瑁的大腿哭拜與地:「大哥!是我啊!」

  蔡瑁看著跪倒在地的蔡中,呆立半晌,突地也是喜極而泣:「兄弟!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此時,聽聞消息的蔡和也是急忙趕到主帳之中,三個大老爺們相抱哭泣,哭聲震天,雖然感人,但也有些讓人受不了,那親兵哆嗦一下,急忙轉身出賬。

  少時,等三人哭夠了,蔡瑁安撫蔡中坐下,詳問其由,蔡和一邊抽泣,一邊將自己在宛城之事盡皆道出,並把曹昂親筆書信交與蔡瑁觀看。

  一燈如豆,蔡瑁在細細讀完曹昂書信之後,面色沉重,然後緩緩方下,一臉沉思,蔡和見狀急忙道:「大哥,曹昂說了些什麼?」蔡瑁深沉半晌,方才一字一句緩緩道:「曹昂約我三日後在安樂見面。」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35 PM

第三十四章 兩方洽談



  「大哥,使不得啊!」蔡和聞言驚的一跳,大聲說道:「此必是曹昂之計,欲乘機誅殺我等,再說,兩軍對戰,他見你幹什麼,有什麼說的?一個不好,傳到荊州,姐夫說不得要怪罪你,大哥,這仗既然打不贏,二哥也回來了。我們還是回襄陽吧!」
  蔡瑁並沒作答,只是低頭看著曹昂給他的信上寫著的一句「蔡氏富貴榮辱,荊州危極沉浮,盡在公一念之間,曹昂指天為誓,絕無歹意,萬勿見疑!萬勿見疑!」蔡瑁頭疼的摸了摸腦門,接著抬首問蔡中道:「那曹昂是個什麼樣的人?」

  蔡和聞言結結巴巴的傻傻道:「挺...挺好的一人...說話挺客氣..客氣的,還沒..沒什麼架子。」蔡瑁聞言,沉思半晌,目光游離不定的看著信上『富貴榮辱』四個字,心中一橫,咬牙道:「豁出去了,就衝他放二弟你回來,大哥拼他一把!」

  安樂縣位於宛城和安眾縣交境,縣城地勢不大,但三日來卻是風起雲湧,兩方人馬俱都暗中佈置與此處,畢竟事關主帥,佈置還是要有的,當然對於地方的佈置也是要查的。

  安樂縣就在這風起雲湧的第三日迎來了最為重要的兩人,蔡瑁與曹昂!兩人身邊各只領三五人,以示誠意,但雙方在縣中安插的士卒,縣外佈置的兵將各有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相見之所乃是曹昂所選,離鬧集頗遠,只是一所偏僻幽靜的小院,人少則雜言就少。當蔡瑁領著親信來到院中之時,曹昂等人已在其間,只見院中的石桌上布有香茶,顯得頗為雅致。

  「蔡將軍,請坐。」蔡瑁的面上有些詫異,雖然早有準備,但看著如此年輕的曹昂,蔡瑁的心中依舊不是滋味,自己居然敗給了這樣一個年齡還不足自己一半的小子...細細想來,蔡瑁的心中真的不是很舒服。

  「曹公子。」只是隨意的執了一禮,蔡瑁便在曹昂對面坐下,畢竟身為敵對陣營,且敗於其手,蔡瑁對於曹昂,心中的恨意並不缺少。

  「呵呵,蔡將軍,喝茶嗎?」蔡瑁只是淡然的掃視了曹昂手中的茶器一眼,隨即閉目道:「不必了,本將不好此道。」

  「哦。」曹昂看起來並無怒氣,只是收回茶杯細細的品了一品,接著閉目仔細回味,說實話,曹昂原先沒有喝茶的習慣,但對於後世而來,平日裡喝慣了可樂,七喜的他來說,冷不丁要天天喝白水過日子,實在是有些氣悶,於是在這個時代,略微能沾點味的茶道成為了曹昂最大的喜好。

  看著一臉回味色的曹昂,蔡瑁臉色不善,微微冷笑道:「曹公子,你當真是膽大的緊啊!」曹昂聞言回過神來,疑惑道:「蔡將軍此言何意?」

  蔡瑁冷笑三聲:「說你膽大,就是你居然敢約本將來此處相見,你難道不怕本將殺你?」曹昂聞言似是沒有絲毫畏懼,只是微微展顏笑道:「蔡將軍說的是,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要是動我一下,徐晃徐將軍會讓你比我死的更慘!包括你荊州屯駐與安眾的士卒,曹某保證他們沒有一個能活著回到荊州」

  蔡瑁聞言臉色頓變,接著目光炯炯的怒視著曹昂,而曹昂也只是笑瞅著他,不消一刻,蔡瑁的眼神便退卻了,在曹昂炯炯的注視下變得忽閃忽離,飄忽不定。曹昂見狀心中暗笑,想當年,少爺我跟我同桌天天上課比試對眼、不眨眼。你跟我玩?小爺一直看的是你的鼻子尖!

  少時,只見蔡瑁微一咳唆,轉移話題道:「曹公子,兩軍交戰,你我身為主將本不當相見,但蔡瑁今日前來一是為感謝你放過舍弟恩義,這二嗎....便是曹公子信中所言之事。」

  曹昂聞言輕輕的看了看蔡瑁身後的護衛,似有疑惑。蔡瑁見狀忙道:「此些儘是我心腹之人,曹公子有話但說無妨。」

  曹昂聞言哈哈大笑道:「好!有將軍這句話,我就直言不諱了。我今番約見將軍,實乃是為議和之事,並為蔡氏榮辱和荊州前景著想。」

  「議和?」蔡瑁聞言躊躇一會,接著不屑道:「公子此言未免危言聳聽,與你議和,又與荊州前景有何關係?」曹昂哈哈笑道:「將軍好不知趣,難道說將軍以為袁術兵敗南逃,荊州便從此禍患全無?任憑劉景升坐觀天下?」

  蔡瑁聞言疑惑道:「你此言何意?」曹昂笑著指了指東南方,輕聲道:「昔日孫文台身死,不知將軍可還記得是喪與何人之手?」

  蔡瑁臉色不由發青,曹昂冷笑道:「孫堅死於黃祖之手,如今孫策雄踞東吳六郡八十一州,時刻不在思報復仇,荊州如虎在鄰,劉景升不識時務,居然還敢興兵犯天子之境,莫不是嫌他這荊州之主坐的長了?」

  蔡瑁聞言不由額首細思,只聽曹昂冷笑道:「若非顧念其漢室宗親之名,我父豈能饒他,到時少不得要東聯孫策,兩路夾攻,定他個大不敬之罪!」說罷,左手重重一拍石案,頓時激的蔡瑁一楞。

  「況且,將軍被人利用,尚不自知,空為劉景升賣命!真是可悲可歎。」蔡瑁一聽,起初先是一愣,接著嘲諷道:「公子此言差矣,劉荊州乃我妹夫,同舟共濟!豈會如你所說?你這挑撥之詞未免太過粗鄙。」

  「妹夫?」曹昂冷笑不止,接著輕聲道:「昔日劉景升單騎入荊州,便立刻迎娶將軍之妹,將軍不會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吧?不過是借助蔡氏聲名實力以便統領荊州而已。如今荊襄已定,但蔡氏權重,不知將軍想過沒有,此番劉公為何不親自征討,反以將軍為都督,全授兵權?實乃是借刀殺人之計爾,此話或許過重,但最次也是要削弱將軍手中兵力,功高震主,自古都難為主所容!」

  此些話乃是曹昂早就與司馬懿商量好的,以劉表未曾親征之事來胡亂視聽,迷惑蔡瑁,縱是他不信,曹昂相信也定能在他心中留下影響。

  果然只見蔡瑁將信將疑的思慮片刻,接著目視曹昂道:「此事不論真假!但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還不是有所圖謀!」

  曹昂微微一笑,並不反駁,輕言道:「不錯,曹某卻有圖謀,圖的便是與荊州兩不相侵,永結蒙好,畢竟我父周邊敵強眾多,曹某實不希望再與劉荊州為敵。」

  蔡瑁沒想到曹昂居然如此輕易的便承認其所圖謀,呆了一會,猶疑道:「可是,大公子為何要和蔡某說這些,此事當由司空大人派遣使者前往襄陽與劉荊州談吧?」

  曹昂搖首道:「劉荊州若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我父早就派人前往襄陽了,蔡將軍,劉荊州年紀大了,腦子糊里糊塗的,單看這次其派兵出征宛城就是個錯誤,試想若此時孫策乘虛來攻,沒有將軍率領水軍抵擋,荊州何人可擋孫策?所以,思來想去,相比於劉荊州,曹某覺得此等大事還是找蔡氏商量穩妥。」

  見蔡瑁面有得色,曹昂接著道:「蔡氏乃荊州大族,族風鼎盛,令姑丈更是前太尉張溫,若論家世出處,以曹昂之見,將軍當不輸與劉荊州漢室宗親之威。」直到此時,蔡瑁對於曹昂終於有了一絲笑容:「公子過讚了,唉,實不相瞞,主公他已是五旬有六,腦子有時是有些不清不楚的,此次出征,瑁也是極不贊成,只是主公一意孤行,唉,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曹昂理解的笑了一笑:「蔡將軍苦衷,曹某盡知,只希望將軍回到襄陽後,勸解劉荊州,好生防範東吳,勿要在做此不智之事。」

  蔡瑁聞言歎道:「大公子坦誠相待,蔡瑁感激不盡,只是蔡氏雖在荊州頗具實力,但終歸只是下臣,話中份量還是有限。」曹昂聞言笑道:「蔡將軍之言過謙了,對於蔡氏,我父子早有相交之意,不如回都後,我與父親相商,表奏公為南郡太守,令弟蔡和為南陽太守,蔡中為江夏太守,不知蔡將軍意下如何?」

  話音剛落,只見蔡瑁腦中頓時嗡的一響!若如此,則蔡氏在荊州既有實權,名分亦足矣!只見蔡瑁細細思量片刻,接著猶豫道:「公子,若是天子只重我蔡氏一族,恐劉荊州對我蔡家會有所不滿....」曹昂哈哈笑道:「公無需擔憂,不止蔡氏,蒯氏,黃氏各族俊秀當各有所封,只求諸位在劉荊州面前,為我兩家交好,多多向劉荊州進言啊!」

  「一定,一定!」蔡瑁眼中不由精光大盛,接著急忙道:「若果能如此,蔡氏定不負曹公,一定全力進言主公,與曹公兩不相侵,永為盟好!」曹昂聞言哈哈大笑,接下來二人暢談甚歡,直至晚間,蔡瑁方才離去,其與曹昂執手依依惜別之情,實在與日間初來時大不相同。

  「呵呵」看著蔡瑁一眾遠去的身影,曹昂不由抿嘴而笑,「出來吧。」只見曹昂話音一落,院中各處,屋角處,欄界處,典滿,許儀等一眾埋伏的虎士盡皆而出,其中尚還包括將軍府大總管司馬懿。

  「仲達,你所獻之策甚高啊。」曹昂仰頭看了看遠處漸落的夕陽,幽幽然道:「奏封荊州諸家大族,交好他們,一則可令他們對我父感恩戴德,而勸阻劉表向北起兵。二來可增加荊州內部不穩定因素,令劉表全心處理荊州內部勢力,焦頭爛額之餘,又有何力向外用兵呢?」

  司馬懿淡淡道:「荊州豪門林立,土族興盛,不同與北方,如能表奏蔡氏三人為三郡太守,劉表若是不依,則有違反王命之嫌,更會得罪蔡氏,一旦遵從,則蔡氏勢力遍佈襄陽外郡,到時劉表為制衡蔡氏必然勞費心力,難有餘力出兵他處。司空大人便可放手對付北方強敵,南邊只需派一大將鎮守即可保無虞。」

  曹昂亦是笑道:「不錯,剛才我借蔡瑁之言,答應讓父親表奏天子封賞荊州另外幾族才俊,到時被封的高興,沒有的豈能甘心?各族爭相奪權,我倒想看看劉表當如何應付?」說道此處,只聽典滿感歎道:「聽蔡瑁言,劉表今年五十六了,這麼大年紀,是不是有些太可憐了...」

  曹昂聞言不由淡淡而笑,轉首對司馬懿道:「司馬大總管,你看你的計策如此歹毒,連典滿都看不過去了。」

  司馬懿隨口答道:「若不是曹大將軍識人精準,未見蔡瑁便能猜度他是什麼樣的人,我的計策又豈會奏效?」話音剛落,司馬懿瞬間反應到了什麼,急忙低首恐慌道:「司馬懿一時得意,調侃將軍,死罪!死罪!」

  曹昂並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幽深的看了司馬懿半晌,突然微笑道:「沒事,我倒是希望大總管以後能像現在這樣,多開口調侃本將幾句,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36 PM

第三十五章 義陽俠會



  數日之後,宛城傳來消息,安眾的荊州兵馬果然已經徐徐而退,返回荊州境內,看到軍馬無功而返,想必劉表一定是大敢頭痛吧,想到此處,曹昂不由的有些開心,畢竟自己這次算是在有心算無心中,幫了曹操一個不大不小的忙,也算是替「曹昂」盡了一份孝道吧。
  劉表大軍方退,曹昂便立刻派人前往許都,將宛城之事匯報與曹操,並請其著手冊封荊州豪門土族,接下來的關於整軍,備軍等一切善後事宜,他曹公子盡皆假手他人,當起了甩手掌櫃,撂挑子不管了。

  如此,曹昂便變成了大閒人,每日閒暇之餘便在宛城的街上閒逛,當然了這其中也包括了司馬懿,典滿,許儀三人,簡直就好似無事的紈褲子弟一樣。

  「...將軍,咱們每日這樣,是不是有些對不住徐將軍...」想起每日操勞過重的徐晃,典滿似是有些擔憂,曹昂嘿嘿一笑道:「不用擔心,徐將軍有亞夫之才,區區一些善後小事,有他足矣,我去了也是添亂。對吧,許儀?」只見一臉漠然的許儀隨口『恩』了一聲,接著便不再搭腔。

  待走的累了,四人隨即找了一處酒家,曹昂叫了一壺茶水,司馬懿三人卻是要了一罈酒,接著暢飲起來,曹昂看著喝的津津有味三人,心中暗道:不會體驗生活的傢伙,那馬尿有什麼好喝的。

  「唉,仲達,我一向以為汝乃文雅之士,與吾一樣喜好品茶,誰想竟也是個貪杯嗜酒之徒。」司馬懿聞言笑道:「飲酒需乎酣暢,品茶則宜乎於淡雅,茶葉此物,得天地靈氣而孕育,用心飲之,能使人清醒而寧靜,靜不思動。然相對於酒的烈,茶正是以其淡才使人蕩心滌肺、洗脫塵俗,當在家品飲,而不適合與此喧囂集市。」曹昂聞言一哼,對於司馬懿所言嗤之以鼻。

  但當曹昂叫的茶上桌之後,他便後悔了,古代的茶道尚未成型,只有部分官員,大族子弟喜歡此道,而像這種集市間的店舖只是空有其表,做茶之法極為怪異,裡面放的各種奇怪的東西,什麼蔥條薑片,甚至還有油鹽之物,看著一盞渾濁的「茶」,曹昂頓時沒有了心情,這哪裡是茶,這分明是粥!

  一旁恍如不覺的司馬懿,看著他眼中閃爍的光華,便知道這小子一開始就知道怎麼回事,他是故意沒告訴自己,想到此處,曹昂氣的牙癢,回去得好好提點提點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將軍你看那。」曹昂沒好氣的順著典滿的手指看去,只見一個彪形的大漢正怒目咬牙快步而行,其身後一個乞丐般骯髒的人緊隨其後,一臉正容的對著他說著什麼,那大漢似是極不耐煩,只是一味而走,而那乞丐則不依不饒,跟在大漢身後,捏著一塊竹簡,口中不斷的對大漢絮叨。那大漢曹昂認得,正是張繡帳下副將,胡車兒。

  「咦?他不在軍中,怎麼會跑到這來?」典滿疑惑的看著一臉不耐之色的胡車兒,疑惑道。而曹昂則是頗為好奇,起身說道:「身為張繡副將,怎麼會和叫乞丐牽扯在一塊?走,咱瞧瞧去!」

  在付過帳後,幾人隨即出了鋪子,向著胡車兒那面走去,待離得近了,隱隱只聽胡車兒頗含煞氣的低聲喝道:「走開!我說過了,我已是軍中上將,不會再跟你們這些人有任何的瓜葛!」

  卻聽那乞丐譏諷的笑道:「胡俠士,不,應叫你胡將軍了!你既然執意如此,我也不能強求,但做人不能忘本!這信箋我希望你能收下,不負我跑腿一趟,回去也好有個交代。至於去與不去,全憑你個人主見便是。」胡車兒轉身一把抓過那乞丐手中竹簡,狠目厲色道:「好了!這信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吧!」那乞丐不屑的掃了胡車兒一眼,接著轉身大步而去,轉眼便消失在嘈雜的人群之中。

  「胡將軍,那是何人?」胡車兒身體一震,急忙轉頭,只見曹昂一臉好奇的望著遠處已是消失的乞丐,疑惑的問道,胡車兒面色一紅,趕緊低首道:「是一位故人,來與末將送些東西,讓大公子見笑了。」

  「哦?」曹昂猶疑的看著一臉不自然的胡車兒,接著轉眼看了看胡車兒手中的書簡,疑惑道:「此乃何物?」胡車兒聞言不自然道:「這...家..家書而已,公子勿要見疑。」

  「嗯?見疑?本將只是隨口一問,怎麼會扯到『見疑』上,還是胡將軍自己心虛啊?」胡車兒聞言急忙道:「沒有!沒有!」

  「哦。」曹昂呵呵一笑,接著道:「既是家書,不知是胡將軍何處的親戚?是父家還是母家?為何不接來宛城同住?」面對曹昂連珠炮似的問題,胡車兒頓時語塞。曹昂雙目微瞇,提聲道:「胡將軍,我只是隨口一問,你卻遮遮掩掩,如此這般,卻是讓曹某想不見疑都不行了!」

  胡車兒面色潮紅,聞言急忙道:「大公子休要如此,其實...這..這不過胡某在來張繡將軍帳下效力前的友人所書而已...」

  「哦?」曹昂聞言一愣,接著笑道:「胡將軍早說嘛,幹嘛遮遮掩掩的,胡將軍從軍之前是做什麼的?」胡車兒面色微紅,吞吞吐吐的答道:「末將原先在穎水一帶闖蕩。」

  聽著胡車兒模模糊糊的回答,曾跟隨許褚與族中土豪游闖在譙縣,汝南等地的許儀心中瞭然,對曹昂悄聲道:「將軍,所謂『闖蕩』便是指俠士。」

  「啊!胡將軍原來是個俠客啊!幹嘛遮遮掩掩的啊?」曹昂後世時,看一些閒雜書籍時,也曾讀過《史記》中關於遊俠的篇章,像漢初時的劇孟、朱家等名聲都不輸與一朝名將。景帝、武帝時的關中大俠郭解更是廣為人知,真不明白胡車兒幹嘛這般害怕別人知道,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胡車兒遮掩身份自有他的原因,只是曹昂不明白罷了。漢朝時民間尚具春秋遺風,俠客重義輕死,連朋聚眾,往來縱橫於各縣州府,甚至連世家大族,土豪權貴也不敢輕易招惹,在名門眼中,是出了名的禍根。

  乃至時今,更是讓人躲避不及,如今天下大亂,亂世之中九州蒼生顛沛流離,現今這些自命為俠士的人,講好聽點是俠,說穿了就是賊寇!如昔日的白波軍賊首郭太,現今的黑山賊首張燕,泰山群賊首臧霸,昌豨,孫觀,吳敦,尹禮等人俱是自命為「俠士」。所以說亂世之中,自命為俠者,基本上不是山賊,就是水寇。這也就是胡車兒遮掩其身份的真正原因。

  但曹昂對這些不太瞭解,在潛意識中,他前世讀的武俠小說令他對『俠士』這個詞有所歪曲,只是一個勁的拍著胡車兒的肩膀,說他多麼多麼憧憬仗劍江湖的豪氣,多麼多麼嚮往快意恩仇的生活。弄得胡車兒一愣一愣的。

  「公子不覺得末將出身...不好?」見曹昂一臉敬色,胡車兒不由疑惑問道。曹昂正色言道:「胡將軍哪裡話,我尊敬你還來不及,怎麼還會嫌你!」

  歪打正著,曹昂在會錯意的情況下,反倒把胡車兒感動的一塌糊塗,張繡用自己,是因為自己身手好,卻不似曹昂這樣真誠尊重相待,心中不由覺得有些熱乎乎的:「公子胸懷如此寬廣,胡車兒由衷感激!」

  曹昂搖首笑道:「胡將軍不必如此客氣,只是剛才那個乞丐也是遊俠?」胡車兒搖首道:「非也,其人乃是安豐黃石山首麾下小賊,今番來乃是為末將送帖,邀末將參加義陽俠會。」

  「山首?小賊?」曹昂聞言呆了呆,不明白這『胡大俠』怎麼和他們扯上了關係,但也並沒在意,只是道:「那這義陽俠會是怎麼回事?」

  只見胡車兒輕聲道:「此乃是穎川,江淮,揚州等各路有名賊首相聚磋商,具體要談什麼末將也不太清楚。昔日在穎水時,因末將頗有微名,故而也得到邀請,此次聚義發帖之人,乃是臥牛山主周倉,裴元紹。」

  「周..周..周倉?」曹昂聞言有些結結巴巴的,「他不是黃巾賊嗎?」胡車兒聞言奇道:「大公子也知此人?」

  直到這個時候,曹昂才知道自己對於這位「胡大俠」好像理解錯了,接著支支吾吾跟胡車兒說了半晌,就轉身告辭離去。在離胡車兒有了一段距離後,曹昂連忙向許儀請教,方才知道,現如今所謂的「俠」真正的含義是「賊」,難怪胡車兒開始面色那麼差,遮遮掩掩的。

  「什麼義陽俠會,不過是各路賊寇聚首而已!」曹昂憤憤而言,卻見典滿開顏笑道:「讚他是將軍,貶他也是將軍。您適才還憧憬快意恩仇的俠士生活,如今怎麼改口了?」

  曹昂面色微紅道:「你懂個什麼,夫處世之道,即應變之術,豈可偏執一端。」看著強詞奪理的曹昂,典滿,許儀不由曬笑,唯有司馬懿淡淡的拍了曹昂一個馬屁:「將軍所言不錯,用兵之道亦然如此,皆貴在隨機應變。」

  曹昂經司馬懿一拍,找回了幾分面子,接著一邊隨意而走,一邊思索道:「義陽俠會...仲達,那臥牛山離義陽頗遠,為何非要選在那裡聚首?」

  司馬懿摸著光滑的下巴,猜度道:「適才聽胡將軍所言,此番聚集的賊首頗多,穎川,江淮,揚州皆有,如此算來,義陽西接荊州,北通汝南,南近淮水、廬江之地,是個居中之所,且聞其邊山嶺頗多,易於藏身,選在此處倒也恰當。」

  曹昂聞言笑道:「原來如此...仲達,其實仔細想了一想,我倒還頗想去見識見識這些山賊草莽的聚義是個什麼樣子。」不止司馬懿,典滿,許儀聞言俱是大驚。典滿急忙道:「將軍不可,那班土賊草寇有甚好看,將軍貴體若有差池,又如何是好!得不償失啊。」

  曹昂搖首道:「不然,我此番去非是看熱鬧。其實,這些草莽之中,也不乏英雄好漢,就像我適才說的周倉,便是一個忠義豪傑,不亞於一方猛士...我意已決,你等不必多言。」

  典滿還要勸阻,卻見司馬懿輕輕伸手,擋住典滿,接著躬身正色道:「將軍識人甚明,既是要去,我等自當隨行,不過,應先知會徐晃將軍等人,以定策援。」

  曹昂聞言額首道:「不錯,該安排的還是要安排好,萬一出了什麼事,也好便宜從事...」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38 PM

第三十六章 草莽豪傑



  四月時分,接近南方的義陽已是到處春暖花開,去年一冬積壓的皚皚白雪,化作清澈甘冽的綿綿細流,在山中蜿蜒輾轉,再匯入小河大川,向東奔去。
  期間或有數百成群飛鳥,在溪邊棲息嬉戲,卻又被來往的馬蹄聲驚擾,再次飛翔天宇,而這一眾馬蹄聲的主人便是曹昂等人。

  茫茫的晨霧中,一行二十餘人眾向著義陽俠會的聚集之處,義陽邊上的葛陽山山腳的村鎮而去,此山古奇雄偉,離得遠瞧顯的瑰麗壯闊,隱隱有一絲淒迷濛朧之美。

  行列中最前的五人,非別是曹昂,司馬懿,典滿,許儀以及胡車兒,此番前來,曹昂等人皆以胡車兒隨從前來,平日所著的一身錦華榮裝早已換成了樸素民服,至於徐晃那面,則是在曹昂的授意下在三十餘里外屯駐一千精騎,五百弓弩手,以為策應。

  一路上,胡車兒倒是與不少同來的賊人打過招呼,其中不乏秩序有條的,威武挺拔的壯漢,亦有不少神行猥瑣,一看便是雞鳴狗盜的山野村賊。

  待行至葛陽山村鎮之時,只見村中民眾已然極少,到處是面目凶悍,行為粗礦的各方強盜嘍囉,待行至村中一大宅,只見宅前依然聚集了穎川,江淮等多山賊首,胡車兒衝著曹昂使了個眼色,接著跨上半步,,對著宅中鼓氣揚聲道:「穎水胡車兒,應臥牛山周倉,裴元紹二位寨主所請,特來拜會!」

  此時,卻見宅子之外的一位寨主冷然譏諷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投靠了官軍的胡車兒,閣下當了官將,又來參加義會,真是『行不忘本啊』!」

  胡車兒聽得那賊首出言譏諷,冷然回道:「寨主如此說就不對,胡某如今雖非草莽之人,但衝著故人薄面,遠道而來和臥牛山裴,周兩位寨主敘敘舊,不知道擋你黃本黃寨主什麼事了?」

  話音不高,但伴隨著漫天輕風,遠遠傳入門口眾賊首耳中,遠近清晰可聞。一時間,各方賊人盡皆向這面看來。那黃本乃是穎水馬賊,手下也聚得二三百嘍囉,算是方圓數十里說一不二的人物,聽胡車兒話裡透著藐視,正要有所動作,卻見那大宅門開,一個手持樸刀,面色凶悍的嘍囉大步而出,對門口等待的眾賊首拱手施禮。

  「諸位,此間以收拾完畢,周寨主請諸位俠士入內等候。」臥牛山周倉武藝高強,在草莽綠林中頗有盛名,黃本不敢不給他面子,只是看著胡車兒冷哼一聲,接著率領身後五個手下,當先而入。其餘各方賊首也不在看熱鬧,一個個走入院內,曹昂對胡車兒輕言道:「這些人都是『俠士』嗎?怎麼這麼多?」

  胡車兒點頭道:「據說此次義會,穎川,揚州,淮南各處有名賊首皆有所請,連我也算進來的話,當有二十八家之多,若把這些賊首的手下加起來,少說也能有萬八千人。」

  「萬八千...」曹昂心中暗歎,還真是不少啊,光是這穎淮的賊人就有這麼多,那整個大漢朝的賊寇加起來又有多少?曹昂心中細思片刻,接著和身邊的司馬懿對視一眼,便隨著大流走入宅院內。

  宅院內地界寬廣,裡面雖然已被收拾過了,但依然凌亂,看來是賊人剛剛佔據的,至於原先的主人不問可知。這時,一位身著麻布長衫的壯漢從廳內行出,他相貌粗狂,滿面的烏黑倒須,凌亂粗遭,渾身肌肉緊繃,看起來雄壯威武。

  那漢子身後十餘人相隨,身材相貌各異,年長年輕的皆有,想是他的部下。只見黃本衝著那亂須漢子道:「周寨主!久違了,不知裴寨主何處?為何不見他人。」這人就是周倉啊。曹昂心中暗讚,單看外貌就是員猛士!

  周倉雖然相貌醜陋,但端的好涵養,只見他輕輕一笑,彬彬有禮道:「黃老兄,我那兄弟因山寨事宜留守臥牛山,不曾前來,此次只有周某一人來此,諸位,裡面請!」二十八家賊首領著親信紛紛走入正廳,各尋處坐下。只見周倉對著手下使了個眼色,便見十幾個嘍囉從裡間取出酒罈銅盞,為眾賊首滿上,有了酒,廳中氣氛熱鬧了不少,眾人紛紛互相介紹問候,一時間好不熱鬧。

  一番寒蟬之後,淮西蒼貢山寨主王摯,笑著對周倉道:「周老兄,此次臥牛山牽頭找咱兄弟來這義陽見面,想必不是僅僅為了敘舊那麼簡單吧?」

  周倉點點頭,含笑道:「周某之意,想必在座有些首領心中清楚.....大家各尋生計。周某本不便打擾,此番請各寨主前來義陽相聚,乃是為我等生死存亡之事。」廬江水賊頭領高羈奇道:「生死存亡?不知道周寨主此言何意?」

  周倉放下酒盞,長歎口氣,搖首道:「高頭領,如今我等以處於生死存亡之邊,頭領不會不知吧?自袁術兵敗難逃,宛城張繡歸降曹操,我等在西南的生計便每況日下,如今漢朝聲勢逐漸日隆,以非往昔可比了。」

  曹昂心中暗讚一聲好,這周倉果然有些遠見,不愧是昔日的黃巾將領,與一般賊寇不同,天下自黃巾大亂,董卓造孽以來,九州賊寇數不勝數,漢朝官軍自顧無暇,根本無力征討,但自曹操奉迎天子,整治中州以來,各路諸侯互相吞併,如今基本已是大定,精力有餘之地,對於境內賊寇也開始慢慢放手打壓,而在許都生活有一段時間的曹昂也知道曹操對於賊寇的狠絕態度,但凡境內賊人,派兵一律革除,絕無容情,如今袁術南逃,張繡歸順曹操,穎川,江淮等地也開始逐漸安定,相信不久的將來,官軍就會著手對付這一眾擾民賊寇了。

  眾人當中還有些許賊首不明所以,但在周倉的細細解說下,也開始明悟過來,一個個低首不語,周倉長歎口氣道:「如今天下,以非昔日十八路諸侯討董的混亂之期,幾大勢力已然成型,咱們的情況也日漸堪憂....故而,周倉此次請各位寨主前來,就是想商討一下,若是官軍前來征討,我等勢力單薄,何不結成同盟,互相支援?」

  高羈聞言急忙點頭道:「周寨主此言在理,唇亡齒寒,我等確實應當同舟共濟,以免被各個擊破。」

  「哈哈哈.....」高羈話音未落,便見曹昂仰天長笑,眾人不由微愣,只見曹昂不顧司馬懿告誡的目光和胡車兒微白的臉色,揚聲說道:「諸位此論,著實迂腐之極,以陳其(曹昂前世的名字)看來,諸位即使聯合,最終結果不過也是死路一條,無甚大用!」

  黃本聞言臉色一變,怒喝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在此胡言?」接著瞇眼看了看胡車兒,寒聲道:「周寨主!胡車兒已是宛城軍將,你還找他前來,莫不是要招惹官軍前來嗎!」

  周倉聞言笑道:「穎水俠士胡車兒乃我故友,為人豪爽正直,況且張繡用他只是欣賞其武藝,難保不會相負,故而此次一併邀來。」聞周倉如此義氣,胡車兒臉色發紅,心中暗道慚愧。而曹昂,司馬懿眾人則是暗讚一聲:好漢子!

  只見曹昂聞言笑道:「周寨主果然義氣,在下乃是胡將軍帳下陳其,此番一起前來,也是應胡將軍之請,為各位找條生路。」周倉聞言微愣:「生路?」

  曹昂呵呵笑道:「不錯,寨主,我想問你一句,就是在座諸位盡皆聯合,難道就可以抵擋官軍征討?想各位寨主麾下不過皆是三五百眾,多者不過一千眾,縱是聯合,又有何用,況且各位的山寨又不能動,其間相隔州府縣城,當如何互相增援?」

  眾人聞言沉默,周倉則是皺眉問道:「那依你之見,又當如何?」曹昂沉言道:「唯有投軍,才有生路。」

  眾賊聞言盡皆啞然,只聽一聲碎響,那黃本將手中酒盞扔到地上,怒喝道:「哪來的野小子!竟敢再此妖言惑眾!你要我等與胡車兒那孬種一樣,屈膝投靠官軍!呸!」

  曹昂眉頭微皺,正要答話,卻見尚還有幾個賊首怒氣衝天,面色不善,隨即暗想,是我太心急了,此些草莽賊人哪是幾句話能說通的,也罷,暫且靜觀其變,隨即笑笑道:「這只是在下應胡將軍之邀,為各位尋一條生路,乃一家之見,各位不依,在下也不再多言,但各位且看看胡車兒將軍,他的生計和前程,各位可問心自問,投軍又有何不好。」說完便退了下去,不再多說。

  那些賊首聞曹昂最後一句話,有幾個似是頗為意動,周倉面色微皺,摸著虎鬚,深深的看了曹昂和胡車兒一眼,正想搭腔,卻見廳外一個小嘍囉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對著周倉耳語幾句,周倉面色微變,接著起身道:「既然同屬草野中人,便是此次俠會貴客,有請!」

  眾賊首聞言一愣,紛紛耳語,高羈疑惑道:「周寨主,不知是哪路好漢不請自來。」周倉沒有說出名字,只是歎口氣道:「是從南面江上遠道而來的朋友。」

  只聽外面傳來稀稀疏疏的腳步之聲,五個大漢昂首闊步大步邁入,為首一人,半披半裹著一件深紅色的錦袍,寬厚的下擺直拖到腳根,亂糟糟的粗發胡亂裹成一團,上面插著鳥羽,最稀奇的是他腰間掛著一串銅鈴,走道時叮咚作響,好不有趣。

  乍看上去,此人相貌倒是英俊,身軀魁偉,像位出身草莽的豪傑,但周倉聽過他的大名,知道若是一個不好,惹怒此人,只怕連骨頭渣都不會剩下。而曹昂在聽得此人的鈴鐺聲時,頓時愣住,呆立半晌說不出話來。

  只見那鈴鐺漢子哈哈大笑:「一群龜兒子的,這地方好生難找,老子初次到北邊來,險些在這鬼地方白轉了半天!」

  一句話出來,便見眾賊首面色不善,淮西蒼貢山寨主王摯冷道:「你是何人?竟然這般無禮!」那鈴鐺漢子聞言哈哈大笑道「慚愧,慚愧,老子生來就是這臭脾氣,你又是何人?」

  王摯怒道:「我乃淮西蒼貢山寨主王摯!」鈴鐺大漢聞言笑道:「蒼貢山王摯?你還不配跟老子說話,叫臥牛山的周倉,裴元紹的出來!」

  水賊高羈聞言嗤之以鼻:「你又算哪門子貨色,竟要臥牛山兩位寨主出面款待?」鈴鐺漢子嘿嘿笑道:「老子是誰,你沒資格知道,老子只找有手段的說話,其它不相干的人識相點,都少給我插嘴!」

  眾賊首聞言大怒道:「好大的口氣!」那漢子面露不屑:「老子口氣生來就這麼大,看不慣的儘管上來教訓便是!」

  好大的膽氣!面對江淮,穎川多家賊首仍有這麼大的自信,必是那人無疑!曹昂此時終於從最初的震驚中反應過來,突的皺眉言道:「錦帆賊!你是縱橫長江的錦帆賊甘寧!」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39 PM

第三十七章 當投誰人



  縱橫長江,以蜀錦為帆,腰跨銅鈴,江上聞鈴鐺聲響,盡皆避之,這就是錦帆賊。曹昂心下暗驚,想不到會在此處遇到甘寧!
  見曹昂說出自己姓名,那人徐徐轉頭看著曹昂道:「想不到一個白面小子竟也知道老子的威名,不錯!南面縱橫長江,拒佔一方水路的錦帆賊便是我甘寧!」

  甘寧暴躁記仇,少有氣力,好遊俠,曾聚合一夥輕薄少年成群結隊游劫長江,時人以「錦帆賊」呼之。後讀諸子,率八百健兒依劉表,因居南陽,不見進用。這是曹昂對於歷史上甘寧的一些瞭解。但顯然,現在的甘寧還沒有「讀諸子」,仍然處於「好遊俠」的階段。

  「長江錦帆俠威名早以傳至穎,淮,今日得以相見,周倉甚感榮幸。請!」周倉沉言額首的對著甘寧一請,甘寧哈哈大笑道:「閣下便是臥牛山寨主周倉?好極好極。」說罷也不客氣,大咧咧的便向著裡間走去,眾賊首見甘寧狂妄,心中不由都多少有些氣憤。

  「甘兄弟。」待甘寧大刺刺的穩坐之後,周倉笑著對其問道,「此次義陽俠會,甘兄弟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見解?」

  甘寧哈哈大笑,揮了揮手道:「也沒什麼,只是老子聽說此次義陽之會,穎川,淮水各路諸俠全來,故而也湊湊熱鬧,順便也好結識幾位真英雄,你們有事儘管說,不用招待我!」

  周倉聞言笑道:「恐怕甘兄弟遠道而來,不會只是旁聽這麼簡單吧,名人不說暗話。同是草野中人,甘兄低何必欺我?」

  甘寧聞言眼中精光微露,接著言道:「好個周寨主,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老子也不遮掩了。聞眾位此次俠會有聯合對抗官軍征剿之意,老子聽說了,也想湊一份熱鬧,故而前來瞧瞧。」

  周倉聞言一驚,接著訝異道:「此事兄弟聽甚人說來?」甘寧隨意一擺手,悠然道:「你別管我聽誰說的,反正既然是相互為援,共為唇齒,這其中總少不得一個居中號令的吧?不然空有其形,如何抵擋官軍?老子此次前來,就是為了這事。」

  只聽一聲冷哼,卻是馬賊黃本不屑道:「聽你此言,口氣甚大,此次前來莫不是要來爭這「號令」的第一把交椅?」

  甘寧微微一笑,道:「若是沒有合適人選,老子來當也未嘗不可。」蒼貢山王摯怒道:「天底下厚顏無恥,膽大妄為者,恐怕以你錦帆賊為最!」

  一句嘲諷詆毀之語,誰想甘寧竟是洋洋得意,大刺刺的一笑道:「此言不虛,要比膽大妄為,不講道理,這天底下誰是老子的對手!」

  那邊的曹昂不由慨然,自己小時候聽過甘寧百騎劫曹營的故事,今日一見果然是個膽大妄為之人,對於一眾賊首藐視傲然,言語絲毫不留餘地,果然不是個善茬。

  那邊的王摯眼見甘寧恬不知恥,囂張跋扈,禁不住怒火升起,正欲開口回擊,卻聽周倉哈哈大笑,接著言道:「甘兄弟,你願與我等同舟共濟的心,周倉感激不盡。只是一則你行與長江之上,與我等相隔何止千里之遙,便是尊你為首,這號令又當如何傳發送到穎,淮之處?二則嗎....今日周某是來商討與諸位寨主結為唇齒,互相增援。但適才聽那位陳其兄弟之言,周倉覺得甚有道理,故而聯合一事,暫且擱下,到是讓甘兄弟白走了一趟。」

  甘寧聞言順著周倉的眼光看去,半晌後眼光便落在了曹昂的身上,接著疑惑道:「他?」周倉點頭道:「不錯,這位兄弟適才為我等指出一條明路,便是投靠官軍。」

  見甘寧不明白,周倉隨即將曹昂所言告知於甘寧,接著補充道:「周倉思慮片刻,如今天下正值紛爭,是以武略濟世之時,也是我等從軍的最佳時機,但事關重大,且天下群雄多矣,各寨各山前程當自家謀斷,非是周倉所能越代。」

  甘寧聞言,頓時一愣,接著轉首四下觀望片刻,發現有不少寨主面色猶疑,低首沉思,顯然已是對從軍之意頗為意動,不由心下暗道:本來此次大老遠跑到這義陽來,一則想見識下此間人物,二來則是想借聯合之事,結交幾個豪傑,以為他日後應。不想他們竟商討出了要從軍,真是始料未及。

  甘寧表面粗糙大列,其實心思細膩,計智頗深,隨即哈哈笑道:「原來如此,也罷,便讓甘某在此聽聽諸位對於今後前程有何想法,當如何安排,我也好借鑒借鑒。」隨即坐下,津津有味的看著二十八家賊首對於今後有何想法,自己也好靜觀其變。

  「嗯,不知周寨主今後有何打算?」沉默片刻,王摯第一個打破沉默,開口詢問道。周倉思慮片刻道:「依周倉看來,當今天下,曹操擁戴漢帝,可算正統,投靠他最為不錯....」只見那邊的胡車兒等人聞言面色一喜,不想起接下來卻道:「只是其人對於落草人士手段過於強勢,我等空難為其所容....聽聞泰山臧霸,孫觀等人盡附與呂布,我想回去與我那兄弟裴元紹商量,試試投靠呂布如何。」

  曹昂身後的典滿聞言不由氣惱,剛想出聲反駁周倉兩句,卻見曹昂不留痕跡的衝他搖了搖頭,便咬牙憋住不言。

  「此事不妥。」只見黃本起身道:「以我之見,呂布只是漢朝的一個奮威將軍,不是什麼大官,能冊封我們的也是有限,我等投他實在不值,前番淮南來信,袁術以天子之名邀我入淮,並以重官許之,其人是皇帝,又有大官與我等做,不如諸位與我一同投靠袁術如何?」

  曹昂和司馬懿一聽瞬間便明白是怎麼回事,難怪這黃本從一開始就對胡車兒出言不善,適才曹昂邀周倉從軍之時他便極力阻攔,原來是已被袁術收買了。難怪。

  看著一臉得色的黃本,曹昂不由的有些可憐他,看來馬賊就是馬賊,什麼都不懂,只會比較官職的大小,居然拿呂布的奮威將軍和袁術的皇帝比較,你比得起嗎?唉。

  「閣下小兒之見,真是可笑。」黃本正得意間,忽聞一聲嘲諷,轉頭一看,原來是曹昂,不由大怒道:「怎麼又是你這黃口孺子?竟敢嘲笑我?你活的不耐煩了!」

  曹昂搖首惋惜道:「若在座諸人皆依閣下所言,只怕不出兩年便死無葬身之地矣。袁術反叛逆賊,罪不容誅。其人志大才疏,空負袁家四世三公之名,以為得到玉璽,便可『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真真可笑之極,前番五路壓境,他被趕出壽春,慌張南逃,手下軍馬兵將折損不計其數,其人稅役甚重,百姓怨聲載道,可謂墳塚枯骨,為天下所棄,已是孤家寡人,早晚必不得善終。」

  一番話只把黃本噎的喘不上氣來,曹昂接著笑道:「且聽閣下所言,袁術承應以官位收納,試想昔日以其四世三公之名,又豈會搭理閣下區區馬賊?如今以重官相邀,足見其兵勢以衰,閣下不知其中凶險,還沾沾自喜,拉諸位英雄下水,真是可笑!」

  曹昂珠連炮一樣的話只把黃本嗆得沒有半句言語,微楞片刻,黃本發現四周賊頭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嘲笑和幸災樂禍,不由大怒,一把拔出腰間刀道:「孺子!我宰了你!」說罷,便欲上前殺曹昂,曹昂卻是根本不怕他,休說其身後有典滿,許儀,胡車兒等人,單看這黃本身手,憑現在的自己對付他也是綽綽有餘。

  「噹!」只聽一聲脆響,一隻腳從側面飛出,將黃本手中的樸刀踹出好遠,黃本轉頭看著一旁罪魁禍首,只見他負手站立,一臉微笑,不由大怒道:「錦帆賊,你這是什麼意思!」

  甘寧略一頷首,微微笑道:「沒什麼。只是你不能殺他,這小子的舌頭挺靈巧,老子喜歡聽他說笑話。」黃本接著轉首看向眾人,指著曹昂沉言道:「諸位,你們是信我還是信他?」

  大廳內默默無聲,少時只聽周倉豪爽道:「黃寨主勿怒,事關重大,我等須得細細斟酌。」話雖如此說,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只是周倉在應付黃本而已。

  「好!」只見黃本猛地一拍桌面,揚聲道:「既如此,我再留在這裡也沒有用了!你等可不要後悔」

  說罷衝著手下一揮手,一眾人等便隨著黃本匆匆離去,周倉勸阻不及,也只得暗自沉歎。

  待黃本走後,周倉突然漫步至曹昂身前,微笑道:「這位陳兄弟言語不俗,對大勢分析透徹,非常人可比,只是以閣下之意,我等為了前程又當投誰?」

  曹昂呵呵一笑,輕聲道:「曹公,呂布,劉表,孫策皆可投之,唯不能輔塚中枯骨,此事事關諸位前程,陳其也不好代為決斷。」

  一聲爽朗的大笑飄過,只見甘寧揚聲道:「世事哪有孰對孰錯?以老子看,這些個群雄諸侯都一個混樣,老子愛投誰投誰!誰有能管得著?」

  一陣沉寂,接著廳中爆發出一陣笑聲,不少人隨著甘寧說道:「不錯!他媽的,皇帝,將軍的了不起嗎?咱們愛投誰投誰!」

  在眾賊混亂的笑聲之中,司馬懿輕輕挪步來到曹昂身邊,疑道:「適才周倉詢問公子,公子為何不邀這一眾賊人投靠司空大人...反倒以呂布,劉表,孫策與司空大人共言之?」

  曹昂呵呵搖首道:「他們不傻,雖然其中有些人是草莽之輩,但也並不全是!就好比那個周倉,雖無大智,但也頗通事理,我若一味勸他們歸降父親,會令他們有戒心。說的籠統點,反倒讓他們對我有個好印象,至少覺得我並不是攜帶目的來的,況且.....」

  曹昂目光深深注視著那面的甘寧,輕言道:「況且,我現在對於這些賊人沒有興趣了,這群人中,我只想要一個人....」

  ——————

  卻說義陽南不遠處的一座山林裡,屯紮了一支約有一千餘人的兵馬,旗幟上以金線底邊大大的繡了兩個字「大成」。

  只見遠處約有三五人飛騎而來,為首的一人,正是在義陽俠會上氣落而走的黃本,待行至帳前,黃本隨即下馬匆匆而入,兩邊的士兵卻沒有絲毫阻攔。

  「參見雷將軍!」帳中為首的將領乃是袁術手下將領雷薄,見黃本入賬,雷薄急忙起身問道:「怎麼樣?」黃本搖了搖頭,微歎道:「末將..本來可以勸那一半賊子投靠天子,只是....」

  雷薄看著一臉喪氣的黃本,不由搖首怒喝了一聲:「廢物!」黃本急忙道:「將軍,此非小人之過,只是....宛城的胡車兒此次也前來了義陽,他帶來一個叫陳其的人..」

  「夠了!」雷薄猛一揮手,接著怒聲道:「本將不想聽你那沒用的辯解!也罷!既然這一眾賊子不願歸順我大成,那就全部...格殺勿論!」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40 PM

第三十八章 深夜激戰



  夜深人靜,只見幽靜的村中偶然閃起幾點洶洶的火光,各山寨的巡夜嘍囉往來查探,小心的守護著村中安全。
  四道身影在村中左拐右轉,似是在尋找著什麼,少時,四人便行至一所民家,看著頗有些落敗的土屋,曹昂在低頭沉思片刻後,隨即輕輕的拍了兩下屋門道:「東郡陳其,夜深造訪錦帆俠,冒犯之處,還請見諒。」這拜訪的四人正是後將軍曹昂,將軍府大總管司馬懿,以及其護衛典滿,許儀。

  少時,便見屋門打開。一個嘍囉奇怪的探出頭來,疑惑的看了曹昂兩眼道:「你是何人?大半夜的見我們首領幹什麼?」

  曹昂輕言道:「在下乃穎水胡車兒胡俠士故友,特來拜會甘俠士。」那嘍囉正要再問,便聽屋中一個聲音道:「哈哈,老子以為是誰,原來是白天的那位陳兄弟,請進來吧。」

  曹昂聞言一笑,正要入內,但見那嘍囉伸手攔住其身後三人道:「還請這幾位在外面等候。」典滿聞言大怒,揚聲道:「你讓我們在這裡等!憑什麼?」

  「哎~」曹昂伸手攔住典滿,接著微笑道:「就依他所言,你們三人在外面等我一會。」吩咐幾句後,隨即便轉身走入屋內。

  一盞殘燈如豆,只見甘寧大刺刺的坐在屋內,身邊一大壇烈酒,似乎有些微醉,看見曹昂入內,揮了揮手遣出了一眾部下,接著仰頭厲笑良久,直震的曹昂耳膜有些發麻,接著停下道:「小子,你終於來了,老子可是一直在等你。」

  曹昂聞言有些吃驚,上下打量甘寧道:「哦?甘俠士知道我會來找你?」

  甘寧哼了一聲道:「怎麼不知道,從你白日間氣走了黃本那蠢驢起,老子就知道你會來,說吧!是替哪個孫子做說客的?」

  曹昂心中暗讚,這甘寧外表粗狂蠻橫,但品人精準,對事觀察細緻,不愧是東吳日後智勇雙全的一代雄將!

  「甘兄果然了得,竟然在白日間就看出我非草野之人,不過....」曹昂眉目一沉:「甘兄怎麼知道我今夜定會前來找你,而不是找別的首領?」

  「哼!」只見甘寧不屑道:「你不來說我,難不成還去說那些個廢物不成?就他們,也配叫首領?連老子的一根手指頭也比不上!」

  此言若是隨便換成跟別人說,一定會得到對方的嗤之以鼻,但聽在後世而來的曹昂耳中,卻沒有絲毫不妥,即使是與曹魏的五子良將相比,甘寧的本領也絕不再其下。

  「呵呵,口氣倒是很大啊。」曹昂故意歎道:「可惜閣下就是再有本事,最多也不過是率領八百水賊作亂長江的水鬼頭而已,終難成就大氣。」

  甘寧血氣豪勇之人,果然受不了激將,眼中厲光閃爍駭人,凝視著曹昂道:「你說什麼!是漢子你給老子再說一遍!」

  曹昂存心激起甘寧的血性,見自己還沒費什麼口舌呢,甘寧已經激怒如此,曹昂不驚反喜,翻著眼道:「我有說錯嗎?大丈夫身懷一身本領,生於亂世,不求揚名立萬,成就勝名,反倒甘為水賊。事實如此,你就算殺了我,也改變不了的。」

  甘寧鬚髮倒豎,面目猙獰,揚聲怒道:「你活膩了,找死!」突的似是想到什麼,目光漸漸平靜,輕聲笑道:「你小子這樣就想激起老子的仕官之心?照老子以往的脾氣,容不得你小子說完,就讓你變成肉沫了!算你小子幸運,要不是老子心地好,你小子到閻王殿後悔去吧!」曹昂微言道:「那甘兄為何還如此生氣?莫不是說到你心坎去了?」甘寧哈哈大笑道:「小子,這話,憑你說來,還不夠份量!」

  曹昂見狀剛要再言,突聽外面突然馬蹄聲飛濺,殺喊聲嘶吼,一陣陣慘烈的叫聲響徹天宇,曹昂與甘寧猛然一驚,尚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典滿猛然衝進屋內,一臉急色道:「將軍!大事不妙!不知何處敵軍衝入村中,少說也有千人,東面的幾位寨主已死,咱們被算計了!」

  「將軍?」甘寧疑惑的看了曹昂一眼,但也是沒有功夫細想,隨即大聲召呼自己前來的幾個親隨,沉聲道:「事不宜遲,咱們快衝出去!」

  「頭領,外面敵人太多,不好衝啊!」甘寧聞言一怒,大聲說道:「有什麼不好沖的!老子怕他個鳥!」

  「不錯,事到如今咱們必須衝出去!」此時,司馬懿也已經手持佩劍而入,在曹昂身邊輕言道:「將軍,咱們只需往南而去,堅持片刻,便可得到徐晃將軍的支援!」後世很多人對司馬懿的謀略和用兵深有感觸,卻忽略了他的武藝,但曹昂知道身為日後魏國驃騎大將軍的司馬懿自幼文武雙學,也算弓馬嫻熟。

  甘寧也不答話,手持大刀當先邁步而出,此時,火光通明的外面已戰成一片,馬聲嘶鳴,火箭在夜幕中穿梭飛舞,映得村房如晝、紅雲泣血。

  由袁術手下雷薄所率領的千餘兵馬正從四面八方圍攻小村,義陽雖位接淮境,但卻隸屬荊州,故而袁術兵馬也不敢往此處多派,但這千餘士卒也足夠剿滅這一眾賊首了。

  但二十八家賊首都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轉眼,即演變成為袁術軍與賊軍的間,短兵相接的白刃之戰。

  原來袁術渡水南逃後,實力大不如前,隨即想方設法招羅兵將,擴充兵源,而這淮,穎的一眾賊人自是成為了袁術的首選目標。但若招募不成,依袁術之狠厲,必是斬草除根,絕不容情。

  黑夜之中,曹昂等人遠遠就看見無數戰團激鬥正酣,村頭刀嵐激盪呼嘯,喊殺之聲響徹天宇。此時,只見十餘袁軍輕騎持槍向幾人衝來,堵住他們去路。

  「殺!」只見袁軍頭兩匹輕兵挺槍當先衝來,只見甘寧眼中冷光寒意森森,一個閃身躲過來槍,接著一把抓住那騎兵槍頭,大喝一聲:「給老子下來!」

  馬蹄嘶鳴,騎兵瞬間被甘寧拉下馬來,甘寧再不遲疑,一拋被繳械的手中長槍,瞬時將另外一騎兵刺死。眾人不由大驚,典滿則高聲道:「好身手!」

  甘寧輕一擦嘴,對著典滿,許儀輕使一眼色道:「你們倆,上去!」二人瞬間會意,隨即跨上戰馬,殺向對面的騎兵。一時間,甘寧在陸,典,許二人在馬上,頃刻間便將敵方剩餘八騎擊殺,而也為眾人爭取了八匹戰馬與長槍。

  「哈哈,錦帆賊,想去哪裡啊?」正當眾人撿槍跨馬,準備南衝時,猛然眼前人影閃動,斜刺裡殺出一人攔住去路。為首一人,頭頂光如明旌,披著一件皮甲黑袍迎風鼓蕩,右手引著一柄大砍刀。正是投靠袁術的馬賊黃本。

  曹昂輕歎口氣:「原來這兵馬是你引來的。」黃本哈哈大小:「不錯、不錯,小子,你日間好生伶牙俐齒,今日讓本寨主陪你們玩玩如何?」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2 06:42 PM

第三十九章 曹昂甘寧



  「哈哈哈」甘寧聞黃本之言,狂笑一聲:「小人!憑你也想取老子性命,回家等十年吧!」黃本冷笑一聲,輕言道:「錦帆賊,你想罵便罵,老爺我不與將死之人一般計較。所有人,與我好生伺候這幾個」
  突聽曹昂一眾身後面馬蹄聲大做,但見火光沖天,袁軍人馬已然殺到,為首之將正是雷薄,「黃本,你不去與我誅殺賊寇首領,在此磨蹭做甚!」

  黃本見雷薄前來,興奮之極道:「將軍快來助我,勿要讓錦帆賊一眾逃了!」雷薄聞言一愣,接著借助火勢望見曹昂,甘寧等人,冷哼一聲道:「上!將這一眾賊人盡皆處死!」

  只見雷薄身後兵將如虎狼一般,與黃本賊眾兩面夾擊,向著曹昂等人殺來,甘寧面色潮紅,怒喝一聲道:「一群龜兒子!找死!」

  司馬懿握槍沉聲道:「將軍!我等勿要管身後袁軍人馬,只管攻打黃本殺開一條血路,直奔南面而走就是!」曹昂額首贊成,畢竟相比與雷薄的正規軍,黃本一路終究只是馬賊而已。

  「上,衝出一條血路,不管一會如何,大家只管南向衝殺便可!」曹昂說完,包括其自己在內的九騎就全然衝出,向著黃本一眾衝殺而去。

  黃本一路馬賊,雖有數百人,但終究只是烏合之眾,且大部份沒有戰馬,由典滿許儀二人帶頭衝殺,頃刻間便殺出倒了一片,雷薄在後面看的心驚,這是哪路賊人,竟然如此善戰?心動之餘,也是堅定了處死這些賊人的信心,隨即手舞大刀,率百餘騎親自出馬衝殺而來。

  雷薄軍馬的加入,瞬時令場面大亂,幸好天氣漆黑難以目視清楚,且眾人都不是等閒之輩。曹昂等人一時間也未曾有什麼難處,但甘寧等人卻被圍困,其手下個隨從也折了兩人,幸好甘寧本人神勇非常,大刀舞的狠厲之極,手下幾無三合之人,令人不敢上前,否則其身後水賊瞬間便會被袁軍生吞活剝。

  許儀大戰黃本,生生將其一眾壓制,缺口以然逐漸打開,「好!時不我待,咱們衝殺出去,直向南尋!」曹昂揮手大喝,回頭卻見甘寧被雷薄以及其手下二十餘親衛包圍,隨即打馬而回,直衝進去。

  此時雷薄一眾與甘寧一人交手,卻是難佔上風,雷薄心下暗驚:這賊子是何人?竟然如此雄勇。昔日的淮水第一名將紀靈只怕都不是此人對手,正想之間,卻見一道急光閃至,曹昂乘雷薄不備,手中長槍刺向雷薄頭顱而來。

  「啊!」雷薄潛意識下,慌忙一低頭,其櫻盔被槍頭刺掉,眾人聞言盡皆轉頭,曹昂沒有絲毫猶疑,衝著甘寧大聲喝道:「還不快走!」

  甘寧瞬間會意,大喝一聲,手中大刀劈死面前兩人,接著一轉馬頭,與曹昂一起向外衝殺而去,曹昂一邊打馬,一邊衝著前面的司馬懿等人大叫道:「往外衝!不要停留!奔南走!」

  此時,甘寧手下又折了一人,餘下的幾騎在聽聞曹昂之言後,隨即打馬向外狂攻,典滿許儀二人打頭,一時間,威不可擋,幾人乘夜深,終於在黃本賊眾中打開一條缺口,向南面飛奔而去。

  雷薄已然清醒,想著適才被曹昂乘著分神擊掉頭盔,不由面色扭曲,憤怒以極:「給我追!本將要將他們抽筋拔骨!挫骨揚灰!」........

  南道之上,兩匹戰馬正向前方飛奔,正是曹昂與甘寧,適才一陣亂衝,後又被雷薄一眾衝殺追繳,雖險險逃出,但亂戰中卻與司馬懿,典滿,許儀等人分散,此時只有曹昂,甘寧二人結伴向南而去。

  「等等!」待行到一處岔路口前,曹昂突然勒住馬韁,看了看前面的岔道,曹昂眼珠一轉,隨即將外袍脫下,掛在左面岔道旁的矮樹枝上,彷如被刮掉一般,接著對甘寧道:「咱們向右面走。」

  甘寧見狀笑笑,翻著眼皮道:「你年紀輕輕的,腦袋到是不錯,這種招數也能使的出來?」曹昂不耐煩的一拍馬屁股,向前狂奔道:「水鬼頭,我沒工夫跟你扯淡,你要是想死,自己走那邊也行。」甘寧聞言怒道:「水鬼頭?你小子好大的狗膽!信不信老子叫你完蛋的更快!」卻見曹昂已拍馬走遠,氣的甘寧低吼一聲,緊追其後而上!

  少時,只見一眾軍馬趕來,為首者正是雷薄,「後軍止步!」雷薄向後一揮手,接著低頭看了看掛於左面樹枝上的袍子,一聲冷笑,傲然言道:「全軍!隨我向左面追!」

  「將軍且慢!」只見雷薄副將打馬上前,看了看掛於樹上的袍子,疑惑道:「將軍,這袍子被掛與如此顯眼之處,賊人如何不知,該不會是詭計吧?」

  雷薄聞言低頭沉思片刻,接著輕言道:「不會!區區山賊草寇,哪會有這般機謀,此時正值深夜,且賊人逃跑甚急,掉了袍子而不自知,也並非不可能。」

  那副將沉言道:「雖然如此,還是謹慎一些的好。」雷薄聞言也是猶疑,轉首對著身後的黃本道:「你領著本部人馬,往右面去追!」接著自己率領大軍向左而去,而馬賊黃本則是率領麾下數百人馬向著右側追趕。

  ————

  「小子,適才你的手下問你叫『將軍』。你究竟是什麼人?」甘寧和曹昂在跑了一陣後,見身後並無人追趕,二人便開始佇馬少歇。

  曹昂見甘寧發問,心想既以離了賊窩,便也不必隱瞞了,「告訴你也無妨,我乃是漢後將軍曹昂,家父正是當朝司空曹操。」

  甘寧聞言一愣,上下打量曹昂半晌道:「你就是在壽春口刀斬紀靈,被封為冠軍侯的曹昂?看你這龜兒子武藝平平的,也不怎麼樣嘛,紀靈會有那麼窩囊?」

  曹昂面色一紅,曹昂自被封為冠軍侯後,曹操便私下命人將其斬殺紀靈的事跡廣為傳播,以擴大曹氏的影響,卻是隱匿了紀靈在與曹昂交戰時的致命傷勢。外面不知的,還以為這曹大公子武藝如何了得。

  但甘寧稱他為『龜兒子』,實在令曹昂心中不爽,遂回嘴道:「我與紀靈之戰其中大有因由,你這水鬼頭子又知道些什麼。」甘寧聞言怒道:「你若是再叫老子水鬼,我便活剮了你!」

  曹昂雖武藝不及甘寧,但豈會任其一句威脅便低頭了?昂然道:「閣下有沒有這個本事還難說得很,曹某再不濟,也不會任由你來宰割。」

  甘寧眼中怒意漸盛,但過了片刻,隨即低聲一歎道:「罷了,好歹咱們也算是同舟共濟,老子現在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便多留你一陣子,什麼時候膩味了,再殺你不遲!」

  甘寧說話雖然粗礦難聽,但也是性情中人,曹昂潛意識中對他多了些許好感,至少覺得這日後號稱東吳猛將的甘寧並不虛偽。

  「喂,你看前面。」甘寧抬頭順著曹昂所指一瞅,只見前方的亂草叢中有一處低矮的谷口,似是可以擋風御寒,遂道:「走!跑了一夜了,馬都疲了,咱們去那裡歇歇。」

  二人進了谷中,裡面倒是挺寬敞,旁邊突石嶙峋,將其中團團圍住,只有來時的谷口可以容納三五人並排進出。甘寧將馬拴在一塊石頭上,接著大大的打了個哈欠,向著旁邊沉沉一坐,也不在搭理曹昂,開始閉目養神。

  曹昂則是在甘寧對面坐下,扶著下巴,開始默默的沉思今後的事,畢竟,自己將要面對的太多了,比今日凶險百倍的亂戰不知會何其之多。慢慢的,曹昂的腦袋開始發沉,眼皮和雙目也開始打架,慢慢的便進入了久違的夢鄉。

  正沉睡間,忽聽外面馬聲嘶鳴,人聲鼎沸,曹昂忽的驚醒,剛要起身撿槍,卻見一隻大手突地按住曹昂,甘寧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動!你他娘活膩了!要是弄出聲響,驚擾他們過來,老子就宰了你!」

  果然,外面的黃本一路人馬只是路過,並未發現曹昂與甘寧二人行蹤,只聽人聲漸漸稀疏,似是漸漸遠去,二人不由的暗自鬆了一口氣,卻聽身後的戰馬不知是夜間突聞聲響,還是一路水草未進,忽的仰首嘶鳴一聲,其嘶聲之大,好像能數里皆聞。

  頓時,不遠處的黃本軍馬仿如炸開了鍋一般,黃本一轉馬頭,回首向著馬聲嘶鳴的谷口看去,接著努努嘴道:「都隨我去看看!」

  谷中甘寧面色發狠,回頭衝著那劣馬低喝一聲道:「畜生!你想找死,卻別連累老子!」但罵歸罵,甘寧終究還是沒捨得宰了這匹坐騎。

  此時,一個探路的嘍囉當先邁步而入,曹昂一把拿起地上長槍,大步炮響裡間的谷口,衝著那嘍囉胸口一擊刺殺,頓時將他整個人鑽了透心涼。「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守住入口!」

  甘寧頓時醒悟,這谷口既細長又險窄,最多只能出入三五人,守住此處,則便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想到此處,遂看了看挺槍佇立於谷口,神色沉穩的曹昂,心中暗道:老子縱橫長江,欲殺欲奪,肆意妄為,何等的威風,如今危機關頭,怎卻比不上一個後生來的沉穩有志氣。」

  甘寧乃是非常人物,一旦想通便拿起大刀大步擋在曹昂之前,「小子,你站在老子身後,為我掠陣,咱們守住這谷口!」

  此時的黃本在聽到哨探的慘叫後,已然知道曹昂,甘寧等人定然藏身與此,他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見此處周圍俱是堅逾突石包繞,難以偷入,縱是千軍萬馬,也只能從這入口殺進,心中暗罵小子狡猾,躲在這麼一個易守難攻之地,同時也抱怨雷薄太過摳門,自己率眾歸順,竟連弓弩,箭枝也不曾撥與半點,如有箭弩,還用的著這般賣力?著實可氣!

  「給我殺進去!」黃本怒喝一聲,便見其麾下數百嘍囉爭相向裡間衝去,可惜入口過窄,最多只能容下三五人併入,發揮不了人多的優勢,甘寧大刀揮舞,曹昂在其後長槍接應如電,二人力拒此處,生生將一眾賊人擋在外面,頃刻之間,狹長的谷口間便以堆下了二十餘人的屍首。而後面的賊人則是不敢向前,只是在外面徘徊打轉。

  「給我往前上!上啊!」黃本氣怒交集,自己幾百人竟然還拿不下對方兩個?這是什麼說道!只見一個賊人回身急忙道:「頭領,這石谷的入口又細長,又險窄,那錦帆賊手段了得,兄弟們實在是攻不進去啊。」

  看著一臉苦相的嘍囉,黃本上去就是一個大耳瓜子,「攻不進去?....攻!攻不進去也得給老子往裡攻!」

  裡面的甘寧一抹臉上被噴濺的鮮血,嘿嘿揚聲冷笑道:「黃本蠢驢,別光說不練乘嘴上功夫,有種的你自己進來,老子有的是力氣,能讓你和你這幫手下死無葬身之地!」

  黃本聞言怒髮衝冠,對著裡面大喝道:「錦帆賊,別以為你守著這洞口就能高枕無憂了,我有辦法對付你!」說完便衝著旁邊的嘍囉低聲道:「都給我去弄乾草,樹枝等引火之物,老子倒要看看,這水賊還能囂張到幾時!」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0:52 PM

第四十章 甘寧為輔



  谷口火勢沖熏,煙氣污濁,谷中的空氣好似越來越少,而燻煙風起雲湧,好似無窮無盡,谷外的熱氣圍的二人好似密不透風,甘寧禁不住破口大罵道:「他奶奶的,這些個狗賊實在可惡,老子定要將他們殺盡,方解心頭之恨!」
  曹昂暗歎口氣,接著沉言道:「事到如今,唯有駕馬衝出去才有一線生機,否則你我盡皆困死與此地矣。」甘寧冷哼一聲,皺眉道:「這群孫子,老子出去定要你們好瞧!」

  曹昂搖首言道:「不可如此,如今我等只有兩人,且被困火中,敵人雖是烏合之眾,但終歸人多,咱們出去後,唯有一個辦法可行。」

  甘寧皺眉言道:「那你說什麼辦法?」只見曹昂沉言道:「擒賊先擒王,破敵先斬將。事到如今,唯有弄死黃本,才可解今日之圍!」

  「也罷!只有如此!老子今天就拼一把!」二人說完便不再遲疑,隨即轉身上馬,將身上衣服袍子罩在頭上,接著驟馬狂奔,向著谷口衝去。馬匹雖懼火,但在曹昂,甘寧的重重抽打之下,也是吃痛衝向谷外。瞬間便扎入熊熊火焰之中。

  眼見可以衝出,甘寧心中不禁一陣急躁,一旦出去,便要將黃本碎屍萬段,不想心中惱怒,手上亦是用力過猛,打馬之時過於用力,馬兒在甘寧的用力抽打和火勢的驚擾下,竟然一仰其身,不再前行,開始原地亂跳。

  此時其身後的曹昂已然駕馬即將衝出,正打算一鼓作氣躍馬衝出火勢之時,耳中猛然聽見甘寧驚天動地的狂吼,其中充滿了痛苦與絕望。

  「怎麼辦?回去?」瞬間轉頭看見身後原地亂跳戰馬,曹昂心中閃過一瞬間的猶疑,但還是立刻轉馬而回,他不是善人,但也絕不會對自己的戰友見死不救!

  卻說甘寧在火中御馬苦苦煎熬,心中滋味著實難明,他負一身好本領,本想縱橫當世,誰想今日竟要落的如此下場,忽然聽曹昂的聲音大叫道:「水鬼頭!跳過來,咱們駕一匹馬出去!」

  甘寧錯愕抬頭,正瞧見火光之外的馬匹已然回轉,激動不以的望著袍上已起火的曹昂,卻破口大罵道:「老子不用你來救,快滾!」話音落時,只見曹昂戰馬以至,一隻手已然狠狠的抓住自己燃著的錦袍

  .....

  「哈哈哈!」黃本興奮的哈哈大笑,看著谷口沖天的火光,不由仰天笑道:「錦帆賊!今日讓你這水中鴨變烤泥鳥,大爺也算待你不薄了!」

  話音剛落,火堆中一匹戰馬飛出,馬上之人裹住身體頭顱的袍子已然盡著,只見那人將燃袍一拋,接著策馬便向賊群眾猛衝而來!

  眾賊人一時反應不及,被戰馬打入內群之中,一時間不由紛紛大亂,黃本急忙揚聲喝道:「穩住!穩住!給我攔住此人,不要慌亂!」

  少時,便見眾賊人紛紛反應過來,站腳而立,將騎馬的曹昂包圍其中,黃本看著身上燒傷裂累的曹昂,隨即寒聲道:「好!好!好的很!錦帆賊沒跑出來,你倒是衝出來了,老子今日便讓你死的比甘寧更慘!」

  說完便見黃本仰天長笑,卻不見一道黑影急速在人群中穿梭,瞬間便來到黃本馬前,接著突然躍起,揚聲怒道:「蠢驢!誰說老子死了!今日便讓你這小人見閻王!」

  黃本驚恐的看著眼前已是渾身燒傷的甘寧,話還未曾說出半句,便見一道寒光閃過,黃本的眼神在生命的最後瞬間劃過星空,接著便在地上滾了三滾,緩緩落於塵埃之間。

  天色漆黑,雖有火光,但群賊卻是沒有看見掛於馬側下的甘寧,在曹昂騎馬衝入驚亂的賊眾中時,甘寧便趁亂下馬,接著群賊混亂的一小段時間,潛身來至黃本馬前,將其一擊斬殺!

  「黃本已死!哪個不服的就竟管上來!」甘寧飛身躍上黃本戰馬,將其屍身一把拋擲當空,在落下之時,一揮手中大刀,瞬間將其屍身斬為兩段,鮮血濺了一身,好似一尊魔神,讓人不寒而慄。

  諒一群打家劫舍,幾乎全是出自平民的馬賊何時見過這等血色陣仗,一時間人群鬆動,幾個膽寒的已是挪步欲逃,正猶疑間,突聽遠處喊聲大震,一眾千餘眾的人馬由遠處趕來,為首一員大將手持巨斧,藍袍鎖甲,不是徐晃又是何人?

  「徐晃將軍!曹昂在此!」遙遙望見自己的人馬,曹昂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急忙大喊出聲。果然,徐晃隱隱聽得有人喚自己,急忙率軍飛馳而來,他手持大斧,當先衝入敵陣,瞬間將百餘賊眾殺的四下而逃。恍如風捲殘樓,頃刻間戰事便以完畢。

  「徐晃救援來遲,將軍恕罪!」徐晃望見曹昂,急忙下馬拜見,曹昂只是匆匆的還了一禮,接著便急忙問道:「徐將軍,我與仲達,典滿,許儀等人失散,目下不知其所在,只怕他們也正在找我,還望徐將軍速速派人接應。」

  徐晃聞言道:「將軍放心,晃這便派人去尋!」曹昂點了點頭,接著皺眉道:「袁術軍此番也來了義陽,其人馬不足一千,徐將軍和我這便速速去清剿他們。」徐晃看著渾身傷累的曹昂,猶豫道:「大公子,你的傷?」曹昂一揮手,接著急道:「沒事,些許小傷而已,將軍速速與我去便是。」

  「老子也與你一同前往!」曹昂聞言一愣,接著轉頭看向那邊燒的頗為狼狽的甘寧,面上微露疑惑:「水鬼頭,你這是又來摻和個什麼勁?」甘寧見曹昂這般神態,不由一仰脖子大聲道:「老子殺回去只為報仇,又不是衝你的面子,你又拿我如何?」曹昂聞言輕笑道:「好!那我們一起去!」

  軍馬隨即轉回村鎮,剩下的寨主此時正聚集於村中險勢屋舍,亡前一搏,誰想徐晃軍馬殺到,「殺!剿滅袁術手下叛逆賊眾!」

  只見曹軍士卒山呼響應,奮勇爭先,向顯然已經亂了陣腳的袁軍動了排山倒海般的進攻。左翼乃是徐晃身披青藍錦袍鎧甲,渾身氣質昂揚,手中一柄開山巨斧,重六十餘斤,揮舞起來有如一團燦爛的水花,直入袁軍陣中,直如所向披靡,身後精騎過處,地方頓如浪斷水傷,無人能擋其分毫。

  右翼甘寧,與曹昂一道,手中一柄大刀,其人如一團火雲,胸中怒火伴隨著手中戰刀,呼嘯如風,劈斬大開大合,如入無人之境。..........

  一夜在斬殺之中而過,朝陽隨風輕輕而起,村中殘留的袁軍幾乎被剿殺殆盡,而回身而來的雷薄亦是被徐晃殺敗,其人在逃跑時被甘寧一刀砍傷後背,倉皇東逃。而司馬懿與典滿,許儀亦被找到,幾人後與胡車兒相遇,一直在附近尋找曹昂,幾番與袁軍游部交戰,典滿許儀盡皆負傷。在見到曹昂時候,二人隨即伏地請死,卻被曹昂扶起。曹昂承認了自己此次不顧身份,輕入賊巢的魯莽之罪,此一役對於年輕的他來說,又有了一個明顯的成長,並讓他明白了自重身份,做事不可率性而為。

  在安撫典滿許儀在營中養傷之後,曹昂方才出來,感到自己勞累了一夜的身體終於恢復了一些體力,接著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腦中突然閃出了一個想法:不知水鬼頭現在何處?

  忽聽不遠處一陣罵聲,「他奶奶的,你小子真不爭氣,躲也不揀個好地方,居然躲在了糞坑,真他娘給老子丟人!」只見甘寧一面罵,一面與其所剩的唯一一個手下搖搖晃晃的向自己這面走來,待行至曹昂面前,兩人幾乎是同時看見對方,彼此先是一愣,接著不約而同的指著對方大笑起來。

  二人是逢亂戰,逃跑了一夜,現在方才得空仔細打量對方的狼狽模樣,甘寧眼裡都笑出了淚水:「小子,你怎麼弄得這般模樣?鼻青臉腫的,連塊乾淨地方都沒有?」

  曹昂毫不示弱的回敬道:「水鬼你又比我好到哪去?頭髮都燒禿了,還笑話我?」兩人就這樣站在營磐中大笑,旁邊的士卒看見,不由愣住,這一向寬以待人的大公子何時變成了瘋子?

  曹昂卻渾不在意,他現在心中在體驗的是沒有亂世之爭,沒有爾虞我詐,用不久前被埋葬在這個時代的赤子之心,體味劫後餘生的快樂。

  甘寧看著笑的開懷的曹昂,伸手摸了摸頭上被燒焦的斑禿,惡狠狠的罵道:「笑,你就笑吧!等老子回巴陵之後,看你還去笑誰!」

  話音剛落,曹昂與甘寧的笑聲瞬間停頓,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塞住一般,軍營中也寂靜了下來,唯有風聲飛過時,旗角的飄動瑟瑟作響。甘寧那躲在糞坑的手下也是狐疑的看看甘寧,接著又看看曹昂,有些不明所以。

  甘寧望著曹昂,忽然意識到,自己很快就要和這小子道個別,然後分道揚鑣,天各一方。以兩人的身份來說,或許從此再難相逢。

  而曹昂也是感到心中有股莫名的不捨一點點的佔據著心頭,不是因為自己知道甘寧日後的成就而想要拉攏對方,確確實實的是一種難言的相投之誼。

  「水鬼頭,這麼快就要回去嗎?」沉默許久,曹昂終於打開僵局,甘寧沉言道:「不錯,老子過來就是為了和你道個別,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小子在老子耳根旁邊吵吵一夜,老子得回去找些清淨,老子這就走了,你小子武藝實在一般,以後出征還要當心些。」

  曹昂微笑,點頭道:「放心吧,再如何,總比你這水鬼在江上胡鬧來的安全。」甘寧聞言呸道:「狗屁!臨走也不說幾句好話!老子走了,有事到巴陵尋我....後會有期!」說罷,再不回頭,領著那員手下轉身欲去。

  曹昂看著甘寧魁梧的身影,回想昨夜種種,一股熱血上湧道:「水鬼!」甘寧腳下一滯,回過頭來凶道:「你又叫我做甚,別婆婆媽媽的惹老子膩煩!」

  曹昂出奇的沒有回嘴,只是沉言道:「甘寧...興霸兄,你不要回巴陵了,說句實話,做水賊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覺得你自己也應該明白,現在是亂世,為什麼不做些轟轟烈烈大事,以求萬古流芳....不如你留下來,我雖然不是什麼明主,但咱們也算是患難兄弟了吧,我絕不會虧待與你。」

  甘寧聞言一愣,接著沉思片刻,雖然和作夜說詞幾乎相同,甚至還不比上次勸的好,但曹昂此時所言,卻是發自肺腑之言,毫無作假,這點甘寧自是能感覺的出來。在低首思慮片刻後,甘寧忽的輕聲道:「老子在巴陵還有近八百的弟兄,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曹昂正色道:「讓他們全來許都,曹昂發誓,定與他們尋一份好的歸宿!」八百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卻也不好安排,一個不好也容易讓曹操見疑,但為了收納甘寧,曹昂此時必須大包大攬!

  靜靜的沉默了片刻,忽聽甘寧嘿然道:「大丈夫言出必行,你自己說的,老子可沒求你,你既答應了,就休得反悔。」

  曹昂心中暗笑,回答道:「我既以答應你,自是不會反悔!你的八百手下,就算是曹某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甘寧聞聽此語,起初頓覺有趣,但在細思片刻後,隨即怒道:「好小子!拐著彎的罵老子是耗子!」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0:57 PM

第四十一章 風雲將起



  「將軍,真的要放這一眾賊寇走?」營帳之內,曹昂抬首看著一臉疑色的司馬懿,「沒事,至少咱們此次救了他們,算是博得了他們的好感,現在他們至少欠了我軍一份人情...現在耽誤之急是先安排好甘寧一眾,畢竟一次招收的賊寇太多,也會惹父親反感.....咱們只需暫時與周倉等有名賊首處理好關係就是。」
  司馬懿聞言額首,接著問道:「公子打算將甘寧推薦與司空大人?」曹昂輕輕搖首道:「不,甘寧暫時為我府中家將,待日後立功後,再行舉薦。」........

  建安三年,曹昂,徐晃南退蔡瑁入寇,又陰錯陽差的結好了穎,淮一眾賊首,當然最讓曹昂欣喜的還是他收納了大將甘寧,得到了一個強而有力的幫手。

  在宛城整頓好軍馬之後,曹昂、徐晃等人隨即回師許都。而甘寧則是親自前往巴郡招募他的八百水賊歸附許都。

  不久前,征討長安的關中諸將段煨以及從許都出發的曹仁終於發回了捷報,長安城破,李傕身死,稱霸關中長達八年的西涼軍在幾經易主後,最終消亡,西都長安幾經波折,也終於在名義上回歸了大漢朝廷的懷抱(實際上是到了曹操手中)。

  而就在曹操收復關中,曹昂計退蔡瑁後不久,一封來自河北的書信傳至許都。袁紹終於準備開始北上征討公孫瓚了。而此信的內容也是和歷史上幾乎相同,袁紹言辭傲慢犀利,問曹操借兵要糧。

  細細的打量了手中書信良久,曹操緩緩的扔下了手中書信,眼中精光爆閃良久,方才細細言道:「袁紹如此無狀,其信間言辭傲慢無禮,真真可恨,吾欲討之,只恨力所不及,公等有何策圖之?」

  曹操話音剛落,其手下最有機謀的五大謀士的第一反應就是:機會來了!袁紹,四世三公之後,雄霸冀北,手下名臣良將無數,南向而爭天下的第一諸侯,一直以來就如一座大山般壓在曹軍頭上,雖然他有著明顯的缺陷,好謀無斷,武略不足;而且也曾犯過一些看似頗為淺薄的錯誤,如征討董卓時,為一己之利,屯兵猶疑不進,後又暗算其弟袁術,失去了袁家南北聯合奪取天下的優勢,但正是玉亦有瑕,袁紹既然能位列天下第一諸侯,自也有他的長處,縱然是曹操也曾私下謂親信說:袁本初熟讀兵書,將法韜略亦屬上乘,其人雖外寬而內忌,但智計高於與常人,其用兵不輸朱雋,盧公。可謂吾之敵手也。

  數年來,袁紹虎踞河北,對黃河南岸的曹操處處掣肘,令其不敢全力徵繳四方。但如今關中已定,南方袁術搖搖欲墜,張繡歸順,劉表亦是可用曹昂所獻之謀壓制,只要東面呂布一滅,曹操便可放手全力與袁紹一搏!如今袁紹北征公孫瓚,正是天賜良機!

  見曹操開口詢問,郭嘉自是當起了分析的老角色,展顏笑道:「明公勿要憂慮,當年漢楚相爭天下,高祖唯以智勝,項羽雖然雄勇勢強,終為高祖所敗。今紹有十敗,公有十勝,紹兵雖盛,不足懼也:紹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也;紹以逆動,公以順率,此義勝也;桓、靈以來,政失於寬,紹以寬濟,公以猛糾,此治勝也;紹外寬內忌,所任多親戚,公外簡內明,用人惟才,此度勝也;紹多謀少決,公得策輒行,此謀勝也;紹專收名譽,公以至誠待人,此德勝也;紹恤近忽遠,公慮無不周,此仁勝也;紹聽讒惑亂,公浸潤不行,此明勝也;紹是非混淆,公法度嚴明,此文勝也;紹好為虛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眾,用兵如神,此武勝也。公有此十勝,於以敗紹無難矣。」

  曹操聞言呵呵輕笑,接著低首看了看幾案上的一封竹簡,乃是曹昂前日派人星夜送往司空府的,信中言:聞袁紹欲北伐公孫瓚,父親智計殊絕於人,派兵遣將仿如孫、吳。用兵如神,智計百出。行兵謀道令孩兒高望仰止,難望項脊。若袁紹可謂一時之傑,則父親便是當世雄主,天下無雙。父親若與袁紹戰,則孩兒願與父共進退,同生死,不負曹氏之名。只是如今東南未平,如我軍與袁紹對峙,呂布出兵侵犯許都,為害不淺。望父親細細思之。」

  想著曹昂信中所言,特別是那一句「與父共進退,同生死」,曹操慨然一震,接著神色鄭重道:「奉孝所言甚和我心,袁紹與吾,早晚必將一戰。但徐州呂布實乃孤心頭大患!今袁紹遠征公孫瓚,我當乘此良機,先滅呂布,奪取徐州,然後圖紹,方為上計!」

  荀彧,荀攸,程昱等人暗自訝異,不想曹操早有決議。唯有郭嘉,賈詡二人未曾多言,只是心中各有所思,忽見曹操亮出曹昂書信,命身旁近侍朗讀出聲。

  待讀過之後,荀彧點頭讚賞道:「後將軍果有大將之風,不想他未至許都,便以提出乘袁紹北征,東平呂布之事,著實了得!」

  郭嘉呵呵笑道:「哈哈,前番後將軍所獻以天子命,哄抬荊州蔡氏等大族的計謀,也是甚為了得,後將軍之「鬼才」卻是不輸與郭某人也!」

  曹操聞言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聲音中明顯已是有了一絲愉悅:「明日這小子就到許都了,公等此話休要在他面前提起,以免這小子過於得意忘形。」

  郭嘉嘻嘻笑道:「後將軍兩度平南,功訊卓著,郭嘉請命明日前往許都城南相迎,不知明公可能允許否?」曹操搖首淺淺笑道:「你這浪子,休要將我兒子帶的壞了....好,明日無事,你若起得來床,便前往城南迎迎他吧。」

  只見郭嘉摸摸鼻子,嘿然道:「好,既然明公發話,郭某就忍一晚,少喝些酒,去迎接將軍。」眾人聞言大笑,荀彧搖首道:「一夜不飲,卻是苦了你郭大祭酒。」

  ————

  次日午間,直到曹昂,徐晃的軍隊已進入許都城門時,郭嘉方才一身酒氣的顛顛騎馬跑來,看見下馬依舊有些搖搖欲墜的郭嘉,曹昂不禁苦笑,急忙上前扶住他道:「郭祭酒,昨晚又是一場大戰吧?」

  郭嘉嘿嘿笑道:「卻是好一場大戰,弄得老郭現在還有些腿軟。嘿嘿,自上次喝酒之後,將軍與我卻是好久未曾痛飲了。」

  曹昂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道:「郭兄見諒,曹昂自那次後便屢次遷升,平日還要隨叔父習武,這時間實在是...有些緊。」

  郭嘉大咧咧的一揮手道:「不打緊,將軍要日日找我,郭某人只怕還沒有時間呢!」曹昂會心一笑,二人一邊閒聊,一邊向城內走去。

  「將軍前番上書所獻抑制荊州之策,委實高明,郭嘉佩服之至?」曹昂呵呵搖首笑道:「奉孝兄過譽了,其謀乃我府中總管司馬懿所獻,非曹昂之功。」

  郭嘉聞言一愣:「司馬懿?」曹昂輕笑道:「不錯,此人乃河內司馬家二公子,雖然年紀輕輕,但頗有謀略,現任我府中總管一職。」

  郭嘉疑惑笑道:「如此良材,只為總管,豈不可惜?」曹昂只是搖首一笑,並無言語。郭嘉見曹昂不說,便也不再逼問,只是輕言道:「將軍當知,現下中原之地,風雲將起,從今日之後,只怕我與將軍在無清閒之日了。」

  曹昂知郭嘉所說乃是徐州呂布之事,隨即輕言道:「若是被咱們輕易取了,那便算不得是天下第一的猛將了。」郭嘉悠然而笑道:「濮陽之戰時,將軍尚在譙縣,想是還沒見過呂布吧?」

  曹昂輕輕點頭,接著壓抑不住心中的好奇,沉言問道:「奉孝兄,你曾在濮陽見過呂布是吧?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郭嘉聞言突地笑意漸無,面上竟然升起平日少有的嚴肅:「呂布....一時之雄矣,若逢興定安世,此人必是又一霍去病,可惜....唉,也算他生不逢時吧。」

  曹昂聞言不由奇怪,呂布不是個見利忘義,屢次背主的小人嗎?怎麼在郭嘉口中的評定竟如此之高?隨即假裝不屑道:「三姓家奴而已,也配與霍祛病齊名?」

  郭嘉又露出平日浪子般的笑容:「將軍沒見過呂布,自是會如此說....」話還未曾說完,突見郭嘉面色潮紅,接著扶著胸口,好似上不來氣一般,接著突然大口咳唆起來。

  曹昂不由大驚,急忙上前為郭嘉扶胸順氣,少時,待郭嘉緩緩的抬起頭來,一臉潮紅未退,曹昂皺著眉頭道:「奉孝兄,你不舒服?」

  郭嘉笑著撫胸,喘著粗氣搖手道:「沒事,老毛病了,將軍不必掛懷。」說完話後,便見郭嘉又咳唆了兩聲,接著長長的舒了口氣,卻沒望見曹昂深邃難明的眼生竟頗為擔憂的看著自己。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0:58 PM

第四十二章 為了將來

回到將軍府中,曹昂並沒有立刻歇息,也沒有去查典軍師兵衛營,而是歷時找了司馬懿到書房。而隨同司馬懿一同而來的尚還有甘寧在巴陵派人捎回的信函。

  曹昂拿起甘寧的信,看了一眼便丟在桌子上,然後瞅著司馬懿笑道:“興霸兄果然有大將之風,短短時日就將其水賊盡皆說服歸許,八百手下竟無一人不從,真非等閒之人。”

  司馬懿卻搖首道:“懿倒是覺得,這些水賊若是不來,反倒清閒些,將軍打算如何處理這八百水賊?收入府中?八百家丁,休說司空大人,便是天子也少有這般陣仗。編入典京師兵衛?則必溢出兩萬編軍之制,不知將軍心下有何主意?”

  曹昂心中雖有主意,但尚在籌謀之時,且需得稟報曹操方可,故而暫未作答,接著從案上隨意取起一份文卷,一邊細讀,一邊皺眉道:“仲達可知這天下有一醫者名為華佗?”

  司馬懿聞言疑惑道:“華佗?....恕懿見識淺薄,懿在河內並無聽過此人名聲。”曹昂扶頭細思良久,想著日間咳嗽不止的郭嘉,想著自己前世讀的記載郭嘉身體極弱,因而英年早逝的野史,心中一顫,接著輕言道:“那張機這人你知道嗎?字仲景,應是在孝靈皇帝執天下時做過長沙太守。”

  司馬懿聞言疑惑,接著奇道:“此人懿亦不知,將軍若是急尋此人,或可在御史大夫那邊查證,其人既做過長沙太守,當有記載與冊。”曹昂輕舒口氣,接著急忙道:“現在的御史大夫是誰?”

  司馬懿淡淡言道:“自上月長安得定後,輔國將軍伏完因感昔日關中救駕無功,乃上印綬辭爵,天子拜其為中散大夫,並繼公子後為屯騎校尉。司空大人乘此時機又稍該朝置,卓令侍中守光祿勳遷升御史大夫。”

  曹昂聞言一楞,接著道:“現在的御史大夫是郗慮?”司馬懿點頭道:“正是,郗大夫與司空大人交厚,公子若去請他幫忙,當無所礙。”司馬懿說郗慮與曹操交厚,實乃臺面之詞,自郗慮上奏保曹昂為冠軍侯後,許都誰人不知郗慮已屬於曹操麾下,曹昂若是相請幫忙,他又豈敢不從?

  不過令曹昂詫異的是郗慮的遷升,不管怎樣,他這官也升的太快了,這絕對與歷史不符!看來因保曹昂為侯之事,郗慮公然的表明立場,已是讓曹操引為心腹。歷史的洪流雖然大致走向依在,但在不知不覺間已是有了些許的偏差。

  而且,劉協似乎也準備要與曹操爭權了,先是讓伏完以退為進,上獻印綬,辭去了有名無實的輔國將軍,然後在順理成章的接手自曹昂任冠軍侯後,便一直空缺的屯騎校尉,掌管了護衛京師的一支兵馬,而曹操則不甘示弱,立刻以調配名義,借機升遷郗慮為御史大夫。

  表面上看,劉協此次棄了個只是並無軍權的御史大夫,而令伏完接任了屯騎校尉這一軍職,佔有了京師的一支武裝力量,但卻也表現了他太過年輕,不忍躁動的不足。縱然他掌管了屯騎營,也不過區區七百防京師兵眾,相比於執掌防守京師的另外七營的曹操來說,還差了一大截,但卻增加了曹操對他的防範之心,只怕從今往後,曹操會對他限制更甚.....年輕的皇帝終究還是城府不深啊。

  想到“城府”,曹昂隨意的瞅了那位只比皇帝大兩歲的總管一眼,默然片刻,接著起身喊道:“備馬,本將要往郗慮府走一遭。”

  ——————

  “哈哈哈,後將軍駕臨寒舍,令郗慮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啊!”郗慮的府第倒是頗為簡樸,佈置既不浮華,也不奢侈,反倒有一股書香幽靜的美感。

  “郗大夫勿要如此,您如今以身為御史大夫,官位在曹昂之上,且還是曹昂父輩,此番大夫升遷,曹昂身在宛城,未有拜會,近日特來恭賀,還望郗大夫勿怪。 ”雖然是受曹操之命而為,但當日在朝堂之上,畢竟是郗慮保奏自己為冠軍侯,並與孔融為敵,所以對於此人,曹昂也算是頗有好感的。

  “將軍此言重了。”對於曹昂摯後輩禮,郗慮心中的虛榮心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位大公子近來混的風聲水起,且又身為嫡子,久後必是曹操託付大事之人,郗慮和曹操的五大謀事不同,荀彧,荀攸剛正不二,對與曹操後事不曾多想;程昱俠者脾氣,傲氣頗重,不屑此道:郭嘉浪子心態,且一心只為曹操,目前關注曹昂,也不過是感覺曹昂頗有能耐,是可塑之才,並無他意;賈詡雖眼光獨到,但心思城府極深,防人之心甚重,不到關鍵時刻,此人永遠也不會與曹操的任何一子有所瓜葛。除去庭議朝會,幾乎足不出戶,也不與任何人交友。

  但是,郗慮卻不同,他本是心思縝密之人,眼光深遠,且立志好名之心極重,如曹昂對他只有同僚之禮,他亦不會在曹操的眼皮子底下親自去結好曹昂,但如今是這大公子主動送上門來,這便不可同日而語了!

  走進正廳,二人搭袍跪坐,侍婢奉茶上水,二人接著又互相寒蟬幾句,曹昂方才笑著說道:“大夫,曹昂今日前來,一則恭賀大夫升遷大喜,二則乃是有事請公幫忙。”

  郗慮扶須呵呵笑道:“將軍英才蓋世,不知還會有什麼事用到郗慮?”曹昂微一擺手道:“大夫過譽了,若無大夫,曹昂豈能得冠軍縣侯之封?大夫厚恩,曹昂時刻未曾忘懷,今日此來,乃是請大夫幫忙尋幾個人。”

  “尋人?”郗慮微一疑惑,接著續道:“以大公子今時今日之名望,難道身邊還缺人乎?”曹昂笑道:“世宗孝武皇帝被立為太子時,衛綰被封為太子太傅,其曾有言,令曹昂深以為然,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君欲有所作為,當在於‘得人’!武帝問,匈奴犯我天朝,如何?衛綰言:得人!武帝再問,七國亂後,國家內憂不止,當如何?衛綰言:得人!武帝又問,民間百姓生活凋零,欲求殷實,又當如何?衛綰又言:得人!於是太子不復再問.....大夫可知我意?”

  郗慮聞言訝異道:“將軍之言和司空大人竟如出一撤,欲平天下,欲治天下,其中精要當都在“得人”二字!太祖高皇帝昔時只一亭長,然胸藏大志,善於用人,方可統率群雄,將西楚霸王逼迫于烏江自刎,開我大漢四百年基業,世祖光武皇帝出身稼穡,卻得雲台二十八將跟隨左右,南征北伐,平奸臣王莽,中興漢室基業,是以今日司空大人,惟才是舉,得而盡皆用之,雲集群賢,放可縱橫天下!”

  曹昂笑著點頭,心中暗道這郗慮果然膽大,竟敢把曹操與劉邦,劉秀同言而論,不過他既然當著自己面說想是將自己引為了‘自己人’。隨即笑道:“不錯,不過非是只有文者猛士方才要‘得’,為了將來,百家英才,我等盡當取之。”

  說罷,曹昂隨即將華佗,張機之事告與郗慮,請其帶為調查,郗慮聞言摸著鬍鬚道:“若果如將軍所說,那張機既曾為長沙太守,或有跡可尋,但那華佗,卻是有些難辦,其人未有仕官經歷,人海茫茫,著實不太好尋。”

  曹昂聞言急忙道:“不知大夫可否令人前往江南而尋,聽聞昔日孫策討伐六縣山賊時,其手下將領周泰身受十二處傷,便是為此人所醫。此人對於曹昂與父親可謂非常重要!求大夫務必幫忙!”

  郗慮長歎口氣,額首道:“此等事情將軍居然也知道....也罷,將軍既然開口,郗慮自當幫忙查詢,不過可能會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還請將軍勿要過於著急。”曹昂心懷郭嘉的身體,隨即點頭道:“勞煩大夫了。若有消息,還請大夫幫曹昂將二人尋回。”

  二人接著又閒聊幾句,曹昂便起身告辭,郗慮親自出府相送,待行至府門時,曹昂忽的想起一事,接著轉頭問郗慮道:“在下一時情急,忘卻一人,還請大夫代為調查。”

  郗慮心中暗道這大公子的事還真多,道:“不知又是何人得公子青睞?”曹昂笑著正色道:“我對其人也不太知曉,直知他乃是宛城張繡將軍的授業恩師,喚作童淵,據說是武術名家。”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0:59 PM

第四十三章 琵琶盈語



  「童淵....」郗慮聞言默默皺起了眉頭,「我知此人,據說其人乃武夫出身,練得一手上乘槍法,不過郗慮非習武之人,對此瞭解不多,怎麼,將軍想尋此人?」
  曹昂輕輕的點點頭道:「我在宛城時,曾向張繡將軍打聽過這位童槍師的住所,據他所知,好像童老先生現在正隱居於河北東平縣,不知郗大夫可否幫忙,將此人尋來?」

  「哦...可以,東平雖屬袁紹界,但與兗州也相差不遠,且區區一個民間老槍師,讓他來許都也不是什麼難事。公子放心便是。」

  曹昂聞言舒了口氣,童淵雖是著名槍師,可終究出身微寒,草野碌碌之人,縱然槍法再好,也得不到世家尊重,所以郗慮適才的語氣才頗為訝異,不過就衝他能教出張繡,還有趙雲那樣的徒弟,曹昂說什麼也要把他弄來,看看這位槍法大家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第二日,曹昂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大司空府,回來已經兩日了,不管再怎麼忙,也要來拜會一下自己的母親和那幾個淘氣的弟弟才是。在通報之後,進了大門,走入正廳,便見丁夫人和府中人物都迎了上來。

  「昂兒,回來了?好啊,好啊....」丁夫人望見曹昂,急忙上來握住了他的雙手。「我們一家子的大功臣,快來,讓母親好好看看你。」丁夫人神色激動的拉著曹昂的雙手,眼中充滿了讚賞和欣慰。

  曹昂此次南征,所立下的功勞看似簡單,但背後的意義卻不同凡響。曹操也曾對丁夫人言,若劉表真因荊州世家大族膨脹而無暇北顧,日後曹操飲馬黃河與袁紹爭雄華北,這莫大的功勞自也有曹昂的一部分。

  丁夫人初時聽曹操之言,尚且不以為然,直到注意到曹操那凌厲的鷹目中,彷彿看到了一隻龐大的鐵騎,一把把閃閃發光的刀刃,一匹匹昂揚的戰馬正隨曹操北上爭雄。丁夫人方才知道,自己的兒子早已不再是一個普通的青年,而是追隨曹操爭雄天下的大漢後將軍!

  丁夫人熱情的拉著曹昂走入後院,曹府一眾有名位的妻妾也盡皆相隨,來到後院之中,只見百花爭艷齊芳,丁夫人心情抒懷,微微的笑了一笑,慈祥道:「昂兒,晚間等你父親回來,一起留在府中吃個飯在走吧。」

  曹昂輕輕笑道:「孩兒尊母親大人命!」丁夫人搖首笑道:「休要耍皮,別把軍中的那一套弄到府中來。」

  曹昂呵呵一笑,接著轉頭喝了一聲,便見一直跟隨的楊元等一眾僕從手持幾個匣子,來到曹昂身前,曹昂對著身後的眾位夫人道:「曹昂此次弄了些宛城的特產,還托人買了些江淮上好的帛匹,專門回來孝敬娘親和眾位姨娘。」

  曹操眾位夫人不由各個眉開眼笑,江淮的手工業極為發達,絲織品在整個大漢朝廷都極為有名,諸人盡皆喜歡。曹昂亦是樂的開心,卞夫人展顏笑道:「姐姐好福氣,有這麼一個疼人的兒子,卻比妹妹我那幾個強的多了。」

  曹昂搖首笑道:「姨娘這話說的不對,曹昂是母親兒子,但又如何不算姨娘之子?且諸位弟弟各個神風俊秀,日後定然都必成大器。曹昂這裡還有為幾位弟弟妹妹準備的禮物,不知他們人呢?」

  卞夫人搖首笑道:「就你嘴甜,他們都在後院和玉姑娘學琴呢,子修你有禮物,可去後院尋他們。」

  「學琴?」曹昂聞言一愣,只聽丁夫人笑道:「玉姑娘琴技乃承昔日洛陽蔡大家,著實了得。我與你姨娘商議了一下,便讓你幾個妹妹去跟著一起學,至於丕兒,彰兒他們閒來無事便也跟著湊熱鬧去了、」

  曹昂聽後,隨即道:「既然如此,那曹昂便也去看看。」於是便與丁夫人,卞夫人等一道前往司空府後園。

  尚還未至,便聽一曲幽音傳來,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餘音渺渺不絕,琴音揚起,如若酮伶般的在後院的每一個角落傳遍開來,忽快忽慢,琴音猶如雨後虹晴,一串琴音細水長流,節奏忽急緩緩,似是余猶未盡,讓人全身心的渲染其中。

  只見一處涼亭中,紅衣輕展,面容艷治的玉兒雙手隨著音律在焦尾琴上慨然旋舞,而底下曹丕,曹彰曹真,曹植等以及曹操的幾個女兒沉溺其中,就連來鶯兒和手抱曹沖的環夫人也在一旁閉目細聽。

  「好,好!」只見丁夫人拍著手走進院中,眾人急忙起來見禮,曹昂看著瞅著自己一臉興奮的曹丕,展顏笑道:「二弟,許久不見,可還想念大哥我?」

  曹丕聞言一抬頭哼道:「不想!」曹昂玩味的看著曹丕,接著伸手在身後的楊元手中取過一個錦盒道:「既然不想,那就算了,三弟,看看大哥給你帶了什麼禮物。」

  那邊的曹彰詫異的伸手接過沉甸甸的木匣,打開之後,卻是一頂鮮亮明至的銀盔,曹彰不由大喜過望道:「多謝大哥!」

  曹昂接著又將十卷詩集送與尚在開竅期的小曹植,錦嵐布帛給與曹操之女曹華,曹節等人,一旁的曹丕瞧的眼紅,偷偷向楊元蹭去,一把搶過楊元手中最後一個木匣,弄得楊元呲牙咧嘴道:「二公子輕些,您踩到小人的腳了。」

  把玩著曹昂送給他的護身匕首,曹丕的臉上頓時樂開了花,接著便愛不釋手的揮舞起來,曹昂笑著搖了搖頭,接著走到那邊侍立一旁的玉兒身邊,問道:「玉兒姑娘,適才聽你撫琴,果然乃人間絕藝,不愧是得蔡大家所傳,聽說高鄉侯府名曲甚多,不知姑娘習得幾成?」

  玉兒聞言俯身一拜道:「高鄉侯珍愛名曲典籍,曾收的百餘孤本名曲專冊,可惜自洛陽敗毀後,大部分名曲隨火而逝,侯爺死後,小姐遭亂北去,其餘曲譜亦難有尋.....」

  曹昂聞言點頭,果然跟自己所料不差,洛陽大火以令漢朝興盛的琴曲文化降到了歷史最低點,但也正因如此,這個最低點同時也是最容易扶持的一點!....既然要爭天下,武略當足,更需文治!

  「原來如此....姑娘,曹昂這裡倒是有一份上好的曲譜,但卻沒有典冊,不過調是琴調,姑娘若是想學,曹昂可以哼出來。」

  玉兒雖有蔡琰親自把教,撫琴技藝極佳,可惜會彈的不過是民間流傳的普通琴曲,而昔日在高鄉侯府學的上佳古曲亦不過一兩首而已,琴技早已滯帶不前,如今聽曹昂說有好曲,豈會不學,隨急忙道:「還請大公子指教。」

  曹昂笑著抹了抹鼻子,接著便用無詞的「噠,噠,噠」的音節為玉兒哼唱起來。初始玉兒尚還一臉疑惑,但不久面色便漸漸凝重,待曹昂哼完一曲後,隨即皺眉道:「...玉兒冒昧,不知公子...可否在為玉兒哼唱一遍...」

  「自然可以。」曹昂笑著點頭,接著又是輕輕哼唱起來,只見玉兒微微閉目片刻,待曹昂哼唱完,隨即轉身入亭,照著曹昂所哼,著手撫琴,將第一段大致彈奏了出來。

  曹昂只哼唱了兩遍,其中也有不清不楚的音節,但玉兒憑著驚人的琴藝音律造詣,還是勉強將第一段大致撫出,琴聲方出,便將在場眾人帶入到一種淒清婉轉的情緒裡,令人流連忘返。

  這琴曲玉兒只撫出第一段,且只具其形,未得其真諦,其中尚有錯誤,但已然將人代入一種纏綿悱惻、欲說還休的境界。

  彈完第一段後,玉兒放下手中琴,接著皺眉言道:「玉兒不才,只能篆彈至此。」曹昂笑道:「只聽我哼了兩遍,便能彈出曲意,姑娘真不愧為名家所授!」

  卞夫人此時也從回味中轉過神來:「子修,此調真乃動人之極,感人至深,若能譜寫成曲,定會天下聞名,引世間才子側目!」

  曹昂不由得意的一笑,這調子是出自二零零三年的專輯《琵琶相》中的一曲《琵琶語》,在後世時,不懂古典音律的陳其(曹昂)在餐廳第一次聽到這首曲子時,就被深深的吸引,很多工作壓力極大的人士在閒暇時便以這首《琵琶語》聊以自解,當時,曹昂為了這首曲子還特意看了電影《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所以說,這首曲子對於曹昂來說可謂『信嘴哼來』,雖然由琵琶換成了瑤琴撫弄,但效果一樣是引人心思神動,曲境非常!

  看著依舊回味在曲中的諸人,曹昂心中暗笑,只要自己包裝成功!他相信憑借玉兒精湛的琴技和自己的這首吸引了千萬人心神的無詞幽曲《琵琶語》,定可以讓曹家的雅名在文人中廣為流傳!到時,就以曹氏之名打造出一個令才子佳人側目的琴瑟之傑。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01 PM

第一章 八百水賊(求票)



  以後每日有時間,曹昂便來司空府,為玉兒將『琵琶語』哼唱了一遍又一遍,而玉兒也在自己的摸索和苦思中,將琵琶語的音節琴調重新繪譜,一首成功的漢朝版的『琵琶語』終於宣佈完成。
  為了能讓玉兒彈出曲中情調,曹昂特意將《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中的名字更換,然後將故事講給玉兒知道,在聽了女主人公,在生命的最後,懷著一生的癡情為心儀已久的作家袒露了自己絕望的愛慕之後,玉兒以及在其邊作陪的丁夫人,卞夫人等人不由都落下了惋惜的淚水。

  只見玉兒擦乾眼淚,沉思片刻,走道焦尾琴邊,手指飛動,輕扶瑤琴,琵琶語曲不再是空有其行的琴曲,在焦尾輕動而柔力的聲和中,而顯得淒淒切切,撩人心神,就連曹昂也不由眼睛微微發酸。

  在音起的那一霎那,曹昂彷彿身處在後世的影院,看著影片中那份愛的深沉與奉獻,心思澎湃絕然,直至曲終而畢。若非親身體驗,很難想像,古琴竟也會有這麼大的魅力。

  一曲奏畢,突見玉兒兩行清淚順著秀目而出,輕身梗咽道:「小姐....」其形敏憐,讓人心痛,丁夫人擦乾眼淚,上前扶住玉兒的肩膀,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曹昂心中一顫,哀歎口氣,接著緩緩道:「玉姑娘,關於蔡大家之事,想必到此時,你也知道了我軍的難處吧....不定河北,我父終難施手於匈奴,唉....還請玉姑娘安心在等幾年,家父與曹昂必盡全力,迎昭姬歸漢....」

  聽到曹昂懇切的回答,玉兒方才抬頭額首,咬著細白嘴唇,微微的點了點頭,曹昂心中暗歎,卻也在無一字可說.....

  ————

  轉眼間,十日過去了,許都準備供應袁紹的錢糧兵械已然始發河北,同時,曹操開始暗中著手聯繫小沛的劉備以及在徐州為應的陳登,命二人準備隨時接應大軍入徐,接下來,就是耐心的等待,一旦袁紹行軍北上,則便是曹軍東征呂布之時。

  就在許都軍馬暗中調動,隨時準備著手遠征之時,前往巴陵召集部下的甘寧終於回到了許都,而同時與其一同歸來的尚還有與他一同縱橫長江的八百水賊。

  由於即將準備東征呂布,曹昂這幾來一直在不停的整備典軍師衛營,抽空還去了流星堂,不知道和馬鈞又研究了些什麼,對於玉兒以及琵琶語將來的「問世」,他連日來也是苦苦細思,故此連日來少有合眼,此時的他,不但眼內紅絲遍佈,眼簾上也全是片片的黑眼圈。

  甘寧走進正廳時,看到的曹昂就是這麼一副萎頓的樣子,忍不住奇道:「咦?月餘不見,你小子怎麼變得這般模樣?莫不是惦記上了哪家的姑娘卻不可得?說與老子聽,我替你找回面子。」

  曹昂驀然道:「還不是為了你這水鬼手下的八百賊眾,讓本將如此費心勞力!」甘寧哈哈一笑:「是你自己答應的,老子可未曾逼你。你若嫌煩,當初不理便是了。」

  曹昂深吸口氣,咬牙道:「不理便是?那你豈會跟我回來?只怕現今還在江上蕩著呢!」甘寧哈哈笑道:「在江上有什麼不妥?說實話,要不是因為你誠心相邀,老子才懶得過來,這個不准,那個不許的,憋也憋死人了,不如你與老子回巴陵去,等時候一長,叫你回來做將軍、公子,只怕你還不肯呢!」

  曹昂不耐煩的擺手道:「我沒心情與你閒扯,你那八百手下呢,帶過來沒有?在什麼地方?」甘寧聞言哼道:「你當老子傻嗎?八百人眾,這麼大刺刺的進城,還不被官軍全砍翻了,此次北上,老子為了安全,還特意分十路而來,現在就聚集在許都南郊。」

  曹昂笑著起身道:「算你聰明,不然若真被剿了,到是白費了本公子的一片苦心了。」甘寧聞言哼道:「知足吧,南面多少郡城太守求著給老子提履執鞭,都入不了老子的眼,今日率眾歸附與你,算你祖上燒高香有福的了。」...........

  一個時辰後,曹昂便與甘寧,以及從流星堂聞訊而來的馬鈞一同來到南郊,望見這縱橫江上的八百賊眾,曹昂瞬時忘記了當初的麻煩,心中升起了冉冉熱火,只見這一眾水賊各個身體健碩,臂長腿寬。南人相較與北方人,在身高、體型和力氣上有一些劣勢,但一旦訓練成型,依靠靈巧的機動力,配上活躍的動作與戰法,亦可令北方大漢難以招架,而這一眾水賊就是如此,且看他們身上肌肉的形狀,單比力氣,卻似與北方強漢相差無幾。

  想到此處,曹昂不由詫異的轉頭望了一眼甘寧,讚歎道:「看不出,你練兵倒也頗有一手!」甘寧哈哈笑道:「那是,老子從小雖不愛讀諸子,卻惟喜兵書,別看老子是賊,遇上官軍,老子的手下也未必輸與他們!」

  曹昂笑調侃道:「你少倚老賣老,別看你年紀比我大,你肚子裡的那點玩意未必比我強多少。」甘寧聞言一轉頭,氣的不理曹昂。

  曹昂則是細細的打量了這些水賊一會後,緩緩點頭道:「不錯,果然各個都是勇悍之士。但相較與我父親帳下的虎衛軍精銳卻還是差了甚多。」

  甘寧心中不服,但也聽說過曹操的虎衛軍是當世最為強大的近衛軍之一,天下諸侯少有人敢觸之鋒芒,唯有呂布帳下大將高順一手操練的陷陣營,徐州的丹陽精兵,袁紹手下的大戟士軍方可與之相較。

  半晌後,甘寧不忿道:「終有一日,老子定當也會練出一支聞名天下的近軍!讓諸侯聞之膽寒!」同時心中策劃著,怎麼樣來提高單兵作戰的實力。

  看著雄心壯志的水鬼頭,曹昂聳肩笑道:「興霸兄,你既有此志氣,將來一定能如願。不過,切記要發揮自己的長處,走獨特的形式,方可使這一軍能成大器。」

  甘寧聞言疑惑道:「此言何意?」曹昂轉首指著甘寧的手下道:「你的兵大部分都是南人,短小精悍,身法靈活,且又長居長江之上,最善泳技,善游水者,則爆發力極強。興霸兄你若想將此一眾練成為精悍之師,一則讓他們精通群站之術,二則要讓他們懂得進退之道。」

  「群站之術?進退之道?」甘寧聞言不由疑惑,曹昂輕聲道:「當年孫武子為吳王闔閭練得滅楚精兵,較之秦,燕還勝上三分,楚有雄兵三十萬,吳國卻唯有兵三萬,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一群狼,然孫武子練兵不注神勇,唯以群站之術為先,互相配合,各為呼應,這便是群攻之道。若論單打獨鬥,楚國一兵可擋吳中三卒,但若論群戰之術,吳國五卒配合,可殺楚國十士。此便是群戰配合之道。至於進退之法,便是尋機而刺主帥,視情而滅頭將,潛身縮與敵陣,講求一擊必殺,敵強則引退,低弱則悄攻,此乃兵者之進退,不知興霸兄可知我意?」

  曹昂此番言語的真正目的,是想將這一眾賊訓練成素曉暗殺,配合,偷襲,群攻,山戰的高機動部隊。說白了,就是類似殺手和特務這樣的軍卒,而甘寧手下的賊眾正好符合了這一特點,南人身材靈巧,機動力高,這一眾水賊的身體在甘寧的訓練下也非常健碩;且當過水賊草莽之人,定深通潛逃,偽裝之道,若此軍得練而成,則今後不但可以戰場為士,亦可以為刺客,為內應,為哨探,為親衛。更可以對天下諸侯和朝中頑固藏禍之人起到震懾與監視作用。當然,這也是可以讓曹操心動,留下這八百人的一個重要原因。

  見甘寧沉思,曹昂笑著召喚馬鈞道:「為了能夠配合你練兵,我特意請馬府尉設計了一些好東西,興霸兄過來看看!」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06 PM

第二章 背嵬軍衛



  「這是....」看著馬鈞帶來的各種奇行暗具,甘寧不由的有些疑惑,曹昂衝著馬鈞一使眼色,馬鈞會意,隨即一一為甘寧坐起了解釋:
  短弩(原自諸葛連弩),歷史上的馬俊就欲對諸葛弩進行改進,使之成為一種五十矢連弩,但希望朝廷立項,讓他試驗並推廣,因生產複雜,箭矢也必須特製,結果未引起重視。自馬鈞得曹昂啟發後,便一直在研製連弩,此短弩便是他出產的第一步,此弩精巧幹練,長一尺餘,能連發十矢,矢長只有八寸。雖然簡單易攜,但不適用於馬軍,此時卻正好適用於甘寧手下人眾。

  扎馬釘,是為古代軍事中的一種暗器,狀若荊刺,學名蒺藜,以鐵而制。扎馬釘有四個鋒利的尖爪,隨手一擲,三尖撐地,一尖直立向上,推倒上尖,下尖又起,始終如此,使觸者不能避其鋒而被刺傷。此乃曹昂特意為對付騎兵而請馬鈞改制。

  背弩,以竹鐵混制。用二段繩索把弩置於後背上,這二段繩索正好繫於雙肩,另一段繩索的一端繫於弩機,另一端繫於用者腰帶。這時弩背向前,上箭於弓弦上,用弩機扣緊。發射時無須動手啟動弩機,只要使用者低頭躬腰,腰帶上的繩索由於腰背的拉長,就會開啟扳機,將箭通過後腦射殺敵人。一般殺手往往對被殺者行禮乃至叩頭拜倒,受禮者不知所措之餘,猝不及防中已經著箭。

  飛爪,爪為鐵製,略似手掌,有五個鐵製,每個爪又分三節,其最前一節末端尖銳,猶如雞爪,爪掌內裝有機關,可控制各爪。鋼爪尾部系有長索,與機關相連。以飛爪擊人,只要將長索一抽,鋼爪即猛然內縮,爪尖可深陷入肉,敵人萬難擺脫。

  此外,尚還有一些例如繩鏢,手指劍,袖箭等一些完成或尚未完成的東西尚在研製,甘寧詫異的擺弄著手中的樣式,接著轉頭看著馬鈞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馬鈞聞言微笑道:「算是吧。」說是算是因這些確屬馬鈞所創,但卻又是得益於曹昂先前灌輸與其的靈感。看著手中的東西,甘寧不由笑道:「了不起,了不起!老子自認見多識廣,也從沒見過這些東西。」

  曹昂心道,這算什麼,如今流星堂正著手製作真正的諸葛連弩,以及改制霹靂車,弩車,井欄等大型攻城器械。其中,最為任重道遠的目標則是:床子弩!當然這也不是輕易能研製成的,曹昂後世時去博物館參觀時,曾見過北宋床子弩的文物,但終歸只是懵懵懂懂,再說給馬鈞聽後,即使聰慧巧如馬鈞,也是只明其形,未通其意,這輩子能不能研發出床子弩,恐怕還是未知之數,但至少有了這麼一個奔頭就是好的!

  曹昂微微笑道:「這些只是輔佐,關鍵還是要看你練的兵素質如何?這些東西看似雖好,但卻不易使用,若是沒有機敏的頭腦和矯健的身手,綁在一塊也是白扯。」

  甘寧呵呵大笑道:「你放心,老子豈是庸人?這些兵從明日起,就由老子全全一手操練!」曹昂微歎口氣道:「你先別忙著應承,成與不成,當還需得稟明過父親大人後,方可施行....」

  ————

  許都郊外,中軍營磐正帳——「稟司空大人,後將軍在帳外求見!」曹操聞言一愣,接著放下手中的軍要,疑惑的看了看進賬稟報的虎士,疑惑道:「他不在典軍師衛營,來中軍營作甚?」

  虎士道:「不知,後將軍只說有要事求見大人。」曹操瞇眼沉思片刻,悠悠然道:「讓他在外面候著。」接著便低首繼續看手中書簡。

  此時,曹操身後立著的兩個人,一個虎目獅鼻,面寬狀黃;一個魁梧挺拔,眼中精光四射。正是典韋和許褚二人!

  曹操低頭看書良久,突然緩緩起身,接著轉頭問二人道:「你們可知我為何將那小子置與帳外不理?」許褚聞言只是低首不答,典韋則是微微的搖首道:「末將不知。」

  曹操注視典韋良久,接著輕歎道:「這小子未得孤准許,竟敢私自收納賊寇,還以為吾不知曉,著實膽大妄為了些。」典韋沉默片刻,接著猶疑道:「大公子一向聰慧,說不得這些賊寇有過人之處...」

  曹操淡淡笑看了典韋一眼,自從宛城之戰後,典韋雖表面一如往常,但其心中對於曹昂或多或少的感激和尊重,英明如曹操者,又豈會看不出來?

  搖了搖頭,曹操方才對著另外一邊的許褚說道:「讓他進來吧,記住,別給他好臉色。」許褚聞言領命而去,而曹操則是一擺衣袖,緩緩的跪坐而下,一臉漠然的等待著曹昂。

  少時,便見許褚引著曹昂入內,其一臉淡然無狀,果然是沒給他好臉色。「孩兒見過父親大人。」曹操聞言抬首淡淡道:「此乃中軍正帳,你我當以正禮相待,豈有父子之論。」

  聽著曹操如干蠟般的聲調,曹昂不由暗自吐了吐舌頭,老爹這是找自己碴子呢。隨即急忙行軍中跪禮道:「末將曹昂參見司空大人!」

  「後將軍,你不在典軍師衛營,來中軍何干?」曹昂聞言硬著頭皮道:「孩兒特來請命,求設一新營磐,以便另訓新卒。」

  「設一新營磐?」曹操不耐煩的抬起雙眼,幽幽然道:「許都軍卒編配以齊,新設營磐又有何用?」曹昂聞言急忙上前笑道:「父親請看,此乃是流星堂馬鈞新設圖樣,正應新建一軍。」

  曹操隨手拿起了曹昂所呈現的圖紙,但卻並沒有向曹昂想像中那樣欣喜異常,只是淡淡言道:「馬鈞執掌流星堂,有圖樣應呈器尉府劉曄,而器尉府則是直呈司空府,何時又要勞煩你後將軍代為奏報了。」

  曹昂心中暗暗叫苦,馬鈞乃他曹昂舉薦,且流星堂有很多東西都是他提供的思路作為參考,這曹操也應略有耳聞,如今說出這話,明顯就是故意的,自己究竟在哪得罪他了?

  想來想去,曹昂終於想通了事情關鍵!曹操這是在整治自己的擅行之罪啊,若不是自己是他兒子,恐怕早就完蛋了,想到此處,曹昂單膝一跪,對著曹操言道:「孩兒擅自收納水賊,其罪大矣,請父親責罰。」

  「哼!」只聽一聲冷哼,震得曹昂心中有些發虛,「你如今當了後將軍,便可以忘乎所以,置國家法度於不顧了?真是好生了得啊。」

  曹昂急忙言道:「孩兒並無此意,只是不忍喪失良材,故而先行做主....」曹操聞言皺眉道:「良材?何等良材竟然得你如此看重。」

  曹昂急忙道:「這些水賊具為良材,這八百人不同尋常江賊,不但各個矯勇異常,且與我北面士卒大不相同,若調教得當,當可為不輸於虎衛軍的又一勁軍!」

  見曹操疑惑,曹昂隨即將自己的設想大致的告訴了曹操,曹操聞言沉思片刻,接著言道:「那依你之見,若訓練得當,此軍當可為卒,為衛,為探,為俠?」

  曹昂急忙點頭道:「不錯,到時此一營必可成為我軍一把尖銳的寶劍,刺破天下,所想無前,宛如背嵬,令天下諸侯盡皆膽寒,而許都朝野亦可憑此震懾!」

  曹操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宛如背嵬?背嵬....有趣,有趣,這背嵬正可映照此一軍特徵,其軍在暗在明晃如背水,戰法詭異似乎嵬崿,「背嵬軍」!好,好!」

  「靠!」曹昂心中不由暗罵,廢話,當然好!背嵬軍是南宋岳飛的親軍,在強悍的岳家軍中,都可謂是精銳中的精銳!想到此處,曹昂不由暗爽了一把,他是故意把這支軍隊命名為背嵬軍的,到時自己豈不是就是岳飛岳王爺?成了個萬民敬仰的大英雄!尚還在暗自得意之間,卻聽曹操沉言自言自語道:「既如此,這一支軍隊孤當交由何人訓練,統領,卻是須得好好思考。」

  曹昂聞言嚇了一跳,急忙道:「賊首甘寧乃是雄武之才,且這八百士卒都是聞甘寧歸許,故而前來,所以由他來訓練最為穩妥。」

  「胡鬧!」曹操聞言皺眉道:「小兒之見!賊眾既然已經歸降,豈可再任由賊首統領!」曹昂急忙言道:「父親放心,甘興霸乃忠義之人,且與我生死之交,今日既歸,必無異心。若父親還不放心,就由孩兒代為統帥此軍,掣肘甘寧,不知父親意下如何?」

  「你統帥此軍?」曹操聞言哂笑一聲,接著突然正色道:「那甘寧已是你府中家將,到時你們一個操練,一個統帥,這背嵬軍豈不全成了你後將軍的私丁了!」

  曹昂聞言嚇了一跳,急忙解釋道:「孩兒一時口誤,但實乃是為父親找想,並無這般心思,請父親恕罪!」說著說著竟開始不住的點頭,卻沒看見曹操眼中閃過的一絲奸猾笑意。

  「行了」只見曹操微一揮手,依舊波瀾不驚道:「那甘寧既是你生死之交,便為你典軍師衛營的偏將,至於那八百背嵬軍,便暫由仲康和子和接手訓教!」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07 PM

第三章 童淵入許(求票)


  河北中山——正值六月的中山此時烈日當陽,雖然冀州號稱大漢糧倉,但時值亂世,即使是如鄴城,許都這等恢宏的大城也會有乞丐流民的存在,更勿要說這小小的中山了。
  但是,相較於別處來說,中山對於流民來說卻有著一處吃飯的寶地,那就是每月初便散放糧食,周濟窮苦百姓的——河北甄家。

  甄家乃是官宦之後,原來的家主也算頗有名聲,便是上蔡令甄逸,可惜其人早在十三年前辭世;甄家乃是河北巨富,如今靠著女主張氏一手打理,也算井井有條,甄逸死前曾留有三男五女,其中最為有名的便是甄家的幼女甄宓,據說這女子自小就有過人見解,十歲時為防止家中聚斂財富,容易引來亂兵盜匪的垂涎,亦引起民憤,便勸說其母把家糧拿來賑濟親族鄰里,廣施恩惠。如今甄家每月初開府施民的條例也是在甄宓一手促成的。

  今日乃是月初,又是甄家開府賑糧的日子,只見鄰里鄉民早早的便集中於甄府門口,等待分糧,少時,便見府門大開,一眾家丁護院背著大袋,抬著筐簸,裡面盛滿黃白相間的稻米,頓時場面雷動,民眾紛紛上前取米,一時間甄府門前好不熱鬧。

  只見一個身材瘦小,皮膚乾枯好似老樹皮般,鬚髮亦是全白的老者緩緩的執杖來到甄府前,他臉上遍佈豆大的麻子,大大招風耳朵,朝天的大鼻子,眼睛好似浮腫一樣凸出許多,面貌奇醜,但神色倒頗是忠厚。

  這個老者便是曹昂請郗慮幫忙尋找的民間大槍師童淵,年近七旬的他此次從東平來到中山,卻是只為了見一個人。

  他要見的人,此時正在甄府前幫著眾家丁分發稻糧,那是一個身著淡綠長衫的女子,悶熱的天氣,不知為何,卻見她卻頭戴一頂小帽,隱隱可望見她那如雲的髮髻。帽簷下露出一抹輕輕飄動的柔軟額發,期間的汗水彷彿要淌在那長長的睫毛上,更襯出清秀雅致的風姿。令人好奇的是,她用一副淺粉色的薄絲面巾遮住了半邊面容,讓人欲扶開一觀,卻又難以如願,除此則再無其他多餘的飾物。

  這個女子便是甄家的小女兒甄宓,只見童淵顫巍巍的走到甄府大門側旁,但卻沒有打擾她,只是靜靜的看著慈善蘭心的她與眾家丁將稻米一斗斗的分撥完畢。待民眾漸散之後,只見蒙著面絲的甄宓伸手擦了擦目上的汗漬,一雙靈動而慧黯的眸子,或是因為天氣炎熱,染著一層濛濛的水汽,彷彿如同黑夜中的星子,閃爍著柔和與寧靜的光彩。

  「童爺爺!」甄宓終於看見了一直守在府側的童淵,連忙移步上前,她的動作顯得輕柔而不失幹練,僅僅露出的雙眸飽含著自然與些許調皮。童淵慈祥的看了她額上微澤的汗水,額首點頭道:「好。」

  童淵不善言辭,性淡語少,平日裡的每句話少有超過三五個字的。他過世的妻子顏氏昔日乃是河北大家顏家的閨秀,與甄家極為要好,只是後來落敗,童淵也因而淪落成為了民野草莽之人,他往年曾應張氏邀請,傳授過一些防身武技與甄家一眾子女,同時也與年幼的甄宓結成了忘年之交。

  甄宓早已習慣了這位童老爺子孤僻的性格,知道他是在誇獎自己開倉濟民的善舉,遂笑著問他道:「童爺爺,今日怎麼有空到中山來?」聲音猶如簫笛,清雅素定而不失靈動。童淵沉默了良久,最後吐出兩個字道:「告別。」

  「告別?」甄宓聞言一愣,接著蕙質蘭心的她立刻猜到事情不簡單,略略皺眉:「童爺爺您要走?去哪裡?」童淵淡淡言道:「許都。」

  甄宓輕輕的扶了扶額頭,她的動作芊芊至秀,彷彿是將最為靈動的柔與媚憑空合為了一體。少時,只聽她皺眉言道:「左右不過是一處住地,難道京都就真的那麼好?」

  童淵搖了搖頭:「不是。」沉默片刻接著又續道:「曹家人尋我。」甄宓微微一愕,顯然亦未想到要帶走童淵的人竟然是許都的曹氏。「童爺爺,不如...宓兒求求娘親,托大將軍替你攔住許都來人...」

  卻見童淵搖了搖頭道:「不可能。」其時,童淵不過是一介草民,縱是此時袁紹有意與甄府結親,亦是不會為了一個民間槍師而與許都人發生爭執。

  看著雙眸中散發著些許落寞的甄宓,童淵言道:「你太美,不要隨便摘面紗,會有事端。」甄宓聞言苦澀言道:「童爺爺放心,宓兒早就不是小女孩兒,又豈會被那些好色的男人嚇著?」

  「好,那,我走了...你保重。」童淵說罷再不回頭,接著轉身向著遠處蹣跚走去,看著童淵漸漸遠去的身形,想著這位曾教了自己數年舞劍,交誼匪淺的老爺子晚年的孤苦無依,甄宓的心不由顫了一顫,似是有些透著辛酸和淒涼...在烈日下沉思的她,少時竟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那想法揮之不去,瞬間湧上她的腦中。

  「來人,去拿賬目來,今年許都的糧米多少錢一石,還有布帛,器具的價錢都要仔細的盤查...看看能不能為我在許都置辦一份產業。」

  ——————

  「你說什麼!老子的手下居然不歸我管!」將軍府廳堂之中,只聽甘寧充滿戾氣的嚎叫瞬間響徹廳中,曹昂無奈的拍了拍案子,幽幽道:「興霸兄勿急,其實仔細想想,我父此舉也屬無奈...且頗有深意」

  甘寧皺眉咬牙道:「狗屁深意!」曹昂聞言眉頭一皺,接著沉聲道:「興霸兄,你我雖是過命的交情,但從你入許之後,便已是我將軍府寄身一將,希望你以後對我父親尊重些!」

  「你...!」甘寧剛要回嘴,突地望見曹昂眼中嚴厲的精光四射,和平日隨和的他大不相同,後面的話便沒有說出來,半晌後,方才悻悻說道:「諾!」

  曹昂心中一歎,猛虎出籠,需上枷鎖,若是不適當的殺殺他的銳氣,今後又如何能讓他俯首聽令?在細思之後,曹昂輕歎道:「興霸兄,你要明白,我父權傾朝野,威震天下,雖表面風光無限,但也有他的苦衷與難處,自古興權少歸處。有時,縱是自己最親的人,也不能過於相信,唯有分而化之,掣肘平衡,方為正道....特別是現在這種外有強敵,內憂不止的時候。況且,你那八百弟兄此次也算一步登天了,我叔父曹純最善御馬之道,虎豹騎便是其一手操練,許褚將軍勇力過人,善於訓練士卒群戰,如今的虎衛軍便是由他統領;一戰雄、一馬雄,共同操練背嵬軍,足見家父對背嵬軍期望之大!」

  甘寧聞言心中方才有所寬解,曹昂笑著言道:「你也勿需著急,日後若有良機,這背嵬軍也未必不能再回到你的統領之下,當務之急,你便是要立下功勞,以為保證。我料最多再過兩個月,我父必將東征呂布,其人乃天下第一飛將,有萬夫不當之勇,其左右陳宮、高順一文一武乃當世英傑,以張遼為首的八健將俱都是身經百戰之雄,少不得給興霸兄立大功的良機!」

  二人正說話間,卻見廳外司馬懿徐徐走入,上前對著曹昂耳語一番,曹昂聞言急忙起身,興奮道:「你說什麼,童淵童槍師來了,人在哪裡,速速帶我去見!」....

  此時的童淵正一臉漠然的站在將軍府門口,突見曹昂哈哈大笑著領著司馬懿和甘寧邁步而來,接著一把握住童淵的手,熱情道:「童先生,哈哈,久仰大名,真是想煞曹某了。」接著便對隨童淵一同而來的那名軍士道:「你回去吧,代我向郗大夫道個謝,說曹某日後當登門造訪。」

  接著便挽著一臉漠然的童淵的手,來到正廳之中,命人奉茶上水,笑看著童淵道:「童先生,昔日曾有人言,童先生與王越乃天下並列的槍劍名家,王越曾為帝師,名聲響徹天下,唯有先生誤墮泥道,屈居於草野,實在是可惜...昂久聞先生大名,今得會顧,還望先生不吝賜教!」

  童淵聞言不為所動,只是輕輕言道:「過獎。」接著便再無一言,曹昂微微一愣,接著笑道:「先生,曹某此次著人請先生入許,實乃是久聞先生大名,欲以師待之,不知先生可能應否?」

  曹昂說完,心中便有些突突,童淵可是趙雲的師傅啊,若能得他傳授槍機,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也不知道這老頭會不會答應自己。卻見童淵抬頭望著屋脊,沉聲道:「隨你。」

  不只是曹昂,就是他身邊的司馬懿和甘寧聞言也是一愣,曹昂呆了一下,接著大致明白了童淵的意思,不管怎麼說,他這種回答算是答應了吧....

  曹昂接著笑道:「既如此,曹昂便冒昧稱呼一聲『恩師』了。」童淵點了點頭,道:「行。」曹昂心中暗喜,接著急忙道:「來人,速速在秋爽齋為恩師安排一處上好的廂間,怠慢者重罰!那...恩師,您授徒需要些什麼東西,弟子現在就著人去置辦。」

  童淵聞言只是輕聲道:「銅鐵,鑿錘,筆墨,還有書。」「啊?」曹昂聞言一愣,接著呆了半晌,方才猶疑道:「仲達,你沒聽見嗎?還不快領命,著人出去置辦!」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09 PM

第四章 如此習槍



  幾日後,將軍府秋爽齋的一處別院,在滿園的奇花異草中,竟然建起了一個簡易的鐵鋪,每日清晨便有叮叮噹噹的聲音從裡面傳出,卻是童淵大熱的天,手持鐵錘,不知道在裡間忙些什麼。
  曹昂每日都抽空來向童淵求教,但童淵只是讓他站在外面,看自己打造槍頭,如此往來數日,曹昂的心中不由開始膩煩,這臭老頭搞得什麼鬼名堂!

  今日,曹昂又是照例來到秋爽齋,只見童淵穿著一件薄薄的布褂,瘦骨嶙峋的身體好似被風一吹就會飛走。曹昂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童淵一下一下的打造槍頭,不由輕歎口氣。

  過了一會,童淵用大鉗將打造完畢的槍頭放入水中,在「嗤」的一聲響後,抬起鉗中的槍頭細細觀摩一會,點了點頭,便繼續細細打造。

  曹昂終於忍耐不住,出口言道:「師傅,你要的書和竹簡,我以經置辦完畢了。」童淵聞言起身,從曹昂的懷中接過書簡,額首言道:「很好,很好。」

  曹昂深吸了口氣,擠著笑容說道:「如此,咱們可以開始習槍了吧?」童淵搖了搖首,從裡間拿出了一本《孝經》,對曹昂說道:「我,打鐵。你,抄書。」

  「啊?」曹昂聞言一愣,接著咬牙道:「抄書?師傅,你不是要教我習槍的嗎?」卻見童淵轉身從自己打造的槍堆中取出一支長長的鐵筆,尾端還吊著一顆黑乎乎的鐵球,「拿它寫。」

  曹昂伸手接過這支怪筆,只感覺不是一般的沉,怒氣沖沖的瞪了童淵一眼,接著便拿起竹簡和《孝經》。在鐵鋪旁邊的石桌上一筆一筆的寫了起來,只寫了兩下,便感覺手腕開始發酸,剛想用左手扶正,便見童淵拿著一塊自己打造的鐵疙瘩走來,一把放在了曹昂左手之中,沉言道:「不許,用左手,舉著它。」

  曹昂右手費力的抄寫著書,左手托著未成形的銅塊,臉上開始逐漸發紅,咬著牙道:「師傅,我是要跟你學槍法的!」童淵在一旁默默言道:「字寫好看了,再學。」

  我靠!這樣能寫好看了才怪!曹昂心中不由暗罵,卻見童淵低頭瞅了瞅他剛寫的兩個字,真是又大又歪,搖首歎道:「不行,你,寫小纂。」曹昂聞言差點沒背過氣去!老頭子,你夠狠!

  經過了一上午的奮戰,曹昂終於抄滿了一簡,童淵走過來細細的看了看,接著額首道:「湊合,午後,造槍頭。」曹昂揮了揮不停顫抖的雙手,詫異道:「可是,我午時還要去典軍師衛營看看。」

  「隨你。」童淵轉身而去,曹昂咬了咬牙,氣惱的看著坐下繼續揮錘的童淵,沉言道:「也罷!小爺今日便與你耗上了!」

  午時,烈日當空,童淵細細的打量了走進鐵鋪的曹昂:「打過鐵嗎?」曹昂甩了甩依舊發麻的雙手,沉穩道:「沒有,不過,似乎也沒什麼難吧?」

  「哦。好」童淵轉身拿起一塊銅鐵,輕言道:「造槍頭,打出形來。」曹昂不屑的看了一眼,接著便拿起鉗子將銅塊放入火中轟燒,待那鐵塊漸變紅後,便將其放在了鑄台上,舉起錘子狠狠的敲了下去。

  頃刻,火星四射,只見那原本飽滿的銅塊,凹進了一個大坑,童淵在一旁搖首歎道:「這不是槍頭,是鏟。」曹昂的臉上頓時紅的發燒,接著繼續舉起錘子,琢磨好力道,一點一點的敲打起來.....

  ————

  「童老頭!算你狠!」傍晚時分,只見曹昂拖著幾乎沒有感覺的雙臂,慢慢的走回了克己軒,而史渙已是等候他多時了,見曹昂進來,急忙道:「將軍,您今日怎沒去營中?」

  「營中有很多事嗎!」曹昂沒好氣的轉頭問道,史渙聞言一哆嗦,遂道:「只是練兵而已,事情倒是並沒有太多。」

  「那就行了,練兵難道還要本將次次都去!我要你這校尉幹什麼吃的!」史渙聞言一打哆嗦,將軍今日是吃了什麼不好東西拉肚子了?火氣這般大。

  「童老頭,算你厲害!你不想教我,我偏跟你乾耗!」別看曹昂隨和,前世時也是個順毛驢,只見他低喝一聲,一把抓起架子上的三尖兩刃刀,伴隨著酸楚的手臂在院子霍霍揮舞起來,而一旁的史渙則是好奇的看著曹昂,不知為什麼,感覺今日的將軍手中的三尖刀舞的特別的順流,比起平日好像多了些流暢和機要。

  如此往後多日,曹昂很少前往典軍師衛營,只是每日寫字、與童淵打鐵,盡自己的全力做好,只要自己達到了童淵的要求,讓他沒有理由推脫,不怕這老頭不肯教授自己槍法!

  如此經過了近兩個月的磨練,曹昂自己卻沒有發覺,一個上午寫上十來簡的蠅頭小字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而且,他似乎也已經掌握了其中的訣竅,借助那支粗重的筆,寫字時需聚精會神,不然一旦被那邊童淵的打鐵聲分神,力道便無法掌握,竹簡上不是一灘墨漬,就是蚯蚓迤邐痕跡。

  至於打造槍頭,曹昂發現確實比想像中難看了許多,槍頭不同與鑄劍,不但細小,且要打的均衡,打的上窄下寬,這就需要眼,手,力道以及巧勁的配合,多少日來,曹昂的手不知起了多少的水泡和繭子,胳膊上不知受了多少的燙痕和刮傷,兩月後的一日,方才終於打造出了一個能令童淵點一了下首的槍頭,不過這老頭接下來的一句話差點沒把他氣死:「天分、不錯,不當鐵匠....可惜了。」

  就在曹昂與童淵鬥氣斗毅力之時,一份快馬急報傳至許都,呂布出兵圍攻小沛,劉備遣人急報曹操,望其出兵相助。

  「呂布...終究還是被你識破了嗎?」看著手中的急報,曹操孤傲的眉目間閃爍出了點點異彩,此時的他正在司空府書房中,左右豎立著三人。乃是夏侯惇,荀彧,郭嘉。

  「呂布此次攻打小沛,定是知悉了孤與劉玄德暗中圖他,先發制人。」曹操沉默片刻自言自語道。郭嘉微微一笑:「如今中原二分之勢,明公與呂布必不能相容,呂布既以知曉我等之意,其先發制人也在情理之中,昨日斥候回報袁紹已然準備北征,暫且無憂,如今怕的就是他與袁術勾結,到時就很難圖之了。」

  曹操眼中精光一閃,沉而未言,只聽荀彧言道:「既如此,可乘其初叛,人心不定之時,一舉剿除此心腹巨患。」

  曹操聞言一拍案幾,接著起身道:「好!既然如此!兵發徐州!」只見郭嘉急忙道:「那劉備....又當如何?」曹操聞言歎道:「劉玄德因孤命而致使被困,吾當派兵相救。」

  郭嘉聞言似是想說些什麼,但張了張口,終究還是嚥了下去,只見曹操撫鬚言道:「只是孤大軍一時難至,當先派遣先鋒軍前往增援。」夏侯惇急忙請令道:「夏侯惇願為先鋒!」

  荀彧亦輕言道:「明公,如今虎豹騎馬蹬,戰馬刀以盡皆配備,此次當可與呂布狼騎一決雌雄。」曹操沉言道:「好!既然如此,我等先在許都準備收拾,元讓率本部人馬先發徐州相助劉備拒敵。」

  郭嘉眼珠一轉道:「後將軍的典軍師衛營也在閒置,不如讓其助元讓將軍一同前往破敵如何?」曹操沉思片刻,點頭答應。於是便打響了以夏侯惇,曹昂為先鋒的東征呂布之戰。

  府議過後,便見郭嘉急急忙忙的來到後將軍府,曹昂方才結束一天的寫字、打鐵「課程」。聞郭嘉前來,不由奇怪,但也是請入克己軒相見。

  郭嘉無論有多忙,多閒,永遠是從容淡定的樣子,這實在是曹昂永生也學不來的,郭嘉一見曹昂,便微笑著見禮道:「後將軍,主公以令將軍為夏侯惇將軍副將,同為先鋒軍,恭喜您今番又有立功的良機了」

  曹昂無奈一歎,想必又是郭嘉從中「作梗」了吧?「多謝奉孝兄舉薦之恩,曹昂自當謹記。」郭嘉微一擺手,續道:「此番本無需將軍前往,只是郭某有些小事,須得假借將軍之手。」

  說完,便見郭嘉起身,來到曹昂身後風評上懸掛的地圖前,用手指在一個地方重重的畫了個圈,曹昂細細看去,才發現那是小沛。

  劉備!曹昂忽然明白郭嘉要自己做的是什麼了,他擔憂的是劉備!想起在汝南邊境時,郭嘉看劉備那充滿不屑和警醒的眼神,曹昂心中頓時瞭然。

  「將軍以為劉玄德何等樣人?」曹昂聞言裝傻道:「率性敢為,講信義,仁人君子也。」郭嘉聞言急道:「將軍此言既對且錯,不錯,劉備卻屬仁人,其本身實力不強,但卻是一個不可小覷的人物,劉備表面對明公俯首帖耳,實則是擁有一顆堅忍不拔之心的奇人。明公志大才高,飲馬黃河,爭奪天下是他的志願。但卻疏於了對劉備的認識。戰局如棋,如呂布這般表面上的敵手並不可怕,往往真正的勝負就在一個你不曾留意之人的身上。」

  曹昂不由暗暗感歎郭嘉識人之準,正色言道:「奉孝兄此言甚善,劉備雖才幹不及我父,但厲害的是那份隱忍以及用人。隱則為謀,委而志遠。劉備深結關羽、張飛,又經過長年的流離,一顆隱忍之心早已異於常人,他的隱忍是曹昂平生所知道的最深的一個,其危害之大,絕對在呂布之上。」

  「說的好,說的太好了!」郭嘉神色激動,「沒想到對於此人,許都中竟還有郭某的一個知己,更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知己竟然就是明公長子!好,話已至此,將軍當明白,我舉薦將軍出征之意吧?」

  曹昂輕歎道:「要設計除去此人著實有些難辦,不過,曹昂定會盡力為之,縱是算計不了他,也要將他手下兵卒廢去一半!」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13 PM

第五章 三目之將



  建安三年,曹操以夏侯惇,曹昂為前部先鋒,出兵徐州征討呂布,此次曹昂出征不僅帶上了將軍府所有人傑,司馬懿,甘寧,典滿,許儀,就連童淵也一併出征。倒不是曹昂指望這老頭子能幫什麼忙,只是想讓童淵見識自己的毅力,即便出征,他也會讓他知道,他曹昂平日的訓練也絲毫不會放鬆!
  臨行之前,曹昂曾接到郭嘉贈與自己的一封信函,上面只寫著一行話:將軍若有事可與陳登謀之。

  此次呂布因事先知信,故而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先使陳宮守蕭關,連接泰山寇臧霸、孫觀、吳敦、尹禮、昌稀,東取兗州諸郡。高順、張遼攻打小沛,滅劉備。宋憲、魏續西取汝南。呂布坐鎮徐州,自領中軍為三路救應。此次夏侯惇、曹昂所得將領便是先救劉備。所以,曹昂首先要面對的便是他心中最為忌憚的二人,高順與張遼!

  加上曹昂的典軍師衛營,先鋒軍馬不下五萬,且夏侯惇帳下尚有曹洪、李典、呂虔相助,可謂聲勢滔天,氣勢如龍。

  其時早有探馬飛報高順軍營,此時的高順和張遼正興兵合圍小沛城,小沛在二人的佈置下被圍了個水洩不通,飛鳥難進,簡直好似水桶一般。

  主營之中,一面大旗之上緩緩的飄動著一個大大『高』字。而帳中此刻正有兩名大將商討軍機,一人滿臉青須,身披紅袍,面黃額寬,相貌沉穩幹練,乃是一手操練八百陷陣營的大將高順!

  只見高順面容淡然,似乎對於曹軍前來毫無壓力之感,在沉思了片刻後,轉頭對著下首一將道:「文遠,夏侯惇來勢洶洶,正面交鋒,恐非上策,你我該當如何迎敵?」

  高順下首之將,一身銀灰色的鎧甲閃耀,身後架子上一把冷艷鋸寒氣森森,他臉色平淡,雙目幽深令人難以琢磨,唇上的撇字胡頗為醒目,一看便是冷峻心傲之人——張遼。

  張遼聞言並沒有立刻回答高順,只是做一臉沉思狀,少時,方聽其冷然道:「溫侯令將軍與我急攻小沛,若不拿下,難與徐州蕭關合為掎角之勢,你我退不得。」

  高順額首道:「不錯,只是若不暫避其鋒,非為上策。」張遼徐徐站起身來,銀色的盔甲在光下依舊讓人寒顫,「擒賊先擒王。」.........

  次日,夏侯惇,曹昂兵馬已到小沛,遠遠打量著小沛城周邊的營寨,曹昂心中詫異,只見各營環環相扣,佈置嚴密,小沛城被圍得極為周密,如無硬攻,極難動搖。看到此處,曹昂急忙問旁邊的斥候道:「領軍攻小沛者何人?」

  「回將軍,領軍者,乃呂布帳下大將高順,副將張遼。」曹昂聞言心中一顫,竟然是這兩個!不知怎麼,一個不妙的感覺逐漸湧上心頭,總感覺自己似是忘了些什麼重要的事情。

  「叔父,我等遠來,不易久戰,不如權且安營,歇息一夜再戰如何?」夏侯惇哈哈笑道:「子修,你此言雖和兵法機要,但卻沒有變通,我等攜銳氣而來,利在急戰!若是遷延時日,喪了鋒芒,豈不可惜?況且主公有令讓你我救下小沛,以為駐腳之地,我等當速破高順,接應玄德!」

  說罷,一揮手中槍道:「迎上去!準備突營,增援小沛!」說罷率軍直衝高順軍營而去,曹昂無奈,手提三尖刀,率眾與夏侯惇蜂擁而上。

  「咚~咚~咚~咚」鼓聲雷動,只見營門大開,裡面塵土飛揚,殺生震天,仔細打量,當有不下兩三萬的人馬,兩員大將一左一右,率眾迎擊而出,一個身披紅袍,一個身著銀甲,正是高順、張遼!曹昂面色陰沉的打量著二人,一個是訓練陷陣營的兵家,一個是五子良將之首。在他心目中,此二將聯手,天下少有人敵。

  「呵呵~」只見紅袍的高順衝著夏侯惇笑道:「汝便是夏侯惇?聽說你也是曹軍名將,怎如無知匹夫一般,竟敢犯溫侯州縣,莫不怕再有昔日濮陽之失?今日便讓爾等盡皆死於此地!」

  「哈哈,閣下之言,當真惹人好笑,濮陽之戰,誰勝誰敗,難道你自己心裡不知?」高順冷哼一聲道「今日之局,卻是未必!」

  「高順,可敢與曹洪一戰!」一聲巨響,曹洪人如其名,聲如洪雷。一把亮刀伴隨著其主一同殺出陣營,高順方欲提馬上前交戰,卻見身邊的張遼衝著他微一搖頭,接著策馬而出,手中冷艷刀淒淒寒光湧動,快馬如風,殺奔敵將曹洪!

  「來得好!」只見曹洪手中大刀凌空劈下,一聲銅鐵相擊的巨響,兩匹戰馬紛紛抬起前蹄,高聲嘶鳴,頓時將兩面軍卒唬得面無人色。

  只見曹洪走馬與張遼相交,二十合後,便是一招正創,張遼手中冷艷刀取巧擊打曹洪長刀尾部,只聽「卡嚓」一聲被斷成兩截,曹洪急忙一手持刀頭,一手持刀尾,架住張遼,勉強維持戰局。

  「張文遠武藝高強,非夾攻不可!」曹昂見曹洪危機,遂急忙出口,李典聞言抹了抹儒雅的長鬚,歎道:「將軍此言甚是。」隨即出馬助曹洪同戰張遼!

  此時,張遼的本領終於完全顯露出來,但見其手中長刀一招接著一招,一環扣著一環,本當劈、斬為主的大刀在他手中卻宛如長江大河連綿不絕,詭異無比,幾無破綻可尋。曹昂心急,隨即對著身後的甘寧使了個眼色。

  甘寧冷笑一聲,拍馬出陣,卻又不屑與他人夾攻,隨即喝道:「二位將軍少歇!看老子來戰他!」李典知甘寧乃曹昂副將,隨即領情與曹洪退陣,張遼亦不追趕,只是冷冷的看著甘寧道:「汝是何人?」

  甘寧哼笑一聲,音色之中顯然全是不屑:「甘寧!今日奉命特來取你首級!」張遼橫刀立馬冷笑道:「只怕你沒有那份本事。」

  話音一落,二人相交廝殺,看著場中鬥得難分難解的二人,曹昂忽然想起孫權說過的一句話:孟德有張遼,孤有甘興霸,足相抵也。

  曹昂一直覺得,將領的勇武遠比不上謀略的重要,此時方才明白,一個真正的大將,在戰場上的一舉手,一投足,一個細小的動作,都可以讓三軍辟易。此刻,看著沙場之上,似是不識勞,不畏死,攻似電光流星,揮刀好如暴雨狂風的張遼,甘寧,曹昂更加堅定了提高武技的決心。

  傳說中的神將能讓時代動盪絕非幸至,平時看不出什麼,可一旦戰場交鋒,他們便是真正的霸主。

  「此乃何人?」看著場上與張遼廝殺的難解難分的甘寧,夏侯惇訝異的問曹昂道、「此乃侄兒新收親將,甘寧,字興霸、」

  「真虎狼之將!」夏侯惇微一額首,接著沉聲道:「擂鼓!進軍!」曹昂心中此時依舊不安,「叔父,還是暫且靜觀其勢為妥。」

  夏侯惇歎道:「不可讓劉玄德再等了。」說完,便聽擂鼓之聲響徹大地,隆隆的馬蹄和呼嘯的吶喊聲,像是狂風捲過了海潮般,像是暴雨沖刷了森林般。地面在微微的抖動著,夏侯惇身後的馬蹄聲似直接擊在了人的骨頭之上。

  「破敵,破敵!」夏侯惇身先士卒率領著騎兵當先突向敵陣,甘寧聽得身後喊殺聲響起,撇著嘴道:「老子還未殺敵,竟然就攻過來了。」

  高順冷冷的看著夏侯惇如虎狼一般的軍馬衝來:「攻!」呂布軍的馬軍天下聞名,行動極為迅速,轉眼間起動。向那支衝向己方的兵師衝去,而高順則是拍刀舞馬,直撲夏侯惇而去,「高順!你也有今日,納命來吧!」

  看著聲勢以極的夏侯惇,高順微微一笑,揮刀辟殺,兩馬相交砰然。曹昂看著有如有股颶風一般的曹軍,而高順軍馬卻如樹葉殘枝般被捲得亂飛,「不對!高順領兵,怎可能這般不濟?」

  漸漸的,只見包括高順,張遼在內的敵軍開始漸漸後退,有種力有不竭之感,夏侯惇此時殺的起勁,仰天長吼一聲,曹軍猶如洪水,撲天蓋地向前湧殺而去。

  夏侯惇身先士卒,手中長槍好似一波一波不斷湧起的潮水,手下幾無三合之將,那種居高臨下,率眾破敵,把握整個戰場的感覺。以令他的心智不在似平日一般警明。

  抬首看見不遠處佇立不動的高順,以及他身後威武飄動的將旗,夏侯惇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斬將奪旗,則此戰必勝!

  率領著數十飛騎,夏侯惇便直衝高順衝殺而去,彷彿高順的腦袋和旗幟已屬他囊中之物,三百....兩百....百步.....五十!

  「嗖!嗖!」一支支長箭劃破天際,只見高順身後的塹中突然站立起一眾弓手,頓時亂箭齊發!箭支如疾鳥一般飛起,接著便見夏侯惇身後的騎兵一個個失蹄倒地,場面頓失。

  在箭起的一瞬間,曹昂猛然知曉了自己所擔憂的是什麼了,擒賊先擒王!這就是高順軍馬一直處於被動的真正原因!「叔父!」曹昂急一拍馬,向著那邊的夏侯惇衝去,典滿許儀是立刻尾隨而上。

  箭群之中,一支利箭如一道流星般的飛馳射去,恍若無息般的正中在夏侯惇的面門之上!「啊!」只聽夏侯惇虎吼震天,伸手將臉上的箭支絞得粉碎,打馬而來的曹昂心中一突!難不成,歷史注定重演,獨眼的盲夏侯依舊要走上歷史的舞台?

  只見夏侯惇猛然拔出箭頭,完好無缺的兩隻雙目雪亮駭人,箭支未曾打入他的左眼,但卻正中在他高挺筆直的鼻管正間,將他的鼻骨擊的粉碎,鼻樑正中那流血不止的窟窿,在他淒厲血紅的雙目之中,恍如第三隻眼睛一樣,惡狠狠的瞪視著那一箭將其毀容的來將!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15 PM

第六章 決不能退(求推薦票)



  「啊~!」夏侯惇淒厲的怒吼響徹當空,好似震天虎吼,鼻管間的「第三眼」血流不止,將他整個面頰染得淒紅。從此,歷史上將不再有獨眼盲夏侯,有得是三目將——夏侯惇。
  不知多少年後,天下大定之時,或有當日參戰的軍校退軍賦閒養老,曾與孫子輩講起那時的情況:「車騎將軍以雄武之資,凜然獨立於戰場,雖為敵傷,然猶戰與前陣,先退敵強,後援劉備,助陛下挽傾頹之勢,重振乾坤,頑疾得半載方愈,非唯天時,實乃人力。」

  主將受傷,軍心必亂!高順勇謀兼備之將,如何不明白其中道理。其先轉頭衝著一箭將夏侯惇射傷的曹性微微點了點頭,接著一揮手道:「殺!」

  敵軍鼓聲雷動,只見高順軍馬瞬時分為數陣,一步步的開始徐徐推進向前,開始準備反撲。此時曹昂,李典,曹洪,呂虔,甘寧等人盡皆趕到,李典一把扶住血流不止的夏侯惇,眾人保著他向後而去,看著一步步推進的高順軍馬,李典歎道:「好個高順!果然了得,如此徐徐推壓,步步緊逼,反倒比全力衝殺更容易讓我軍士氣低落...」接著一轉首對著呂虔道:「大軍暫退,你領本部人馬斷後,切記不可令他們咬住我們不放。」

  接著轉首對著曹昂等人道:「我們帶人速速西歸,待等與主公大隊人馬匯合之後,再作計較。」

  「不許退!」只見夏侯惇突然直起身來,一臉的鮮血好似夕陽晚霞,「此乃東征第一戰!決不能退!退則小沛不報,徐州必成掎角之勢!決不能退!」

  「可是,將軍....」李典剛要在言,卻聽夏侯惇喝道:「這裡我是主帥!我若有失!則有後將軍在此!何時輪到你來說話!」李典一臉焦急,只得目視曹昂,懇請其出言相勸。

  「決不能退....」當曹昂嘴裡嘴裡吐出這四個字時,眾人不由啞然,只有夏侯惇目光炯炯的瞪視著他道:「說的好!」說罷一把從腿甲縫中扯下一快貼身布袍,斜擋在傷口之上,只露出一隻眼睛,看著只是纏鬥,卻不直接碰拼,看好機會,就撲入陣中咬上一口,但見快要被圍,立時逃走的高順騎軍。夏侯惇沉言道:「給我殺!殺回去!」

  曹昂沉言道:「不管如何,叔父已然受傷,對我軍士氣終有影響,唯今之計,叔父只有坐領中軍,穩住我軍士氣,昂率典軍師衛營衝殺過去,斬將奪旗,以挽士氣。」李典聞言道:「如此,卻有危險....」曹昂道:「將軍,典軍師衛營以我為尊,只要我率軍突陣,便可發揮最大戰力!曹昂有信心挽回士氣!」

  夏侯惇鮮血依舊流淌不止,只見其身體依然搖搖欲墜,但卻依舊立於馬上道:「你去吧!這裡自有本將指揮眾將接應與你!」曹昂沉言道:「叔父保重!」接著一揮手中三尖兩刃刀,其本部兵馬盡皆隨其向前為主衝鋒而戰

  「甘寧!此番一戰,勝負盡在我等身上!讓你為前部,率我部三千騎兵突陣!能勝任否!」甘寧聞言哈哈大笑,一揮大刀道:「放心!此事當在老子身上!」

  眼見高順兵馬越來越近,曹昂大喝一聲道:「師衛營!衝!」隨著一聲號令,便見三千騎兵烏雲一樣遮住了大地,瞬間衝進敵方陣中,只一波打擊,幾百名高順軍卒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甘寧手舞大刀,連斬十餘人,頓時率先挽起了一絲士氣!曹昂大喝一聲道:「好!步兵隨我上!踏平高順大營!」

  「咚~咚~咚~」曹軍後陣突然進兵鼓聲響起,高順抬首望去,心中一顫,看著遠處那不停揮臂擊打著戰鼓的人,高順訝異道:「文遠,你看那是何人?」張遼聞言隨即順著高順手指方向望去,少時,便聽其一聲長歎:「了不起,當真是了不起!」

  擂鼓之人,滿面鮮血,頭上一抹帛巾,在空曠的原野上顯的特別的醒目——夏侯惇親自擂鼓助陣!初時曹軍因主將受傷的膽怯,此刻在夏侯惇奮勇的鼓聲中漸漸化為無形,轉成的是沉悶而肅殺的氣氛。

  「殺!」只見兩萬典軍師衛營分數路,一起攻向高順大軍,三千騎兵領者甘寧,弓箭手皆為史渙統領,而曹昂則率領著典滿、許儀,以及一眾步軍中沖對方大營,而曹洪、李典等人則領著余兵紛紛向四周衝殺。

  曹昂對準旌旗的方向,大吼著向前衝去,三尖刀甩手而出將前方的敵人一個個殺死,混亂之中,他厚積薄發的學習以及多時的苦練終於初顯成效,戰馬踏過無數的屍體,不斷向高順的將旗縱深楔入。

  高順一臉漠然的看著原野上的戰局,心中沒有因敵方的頑強而有絲毫慌亂,看著陣中勇不可擋的甘寧,高順眼中一沉:「此等戰將,絕不可放縱!文遠,你去應付此人,勿要讓其逞兇。」張遼淡道了聲「諾」隨即領兵而去。

  「將軍!您傷勢太重了,讓我們來吧,您休息一下吧!」看著血已然灑染在戰袍之上的夏侯惇,旁邊的擂鼓兵卒聲音中竟似有了哭腔,夏侯惇手中鼓槌絲毫不停,「滾!死就死,死也都給我死到小沛城!」

  「嗖!」亂戰之中,只見一支暗箭射向了正奮勇拚搏的曹昂,卻見其身後的許儀一伸手,利箭穿透其臂,穩穩的定在許儀手臂之上,但見許儀面色蒼白,但卻沒有絲毫痛叫之聲,只是冷冷的看著放暗箭的來將。

  曹昂看著穿透許儀手臂上的箭,接著冷然抬首看了看來將,「你是何人!」只見那將領把手中弓向旁一撇,拿起掛於馬上的長槍,冷冷笑道:「我乃溫侯帳下曹性。」

  「曹性!」曹昂的胸口頓時如塞了一塊石頭一般,堵塞難受異常,「射傷夏侯將軍的便是你吧?」曹性聞言只是甩甩腦袋道:「比起他,你卻是幸運了許多。」

  「賊子爾敢!」一聲咆哮震天,曹昂手持三尖刀以雷霆之勢衝向了曹性,曹性哈哈大笑,接著揮槍刺向含憤而來的曹昂胸前空門。

  在曹昂眼中,此時曹性的槍頭竟比平日以鐵筆所寫的蠅頭小篆大上很多,只是輕一揮手,噹的一聲刀槍相交,曹昂隨意便擋開了曹性之槍。

  每日打造槍頭時的練出的眼力狠准,腕力之強,再配上鐵筆寫蠅頭小篆時的靈敏巧勁,曹昂幾乎是下意識的,身子傾斜,三尖刀後發先至如狂風飛旋先一步刺入對方的胸口。

  曹性一臉不信,一個如此年輕的小將,為何如此厲害?竟然兩招之間便擊敗了他。但也是沒有多想的餘地,只見曹性的身體向後一仰,倒與馬下,接著便在無聲響。

  「將軍...」典滿驚訝的看著同樣也是有些詫異的曹昂,將軍何時變得這般厲害?曹昂眉頭微皺,接著一甩腦袋道:「這等人物,也能上陣為將?」接著便打馬繼續向前衝殺.....

  正午時分,太陽升得更高了,灼熱的金光照射著大地,夏侯惇依舊咬牙堅持,戰鼓如沉悶的雷聲一般隆隆地響起,此刻高順如鐵桶一般的軍陣終於開始動搖,曹軍的士氣越來越高,喊殺聲驚天動地,潮水一般向的逐漸向高順軍寨湧去。

  呂布非常信任高順,此次攻打小沛不但把軍權交付與他,由他來指揮全軍,還將愛將張遼為其所用。就憑這一點,高順絕對不是易贏之輩。

  看著士氣漸漲的曹軍,以及與甘寧戰的難分難解的張遼,高順終於第一次皺起了眉頭,「陷陣營,出戰!」

  高順的命令下達不久,便見一支約有千人的鐵甲步兵從中軍緩緩而出,八百陷陣營!高順亦是持槍隨著這些自己一手調練的士卒同上戰場,冷然道:「放箭!」

  八百陷陣營分為四隊以連射的戰法逐一射出手中的箭支,箭雨飛速而下,幾乎箭箭必中,頓時前線的曹軍就成片的倒了下去,痛苦的哀號嚎聲響遍四野。

  只見陷陣軍收弓持兵,開始一步步的向前推進,待遇見第一波曹軍騎兵之時,便見這八百軍卒各自互相配合,持刀者斬馬腿,持槍者扎馬上人,或有持盾牌者兩兩單阻騎兵攻勢,頓時間便擊殺了一大片曹軍精騎!

  「高順!陷陣營!」這是曹昂第一次見到如此厲害的步卒,看著居前配合殺敵的陷陣營,居後策應指揮的高順,在這數萬人交戰的戰場上,幾乎是所向無前,無人可擋其鋒芒。很難想像,區區不足千人的一軍,竟可以左右戰局!

  漸漸的,曹軍的反擊因陷陣營的出戰而逐漸收縮,兩軍又形成相持不下之勢,但夏侯惇顯然已然再難支撐,平日裡絲毫不曾放在眼裡的鼓槌在他現在握在手中竟是那般的沉重,但夏侯惇明白,現在這種關頭,他若在軍卒前倒下,則後果必然堪憂,這是他絕對不會允許的!原來,精神的力量也可以這樣強大!

  「殺!」遠處突然傳來震天嘶吼,一眾彪軍從高順大軍身後而來,為首三人,一個手持雙股劍,黃甲紫袍,濃眉亮目。其身後二人,一綠一黑如兩道殘影,青龍偃月刀和丈八剛點矛所過之處,三軍辟易,所向無前。

  「劉備!」高順臉上閃過一絲訝異,接著面神沉了下來,輕聲自語道:「好!很好!賊子,你終於出來了!」而曹昂則是心中一緊,眼中殺意一閃而過,牙齒深深的咬著嘴唇:「劉玄德!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高順出陷陣營後方才趕到,你....厲害啊!」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18 PM

第七章 設局破敵


  「劉備出城了!」一瞬之間,高順腦中開始飛速盤算起來,劉備既已經出城,則必已經放棄了小沛城,此時曹軍難敗,又有劉備夾擊,不如轉軍去取了小沛,和溫侯在徐州成犄角之勢,方為正事。
  想到此處,高順遙遙的打量了一眼遠處看似已是精疲力竭的夏侯惇,嘴角笑意斐然,接著對身邊的傳令官道:「鳴金!回軍攻下小沛城!」

  瞬息之間,高順大軍前鋒變後軍,後軍改為策應,徐徐南向退去,後軍整齊而走,絲毫無半點間隙可乘,八百陷陣營分成了三波,輪守三翼,高順用兵之利、整軍之嚴,著實令人歎為觀止。

  劉備兵馬也不與高順糾纏,只是一往直前,來與夏侯惇軍馬會和。看著離自己軍馬越來越近的劉備軍,曹昂眼中的犀利光芒越盛。

  看著越來越遠的高順軍,曹昂沒有追趕,夏侯惇的傷勢頗重,自己便是這先鋒軍的領袖,從現在起,自己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要細細籌謀,三思而行....

  曹軍大帳之內,醫官細細的診治了夏侯惇的傷勢,夏侯惇鼻骨盡碎,容貌已毀,只見躺在榻上昏睡不醒的他頭上皂帛緊裹,很難想像他適才帶傷擂鼓,穩定軍心需要多大的毅力!

  今日已是九月初十,如無意外,曹操大軍將會在十月抵達徐州,這當中二十日又當如何?是屯兵等候曹軍前來,還是有所作為?如今小沛以為高順、張遼所拒,陳宮、臧霸防守蕭關,呂布自領其餘八將建虎踞徐州,三處互為犄角,若想有所作為,必須先得撼動一處。

  「將軍,劉備在帳外求見。」曹昂聞言眼中一寒,待隨即換了一副笑臉,道:「速速有請!」少時,只見劉備領著關羽、張飛入帳,劉備剛一入帳,便一臉悔恨惋惜的走到夏侯惇榻前,聲音微微顫抖道:「夏侯將軍....劉備來遲,致使將軍遭此大難...此皆備之過也!」

  李典在一旁感慨一聲道:「玄德公不必如此,此事非公之過,如今公得以安全衝出重圍,也不負將軍為公而傷了。」

  「唉...」劉備哀聲一歎,搖搖頭沒有說話,曹昂上前輕笑道:「劉公,只是不知道你此番棄城,城內的家眷又當如何?」

  劉備聞言面色一僵,但也只是瞬息之事,接著歎口氣道:「家眷雖陷於敵首,但以呂布、高順等人為人,當會不相害,可保無憂。」

  劉備說完,轉頭看了看曹昂道:「不知閣下是?」一旁的曹洪朗聲道:「此乃司空大人之子,後將軍曹昂是也。」

  劉備聞言急忙起身道:「久仰、久仰。」曹昂笑著回了一禮,接著言道:「如今叔父受傷,小沛陷於敵手,依劉公之見,我等現下當如何行事?」

  劉備沉吟片刻,正色道:「依在下愚見,呂布矯勇,陳宮多智,高順善於統兵,張遼勇謀兼備。非等閒可比,不若等明公大軍來此,再作計較如何?」

  李典亦是點頭道:「玄德公之言甚善。」曹昂聞言笑了一笑:「既如此,便依諸公所言。」

  深夜,只見司馬懿和甘寧來到曹昂帳前,待通報之後,方才得進,此時的曹昂正坐在上首沉思,見二人入見,展顏笑道:「來了,坐。」

  二人一左一右坐於兩旁,司馬懿道:「將軍深夜召我二人,不知所為何事?」曹昂沉言道:「我日間沉思苦想,所思者不過此番無功而戰,實在可惜之極,若論正面交鋒,我軍絕不在高順、張遼軍馬之下,只因主帥受傷,軍心不穩,故而未能建功,今夜思得一計,不知可行與否,故而召你二人相商。」

  接著曹昂便將自己所思的計謀告知二人,只見司馬懿低頭沉思片刻,突然言道:「將軍此計雖好,只是不知為何卻要連劉備都算計進去?」

  曹昂面色一沉:「劉備此人,外表忠厚,實則奸詐之極,他今日見我大軍前來,不早早出兵相助,夾擊高順,卻乘我軍與高順軍馬相持,力戰許久方才出兵突圍,以為我不知嗎!」

  司馬懿沉思片刻道:「若如此,懿有一法,可敗高順、並置劉備於死地,只是卻對不起夏侯將軍....」曹昂隨道:「仲達且試言之。」

  待司馬懿將其法說出後,曹昂的臉色一變,道:「此計不錯....但對夏侯叔父有些不敬,需得稟報叔父,方可行事。」......

  次日,曹昂將諸將召與帳中,待眾人到齊後,曹昂四下打量眾人半晌,輕言道:「昨夜我深夜拜見叔父,決定——奪回小沛,直逼徐州!」

  眾人聞言大驚,李典急忙上前道:「將軍,事關重大,將軍不可負氣而行啊。」曹昂微一揮手道:「我非負氣而行,只是此番東征事關重大,我等身為前部豈可無功而返?此事我昨夜以與叔父商量妥當,公等勿疑。」

  眾人聞言沉默半晌,只聽曹洪疑道:「那,當如何奪回小沛?」曹昂微微笑道:「詐死!」話音一落,劉備與李典最先反應過來,「莫不是要夏侯將軍....」

  「不錯,可散佈謠言就說叔父昨夜因重傷難治,猝於軍中,然後大軍徐退,再另遣一人裝作斷後,引高順前來...劉公,此事只怕非你不可。」

  劉備急忙道:「備願助將軍一臂之力。」曹昂呵呵笑道:「好,如所料不錯,高順聞叔父死信,則必出兵相探,劉公當且戰且走,勿要敗退過速,引高順過來,曹昂在鉅野屯兵埋伏,到時你我裡應外合,,一舉破去高順!」.....

  數日後,小沛城中,高順張遼迎來了一個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消息,夏侯惇因箭傷過重,且因醫治過晚,亡故與於主營之中。曹軍先鋒軍盡皆掛白旗,哀聲遍野,已經徐徐向西北退去。

  「此事有詐!」張遼聞言後隨即脫口而出,高順則是皺眉問斥候道:「曹軍西去,可有安置斷後軍馬?」

  斥候道:「據說留兵阻擋著乃是劉備。」「劉備?」高順、張遼盡皆一驚,半晌後,高順方道:「此事或許不假,曹軍主帥新喪,其兵大哀,以劉備斷後,當在情理之中。」

  張遼皺眉道:「將軍莫非要出兵?」高順歎道:「久守實非良策,徐州四戰之地,除蕭關外,幾乎無險可守,若放此軍走,待其與曹操主軍會合後,必將復來。」

  張遼聞言道:「既如此,將軍與我權且出兵試探一番如何?」高順點頭道:「此事若真,則我必除此一軍,以斷曹操一臂!」

  ————

  此時,曹軍已是徐徐向西北而退,而留下劉備一軍斷後,此時的劉備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地圖,眉目中充滿了疑惑,前番曹昂曾留給自己的任務,就是且戰且退,邊打邊拖,將高順軍馬引至徐州邊境鉅野,到時曹昂屯兵設伏,一舉殲滅高順主力,重奪沛城。

  「兄長,您再此思慮了一個下午了,究竟所謂何事?」劉備聞言抬首,只見一綠裝之人昂首闊步入賬,正是劉備之弟,武聖關羽。

  」唉...二弟,此番曹昂安排我等引誘高順軍馬入圍,為兄心中不知為何,總是隱隱感到有些不妥。」關羽奇道:「兄長,何處不妥?」

  劉備搖首奇道:「我也說不出,此番設計引誘高順,這曹昂所布極為周密,為兄仔細推敲,卻無疏漏,但心中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妥,此子見識甚遠,用計不下於當年曹操,唉...」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20 PM

第八章 一算劉備(跪求票票)



  朝陽之下,高順大軍正急匆匆的向著西北而去,其中八百陷陣營渾身殺氣沖天,各個身體壯碩,正是高順張遼帶往追擊夏侯惇的大軍。
  「將軍你看!」張遼抬頭一看,但見前方塵土飛揚,一眾彪軍頃刻間截住高順、張遼的去路,為首一人面容幹練威武,正是劉備。下首綠袍將軍和黑甲大漢分別是關羽和張飛。

  「劉備,無恥之人,你竟然聯合曹操,意圖謀害溫侯,高順今日來此,定要將你這小人碎屍萬段!」劉備聽高順之言,歎氣道:「將軍,你道備乃無恥之人,那呂布當初夜襲徐州,奪我州郡之時,可曾有信義二字?」

  高順聞言眼光一寒,多言無益,且先試試這劉備究竟意欲如何。「上!」高順大喝一聲,只見高順軍馬以陷陣營為首,全軍直向劉備衝去。

  兩軍交戰之時,但見張遼左衝右殺,手中冷艷刀如一招魂幡,所過之處,劉軍士卒盡皆倒地。「噹!」只聽一聲巨響,一桿巨大的青龍偃月刀將張遼手中長刀架住,張遼眼中一寒,冷冷然道:「雲長!」

  青龍偃月刀、武聖關羽,天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當張遼一眼看到青龍刀時,就意識到眼前人是關羽。天下武將,最有名氣的莫過於第一殺神呂布,以及曾在虎牢關與溫侯戰成平手的關羽,張飛。

  看到關羽當前,張遼心中升起一絲酸意,他與關羽也算神交已久,暗自佩服,只是互為對手,各為其主。關羽架住張遼手中戰刀,道:「文遠,你乃忠義之士,呂布何等樣人,公自知之,為何還要效忠於豺狼之徒?」

  「雲長,多說無益,溫侯何等樣人,我自知曉,無需公來告知!」說罷手中兵器用力卸開青龍刀,兩馬相交,一個手中青龍刀直如浩瀚之海,一個冷艷鋸如一抹寒霜。且武藝都值巔峰,一時間卻是難解難分。但明眼人卻可一眼看出,數十招之間,張遼當有七招自守,三招反攻,比之關羽還差了一些。

  不說張遼戰關羽,單說高順領軍直逼劉備,劉備雖有張飛為臂助,怎奈兵力差之高順不止一籌,待苦戰之後,終究是抵敵不住,劉備軍終為高順所敗,退往西北而去。

  此時張遼與關羽已是戰了約有五十餘合,關羽縱然武藝絕倫,但對戰張遼依舊難以立破,但看己方軍馬撤走,關羽輕歎口氣,接著言道:「文遠,今日勝負暫且保留,日後若有機緣,關某當在與你一決雌雄!」說罷便轉馬而走。

  看著漸漸遠去的劉備軍馬,高順摸了摸顎下的濃須,對著一旁的斥候道「速去打探,看劉賊軍馬屯與何處!」

  幾個時辰後,斥候隨即回報,劉備並未疾走,而是將兵馬屯與西歸要道,安營紮寨,以防高順兵襲。

  待聽到匯報後,張遼與高順不由對望一眼,過了片刻,只聽高順言道:「看來夏侯敦果然死了!」

  張遼沉默一會,搖首道:「暫且不急,我等明日再戰一陣。」次日,劉備居高臨下的看著高順大軍前來,皺了皺眉頭,對著張飛道:「三弟,一會出戰,暫由你去迎敵!」

  只見一身黑色戎裝戰甲的張飛哼笑一聲,放聲豪言道:「大哥放心!...所有人!隨我殺過去!」

  此時,高順方到劉營,看著數百張弓搭箭,欲將己方軍馬攝穿的劉備,高順冷哼一聲,剛想派陷陣營打頭解決了這些障礙,忽聽一聲牛角聲響,但見劉營打開,數百精騎在一員黑甲上將,坐下一匹烏騅馬,手中丈八剛點矛,遙遙與高順擺開陣勢。

  「哈哈哈.....」一聲震徹天宇的驚天豪笑,「燕人張飛在此!哪個不怕死的,竟管上來一戰!」

  「張將軍,好久不見了。」高順微笑著走上前來,張飛環眼怒視著高順半晌,隨道:「高順,莫不是想與決一雌雄!」

  「非也...」高順微笑著道:「只是將軍對我家溫侯禮數不周,溫侯時常掛念,今日特讓高順請將軍回徐州一敘....」

  「...你!」張飛臉色頓時大變,但見其雙目怒火中燒,恨不能平吞了高順,「高順,放馬過來!」說罷坐下烏騅馬出,手中鋼點矛支取高順而去。卻見高順微一揮手,陷陣營急急擋在張飛與高順之間,令其難以逾越。

  「高順!你這賊子!連與爺爺一戰的狗膽也沒有嗎!」高順聞言冷道:「笑話,張飛,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與我叫陣?」

  「啊啊啊啊!」烏騅馬前蹄猛然抬起,只見丈八蛇矛在張飛手中一個倫圓,一招橫掃千軍如風雷般宣洩而出,四名陷陣營的軍士如迅風下的秋葉,瞬間被掃出丈外有餘,接著便再無生息。

  「好力氣!」想到昔日張飛酣戰溫候時的神勇,高順不由暗自心驚,「殺!」

  綿綿不息的號角聲隨著高順的吶喊震響天際,不絕與耳的馬嘶人沸聲中,以陷陣營為首的軍隊盡皆出馬,張飛咬牙怒視著高順,大吼一聲,但見雪亮的蛇矛伴隨著敵方的血液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帳中的劉備和關羽互相對事一眼,接著便聽劉備喝到:「上,守住此處,務要讓高順進軍!」

  以張飛為首,劉備軍開始依山而守,全軍開始了對高順君猛烈的反擊,特別是關羽張飛所率領的輕騎,是從河北平原隨劉備東征西討多年的近軍,面對強大的陷陣營和成千上萬多己方數倍的敵軍,依舊是有一拼之力。

  看著奮勇作戰的劉備軍,高順終於下定了追擊的決心,這分明就是為主軍斷後爭取時間!想到此處,高順轉手對張遼道:「文遠,即刻傳令,全軍奮力突戰,速敗劉備!我要破了曹操的先頭軍,奪下夏侯敦的屍首!」

  高順終於下定決心,此後其軍馬與劉備連戰連勝,五日內力克劉備五陣,聲勢駭人,直追劉備軍到達了徐州邊境的鋸野。

  鋸野地勢險要,草木叢生。此時,月明當空,秋風蕩起劉備身上那一襲單薄的衣袍,凌空劈啪作響,劉備軍馬在狹長的鋸野道中,猶如遷徙的獸群,躁動不安。

  終於,遠處的曹軍大營已是顯露眼簾,劉備興奮之餘,也是有些疑惑,為何要將營寨扎與此處?

  「劉備!還不速速束手就擒!」劉備猛然回頭,但見以張遼為首的高順大軍已然殺到,隨即急忙率軍直衝入營,張遼亦是窮追不捨,直衝入帳,誓要先殺劉備,後奪夏侯惇之屍。

  「劉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劉備轉首對著張遼笑道:「張將軍,鹿死誰手,還未可知,且看今日是誰中伏!」

  話音剛落,便聽兩頭山坡上殺生四起,曹軍從兩邊的山坡上盡皆起身,一時間,但聽殺聲震天,響徹四野。

  張遼頓時色變,看著一臉得以之色的劉備,不由的使勁握了握手中的冷艷鋸.........

  北風似刀,曹昂站在山坡上,看著下面營中正在對持的劉備軍和高順軍,嘴角的冷笑漸漸升起,「準備!放箭....」

  此時的劉備正得意間,突然看見四周的營寨中四處堆放的乾草糧袋,心中先是有些疑惑,接著一股不詳的念頭升至心頭,接著抬頭看了看四周山坡上的曹軍通明的火把,瞬息間,臉色變得慘白!

  「放、火!」明月當空,伴隨著淒厲的牛角之聲,一支支火箭將漆黑的夜空照的通紅,射向了下方堆滿乾草、火料的軍營之中。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22 PM

第九章 將府三英



  「...劉備,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天下何其之大,會裝蛋的不只有你一個!小爺也會裝!」只聽伴隨著牛角聲,呼嘯的火箭將漆黑的天際映照的恍如白晝,一道道的火箭射入下方的營磐,頃刻之間,谷中的軍營火勢沖天而起,幾成燎原之勢,星空下的烈火所帶起的硝煙漫布鉅野當空,熱氣滾滾,侵人心肺,灼人體膚。
  「不要停!繼續!加強火勢!」曹昂不斷催促著手下的士卒將火箭射入下方的軍營,此時正值爽秋,天氣雖不悶熱,但溫度也算燥干適中,營中的烈火已是難以熄滅,士卒紛紛向外飛跑。

  「兄長!這是...」看著身邊不斷升起的凶焰以及硝煙,關羽一向淡定的面容上也出現了幾分少有的驚慌。劉備的牙齒緊緊的要在下唇,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

  原來如此,自己潛意識中一直擔憂的就是此事,鉅野草木極盛,火勢一起,極難撲滅,火攻!想到此處,劉備一改平日的謙和風度,手持雙股劍喝道:「全軍隨往我裡面衝!」

  張飛聞言大驚道:「大哥!裡面火勢太旺,進去的話豈不死路一條?」劉備沉言道:「只有往谷裡沖方有一條生路,這曹昂既然設伏放火,谷口必有準備,我等若向外衝則吉凶難定!」

  關羽目光一寒,冷聲道:「這曹昂好生毒辣,為了全殲敵軍,竟欲犧牲我等!此事,關某定不與他干休!」

  劉備沉聲道:「若只是為了全殲敵軍倒還好說,就怕這曹昂...」話到此處,也無下文。劉備領軍向著營內深處衝去。」

  此時的張遼也是被困火海,他自是沒有劉備三兄弟等人這諸多的想法,見營內火勢沖天,狠狠的咬了咬牙道:「中計了!」隨即率領手下打馬向外而去。

  正在此時,正東方向突然現出數桿大旗,分別書「李」「呂」「曹」等字,所到之處,張遼手下紛紛逃避,旗下戰將正是李典,呂虔,曹洪等人。

  三將切斷營口,軍馬到處,張遼軍卒紛紛落馬,更有怯戰士卒一見此般陣仗,便拜服餘地,棄械投降,再不敢動轉分毫。

  卻說張遼率領一支親軍,正向營口奔逃,但見三將攔路,瞬間將張遼圍在核心,欲生擒下來。

  「來吧!」只見張遼大喝一聲,接著手中長刀猶如一道電光,直接率眾衝向三將,清冷儒雅的面容此時全是憤然與嗜殺。

  「呵呵!張遼,你果然是個將才,在此情況下,尚能與我軍對持,不過你好好看看西面!」李典見一時拿張遼不下,便出言擾亂張遼心神道。「西面?那是谷口處!」張遼心中一驚,那裡有高順將軍的殿後軍馬!

  卻見李典眼中寒光一閃,趁著張遼分身之際,一招刺中張遼右臂,但聽一聲驚天怒吼,張遼眼中血絲氾濫,其一手拿住李典槍頭,咬牙硬生生的將其絞碎,接著把槍頭一拋,李典大驚,只見那槍頭瞬間將其頭盔擊落塵埃,滿頭長髮胡亂的披散與肩。

  「擋我者死!」只見肩頭鮮血噴射的張遼如一頭被激怒的雄師,率眾突殺而去,期間身後又挨了曹洪兩刀,渾身鮮血淋漓,但卻一往直前,無人能當,帶著一身的燒痕及槍刀之傷衝殺而去。留下了一臉詫異之色的李典等人,面面相覷.....

  此時谷口處,高順的後軍亦是為曹軍典軍師衛營所攻,領頭者乃是曹昂副將甘寧以及軍司馬,司馬懿!按照曹昂吩咐,典軍營分為五路,乘高順望見火光,急忙趕往相助時,乘亂從後襲擊。

  一時間,高順軍馬大亂,黑夜中背後敵方五路軍至,有高順軍和曹軍打的,亦有高順軍和高順軍打的,但是大將甘寧行到所處,兩軍盡皆退卻,甘寧軍馬在場上好似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直向高順本人殺去!而其所部,竟不過二十餘人。

  在這數日間如狼似虎追擊劉備的軍馬面前,甘寧卻可在其前威風八面,縱橫無敵,這是何等令人艷羨膽寒的勇武,此時張遼未在,高順軍中再無一人可擋其鋒芒。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典軍師衛營似是特意切斷高順本人與陷陣營聯繫的趨勢,只見高順左突右殺,但其一手操練的陷陣營軍卒似是離其越來越遠,高順的額上不由滴下了點點汗珠。

  「哈哈,合該老子立下大功!」只見甘寧已然率軍殺奔高順面前,「高順匹夫!你此戰已敗,還不迷途知返,下馬受降!」

  「放屁!匹夫,有什麼手段,你使出來便是!」高順自隨呂布以來,可謂戰必勝,攻必克,但自濮陽之戰起,便屢屢受挫於曹軍之手,此時聞甘寧之言,更是羞憤難當,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舞起手中長槍,來與甘寧決戰。

  在西面,高順的陷陣營也被一眾彪軍馬騎逼至一處高地,而此高地上所立一人,身著銅甲,頭戴盈盔,一臉冷笑的看著下方的八百陷陣死士——司馬懿....「發令。」

  角聲沖天,曹軍的步軍當前,豎立盾牌,戰陣四合,鼓聲如雷;其後弓弩手齊備,數千寒光閃閃的箭矢對準了場中的陷陣軍卒。此時,陷陣營無高順調動,指揮不靈的劣勢立時暴露出來,陣角大亂,人卒亂奔亂突,互相踩踏,卻依舊難以逾越圍合半步。被壓的無法收攏陣列,自家壓垮自家。

  「放滾木。」在司馬懿淡淡的下令聲中,陷陣軍背後依靠的高地上,只見一段段巨大的圓狀檑木順著高丘,雷鳴般突砸下來,無可阻擋的滾雷木、密集成群的箭矢....在一聲聲驚天、悲鳴的呼聲中,縱橫天下的陷陣死士一個個魂歸地府黃泉,完成了他們生命中的最後的篇章。

  而那邊正與甘寧的交手的高順心中悲涼,隨自己轉戰四方的軍卒就這樣喪失殆盡,自己一手調教的陷陣營從此不在存於世間,想到此處,縱是如高順一般的鐵漢,眼淚亦是從虎目中緩緩而下。四十餘合後,只聽一聲巨響,高順手中長槍被擊落塵埃,在高順跌落下馬後,甘寧的長刀則是瞬間架住其咽喉,令其再難動彈分毫,「來人!給老子綁了!」

  鉅野一戰,曹昂以火攻之法大敗高順、張遼。張遼受重傷突圍遠去,隨其突圍的兵卒不過僅十餘人而已,高順救援不及,被司馬懿、甘寧從後方襲擊,司馬懿先斷帥、兵聯繫,後以多兵種配合四合圍法,並配上滾木礌石,全殲縱橫天下的八百陷陣營,而將軍府第三號人物甘寧則是生擒了敵將高順。鉅野一戰,不僅僅是冠軍侯,將軍府大總管以及其副將甘寧在河南之地亦是名聲鵲起。

  但是,令曹昂、司馬懿都沒想到的是,此一場大戰中,劉備居然逃出生天!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24 PM

第十章 給你交代(求票)



  建安三年九月,鉅野的一把大火徹底擊潰了高順的軍隊,張遼負傷西去,陷陣營死傷殆盡,而高順本人亦是被甘寧生擒,徐州的局勢頓時急轉直下,而曹昂則是在呂布等人未曾反應之時,連夜出兵趕往小沛取城。
  鉅野以西,小沛城下。小沛城位於徐州城西南,是徐州主城擋住西來的一處重鎮。雖然不大,但卻好入針釘,一個不注意,就會在徐州城旁被扎上一下。

  曹昂在典滿許儀及一眾部將的擁簇下抬首望著並不高聳的城樓,如今城中已無大將,此城可算是囊中之物。但見曹昂身後,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攻城士卒已經蓄勢以待,排列著整齊的方陣,踩著整齊的步伐,在李典的指揮下向著小沛城頭洶湧而去,猶如一道道鋼鐵洪流,瞬間便席捲了整個小沛城。

  「將軍...」曹昂回身望去,卻是司馬懿不知何時打馬來到其身後,「仲達,你看這小沛城幾時可下?」司馬懿淡淡的掃視了一眼酣戰正激的小沛,曹洪已然身先士卒,跨步上城,連斬十餘人首。「最多不出一個時辰。」

  曹昂點了點頭,司馬懿續道:「將軍,劉備還活著....」「此事我已知曉了,劉備現在何處?」司馬懿道:「正率領殘部,前往小沛途中。」

  看著已是佔滿了小沛城頭的曹軍士卒,曹昂疑惑道:「只是我不明白,劉備為何會沒死?」司馬懿歎口氣道:「他沒有往谷外而去,反倒是迎火直衝入谷...當真是了不起。」

  「置之死地而後生嗎?」曹昂仰頭看了看天空,半晌方道:「傳令全軍,一會入城後,但有擾民、擅取民眾財物者,斬!入城後,發宵禁令,傳令整個城內民眾百姓,夜間不得外出,各家自守,亥時後還有在街上者,以逆賊論處!」離曹操大軍前來尚需數日,呂布若知曹軍先鋒以屯與小沛,必來攻取,而曹昂在這期間要做的就是緊守小沛城,等待大軍入徐州。

  司馬懿聞令轉馬而去,卻突聽曹昂言道:「另外,入城後,讓史渙速來見我。」...........

  在一個時辰的浴血拚鬥下,曹昂大軍便迅速的攻下了小沛城,如此,徐州的犄角之勢被打開了一道縫隙,只等曹操前來,便可匯聚全軍與呂布決戰,曹昂入城後恩威並施,既不許士卒奪民財物,又頒布宵禁令嚴禁全城,既不擾民亦不縱民,牢牢的把持住了整個小沛城。

  就在安頓完全軍之後,夏侯惇在左右的扶持下來到小沛正衙,因為鼻骨上的傷需要包紮,所以此時夏侯惇的雙目盡被帛布遮蓋,好像是盲人一般,曹昂此時正與府衙門前安排各營屯位,見夏侯惇前來,急忙上前扶住他:「叔父,你怎麼不好好休息,到這裡幹什麼?」

  夏侯惇揚了揚頭,高聲道:「你做的很好,本將受傷之時,士氣不穩之際,你內定軍心與俄頃,外破高順與須臾,奪取了小沛城,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有後將軍坐鎮,我完全放心,言盡於此,我回去了」

  說罷在從人的引導下轉身而走,一邊走一邊高聲道:「諸位將軍!惇養傷期間,行動不便,別有點什麼事就來驚動我,有後將軍在,我軍穩得很!」

  諸將官聞言,臉上都顯示出了釋然和激動的神色,曹昂亦是心中暗歎,別看夏侯惇蒙著眼過來區區幾句話,卻是對穩定軍心大有用處,一則當眾將軍權盡付與曹昂,打消了眾將心中疑惑,二則是穩定軍心,讓全軍都知道他夏侯惇依舊是穩穩的橫在諸人身後,一旦情況危機,他會在全軍最需要的時候站出來!

  就在小沛城一切安撫修葺妥當後,劉備已經領著他的殘兵敗將來到了小沛城,曹昂接到信後,立刻引著眾將出城迎接。

  看著遠遠而來,一身狼狽燒傷,沒精打采的劉備,曹昂按耐住濃濃的笑意,上前兩步訝異道:「劉公,你終於回來了,怎麼這般.....」

  曹昂話音剛落,忽然心頭警聲,但聽馬蹄突響,青龍刀鋒利,明亮,帶著一股沖天殺氣直衝曹昂而來,「我X你娘!」下意識的,曹昂竟說出一句後世的髒話,接著閃身而退。

  「噹!」只見巨大的鐵戟和樸刀架住了劈來的青龍刀,接著瞬間分開,卻見典滿許儀都是面帶潮紅連退數步,而適才揮刀欲殺曹昂的關羽則是一臉無然的坐於馬上,顯然沒有絲毫影響,但其眼中的怒氣彷彿暴漏了他的內心,那是一種絕世的『傲』在遭受他人凌辱後的沖天之怒!

  「大膽!」只見曹昂身後諸將盡皆亮出兵器,眼中殺意頓盛,劉備猛然翻身下馬,哭著拜與地上道:「諸位將軍,舍弟無狀,冒將軍之威,備願代弟一死,以解將軍之怒,也好祭奠備在鉅野被燒死的親卒兄弟。」

  劉備話音剛落,眾將臉色都有些不自然,曹昂下令火伏高順軍馬,怎麼說來都是對不住劉備,如今聽聞劉備欲追隨死於鉅野的將士,心下不由的都有些猶疑不定,有些人甚至還疑惑的看了看曹昂,表示心中的不解。

  「劉公,你此言何意?」曹昂沒有理會眾人的疑惑以及關羽張飛殺人般的目光,「鉅野之戰,劉公莫非未曾見到昂派往引你之人?」劉備淚流滿面,接著緩緩的搖了搖頭。

  曹昂面色頓時一變,接著怒喝道:「史渙何在!」只見史渙聞言出列道:「末將史渙聽候將軍發落。」曹昂轉首怒道:「我令與你於谷外靜候劉公,為何會有此事!」

  史渙淡淡道:「末將當日在谷外接應劉公,卻只見張遼殺出,隨入谷相尋,未曾想劉公反倒冒火向前而去,末將阻擋不及,被張遼士卒所阻,故而...請將軍賜罪!」

  劉備聞言並沒說話,關羽、張飛則是氣的咬牙切齒,這曹昂年紀輕輕,臉皮卻是忒的太厚,如此荒謬的理由,他竟也能找人編的出口!

  只見張飛豹眼瞪得溜圓,很不能活刮了曹昂,關羽眼中精光暴閃,方要開口怒斥,猛然間卻見劉備不著痕跡的微微搖了搖頭.......

  而曹昂則彷彿沒有看到一般,只是默默的瞪視了史渙良久,突然道:「史渙雖有過錯,但此事全在曹某調配不周,臨陣換計.....李典將軍,依照軍規,應治何罪?」

  但見李典身體微震,猶豫半晌道:「回稟將軍,將軍是主帥,豈可論罪...」曹昂揮手打斷其言:「主帥是夏侯將軍,曹昂只是副將,我現在問你,調配不周,致使同軍受難,該當何罪!」

  「當斬!」李典一句話出來,在場眾人盡皆大驚,尚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曹昂伸手將腰間佩劍拔出,「將軍!」典滿許儀大驚,剛要回身搶劍,卻見曹昂一把將劍橫在脖子上,「你二人休動!」

  緩緩的打量一周後,曹昂方輕輕言道:「我父自起兵以來,軍規一定,無論何人亦當遵從,我既是曹家長子,更當以身試法,不犯軍令!今日曹昂便以此命還劉公一個公道!」

  此時劉備余兵,以及隨曹昂出城迎接的步卒加起來當有不下數千隻眼睛瞪視著場中欲揮劍自刎的曹昂,只見李典等人神色驚恐,冷汗流動不止,典滿許儀雖然慌張,但卻束手束腳不敢上前。而劉備則是依舊跪在地上,動也未動。

  秋風瑟瑟,但見曹昂一步上前,其手已是稍有動作,忽見總管司馬懿出班深居一禮,郎聲道:「將軍,自古春秋之義,法不加於尊,今夏侯將軍重傷,難理軍務,將軍統帥三軍為前部,豈可自戕?小沛城新下,料呂布豈肯干休。將軍若亡,則置三軍於何地?置國家大事於何地?將軍此舉實乃捨大義而屈小義,深不為天下英雄所贊。」

  「將軍三思!」只見城外無論將軍、士卒盡皆跪倒,劉備也是抬起頭來,藏去眼中的怨氣和仇恨,瞬時換做一臉的赤誠感動之顏,「將軍高義,備深感欽敬!還望將軍以大局為重,將軍若自戕,則備亦當跟隨歸於黃泉矣!」

  打量了一下盡皆跪倒在地的眾人(除關羽、張飛),曹昂猶豫一會方道:「既然如此,我姑且免死。」接著揪出一履頭髮,將劍橫與其上:「但我父一向軍令如山,曹昂死罪可免,但亦當割發代首!」

  漢朝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說法,所以頭髮絕不會剪掉,如今曹昂用這招從他老爹那裡學來的『割發代首』,也算是給足了劉備面子,就連關羽,張飛也是不由疑惑,莫非此事真如史渙所說?

  劉備心中實則是明明白白,但面上亦是拘禮道:「將軍真是令人欽佩!」看著表面上心悅誠服的劉備,曹昂心中冷笑道:不就是頭髮嗎,小爺不在乎!只要能整治你,剪個『卡齒』我也捨得!如此,幾日後,曹昂割法之事傳遍軍中,一時間,竟傳為軍中佳話。

  ————

  徐州城呂府——「溫侯,末將死罪!」但見渾身是血的張遼跪在地上,面有淚痕血跡斑斑,且顯然已是體力不支,搖搖欲墜,但依舊堅持著不讓自己倒下去。

  「張將軍...」與張遼同為八健將的郝萌看著傷痕纍纍的張遼,心有不忍,剛要上去攙扶,突聽上首一個聲音淡然言道:「別扶他」,其嗓音雄渾且略帶沙啞。

  說話之人,年約四旬,身材高大挺拔,鼻直口闊、相貌粗獷卻無寸須,寬廣的額頭高高凸起,他那雙好似獵豹一般的深黑眼珠,冷厲而深沉,合起之時,射出的森森精光令人不寒而慄,鼻翼右側一顆米粒大小的硃砂痣,令人過目難忘。

  「溫侯...」郝萌轉頭欲言,卻見呂布一抬手擋住他的話頭,雄渾的聲音再次響起:「張遼,你受傷了?」張遼聞言道:「是」

  「很重?」張遼聞言抬首道:「如此小傷,能奈我何!」呂布嘴角上挑漠然一笑:「既如此,那又為何要哭?」張遼聞言躊躇,不知當如何作答。

  卻見呂布突然起身,接著將自己腰間的佩劍拔出,扔在張遼面前:「現在給你兩條路,要麼,就照你剛才自己說的,拿著劍出去領你的死罪...要麼,自己站起來,堂堂正正的向本將稟報小沛戰事!」

  廳內半晌無言,少時,忽見張遼猛然起身,神態堅毅與適才判若兩人:「末將張遼,有事稟報!」呂布面容不改,額首道:「講」

  只聽張遼將在小沛以及鉅野的戰事盡皆稟報完畢後,便見呂布的星眸中閃現過一縷難以覺察的光芒,靜了一會,方才沉言道:「世上多有冥頑不靈之輩,好似是草原上的羊,彙集了一大群,就妄想與狼爭鋒,可是羊再多,它們依舊還是羊,狼的傷勢再重,他終究還、是、狼!」

  接著呂布猛然起身,一雙厲目定定的看著張遼道:「張文遠,你說,當初本將訓練親騎之時,為何要以『狼騎』命名?」張遼一字一句道:「並州狼騎乃是溫侯麾下精騎,堅韌不拔,只要一息尚存,便誓與敵亡!故以狼名之」

  呂布緩緩的點了點頭道:「但是,本將手下的頭狼適才居然流淚了?豈不可笑。」只見張遼跨步抱拳道:「末將知錯!」

  呂布輕輕點了點頭,抬首冷然道:「記住,淚水是婦人之物,不要讓我看見第二次。明日整軍出征,將曹賊給我們的恥辱,一翻十的拿回來!」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27 PM

第十一章 小沛之戰



  小沛城,但見雞犬相聞,民風淳樸,襯托著一種亂戰之後的安逸氣氛,眼下的曹昂和司馬懿就是站在城樓山望著這如畫的民風人情,只可惜少了安逸的心情。
  「將軍,聽說許都兵馬已然出征,我等現下只需緊守便可。」曹昂聞言點了點頭,他似是在思謀著什麼,眼睛閃閃發亮。

  據探子回報,呂布已然出兵徐州,並派郝萌、許汜等接替陳宮防守蕭關,陳宮也算是天下一流的謀士,跟他比智謀,曹昂沒有充足的信心,想來想去,這種時候,還是緊守城郭才為上策。

  「將軍....」司馬懿緩緩道。這位大總管不知又有了什麼主意?曹昂立時來了精神。「將軍,不如詐敗放呂布進城,在甕城內設伏如何?」曹昂聞言,低頭細思片刻,接著搖首道:「若只有呂布,或許可行,但聽聞陳宮亦是隨軍來征,此人多智,只怕呂布還未攻至甕城,便被陳宮識破了。」

  司馬懿聞言不語,對於他來說,自己的這位主子最讓他好奇的便是這份識人之能,幾乎是沒有任何情報來源,他幾乎是一聽名字就能猜度一個人,這樣的本事有時實在是讓人心寒。所以,他一直盡心盡力的為將軍做事,毫無雜念的做事。

  而曹昂則是依舊低頭沉思,片刻之後:「算了,那就不設計,任他進攻。」「不設計?任由其進攻?」司馬懿目光一閃,忽然間笑了:「不錯,如今將軍恩威並施,且有劉備為輔,也算得了民心,軍馬亦頗為強悍,除了小沛城池簡陋,倒也沒什麼弊處了。或許,安心守城真的是最好的辦法。」

  曹昂長聲一歎:「老爹,你可要抓些緊啊....」

  ————

  祁鄉,曹操軍營,「明公,小沛城郭簡陋,只怕難以堅守。明公當作速進軍。」說話者乃是荀攸,曹操扶住長鬚,歎道:「無論如何作速,亦當三日後方到。」

  一旁的郭嘉笑道:「也不必過於憂慮,小沛城雖然殘破,但兵馬不少,單論攻城,呂布精騎並不佔優,且有陳登從中周旋,料無大事,如今之要,乃是分兵奪取山陽、任城、豐縣。阻擋泰山諸賊來路,並派一員大將兵屯九里山,震懾蕭關兵將,然後我等便可安心去破呂布,取徐州了。」

  曹操聞言讚道:「奉孝所言甚善,如此,可讓夏侯淵屯兵九里山,震懾蕭關守將,徐晃、於禁、樂進三將領本部兵馬去取三城,並暗書陳登,以為接應。兵馬即日速進,三日內趕往小沛城!」.....

  小沛城西,呂布的唐猊鎧甲在陽光下瑟瑟閃耀,坐下一匹火紅的戰馬,束髮金冠與百花戰袍將其襯托的英武非常,但見呂布輕輕的打馬來到城下,接著抬首向城上看去,眼神好比冷電一般向城頭亂掃,掃到誰,誰就是一個冷顫,這便是天下第一的孤傲與囂焰。

  當呂布的眼神和關羽張飛對視上的時候,空氣中的戰意乍然變濃,看著絲毫不逞多讓的關張,呂布點了點頭,表示讚賞,接著朗聲言道:「曹軍誰是主帥?出來與我說話。」聲音低沉且帶有穿透力。

  呂布!曹昂握了握手中三尖刀,接著來到城頭,對著下方的呂布道:「在下曹昂,久聞溫侯之名,今日有幸相見。」

  「曹昂?」呂布頗為詫異的看了看曹昂,接著冷笑道:「原來是曹操長子,布的手下何德何能,竟勞冠軍侯興師動眾,留與軍中?」

  曹昂則是不動聲色道:「高順將軍兵臨鉅野,曹某豈敢怠慢?故而請入軍中,溫侯不必掛懷。」城上城下。兩軍數萬士卒竟無一人出言,只聽著兩方主帥言語中的言辭犀利,針鋒相對的互問互答。

  只聽呂布說道:「曹公子不必客氣,本將此來只為三件事,恐怕要給你添上不少麻煩。」曹昂知道此時事關士氣,萬萬不能示弱,隨即答道:「不曉得溫侯所說的是哪三事,敬請賜教!」

  呂布回首衝著身後的魏續道:「魏續,將本將的三樁請求稟報冠軍侯。由他定奪。」便見呂布身後一將出馬,恭恭敬敬應了聲:「諾!冠軍侯,我家溫侯來時說了,這第一件,是請冠軍侯負荊請罪,送回我家高將軍回來、第二件,乃是交出曹操首級,用來向溫侯請贖無端相侵之罪、第三件,上報天子,舉薦我家溫侯為大將軍,總領天下軍馬!」

  三個要求可謂無理取鬧,城上諸將聽到一半便勃然變色,突聽呂布身後狼騎盡皆高聲大笑,一時間呂布軍氣焰囂張無比,士氣卓然上升。

  等魏續說完,呂布悠然道:「不知冠軍侯意下如何?」但見曹昂細思片刻,朗聲言道:「曹昂本想送高順將軍回徐州,怎奈高將軍深為敬佩家父,欲往許都一見,日後溫侯被請入許都時,或可能再見高將軍一面。」

  只聽魏續怒道:「你胡說什麼!入許都相見?那溫侯豈不完蛋了!」城上諸將聞言差點笑出聲來,心道這魏續真是個混人,若非與呂布有親,豈能入軍為將?

  曹昂沒理會魏續,權當默認狀:「至於家父首級,曹昂見到他,自當為溫侯稟報此事,至於吾父是否答應把自己的首級割下,送與溫侯,卻非曹某所能定奪。」

  「至於最後一件事,溫侯也未免太過高估曹家了,先別說天子能不能答應,河北袁紹能否讓出『大將軍』的官位,也是兩說。而且,煩勞溫侯回去讀兩年書,僅憑『大將軍』這個頭銜就要統領天下兵馬,也是殊無可能。」

  「威武!威武!威武!」城樓上的曹軍盡皆高聲吶喊,但見呂布突然抽出身後寶雕弓,搭弓上箭,展臂舒肩,接著一箭射向城上的曹昂,仿如流星一般。曹昂下意識的急忙舉起三尖刀一檔,只聽『當』的一聲,一股巨大的力量由三尖刀傳至雙臂,頓時將曹昂虎口震裂,鮮血順著三尖刀緩緩流下,曹昂咬牙挺住,接著努力控制住顫抖的雙手,冷笑道:「溫侯弓術,亦不過如此。」

  呂布面無表情:「魏續,你來告訴冠軍侯,咱們來這兒之前是作何盤算的?」「諾!」魏續一清嗓子:「咱們來時說了,假如冠軍侯能全部答應溫侯所請,溫侯便與侯爺握手言和,即刻退軍;如果同意了兩件,溫侯便不得不向城上的諸位將軍討教幾手高招,也算是對徐州的軍民有個了交代;倘若是僅僅答應了一件,那咱們就全滅曹軍與劉備軍士卒,然後就打馬走人。」

  無視城上諸將憤怒之色,呂布沉聲道:「那現在,冠軍侯答應了咱們幾個條件?」魏續高聲喝道:「稟報溫侯!冠軍侯他實在很不給咱們面子,一條也沒有答應!」

  「攻城!殺!」呂布軍卒盡皆高聲齊呼:「殺殺殺!」一時間,萬軍齊呼,聲動九天,勢如群狼。曹昂看著好似打了興奮劑一般的呂布軍,衝著甘寧一個眼神,便見甘寧以及其身後的數十名士卒大喝道:「呂布小兒,自大成性!害死義父,無情至極!人稱飛將,實如鳥蟲!今來相爭,要汝狗命!」

  接著又罵道:「呂布小兒,死敗在即!無情無義,民心盡去!我軍威武,誰能攻取!留汝狗命,滾回家去!」這是曹昂昨夜所編的打油詩,罵陣也就罵了,還弄了四六八句,曹昂不信以天下第一武將的驕傲,聽了這罵陣之法,還不范狗脾氣?城上氣勢穩定,現在就看能不能守住了。

  呂布一臉陰沉,接著緩緩的抬起震懾天下的方天畫戟:「拿下此城。」卻是怒氣上湧,也不排兵佈陣了,直接攻擊,別看呂布表面陰沉無氣,但現在實則是腦門子只撲火星子,只怕一旦入城,見了石頭都要踹幾腳。

  只見呂布軍已經開始衝鋒了,指揮城樓防禦的乃是李典,此前城中已然多設滾石弓箭防器,呂布前部方到,登時亂箭齊發,砲石橫飛,向下打來,呂布軍很快被擊退了。不過,似乎退的有點過快。

  「奇怪?」曹洪疑惑道:「如果是佯攻,也不應該這麼快被打下來啊?這不是呂布的行軍方式啊?」

  正說間,呂布軍第二次的攻擊又開始了,這次依然是鼓噪前進,殺聲動天,但是當李典指揮放箭落石退敵時,呂布軍又一次被迅速打退了。

  「不明白,難道,呂布是為了吸引我軍的注意力,來遷制我軍的防禦?那也說不通啊?」曹洪徵求曹昂的意見。

  而曹昂也是奇怪,只因這樣的攻擊,根本不會有用,更不會對小沛造成任何的傷害。傳說呂布有勇無謀,但適才聽其說話,特別是那三個條件,著實是高明至極。

  疑惑之間,呂布軍已是往來攻打數次,每次都是『雞肋』般的攻擊,慢慢的,只見司馬懿眉頭微皺,走上前來道:「將軍,事情不對,您原先不是曾對懿說呂布軍中有一謀士叫做陳宮,素有智謀嗎?」

  曹昂聞言轉首道:「仲達,你怎麼看?」司馬懿眉頭緊皺,沉言道:「恐怕適才的三個條件乃是惑我等之心,激怒我等全力守城....而呂布軍的目地,是消耗我軍城裡的箭支和石塊!咱們這樣的攻擊,是上了他們的當了。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29 PM

第十二章 血戰徐州



  「傳令,速去告訴李典,敵軍不架雲梯,不得投石放箭。」傳令兵去了,不多時,曹軍開始節省攻守城之物,敵軍不上,則不發箭,不投石。
  此時一個身著甲冑的中年男子打馬來到呂布身邊,看著改變戰術的曹軍,額首道:「不愧是曹操之子,還不算太笨。」此人正是從蕭關趕來與呂布會師的陳宮。

  「若是沒有些真才實料,如何能拿得住高順。」呂布向城上觀望片刻,突見著指揮中軍防範呂布進攻的李典,見其身邊並無親衛護持,且身處城頭,眼中目光漸漸轉寒。

  此時的李典正指揮眾軍作戰,忽然身子一晃,如受重擊,接著在眾軍士的注目下,在萬軍的呼叫嘶含聲中,向後栽倒。這一下異變突起,直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李將軍受傷了!」不知是誰呼叫了一聲,接著便見呂布軍開始瘋狂衝殺,向著頂上衝去,守城眾軍失了指揮,一片混亂,雖仍在奮力反擊,但是呂布軍再不退讓,開始猛衝攻城。

  「發生什麼事!李將軍如何會受傷?」聞信而來的曹昂急忙趕來,剛才因離得有些遠,故而沒看清怎麼回事。卻見李典的肩頭,一支利箭深入其中,鮮血順著甲冑不斷流下。

  「是呂布!肯定是呂布!」關羽沉聲道:「能有此箭術者,當世只有呂布一人!其神力舉世無匹,又有不下於李廣的神箭之術,唯有他能夠辦到。」

  適才呂布射曹昂,只因他乃是在城下,如今他已經歸陣,尚能以這樣的距離,又是以下射上,射傷李典,這是何等的神力與箭技。曹昂轉頭看了看城下遠處的呂布,訝異道:「這等距離,莫非他能開得了五石弓?」昔日自己開了二石弓,夏侯淵曾說他算力大,呂布能開五石弓,當是何等怪力?

  關羽神色複雜的望向遠處,沉聲道:「五石強公,只怕也是射不到此處,如關某所料不差....呂布當能開得十石強弓!」曹昂訝異的看著關羽,十石公?怎麼得也得有百多公斤吧,這不扯淡呢嗎!

  眾人聞言則盡皆啞然,此話若是他人說出來,可能不足於信,可從關羽嘴中說出,眾人卻是深感其無虛假,畢竟以關羽之傲,又豈會為呂布空長氣焰?

  「曹洪!城頭防守暫時由你全權指揮,命眾將盡皆上城,抵擋呂布軍攻勢!」此時,呂布軍的正式攻擊也開始了,其軍開始猛攻城頭,但見前面的呂布軍高舉盾牌,冒著曹軍的弓箭和滾石,以下擊上,發起猛攻,而盾牌後的呂布軍弓弩手則是一排排的坐於地上,將手中弓弩垮與腰間,以腿向上發射,猛烈的弩箭竟然只沖城上而來!但見城樓前面的曹軍頓時亂了陣腳,少時,竟被一部分敵軍強攻上來,張飛、甘寧大喝一聲,一持蛇矛,一握大刀,身先士卒將登上城樓的呂布軍砍翻。

  「不可能!」劉備訝異道:「呂布軍這一眾弓弩手怎麼可能射的這麼遠?就算呂布能使得強弓,這一眾弓弩手怎麼也能向上射箭?普通的軍卒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卻見司馬懿皺眉觀望片刻,幽幽然道:「是腰引弩。」漢朝時期,弩是遠射的利器,比之於弓簡易操作,射程極遠,但也易於損壞,如今最為厲害的弓弩當算是許都流星堂正在製造的『諸葛弩』,而在此之前,腰引弩算是大漢最為厲害的弩器,到了桓帝時,只朝中的精軍才能配備,如今在許都城內,在流星堂著手製造諸葛弩前,也僅有一部分精英弓手才能配備此弩。但是呂布的這支約有兩千的近衛軍,則是昔日在東都洛陽時,由董卓親自著令配備腰引弩的精銳,與並州狼騎一樣,當算是呂布的家底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曹昂輕歎道:「呂布能縱橫於中原,卻也是有他強橫的實力!」「殺!殺!殺!」聽著城樓下呂布軍越叫越勇的喊殺聲,眾人心中盡道:天下強軍,莫過於此!

  「攻破城池,一個不留!」呂布軍的喊殺聲越來越大,攻城時集中全力,置生死於不顧,勇往直前,無論是單兵作戰能力,還是各部之間的配合,曾與曹昂交過手的袁術軍和蔡瑁軍都不在一個檔次上。

  「腰引弩,太危險了,將軍還是速速下城吧!」司馬懿走到曹昂身邊勸解道,只見弩箭飛至城頭,不時有士兵如稻草一樣從上面摔落城下。

  「不行!」只見曹昂眉頭一皺,「這樣下去不時辦法,必須出去衝殺一陣,不然,這樣下去,城池早晚必破。」

  「可是將軍,若敵軍乘亂入城,又當如何?」司馬懿急道,曹昂深吸口氣道:「我親自出城,腰引弩兵卒行動不便,無論如何,也要破了腰引弩軍。」說道此處,曹昂轉首目視著劉備道:「勞煩劉公與曹昂一同破敵。」曹昂心中清楚,如今眾將之中,能與呂布一戰的只有關羽張飛二人。劉備沒有反駁,事到如今,他與曹昂已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隨即領命點兵而去。

  「全軍!與我殺敵!」只聽曹昂一聲令下,小沛西門打開,震耳欲聾的鼓聲響起,曹昂率領甘寧,典滿許儀等人與劉備、關羽張飛向著呂布軍猛衝而去。

  曹操軍與呂布軍可謂是老對手了,雙方同為中原最為精銳的部隊,此時幾乎都是抱著一命換一命的念頭而戰,一刀砍下,只要不死,則必還敵人一槍,雙方沒有一個人不戰退縮,都是暴怒著衝向對方,這就是軍人的血性!

  「將軍,我兄弟三人阻擋呂布,將軍可速去破除腰弩軍。」曹昂微一點頭,此時不是互相算計之時,他與劉備都深深的明白著這一點,「興霸,你領一半點軍馬協助劉公!」甘寧聞言冷笑道:「將軍放心!」

  「衝啊,殺敵!破去腰弩軍!」曹昂高喝一聲,隨即率領著典軍師衛營兇猛的衝向了腰弩軍,但是,衝到一半時,一桿大旗則是擋住了曹昂等人的去路——張遼......

  此時的另外一面,劉備率領關羽、張飛、甘寧三員大將直去阻擋呂布中軍去路,但見打頭的張飛正好迎上八健將中的宋憲魏續、其手中蛇矛飛舞,似與其本人息息相通,無分彼此,猶如一同雄獅,將體內積蓄的力量全然爆出,宋憲魏續二人難敵,只得急忙退去。

  始終一臉陰霾沉厲的呂布,此刻好似突然睡醒一般,雙目看著場中的張飛,眼中光華浮現,好似換了個人一般:「這環眼賊竟勇猛如此...比之當年更有精進!好!」接著赤兔馬飛奔出陣,直取張飛而去。

  只聽一聲巨響,但見矛、戟相交,張飛惡狠狠的望著呂布道:「呂布,你這無恥背義的小人,奪我哥哥徐州之仇,張飛今日便向你討個公道!」

  呂布聞言蔑然道:「張飛,別以為將宋憲、魏續擊敗,就了不得了,憑你的本事要殺本將還差得遠!不如你麼三兄弟一起上,倒堪與本將一戰!」

  張飛聞言大怒,仰天一聲長吼,健碩的身軀乍然一轉,手中蛇矛鏗然鏑鳴,水銀般的奔流激盪,與呂布戰成一處。

  「天下第一的武將!待老子來會你一會!」只見甘寧飛馬而來,大刀亦是加入戰局,長刀浩浩蕩蕩,漫天重影,呂布眼中精光一閃:「好!如此人物也配與本將一戰!」

  接著轉頭看向遠處巋然未動的關羽道:「關羽!你也一塊上吧!卻也省的麻煩!」戰場之中,無論哪方士卒都為呂布的狂妄與孤傲所震懾。當今世上,環顧九州四海,萬千俊傑,有誰敢隨口說受下此三人的連袂一擊?只有一個人,就是呂布!

  但見場中戟、刀、矛在當中一蓬蓬寒光瀰漫,場外中人竟判斷不出四人招式鋒芒究竟指向哪裡......

  卻說那面曹昂軍隊衝向腰引弩軍時,正與張遼相遇,但見張遼的軍隊攔路,好如一塊巨石,死死的頂在曹昂面前,任憑其軍的衝鋒撞得血花飛濺,也不肯讓出半步,雙方人馬相互交手,你來我往,拼成了血胡蘆,但是誰也不肯後退半步。

  看著場中舞刀大戰的張遼,曹昂心下一緊,對著典滿道:「典滿,你引一軍尋機去取腰引弩軍,我與許儀設法拖住張遼!」典滿聞言大驚道:「將軍!」「休要囉嗦!速去!」

  典滿聞言不再猶疑,接著引軍向左而去,欲繞過張遼軍馬而去,而曹昂則是引著許儀直向張遼衝去道:「張遼!曹昂在此!可敢來與我一戰!」

  張遼聞言一愣,接著面色頓時扭曲,御馬直向曹昂衝來,曹昂則是手持三尖刀,駕馬與許儀並肩而立,共同面對著前從出道至今所未有的強大敵手。

  「光!」的一記巨響,張遼已是與曹昂、許儀交鋒一處,其手中的冷艷鋸舞的水洩不通,一任曹昂,許儀二人雙刀如何變化,,兀自巍然不動。

  張遼因鉅野一戰,自是對曹昂心懷怨恨,十招間倒有八九招是衝著曹昂而來,卻見曹昂戰法極為沉穩奇妙,無論什麼間隙、疏漏都可被其一招帶過,細緻入圍,好似一滴水珠融於大海,縱是驚濤駭浪襲岸撕雲,那水珠亦是毫髮無傷。

  戰了一會,張遼臉上竟露出欣賞之色,讚道:「好本事,僅此二十招,冠軍侯之位你也算當得!」正當交戰之時,典滿已是殺到腰引弩軍前,轉眼間,典軍師衛軍憑著在沙場中磨煉出的純熟技巧和戰場直覺,輕而易舉就能躲過箭雨的襲擊。

  「殺!殺盡這群弩軍!」「架盾!盾兵,向前壓!」這時,雙方徹底打成了交手戰,城內被腰引弩軍射中的兵卒數不勝數,但在典滿的襲擊下,腰引弩軍的損失也是嚴重至極!城內曹洪、司馬懿組織反撲,李典歇息片刻,帶傷參戰。

  這場撕殺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直到午後,城門外到處都是橫流的鮮血,呂布軍的屍體層層疊疊,到處都是。而小沛的城頭上,曹軍士卒也死傷無數。甚至在一段城牆上,雙方因為拼了命,那一牆到處都是殘肢斷肉,屍體...到處都是紅的,自己人是紅的,敵人是紅的,站著的是紅的,倒下的也是紅的……

  而此時則有一人來到指揮作戰的陳宮面前,此人亦是姓陳,名登,表字元龍。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32 PM

第十三章 亂戰小結



  呂布軍陣中,只見一個人打馬走至陳宮身邊,其人額下一縷短鬚,相貌雖不出眾,卻也有著幾分儒雅幽氣,此人便是如今名義上的廣陵太守陳登。
  只見陳登打馬走到陳宮身身邊,看著廝殺震天,血流成河的場面,儒雅的他卻似乎沒有絲毫不適,幽幽的看了一會,方道:「好一場血戰....」

  陳宮聽到陳登的聲音,眉頭一皺,他對此人一向都有些不滿,但面上亦還需要過得去:「是你?...元龍不在徐州,到此卻有何干?」

  陳登笑著擺擺手,好似沒有聽出陳宮話中的不喜:「登奉溫侯之名,將三位夫人送往下邳,然後隨軍出征,今特來回報。」陳宮聞言點了點頭,卻是沒在說什麼。

  「哎....大不智也...」陳登幽幽的又說出一句,便見陳宮眉頭微皺,沉聲道:「你說什麼?」陳登笑著道:「我說軍師一向計謀百出,為何此番用兵卻如此不智?攻城之戰,本非我軍所長,如此空耗軍力,卻不知等曹操大軍來時,又當如何?」

  聞聽曹操之名,卻見陳宮的臉上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眼中的怒氣也卓然上升,陳登幽幽道:「空耗軍力於此一城,即便吃下,又有何用?曹孟德不死,我軍終難安寧。」........

  卻說此時場中曹昂、許儀大戰張遼,初時尚能憑借夾攻優勢和一股浴血的氣勢與其一戰,但久後已然難支。後不得已,史渙亦來助陣,三人同戰張遼,卻也是吃力至極,若非曹昂跟隨童淵練得一雙好眼力,能細緻入微的察覺張遼刀鋒走勢,堪堪防禦住,三人早已是其刀下亡魂了。

  張遼雖然舊傷未癒,但以一敵三依舊攻多守少,此時卻見其身子一晃,馬匹正迎曹昂面前,人到刀至,犀利森寒的的刀鋒割裂空氣直迫曹昂眉心。

  曹昂此時雖然疲憊但也只能硬擋,當下向後一仰,仰面折腰,接著瞧準張遼刀頭,三尖刀橫至與前,挑向張遼腕門。如此二人便是兩傷之局,迫的張遼稍稍收刀。

  冷艷的刀鋒僅差毫釐緊緊的貼著曹昂的鼻尖掠過,只刮的曹昂面上生痛。此時張遼已然看出些門道,這曹昂的招式似與昔日張濟的侄子北地槍王有些異曲同工之妙,隨長聲笑道:「好小子!有些門道,怪不得敢與某家叫板!」

  曹昂此時已是沒有精力和閒心回答他,只是與許儀、史渙胡成犄角,緊緊的守住自身,與張遼拚力周旋。

  至於另一面,呂布隻身迎戰三將,卻毫無敗北之勢,打得難解難分,膠著惡戰,手中方天畫戟舞動數道殘影,以攻對攻,大開大闔的力壓三員虎將。

  一邊交戰只聽呂布大聲喝道:「張飛!你的蛇矛氣力不濟,是否多年不用,生銹了吧!」張飛怒喝一聲:「放屁!三姓家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說罷強起氣力,蛇矛驟然回切呂布肩膀,招式轉換如行雲流水,無有生塞滯待之處,竟比適才舞的更加爐火純青。

  呂布見狀,心下暗歎:張飛武藝雖不及自己,但這股子硬氣卻沒廢掉。卻說四人酣戰,呂布終究是一人之力,漸漸的落了一絲下風,但要將其擊敗,卻也幾無可能。

  翻翻滾滾又是三十個回合一過,突見赤兔馬欺身與張飛馬前,方天畫戟兇猛反撲,力掃張飛頭顱而去,關羽、甘寧見狀急忙架刀阻隔,只聽兵器相交,鐵器隱有雷鳴之聲,兩方士卒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口。

  突聽場中『哧啦』一聲,卻是一道火紅色的影子離陣,卻是呂布走馬而回,肩上一處甲冑被關羽刀鋒擦落,鮮血微流,再觀張飛,頭上盈盔已然被畫戟揮落與地,呂布雖然受傷,但就武將立場而言,此一戰卻是他勝了!

  忽然只聽呂布身後鳴金聲起,卻是陳宮下令鳴金收兵,關羽駐馬靜靜的打量著一臉淡然、無事的呂布,額首一聲道:「走好,不送!」

  呂布嘴角掛起一絲冷笑,轉馬而走道:「關羽,普天之下,讓本將敬佩的豪傑不多....你算一個!」而那邊的張遼亦是收刀轉馬領著手下軍卒徐徐退去,看著漸漸遠去的張遼,曹昂心下一鬆,接著穩了穩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不由的一絲苦笑....

  一場血戰,就這樣草草收場,卻有些讓人始料不及,戰場上就是這樣,總是充滿了意外,沒有什麼東西是真正靠得住的。但不管如何,呂布軍卻是終於退了.....對於曹昂來說,小沛保住了就是勝利,這,比什麼都來的強。

  ————

  呂布軍營——卻說呂布率軍回來,其麾下成廉見呂布受傷,遂急忙上前攙扶,卻被呂布一手甩開,鎮定自若,仿如無事般的向陳宮與陳登走來。

  只見呂布面色微微發白,顯然有些氣力不繼,肩上斷甲下留下了一道血紅的刀傷,陳宮默默的看了半晌,道:「溫侯,您太大意了,怎可與關張等人意氣用事?」

  呂布不以為意的哈哈一笑,豪言道:「沒事!若非為了分出勝負,這一刀也可省了,張飛在兩軍陣前被吾掃掉櫻盔,吃虧更大!」接著環視著眾將道:「若是不給他點苦頭,諒這環眼賊也不會老老實實的歸陣!」

  諸將盡皆大笑,呂布回首問陳宮道:「為何鳴金?」陳宮猶豫半晌,隨即將陳登之言相告與呂布,呂布聞言額首道:「也對,若是不能破得曹操,縱是奪回小沛,亦然無用,元龍之言甚善!」隨即傳令,將軍馬向西撤移三十里,陳兵於平原之上,與曹操一決雌雄。

  ————

  回到城中,曹昂剛一下馬,便感到腰部有些不適,用手一摸,竟然血淋淋的一片,史渙大驚失色,剛要說話,卻見曹昂不留痕跡的搖了搖頭,輕聲道:「穩定軍心。」

  史渙愣愣的看了曹昂半晌,隨即轉身拋開,去尋醫者去了,而曹昂腰間雖被張遼刮傷,但依舊好若無事的向諸將走去,心中暗歎道:「現在與張遼作戰,果然還是太早了嗎?..丫的!」

  夜間,曹昂拍在榻上,旁邊十餘盞燈,醫官仔細的檢查了一陣,得出的結論是,傷口看著嚇人,但只是皮肉傷,未曾劃破筋骨,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曹昂受傷,幾乎少有人知,就連司馬懿和甘寧也未曾告訴,畢竟大局比什麼都來的重要,此時曹昂的身邊唯有史渙陪伴,只見其端了一碗湯藥走來道:「將軍,服藥吧。」

  看著史渙手中黑漆漆的東西,曹昂不由的開始躊躇,畢竟對這個時代的的醫生沒有什麼信心,既沒有安全認證,也沒有防偽商標,吃死了怎麼辦?

  「報!」門外一個聲音算是暫時解了曹昂的心神,遂急忙道:「講!」「稟報將軍,童槍師求見。」曹昂聞言低頭細思了片刻,「讓他進來吧。」

  只見童淵顫巍巍的支著木杖走入,看見曹昂受傷,竟是沒有任何驚訝,淡淡的將手中的一包藥粉放在榻上:「傷藥,有效。」

  曹昂看著榻上的傷藥,疑惑道:「師傅,你如何知道我受傷了?」童淵輕言道:「走路時,看出來的。」

  不愧是武術大家啊,只從走路就能看出弊端,曹昂搖首笑道:「多謝師傅了...高順怎麼樣了?」高順自被俘後,無論曹昂說什麼,他一直緘口不言,曹昂算是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油鹽不進』。無奈之下,便將其暫時收押,並勞煩童淵看管。

  童淵沉默了一會,出言道:「今天,吃飯了。」曹昂出了口氣,他不投降不要緊,就怕他自己餓死,也不知道這童老兒怎麼辦到的,竟然能敲開這榆木疙瘩的嘴?

  「為什麼不殺高順?」曹昂聞言奇怪的抬首看了看童淵,「他傷了你叔父....還有,司空也不會放過他。」看著少語的童淵一次說了這麼多話,曹昂心中暗奇,接著撫了撫頭,笑著說道:「憑感覺,覺得讓他死了可惜。」歷史上高順被俘後,便緘口不言,跟隨呂布一同赴死,曹昂每想到此,便不由的覺得惋惜。

  童淵沉默片刻,接著道:「小沛城的宵禁令,是你下的?」「不錯啊。」曹昂心道,這老兒今日犯了什麼邪乎,兩個月說的話加起來也沒今日說的多。

  只見童淵默默的深思了一會,方才出口道:「傷好後,若是無事,便尋我習槍吧。」曹昂聞言,呆了片刻,突然言道:「師傅,你終於開竅了,要交我槍法?」

  童淵只是淡淡道:「習我之槍大不易。」這話怎麼聽著有點驢唇不對馬嘴?但曹昂也未多想,只是笑著追問道:「師傅,為何突然要教我槍法了?」

  童淵沉思片刻,接著借曹昂之話答道:「憑感覺,你不學可惜。」接著便不再答話,起身向外走去,到了門口卻聽童淵突然言道:「原先我受召來許都,非是自願,但恐被害,故而只教你槍機....異日,若你能擁兵百萬,吞吐風雲之時,希望你還能記得你今日的『惜賢』『撫民』之舉。」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34 PM

第十四章 曹操之歎



  兩日後,曹操的大軍終於趕到了徐州。中原雙雄,智將曹操與戰神呂布的生死一戰,即將展開。曹操此來為了對付呂布的並州狼騎,虎豹騎以全部改成『雙馬蹬』與『戰馬刀』的配備,另外尚有剛剛組建不久的連弩營(即諸葛弩),就連訓練未曾完畢的背嵬軍也一併前來。看來,為了剿滅呂布,曹操可算是卯足了全力。
  曹軍來到小沛,並沒有入城,反倒是居於小沛西側而據,曹昂明白曹操的意思,心中暗暗感激,這是在為其阻擋呂布攻勢,不讓先鋒軍再有損傷。

  流火逝去,天氣漸涼,自曹操來後,兩方一直沒有正式交鋒,曹操只是下令嚴加戒備,休整軍卒,但曹昂明白,曹操不會如此輕易善罷甘休的,父親一定在和他的謀士們策劃著,當然,這並不能為他所知。

  後來,曹操親自到小沛看望了夏侯惇,還接見了劉備,劉備拜見曹操時,很有幾分悲劇色彩,此時的曹操已然知道鉅野之戰所發生的一切,但事情是他兒子辦的,曹操縱是有不滿,亦難發出,只得在劉備要大禮參拜時,親自將其扶起,表示以尊重,兩人執手相談許久。曹昂知道後不由感歎,若是清平盛世無事之時,此二人或可成為莫逆之交,但世事弄人,生於亂世不知是這雙雄的幸還是不幸....一世征戰,半生宿敵。

  不知二人說了些什麼,當曹操親自送劉備從小沛衙中走出時,劉備的臉上淚如雨下,感歎不已。明日便是本月初七了。這一日氣溫已是驟然下降,天色微陰,涼風淒淒,曹操精神抖擻,默默的瞪視著劉備走遠後,突地一轉首,衝著一直恭候於外的曹昂道:「隨我進來。」

  進去之後,只見曹操穩坐於上首,喝了口溫水,緩緩道:「一軍之首為何?」曹昂聞言肅然道:「自是將帥為首。」

  「不錯,士卒如體膚,將帥為頭顱。從元讓受傷的那一刻起,你便是此次先鋒軍的首帥,數萬生靈,皆在你手,你用計卻怎可不慎?」

  曹昂輕歎口氣:「孩兒知錯,父親教誨,孩兒自當謹記於心。此事孩兒已『割發代首』向劉公賠罪了。」曹操聞言額首道:「也虧得你機謹。至於那個高順,你是怎麼打算的?」

  曹昂聞言說道:「高順雖然迂腐,且又傷了夏侯叔父,但念在其人本領卓越,又是忠義之人,孩兒希望父親能給我一段時間。」

  「他昔日統領的陷陣營傷了我軍諸多士卒,軍中將領許多都吃過高順的苦頭,若不殺,怎對三軍交代?」聽著曹操淡淡的回答,曹昂急忙道:「人才難得,望父親給他一個機會。孩兒定想辦法勸服與他」

  默然了半晌,卻聽曹操輕言道:「隨你吧。」說完,曹操瞇著眼環顧四周,指著北面道:「將那扇窗打開。」待曹昂打開之後,曹操方道:「昔日我始舉孝廉之時,天下大亂,朝廷征為父從軍,封為典軍校尉,從此告別往日閒散生活,征討四方賊寇,初時我之願望,是死後於墓碑上,題曰: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哪裡又曾想過今日?」

  曹昂心中好奇,不知曹操為何如此說來,卻突聽其言道:「你近來征戰徐州,覺得呂布是何等樣人?」曹昂聞言細思片刻,方道:「呂布勇武非常,且善於統兵....當為一時之雄。」

  曹操笑了:「呂布不可以『雄』字而括,該當為『傑』。」曹昂聞言疑惑:「父親,呂布其人,為天下忠義者所不齒,其兩番背主弒父,殺丁原、董卓,天下謂之以『暴、狠、殘』,但凡為『傑』者,莫不為君子之輩,唾棄於小人,呂布此人,又怎麼能以『傑』字而論?」

  曹操搖首道:「你能如此說,也算品得世間三味。但只可以就天下太平之時而論,若逢亂世之時,大忠似奸者,大偽似真者,何以之多?『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天下又當如何分辯?世間無有完人,君子賊子,概不可以一朝而定,當為以時勢也....呂布此人,幼年善馬,弱冠之時聲名便響徹五原,若逢孝武皇帝治世,當為衛青、霍去病之傑,唉....可惜、可惜。」

  曹昂聽聞曹操之意,竟似有相惜之情,然曹操既然作此感慨,足可見已然對破去呂布胸有成竹。只見曹操抬起頭來,望著桌旁的兩把佩劍,突然開口道:「子修,你去案上取一把劍,舞上一舞,與孤瞧瞧。」

  曹昂雖然疑惑,但也是領命而去,輕輕的拿起桌上的一柄劍,認真的揮舞起來,他雖不太通明劍道,但因賣力,舞的也算有模有樣,曹操默默的看著曹昂舞劍,眼中似是閃爍起了一絲神采,少時舞畢,只聽曹操突然道:「呂布一死,中原則又少一猛士,胡虜當又少一勁敵....然,他卻又不得不死。」

  曹昂終於明白曹操在感歎什麼,他在感歎著世道的無奈,感歎著世間的不如意與悲涼。少時,只見曹操突然言道:「子修,日後的守衛中原的重任只能是你們一輩的事了。」曹昂肅然道:「不,天下仍需父親坐鎮守護。」

  曹操笑著搖搖頭,接著指著曹昂手中的劍道:「此二劍,案上的為倚天,你手中的乃是青釭,皆乃為父至寶...今日,這青釭劍便傳與你了,不要負了冠軍侯的聲名,日後要將它插在大漢漠北、西外的土地上,這是為父一生最想,卻又不能去做的心願。」

  曹昂隨即拜謝,接著沉默良久,方道:「父親,孩兒相信,倚天也會一起隨軍出塞,插與外虜的土地之上。」曹操聞言,少有的開懷笑了,笑的和平日很不一樣,有一股恢宏的氣勢.....

  五日後,曹軍終於開始向徐州前進,曹操著夏侯惇留守小沛養傷,並派曹仁鎮守。大軍屯與北線,並令曹洪守住右屯,臨於泗水,與呂布大軍遙遙相望。不過,在軍中,曹昂沒有見到夏侯淵、於禁以及徐晃,問起郭嘉,浪子也只是輕輕的一眨眼,然後笑道:「將軍請猜。」

  曹操並沒有對曹昂說出他的計劃,只是給了他一份戰報:呂布自領中軍五萬居中,使張遼引一萬士卒居前,成廉引一萬居後策應,魏續引一軍傍水與曹軍右屯營的大將曹洪相對。戰報中,卻是沒有什麼值得細細思考的信息。

  魏續軍營——「將軍,此事要不要匯報與溫侯,請陳軍師謀算,再作定奪?」宋憲看著瞇著眼的魏續問道,魏續瞇著眼睛,狼一樣的望著遠處:「不必了!陳元龍今日之言甚和我意!又何必事事都去問陳宮!」

  日間陳登奉命押送糧草來到魏續帳中,曾對其獻計攻打曹洪軍營,以立大功。魏續身為呂布妻戚,早對陳宮位在其上有所不滿,一番思考下,便欲進軍。

  見宋憲疑惑,魏續起身笑道:「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事事都要請示溫侯,便是事事推托責任與溫侯,則貽誤戰機。那是庸將的做法,如此要我等何用?」

  接著便見魏續仰首道:「此時曹軍目光所在,皆是溫侯,對我等必不留意。敵右屯之將,乃是曹操族弟曹洪,一個靠著裙帶爬上來的蠢貨,若我親往,只需一擊,便能將他擊潰,然後引軍背河立寨,迅速南下,直插曹操中軍側翼,以溫侯之能,必可正面攻擊,就算不能捉得曹操,也可令敵軍喪膽亡魂,如此徐州無憂矣!」

  看著魏續此時那般藐視天下的氣勢,竟頗有呂布之風,宋憲心中也是暗動,或許,這便是二人立下大功的良機呢?從此他宋憲或也可力壓張遼,位居八健將之首呢?

  看著宋憲意動,魏續急忙道:「此事乃我負責,你若不敢,那勝負便皆有我來當之,有罪由我魏續去領,有功,當也有宋將軍的一份!」

  宋憲被魏續激出豪氣:「將軍說的哪裡話?此事既定,便當我與將軍共同負責,有罪當有我宋憲一半!」........

  ————

  呂布軍中——「溫侯,聽聞徐晃已出兵拿下任城,登恐郝萌、許汜非其對手,登願往相助。」呂布聞言淡淡的看了陳登一眼,揮手道:「既如此,去吧。切記,緊守蕭關,待我這面破了曹操,便往相助。」陳登遂道:「如此,登告辭了,溫侯切要小心、」說完,便見陳登眼中似是閃過些許笑意,接著便退了出去,帳內再無聲息。

  (白居易放詞:王莽謙恭未篡時。文中:王莽謙恭下士時。具體誰改的哈氣記不太清了,這裡姑且算是曹操教育曹昂,請諸位大大勿怪)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38 PM

第十五章 偷取徐州



  黎明的水氣濛濛的籠罩著泗水河邊上的曹洪軍營,晦暗似是連河水的奔騰喧鬧都隔的遠離開去。連續數個時辰守在哨樓上的幾個哨卒,此時又冷又困,疲倦的雙目正不停地打架,偶爾在伴上幾個噴嚏,顯得是極為疲憊。
  「他娘的,眼瞅就要入冬了,軍司馬還不早點發冬裝,是想凍死老子吧!娼妓養的!」一想到這,那打噴嚏的哨卒便開始罵娘抱怨。

  「行啦。誰個不是呢?」另一個哨卒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有兩個時辰便換崗了,在堅持會,回去好好的睡他娘一大覺。」突見前一個哨卒揉了揉眼睛,遠處似乎有著大片的黑影正向軍營而來,「老哥,你看那是哪的人馬?」另一哨卒揉了揉眼睛,但見濃霧飄過後,便清晰的望見到一支人馬正想著己方潛來,急忙道:「不好,徐州軍偷營!」

  號角聲頓時在曹洪軍營響起,率軍偷襲的魏續聽得角聲,大喝道:「衝啊!」便見前部一排箭帶著尖細的破空聲飛了過去,接著萬千軍馬嚎叫聲衝向曹洪軍營。

  淒慘的叫聲打破了夜的寧靜,魏續軍人影紛紛而至,一時間人馬呼鳴,戰馬嘶叫聲不絕於耳,但見曹軍大亂,顯得異常的慌張。那邊宋憲指揮弓卒有條不紊的抽出箭支,皆是過了酒的箭頭,其一聲低喝,但見火箭直飛入寨,「呼~~」只見拒鹿角和營寨順時被燒著了一大片,大火瞬間便照亮了天空。

  「偷營!徐州軍偷營了!」「救火!救火!」「不要慌亂,準備迎敵!」正當曹軍開始整頓反擊時,卻見曹洪全身甲冑的率軍來到軍中,觀望了下前營的大火,以及後營的騷亂的己軍,曹洪一提手中刀,喝道:「棄營!全軍與我渡泗水,奔昌廬走!」

  與此同時,魏續軍馬大隊衝上,戰鼓聲中,宋憲提槍一馬當先衝過來掃清道路障礙,將曹軍如朽木般的分劈開來。

  「曹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宋憲雖然叫語囂張,但曹洪並不停留,亦不理他,只是率領軍馬全力向後衝去,他為宋憲感到慶幸,若當真是在兩軍陣前單挑,宋憲必不是他的對手,但今夜.....

  曹洪暗自咬牙,回頭瞪了眼囂張的宋憲,以及遠處得意洋洋指揮軍馬劫掠的魏續,若不是遵從主公將領!你兩個今夜便死定了!在宋憲身後,徐州軍沒有糾纏於個別的廝殺,而是開始搶奪戰利品,他們跟隨在魏續、宋憲的身後,大聲呼叫著:「殺!殺!殺!」山嵐海嘯般的吼聲一往無前,沒人可以阻擋,並將曹洪大營內的軍需盡皆收去。

  「稟將軍,曹洪率軍奔北而走,似是往昌廬方向而逃!」魏續聞言哈哈大笑,接著眼珠子一轉,對手下道:「即可發捷報與溫侯!」接著轉首喊叫:「兒郎們!你們累是不累?」

  「不累!」魏續聞言哈哈大笑:「好!那便隨我北上!生擒曹洪!讓曹操老賊好好心痛一番!」....

  卯時,曹洪軍營已是幾乎被魏續全部佔領,對於魏續來說,這一仗可謂是打得漂亮,魏續一面派人通知呂布,一面用車馬裝載輜重,一面號令全軍,聚集隊伍,只是匆匆休息片刻,便率軍直撲曹洪敗逃軍馬而去......

  「好!」看著手中的戰報,呂布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此番魏續若能生擒曹賊之弟,必可大振軍威,到時我與其兩面夾擊,曹操必破!著令魏續、宋憲北上追敵,務必生擒老賊族弟!」

  陳宮皺了皺眉頭:「溫侯,此事...似有蹊蹺....」呂布轉首道:「蹊蹺於何處?」陳宮深思半晌道:「此事,我亦不知,只是暫時還是不要妄動的好...」呂布哈哈大笑道:「公台,為將者獲戰機而不戰,得天時而不取,實乃庸才也,公台過於多慮啦!」.......

  ——————

  此時,曹操帥帳之中,其手下文武盡坐於兩側,曹操穩居當中,笑著甩甩手中書信道:「子廉已引魏續前往昌廬了。」

  只見帳中諸人,唯郭嘉展眉而笑,荀攸似有所悟、賈詡緩緩點頭。其餘諸人,包括曹昂在內盡皆是一臉的霧水,不明所以。

  曹操搖搖頭,指著郭、荀、賈三人道:「孤之所布,能瞞天下人,縱是陳宮亦難看出,卻獨獨瞞不得你們三位。」

  郭嘉浪子神態盡顯,笑道:「明公以子廉將軍以驕兵之計引魏續北追,真乃妙策,此人不識軍機,不識敵情,不識大局,出兵北上,確是大錯,如今徐晃、於禁、樂進分別屯軍與山陽、任城、豐縣。虛則阻擋泰山諸賊來路,實乃奉明公令全據徐北,如今魏續被引至昌廬,如同一條被曬於河邊的魚,再無迴旋餘地,只能任憑宰割了。魏續若敗,呂布再無他力分援,則徐北難保,東菀、楊都、利城、即丘這許多城池必落徐晃等人之手,則呂布軍北線危矣!徐州危矣!」曹操淡淡笑道:「若無陳登,此事亦難成矣。」

  「說起陳登...」荀攸幽幽開口道:「其人已往蕭關而去,以他的智謀,料郝萌,許汜必為所算,到時妙才將軍便可與陳登裡應外合,奪下蕭關。如此徐州西南亦難保護周全,小沛早在我等之手,再加上北線徐晃、於禁,徐州城無援無助,孤城爾。可笑呂布尚還茫然不知。」

  曹操哈哈大笑,接著問道:「那諸公可知,曹洪引誘魏續,當以何策敗他?」便見賈詡低聲道:「任城、山陽就離泗水不遠,徐晃、樂進皆在此處,子廉將軍不往此二處去,卻獨往任城...明公當是已與泰山賊首有所交涉了吧。」

  曹操笑道:「不錯,泰山五賊中的昌豨早已派人與孤私下交涉,願意棄布歸吾,如今昌豨一眾便埋伏於任城西南,只等魏續前去送死。」賈詡歎道:「昌豨此人『朝秦暮楚』,實乃小人之極。」曹操點頭道:「文和提醒的是,等日後收了徐州,破了呂布,對於此人,我別有理會。」

  「一群狐狸精!」看著曹操與三大謀士頃刻間談定徐州,曹昂頭皮不由的有些發麻,心中暗道:「這幫老狐狸一個比一個鬼,拔下根頭髮絲都是空的....後媽養的吧!」

  此時,卻見曹操輕言道:「一旦各處有變,便是曹某與呂布決戰之時,只是尚有一處...不知該不該發兵。」郭嘉聞言笑道:「莫不就是徐州城?」

  曹操歎道:「不錯,陳登密信中,拜託孤與呂布決戰時,令分一軍偷取徐州,由其父陳圭為內應,接應我軍入城,只是此策過於風險,諒陳圭一老者又豈能有所作為?故而猶豫不決。」

  荀攸點頭:「不錯,想是陳登恐與夏侯淵將軍奪取蕭關之後,為呂布所知,怕其父被害,故而想讓明公派人增援....但戰場無常,實不需冒險取城,待破了呂布在收取徐州也不遲。」

  「父親若如此,恐寒天下士子之心。」曹昂聽荀攸說完,急忙起身道:「三面合圍徐州,雖此城必破,但陳登為我軍奔波操勞,功勞顯著,若真讓陳圭被害,恐寒天下士子之心,孩兒願領一軍,待父親與呂布正面交鋒時,往徐州取城!」

  曹操聞言不答,荀攸言道:「徐州城鐵定是囊中之物,將軍又何必急於一時?」曹昂搖首道:「前番呂布攻打小沛,聽聞也是陳登獻計阻止,此人也算幫過曹昂,我此去,就當還陳家一個人情。」其實,曹昂還有一個理由沒有說,陳登此人膽大有計謀,本領不凡,且陳家在徐州亦是豪門大族,影響不小、曹昂便是想借此機會,交好陳圭與陳登兩父子。」

  曹操目視曹昂半晌,突然道:「既如此,你率本部軍馬屯與西南,一旦孤與呂布交戰,你便繞小沛而走,直取徐州。」

  「諾!孩兒定不負父親厚望,不過前番守小沛城,孩兒部下折損不少,還請父親借我千人,以為驅策。」曹操聞言也沒細想,隨口道:「可以。」

  曹昂心頭暗喜,老爹,讓你也中我一回計!「既然如此,就請父親將八百背嵬軍借給孩兒一用吧。」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41 PM

第十六章 全線崩潰



  魏續現在很後悔,非常的後悔,他在馬上大喝著:「快退!快退!速速退軍!」此時的魏續不由暗罵自己,為什麼貪得無厭要搶奪如此之多的戰利品,如今尾大不掉,難以丟棄,嚴重的耽誤了行軍。
  昌廬縣外,泰山五賊中的昌豨早已埋伏於此,魏續數日內連克曹洪數陣,少有歇息之時,如今被昌豨埋伏,軍馬疲憊之極,更兼軍中輜重過多,已是難以招架。

  「報,魏將軍,後面昌豨分兵截住去路,並設有弓箭陣地,宋憲將軍受傷,我軍後方的三個曲部已是傷亡殆盡。」

  魏續聞言腦中一陣眩暈:「命宋憲速速拿下後方賊軍,打開退路!休要計較傷亡,一定要衝過去!」此時,只見對面的曹洪軍馬已然殺回,與昌豨合兵一處,曹洪大喝一聲,跳下馬來,舉刀率眾步行而上,魏續軍中的兩位百人長策馬襲來,卻被曹洪一刀剁番了馬蹄,栽倒與地,復補一刀身死,另一騎見曹洪牙關咬碎,勇力過人,不敢向前,打馬轉逃。曹洪怒喝一聲,將手中刀向著那人飛擲而去,那人被長刀一下打入胸膛,身體不成樣子的倒了下去。曹軍士氣大漲,紛紛向魏續軍馬猛衝而去。

  看著勢如破竹的曹洪,魏續不由的打了個寒顫,他並不知道自己的一時輕動,已經造成了敵人全面的部署實行,泗水再無一軍策應,徐晃、於禁、樂進已是三人勢如破竹,搶攻徐北各縣。

  但是身為呂布的部下,魏續也是有著他的血性和尊嚴。看著迎面而來的曹洪,魏續虎吼一聲,引軍直撲過去,一味的奔逃防守會令敵軍氣勢漸盛,只有守中有攻,才能打亂敵人的部署,這,是溫侯教給他的。

  所有的敵人似乎都那麼強悍,配合也很默契,魏續攻入期間,竟有一股攻入銅壁之內的感覺?只聽一聲大喝,側面一把大刀斬了過來,此時魏續的刀剛剛揮出,來不及收回,只得側身墜馬,才堪堪躲過了這一刀。

  是曹洪!但見曹洪一臉囂張乖戾的看著魏續:「賊子!前番你幾度追我之時,可曾想到過今日!」魏續急忙起身,雖然眼前有些發花,力氣也因連日的追擊有些衰退,但是眼下的情形卻容不得他休息。因為曹洪話音一落,便以是揮刀直取他的首級而來。

  此時,遠處陣中的一人,正望著場中與曹洪廝殺的魏續,眼中笑意微閃道:「想不到魏續這孫子還真有兩手,我原先倒是真小覷了他。」此人便是泰山五賊中最為狡詐善變的昌豨。

  昌豨身邊的一個心腹道:「大哥何不使出手段,射殺此人,以成功勞?」昌豨聞言道:「嘿嘿,好,那老子就射他一箭!」接著探手取過一張長弓,接著便指向了場中與曹洪交手的魏續,他與魏續的距離不近,中間又隔了好些士卒,極難被人查覺。

  「嗖!」的一聲呼嘯之後,曹洪伸手抹了抹被濺了許多鮮血的臉頰,看著正額插著利箭的魏續緩緩向後倒下,遂轉頭對著遠處收弓微笑的昌豨大聲喊道:「昌豨!你湊得什麼熱鬧!」

  昌豨沒有理會曹洪,只是笑著將弓按下,轉首對著身後的心腹笑道:「我幫他的忙,他反倒怪我多事,哈哈,真是個渾人。」

  魏續身死,其軍馬失去主帥,立刻崩亂,雖然尚有宋憲拚死抵擋著昌豨與曹洪的反擊,但也是於事無補,這一日,昌廬到處都是浴血的拚殺聲......

  消息很快傳到了曹操軍營,待看過曹洪報捷新後,此時的曹軍早已整裝待發,營中萬籟俱寂,士卒們都沉浸在一片劍拔弩張的壓抑氛圍裡,等待著暴風雨的來臨。

  帥帳之外,曹操與郭嘉並肩矗立,如兩尊在觀看營中軍卒忙碌的石像,一動不動的打量著營中的情形。但見空中一群向南遷的群鳥飛過軍營,喳叫著振翅離去,消隱於濃重的遠雲之中。

  曹操的目光隨著群鳥消失的方向眺望天際,淡淡道:「徐北以大部為徐晃等人所拒,該是孤與呂布一決雌雄之時了。」

  郭嘉依舊是那臉招牌式的壞笑:「天下之雄,越來越少嘍。」曹操視線緩緩垂下視線,意味深長道:「子修軍馬可曾去徐州了?」

  郭嘉轉頭看著曹操波瀾不驚的臉龐,那一雙幽深的眼睛,在夕陽的波光中正閃動著令人心悸的戰機:「去了,只等明公攻打呂布,便可偷襲徐州。」

  「好!」只見曹操眼中突然精光乍起,摸了摸腰間打磨完畢的倚天劍,「傳令劉玄德,從右翼進軍,曹仁從小沛出兵,取左翼,孤自擋中路....一戰破呂布!」

  ————

  「溫侯...曹操出兵了,現在就陳列於我軍不遠的平原之上,小沛曹仁為居左,劉備為居右。現下正在行軍佈陣,溫侯...我等戰與不戰?」

  呂布冷冷的掃了成廉一眼,接著便轉頭認真檢查著自己的長弓,旁邊豎立的是他剛剛打磨好的方天畫戟,以及裝滿箭支的八壺羽箭,勁弓上已經重新上好了弦,輕輕的拉了一下,勁力正好!

  呂布從來不讓親兵去做這些事,都是自己親力親為,戰場上,稍稍一個細小的失誤都會造成無法彌補的嚴重後果,呂布穩居天下第一武將,對於自己的武器兵甲,都要求著吹毛求疵的鋒利,這是他的習慣與驕傲。

  「溫侯,戰與不戰?」成廉見呂布不答,又問了一遍,卻見呂布已然起身,拿起方天畫戟和寶弓利箭,沉聲道:「我與曹賊交手數次,每次都被他玩弄與鼓掌,為何?皆因其智計遠遠在我之上,但曹賊深懼本將,又是為何?盡因本將勇武善攻,逢戰則必戰...如今曹孟德欲與我戰,我若不戰,曹操今後又如何會忌憚本將?.....出戰!」

  呂布大營之前,以並州狼騎為首的徐州軍佈陣以畢,呂布冷冷的注視著前方,但見曹操中軍,曹仁左軍,劉備右軍三方同時出現敵軍,黑壓壓的看不到邊的人馬,其整齊邁步而來的氣勢,好似將大地也震得微微起伏。

  呂布軍中有些士卒的眼生開始飄忽,但望到打馬立於陣前的呂布時,心中便安穩了,踏實了,覺得曹軍也並沒有什麼可怕,這就是天下第一武將的震懾之力。

  呂布輕拍赤兔馬上前:「打出本將的旗號!」但聽其一聲令下後,四名士卒將一桿巨大的旗桿抬了過來,旗上火紅的一個『呂』字,有一種凌空欲出,襲人而噬的威勢。

  但見三路軍馬盡皆停下,萬馬齊靜。少時,一個渾身金甲的男子,鷹目鷲視,雙目微闔顏態拒傲,在數員大將的擁簇下,猶如眾星捧月般的來到陣前。

  呂布掃過曹操身後一眾大將,接著將目光落在曹操身上冷冷道「曹操,許久未見了。你今日前來,莫不是想在試試昔日的濮陽之敗?」

  曹操淡淡的看著呂布,突地搖首歎道:「不然,奉先,老虎的牙鈍了,也會被群狼欺負,而現在的你,就是鈍齒之虎!」

  呂布聞言緊緊的握了握手中畫戟,沉聲道:「你我之戰,在所難免,今日當著兩軍士卒之前,你可敢親自上陣與我一戰?休要牽連手下兵將。」曹操輕輕的搖了搖頭,接著冷然道:「你還不配。」

  說話間,便見曹操身後一騎飛出,正是典韋!惡來高聲喝道:「呂布,可還記得某家!」呂布哈哈大笑道:「雙戟賊,你不過是我手下敗將,還敢前來,莫不懼死乎?」

  典韋大怒,舞動雙戟與呂布交戰,典韋的雙戟威猛實足,且彷彿有靈猴一般的速度,舞動之間,或雄猛,或快速,或狠辣,或急變,雙戟猶如兩道巨浪,飽含著驚天殺氣席捲而來,但是他面對的是呂布。

  即使強如典韋,在面對呂布如蛟龍般的畫戟之時,依舊難吸諸人眼球,呂布畫戟劈,挑,斬,砍,力道拿捏之準,身手之靈活矯健,天下無人可及。看著呂布一如往昔的神技,曹操搖首道:「仲康,你也上吧。」

  場中一聲巨響,雪亮的巨刀凌空劈斬而下,強如呂布,在截許褚這一擊時,亦是雙臂發麻,看著場中如虎一般的巨漢,呂布輕笑一下,歎道:「力道雖強,可惜缺少變通,想是未曾受過名家指點吧?」

  許褚並不答話,一刀刀的舞的極為沉穩,卻如呂布所說,他沒受過名師指點,當算是打野架練出來的,所以面對呂布更需格外小心,因為稍一失神,畫戟就會直取他的咽喉。

  場中,典韋許褚大戰呂布,而曹操亦不著急,既不下令攻擊,亦不添將,只是淡然的看著捉對廝殺的三人,曹操的神態引的對面陣中的陳宮心中疑慮非常,此人定又是在謀劃什麼!

  正思慮間,突見一個騎斥候來到陳宮身後,對其輕言道:「軍師,大事不好。」陳宮回首輕道:「何事?」

  「稟軍師,魏續將軍追趕曹洪,中伏被殺,徐北徐晃、於禁等人奪取東菀、楊都、利城各縣,另外....郝萌將軍來報....蕭關失守!」

  陳宮聞言訝異片刻,抬首看著遠處淡定的曹操,忽的一咬牙道:「不好!徐州城危矣!」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3 11:43 PM

第十七章 陳珪老頭



  待聽得斥候之言,陳宮猛然驚醒,徐北盡失、蕭關失手...蕭關失手!陳登反了!想到此處,陳宮不由的又想起徐州城內,那個老謀深算的陳家老頭,徐州危矣!
  「鳴金!鳴金!」事到如今,陳宮已經不抱有打贏曹操的希望,目前的事便是速回徐州,保住城池再說。場內的呂布聽得鳴金之聲,眉頭一皺,接著一招逼開典韋,回馬喝道:「鳴金做甚!」

  陳宮急忙打馬上前,對呂布陳說厲害,只見呂布的臉色越來越青,接著狠狠的瞪了一眼對面悠然立於馬上的曹操,咬牙道:「曹孟德!算你厲害!」

  曹操則是一臉無虞的看著對面的戰況,此時劉備走馬過來:「明公,咱們何時出擊?」曹操抹了抹鬚子,輕笑道:「此時便是千載難逢之良機也。」接著目視身後的曹純,曹純見狀,額首領命,隨即喝道:「虎豹騎!衝鋒!」

  震天之聲響徹寰宇,配備『戰馬刀』以及改良『雙馬蹬』的虎豹騎隨著曹純一聲令下,當先率部向對面的呂布軍衝去。

  而劉備亦是拔出雙股劍喝道:「破去呂布,在此一戰!二弟、三弟隨我衝!」便見劉備軍成為了僅次於虎豹騎的次發先兵,曹操看著身先士卒,駕馬而去的劉備,點點頭道:「不錯。」

  眼見曹軍發動總攻,呂布狠狠的一咬牙,舉起畫戟喝道:「兒郎們,這些羔羊踩到我們頭上來了!他們不自量力,想要與狼為敵!讓本將帶領你們撕裂他們!狼騎準備!」

  並州狼騎聞言皆是握刀陳立,看著嘶喊衝殺而來的虎豹騎,眼中燃起了熊熊鬥志。「殺!撕裂這些羔羊!」隨著呂布的放聲怒喝,並州狼騎猛然殺出,向著虎豹騎猛衝而去,這支騎兵乃是呂布親衛,有著後來縱橫歐亞大陸的蒙古騎兵的雛形,想當初,正是這支部隊讓曹操屢吃大虧,即使是虎豹騎也難抵其鋒芒,但是如今的虎豹騎在流星堂的改良下,已非昔比,今日便是這中原兩支最強的鐵騎決一雌雄之時。

  陳宮的眼中全是焦急,「溫侯,不可與曹操糾纏,不然徐州城就丟了...」卻見呂布猛然回頭,對陳宮輕言道:「公台,你速去後屯軍營,尋張遼與你回徐州城救援,這裡則由本將抵擋。」

  「溫侯...」陳宮心中一熱,他明白呂布是恐他無力自保,故而遣他回去救援,遠離這危險之處。想到這,陳宮的眼中似是有些淚影在閃動,呂布眉頭微皺,喝道:「幹什麼!淚水是婦人之物!收回去,你還怕本將死了不成?」陳宮聞言,點了點頭,咬牙道:「溫侯保重!」接著轉馬往後軍尋張遼去了。

  陳宮走後,呂布轉首看著迎面而來虎豹騎,冷笑著舉起方天畫戟,高聲一呼,聲音直衝九霄:「來吧!」

  ————

  徐州城中,守將侯成心急火燎的在府中走來走去,看著一旁面無表情的陳珪,急道:「大夫,你倒是說句話啊!現在徐州城被曹昂包圍,那小子還命士卒在城外大喊溫侯戰死,張遼、高順以降,我,我都不知道信哪條才好?」

  「咳,咳。」陳登之父陳珪滿頭的銀絲,一臉的褶子,一看就是活不了幾年的了,咳唆完了,但見這老兒搖首歎道:「將軍,無風不起浪,若非真有弊端,那曹昂怎會來到徐州城?溫侯縱是未破,只怕也難前來接應,想是其所說不假啊。」

  侯成乃無謀之人,一聽此信,急忙道:「大夫,那...那..那當如何是好啊?聽說高順都不是此人對手,我、我該怎麼辦?」陳珪搖了搖頭道:「唉,老夫滿頭銀髮,死何足惜?只可惜將軍正當壯年,便要隨我而去,可惜,可歎哪。」

  侯成急道:「大夫,那你得想個辦法救我啊?」陳珪聞言歎道:「將軍唯有降曹,方能保全性命。」侯成聞言起身喝道:「什麼?降曹!不成,不成。」

  陳珪昏聵的眼中閃出一絲厲光,接著歎氣道:「將軍誤會了,此降非是真降,實乃詐降也。」侯成聞言道:「如何詐降?」

  陳珪呵呵笑道:「可令人持拿徐州眾官員印綬前往曹軍請降,然後在城內崛塹埋伏,待那曹昂入城受降時...」只見陳珪做了個劈的手勢,「便可將其一舉擊殺。」

  「好!」侯成急忙道,「那當派何人為使詐降?」陳珪搖了搖頭:「隨意托付他人,必有洩漏,就讓老夫辛苦一次,跑這一趟吧。」侯成聞言,感激涕零道:「勞煩大夫了。」

  於是,陳珪老頭領著一眾家衛,來到曹昂營中,為侯成請降,方一到曹昂營磐口,便見曹昂領著典滿、許儀大笑著而來,接著一把攥住陳珪的手道:「陳大夫,您可來了,曹昂一直未曾派兵攻城,就是怕大夫有失,今日大夫來我營中,則曹某便可放心攻打徐州城了。」

  陳珪顫巍巍的衝著曹昂拜了一禮,澀聲道:「後將軍,老夫前來非為逃命,實乃是助將軍奪城爾。」曹昂聞言撲哧一笑:「大夫,你這麼大年紀了,奪的什麼城?還是快快入帳內歇息,奪徐州城自在曹昂身上....」

  「糊塗!」陳珪跺了跺腳,惹得曹昂一愣,我糊塗?死老頭,是你糊塗了吧?你也不看看你教訓誰呢?但想歸想,曹昂也懶得和這老頭一般計較:「大夫,我哪裡糊塗了。」

  「唉..」陳珪搖了搖頭:「將軍怎可小瞧徐州城的守備,你此番攻城,若不急下,到時必有呂布援軍前來救應,兩面夾擊,將軍還想逃出升天乎?」

  曹昂聞言道:「有理,不過大夫又有何策助我?」陳珪呵呵笑道:「老夫有計,可助將軍奪取徐州,並擊潰援軍,只是不知將軍麾下可有猛士乎?」

  曹昂聞言笑道:「陳大夫若果能助曹昂穩賺徐州,則大夫父子當為此次攻取徐州的最大功臣!」.....

  當日午後,曹昂便親領著一眾手下前往徐州城受降,他隨身只帶有八百士卒,以示誠意,遠遠的看著曹昂前來,侯成心裡樂開了花,「好啊,就這些人,一旦進了甕城,還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想到自己集全城之力,在甕城佈置的陷阱深塹,侯成心中就不由的暗笑。

  「將軍,為了顯示誠意,您當親自出城迎接才是,不然,會讓那曹昂起疑心的。」侯成聞言一愣,接著道:「這...那回來時,我豈不是跟他一起掉進塹中去了?」

  陳珪聞言暗歎,這侯成真是沒腦子,道:「將軍,進城之時,您只需表示出於誠意,請他率先入城不就好了?將軍若怕,不妨就多帶些兵將,他只有區區幾百人,又能如何?」侯成一聽,大點其頭道:「大夫之言有理!」

  侯成輕信陳珪之言,隨率領親信兵馬來到城外,但見曹昂,侯成隨即下馬恭迎道:「末將侯成,早對司空大人傾心,只恨無門相投,今特獻上徐州城池印綬,還請後將軍代為接納。」

  「呵呵,侯將軍能來相投,真乃家父幸事。」曹昂似乎並不著急接納印綬,亦不急著入城,只是有一句每一句的與侯成在城下攀談起來。

  「後將軍,徐州城牧府內,末將以命人安排水酒,為將軍洗塵,將軍請隨我來吧。」侯成見曹昂墨跡個沒完,急忙出言相勸,接著閃身策馬請曹昂入城歇息。

  「啊,不急,不急。」曹昂輕輕的擺了擺手,「將軍果然和傳言中的一樣威武雄壯,不知將軍庚年幾何?」侯成聞言,心中氣的直如貓撓一般,「將軍,此些事不如進府在言,還請將軍隨我入城吧。」

  話音剛落,只聽吱嘎一聲響,卻見身後的徐州城門竟然開始緩緩的合上,侯成見狀大驚,衝著城樓上高聲喝道:「怎麼回事?為何關閉城門?為何!」

  卻見對面的曹昂突然笑道:「將軍把親兵士卒俱都帶在身邊,城內親信無多,陳大夫久居徐州,自有辦法說動城中官員關閉城門,等待本將收拾了你之後,然後再獻城啊。」

  「你...」侯成一指曹昂,哆哆嗦嗦道:「你一直在拖我?」曹昂呵呵笑道:「不拖不行啊,陳大夫雖早有準備,但說動徐州舊部官吏關上城門,還是頗費時間地,所以只能由本將跟將軍在這裡說說家常了。」

  接著,只見曹昂對著背後的八百士卒一招手道:「背嵬軍,今日便是你們大顯神威的第一仗,切記,不要讓本將和甘將軍失望了!」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19 PM

第十八章 生擒張遼



  「殺!」曹昂話音剛落,便見其身後閃出兩個背嵬軍卒,一人一劈當先將侯成左右的兩個士卒砍翻。瞬間,便見曹昂身後的八百背嵬軍紛紛舉起武器,向著侯成一眾衝去。
  雖然中了圈套,但侯成看曹昂身邊只的八百士卒,而自己身邊的人馬比其多了近三倍,當能一戰!「殺!殺了這曹小賊兒!」

  「好!」但見曹昂從身後一人手中接過三尖刀,「背嵬軍,今日便是你等揚名天下之時,上吧!」這八百水賊俱是長江上的健兒,一個個都是不懼死亡的鐵打漢子,單兵作戰與爆發力都極為強悍,最為可怕的是,曹操曾命打野架出身的許褚與善於騎射的曹純訓練此一軍,使得背嵬軍上馬為騎兵,下馬為虎士,流星堂為他們每個人身上所配置的裝備又極為特殊,將背嵬軍打造成為精銳中的精銳,當然,更多的實戰才是這支健兒最好的打磨石。

  但見背嵬軍一個個面無表親,配合意識已是頗為默契,五人為一組扶持作戰,一個個出手乾淨利落,幾乎都是一擊必殺,偶而有一背嵬軍被砍傷,則身後之人立刻頂補而上,非初來許都時可比!

  各種兵械也是用法奇特,但見侯成的馬軍方欲上前,戰前的背嵬軍則迅速投下『扎馬丁』,使得馬兒陷入其中難進,接著迅速俯身,身後背弩立刻射殺戰馬,而後一排的士卒則歷時出動短弩射殺騎兵,短弩雖距離不遠,但妙在小巧玲瓏,且為多連矢,讓人防不勝防。頃刻間,幾乎便消滅了侯成的馬軍。

  背嵬軍以配合靈動的戰法,漸漸的在己方身前留下了侯成軍一半的屍體,侯成心神詫異,正恐慌間,突見遠處馬聲撕裂,眾軍齊鳴,卻是接應曹昂的甘寧、司馬懿率軍馬殺到。

  此時若是再戰,侯成就是真傻了。但見其一轉馬頭,方欲逃走,便見曹昂已經駐馬擋住其去路,手中三尖刀瑟瑟寒光,「侯將軍,不隨曹某到城裡坐坐?」

  「坐個屁坐!」侯成拍馬迎上曹昂,曹昂則揮舞三尖迎上,兩馬相交,侯成頓覺心中一沉,直覺的曹昂手中的兵器彷如靈鳥,不但舞的滴水不漏,且隱隱還有反撲之勢,讓人防不勝防。

  曹昂上回與張遼一場大戰,雖被其所傷,但也是受益匪淺,這幾日曹昂在營中無事,又初得童淵指教槍法,雖只學了百鳥朝鳳槍中的幾式,但卻令曹昂所得頗深。

  童淵雖素來沉默少語,但胸中所知之淵博直到最近,才令人斑中窺豹。實因童淵每傳一式,變會將各家刀槍中相似的招式一一演練,讓曹昂對比領悟。一招一式童淵信手拈來豪不遲疑,對於各家槍機刀要長短優劣如數家珍,可謂是瞭如指掌。

  卻說此時,曹昂與侯成相交二十餘招,侯成已是汗流浹背,手腳俱軟,殊不知曹昂也是訝異分常,只因他與侯成比拚,也感到有些甲松盔斜,汗從額下。侯成好歹也算是呂布手下一員上將,若不是自己得名家指點,且近兩年來勤學苦練,只怕決不是他的對手。

  終於,但見刀光一閃,三尖刀前刺以靈巧之力,終於打入侯成胸膛,但見侯成向後緩緩栽去,再無聲息,曹昂長出口氣道:「呂布,張遼我比不了,但若連你都拿不下,我這冠軍侯當的也忒沒意思。」

  主將一死,則敵軍兵敗如山倒,待甘寧來時,侯成軍馬幾乎已是不戰自降,甘寧環顧四周,接著對著背嵬軍笑道:「不愧是老子的兄弟們!好!好樣的!」

  司馬懿打馬來到曹昂身邊道:「將軍,適才得探子回報,呂布遣張遼、陳宮前來救援,我等應當如何?」曹昂搖首道:「若是我的話,則必依靠徐州城池堅守,等待大軍前來接應,但依陳大夫所言,似是另有奇招,我等不妨入城相詢。」話音一落,只見身後徐州城的城門已是緩緩打開.....

  「呵呵,老夫恭喜後將軍拿下徐州城,成就大功。」方一入城,便見陳珪磕磕碰碰的跌走過來,曹昂急忙上前扶住陳珪:「此番功勞皆在大夫父子,與曹昂何干?只是適才斥候回報,張遼、陳宮率軍前來救援,不知大夫可有妙策?」

  陳珪蒼老的雙眼似是一下子有神了:「哦?居然是張遼!恭喜將軍又建大功,生擒了呂布帳下第一戰將,可喜可賀。」

  曹昂聞言奇道:「此話怎講?」陳珪笑著指了指甕城下的空地道:「下面是老夫讓侯成捉拿後將軍所挖的深塹,將軍正好用此來生擒張遼。」

  「啊?」曹昂與司馬懿聞言儘是一驚,半晌方才開口道:「大夫計智深遠,早在勸侯成詐降時,便以安排佈置,曹昂服了!」

  司馬懿猶疑道:「只是敵方有陳宮這等機謀之士,恐未必會為所算。」陳珪顫巍巍的笑道:「不然,如今小沛、徐北諸縣、蕭關盡失,陳宮身為謀主,早已心亂如麻,不復平日之智,若聞徐州城也丟了,就是龍潭虎穴,他也會闖上一闖。」

  司馬懿低頭思慮片刻,長歎一聲:「陳大夫真乃高人,司馬懿佩服,佩服。」

  卻說張遼與陳宮聽聞徐州城以失,不由心中盡皆慌張,隨急加快行軍向徐州城殺去,待來到徐州城下,二人也顧不得歇息,張遼一馬當先,直接來到城下挑戰。

  「曹昂奸賊!你可敢下來與某家一決生死!」張遼話音剛落便刻,便見徐州城門大開,曹兵分三路而出,為首一員年輕的將領,細目薄唇,手中三尖兩刃刀,正是曹昂親自出戰。

  「唉....五子良將之首啊。今日當是你歸位的時候了。」看著遠處騎著白馬、手握寒刀的銀甲大將,曹昂心中感慨了一聲,接著上前道:「張文遠,徐州如今已失,你還不速速歸降,等呂布身首異處,爾等盡被生擒之時,則悔之晚矣。」

  「我要你命!」張遼心如火焚,哪有心情與曹昂閒扯,直接策馬而出,直取其首級而去,兩人陣前廝殺,陳宮則是在後方打量著徐州城情況,只見城牆邊虛立旌旗,無人守護;又見曹昂身後的軍士腰下各束包裹,心中頓時一喜:「這曹昂剛奪下徐州,還未順立接管,城中連基本的佈置都未安排,此戰可成!」

  卻說曹昂與張遼戰了十餘合,今日的張遼負氣而戰,將曹昂打得毫無還手餘力,「再不走,我可就真玩完了。」想到此處,曹昂一下架住張遼寒刀,喘息笑道:「張將軍好本事,我不是你的對手,不過等我父來了,自有良將能收拾你!」說罷一使力,卸開張遼戰刀,奔後而走。

  「張將軍!此時不奪城,更待何時!」聽到陳宮催促,張遼一揮戰刀,接著兩翼軍馬齊齊殺出,直追曹昂而去,但曹昂軍馬到了徐州城下,竟奔西南而走,卻沒入城。

  張遼一見,頓時猶疑,立馬不前,陳宮指揮後軍殺至,道:「張將軍不必起疑,諒曹昂剛取徐州,連旌旗弩手都未佈置,城中豈能有詐!這必是其疑兵之計!」

  張遼聞言,抬首看了看無人的城樓,以及大開的城門,心中暗自道:不錯,他奪取徐州這麼短的時間,能有什麼埋伏?

  卻見遠處的曹昂軍馬已經定住,曹昂駐馬而立,回頭喝張遼道:「張文遠!你敢進去嗎!」張遼聞言一愣,接著笑道:「區區疑兵小計,虧你也能使得出來?別說你城中沒有埋伏,縱是有,又能奈我何?我偏要進!」

  說罷,遂令眾軍搶城。自己則率數十騎當先而入,遠處的曹昂慌張大喊道:「張文遠!你還真敢進去啊?」張遼也不理他,一馬當先,直接殺入徐州甕城。

  此時的甕城內,司馬懿站在箭樓之上,望見一往無前,直入城內的張遼,暗暗道:「薑還是老的辣,陳珪老頭,真不是等閒之輩。」

  卻說張遼正突擊間,忽然坐下馬一沉,便見腳下松沙突然下陷,接著便隨著其身後的幾騎掉入了深塹之中.......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22 PM

第十九章 變亂為治



  陳宮、張遼做夢也未曾想到甕城內居然會有塹坑,曹昂佔據此城沒有多久,哪裡來的時間挖塹?可惜此時的張遼已經沒有時間想了,他戰馬失蹄,連人帶馬都一頭扎入塹中。
  「放箭...」司馬懿淡淡的一揮手,甕城樓上的箭支充足,都是侯成用來準備射殺曹昂的,如今因為陳珪的算計,卻被曹昂反過來射殺己方軍士,不知道侯成泉下有知會做何感想?只見一波波的箭雨傾盆而下,甕城之中,士卒的呼喊聲,馬匹的嘶鳴聲不絕於耳。

  城外,曹昂亦是回軍趕到,此時陳宮已經聽到城內呼喊之聲,但人馬俱都被堵在城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把陳宮急的是火急火燎。

  「軍師,曹軍殺回來了!您快走吧!」身邊的副將拉住陳宮高聲道,「不行!徐州不能丟,張遼不能死啊!若如此,我當如何面對溫侯!」陳宮此時淚流滿面,可是事以至此,已非他一人之力可以挽回。

  卻見那副將不在遲疑,一把抓住陳宮,放在另外一名親兵的馬鞍上,喝道:「你們幾個!保護軍師先走!就是死,也要讓軍師回到溫侯那裡!」

  「諾!」便見那幾名親兵一轉馬頭,接著帶著陳宮絕塵而去,而那員副將則是轉馬提刀,看著漸漸離近的曹昂,高聲喝道:「全軍!與我阻擋他們,就是死,也不能讓他們碰到軍師的一根毛髮!」......

  甕城內——「哈哈,張遼,合該你小子讓老子生擒!」此時的徐州軍已然無力反抗,唯有適才從塹中緩緩爬出的張遼還欲一戰,但見他渾身是鮮血,雙腿因失血過多而不斷的打顫,其手中握著一柄在地上撿起的戰刀,獨自一人在場中傲然而立,死死的盯著已率眾將其包圍的甘寧。

  「好漢子!」甘寧看著張遼不由暗自點頭,接著翻身下馬,對著張遼道:「來吧!」張遼眼中精光一閃,戰刀猛然劈向甘寧,可惜張遼縱是全盛之時,亦不過與甘寧戰個平手,如今其渾身浴血,又怎能勝他?

  但見甘寧側身一閃,接著回首一刀柄砸在張遼頭上,張遼兩眼一翻,接著狠狠將戰刀插於地上,支撐住整個身體站立原地——竟是連昏厥之前亦不肯倒下。

  張遼支撐著戰刀昏厥,曹軍士卒靜靜的觀望片刻,才敢上前將其綁縛,此時的曹昂亦是處理完城外敵軍,回師城內,看到此情景,長歎一聲,吩咐手下道:「令醫者好生照顧張遼,切勿怠慢。」

  甘寧扛著大刀昂首闊步的走來,嘀咕道:「算這小子走運,老子看他受了重傷,才沒下殺手,若是在他全盛之時,定將親手把他斬於馬下!」

  曹昂搖首笑道:「你這鬼頭也就嘴上嚷嚷的凶,其實也是個心惜英雄的人。」甘寧聞言嘀咕道:「你知道什麼,想當年,老子殺個把人跟吃豆子似的,任他什麼英雄,聽到老子的名頭,都能給嚇破了膽!」

  曹昂搖頭苦笑,任憑甘寧胡吹,接著抬首長舒口氣道:「全軍,進駐徐州城!」............

  建安三年末,曹操在徐州外野平原上與呂布決戰,平原之上幾乎成了修羅戰場,哀聲遍野,血染蒼穹,恍如人間煉獄。最終,曹操憑借改良後的虎豹騎與新組建的連弩軍,戰勝了呂布的並州狼騎,擊敗了縱橫天下的騎兵神話,但曹軍——特別是虎豹騎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大戰中期,北面徐晃與蕭關的夏侯淵盡皆前來相助,夾擊呂布大軍,呂布雙拳難敵四手,終究為曹軍諸將與關張所敗,軍馬精銳折損了個乾淨,呂布本人更是被典韋與關羽所傷,在親兵的保衛下奔下邳而逃。當然,典韋的左腕被畫戟割傷,而關羽的長鬚亦是被劃落三寸有餘。

  徐州之戰,呂佈兵馬喪失殆盡,麾下眾將,張遼、高順被俘,侯成、魏續、郝萌、曹性身死。泰山五賊中,除去臧霸依舊負隅頑抗,其餘四人盡皆派人來曹軍獻降,徐州可以說是大局已定。

  曹操亦是不急著前往下邳,而是派遣夏侯淵、徐晃、李典三將尾隨呂布敗兵而去,圍定下邳,自己則率軍先來徐州城整備軍務。

  其間則是有一段小插曲,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來徐州的路上,關羽請曹操破呂布後,求呂布部將秦宜祿妻杜氏,曹操雖口上應諾,但心中則是好奇,能得關羽讚賞的女子究竟是何等顏色?潛意識裡對這個女子提起了一絲興趣。可讓關羽沒有想到的是,就是這個秦宜祿,日後竟被曹昂和郭嘉利用,差點沒要了他們三兄弟的命。

  另外,徐州之戰,曹昂生擒張遼,司馬懿計取高順,二人逐漸聲名鵲起,被中原人士譽為青年才俊中少有的俊傑人物。待來年回許都後,更是被著名的人物品評家許劭評入「月旦評」,其做童謠一首,將二人與東吳孫策、周瑜並列而論,風頭一時無二。

  卻說曹操方到徐州,郭嘉就立刻跑來尋找曹昂,一見面,便見浪子笑道:「此番征戰徐州,後將軍大展威風,得遍軍中將士之心,只可惜未將劉備算死,但總是消耗了他大半兵馬,給了他點苦頭。也算可以了。」

  曹昂聞言沒好氣道:「奉孝兄還來說風涼話?為了這大耳朵,我連頭髮都割了,你倒好,一句可惜就完事了?沒下文了?」

  郭嘉笑著坐在曹昂下首,道:「這種事,急不得地,得看時機。」曹昂聞言歎道:「是啊,待破了下邳,回許都後再作計較不遲,對了,曹昂約了陳家父子商討一件大事,祭酒不妨在這裡聽聽?沒事時幫我說上幾句。」

  「哦?」郭嘉聞言來了興趣,隨即詢問曹昂所說的『大事』,二人相談片刻,便聽許儀來報,說是陳珪與陳登前來拜訪。

  這是曹昂第一次看見陳登,先不說其人智謀如何,單看這幅賣相卻是不錯,面容儒雅謙和,還帶些平易近人的微笑。

  正在曹昂細細打量陳登時,便見陳登向著曹昂鞠了一躬,口中稱拜道:「參見侯爺。」郭嘉心頭一跳,接著開始瞇眼打量陳登,他顯然是想結好曹昂,但若稱呼『將軍』則略顯生疏,陳登現在歸屬於曹操,總不能稱呼曹昂為主公吧?所以,這一聲侯爺叫的極為高明。

  曹昂笑著起身道:「曹昂久聞先生大名,今幸得一見,這位乃是郭嘉,郭祭酒,想必二位都有聽聞吧?」陳登聞言詫異的看了郭嘉一眼,遂笑道:「郭公大名,陳登自是如雷貫耳。」

  三人互相見禮後,曹昂請陳珪和陳登坐下,笑言道:「此番收復徐州,皆賴陳公父子相助,曹昂在這裡代家父謝過。」說罷,便施了一禮。

  「哪裡,將軍不畏艱險,前來徐州相助老夫,若要謝,當是老夫相謝才是。」陳珪亦是不佔曹昂便宜,回了一禮。曹昂見狀,笑的像個小佛爺似的,「呵呵,大夫客氣了,其實今日請大夫父子前來,實則是有一件事煩勞二位。」

  陳登疑惑的看了其父一眼,卻見陳珪則是衝著他微微擠了擠眉毛,隨即不動,等待下文。陳登便順勢接口道:「不知侯爺有何要事,我父子定當效勞。」

  曹昂笑道:「我父納人,一向不重門第,只取其才,我準備明日便奏請父親,在徐州立一召賢館,廣招有才之人,但是如此恐又會引起徐州氏家大族不滿,故而想請公父子代為籌劃,陳家在徐州根深地固,若有陳公父子二人籌謀此事,當可無憂。」

  曹昂欲在徐州設招賢館是有他的深意的,召集才賢只為其一,其實主要的目的是要挖東吳的牆角,歷史上孫權與江東設招賢館,取才能之士而納,其實,這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從徐州南下遷移過去的,徐州戶口殷實,百萬人戶,其中確實不乏多智善戰的能者,搶先一步在這立招賢館,甚至可以反過來吸引揚州的一部分才能之士,畢竟,曹操在名義上佔的才是正統。而且,若陳登父子可以協助,亦可壓制於徐州對此舉不滿的世家大族,這就是曹昂尋這父子二人來的原因。

  郭嘉何等樣人,聽曹昂幾句,便可摸清其意三分,隨笑道:「司空大人納賢,一向有『燕昭王千金買千里馬骨』的風範,若是具有真才實學的人物,司空大人縱是散佈萬金,亦不會皺一下眉頭。」

  陳登聞言不敢隨意應聲,畢竟是得罪人的事,一下子要與徐州許多大族反目,這招賢館對於曹家是好,可對於陳家那可是一個燙手山芋,卻見陳珪細細思量郭嘉話間言語的含義,少時,這老兒突然眉開眼笑道:「既如此,我父子豈敢不遵命。」

  曹昂感激的衝著郭嘉點了點頭,幾人相商片刻後,陳氏父子起身告辭離去。待二人走後,曹昂遂笑著對郭嘉道:「若非奉孝兄適才出言機敏,不知曹昂又要費上多少唇舌才可說動此兩人。」

  郭嘉笑著搖首:「唉,比不上將軍啊,竟然想出這麼一條計策來挖揚州的牆角,如今江東孫策雖然統領六郡,但不過是以鐵腕手段震懾江南士族,此招賢館一設,則揚州不滿孫策之傑士必將北上,確實高明之極。」話音一落,二人隨即相視而笑。但讓曹昂沒有想到的是,日後,徐州的招賢館所募集的人物當中,確實是有幾塊瑰寶令他和曹操都愛不釋手。

  卻說陳氏父子出來後,陳登見四下無人,急忙道:「父親,如此得罪人的事,您怎麼這麼輕易就答應他了?」陳珪瞇眼白了陳登一眼:「糊塗,不答應,你我可還有其他出路?」

  陳登聞言語塞,便見陳珪老頭幽幽笑道:「況且,你適才沒聽出那郭嘉語中之意?燕昭王千金買千里馬骨的風範?什麼意思?就是告訴你,只要你是一快好骨頭,曹操也會買。」

  陳登文言額首道:「可是孩兒總是放心不下,聽說曹操納賢一向不重門第,明目張膽的違背朝廷用人的孝廉之法,所用之人,許多都是出身低賤的寒門之輩。並以屯田為名,奪取正統士族的豪門田產,昔日王莽變法,違背祖制,落了個千載罵名,我怕曹操將來終究是....」

  「胡說!」陳珪狠一跺腳:「糊塗!司空之舉豈能和王莽相比?若是太平盛世,曹操此舉無疑與作繭自縛,取末路而亡,但如今天下大亂,取天下則必治天下!若要變亂為治,自當行大不同之事,你想,昔日高祖成就帝業,所用者:蕭何乃縣府小吏、彭越強賊之人、樊噲屠狗之輩、夏侯嬰馬伕之徒、黥布是奴囚,陳平更是盜嫂受金。哪個是豪門子弟了?可就是憑著這一眾人,高祖卻可成就帝業,開漢家四百年鴻運,這就是變亂為治!」

  陳登聞言似有所悟,只見陳珪顫巍巍道:「那曹昂年不過二十餘,便能看清此等現狀,大膽的設立招賢館,你若是能助其成....」陳珪頓了一頓,四下瞅了一瞅,悄聲道:「你若能助其成事,日後少不得也是開國功臣,留名青史。現在得罪幾個徐州豪門又算得了什麼?」

  陳登聞言恍然道:「多謝父親指教,看來孩兒是孔孟之書讀得多了!」陳珪笑道:「對!糊塗,讀得都糊塗了,成者王侯、敗者寇,誰居這天下,誰便是正統!」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24 PM

第二十章 張遼高順



  徐州城,牧邸旁的一處宅院中,張遼高順正在對飲苦酒,曹軍並沒有為難二人,連日來除了限制二人的行動外,酒食盡皆足備,絲毫不曾虧待二人。
  突聽院外響起爭執的聲音,似是有人想要入內,被士卒阻攔:「奉後將領令,閒雜人等不可入內。」接著聽一個渾厚的聲音道:「某兄弟等亦為司空大人手下將領,何時又成了外人!」

  「雲長!」張遼聞言渾身一顫,接著高聲道:「故人多日未見,還請進來一敘。」外面半晌無聲,少時,便見關羽昂首闊步而入,其身後亦尚有一人....劉備!

  高順冷冷的打量著二人半晌,接著繼續把盞,直視二人如無物,張遼則是起身對著關羽道:「實不曾想,今日竟與公與此處相見。」

  關羽亦是感歎一聲:「關某與文遠惺惺相惜,然終因所處立場不同,未有把酒言歡之時,今日借此一杯水酒,與文遠、高公對飲,不知二位可能應否?」

  高順依舊是閉口不言,而劉備則是笑道:「備久仰二位大名,今日借二弟之請,特來拜會,唐突之處,還望二位見諒。」

  說罷二人坐下,張遼與關羽惺惺相惜,衝著他的顏面亦是為劉備把盞,劉備舉盞笑道:「來,二位,今日這裡不是徐州戰場,我等不是對手,而是朋友!咱們滿飲!」

  關羽、張遼聞言不由感慨,一飲而盡,唯有高順冷冷言道:「劉公若是有事,但講無妨,無需如此作態。」關羽聞言,丹鳳眼緊皺,轉頭滿面怒色的瞪著高順,而高順彷如無覺,只是淡淡的看著劉備。

  劉備只是淺淺的笑笑,接著出言勸道:「高將軍,方今天下,豺狼當道,備不自量力,欲伸張大義於天下,掃清環宇,誅滅國賊,只恨勢單力薄,報國無門...唉,實不相瞞,備今日來此,乃是代漢室天下以及四方百姓請二位出仕。還望二位應允。」張遼聞言微微一震,高順卻是淡然道:「劉公此話,高順不明,順仕官於漢奮威將軍帳下,已屬出仕與漢家朝廷,不知劉公又是代哪個漢室請我?」

  劉備聞言一愣,臉色有些發紅,關羽見高順如此無禮,怒道:「高順!呂布無義之徒,幾度背主,霸佔徐州城池,天下不齒,你怎地就如此冥頑不靈!」

  高順聞言眼中寒光一閃:「我高順就是賤骨頭,你又能怎樣?」關羽聞言起身喝道:「天下忠賢,以義為先!不義者人人的而誅之,昔日我兄長待呂布若何?他又是如何對待我兄的!其所為天下無人不齒!高順,關某敬你是個漢子,才對你說的這些,望你三思而行!」

  高順依舊是淡淡道:「高順不是漢子,也不需你來教訓。」關羽怒道:「你....」

  「啪、啪、啪」門口突然響起三下掌聲,劉備轉頭一看,目光一愣,接著急忙起身道:「後將軍。」

  曹昂笑著邁步入屋,身後之人,一臉浪蕩笑容,乃是郭嘉。曹昂一邊鼓掌,一邊笑著來到關羽身邊道:「聽關將軍一番話,勝讀十年書,將軍之語,慷慨激昂,令人深思,曹昂受教了。」

  關羽只是眼睛一咪,徐徐道:「不敢。」郭嘉則是『訝異』的看著劉備笑道:「真是巧啊?玄德公竟也在此處,不知您在此何干?」劉備急忙笑道:「不瞞祭酒,備與二位將軍也曾有幾面之緣,今日特來拜會,以敘舊情。」

  郭嘉哈哈大笑道:「玄德公不必謙虛,想必玄德定是來勸二位將軍歸順司空大人的吧?唉...郭嘉身為軍師,竟滯留於玄德之後,真是慚愧、慚愧。」

  劉備面色絲毫不紅,躬身謙道:「為司空效力,乃是備分內之事。」郭嘉聞言哈哈大笑,曹昂則是坐在張遼高順二人面前,笑道:「曹昂是個直腸子,說話不似『他』人拐彎抹角,今日來此的目地二位也當知道,就是想請二位將軍歸降。」

  高順冷笑道:「曹昂,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在這裡大放闕詞!」曹昂也不生氣,只是悠然道:「高將軍,曹某和家父對你已經沒有什麼耐心了,我今日來不是說降將軍,而是來迫降你的。」

  高順聞言一愣,接著冷笑道:「就憑你?」曹昂沒搭理他,而是先笑著轉向張遼:「張將軍,你可知道,呂布此番必死無疑。」

  張遼聞言一顫,道:「不錯,某家自是知道,以溫侯與曹操之間隙,你等又豈能相容溫侯。」曹昂輕聲歎道:「呂布勇武非常,我父曾言,若得孝武皇帝治世,則呂布當為衛青、霍去病之傑。可惜他生不逢時,二位將軍忠於呂布,自是打算追隨其於九泉,可是,我想問二位,溫侯尚有後人在世,既是忠於呂布,便有責任護持幼主,假若呂布死後,二位將軍追隨其而去,他的女兒誰能保得平安?」

  高順聞言,起身喝道:「你什麼意思?」曹昂淡然道:「我聞呂布膝下有一女,我軍中將領不少曾吃過呂布的苦頭,等下邳城破之時,誰能保得她的平安?」

  突聽張遼言道:「曹操雖然奸詐,但也是豪傑之士,溫侯家眷,我料其必不相害!」曹昂笑道:「不錯,我父確實不會行此不仁之事,可是,我卻不一樣!」

  高順渾身一顫,接著大怒道:「你要怎樣?」曹昂淡淡道:「現在的情況就是,我為刀俎,你為魚肉,如果我硬要呂布斷子絕孫,就是我父攔我,他能攔我一次,卻能攔我十次?」

  「混賬!」但見高順大吼一聲,竟要上前掐死曹昂,突聽郭嘉淡淡言道:「高將軍你要如何?莫不是還想殺了後將軍不成?你若如此,下邳城破之日,休道呂布家眷,連隻狗都會讓司空大人殺盡!」

  劉備亦是拔劍在手道:「高順,休得放肆!」看著高順站在原地,好似無魂一般,曹昂頓時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太狠,當然,就是高順不降,他也不會去殺呂布後人,但這是讓高順歸降的唯一辦法,拖得久了,曹操必然殺他,到了此時,曹昂也只能咬牙說下去。

  曹昂輕歎道:「高順...還有張遼,你們也明白,我是真心實意的愛惜你二人的才華,不然,亦不會出此下策,我現在給你們個機會,若你二人肯歸降我父,日後,我定會全力維護呂布妻女,如違此誓,天地不容!若你二人依舊冥頑不靈,休怪我心狠,下邳城破之日,你們倆就到地府和呂布一家團圓吧!」

  等了半晌,方聽高順幽幽道:「溫侯後人在一日,高順便為你父子賣命一時,若是溫侯後人有失...」只見曹昂呵呵笑道:「不會的,有曹昂在一日,便有呂布後人在一日,不但要在,還會過的很好!」

  等了半晌,終聽高順輕言道:「文遠,你意下如何?」張遼搖首歎道:「你我豈能有所選擇?」

  高順聞言,點了點頭:「有你這句話,我高順沒有二話,當為曹司空效犬馬之勞!還請後將軍引薦!」那邊張遼亦道:「張遼也拜請引薦。」

  劉備聞聽此言,面上不由的有些失落,但也是一閃即逝,喜道:「二位將軍歸順司空大人,實乃如微子去殷,韓信歸漢矣。」

  曹昂輕舒了口氣:「二位,我知道你們心中有芥蒂,但曹某相信,終於有一天,你們會覺得跟隨我父親,對於一個有本事的武將來說,其實是一件很美妙的事。」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27 PM

第二十一章下邳挽歌

     下邳城,太守府——天氣已是漸漸轉冷,冬天來了,呂布在後園轉了半天,好似迷路了一般,縱橫天下的第一武將,幾日來,他髮間的霜雪似乎增添了好多。

  剛才在正廳,看著淚流滿面的正妻嚴氏與曹氏,呂布的心好如刀絞。但他不能當著妻妾面表示軟弱,只得藉故來到後園。

  昨日得到消息,曹操大軍在徐州整備完畢後,已經向著下邳出發,前部的徐晃、夏侯淵等人已經來到下邳城下,如今城中士卒不足萬人,手下可用之將亦不出數人,此時的呂布對於自己的命運已經有所覺悟,此戰,他幾乎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身後響起了一陣輕碎的腳步聲,呂布心頭一跳,但是沒有回頭,卻是一個女子緩緩度步而來,一個面容絕美,身材欣長苗條的女子,頭與臉上盡無粉飾,身著素白裙衣,烏雲般披散的秀髮,陽光照射在她淡雅無狀的臉上恍如無痕,不曉得究竟陽光照射著她,還是她映射著朝陽,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山林精靈。

  靜靜的站立了良久,但見呂布終於轉身,看著身後的女子,語氣微有顫抖道:“貂蟬...我,對不住你,只怕今後我再無能力保護你了。”

  貂蟬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呂布,呂布長歎道:“我如今只有這下邳一城,但也是破在俄頃....貂蟬,你是苦命人,我本以為可以一直保護你,不受外界所擾,可是....”

  說到此處,呂布似是再難言語,只是長聲一歎,神情落寞之極。貂蟬輕輕的搖了搖頭,接著笑了,她的笑容十分淳樸,善良,猶如天仙一般。

  “貂蟬這一世既已報過義父大恩,便再無掛懷,今後流落何處,也只是命,將軍這般自責...又是何苦?”她的聲音輕輕柔柔,仿佛微風拂面,讓人心曠神怡。

  呂布看著並無哭鬧,只是淡然面對一切的貂蟬,心中不由刺痛,上天何其不公!竟這樣對待一個樂觀、善良的女子,面對著世人不同的眼光,垂涎!歧視!...雖然她表面上只是淡淡的過著自己的生活,可誰又知道,在那仙子般的面容的掩蓋下,包含的是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看著眼前的貂蟬,想著廳內絕望哭泣的妻子與女兒,呂布眼中的精光突然大盛:“貂蟬!不管如何,我絕不會輕易向曹操服輸!為了我的妻女,我呂布絕不服輸!”只見呂布轉身向著府門走去,喝道:“來人,取我戟來,本將親自去城上督城!”

  “將軍....”呂布聞言回頭,但見貂蟬微微額首道:“將軍,你能這樣想...真好。”

  ——————

  曹昂與郭嘉費勁一番心機,終於迫使張遼高順投降曹操,曹操得到了兩員上將,自是欣喜非常,隨即暫封二人為偏將軍,收納麾下,接著便立刻出兵下邳,但處於對張遼高順的顧及,此番出征,只是命二人協助于禁軍馬殿后。

  卻說大軍來到下邳城,將整個下邳城圍定後,曹操隨召集眾將商議,商議如何破去下邳,郭嘉獻策道:“嘉有一策,可勝雄兵二十萬!”

  荀攸輕道:“莫非是掘泗水灌城?”郭嘉呵呵笑道:“嘉與公達之言真是對了胃口,就沖公達說中郭嘉心事,今夜公達當到我帳中對飲!”

  荀攸聞言急忙低首不理他,曹操見狀笑駡道:“你這浪子,休要在此胡攪蠻纏!”接著撫鬚笑道:“恩..不錯,若用淹城之法,當可速破此城!”

  “父親,孩兒以為不妥。”曹操聞言,轉首看曹昂道:“為何?”曹昂輕聲道:“如今我軍新占徐州,當以安撫徐州民心為主,且徐州城更是新設招賢館,令本地大族心中更有芥蒂,此時一旦使用淹城這等有傷天和之法,為今後計,孩兒以為不妥。”

  曹操聞言低頭深思,而郭嘉則是笑道:“好個後將軍,竟然駁了郭某的計策,那依將軍之見,我等應當如何破城?”

  曹昂聞言輕歎道:“這個....恕孩兒也暫時未曾想到...”曹操未曾言語,只是在心中默默的算了算時間,聽聞袁紹現在與公孫瓚在任丘,看來袁紹少說也需不少時間就悠然道:“也罷,先強攻幾日,如若不然,在行淹城之策未遲。”

  “賈詡有一計,也可助明公破下邳,擒呂布。”曹操聞言一醒心神,賈詡少有言語,可一旦出言,必是妙招,隨急忙道:“文和請講。”.........

  次日,下邳城前——“殺!”連綿不息的號角聲以及蕩人心肺戰鼓聲中,一隊隊全副武裝的曹軍士卒從軍營浩浩開出,冰冷醒目的甲胄仿佛如一片翻騰的火焰,但見一排排的強弩直刺長空,鮮血映紅了下邳的城樓。

  箭雨過後,便見曹軍前鋒軍爭相攻城,數十架雲梯在千餘士卒的抬舉下,向著下邳城樓上架去。成廉倒吸了一口涼氣:“溫侯!曹軍搶城了!現在怎麼辦?”

  “慌什麼!”呂布手持方天畫戟,站立於城頭,好如一尊魔神,“打他們回去就是了!成廉你去守住東城頭,本將自守西城頭,記住!城守不住,你也不用回來了!”

  但見西城頭上,城頭之上陷入空前混戰,呂布自立于城邊,手中畫戟宛如蛟龍,眸子裏全然是冷冰冰的殺機,但見畫戟每揮舞一下,便有曹軍慘叫聲響起,一時間西城頭壓力大減,呂布身邊丈余距離竟無人敢入其境。

  但是,指揮此次攻城的人,乃是曹氏宗族中號稱第一將才的曹仁!但見遠處駐馬而立的他臉上毫無表情,所下的命令亦是一道比一道觸目令人心驚,令守城的呂布軍一次一次更加陷入混亂之中。

  “傳令,右步軍暫退。”

  “傳令,右步軍該遷左城,全力攻打東側。”

  “傳令,三千弓弩手全射右城,讓呂布無暇西顧!”

  隨著曹仁的命令一道道的下達,訓練有素的曹軍便一道道的執行起來,逐漸的,一點點的搶佔城頭,使得守城的呂布軍一點點的陷入空前混亂。

  此時,東城頭的成廉所面臨的壓力可謂極重,曹仁避實就虛,避開呂布一面,集中兵力搶攻東城頭,可謂狠辣之極,軍馬分為兩隊,輪番攻擊。

  “嗖嗖嗖!”一排排的鋒利的箭支傾洩如雨,張惶失措的呂布軍不停敗退,慘嚎聲與悲鳴聲交織成一片,眼看著東城頭即將失守。

  “將軍,我們守不住了!”成廉聽著兵卒的呼叫,心如刀絞!在這樣下去,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成廉正慌張間,忽聽身邊士卒高聲道:“將軍!你看曹軍後營起火了!”成廉聞言,急忙張望打量遠處,但見曹軍後方果然起火,一時間兵馬大亂,似有外軍衝殺。

  “那是....”成廉眯眼細瞧,接著訝異道:“那旗幟上寫的是‘臧’?”接著思慮片刻,便見成廉高聲呼道:“是援軍!是泰山的臧霸到了!快,快隨我去稟報溫侯!”

  此時的呂布正在城西廝殺,看見成廉來到,雙眼一瞪怒道:“你不在城東固守!來此作甚!”

  “將軍,有援軍了!有援軍了!您看!”順著成廉的手指方向望去,呂布瞬間便看到了‘臧’字的旗幟,接著細細打量片刻,“不錯,這確實是泰山軍,別人想裝是裝不出來的!”

  “將軍,那我們....”呂布低頭思慮片刻,接著沉聲道:“出戰!隨我出城衝殺一陣,接應臧霸入城。”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30 PM

第二十二章  人中呂布

   “殺....”下邳城門突然打開,只見城中的騎兵在呂布的帶領下直取曹軍而去,向著離下邳越來越近的臧霸軍衝殺會合。

  看著呂布離昌豨所偽裝的臧霸軍越來越近,遠處的曹昂不由感歎,賈詡果然老謀深算,昌豨昔日與臧霸共事,偽裝臧霸軍最為合適不過,敵方已是窮途末路,更兼曹仁所攻甚急,乍然間必不多想,曹昂回首對著甘寧道:“走吧,這是呂布的最後一站,咱們去看看.....”

  呂布的心中似是又燃起了一絲希望,雖然這個希望異常渺茫,但為了家人的平安,他又似回復當年那萬夫難敵的呂布,他縱馬而行,突前突後,手中畫戟呼嘯成風,身後的騎兵指揮允當。

  但當呂布率軍終於殺到“臧霸”軍前時,呂布軍的最後希望卻被昌豨殘忍的笑聲擊潰了,“哈哈哈哈,溫侯,許久不見,將軍安好?”

  冷冷的看著昌豨,呂布緩緩回頭,但見曹軍已是合成包圍之勢,自己在不知不覺間以被曹操一點點的保圍,東面徐晃,李典;西面夏侯淵,樂進;南面劉關張三人;北面則是曹操親自領著諸將殺到。

  看著漸成合成之勢的曹軍,呂布反倒安穩了下來,環顧四處,他的嘴角緩緩升起了一絲笑容,曹操打馬上前,昂然道:“奉先,你敗了。”

  只見場中的呂布突然仰天長笑:“關東鼠輩,唯會奸計害人,今日敗便敗了!何逞言辭!”接著呂布轉馬對著身後的士卒高聲道:“事到如今,本將決不為難爾等,爾等若有家眷親屬難棄者,便降!”

  接著,呂布轉首,手中畫戟高舉於頭:“餘下願隨吾者,便棄了性命隨本將殺敵!”話音一落,呂布身後所有的騎兵盡皆高聲道:“威武!威武!威武!”

  曹昂在遠處觀望,見以呂布為首的騎兵,各個都似換了一個人一般,不顧傷痛,不顧疲憊,不顧生死,就像一支充分燃燒的火矩,就算既要燃盡,也能煥發出熾熱的烈焰光輝。

  兩軍交戰,只見被四圍之勢的呂布奮勇而戰,力敵關羽、張飛、典韋、許褚、徐晃五將,百花戰袍斜披,雙目如電,聲嘯如虎,赤兔馬賓士如風,他是當世獨一無二的戰神,在他的方天戟下,哪怕是千軍萬馬亦可輕易擊垮,就算是關山險崖也可以任意踩踏。

  其身後的親騎一個個的栽倒於地,卻沒有一人投降,沒有一人示弱,這支是屬於呂布最後的親兵,當溫侯失落時,這支騎兵便會軍心渙散,當溫侯爆發時,這支騎兵就可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不懼生死,一往無前。

  曹昂心中長歎:原來,人的信念竟可以如此強大!士卒一個個的倒於血泊,馬匹的嘶鳴聲響徹整個戰場,漸漸的,場中只剩下了呂布一人,他渾身浴血,筋力已衰,身上的重創已令他的生命走到了盡頭,好似風雨中的高竹,雖搖搖欲墜,但在生命的最後卻依舊韌性十足,絕難栽倒。

  “子修,隨我去看看他。”曹昂聞言,道聲‘諾’,隨即跟著曹操打馬向前而去,在十箭之地處,曹操看著場中已是弱不禁風的呂布,就是這個人,昔日幾乎取了自己的命,如今卻終於將要倒在自己面前。

  “奉先,你我之間的爭鬥,終於結束了。孤想問你....你可願降?”曹操說完此言後,便見遠處手持雙股劍的劉備渾身一顫,方要出言,卻被呂布的笑聲打斷。

  “曹操,你何出此言,休道本將不降,縱是欲降,你又豈能容我?”曹操沉言良久,開口道:“你不試試,又豈能知?”

  呂布緩緩的舉起畫戟,平日彈指間的一個動作,此時卻顯得極為沉重:“我呂布縱橫天下....除死方休!今日為爾奸計所圖,已難有回天之勢,吾雖生不能啖汝肉,死亦當追汝之魂!”

  劉備聞言,心中暗自的出了口氣,看著呂布的在陽光下的偉岸身軀,心中亦是惋惜不已,只見呂布突然仰天長嘯,雙目瞪的渾圓,良久之後,突見方天畫戟跌落塵埃,竟以在長嘯中氣絕而亡。

  曹操、劉備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雖身死但氣勢猶在的呂布,心中俱是感歎一聲:人中呂布!

  ——————

  呂布既死,成廉隨即開城獻降,曹操大軍爭相入城,至此,徐州終於平定,而曹操亦是終於剿滅了心中大患呂布。

  一入城中,曹操迅速安排荀攸等人以及一干徐州原郡官吏協助曹軍安定下邳城內的百姓,並歷時下令讓諸將清掃城內負隅頑抗之人。

  而曹昂則是在入城後,先命司馬懿、甘甯安排典軍師衛營的佈置,接著瞭望街道兩旁紛亂的人群,對典滿道:“速隨我去呂布府邸。”

  典滿聞言訝異道:“將軍,咱們為何要去呂布府邸?”曹昂長歎道:“我答應張遼、高順保全呂布後人,此時不去,恐為他人所害。”

  少時,曹昂便領著典滿、許儀來到下邳城呂布府邸,方一到此,便見早有曹軍將尉領兵前來,一見曹昂,幾人盡皆一驚,急忙低首道:“拜見後將軍!”

  曹昂冷冷的打量一下幾人:“你們來這幹什麼?”那幾人聞言頓時猶豫不決,曹昂眼睛一眯,寒聲道:“記著,從現在,沒有將領,但凡有動呂布家眷者,皆斬!”

  “諾!”幾員曹將聞言急忙額首,曹昂微一點頭,接著轉頭邁步入府,“都給我在這守著!休放他人進來!”曹昂說完,便與典滿、許儀邁步入府。

  此時府內,數十名家丁婦孺擠在廳上,人人面帶驚恐,聽著外面的腳步聲緩緩而來,每一下撞擊聲都打進了他們的心窩深處,似要將他們的魂膽撞碎。嚴氏、曹氏等婦人擠在一起,泣不成聲。

  唯有貂蟬淡然的站在廳門口,身邊陪伴她的是一名少女,看眉目似有幾分呂布的神采,她緊緊的握著貂蟬的手,顫聲道:“....怎麼..怎麼辦?”

  貂蟬輕輕的拍了拍那女孩的頭,微笑道:“沒事,不要怕,凡事都有我來頂著。”看著她貂蟬的鎮定自若的微笑,呂布的女兒心中漸漸發暖,亦是慢慢放寬。

  少時,便見一個細目薄唇的年輕人邁步而入,其身後的兩個衣甲光鮮的武士,威風淋漓,廳內呂布家眷皆是一哆嗦,哭聲更見高漲。

  曹昂四下觀望了一番,接著輕言道:“誰是呂布的妻室?”嚴氏聞言向後縮了一縮。卻見貂蟬邁步上前道,輕言道:“不知閣下又是哪一位?”

  曹昂轉首看了看貂蟬,目光頓時有些呆滯,但見面前女子猶如姿態優雅的天界下凡來的美麗女神,讓人心中蕩漾曲折。其身後的典滿、許儀也是不由愕然。

  愣了一愣,曹昂隨即醒悟道:“你就是貂蟬?”貂蟬淺淺的屈身一禮,“是。”

  “難怪、難怪。”曹昂點了點頭,還未出言,便見貂蟬輕聲道:“貂蟬一介女流,亦知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施仁政於天下者不絕人之祀,昔日溫侯與劉公征戰,小沛城破,溫侯便未曾謀害劉公家眷,今日下邳城破,不知曹司空可願行害人家眷之事,以為天下道哉?”

  曹昂聞言搖了搖頭,笑道:“你對我父誤解太深。”貂蟬聞言並無訝異之色,只是躬身行禮道:“原來閣下是曹公子,貂蟬失禮了,還請公子勿怪。”

  曹昂心中不由好奇心頓起,“你聽我是司空之子,似乎並無驚訝?莫非你適才已猜出我的身份?”貂蟬淡淡搖首道:“不曾猜到。”

  “那你為何如此平靜,毫不訝異?”貂蟬淡淡道:“閣下是誰,與貂蟬毫無干係,貂蟬為何要訝異?”

  一句話,頓時將曹昂憋得語塞,半晌後,方聽曹昂感慨道:“果然不是一般人,確實不同凡響。比我當年強,不過,我來此非為謀害你等,實則是欲保你們一家的平安。”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33 PM

第二十三章  女子貂蟬

      曹昂說完後,廳中之人盡皆停止了哭泣,一個個瞪大著眼睛目視曹昂,顯然是對其言訝異不已。而貂蟬則是秀眉微皺,輕言道:“你堂堂一個將軍,為何要調笑我等婦孺之人?”

  曹昂淡淡的微笑道:“我為何要調笑你們?你可派人出去看看,門外的守將便是剛才欲對你等不利,而被我攔下的。”

  貂蟬聞言,疑惑的對著旁邊侍女道:“張女,你到門口去看看。”那女婢聞言匆匆忙忙的出去了,少時,便回來對著貂蟬輕輕的耳語一番。

  貂蟬聞言看了看曹昂,這個青年的面容上此刻全是善意的微笑,但見貂蟬盈盈一拜:“貂蟬代呂府二十八口謝將軍維護之恩。”

  曹昂漫步入廳,接著坐下道:“你不必謝我,不是我維護你們,一則是為了我父親,二則為了對高順將軍的承諾,所以我不得不這麼做。”

  可貂蟬卻是搖頭道:“不論如何,公子總是幫了我們,不管出於如何目的,貂蟬亦要謝你。”曹昂聞言哈哈笑了幾聲,接著便感覺有些不對。因為他突然反應到了一個問題,他對貂蟬說這些幹什麼?他現在是根本沒有目的在與貂蟬閒聊。此時,不知不覺間,曹昂竟有了一些在後世時‘把妹’的感覺。

  因為眼前的是一個絕世美女,就後世的觀念來說,就是大眼睛、雙眼皮,黑漆漆的眼仁裏面,水汪汪的,閃爍著靈動的光芒;眼簾上的睫毛,細細長長,整齊的向上微翹,並輕輕的顫抖著,眉毛細長,如兩道新黃的彎月(好俗的詞語,但確實很像)既不太濃、也不太密,並且不淡,算是恰到好處。鼻子尖尖的,鼻樑骨又長又細。嘴唇薄薄的,顏色淺淺的,下唇比上唇稍稍厚了一些,兩片嘴唇搭在一起,可謂完美無缺。皮膚很白皙,且十分的細膩。

  沒有,真的是一點破綻也沒有。這些東西合在一起,可謂是天衣無縫!沒錯,天衣無縫!白璧無瑕!這點曹昂可是一點也沒誇張。恐怕是個男人在她面前都會失態吧?

  曹昂自嘲的笑笑,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面對這個絕世美女,他也是沒有多大的抵抗能力,這點倒是有點像曹操,不同的是,他卻有著對於女性的基本尊重。

  想到此處,曹昂開始稍稍克制了一下自己,並不再去看貂蟬,以免打擾到他的思路,相信一會不久,曹操便會來此,自己可是不能出一點的差錯。

  果然,少時,呂府終於迎來了重要的‘貴賓’!曹操率領一眾親信以及劉備前來,見到曹昂在廳中時,曹操臉上似是有些不高興。“逆子!還不速速過來!”曹昂聞言急忙起身,來到曹操面前參拜道:“父親。”

  曹操冷然的打量了曹昂一會,幽然道:“適才那道私入呂布府者‘斬’的軍令是你下的?你膽子倒是不小。”

  “父親,‘殺人不過頭點地’,如今呂布以死,以孩兒之意,為了不累及父親盛名,對於呂布的家眷,還是要保護周全些好。”曹昂心中叫苦,他總不能說是張遼高順現在的歸降,不是因為崇拜老爹你的魅力,而是因為跟我做了交換條件吧。

  在場中,知此事者,還有劉備,但他豈會傻到介入此事中間?另外,郭嘉乃是曹昂同謀,隨即出來勸道:“明公,大公子之言在理,呂布乃是一代豪傑,其子嗣若絕,傳出去,雖與明公無關,但終究是不太好聽。”

  郭嘉之言,在曹操心中可謂極重,頓了一頓,方聽曹操言道:“罷了,既是奉孝求情,孤便不與這逆子計較。”

  說完淡淡的掃視了呂布的家眷一圈,突地眼睛一亮,卻是瞄到了貂蟬身上,半晌不能移動半分。接著徐徐度步走到貂蟬身前,幽幽道:“你便是貂蟬吧,果然不俗!單看這長袖善舞之姿,便不知醉倒了多少英雄豪傑。”

  貂蟬聞言只是淡淡道:“謝司空誇讚。”說話間,還下意識的將呂布之女往身後拉了一拉,擋在自己身後。但終是難以瞞過曹操,只見老曹淡然一掃:“此乃何人?”

  曹昂聞言急忙道:“此乃呂布之遺女,父親,不妨在許都建一大宅,安置呂布這一眾家眷,按月給予祿糧,則父親仁德之名必然傳遍四海九州。”

  呂布一眾跪在地上的家眷,有幾人稍稍抬起了頭,眼中皆有詫異,貂蟬亦是略帶感激的看了曹昂一眼。曹操細細思量道:“也好,此事就交由公達安排。”接著繼續轉首看向貂蟬,笑道:“貂蟬,你義父王允昔日乃孤故交。昔日王司徒死於李郭之難,全家被害,如今可謂天見猶憐,操有幸得見古人之後,真乃幸事!”

  貂蟬淡然道:“貂蟬多謝司空大人對義父的相惜之情,司空大人既是義父故交,貂蟬今後當以‘叔’禮相待。”

  話音一落,便見一股無形的冷氣瞬間散開,曹昂不由佩服的望了貂蟬一眼,這個女子,好生了得,怪不得當日竟將董卓與呂布玩弄於鼓掌之間,淺淺的幾句話,便將曹操與她的‘輩分’隔開,讓曹操縱有所圖,但顧及倫理道德的影響,不敢貿然隨便出手。

  看著曹操的臉色越來越暗,曹昂知道現在當是轉移話題之跡,隨上前道:“父親,既是呂布家眷已經安置完畢,當迅速處理城中他事了,如今陳宮等人尚未尋至,且....”曹昂上前低聲道:“且關將軍昔日所請,父親也當處理處理了....”

  曹操聞言一震,頓時想起了關羽請求其賜與的那個女子,好像是什麼秦宜祿的妻子,且關羽曾多次向曹操提到此事,依關羽之傲,能讓其看上眼的,只怕絕非凡品....

  想到此處,曹操淡然道:“也罷,孤還有事,便不在此久留了。”接著轉頭看向身後親衛道:“好生照顧呂布家眷。”接著冷冷的掃了一眼貂蟬,嘴角似是有一絲冷笑,好像在謀劃這什麼,接著便不再回頭,轉身邁步離去。

  曹昂在離去時,雖然克制了一下自己,但還是不由微微轉頭看去,但見貂蟬輕輕沖他點了下頭,口中幽藍輕吐:“多謝。”

  曹昂隨意點了點頭,心中不由有些突唐,愣了一愣,接著醒悟過來,轉身自嘲一笑,自言自語道:“唉,我都成花癡了....充的什麼英雄,今後這些事還是少幹。”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36 PM

第二十四章  與關羽爭

     下邳城樓之上,曹操一臉默然的看著遠處的殘陽,似有回首,似有希冀,平日裏陰沉狠厲的他,此時卻有著不同與平日的哀傷。

  三個時辰前,徐晃押解著陳宮來到曹操的面前,陳宮身著士卒服飾,一臉的污泥塵土,混在降卒之中,本來可以蒙混過去,但是陳宮的運氣不好,他碰上了老謀深算的賈詡。

  賈詡可謂目光極毒,他原先從未見過陳宮,可是在老狐狸打量降卒的時候,陳宮略顯不合身的卒甲吸引了他的目光,接著其身上一股文士的味道讓賈詡‘嗅’了個正著,於是,在成廉、宋憲等降將的指認下,陳宮被押解到了曹操的面前。

  看著陳宮被人推推搡搡的押負過來,曹操隨即命人將其鬆綁,只留下了典韋、許褚在身邊,接著命許褚為陳宮添了盞酒,陳宮也不客氣,舉頭一飲而盡:“好酒,如此一會走時,卻也可添些膽略。”

  曹操複雜的看著陳宮,開口道:“公台,你我也是故交,今呂布以死,你又何故執意求死?”陳宮微一搖頭,並不回答曹操,反而說道:“我意已決,曹公不必多勸,只是臨死之前,曹公可願與我對弈一盤?”

  曹操聞言隨即令典韋取棋,兩人同案執棋,圍繞中央天元爭鬥起來,數十子下,突聽曹操又道:“公台,你昔日究竟為何背吾?”

  陳宮一邊下棋一邊道:“你我志向不同,我又為何要死心於你?”曹操眯眼道:“你又有何志向?”

  但見陳宮放下棋子,歎道:“當初,宦官亂政,天下紛亂,朝堂正統盡失。我初觀你雖是宦官後裔,但卻先刺董卓,後發矯詔聲討國賊,在天下豪傑中可算得上是不計私怨為天子盡忠的賢臣。”

  曹操聞言又道:“既如此,昔日你又為何背我引呂布入兗州?”陳宮聞言道:“只因你後來所為令我大失所望,你佔據兗州後,居心叵測的說什麼唯才是舉,被用朝廷孝廉的用人之法,所用盡是寒門之輩,更以屯田之名,對正統士族巧取豪奪!我朝歷來,皆是士大夫之間相互提攜、助人於危難,此乃國治根本,你所施之策盡寒天下士子之心,我應呂布,只為是回應天意,維護世間正統!”

  曹操聞言起身,喝道:“真乃酸孺之見,天下之才頗眾,豈有固定一法可以約束?不錯!自文帝時,察舉便為我朝選官根本之制,歷時數百年影響之深我豈能不知?可如今,察舉皆是側重於世家聲望門第,所征辟者儘是沽名釣譽之徒!辟除之制,更是委任下放大權,累世豪門望族成為盤踞一方之霸,好似袁家,門生故吏遍天下,使得袁紹如今穩據河北,天下幾無人敢動他!素淡清盈濁似泥,高門遞將怯似雞,這便是你心中的正統?”

  陳宮冷冷的看著曹操道:“就算你說的有理,可你如今所為之事,似乎也不是忠於漢室之舉吧?你征辟賢能,不問聲望,不問出處,甚至是做過賊,為過惡,不敬父母之輩,只要有才,你一樣是盡皆征辟。但這些被征辟之人,卻是只忠心於你這位‘明公’,對漢室卻毫無感情,曹孟德,你此舉是要中興漢室?還是要你曹家 ‘天下歸心’?”

  曹操聞言眼睛一眯,眼中殺機頓時漫布。少時,只見曹操緩緩轉身,歎道:“如今想要安天下已不可能,唯有先取再治,既然要取,便要行大不同之事,我此舉亦是無奈,人生不足百載,善惡、是非、功過本就是說不清楚,你我又何必為此爭執.......”

  陳宮淡然一笑:“不錯,我一將死之人,又何必為此與你爭執?這盤棋....也不需在下了。”曹操轉頭看了看案上的殘棋,半晌幽幽開口道:“許褚,送公台上路。”..........

  陳宮死後,曹操便來到城門樓上,看著遠處的斜陽,心中感慨莫名。少時,卻見郭嘉喘息著走上城來,擦了下虛弱的汗水,接著道:“明公,你在此站了好久了,天寒地凍的,當心冷了身子。”

  曹操聞言笑道:“奉孝,你身體稚弱,小心身子的該是你才是。”郭嘉聞言道:“謝明公關心。”接著附上前道:“明公,那秦宜祿妻子杜氏已是尋得了,已安置於府內,是由嘉派人就送往關羽處...還是明公親自攜人拜訪?”

  曹操聞言笑道:“走吧,先瞅瞅這女子去,那秦宜祿又是怎麼處置的?”郭嘉聞言道:“此人開城時便已歸降,卻是不好處理。”

  曹操聞言皺了皺眉頭,幽幽說了幾個字:“禍患不可久留。”接著便轉身而走,郭嘉亦是趕忙跟上。

  來到臨時府中,郭嘉引著曹操來到一宅前,曹操一把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此時,屋內的一名女子,一聽到門被推開了,馬上緊張的抬起了頭來,借著視窗的陽光一瞧,曹操頓時愣了,但見屋中女子,五官媚秀,妖豔異常,竟然不下於先前見到的貂蟬,且一身婦裝,看上去別有萬種風情。

  郭嘉笑道:“明公不是一向都很欣賞關羽嗎?如今正好可借此良機收復其心。”在郭嘉的心中,收不收關羽不重要,但若能斷了劉備一條臂膀,卻是天大的好事。

  “奉孝,你先出去。”郭嘉聞言一愣,接著抬首看了看曹操,但見曹操一臉淡然,但鷹目中顯然多了幾分..情慾之火!

  郭嘉連忙急道:“明公,這...關羽那裏?”曹操微一擺手:“雲長那面,孤自有辦法,你勞累了一日,先回去休息吧。”言語溫和,但卻有著不可違背的命令涵義,郭嘉張了張嘴,接著輕聲一歎,緩緩退了下去..........

  ——————

  次日,曹操與下邳守府大擺宴席,慶祝徐州大勝,呂布授首。席間,曹操還做出了些賞賜和任命,其一,便是征辟了徐州俊秀陳群為司空西曹掾屬,其二陳登仍為廣陵太守,加伏波將軍,防江東孫策。其三,表贈陳秩中二千石,領徐州‘招賢館’諸事。其四,封降將成廉,宋憲為偏將。表張遼,高順為中郎將,賜爵關內侯,令幾人寫書至泰安勸降臧霸,並許之以官職。另外則是對一些徐州各郡的人士進行調整,並沒收呂布岳丈曹氏一族財產,分封其田地。席間,眾人都喝的異常盡興,唯有一人悶悶不樂,此人便是關羽。

  關羽自是因曹操私納杜氏而耿耿於懷,宴中一言不發。當然,這一切都落在了曹操的眼中,而曹操也早想好了平伏關羽內心怨氣的辦法。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都是有些醉意,而曹昂與郭嘉也是乘著此次宴間,好好的比拼了一番,郭嘉雖愛喝酒,但卻是個半吊子,喝了一會便有些不行了。

  “將軍....”只見郭嘉面色通紅,對著曹昂傻笑道:“一會當有一場好戲,乃是明公特意為關羽而設,將軍猜猜是什麼?”

  曹昂聞言笑道:“我到哪知道去?還是請郭祭酒賜教吧。”郭嘉嘿嘿一笑,剛要說話,突見上席曹操起身,舉盞高聲道:“來!這一盞,願漢室基業氣運綿盛,基業永固!”

  眾人盡皆起身,雙手前伸舉酒,腰桿前傾,低頭齊聲道:“願漢室基業氣運綿盛,基業永固!”曹操哈哈大笑,接著道:“來人,起舞!”

  但見一隊舞姬來到堂前,他們穿著長袖裙衫,腰間圍絲,靈巧挪舞且手中舉鼓,可謂新奇有趣。而為首一蒙面紗的女子,那妙曼的舞姿,就像是隱隱望見雲霧中山巒跌宕起伏的弧度,好似柔不經一握的‘柔’與‘韌’,卻又飽含著怡然故我的“燃”與“剛”,將廳中諸人眼球緊緊吸引,是貂蟬!

  “這...”曹昂詫異的指著貂蟬訝異道:“她怎麼會在這?”郭嘉嘿嘿笑道:“自是明公的安排。”曹昂皺眉道:“安排?”

  郭嘉嘿嘿笑道:“明公本有意納她,可是這貂蟬卻不識明公好意,當著諸將之面‘羞辱明公’。明公便借今日之機,將她送給關羽,一則緩和關羽心中怒氣,順便交好與他,二則也是給了她教訓。”

  曹昂詫異道:“那她就答應?”郭嘉舉盞喝了口酒:“以呂布所有家眷性命為餌,她又豈敢不從?將軍,你說今日這算不算是一場好戲?”

  “算個屁!”郭嘉聞言不由‘噗’的一下子將口中酒吐出,看著眼中怒意極盛的曹昂,愣神道:“將軍,你這是?”

  曹昂咬牙道:“就為了平息關羽的怒氣,就把這麼一個可憐女子送給她?她為了什麼所謂的狗屁大義犧牲了自己,除掉了董卓,完成了一群人都沒辦成的事,然後又跟呂布顛沛流離了六年,如今呂布剛死,你們就把送給關二!你們....”

  看著郭嘉一臉的疑惑,曹昂不由無奈扶頭,看來在對待女人的這個問題上,自己是無法與他達成共識,畢竟從小受到了理念教育,這種以女為物的想法曹昂接受不了。

  一曲舞畢,但見曹操起身笑道:“好!好!果然不愧是名門之後,果然不愧是當世奇女子。諸位。”只見曹操細細打量一圈道:“昔日在長安,王司徒為國捐軀,全家慘遭李郭滅門,孤每每想到此處,便不由痛心疾首,悔恨不能與王公同討賊人,如今天幸司徒大人留下一義女,也算有後。孤為故人計,欲擇一英雄,以為貂蟬歸宿,成就千古佳話。”

  只此一句,頓時如一塊頑石落如幽靜的碧潭之中,引起層層陣浪,曹昂冷眼打量著廳中諸人,接著又看了看貂蟬的秀目,雖然依舊平淡如水,但比之上次相見多了一層灰蒙。

  曹操呵呵大笑道:“廳中諸人,以孤來看,非雲長不能當英雄二字!”一直沉悶的關羽本來淡漠無語,乍聽此言,忽的雙目放光,接著又恢復了平日間傲然的神色,丹鳳眼開始徐徐的掃視廳中諸人,全無謙虛之詞,顯然已是默認了。頓時,便見廳中夏侯淵、曹洪、典韋等勇烈將士面上怒氣盡顯,但礙於曹操顏面,也是並未說話。

  “英雄配美女,孤今日便當一回好事之人,請雲長代孤收納故人之女,不知雲長可能應否?”關羽聞言起身傲然道:“既如此,關某在此便拜謝曹公美意。”

  “若論英雄,這廳中尚有許多,只怕還輪不到關將軍頭上吧?”寂靜的廳中突然響起一聲,曹操、關羽、劉備最先向著此人看去,是曹昂。

  但見曹昂輕輕起身,咳了一聲道:“我父帳下能人輩出,各個皆悍勇之士,何時又輪到你來做這第一英雄?”關羽聞言雙目精光爆射,怒視曹昂。

  曹操眼中不滿之色一閃即逝,接著笑道:“我這小兒,素來好玩,雲長勿要在意,他只是說說而已,子修,還不速與關將軍道歉!”

  卻見曹昂已然拔青劍走入廳中,蔑視的看著關羽道:“曹昂在父親帳下,只算末流,但也自認在你之上!”

  關羽聞言大怒,拔劍邁步而出,其雖自持身份未曾說話,但看架勢,似有與曹昂比拼一下之意。劉備見狀,不由頭上冷汗直冒,曹昂看了劉備一眼,記上心頭,道:“關羽!放馬過來!”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38 PM

第二十五章  挨了棍子

     看著區區一個小子竟然如此囂張,關羽不由大怒:“好個無禮的小子!”說罷大步邁上前去,“二弟!不可!”那邊劉備汗流滿面,急忙起身。

  看著氣勢昂然,神采飛揚的關羽,曹昂青劍直刺過去,“哼!”關羽一聲冷笑,接著足步微轉,手中長劍一抬,便架開了曹昂之劍,可謂輕鬆非常。

  若比長兵器,曹昂自也非是關羽敵手,但卻不至於如此不堪,可論及劍法,曹昂實在是和關羽有天壤之別,全然不在一個檔次上。但見關羽手中長劍順勢一揮,曹昂瞬間便連退近十步,接著在原地搖晃。

  關羽眼中閃出一絲輕視,方要上前,卻見曹昂突地將青劍背於身後,眼中冷然的看著關羽道,竟是任由關羽砍殺。

  關羽一愣,接著喝道:“不知天高地厚!你道關某不敢殺你!”曹昂笑而不答,只是負手而立,笑看著關羽,他不怕關羽,因為一定會有人出來為他解圍。只見關羽一步步的走向曹昂,手中寶劍鋒利,寒氣逼人,眼中全是憤慨之色!

  “咣!”只聽一聲盞杯被摔於地上之聲,接著便見劉備拔劍出席喝道:“雲長!把劍放下!”四周頓時寂靜一片,好似連眾人的喘息之聲都能聽得見。

  “放下!”只見劉備眼中全是怒氣,嘴唇亦是微微發抖,其身後的張飛亦是左顧右盼,不知該當如何,關羽回頭望瞭望劉備,看著兄長眼中複雜的神色,關羽的嘴張了又張,但終是沒有說出來,接著劉備大步上前,一揮手中劍,只聽‘噹啷’一聲,關羽的寶劍被劉備擊落在地上。

  接著便見劉備轉身,對著曹操跪倒道:“備弟雲長誤犯後將軍虎威,請明公恕罪!”卻見那面的郭嘉起身笑道:“玄德公,不知郭某是不是眼花了,關將軍適才似有意殺後將軍。”

  “明公!”劉備聞言急道:“明公,備弟無狀,若有罪行,當全怪備管弟無方,備願當全責!”曹操適才見關羽如此傲慢,心中本有怒火,但見劉備此狀,隨輕歎道:“玄德請起。我觀雲長只不過是欲教訓一下這逆子,孤不怪雲長便是。”

  不怪?適才劉備眼光六路,早見在關羽與曹昂交手第一招後,曹操便已然舉手準備隨時擲杯下令,虎士早已全陣以待,一旦擲杯,大廳兩側的虎衛軍便會以隨身短弩射殺關羽,若非劉備機謹,只怕曹昂未死,關羽早已被射成篩子了!

  劉備眼珠一轉,隨急忙道:“明公,雲長雖勇,但不過一勇之夫,豈能比得後將軍,明公昔日與王司徒有舊,不如由後將軍納貂蟬為妾,明公亦可慰奠王司徒在天之靈。”

  郭嘉聞言,看了眼曹昂,又看了看貂蟬,搖首苦笑,心中暗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雖心中不甘,但亦是出班道:“明公,此事或也可行。”

  曹操冷冷的打量了一眼曹昂,突然道:“逆子,你自己說。”曹昂聞言猶疑片刻,接著一下決心,要!為什麼不要!

  憑內心講,曹昂一則是可憐貂蟬身世,二則他也確實對她有意,曹昂自認為會真的對她好,且會讓她幸福!這樣一個女子,任誰都不會不要,曹昂平日友善愛笑,但也是頭順毛驢,特別是對於自己中意的人,他絕不會虛偽。

  “父親,我想要她!”曹昂聞言抱拳一跪,但見曹操的面色有些發黑,接著幽幽道:“要?你適才無禮之極,有失朝廷將帥風範,該當四十軍棍!你可知道?”

  曹昂歎氣道:“那,這頓棍子,孩兒也要了。”曹操聞言一愣,心中氣道:這臭小子!竟還是個要色不要命的東西!

  郭嘉急忙道:“明公,此次攻徐州,後將軍功勞卓著,因為一些酒後胡言之事打他,恐怕是有些不妥吧........”

  話音未落,便見曹操狠厲的目光掃了過來,郭嘉心中一寒,雖然主公平日對自己極為信賴放任,言聽計從,但也分事,看來今天這事自己還是不要插嘴為妙。

  但郭嘉之言畢竟在曹操心中畢竟還有分量,曹操原地站立半晌,似是若有所思,接著言道:“也罷,姑且先免去一半,但剩下的二十必須要打!爾等休得再勸!”郭嘉聞言一愣,接著似有所悟。

  ——————

  靜,一片安靜。車上的典滿許儀都不敢相信今日發生的事實,但不相信又能如何,這事確確實實的發生了,自宛城之戰後,屢立戰功,在軍中威信越來越高的後將軍曹昂,深得曹操器重的長子,今日竟然被曹操下令打了?

  “疼疼疼疼...”馬車上,曹昂輕輕的叫喚了一聲,典滿急忙將曹昂扶正,歎道:“將軍今日究竟怎麼惹到司空大人了?”

  曹昂輕歎一聲,搖了搖頭,說實話,今日之事確實是他做的不對,就曹操本人來說,他今日並沒有做錯什麼,只不過是正常的收買人心的手段罷了,可是他的親兒子卻砸了他的場,打軍棍當算是輕的。

  但曹昂卻不後悔,來了兩年,他早非當日的毛頭小子,此時也算是心計頗重,謀劃得當,但後世的理念和衝動偶爾還是會影響著他,畢竟人都是需要成長的,曹昂還沒有成長為一個完美的政治陰謀家。

  到了臨時府邸,曹昂在典滿的扶持下,走下車來,接著沖著後面努努嘴道:“去請她下來。”許儀隨即向後走去,卻見後面的另一輛馬車上,貂蟬早已是緩緩的走了下來。

  曹昂沖她點了點頭,輕言道:“到了,進去吧。”貂蟬無喜無悲,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走入府中,曹昂心中暗歎,好個拒人於千里之外....接著在典滿的扶持下走入府中。

  待入府後,來到正廳,曹昂對著典滿許、儀道“你們去安排人在後面為她找處廂間,然後置辦些物品回來。”二人急忙去了,貂蟬聞言淡然道:“公子不需貂蟬侍奉嗎?”

  曹昂笑著搖了搖頭:“你看我現在如何讓人服侍?”貂蟬聞言不在答話,曹昂心中知道,其實在他心中,他亦不過也是如父親和關羽一樣的好色之徒,只不過可能多了些大膽和善意,但也是好色之徒。

  曹昂搖頭苦笑自嘲道:“或許吧。”沒想到卻是被貂蟬聽見,貂蟬隨即道:“公子說什麼?”曹昂搖了搖頭:“沒什麼,這裏不方便,沒有侍女,等回許都後我會為你安排。”

  貂蟬低首道:“多謝公子關心,貂蟬惶恐。”曹昂不急不慢道:“哦,你會惶恐嗎?面對我父親你也敢拒絕他,還有什麼事情能讓你惶恐?你可知道今日席間之事,便是你那日所為的後果。”

  “那...貂蟬就多謝公子了。”貂蟬依舊淡淡的。“謝我,謝我什麼?”曹昂一副疑惑狀,“謝你收我入府,保了貂蟬一命。”曹昂聽出她話中的譏諷,僵硬的笑笑,輕言道:“算了,不要叫我什麼公子,在府內大家都以將軍稱呼我,你就叫我將軍好了。”

  “貂蟬心中,只有一人算的上是個將軍。”曹昂聞言問道:“是呂布?”貂蟬輕輕點頭,曹昂歎道:“不錯,奮威將軍確實是當世難得的豪傑。”

  “不過”曹昂話鋒一轉:“我這兩年也沒有打過敗仗。”貂蟬聞言,淡然道:“原來如此,公子是個不敗將軍嗎。”

  “不敗?”曹昂心中不知為何,突然的不舒服,接著腦中轉動,醒悟到:不敗,東方不敗?這個稱呼太讓人難受了些。

  “不敗將軍,怎麼了?”曹昂聞言怒道:“不要這樣叫我!我乃曹昂,不是什麼不敗將軍!”貂蟬一愣,沒想道曹昂居然會對這個稱呼如此敏感,接著好似故意般道:“這稱呼可是將軍您自己起的....不敗。”

  “這女人.....居然直接叫上不敗了,是故意要激怒我啊...”曹昂心中鬱悶,此時典滿許儀也回來了,顯然已安排好了一切,曹昂深吸兩口氣,揮揮手道:“你下去歇著吧,許儀,為她帶路。”

  貂蟬盈盈起身,淡淡一躬身:“不敗,妾身告辭了。”曹昂聞言哭笑不得,看著漸漸離去的婀娜身影,曹昂轉首問典滿道:“典滿,你說我拼著受傷,搶她回來值嗎?”

  卻見典滿有些癡呆的看著貂蟬遠去的身影,傻傻道:“將軍,值!”曹昂見狀不由的無奈一歎....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40 PM

第二十六章  孟德新書

      說起來曹昂也算是走運的,他顧念自尊,不屑用威逼手段,沒有去碰貂蟬,因為打從貂蟬被曹操威逼的一刻起,她就隨身攜帶了短匕,不知用來刺誰,是曹操,是關羽,是曹昂?還是她自己?這只有貂蟬自己知道。

  而對於曹昂來說,雖然一個天仙般的女子到了嘴邊卻不碰,有些不爽,但他並不後悔,他要的是同化,不是強奪,他有的是時間,而且貂禪是一位可敬的女子,她用自己的犧牲換來了漢室中興的契機,雖然掌權者沒有把握好機會,但功績是不能抹殺的,有功就是有功,這樣的奇女子不是可以讓人隨便褻瀆的。

  曹昂的身體好的很快,看來受令棒打曹昂的軍卒很有分寸,只是讓他受些表面上皮肉傷,畢竟這兩年來,曹昂在軍中已經開始初現鋒芒了,特別是曹大公子的這個身份已經讓人對他禮讓三分了,雖然不像曹操一樣是軍中的靈魂人物,但在曹氏之中,他的威望甚至已經緊追曹仁,隱隱有了些躋身曹氏集團領袖班子的意味。

  曹操打算在年前率軍趕回許都,這麼算來時間就相當的緊了,因為一州之事不是光佔領就完了,最重要的還是資源開發,特別是鐵與鹽,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是相當的重要的。對於一個軍隊來說,充足的鐵資源甚至有時比兵員來的重要。

  這日,曹昂正在典軍師衛營處理軍務,突見曹操在典韋的陪伴下漫步入帳,忙施禮道:“見過父親”

  自上次打過曹昂後,兩父子因公務繁忙一直未曾見過,但見曹操揮了揮手道:“身上的傷勢如何了?”曹昂聞言急忙道:“已是不礙事了。”

  曹操輕輕的點點頭,轉首對著典韋道:“你先下去,在帳外候著。”

  典韋出去後,曹操輕聲一歎,皺眉道:“你知道孤為何打你?”曹昂笑道:“孩兒雖然愚陋,但也明白一些,孩兒打亂了父親的計畫,父親若不打我幾板子,又當何以服眾?”

曹操嗤笑兩聲:“錯了,孤欲立軍威,尚還不需用打你的方法,孤這麼做,乃是為了讓你長些記性。”曹昂聞言一愣:“記性?”

  曹操淡淡然道:“你可知這天下,何種‘風’最為厲害?”曹昂立刻道:“自是‘龍掛’最為厲害,此風隨海浪起,席捲田舍、人畜、農田。縱有雄兵百萬,亦難抵擋此天災之力。”

  曹操聞言搖首道:“不對。”曹昂一愣,接著道:“那是什麼風?”曹操雙目一眯,接著幽幽道:“是枕邊之風!”

  “自古美女枕邊之風,可使賢王無道,名者昏聵。小,將折士散,大,可家國皆亡!夏有褒姒,商有妲己,吳有西施,今更有亡董卓之貂蟬。”

  曹昂道:“父親,您將貂蟬與褒姒,妲己相比,是否有些太過?”曹操言道:“你誤解孤的意思了,孤並沒有將其指為妖婦的意思,其實商紂,夫差、董卓之亡都是他們自己定力不夠,怪不得這些婦人,當然,就是孤,也曾在這方面犯過錯。”

  曹昂聞言,低首不語。只聽曹操輕言道:“所以,孤現在怕的,就是你定力不夠,為‘枕邊風’所惑,特別是你那日的表現,實在令孤詫異,真以為你墮入美色之道,故且將其賜予你,考驗你一番,但連日來,孤所得到的消息,你似是並未碰那女子一下,這倒是大出我的意外。”

  曹昂聞言默然不語,曹操歎口氣道:“你勿要怪我,你乃我曹家長子,孤對你必須考驗打磨,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今日對你言明,也是望你體諒為父苦心。”

  曹昂輕輕笑道:“孩兒謝父親提攜、栽培之恩。”曹操額首道:“這治家之道亦不輸於國事,需時刻注意制衡,等你日後妻妾多了,有子女的時侯自能理解。”

  “孩兒謹記父親教誨。”曹操點了點頭,接著徐徐道:“今日找你除了此一事外,尚還有另外一件大事。”曹昂聞言道:“父親請說。”

  曹操回身召進典韋,只見典韋進來時,手中尚還有許多的竹簡,但見曹操歎道:“孤自討黃巾起,縱橫天下十餘載,大小數十戰,我日前思之,從現在起,欲著兵書、政要,無論勝負成敗,皆總結經驗,歸納其中,以供後世參閱。”

  曹昂聞言笑道:“父親這個想法甚好,自古立書以遺後世者,無不是安天下,承太平,興祖業,恩萬民者,此事若成,則父親不但武略震懾天下,文治亦萬載流芳。”

  曹操笑道:“你也贊成?不過,此書非一時可立,耗時長當十餘載,短則三五年,孤軍政要務繁忙,還需我兒相助,最好是你我共同討論編撰。你可願意?”

  曹昂心中一暖,知道曹操是借助著書之機,傳授自己他的兵政經驗,心中一暖,先前挨棍子的一些怨氣也隨之流逝。只見曹操隨意將典韋搬來的竹簡拿起一冊道:“此乃是孤近年來總寫的兵法政機心要,兵卷暫時有七篇,政要暫時十五篇,且還一些其他的儒家點評,你且拿回去代孤編撰排寫,孤日後旦夕有所悟,自當再派人送往你處。”

  曹昂隨即領命,接著拿起一冊卻是曹操總結的兵者五戒,六道,十明之法,略略的看了看開頭,曹昂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曹操所書要制,卻是精妙!

  曹昂一邊翻看,一邊問道:“父親,孩兒代您編排,不知該如何命名?”曹操隨口道:“就叫《孟德新書》吧。”

  “孟德新書!!”曹昂聞言一驚,但見曹操皺眉道:“怎麼,有何不對?”

  “沒有。”曹昂心中暗喜,接著躬身拒手道:“全聽父親安排。”根據曹昂所知,孟德新書所包含的乃是曹操畢生所知精華概要,可惜已經失傳。而這本巨著在兵家論述上不下於《六韜》、《孫子》、《陰符》。政法與禮法上亦是客觀的分解了《漢書》,《商君》,以及《韓》《申》《管》等多家精華,可謂通學之作。而自己既然有幸助曹操編注此書,那自己對此書的通透和理解就更非常人,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處理完營中事後,曹昂立即帶著曹操給他的書簡,趕回臨時府邸,細細研讀並整理起來,但這任務雖好,但因為過於繁多複雜,曹昂整理起來也是頗為吃力。

  “唉,累死了!”曹昂長歎口氣,“孟德新書雖好,但是整理起來還是頗為困難,而起這才是只是剛開始,看來得找個幫手!”想到此處,曹昂便欲讓典滿、許儀過來,但卻又生生憋住了。

  孟德新書現在尚屬曹操新著,既然指名讓自己整理編注,便是不欲外傳,不好讓外將知道,這該怎麼辦?曹昂撫了撫額頭,接著突地看到窗外,遠處的一個白色身影正在為院中的花圃鬆土。

  曹昂一愣,接著看了看案上不關政務、兵要的一部分禮記、儒家的評注,心中記上心頭,接著出門喊道:“貂蟬!你過來!”

  園中的花圃早已枯萎,但貂蟬為了聊以解悶,還是來此鬆土重植,聞聽曹昂叫她,貂蟬眉頭一皺,接著走入廳中,疑惑道:“不敗將軍,叫妾身何事?”

  曹昂懶得與她計較,隨指著案上與兵法政要無關的儒家點評道:“你幫我把這些編排一下。”貂蟬聞言奇道:“讓我?”

  “沒錯!”曹昂額首道:“就是讓你來弄,這是‘為夫’的命令。”貂蟬聞言疑惑的看了看曹昂,但還是坐于案邊,打開一冊,接著細細的讀了起來。

  少時,便見貂蟬奇道:“這《評禮》是何人所注?想法這般新奇,從沒聽過...不過,卻是一言則中要害,頗有道理。”

  看著貂蟬略微訝異的樣子,曹昂嘿嘿笑道:“這是我父親為《禮記》注的評,你才讀過多少書?又怎能理解其中奧妙?”

  貂蟬聞言臉色一沉,接著幽幽笑道:“原來是曹司空所著,我也奇怪,以不敗將軍的閱歷,應是沒有這般的本事。”

  曹昂被噎了夠嗆,卻見貂蟬皺眉看著自己手中的竹簡,低首一瞧,上面全是自己歪歪扭扭刻印的小字,如蠕蟲一般難看,曹昂臉色一紅,怒道:“看什麼!分配給你的任務,自己趕快做好!”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44 PM

第二十七章  終回許都

  此後,曹昂每日的工作便又增加了一項,就是編排撰注《孟德新書》。不過幸好他拉了貂蟬做幫手,貂蟬雖然不擅編注,但論及刻字卻是一流,比起曹昂這種一放下筆,拿起刻刀就是廢物的料強上許多。

  這日,貂蟬在曹操的詩集中念到了一首《蒿裏行》,“關東有義士,興兵討群凶。初期會盟津,乃心在鹹陽。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淮南弟稱號,刻璽於北方。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

  讀著讀著便見貂蟬的臉色有些暗淡,顯然是想起了昔日在長安的痛事,那邊的曹昂正在細讀一章《兵書接要》,忽聽貂蟬沒了動靜,抬頭細瞧,卻是發現她正低頭沉思,面上神色頗為暗淡。

  曹昂低頭看了看貂蟬手中依舊握著的竹簡,突地隨手拿來翻看,卻把貂蟬弄的一驚,接著皺眉道:“你做什麼?”

  曹昂沒有理她,只是翻看著手中的《蒿裏行》,心中了然,笑道:“原來如此,你是看詩看的入神了,也難怪,我們曹家人個個都是詩詞高手,隨便捉出一個,都能出口成章。你被我父詩文吸引,也不稀奇。”

  貂蟬聞言道:“那你呢?”曹昂呵呵一笑,接著道:“我自然也是不在話下,我道一句詩,看你能不能接上,你且聽來:‘今日學生頭叩地。’”

  貂蟬聞言皺眉:“你這詞句既不工整,又無詞眼可尋,誰能接的上?”曹昂嘿嘿笑道:“怎麼接不上?我來給你接下句:‘昨夜師母腳朝天!’

  “你!”貂蟬聞言頓時弄了個大紅臉,曹昂好笑的看了看她,道:“怎麼?服氣了吧,服氣就別胡思亂想,好好的刻書。”

  貂蟬聞言一愣,原來他竟是說些外話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免自己過於傷感。想到此,貂蟬稍帶感激的看了曹昂一眼,便繼續低首校書。

  此時,卻見虎士在外道:“將軍,許都來的符節令董昭,前來拜會將軍。現在正廳等候。”曹昂聞言心中暗奇,董昭?自己似乎和他並不熟稔,他來拜會我做什麼?

  來到正廳,正候著一人,面色紅潤,精氣神極好,便是符節令董昭,見曹昂出來,董昭急忙起身笑道:“將軍,董昭冒昧拜訪,擾了將軍歇息,還請將軍見諒。”

  曹昂見狀亦是趕忙行禮,接著請董昭坐下,笑道:“昔日在許都朝堂,聊聊見過董公數面,卻少有機會相談,想不到曹昂出征數月,竟與公於此相見,先生還清健如昔?”

  董昭聞言笑道:”多謝將軍掛懷,董昭一切安好。“曹昂禮貌的笑笑,接著道:“不知董公從許都大老遠的來到徐郡,所謂何事?”

  董昭道:“將軍離開許都前,司空曾表奏天子,冊封荊州蔡氏三人為南郡,江夏和南陽三郡太守,以及另外一些荊州名門子弟,如今,天子詔命以下,命董昭前往襄陽冊封,故先來徐郡報知于司空大人,司空大人命昭在臨行前,先來拜會後將軍,以聽教誨。”

  原來如此,曹昂聞言心中了然,與蔡瑁私下合謀一事,乃是曹昂一手策劃,如今董昭奉詔前往襄陽,曹操讓他前來請教自己,也屬應該。

  想了片刻,曹昂言道:“蔡瑁此人,算是我等的朋友,公此次前往襄陽,不必防他,一切聽他安排便可。”

  董昭輕言道:“只是司空有令,冊封蔡氏三人後,當還需和劉表進行一番和談,依將軍之見,此事可有幾分把握?”

  曹昂輕言道:“劉景升乃守成之人,如今更有蔡氏勸阻,我軍不犯他,他亦不會前來犯我軍,董公此去,只需以體恤生民之艱辛,不忍百姓受刀兵之苦的理由勸說於他,表示願與劉景升定下協約,永為盟好,互不相攻。劉表若應,那便最好,他若是擺架拖延,董公亦是不必理會與他,直接回許都便可,畢竟,只要好生交好蔡瑁便可。”

  董昭聞言醒悟,原來重點不是交好劉表,而是交好蔡氏,隨即道:“既如此,那昭便明白了,明日即可前往荊州。”

  曹昂額首笑了笑,突然道:“對了,董公,你此番去襄陽,還請代我拜訪一個人,曹某要重用於他。聞公善辯,還煩請公說他過來。”

  董昭聞言道:“不知是何人?”曹昂輕笑道:“劉表帳下現應有一人,叫做魏延,具體什麼官職曹某忘記了,但想來應該是無足輕重,此人年輕,當還未受重用,公若尋他不著,便請蔡瑁幫忙,料一尉官,當入不得蔡瑁之眼。”

  “魏..延...”董昭一字一頓的重複片刻,接著輕道:“將軍欲求此人?”曹昂急忙點頭道:“不錯,我要此人。”董昭隨即笑道:“既如此,昭盡力而為!”.......

  年末將近,曹操在安排完徐州諸事後,大軍終於凱旋回到許都,而隨曹操一同往許都而回的尚還有劉備三兄弟,在馬上遙遙的看著遠處的三人,曹昂心中暗歎,回許都後,又該怎麼對付劉備三人呢?

  “將軍想什麼呢?”曹昂聞言一愣,接著回頭望去,卻是郭嘉騎著一匹白馬,緩緩來到曹昂身前:“將軍可是在尋思對付劉備之策?”

  曹昂輕笑道:“也不算全是,奉孝兄有何策教我?”卻見郭嘉無奈的一擺手道:“實不相瞞,明公對於劉備頗為信賴,嘉也是無有良策啊。”

  曹昂低聲道:“奉孝兄若無良策,也不會來跟我說話了吧?”郭嘉聞言一笑,輕輕道:“嘉雖未有良謀,但卻收了一人,日後說不定會有些用場,公子回許都後,可來郭嘉府中一見。”.......

  ————

  數日後,大軍終於返回了許都,許都依舊如同往常,整個城市充滿了生命力,到處都生機勃勃。大街兩邊的商戶比比皆是。而曹昂則是領著貂蟬和童淵回到了久違的司空府。

  童淵一回府,便自顧自的往自己的小院去了,當府內眾人看到貂蟬時,盡皆引為天人,楊元訝異呼道:“將軍竟然帶回了一個仙女?”

  曹昂皺眉給了楊元一個腦瓜崩,沉臉道:“臭小子,瞎說什麼!沒見過女人嗎?真是丟盡了本將軍的臉面,去哪涼快哪呆著去。”

  接著轉向貂蟬道:“你跟我來。”隨引著貂蟬來到衡蕪苑,曹昂指著正中宅院道:“這裏是衡蕪苑,從今天起,你就住在這裏吧。”

  貂蟬細細的打量片刻,接著出言贊道:“衡蕪苑...好名字。”曹昂聞言得意道:“這是我起的,怎麼樣,夠詩情畫意吧?”

  貂蟬淡淡一笑,沒有回答,雖然想在和她聊上一會,但曹昂尚還有事要去郭嘉府上,隨即吩咐李女等人道:“你們幾個好好照顧她,這個女人毛病多,喜靜不喜喧,喜食淡,不喜甜,每日睡到午時才起,早叫醒她的話,還有起床氣....”

  “你...你胡說什麼...”貂蟬聞言轉首怒視曹昂,曹昂淡淡一笑道:“後面兩條是我瞎猜的,不過前面的我可是沒有說錯吧?”看著面容略顯尷尬的貂蟬,以及藏不住笑意的李女和徐女,曹昂沖著她們擺了擺手,接著便轉身離去,留下貂蟬以及竊竊私語的李女等人....“呵呵,將軍還是和原先一樣。”

  卻說曹昂別過貂蟬,便帶領手下向郭嘉府邸趕去,此時天色漸晚,聽聞曹昂前來,但見郭嘉身著便服迎了出來:“將軍,你來的好遲啊。當罰酒三盞!”

  曹昂下馬笑道:“既是來了你郭府,我就沒打算清醒著回去,走!借奉孝兄府內幾盞水酒去去寒。”二人相挽著度步入府,一邊走一邊道:“前番奉孝兄曾言有一人對付劉備或可大用,不知乃是何人?”

  郭嘉聞言哈哈大笑,接著目視四周一圈,方才附耳言道:“將軍可知秦宜祿此人?”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46 PM

第二十八章 月旦童謠

    “秦宜祿。”曹昂細慮片刻,方才幽幽道:“自然知道,此人是杜氏原來的夫君,奉孝兄讓我見的便是此人?”

    郭嘉額首笑道:“不錯,正是此人,來人,讓秦宜祿到正廳候著去。”說罷笑看了曹昂一眼道:“將軍請隨我來。”

    曹昂笑著搖搖頭,接著便隨郭嘉入廳,少時,只見一個三旬男子在下人的帶領下走進正廳。曹昂上下打量了秦宜祿幾眼,發現並無什麼出彩之處,不由疑惑的望向郭嘉。

    只見郭嘉微一額首,示意曹昂暫勿說話,接著笑道:“秦宜祿,你最近在郭某府內過的如何?”秦宜祿聞言一低頭道:“很好,很好,若非祭酒大人相保,宜祿安能有今日。”

    郭嘉笑著點了點頭,接著道:“秦宜祿,郭某請你過來,是想給你介紹一個人,這位乃是大漢後將軍,冠軍侯爺,還不速速拜見?”

    但見秦宜祿急忙跪下道:“小人拜見後將軍!”曹昂招手讓他起來,卻聽郭嘉幽幽道:“秦宜祿,後將軍今日來此,是有一事要你去辦,事成之後,必有封賞,你可願意?”

    秦宜祿聞言急忙道:“小人自是願意的。”郭嘉聞言笑道:“好,後將軍讓你辦的事,就是從現在起,你要恨曹家人!”

    秦宜祿聞言一驚,接著急忙道:“小人豈敢!”郭嘉呵呵笑道:“不是讓你真恨!是讓你裝,我已經煩勞夏侯將軍命你為銍長,看你也算機靈...記住,你要表現成面上恭順,但內心因奪妻之恨深怨氏,知道嗎?”

    秦宜祿聞言,似有所悟,接著疑惑道:“不知將軍和祭酒大人想讓宜祿去謀算誰?”郭嘉聞言笑道:“我要謀算的人,憑你那兩下子,根本不是對手。我會給你貼身派兩個心腹,你只需博得一個人的信任,日後但有什麼情報,捎個信給郭某便是。”

    秦宜祿聞言道:“不知宜祿當要博取誰的信任?”郭嘉眼中精光一閃,輕言道:“張飛。”話音一落,差點沒將秦宜祿嚇得趴下。

    只見秦宜祿急道:“祭酒大人,那張飛性情暴烈,恩怨分明。若是讓他查出來,小的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他殺啊。”

    郭嘉嘿嘿笑道:“你放心,我的安排,又豈能讓張飛查出破綻?況且又不是讓你殺他,只是將張飛的情報隨時傳我而已,又有何難?”

    曹昂心中對郭嘉之意了然,起身笑道:“不錯,我等目地便是要對付劉備,但憑你的本事,絕不可能得到劉備信任,關羽更不可能,唯有張飛這等恩怨分明的豪傑之士才有可能信你,況且,只是讓你傳信,你只需多加小心,應無大礙。”

    秦宜祿聞言領命,突聞郭嘉幽幽道:“秦宜祿,你好生為後將軍辦事,日後,若有所成,後將軍與我必不會虧待與你,可是,你若是敢兩面倒....”

    但見郭嘉依舊是一臉斐然的笑意,但口氣已然轉冷:“別忘了,你的兒子秦朗現在可就在司空府內....”秦宜祿聽到此處,急忙道:“一定!一定!小的一定盡心為後將軍辦事。”

    郭嘉聞言額首,曹昂見郭嘉扮黑臉,自己便裝好人:“秦宜祿,你放心,你的兒子秦朗,本將定托人好生照料,你只管放心便是。”

    秦宜祿聞言諾諾而去,曹昂轉頭對郭嘉道:“此人能有多大用處?”郭嘉長歎道:“不知道,這種事,得看時機,現在的秦宜祿只是一顆小子,在這盤棋中,說不定他一點用也沒有,但也說不定就是這一子,就能輸死劉備,咱們還需事先布棋。”...........

    卻說董昭持拿天子冊封詔書來到襄陽,冊封蔡氏、蒯氏、黃氏等諸族,劉表雖然心中有怨,但畢竟是天子之命,且自己不好得罪這些當地世家,故而也只得暫且隱忍。

    襄陽蔡府內,蔡瑁正獨自一人趴在案上,身後一位佳人正輕輕的為其揉肩捏背,真是好不愜意。今日終於得到天子冊封,今後他蔡家名有漢室冊封,實有荊州水軍大權,更兼與蒯氏等大族聯合,真可謂是前景無量。

    “大人,符節令董昭,董大人在外求見。”正有點飄飄然間,一名親兵前來拜道。蔡瑁聞言奇道:“是董昭?好,速速請入書房,容本將更衣相見。”蔡瑁說罷,揮手讓姬妾下去,然後整理衣衫,往書房而去。

    嘗到了與曹氏合作的甜頭,蔡瑁心中的小算盤就打的更響了,對於許都使者自是不會有絲毫怠慢。

    來到書房,只見案上擺放著一個大盒,其中是罕見的玉器與名器。但見一旁的董昭閉著眼,似乎神遊天外一般。

    “哈哈,董大人,這是何意?”蔡瑁一愣,接著走到董昭身邊,抱拳道。

    董昭雙目微開,笑道:“此乃是後將軍托董昭送與將軍的禮物,恭賀蔡將軍高升。”

    “哈哈,後將軍著實客氣了,徐州之戰後,年前汝南月旦評,後將軍與司馬總管均為許劭品評入圍,名聲傳遍邊南,煩勞董大人回許都後,亦要代蔡瑁向後將軍道喜啊。”

    董昭聞言笑道:“竟還有這種事?”蔡瑁哈哈大笑道:“北方多亂,難怪董大人不知,如今許劭所編的四句童謠已是傳遍襄陽了。”接著便聽蔡瑁念道:

    江南霸王俊郎周,西羌論武錦馬超。入許當先見總管,得拜將軍府冠侯。

    念完後,只見蔡瑁嘿嘿笑道:“東吳孫策、周瑜,馬騰長子馬超,以及後將軍和司馬總管均被許劭評為青年雄才俊秀。蔡瑁收了禮物,亦當回禮與後將軍,以表賀意!”

    董昭聞言點頭道:“蔡將軍客氣了,不如這樣,如今後將軍有意整合典軍師衛營,奈何人手不足,聽聞蔡將軍手下健兒無數,想從中選上一人,前往許都任職。”

    “這...”蔡瑁眉頭微微皺起,原來董昭此來竟還有這般目的,接著道:“不知後將軍中意何人?”董昭笑道:“聽聞襄陽軍中,有一員矯勇之將,名為魏延?”

    “魏延?”蔡瑁眨了眨眼睛,同時心中松了口氣,“此人蔡瑁不知,可能是個偏官,明日蔡瑁派人查查,告知于董公,如何?”

    董昭聞言隨即道:“既然如此,便麻煩將軍了。”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48 PM

第二十九章 赤兔換日  

次日,蔡瑁遣手下偏將查點軍編,終於查到一人,乃是襄陽西屯營一百人長,姓魏名延,字文長。隨即報知于董昭,董昭心中疑惑,但也是隨著蔡瑁偏將來到西營,看看這個被曹昂指明要得人是誰?

    少時,只見百人長魏延被士卒領來,董昭細細打量此人,卻是面色發紅,身材健碩,看樣子頗有些勇力,但似乎並無什麼出彩之處.....

    董昭心中疑慮,但還是問道:“你就是魏延?你是哪里人。”但見魏延一拱手道:“回大人!延之祖籍在義陽。”

    董昭點了點頭道:“義陽魏延,恩~你在此可有什麼親屬?”但見魏延搖了搖頭,朗聲道:“回大人!延隻身在於此,並無親屬。”

    “如此最好。”董昭笑了笑道:“魏延,我問你,你可願意隨我回許都述職?”魏延聞言皺眉,似是沒明白董昭的意思,只見董昭呵呵笑道:“吾乃是符節令董昭,許都有後將軍聞你聲名,欲重用於你,如何?可願隨我回許都?”

    “後將軍?”魏延沉思片刻,突然醒悟道:“莫不是冠軍侯?”董昭聞言額首道:“不錯,正是冠軍侯爺。”

    魏延雖不知冠軍侯為何知道他的名字,但心中卻是頗為意動,畢竟在這裏他只是個百人長,不受重用。不知何日方可出頭,但也不敢即刻表態,但見引領董昭而來的那員偏將道:“魏延,都督有領!去留皆隨你願,不必有所顧忌。”

    魏延聞言沉思片刻,然後抱拳道:“魏延願隨大人往許都去!”董昭聞言點頭道:“如此最好,魏延,我今日便要轉程回許都,你速去收拾一下。”

    “諾!”魏延領命轉身而去,董昭看著魏延離去的身影,心中不由疑惑,這般人物,許都遍地都是,那後將軍為何執意要他?

    帶著魏延,董昭隨即轉程往許都而去,但卻因為一個人,路上稍稍耽誤了些行程。而起因便是這位義陽魏延。

    董昭一行人行至於荊北約五十裏處,忽聽身後一陣馬蹄聲響,但見十餘騎飛馳而來,為首一人,獅鼻闊目,桀驁威猛,身材高大雄武,恍如瀑布般的長須垂落與胸前。乍見此人時,董昭不由暗自驚訝,從面容上看,此人似年紀當有五旬開外,但那股睥睨天下的武者氣質卻是極其懾人心神,半百年齒尚且如此,可想昔年是何等氣勢風範。

    但見護送董昭等人的那員偏將急忙上前答禮道:“末將參見黃將軍!”那人微一抬手,沉聲道:“老夫聽聞魏延被人帶走,特來相尋。”

    接著便見那人轉頭看向那邊打馬而立的魏延,朗聲道:“文長,你這是欲往哪里去?”魏延的眼神似有些躲躲閃閃,接抱拳道:“黃將軍,延應董大人相邀,特往許都述職。”

    此時的董昭亦是下了馬車,問護送的偏將道:“此乃何人?”偏將回道:“這位乃是劉荊州帳下武威中郎將黃忠。”

    “啊,原來是黃將軍,幸會幸會。”黃忠隨便向董昭抱了一拳,卻依舊是目視著魏延道:“文長,我知你現在未曾得志,但荊州目前少有戰事,日後你一但建功,本將定當在劉荊州面前舉薦與你,你又何必急於一時?”

    魏延聞言歎氣道:“我知將軍欣賞于我,但魏延心意已決,將軍不必多勸。”那員偏將亦是連忙打馬上前笑道:“黃將軍,魏延調度,乃是蔡將軍親令。”

    “住口!”只聽黃忠怒喝一聲,頓時將那員偏將嚇得縮脖不敢應聲。“就是爾等這些個目光短淺之人,使我荊州空放良材於外而不用!你告訴蔡瑁,此事老夫定不與他幹休!”

    黃忠說完又欲相勸魏延,但見其心意已決,隨長歎一聲,搖首道:“罷了!你既然主意已定,老夫也不勉強,願你得償所願,一展胸中抱負!”說罷長歎一聲,率領手下打馬而回,卻是從始至終也為曾和董昭這位‘朝廷使臣’說上一句話。

    最近一段時間,曹軍雖然一直屯軍少歇,但對於外況一直沒有放鬆,如今河北的戰況可謂風起雲湧,征戰初期,公孫瓚本是佔據優勢,可惜由於其人過於小心謹慎,以致別將被圍而不救,逐漸失去軍心,如今公孫瓚坐鎮易京,與袁紹相持,似有所圖。

    卻說曹昂自回許都後,便每日隨童淵習練百鳥朝鳳槍,並兼其他一些短劍弓術,本領日日皆有所長。晚間與貂蟬杜撰編寫孟德新書,研究兵法政要,日子過的也是頗有規律。

    “尒~”將軍府後院的馬廄裏發出一聲戰馬的嘶鳴。童淵站在曹昂身邊,細細打量著曹昂問曹操求來的赤兔馬,感慨道:“好馬!”

    曹昂呵呵笑道:“師傅,曹昂對於馬道一知半解,只是聞聽赤兔盛名,不知好馬應如何定義?”但見童淵一邊摸著馬頭,一邊輕道:“不同的馬,不同的優點。”

    曹昂隨即道:“願聞其詳。”童淵沉聲道:“赤兔,體型高大、優美、勻稱、有野性。餵料的要求,不高。”

    曹昂聞言額首,隨即又問道:“聽聞河北戰馬極佳,不知與赤兔相比如何?”童淵輕聲道:“河北的馬,腰短、尻長、四肢強健、耐力好。”

    曹昂聞言額首道:“師傅的意思是,河北的馬速度上可能與赤兔有差距,但力量和耐力相差不大,是嗎?”童淵額首回道:“對。”

    二人接著沈默良久,忽聽童淵言道:“你用那件兵器,不適合。”曹昂起初沒明白什麼意思,半晌方才醒悟,接道:“師傅是說,我不適合用三尖刀?”

    童淵點點頭道:“三尖刀,能斬、能刺,但,不適合你,你的武道,是‘詭’。”雖和童淵相處了有一陣子,但曹昂聽童淵說話依舊是感到彆扭,思考了好半天才道:“那師傅的意思是?”

    “三尖刀,回爐,重鑄。”曹昂聞言了然道:“師傅你要幫我重鑄三尖刀?那師傅準備把它打造成何樣的兵器?”

    但見童淵從懷中輕輕的拿出一卷布帛,上面畫著一桿似‘戟’又似‘槍’的東西,說它像‘戟’,因為它的尖頭下端有著一個類似鉤鐮槍似的回槽,說它‘似槍’,只因它還不是完全的像槍,前段依舊是三個短尖的,但卻是一個槍尖旁邊輕輕的分出了兩個小叉。中部掏空,當中掛鐵環,看起來既有氣勢,又有玄妙。

    看著圖中的兵器,曹昂訝異道:“師傅,這兵器是你畫的?”童淵點了點頭道:“恩,這槍的主要使用方法,在於一個‘詭’字,你用它,合適。”

    手中的兵器圖樣既威武又罕見,相比于呂布的方天畫戟,甚至還要多上三分異彩,曹昂心中是非常的喜歡,“師傅,這兵器叫什麼名字?”

    童淵一邊給赤兔加了些草料,一邊輕道:“沒有。”曹昂一愣:“沒有?”

    童淵看著雖在吃料,但依舊盎然威武的赤兔,眼中閃出一絲光華,淡淡道:“自己的兵器,名字自己去取。”曹昂聞言隨即沉思,想到曹家目前和漢室朝廷的微妙狀況,以及曹操的雄心壯志,曹昂忽的腦中靈光一閃道:“這件兵器,叫換日!”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51 PM

第三十章 二算劉備
    在經過曹昂的許可後,童淵便開始著手重鑄‘換日’,三尖刀昔日是紀靈的兵器,淮南富甲一方,紀靈身為上將,所用兵器的鑌鐵自也是最上等的,如今是否能重鑄成一炳上好兵器,就要看童淵的技藝火候了。

    轉眼間,日子飛過,‘換日’的重鑄也已接近尾聲。此刻,將軍府上的人全部聚集在秋爽齋,等待曹昂兵器的問世。

    “嗤~~”,一聲熱鐵過水的聲音響起,接著又過了一會,但見童淵顫巍巍的走出窩棚,手中所持一柄長大器物,兵器的尖頭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耀眼的黃芒。

    眾人見狀都不由暗自訝異非常,就連貂蟬亦是輕聲感歎道:“好一件上等的兵器,確實威風。”而此時,站在貂蟬身邊的曹昂則是雙眼一眨不眨的注視著童淵手中的兵器,口中喃喃念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竟然是‘鎦金鏜’!”

    曹昂在後世時讀過三國,同樣也讀過隋唐演義和說唐之類的書籍。但凡讀過隋唐的人都知道,大隋第二好漢天寶大將宇文成都,‘胯下賽龍五斑駒,掌中鳳翅鎦金鏜 ’。而前幾日童淵在將圖樣給曹昂看時,曹昂並麼有認出來,可當‘換日’打造出來擺放在曹昂眼前時,方才令其醒悟。

    圖紙上側擺的鉤鐮似的回槽此刻像兩邊外展的鳳翅,而童淵亦是將曹昂昔日贈給他的金器燒溶成汁,渡在了前頭之上。如今這活生生的‘鎦金鏜’擺放在曹昂眼前,不由的令他心中感慨不已。

    鎦金鏜是由槍演化而來的,這個曹昂知道,可一直以為始於明代的兵器,現在居然出現於漢末,不知是童淵本來就有的想法,還是因為自己來到這裏,無形中改變了一些東西。

    只見曹昂邁步上前,從童淵手中接過了鎦金鏜,朗聲道:“七曲換日鎦金鏜!師傅,弟子多謝了!”童淵聞言愣神,接著笑道:“這名字,取得好。”

    曹昂愛不釋手的撫摸著換日,童淵亦是在一旁輕輕道:“百鳥朝鳳,是槍法,在這基礎上,為了此兵器,我亦稍加改動,來日,你與我學。”

    曹昂聞言急道:“為什麼要來日?師傅,弟子現在就想學。”卻聽童淵搖首:“現在不成。”

    曹昂詫異道:“為何?”但見童淵拿起木杖,顫巍巍的向里間而去。那邊貂蟬走上前來,淡笑道:“自是因為童槍師今日過於勞累,所以不能交你。”

    曹昂自嘲一笑,轉首看了看貂蟬,笑道:“咦?今太陽打西面出來了?你竟然會對我笑?”貂蟬聞言一愣,接著立刻收起笑容,但對著曹昂和煦的微笑,卻是顯得有些尷尬。

    三日後,乃是朝會之期,上朝之時,曹操為收攬張遼、高順之心,特表奏天子,呂布既以伏誅,但念昔年除董卓有功,特請天子與許都荒郊為其建一墳。題:漢左將軍呂侯之墓。並與許都擇一大宅,安置呂布妻女,按月給予祿糧,對於此事,張遼高順雖嘴上不說,但內心實則是非常的感激曹操。

    另外冊封徐州之戰有功之臣:徐晃加封橫野將軍;于禁錄前後功,封益壽亭侯;夏侯淵遷潁川太守;張遼高順封中郎將,賜關內侯,並抽調軍卒,重組陷陣軍,由高順統訓;夏侯惇帶傷而戰,與曹昂各增食邑三百戶;司馬懿加中庶子銜,佐助曹昂;甘甯加折沖校尉;曹氏親信中有功之臣一律封賞。其中獲益最大的屬劉備,被天子認為皇叔,拜左將軍,加宜城亭侯。

    朝議後,曹氏親信盡往司空府赴宴,席間,但見郭嘉對曹操道:“明公,今日朝上,天子認劉備為叔,恐怕對明公無益啊。”

    但見曹操微一擺手道:“啊,奉孝不必如此過慮,劉備雖被認作皇叔,但終究為我偏下之將,我以天子之命號令於他,他又豈敢不從?”

    抿了口酒,曹操接著笑道:“況且,劉備雖與天子相近,實則在我掌握之中,我又何以怕他啊?”郭嘉聞言欲要在言,卻忽見曹昂沖著他輕輕搖頭,只得隱忍坐下。

    曹昂自回許都後,幾乎夜夜都在思考,終於讓他又想到一條整治劉備的辦法,但見郭嘉坐下後,曹昂忽的起身道:“父親,如今呂布雖滅,但河北雙雄交戰正盛,今來聽人談論幽州之事,盡言公孫瓚勝利機渺茫,不知在父親眼中,易侯公孫瓚是何等樣人?”

    眾人儘是愣了愣,誰都沒有想到曹昂會問這個問題,曹操想了想之後,緩緩道:“公孫瓚此人,亦算是個人物,他師從盧公,與孤又有討董之誼。可是此人剛愎自用,不能容人。比之袁本初相差甚遠,如今幽州戰事,公孫瓚鋒芒以盡,退守易京,如無變故,只怕...必死無疑。”

    接著,曹操輕聲一歎,續道:“也是可惜了此人,公孫伯珪馳騁塞外,威震胡族,安定幽州地界,實不枉為燕趙男兒,自其任長吏之後,曾多次率兵剿滅入侵幽州的胡騎,並組建白馬義從,實乃當世罕有之猛士,可惜....他生不逢時。”

    說完,曹操便掃了曹昂一眼,幽幽道:“你突然問起他來,莫不是有什麼想法?”曹昂呵呵一笑,輕聲道:“什麼都瞞不過父親,孩兒卻是有些想法。”

    曹操聞言輕道:“你且說來。”曹昂清了清喉嚨,道:“以父親之見,公孫瓚力克胡騎,擋燕趙諸路,在幽州當算是名望極勝,勢力根固了?”

    曹操額首道:“不錯,此人出身貴族。因母地位卑賤,只當了郡中小吏。能終成一方諸侯者,算是全憑自己本事。此人在對待烏桓、鮮卑的事情上從不留情,威震外族胡虜不敢越境半步,給幽州邊民帶來了不少好處,其人在幽州的民望亦因此達到了極點,他昔日殺宗正劉虞,亦是沒有影響到他在幽州百姓間的聲望。足見其人之勢。”

    曹昂言道:“孩兒所想便在於此,適才依父親所言,河北之爭,公孫瓚必將覆滅,袁紹擊敗了公孫瓚後,兼四州之眾,實力之雄厚,兵馬糧草之足,天下諸侯,無可出其左右者,此人當不會休養生息,與民休憩。兵鋒必指河南,到時其以索要天子為藉口,若父親應之,則失大義。如若不應,則必為袁紹南下藉口,出兵攻打許昌。父親與袁紹必隕一人,否則天下難安。”

    曹昂的分析可謂沒有什麼偏差,那邊的荀彧聞言猶疑道:“如此,卻又和公孫瓚有何關係?”曹昂轉頭問荀彧道:“侍中,依您之見,公孫瓚此人性情如何?如若戰敗,其人可會降與袁紹?”

    荀彧撫須搖首笑道:“公孫瓚剛愎自負之人,寧折不彎。豈會歸順袁紹?其人兵敗之時,自盡倒是有些可能。”

    曹昂又道:“那麼公孫瓚之家眷,又會如何?”眾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唯有曹操淡淡道:“本初此人,外寬內忌。當不會容其後人在世。”

    曹昂歎道:“父親既然知道,想必公孫瓚亦不會不知,覆巢之下無完卵。不是袁紹殺盡其子嗣,便是公孫瓚玉石俱焚....攜妻兒上路。”

    曹操聞言輕輕念道:“覆巢之下無完卵?恩...有趣,有趣。”曹昂沒有在意曹操的讚賞,而是繼續道:“父親與袁紹,兩雄相爭,必有一滅!孩兒亦是相信,最終勝利,一統河北的必然是我曹家!但袁家在河北根深蒂固,非輕易可撼,河北豪門世家雖未必會對袁氏忠心耿耿,但是死忠之人當不在少數,日後我軍北上,冀州是河北的門戶,但是吃下整個冀州恐怕就得花費數載光陰,若是其餘三州亦是如此,父親一統北方少說當耗去十年,但公孫瓚在幽州頗得民望,日後若我軍進軍河北,打起公孫瓚後人的旗幟,幽州惱恨外族胡虜者,必然盡皆回應!”

    那邊荀彧。荀攸二人聞言額首:“不錯,袁本初好大喜功,平定河北後,必將即刻攻伐我軍,則幽州經略未佳,公孫瓚之名亦當影響頗深。且,兵鋒一起,徭賦加高,幽州百姓當對袁氏大有芥蒂,入軍河北,若以公孫瓚後人名號入主幽州,必將事半倍增!”

    曹昂記得自己曾讀過一本書,其中一段說一個地區的偉人只要不出十年,他的影響力還會是很巨大的。

    但見曹操喝了口酒道:“子修,你此言雖好,不過,未免太過天真。”曹昂聞言道:“不知父親何意?”

    曹操放下酒盞,徐徐道:“公孫伯珪有三子一女,但其人是何等樣人?豈肯甘心將子女為我所用?如今袁紹大舉進攻幽州,就算是派人去了幽州,我聞公孫瓚已是一直呆在易京樓中,平日不見任何外人,傳話亦是叫手下嗓音長大的婢女于百步之外,如何能見到他,又如何帶出其子嗣?”

    忽見郭嘉起身笑道:“這點明公大可不必擔憂,我料斷期之內,袁紹畢將暫退易京。”曹操聞言道:“奉孝何意?”

    郭嘉抿嘴一笑,道:“公孫伯珪亦非等閒,他退守易京,表面上是兵窮水盡,實乃是欲聯黑山張燕為助,兩面夾擊袁紹,我料張燕近期必出黑山,到時袁本初必暫且回師破張燕,此時,便是派人前往幽州見公孫瓚的最佳良機。”

    曹操聞言猶疑道:“那,以公孫伯珪之剛烈,又豈肯相信於我,託付子嗣?”曹昂聞言急忙道:“父親忘了,許都城中尚有一位公孫瓚的摯友同窗,若得此人書信,我料公孫瓚必能相托!”

    郭嘉聞言眼中一亮,瞬間了然曹昂之意,急忙道:“不錯,公孫瓚若得劉備書信,則必可成功!”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52 PM

第三十一章 公孫伯珪

    曹昂為什麼特意要出這個計謀,讓公孫瓚遣子來此,重點還是要算計劉備。這封信,別人寫了也就寫了,可劉備要是寫了,就是將自己陷入了一個兩難之地。

    若劉備一直忠心於曹操,那到好說,可是別人不知道,曹昂最清楚,劉備絕不是久居人下的人,他一定會想辦法逃離許都,遠離曹操,如若真有那麼一日,公孫瓚的兒子怎麼辦?

    劉備一向以仁義著稱,這是他立於亂世的最大本錢,公孫瓚之子應劉備所求來到許都,劉備若是尋思走了,那公孫瓚之子便算是真正的落入曹氏之手,他仁義的帽子上勢必會多了一道裂痕:賺古人之子于外,己所不養。

    若劉備顧及聲名,一直在許都憋著,那則是更好不過。如此,只要公孫瓚之子能來,劉備無論怎麼做,得益的都是曹氏,而受損的卻是他自己。當然,曹昂只是未雨綢繆,他絕不會放劉備離開許都。可是有時候,曹操做出的決定是很難改變的。

    宴席散後,劉備便被曹操召到司空府,當曹操笑著將此事道于劉備後,曹昂清晰的看見劉備的眼中多出了一絲猶豫。

    但猶豫也只是一瞬間的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劉備又豈能因為一封書信而讓曹操懷疑自己?在聽完曹操的話語後,但見劉備拱手鞠躬道:“諾!”

    接著劉備走道案旁,拿起白帛篆筆,剛要書寫,便見郭嘉突然起身笑道:“唉,玄德公,公孫伯珪剛烈之人,還望玄德公在信中切勿提出明公之號,直說是玄德欲存公孫氏一脈,收其子為義子,此乃最善之策。”

    劉備心中暗歎,若如此寫,那自己這黑鍋便是背定了。但他卻沒有他法,只見劉備方欲抬筆執書,卻聽曹昂又道:“慢。”

    眾人聞言回首看去,只見曹昂目光炯炯的看著劉備,輕言道:“昂聞公孫瓚麾下有一人,叫做趙雲的,不知劉公可知此人?”

    劉備聞言一顫,接著假裝疑惑道:“趙雲?此乃何人,備卻是沒有聽說過。”曹昂心中冷笑,面上卻是輕道:“劉公不知道不打緊,我來告訴你,趙雲字子龍,常山真定人士,公之書信上可言讓公孫瓚遣此人護送其子來許都便是。”

    劉備聞言假裝疑惑道:“派遣區區一卒護送,恐有所失啊。”曹昂聞言笑道:“沒事,我父還會另派猛士前往接應,劉公不必擔心。”

    看著廳中略顯疑惑的眾人,劉備無奈只得提筆寫道:

    “弟劉備拜首予吾兄伯珪,昔年平城相辭,一別經年,至如今,亦五載矣。近聞袁紹目無君上,結連朋黨,弄兵北上。弟本欲率軍相助,奈何兵微將寡,實心有餘而力不足也。備聞人倫之大,父子為先,不孝有三,無後之大;兄血氣剛勇之人,必存玉碎之志。弟夙夜憂思,公孫氏若危,則斷漢室一臂膀矣。兄乃國之大賢,天子能臣,當念忠烈一門糾合之艱難,余血脈於世。今弟特命心腹之人北上幽境,望兄念公孫忠烈門第,遺子於備處,備當收為義子,待如己出,承忠烈豪門之香火,報兄之大恩于萬一。事關重大,兄勿輕信他人,切記,切記!慎之,慎之!且有子龍忠義,可托大事,若得將門有後,則社稷幸甚,祖宗幸甚!弟劉備泣血拜上!”

    寫完,則又出昔日盧植所遺牌物於中,一併遞呈與曹操。曹操看罷,隨即滿意的點了點頭,輕言道:“有勞玄德。”劉備聞言則是趕忙回答道:“此乃備分內之事。”

    於是,建安四年初,數匹快馬飛馳出許都,直奔北方而去........

    果不出郭嘉所料,十日後,黑山賊張燕在公孫瓚之子公孫續的引領下,出黑山,直逼毛城、邯鄲、廣平,奔鄴城而去。

    袁紹聞信立刻回軍去取張燕、公孫續。而曹操的精幹虎士則乘機取道清河、信都,直奔易城而走。

    幾經輾轉的快馬突破了種種障礙,在曹軍潛伏在易京的細作的幫助下,數名虎士終於進入到了易城的易京樓,用劉備使者的身份請求拜見公孫瓚。

    自從界橋之後,一直屢戰屢敗的公孫瓚極少接見外人,或者因是同窗好友的關係,公孫瓚竟然破天荒的命人放下了吊籃,將“劉備的信使”吊上了“易京樓”,當然,進去之前,門口的士兵們先是將領頭的虎士搜了個遍,確定除了書信與信物之外沒有帶任何利刃,方准許他入內。

    這名虎士是由曹操與郭嘉親自挑選,自是非同一般,但見其人上的易京樓後,目無斜視,對樓中侍立兩側的女婢恍如不見,只跟著帶路之人,來到廳內,但見上首一中年壯漢,臉頰稜角分明,如刀削斧刻一般深刻,身材高大,但卻面容蒼白晦暗,顯然酒色過度,氣力頗有不足。

    使者但見此人,便知此乃是公孫瓚,隨即拜倒與地:“小人見過將軍!小人奉主公之命,送上書信一封。請將軍過目。”

    公孫瓚略顯嘶啞的聲音響徹廳內:“你家主公現今可好?”但見那人額首道:“主公現居於許都,好與不好,小人不知。”

    公孫瓚聞言點了點頭,對著身邊的女婢道:“將玄德的書信與信物取來。”那女婢隨即下去,將劉備的書信與信物奉上。

    公孫瓚接過書帛打開看了看,接著深吸口氣,又轉首驗了驗劉備送來盧植的信物,良久沒有說話。少時,終究是長歎一聲,對著女僕道:“將衽兒抱來。”那女僕隨即應聲而去。

    在公孫瓚吩咐時的那一刻起,虎士就知道此事當是大功高成。心中暗喜,但面上依舊是恭敬肅然,只是偶爾看眼把玩著信物的公孫瓚。

    那女婢下去沒多久,就帶來一個男孩,虎頭虎腦的,很是可愛。眉宇間與公孫瓚非常相似,那虎士一見,便猜測此為公孫瓚幼子,公孫瓚一看見那侍女將孩子帶了進來,一直緊繃著的臉也頓時舒展,男孩見到了公孫瓚就立刻粘了上去,口中喚道:“阿父”

    公孫瓚笑著的將男孩抱了起來,一邊親昵的貼著男孩的頭,一邊對那虎士道:“我公孫瓚少不好讀書,幸得恩師盧公教誨,淺通諸子,三子一女之名皆按禮記篇節命名,分別是‘續衽鉤邊’。目地就是希望他們將來勿要如我一般廝殺與外,不求布盛名于諸侯,只要他們能安分置家,我便心滿意足了。”

    只見公孫瓚抹了抹公孫衽的鼻子,長歎道:“我長子公孫續已經前往黑山,聯合張燕襲擊袁紹之後,三子鉤兒和一女邊兒年齒尚幼,如若隨你等南去,恐有夭折。此乃我次子公孫衽....自小就頗為懂事,與我很像...”

    說著說著,只見這北地大漢的眼中竟微微閃出了一些霧淚:“你回去告訴玄德,望他念在昔日同窗之誼的份上,好生看待我這幼子,讓他能饑有飯吃...寒有衣穿...日後,若我勝了袁紹,就煩勞玄德將此子送回,以解我與其母的相思之情...若是..袁紹勝了...這孩子姓劉、姓公孫,就全由玄德定奪!”

    那虎士也是久經沙場之輩,聞聽此言不免也有些感傷,但他還是沒有忘了任務,隨即道:“玄德公曾言,此事事關重大,請將軍派趙子龍將軍護送幼子去許都...不知..”

    公孫瓚聞言一拍額頭,道:“是啊...是啊,此事,我險些忘卻,來人,速召子龍來此。”

    PS:(哈氣在此知會一聲,趙雲不會現在就去許都,只是為今後的事件作了個鋪墊,希望大大們暫時勿要過於期望。勿怪,勿怪。)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0:57 PM

中州風雲 第三十二章 小戰一場

    公孫瓚傳令後大約半個時辰左右,便見侍婢引來了一個白服男子,虎士扭頭看向來人,只見此人身形綽綽,腳步輕急但又不乏穩重,好似行雲流水,待至近前,卻是一位三旬的男子,其人目若郎星,精目劍眉,相貌極為俊朗剛毅,神態灑脫怡然,且身形挺拔修長,恍如立於山間的飛流瀑布,既詩意悵然,又不缺威勢風範。

    這名虎士保護曹操東征西討,也是久經戰陣之人,曾見過呂布、關羽、張飛、典韋、許褚等著名勇將不知凡幾,但是卻沒有一個有此人的氣度風範,他身上沒有身為武者的睥睨與傲氣,但卻有一股舍我其誰的內斂雄勁與神威,其氣韻風姿,著實令人感歎非常——這就是趙雲!

    虎士在打量趙雲的同時,趙雲亦是在打量著他,一對劍眉下的星目澄清柔和,彷如一潭清泉,深奧莫測。

    “主公,您喚我?”但見趙雲沖著公孫瓚鞠了一躬,氣質瀟灑且不失恭敬。公孫瓚輕輕點了點頭,接著將劉備的書信與信物拿于趙雲觀看,但見趙雲看了片刻,突然輕道:“主公之意如何?”

    公孫瓚長歎口氣打道:“既是玄德如此看重於你,你便隨衽兒一起去吧。好生輔佐玄德,也算不枉費了你一身本事。”

    但見趙雲沒有絲毫推阻,淡淡道聲:“諾。”接著上前一把抱起公孫衽,小傢伙瞬間好似明白了什麼,眼淚忽閃忽閃的流了下來,口中不斷的叫著:“阿父!阿父!”

    公孫瓚緊閉雙目,猛一揮手道:“走!”趙雲面色無恙,沒有絲毫遲疑便轉身而去,竟把那虎士弄的一驚,接著急忙沖公孫瓚一行禮,轉身緊隨趙雲而去。待哭聲漸漸遠去,公孫瓚方才睜開雙目,淚水終究是克制不住,順著他蒼白的面頰緩緩流下..........

    卻說,趙雲與許都的虎士快馬直出易城,幾日後,便行至幽州邊境,眼看即將到達信都,趙雲卻是突然駐馬而立,接著喚過虎士頭領,將其懷中熟睡的公孫衽輕輕的交付與他。

    那虎士一臉驚訝,急忙道:“趙都尉,您這是....”趙雲淡淡道:“此處往東而走,便是遠離戰事的安全地界,你等可速回河南,我亦只能送你們到此。主公帳下缺少可用之人,我絕不可棄主公而走。”

    那虎士頓時明白了趙雲的心思,急忙道:“趙都尉,您不去許都,只怕小的回去要受玄德公的責罰啊。”但見趙雲搖首道:“你又沒有過失,為何回去還要受罰?”

    但見那虎士急忙道:“臨來時,玄德公再三叮囑告誡,定要尋您一同回去...”話還沒說完,便見趙雲朗聲道:“大丈夫做事但求光明磊落,問心無愧,又何須去在意那麼多條條框框?”

    那虎士聞言沉思良久,接著召過手下,將熟睡的公孫衽交到他的手中,轉馬抱拳道:“令之所在,小人不得不依,趙都尉,就是用綁的,也要將您帶往許都!”

    趙雲聞言一愣,接著善意的笑道:“看不出你竟有如此豪氣,趙某適才真是看走了眼。”

    那虎士也不答話,只是從馬側拿起兵器,將利刃朝後,用後端的棒頭來打趙雲,他知趙雲非等閒之輩,手中亦是使上全力,只求能夠擊其落馬下,綁回許都。

    趙雲只是淡淡的輕瞄一眼,接著將身形微微一側,避過棒頭,接著猿臂輕舒,左手瞬間卷住虎士頭領的腰部,輕描淡寫地往地上一摔,道聲:“下去吧。”

    只聽‘砰’的一聲,虎士頭領便結結實實的躺在地上,腰臀的疼痛瞬間襲來,弄的他頭上全是汗漬。

    旁邊策馬而立的其他虎士不由面面相覷,均為趙雲手段震懾,一時間竟無人敢再上前阻擋。

    只見趙雲輕輕轉馬,對著身後摔在地上未起的虎士頭領道:“你是個好漢子,但也不能強我所難,去吧,告訴玄德公,請他勿要辜負我家主公,好生看待二公子,我趙雲代主公謝他了!”說罷,一夾雙腿,白色的駿馬彷如一道絕塵的輕煙,向著北方絕塵而去。

    這就是趙雲,如果他能夠在公孫瓚最為危機的時刻拋下他南下而走,那他也就不是趙雲了.........

    而此時的曹昂,終於迎來了他將軍府的第二位良將。但見司馬懿一臉淡然的走進曹昂的書房:“將軍,董大人派人將一位叫做魏延的人送來了,將軍是否現在就要見他?”

    曹昂聞言急忙抬首道:“速請他進來!”

    少時,便見司馬懿引著魏延來到曹昂的書房,曹昂細看來人,恩,還可以,雖然年輕,但雙目炯炯有神,面色有些發紅,身形挺拔健碩,雖然並不是非常出彩,但相信,只要好生歷練一下,日後定是一員難得的臂助。

    魏延看見曹昂,隨即見禮道:“小人魏延,見過君侯!”曹昂看著魏延笑著揮手道:“不必客氣,起來吧。”

    魏延心中疑惑,自己默默無聞一小卒,這許都的後將軍又如何知道自己?但卻是沒有出言相詢。魏延不通官道,但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他心中還是有數的。

    曹昂笑著與魏延閒聊,偶嘮其生平遊歷與志向,或是問些他的家世出身。慢慢的,竟也過去了半個時辰。

    “文長啊”但見曹昂把玩著孟德新書的卷片,話鋒微轉道:“你的志向是什麼?”魏延拱手郎聲道:“願為將!”

    曹昂聞言呵呵笑道:“既是願意為將,那你告訴我,你憑的又是什麼?”魏延聞言,臉上閃出一絲傲氣:“不瞞君侯,我魏延雖非大族門第,但自幼熟讀兵書,習練武藝。非一般人所能及。”

    曹昂輕聲暗道:“果然是個人才,但是這秉性似乎有些....現在他尚無軍階便如此自信,那今後呢?”想到此處,對於這個魏延,曹昂不由心中有些擔憂。

    想了一會,曹昂突然道:“兵法之事,日後我自當考驗與你。可你說你武藝非一般人所能及,本將卻有些不信。”

    魏延聞言道:“那,君侯之意是?”曹昂一邊輕笑,一邊起身,一邊拍了拍跪坐的有些發麻的膝蓋,道:“走,我與你到較場上走上兩招。”.........

    二人來到較場,曹昂命人為魏延取來戰馬兵器,接著悠然笑道:“魏延,本將親自與你過招,你若想得到重用,就勿需手下留情!”

    說罷,曹昂轉身上翻上赤兔馬,接過手下遞上的七曲換日鎦金鏜,遙遙目視著遠處的魏延。魏延心中掠過一絲猶豫,但他終非常人,猶豫一瞬即過,接著跨馬取刀,高聲道:“請君侯賜教!”

    曹昂幾年來的苦練,又得夏侯淵、童淵的名師先後指導,加上近年來連戰紀靈、蔡瑁、黃夲、曹性、侯成、張遼的磨練,一直蓄勢待發的他終於在這幾個月習透百鳥朝鳳槍後,有所大成,就如同泉口被堵塞的泉眼,一旦集全力噴薄與一處,便是酣暢淋漓,揮灑滋潤與大地萬物。

    “來吧,文長!”曹昂話音一落,隨即一夾嘶風赤兔馬,手中換日鎦金鏜映射著春日,如一道紅光直取魏延而去。

    魏延也不客氣,大喝一聲,手中長刀如貫日般揮出,不避不閃接上,幾乎是不分先後,一金一白兩道光影‘咣’的一聲激烈的碰撞於一處,鐵器相交聲音之大,直震得旁邊侍卒雙耳發麻。

    魏延本以為曹昂高門之子,武技當不甚之強,如今一招而過,心中大驚道:“冠軍侯果非隨意冊封,如此人物,正當為我之對手!”

    便見魏延低聲一哼,手中長刀直取中路而走,大巧似拙,卻又似乎隨時蓄勢著種種變化,讓人萬難應變。只能一味提防。

    曹昂學百鳥朝鳳時,童淵曾親自為他一一演練招式,其中每招所長,每招所短,皆是一一演習至深,因此曹昂於此槍種種變化了然於胸,更兼鎦金鏜使法奇特詭異,故此心中絲毫未亂。

    但見曹昂身軀立於赤兔馬上,竟仿若靜浪波濤,換日鎦金鏜鋒芒上引,正可以巧制拙,極為柔靈詭異。鎦金鏜相交於長刀,此次竟是毫無上招的一半聲響,草草而收,但其中奧妙卻只有二人心中自知。魏延大喝一聲道:“好!”曹昂亦是笑道:“來!”

    煞那間,兩道馬影同時被映照在璀璨映日的鏜光刀影之中,場中塵土隨著馬匹嘶鳴聲踏蹄聲飛揚,陽光照射在無蔭的場中,晃住了場邊侍立的士卒視線,只有少數幾人還能看的清換日與長刀的揮舞鋒芒。

    二十余合,三十餘合,五十餘合,八十餘合.....時間仿佛被無限的凝注,讓人難以呼吸,而場中的二人仿佛是有使不完的勁力。

    但見一個侍卒偷偷問身邊人道:“兄弟,將軍可是占了上風?”而那士卒亦是搖首道:“你看不明白,我就看的懂啦?”

    忽見一‘咣’的一聲巨響,眼見魏延的長刀終於尋得一絲縫隙,迫開曹昂鎦金鏜,卻見鎦金鏜不可思議的扭轉開去,如一只獵食之鷹,連連翻出數多槍花,順著刀沿欺身至魏延面前。其法只有一字;詭!

    二人不約而同的落下武器,盡皆罷手,但見魏延輕聲道:“天下之大,高手不知幾多,以將軍之年輕尚且如此,今後魏延當不小覷天下英雄。”

    曹昂忍住胸口因缺氧而灼裂般的疼痛,展顏笑道:“文長,從今日起,你繼仲達任我典軍師衛營司馬,協助折沖校尉甘寧一同練兵!”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1:01 PM

第三十三章  許田打圍

  收了魏延,使曹昂的心中著實高興了好一陣子。這樣一來,除了甘甯之外,將軍府便又多一個可以重用的良將。接下來,一切便又回復了往日的平靜。

  這日,曹昂依舊是抽出了時間篆注《孟德新書》,而貂蟬則是在一旁幫忙,正打理間,一捲寫怪異的竹簡吸引了貂蟬的注意。

  是將軍府內的賬目,但是貂蟬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奇怪的賬目,記得小時在王允府,那裏的賬目寫的都是某年某月某日,哪一園、哪一房月俸多少,本月花出多少,另一房月俸多少,又是花出多少.....

  但這個帳本似乎有些不同,竹簡上用朱砂劃出奇怪的格子,橫豎分明,橫著的第一行用攥刀刻寫著將軍府各園的名稱、年日、月俸等等,其中還有些貂蟬不知道的怪異組詞,如:收入、支納、總計、備註、收益等等。

  看了一會,貂蟬終究是不明其意,轉頭問道:“這個...是你弄的?”曹昂聞言抬首,接著笑道:“啊,是我改的,每月呈上的府內賬目,我看著不舒服,這是我自己習慣的方法。”

  接著,只見曹昂起身為貂蟬解釋這個‘賬目表欄’的功能,貂蟬逐漸有了一絲通透,這些字體下的每一處表格,都相應的對照著每一月各項花銷與收俸,可以將每月的各項花銷進行對比,且最後還有一個她不太明白的收支和花銷的差價對比。雖然內容和自己小時候在王允府總管處見過的賬目大致一樣,但是只要明白意思,看起來便極為清晰,一目了然。

  “這真是你做的?”貂蟬有些詫異的問道,曹昂點了點頭,這是他高中統計學課上學的,相比於一行行全是文字的記賬,他還是看著這個‘統計表’比較舒服。

  “這個...‘備註’是什麼意思?”貂蟬猶疑的問道,曹昂輕輕從貂蟬身後把頭探過去,搭在她的肩膀上道:“這個呀,意思就是對於這筆賬是不是還有什麼需特意注解的地方,就是說是經誰的手啊,有什麼與平日不一樣的用途啦。”

  貂蟬輕輕的點了點頭,突然反應過來曹昂似是在占她的便宜,隨即急忙向前兩步,接著轉頭瞪了他兩眼。曹昂見狀尷尬的笑了兩聲,輕言道:“你怎麼會對這些感興趣?”

  貂蟬聞言愣了愣,借著幽幽道:“怎麼,莫不是在你們眼中,只有像昔日蔡大家那樣的名門高秀才配博古通今,我這樣的低賤之人連問一問都不行?”

  曹昂搖首笑道:“你誤會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麼喜好?僅此而已。”貂蟬聞言似堵氣道:“妾身並沒有什麼喜好。”接著便轉頭繼續收拾案上的竹簡去了。

  曹昂看著有些落寞的她,微歎口氣,輕笑聲:“你可真夠嘴硬。”話音剛落,忽聽門外虎士來報,說是郭嘉求見。曹昂心中一奇,正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郭嘉次次前來,好像是都有深意。

  來到正廳,便見郭嘉笑著迎了上去,拜道:“將軍,今日怎地沒有來朝?著實可惜。”曹昂輕回一禮笑道:“最近實在有些忙,既無有天子召見,我便暫且告假,奉孝兄,莫不是今日朝上有何大事?”

  郭嘉哈哈大笑道:“大事到是沒有,不過卻有一件事,不能讓將軍不知啊。”此時便見侍婢端上清茶,二人端起各飲了一口,曹昂方問道:“不知何事,竟勞奉孝兄親自前來?”

  郭嘉聞言笑了兩聲,輕道:“今日曹公上奏,言深春以至,請天子頒詔,著良馬、名鷹、俊犬、弓矢往許都郊外田獵!”

  曹昂聞言心顫,許田圍獵?那衣帶詔會不會也要出世呢?....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啊,想到此處,曹昂隨即道:“奉孝兄,我父此時田獵究竟何意?”

  只見郭嘉幽幽笑道:“將軍,你我之間,沒有暗話,郭某就照直與你說了。這幾年來,司空大人雖是拖了又拖,但過了來年,天子便二十歲了,必當往先帝廟行冠禮執政。自去年司空大人親征呂布時,朝中便有不安者鼓噪天子掌許都政權,甚至還有人提出要重納楊彪回朝為官,如今天子也是頗為成熟,做事也算雷厲風行,自命伏完掌屯騎營後,居然加封董承為車騎將軍,實乃是有奪取軍權之心!”

  曹昂點頭道:“我明白,所以父親之意,便是欲以請天子田獵之機,以觀朝臣動靜?”郭嘉額首道:“不錯,正是此意,如今外有強敵,內有憂患,郭嘉便是來提醒將軍,將軍身為曹公之子,切要小心為上啊。”

  曹昂聞言額首,接著道:“明日許田圍獵,曹昂又當如何,請奉孝兄指教?”郭嘉笑著搖頭,輕道:“將軍既以告假,若是還去圍獵,豈不有欺君之罪?還是在家安心‘養病’,靜聽朝中動靜。”

  曹昂聞言點了點頭,忽道:“奉孝兄,明日圍獵,你可會去?”郭嘉聞言輕道:“郭某自當隨往。”

  曹昂聞言道:“既如此,還請奉孝兄盯緊劉備三兄弟!”郭嘉聞言,沉思後恍然道:“將軍之意,明日司空行事間,若能激劉備動手,便可就地除之?”曹昂搖首笑道:“激怒劉備恐怕不可能,但他的那兩個弟弟,可就不好說了。”.........

  次日,曹操命人挑選了駿馬良駒,飛禽走獸,強弓勁弩,聚兵城外,往許都郊田圍獵。少時,但見劉協乘龍輦車架來到城外,百官所部盡皆扣首參拜天子,唯有曹操立身抱拳,並無跪拜之禮。

  今日圍獵,實乃是曹操籌謀已久,欲觀百官動向,有些地方,自是會故意行攢越之事。劉協見曹操抱拳不拜,眉頭緊鎖,朗聲道:“曹愛卿,如今天下放亂,田獵恐非正道。”

  曹操冷然的看著臉上顯然有些躁動的劉協,淡淡道:“陛下差矣。”四字方出,頓時如一粒石子激起千層波浪,百官無不失色,自古豈有為臣者說天子差矣?

  曹操無視劉協面上的怒容,續道:“古之帝王,秋巡冬狩,四時出郊,以昭天子恩威。今天下雖然多事,然祖宗之制度卻不可廢,天子正當借田獵以講武,不知又有哪里不妥?”

  劉協聞言,心中有氣,但卻無言反駁曹操,曹操見狀冷笑一聲,接著翻身上馬,揮手道:“走!”便聽牛角聲沖天,數萬大軍排鑾駕往許田而去。

  曹操騎神駒爪黃飛電,與劉協並馬而走,只差一個馬頭,可謂攢越之極、其身後將校:夏侯惇、典韋、許褚、徐晃、于禁、樂進、李典皆為其心腹之人,朝中百官反倒是都遠遠的跟在後面,無人趕上前去。

  來到田獵場,只見四面旗圍以定,軍馬排布以畢,劉協尚未說話,便見曹操一舉手,角聲頓時震天,俊犬狂吠、田獵之物已是盡皆散放而去。

  曹操策馬來到劉協身前,舉手道:“陛下,請!”劉協冷冷的掃了曹操一眼,對身邊侍衛道:“去,喚皇叔近前。”

  那邊劉備在郭嘉冷冷的注視下,來到劉協身邊,下馬拜道:“參見陛下。”劉協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第一絲笑容:“朕今日欲觀皇叔射。”

  “臣遵旨。”劉備隨即領命,隨即搭弓張箭,瞄準場上一兔,箭出則正中其身。劉協見狀笑贊道:“皇叔好箭法!”劉備隨即謝恩,轉馬而回。

  話音落下不久,便聽身邊的曹操冷冷然道:“請天子射獵。”劉協聞言面色發紅,他不甚通武技,適才便是召劉備上來為其解圍,可誰想曹操卻一點不給他顏面,硬是趕鴨子上架。

  然事以至此,劉協亦無可奈何,只得著寶雕弓、金箭去射一鹿,卻是連射三箭不中,劉協身子羸弱,寶雕弓少有三石,對於他來說,卻是太重,難以拉滿弓弦。

  只見曹操半逼著雙目,一聲冷‘哼’,刺耳異常,劉協面色紅滾,轉頭咬牙道:“曹愛卿,你何不射來,與朕瞧瞧?”但見曹操依舊半閉雙目,緩緩伸出手來,對劉協道:“陛下欲觀臣射,就請拿弓來。”

  劉協忿忿的將寶雕弓、金箭交付於曹操,只見曹操拿過弓箭,雙臂寬展,拉滿弓弦,一箭射出,正中那鹿的脖頸,只見小鹿又蹦了一蹦,接著便到在草間,再無聲息。

  眾人沒有看清楚,但見小鹿身上插著金箭,均以為是劉協射中的,盡皆跪倒高呼:“萬歲神射”。

  劉協正不知所以,只見曹操拍馬上前,擋于劉協馬前,坦然接受了眾人的稱讚。劉備身後關羽倒豎臥蠶眉,丹鳳眼緊睜,青龍偃月刀寒光閃閃,一拍坐下馬,便似要有所行動。

  關羽此舉瞬間便落入一直盯著他三兄弟的郭嘉眼中,郭嘉心中一喜,接著揚聲喝道:“關羽!你要作甚!”一時間引得眾人目光彙聚,關羽聞言一愣,接著轉首看向郭嘉,眼中寒芒瑟瑟。

  千鈞一髮之際,劉備瞬間策馬而出,與關羽並列,高聲喝道:“天子射中了!是天子的金箭!天子射中了,是天子的金箭!”

  遠處的曹操聞言,頗為滿意的打量了劉備等人幾眼,摸了摸長須,不為人所知的點了點頭。劉備此舉,實乃是無奈之舉,意在令眾人以為他與關羽出馬是擁喝曹操,以助幫關羽脫難。可是,他此舉卻換來了天子劉協,以及董承,伏完等一干漢朝忠臣的怒視光芒。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1:04 PM

第三十四章 許都風雲



  曹操以寶雕弓、金鈚箭射殺一鹿,並大行攢越之事。關羽怒氣盛行之下,欲殺曹操,卻為郭嘉撞破。幸得劉備機智,出馬吶喊,方混過眾人眼球。
  郭嘉見劉備出馬高喝,心中暗奇道:嘿,劉備,郭某倒是小覷了你,此人不但深沉內斂,反應亦如此之快,厲害,厲害啊。

  卻說劉備一邊高聲擁和,一邊以目視關羽,關羽見狀,知兄長有難,隨即按下怒氣。半閉雙目,又恢復平日裡神態倨傲之色。

  劉協心中震怒,打馬走到曹操身旁方欲伸手要寶雕弓,卻見曹操不看其臉一下,轉馬悠然而去,連天子之弓也是一併收了。劉協尷尬的駐馬原地,悻悻的將手收回,臉上全是瘟怒。

  歷史的車輪雖然因為曹昂的存活而有所偏差,但劉協與曹操根本利益的衝撞卻無法改變,所以,曹氏與劉協為首漢權的鬥爭不會因為任何原因所停止,在今後的日子裡,說不得還會越演越烈。

  一出排場盛大的田獵,在曹操的攢越與劉協的失儀中收場。當晚,但見曹操打馬往司空府回,郭嘉則是在其身邊輕輕笑道:「今日圍場之上,明公『神射』,世所罕見哪。」

  曹操聽出郭嘉『弦外之音』,亦是打啞謎道:「此皆賴『天子洪福』也。」二人皆是發自內心一笑,忽聽曹操道:「但劉玄德今日表現卻是在吾意料之外....甚和我意。」

  郭嘉聞言心中暗歎,接著幽幽道:「劉備此人,深不可測,明公且不可對其人過於信賴。」曹操聞言搖首笑道:「對於劉備此人,我心中自然有數,奉孝無需過於擔憂。」

  郭嘉見曹操不甚在意,也不好再說什麼,接著又道:「明公,今日天子受屈至甚,明公當早行提防,以免『為他人所乘』!」曹操聞言目光一沉,接著徐徐道:「攘外必先安內,我與袁本初早晚必將一戰。這也我今日許田圍獵的真正原因,震懾朝野,以求內息!」...........

  曹操回司空府之後,郭嘉裡立馬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氣方欲回府,突見一人漫步來到郭嘉身前,輕笑道:「祭酒大人安健?」

  郭嘉聞言一愣,接著俯視打量了此人兩眼,奇道:「你是何人?」那人低首一笑道:「小人是後將軍府的,家主特請祭酒往『老地方』一敘。」郭嘉聞言呵呵笑道:「嘿,他倒是能摸準郭某喜好。」

  來到與曹昂一起喝酒的酒家,雖然天色已晚,但依舊洋溢著招朋引伴的熱鬧氣氛,其中,亦是不乏身姿嬌曼的嬌齡女子。漢朝妓風雖不如唐宋普遍,但也是頗有規模,此時正當月夜,酒家裡也是好一番『歌舞生平』之景。

  「喲,這不是郭公嗎?您可是好一陣子未來了,您裡面請。」郭嘉笑著一甩袍袖,雅然問道:「郭某的故友來了沒有?」

  「來了來了,曹爺來時便吩咐過了,小人給您引路。」跟著那酒僕來到一處單間,說是單間,其實只是以竹蓆垂擋,不過到是幽靜。

  「呵呵,奉孝兄,今日田獵可有收穫?」看著身著白色便服,怡然自得的曹昂,郭嘉哈哈笑道:「嘉手無執箭之力,臂無張弓之機,又豈會有什麼收穫?不過跟著明公去湊湊熱鬧罷了。」

  曹昂聞言,哈哈一笑,接著執起案上酒器為郭嘉把盞:「既如此,就由曹昂陪奉孝兄借酒消愁吧?」郭嘉哈哈大笑:「如此最妙!不過,這頓水酒須得將軍來請。」

  曹昂啞然失笑道:「你這傢伙,一見酒物,就沒正經。」兩個盞裡倒滿美酒,酣暢對飲起來,少時,兩人三尺之地內便有醉人的酒氣芬芳散佈開來。

  聽了郭嘉描述日間情形,曹昂也不由詫異,輕道:「劉備的心思,好生縝密,比起我來,不知強出多少。」郭嘉歎道:「今日之事一過,想天子更是急著祭祖拜廟,執政納權了。」

  曹昂輕輕把玩著手中酒盞,躊躇了半晌,終究還是道:「奉孝兄,你說天子會不會下詔...滅我曹門?」郭嘉正在喝酒,聞言不由『撲哧』一聲,差點嗆著。

  放下酒盞,饒是一向笑容滿面,鎮定自若的郭嘉此時亦不由驚道:「將軍...此話不可亂說啊!」曹昂心中也是躊躇不定,畢竟歷史的已經開始偏差,且所謂的衣帶詔到底有沒有還很難說,但萬事卻不可不防,『兵貴神速,先謀而定』,這是孟德新書中,曹操極為推崇的一句話語。

  「奉孝兄,此事不好說,依你的智謀,站在天子的角度,自是以冠禮執政,徐徐削權為上善之策,可天子並不是你,他年輕,氣盛,今日受屈,會做出什麼,不可以常理度之。他雖不敢下明詔,但難保不會下暗詔。」

  郭嘉聞言沉思,接著輕輕道:「話雖如此,但事關重大,將軍切不可妄自揣測。」曹昂輕聲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曹昂自不會武斷行事,只求奉孝兄助我監視朝中諸臣,以防萬一。」

  郭嘉聞言,半晌默然不語,接著幽然道:「將軍欲要如何?」曹昂急忙道:「聽聞我父正在擴充背嵬軍,此軍除去善戰之外,亦有探查之能,我父掌管中軍,虎豹騎,虎衛營,陷陣軍皆有統領,唯有背嵬軍總領一直未置......若奉孝兄自薦,想必我父當會同意。」

  郭嘉聞言,並不言語,曹昂急忙道:「若有背嵬軍相助監視諸臣,則事半功倍!我知奉孝兄一向淡薄權利,但事關重大,我希望奉孝兄爭取一回!」

  郭嘉聞言,半晌幽幽道:「明公行事一向穩妥,各營皆設數置,虎豹騎為曹子和、子廉將軍訓練,卻有子孝將軍總領戰事,虎衛營則由典韋、許褚二位將軍分治,新組的陷陣軍更是由夏侯惇將軍為主,高順為輔訓練管制,各營數人互相掣肘.....嘉請領背嵬軍不難,但以明公之神武英明,又豈能任我獨領背嵬軍?」

  曹昂聞言恍然,是啊,依曹操之神武,制下之英明,必不會將如背嵬軍這樣的屬營交附一人,想了半晌,曹昂起身衝著郭嘉鞠躬道:「不管如何,還請奉孝兄先爭取一下,曹昂代曹氏一族拜謝了。」

  ——————

  卻說劉協回宮之後,想起今日許田曹操所為,氣的不由趴在伏皇后的腿上流下淚來,此時,卻正當國丈屯騎校尉伏完進宮探女,見狀隨即退下左右,對著劉協輕言道:「陛下勿要過於憂傷,只需好生磨練自身,沉穩以待,當務之急,陛下當祭祖拜天,行天子加冠之禮,然後,徐圖朝政,引進肱骨。若逢曹操日後出征,當可一舉奪權。」

  卻見劉協聞言不理伏完,依舊是趴在伏後腿上痛苦,少時,只見劉協抬起頭來,哭的紅腫的眼中目光幽深狠厲,輕言道:「徐圖朝政,引進肱骨?如今許都儘是老賊心腹,今日朕狩獵受辱,竟無一人敢言!....連朕的皇叔也為老賊張目!這天下哪還有什麼肱骨之臣!」

  伏完聞言語重心長道:「陛下,天下忠於漢室者多矣,在許都的亦是不在少數,只是駭於曹操威勢,而不敢行忠義之事,臣今日見劉備之舉也是頗為氣憤,但細細一想,他投身曹操,亦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只要陛下徐圖進去,隱忍以待,一點點蟬食許都朝政軍權,日後待曹賊外征之時,陛下登高一呼,當可一舉剪除奸賊羽翼。重振漢室聲隆.....陛下,切勿灰心啊。」

  卻見劉協搖了搖頭道:「若等到那時,只怕老賊早已行篡逆之事了!國丈.....民日朝後,請你代朕請車騎將軍董承進宮,就說朕有大事相托!」

  伏完聞言,輕聲一歎:「陛下,勿要意氣用事,還是暫且隱忍為上。」劉協搖首道:「國丈勿要勸朕,朕意已決!從今以後,朕與老賊,不共戴天!」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1:05 PM

第三十五章 誅賊之計



  次日晨間,依舊是和往常一樣的朝議,和往常一樣的步驟,諸臣跪拜後,一個個上參政務,作個樣式的說與天子劉協聽,然後由諸臣各抒己見,以作決斷,或有猶豫事宜,則盡皆轉與司空府,由曹操決斷。但和平日間相似的一切,卻彷彿沉壓著些許陰鬱與詭異。
  「陛下。」將作大匠孔融出班道:「陛下,方今天下大亂,朝野賢臣不足,安天下,則必取能臣良材,昔日太尉楊彪,因袁術之嫌,被罷退回鄉,此舉實乃是棄我大漢棟樑與荒野,可惜之至,請陛下下詔重納楊彪,則漢室幸甚,天下幸甚。」

  劉協聽聞此言,眼中驟然一亮,接著額首道:「卿之言甚和朕意,楊彪棟樑之臣,棄於草野,卻是可惜.....」

  「陛下!」郗慮聞言急忙出班道:「陛下,楊彪亂賊之戚,昔年未曾誅其九族,已是陛下天恩浩蕩,若要錄用,實在有違祖宗之法,況袁術還未敗亡,如此多事之時,豈能重新納楊彪回朝?願陛下思之。」

  只見兩旁諸臣中大部分盡皆出班道:「陛下,郗慮之言甚善。」「陛下,楊彪叛臣之戚,決不能召回啊。」「陛下,三思而行啊,陛下!」

  「哼!」只聽劉協突然冷哼一聲,廳內頓時寂靜,但見劉協惱怒的掃視著眾臣,竟也頗有三分魄力。

  曹操一語不發,冷然的看著近來頗有些長進的天子,嘴角飄起一絲冷笑,接著沖賈詡使了個眼色。但見執金吾賈詡隨即起身,雙目依舊是那副睜不開的模樣:「陛下,如今漢室稍定,不可再起風浪,若用楊彪,恐失天下人望,聞其子才華橫溢,不如卓其子用之,以承楊門之後,不知陛下之意如何?」

  劉協掃了掃勸阻的諸臣,接著咬牙道:「好,只是不知楊彪之子何人?」賈詡悠悠道:「楊彪之子楊修,字德祖,自幼便聰穎善辯,極為聰慧。」

  劉協方欲發話,卻聽曹操言道:「楊修雖然聰慧,但終究是太過年輕,豈可入朝,且先入司空府為撰吏,待日後歷練成熟,再行封官。」

  曹操的一句話,雖然平淡,但在寂靜的殿中卻有一股無可辯駁的氣勢,還未等劉協說話,便見曹操道:「公等還有何事奏報?」竟是不問劉協之意,便直接將此事板上釘釘。

  看著獨斷專行,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的曹操,劉協暗暗咬了咬牙,袖中雙拳攥緊,卻見曹操忽的轉身,對著劉協道:「陛下,臣有事奏。」

  劉協聞言一愣,曹操有事一般都是遣親信奏報,少有自己請奏之時,隨即道:「卿有奏講來。」曹操聞言道:「陛下,自古賢者二十而立,陛下如今已至此際,本月十五乃是吉日,臣請陛下往太廟拜祖祭天,加冠禮受,正式執漢室天下。」

  劉協聞言,直覺得自己好似聽錯了,老賊居然讓自己....受禮執政?豈不是笑話?這老賊究竟打的什麼算盤?劉協心中不明,但也不好說些什麼,隨即道:「既是曹愛卿所請,朕便許了眾卿心願。」

  散朝之後,便見郭嘉跟上曹操,輕言道「明公,今日怎的竟要天子加冠執政?」郭嘉身為司空祭酒,本無資格上朝,但卻得曹操給予『特別待遇』,可隨司空上朝,卻沒有言政權限。

  曹操輕歎道:「也終究是躲不過這一日,拖來拖去,反倒是落人口實。況且....」曹操輕聲一歎:「況且,孤葉不想因為這些小事,與我心腹之人有所不快。」

  郭嘉聞言沉默,他知道曹操所謂的親信之人乃是荀彧、荀攸等人,他們是曹操的心腹,可是對於漢室的崇敬之心,卻又絲毫不曾有所衰減,特別是荀彧,在他的心中,對曹操和漢室的融合,還是抱有相當大的期望,這點郭嘉知道,曹操也知道。

  二人走於殿外,忽聽郭嘉道:「明公,既是天子即將加冠,嘉料朝中之人或有動作,明公軍務政事甚多難以分身,郭嘉願助明公監視諸臣動作。」

  曹操聞言笑道:「咦?一向散懶的郭奉孝今日怎地轉了性了?」郭嘉呵呵笑道:「多事之秋,浪子也當回一回頭了。」曹操聞言哈哈笑道:「好,奉孝來做,我最放心,你有何需求,但講無妨。」

  郭嘉聞言笑道:「明公如此說,郭嘉便不客氣了,嘉不需別的,只請明公將『背嵬軍』借我一用。」曹操聞言一愣,接著沉默良久,突然笑道:「好,既然如此,便依奉孝之言,我讓賈文和助你一臂之力,你二人同掌背嵬軍,監視朝中諸臣動靜。」

  「果然....」郭嘉心中一歎,明公果然還是另派了一個與我同掌背嵬軍,互相掣肘。而且居然還是賈詡。郭嘉暗歎之時,心中也不由佩服曹操用人之利,如今許都有腦力與郭嘉相抗的恐怕也只有賈詡了。

  卻說劉協回到後宮一個時辰後,便見一笑宦官來報道:「陛下,車騎將軍董承奉命前來拜見。」劉協聞言精神一震,接著歎道:「朕好久沒有與國舅說話了,昔日霸河之苦,便是國舅捨身保駕.....速喚國舅進來,與朕一敘。」

  少時,董承來到後宮,三跪九叩,只見劉協急忙扶起董承,輕聲道:「國舅,您可來了。」卻見董承輕言道:「董承惶恐,怎勞陛下親自相扶。」接著,輕輕的衝著劉協使了個眼色。

  劉協瞬間明白過來,看看不遠處侍奉的黃門宮女,對著董承笑道:「國舅好生客氣,昔日關中之難,若無國舅,只怕朕難有全安,國舅,朕不日即將冠禮執政,想起天下大亂,『奸賊當道』,朕卻無功無德,實感有愧祖宗,還請國舅隨朕前往功閣,拜祭先祖,做罪身之告。」說完便挽起董承向後走去,並對一干宦官道:「爾等不必侍候了。」

  劉協領著董承出殿,行至功閣。但見劉協焚香禮畢,接著默默的看著閣內的土像。中間的是漢高祖劉邦。劉協看了一會歎道:「國舅,昔日高祖起身何地?如何創業?」承聞言道:「陛下戲臣也。聖祖之事,何人不知?高祖皇帝起神泗上亭長,提三尺劍,斬蛇起義,縱橫四海,三載亡秦,五年滅楚,遂有天下,立萬世基業。」劉協聞言,眼中閃起一絲淚花:「祖宗如此英雄豪傑,子孫卻如此懦弱,真是可笑!」

  董承聞言默立良久,突言道:「陛下所指,莫不是曹司空。」只見劉協面色一緊,轉身咬牙道:「什麼曹司空,不過是一老賊!攢逆之賊!」

  接著只見獻帝忽然流淚道:「國舅!」董承見狀大驚道:「陛下,您這是為何?」劉協哭道:「國舅,事到如今,朕只有你一人可信了,如今老賊弄權,欺壓君父。結連黨伍,敗壞朝綱,敕賞封罰,皆不由朕主。朕夙夜憂思,恐天下將危。國舅,你是國之大臣,朕之至戚,請國舅念高帝創業之艱難,糾合忠義兩全之烈士,殄滅奸黨,復安社稷,祖宗幸甚!以保漢室啊!」

  董承聞言急忙道:「陛下,您何出此言?臣世受漢恩,自當剿滅此奸佞之賊,誓死以報陛下!」劉協聞言道:「國舅,你果能助我?」但見董承輕輕的點了點頭,劉協愣了愣神,隨急忙道:「既如此,朕當破指灑血,書詔付卿,在藏於衣帶之內,卿以此集合忠義之士,除去國賊!」

  董承聞言額首道:「藏於衣中,恐有洩露,不如使用『虛虛實實』之計,陛下依舊賜我錦袍玉帶,臣則將討賊詔書藏於頭髮之中,帶出宮去,糾合忠義之士,取老賊性命!」

  劉協聞言點頭道:「國舅之言甚好,只是老賊奸詐,又當如何殺他?」董承輕聲道:「臣早有誅賊之心,以報漢室,今有一策可旦夕之內叫曹賊身首異處!」

  劉協聞言急道:「國舅有何良策?」董承輕笑一聲道:「昔日董卓是如何誅殺,便讓曹操如何去死!」

  見劉協疑惑,董承隨道:「今日老賊既以提出本月十五拜祖祭天,為陛下冠禮,祭祖之時,閒者不入,臣便以此詔,糾合忠義,乘著冠禮之日,一舉將曹賊擊殺!」

  董承所謀之事,與歷史上大不相同,歷史已經稍稍的脫離了一些軌跡,向著一個逐漸清新的發展方向前駛而去。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1:08 PM

第三十六章 疑雲重重



  德陽殿門乃是出宮的必經之路,無論何人,但凡想要出宮,須都要經過德陽殿正前,而作為一手操辦許都宮室建築的曹操,在宮中自然也是不缺乏眼線。
  此時的德陽殿門前,但見三百虎士甲冑森森,武士林立,其中一架車輦之上,一人頭戴高管,身著黑袍,眼睛半瞇著看向遠處,似是若有所思。但凡瞭解曹操的親衛都知道,曹操的這副表情,看似雖然平淡,但實則已是蘊有殺機。

  適才,宮中早有曹府內線報知曹操,言天子與國舅前往功閣說話。曹操便隨即率領虎士來此等候,遠遠的,曹操便看到了董承緩緩的度步而來,眼中的冷光瞬時升起。

  「見過司空大人。」曹操擺了擺手,淡淡道:「國舅這是從何而來?」董承聞言急忙回道:「適才得陛下恩召,念承昔日在西都救駕有功,特與垂青,恩賜於錦袍玉帶。」

  接著董承還張開雙臂,讓曹操看了自己身上的錦袍:「司空大人以為如何?」看著董承身上的錦袍玉帶,曹操緩緩的點了點頭:「不愧是天子之袍,確是不錯,只是穿在國舅身上,曹某看的不甚清楚,還請國舅脫下與我一觀。」

  董承雖然知道袍中毫無機密,但還是裝得略微遲疑,猶豫道:「司空大人,天子所賜之物,如此行事,好像有些不妥吧?」

  曹操聞言,眼中精光一閃,一字一頓道:「脫、於、我、看。」話音一落,便見其身邊的典韋大步上前,伸手怒道:「脫下來!」

  董承見狀,只得裝成一臉無奈的樣子,將錦袍玉帶脫下,交付於曹操。曹操緩緩將袍子和玉帶對空舉起,對著陽光細細查看,竟是空無一物。

  只見曹操眉頭微微皺起,接著又裡外細細的查看了一遍,卻是並無一物。看著一邊一臉『疑惑迷茫』的董承,曹操突然哈哈大笑,接著將錦袍玉帶穿於自己身上,問左右道:「此袍穿於曹某身上如何?」

  身邊的虎衛盡皆言美,曹操哈哈大笑,接著脫還於董承道:「可惜這是天子所賜之物,不能轉贈啊。」董承聞言隨道:「司空若是真的喜歡,容承奏明陛下,請司空留下也未有不可。」曹操哈哈大笑:「國舅休要說笑,天子所賜,豈能轉贈?走,曹某送國舅回府。」

  三百虎衛軍分為三隊,在典韋的指揮下,擁著車上的曹操和董承緩緩的向宮外而去。再觀車上二人,有說有笑,與適才德陽殿前判若兩人。

  方到宮門之外,突見三騎飛馳而來,當中一人,年紀頗輕,淡眉薄唇,坐下赤色烈馬。只見曹昂下馬衝著曹操拱手道:「見過父親,國舅。」

  曹操見狀道:「你來此做什麼?」曹昂笑道:「孩兒有些許軍務向父親奏報,聞聽父親在此,故而前來相尋.....咦?國舅,您懷中的錦袍好生華貴!不知是在何處裁製?曹昂也想去別制一件。」

  董承眼中精光一閃,接著淡淡笑道:「此乃天子所贈,怎麼?後將軍莫不是也要觀看觀看?」曹昂倒是不客氣,隨即道:「如此,便麻煩國舅了。」

  「子修,休要無禮。」一旁的曹操皺眉道,董承倒是不在意,隨即將懷中錦袍玉帶遞於車下的曹昂。曹昂拿著手中,也不對陽光而照,也不裡外檢查。只是拿在手中一味的恰捏摸索。

  董承面上依舊微笑,心中卻是大驚:這小子好生了得,狡詐奸猾的程度更甚其父!幸好自己定下了這虛虛實實之計,將其父子注意引於袍帶之上,不然恐怕現在自己必死無疑。

  卻見曹昂一邊摸索,一邊眉頭深皺.....竟然沒有!衣帶詔真的是個傳言?想到此處,曹昂不由的加大了手上的幾分力度,可是還是什麼都沒有摸到。

  看了看笑意淡淡的董承和一旁深沉的曹操,曹昂將袍帶還與董承,道:「天子之物,果然不凡,這綢料果然滑美舒適。」

  董承笑著接過袍帶,輕言道:「要不,承奏於天子,將這錦袍玉帶贈與後將軍?」曹昂急忙搖手,接著拜辭曹操與董承,看著虎衛軍護持著曹操車架漸漸的向遠處而去。

  「將軍,您怎麼了?」卻見典滿翻身下馬,輕輕走到原地思索的曹昂身邊。曹昂輕歎一聲道:「奇怪,怎麼會沒有的?」典滿許儀互視一眼,不明所以.......

  許都南城酒家,曹昂與郭嘉對侍而坐,一邊喝酒一邊細細沉思。數日來,郭嘉陸續以各種名義在許都安插背嵬軍士卒,監視滿朝公卿,並按曹昂之意,特別注視董承本人,可是其人似是並無特殊境況。

  況且郭嘉亦不是全掌背嵬軍,與他同掌背嵬軍的尚有賈詡,賈詡雖然明哲保身,但沒有他與郭嘉同令,郭嘉辦起事來也不免是束手束腳。

  二人對飲良久不語,忽聽郭嘉輕笑一聲道:「哈哈,將軍,怎地一聲不吭?勿要過於憂慮,朝中風平浪靜還是好的,或是你我過於多疑了。」

  曹昂輕歎一聲,幽幽道:「只怕未必,天子豈會無故相賜錦袍玉帶於董承,其中必有蹊蹺。唉....」看著有些無奈的曹昂,郭嘉聞言輕輕道:「公子為何對此事如此在意,風雨無相,事事無常,豈有盡如人意者也?」

  曹昂聞言一愣,接著暗思道:「風雨無相,事事無常,豈有盡如人意者也?不錯,如今的天下早已非我所知的那個天下,我又何必非要執此一端行事?」

  想到此處,曹昂拋開自己後世人的身份,開始以一個全新的角度思慮此事,現在的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去做些什麼才是最符合目前形勢的?

  「奉孝兄。」郭嘉正在飲酒,忽聽曹昂叫他,隨即抬首看他,只見曹昂輕聲道:「咱們,去見賈文和!」

  ——————

  賈詡的府邸很小,看起來不像朝廷臣子的府邸,倒像是個寒門子弟的府宅,曹昂與郭嘉等候在府外,少時,但見府中管家出來道:「後將軍,我家主子身體不適,實在是不方便相見。」

  曹昂還未說話,便見郭嘉急忙笑道:「你告訴賈大人,就說郭某是有要事與其相商,關於背嵬軍的事務,乃是『公事』。」那管家聞言道:「大人稍侯。」

  又過了一會,只見那管家出來道:「後將軍,郭大人,我家大人有請。」郭家笑著沖曹昂眨了眨眼,接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曹昂亦是微微一笑,邁步與郭嘉同入府中。

  來至賈府正堂,但見其中樸素簡潔,乾爽且含一股書香之氣。賈詡早已是在其中等候,見二人進來,便見賈詡急忙起身:「詡身體偶感微恙,未曾出迎,還請將軍與郭公見諒。」

  曹昂與郭嘉急忙還了一禮,曹昂細細打量賈詡,只見其人依舊半閉著雙目,好似睡不醒一般。今日前來,二人的目的就是說動賈詡相助一臂之力。但曹昂知道,依老狐狸的精明,根本不可能過多的單獨接觸曹操之子,故而領郭嘉一同前來。

  跪坐之後,便見郭嘉嘿嘿笑道:「聽聞賈公一向淡於客道,今日卻肯相見將軍與郭某,嘉心中真是感慨之至。」賈詡的聲音依舊平板乾澀:「郭公以背嵬軍軍務為借口,賈詡若是不應,誰道郭公又會使出什麼花樣,賈詡實在接不起。」

  郭嘉聞言爽朗而笑,賈詡卻只是輕一咧嘴,郭嘉看著不動聲色的賈詡,心中暗道:嘿,此人城府極深,我若不言,只怕與他在此乾耗三日,也得不到結果。

  想到此處,便見郭嘉輕聲道:「想當日,周伯姬昌,懷具聖德。三分天下,而有其二。修奉貢獻,臣節不隆.......」賈詡聞言淡淡道:「郭公來此不是有軍務嗎,為何與詡論起史事。」

  郭嘉呵呵笑道:「賈公明知我與將軍不是為軍務所來,又何必問?賈公,對與郭某剛才所言,有何見解?」賈詡道:「周氏代商,天命所歸,郭公又何必多問。」

  「天命所歸?」但見郭嘉淡淡笑道:「那不知賈公以為如今天命又在何處?」賈詡淡淡的看了曹昂一眼,卻是反問曹昂道:「不知後將軍以為天命當在何處?」

  曹昂聞言笑道:「曹昂以為,天命即在人心,『君不明而良臣思去,此乃人之常舉。」賈詡聞言輕道:「將軍此言有所不妥,若為朝中好事者聽聞,恐對曹家不利。」

  曹昂聞言呵呵笑道:「恐對曹家不利?只怕如今天子已是在行對曹家不利之事了。」賈詡淡淡然道:「將軍此言,指的莫不是國舅?」

  曹昂郭嘉聞言一震,只見郭嘉瞬間反應過來,幽幽笑道:「原來賈公也早有所查?」賈詡的眼睛依舊半閉,道:「也只是猜猜,天子無事,為何隨意下賜錦袍玉帶?若論用兵行計,決勝千里,郭公高出賈詡何止千里;但若論查顏斷事,揣測人心,賈詡當勝郭公一籌。」

  沉默良久,賈詡方道:「賈詡非多事之人,但明公既以讓詡與郭公同掌背嵬軍,賈詡便也當自盡其責。」話已至此,雖說的不清不楚,但像郭嘉賈詡這樣的聰明人之間不需說得太多,看來賈詡也是在暗中監視董承了。

  曹昂再不遲疑,隨即道:「賈公,實不相瞞,郭公雖監視董承多日,卻毫無結果,不知公這面....」只見賈詡淡淡然道:「郭公謀斷,當世無雙,但這種事,光監視董承一人是沒用的,賈詡這幾日來,命麾下背嵬軍一直關注的是董承家眷奴僕,也算是有些收穫。」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4 11:11 PM

第三十七章 貞福酒園


  賈詡說完後,曹昂郭嘉儘是一愣,郭嘉聞言急道:「那賈公有何收穫?」只聽賈詡淡淡道:「賈詡所查事中,董府僕從近日出府買辦食糧,皆是隨身攜帶『呈食器具』。」
  曹昂聞言奇道:「呈事器具?有什麼不對嗎?」賈詡沉聲道:「是沒什麼不對,買辦食糧偶爾在買辦些熟食,也屬正常,可是次次買辦都帶『食具』,就未免有些讓人懷疑。」

  曹昂與郭嘉互相對視一眼,想不到賈詡竟然會對這麼一件小事感興趣。見曹昂目光疑惑,賈詡輕道:「將軍,這監查之事不同尋常,有時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足可一窺全貌。說實話,自賈詡掌背嵬軍以來,所下之令皆與郭公大不相同,賈詡從未讓背嵬軍卒監查朝中公卿日間若為,查的只是他們生活中的瑣事,就是他們每夜與哪妾房中留宿,賈詡亦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曹昂郭嘉聞言,不由輕笑了一下,細想片刻,曹昂隨即道:「既如此,還勞煩賈公與奉孝兄繼續佈置背嵬軍安排,至於董承家僕攜『食具』買辦食糧之事,就由曹某去查,不知董府下人平日間去哪裡購食?」

  賈詡淡淡然道:「上月城東新開一酒家,名為『貞福園』。平日裡除去正常買賣,還向外置賣米物漕糧,最近,董府家僕日日都去此處買辦肉物米糧。」

  郭嘉聞言哈哈笑道:「貞福園?區區一個一個酒家,名字倒是起的挺雅致的。有趣,趣,改日,郭某當邀上將軍和賈公一起喝上一喝。」

  ——————

  次日,曹昂身著便裝,與司馬懿、甘寧、典滿等人來到了城東這間名為貞福園的酒家,方才開了一個月的酒家竟然極為紅火,看來主家應是個精明幹練的人。

  酒家建造的頗為闊綽,挑高頗長的大廳,雕樑畫棟的精緻裝潢,裡間隱隱約約的絲竹磬樂頗為優雅。,即使繁華如許都,像這樣的酒家也是少有的。

  來到一桌旁坐下,曹昂隨即對甘寧使了個眼色,甘寧會意,隨即開始細細打量著廳中動靜。曹昂今日之所以帶甘寧前來,便是因為甘寧原先身為『遊俠』,對於「暗中交易」這種事較為瞭解,也比曹昂他們更加有所體會。

  靜靜的等了一會,突見典滿輕言道:「將軍,來了。」曹昂回首望去,但見正門之外進得一人,手中拿著一套食器,大聲沖酒僕高喝,乃是董承府上的家奴。

  這董承府的下人顯然是個熟客,在一陣喝喝之後,便見貞福園的酒僕從後面拿上酒食糧米,搬往董府的車上,接著又見那董府下人喝道:「老規矩,讓你家後院王七將這食盒裝好,記住,這可是給我家大人的,你等可小心著點!」

  接著便見那酒僕領命即去,少時,將裝滿酒食的食具端回,交付於那董府家僕。董府的家僕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便轉身駕車而去,卻是再無其他。

  「嘿嘿,一定有事!」只見甘寧大刺刺的喝了一口酒,擦嘴嘿然道。對面司馬懿聞言皺眉道:「你如此說,莫不是有什麼發現?」

  「非也,不過老子闖蕩江湖多年,暗中交易之事,只需一眼便能看出門道,那董府家僕適才將食具交出去時,眼神就開始渙散迷離,直到取回那食具後,方纔如釋重負。那食具中必有密事。」典滿聽到此處,急忙道:」那等來日便將乘其交易之時,將那董府家僕捉拿那,然後連日代物一併交給司空大人!「

  聽到此處,便見司馬懿搖首道:「如此,或可一舉搬除董承,但卻再難抓住與董承合謀之人,不如.....」曹昂輕輕接口道:「不如放長線,掉大魚?」司馬懿淡淡額首道:「將軍之言甚是。不過還是要先弄清這酒家是否乾淨。」

  想到此處,曹昂再不遲疑,衝著甘寧一使眼色,甘寧會意,當即一拍案道:「呸!...什麼破酒!酒僕!給老子過來!」

  便見酒僕趕忙過來道:「這位爺,您這是....」卻見甘寧一把將酒盞中酒灑到酒僕臉上,嘿然道:「你們這也叫酒?老子還以為是馬尿呢!叫你等主子出來與老子說話!」

  那酒僕被潑了一臉的水酒,又遭到一頓臭罵,饒是低賤之人,也是有脾氣的,剛要反駁,卻見甘寧右手狠力一握,將桌角捏碎一塊。那酒僕縱有千般罵人之語,一見甘寧手中的碎木,瞬間便將口中話嚥了下去。

  「你...你等等...」酒僕嚇得一哆嗦,隨即便轉身跌跌撞撞的跑了開去,看著遠去的酒僕,曹昂歎氣道:「興霸,你這事做的未免有些過了。」甘寧嘿嘿一笑道:「這種事,將軍你得信我,這些商賈之人,心思多著呢,若不狠些,根本就尋不著人。」

  少時,便見那酒僕匆忙跑回,衝著甘寧點頭道:「這位爺,我家主人有請。」四人隨即起身,隨那酒僕來到後面,行至一間書房,酒僕隨即道:「小姐,那幾位客人來了。」曹昂四人頓時一愣,小姐?

  少時,只聽一聲妙如簫音的女聲傳出:「請客人進來吧。」曹昂衝著幾人一使眼色,接著便閃身入內,而司馬懿、甘寧等人則是守於門側,順便也將那酒僕擋在外面。

  進了裡間,只見裡面簡潔大方,室中佈置靜雅而不失俗世凡香,木案上一幅仕女圖,筆法清幽,兩側雕花檀木,其上掛著是一些樸素的花草,將室內倒映的春意盎然,屋角兩座香鼎,樣式古樸,雕琢細緻,淡淡的白煙繚繞,使得屋內雅致非常。

  但見一位蘭綢女子,髮髻如雲,輕輕飄動的烏黑軟發,彷彿要落在那長長的睫毛上,淺粉色的絲巾蒙住半邊面容,黑閃的眼睛仿如暗夜中的星子,映襯著柔和而寧靜的光彩。

  曹昂正在細細打量著蘭綢女子時刻,那女子亦是在打量著他,少時,方聽那簫音再度響起:「閣下便是言我家之酒為『馬尿』者?」

  曹昂聞言一笑,輕道:「算是吧。」那女子緩緩起身,輕聲客氣道:「既如此,甄宓便在此替我家酒奴對先生陪個不是,還望先生勿怪。」聲音優雅平和,卻是沒有一絲作假之意,讓人聽著極為真切。

  想不到諾大的一個酒家,竟是一個如此優然的女子全權操手(還是個玩蒙面的),曹昂不由暗自讚歎,對甄宓這個名字也並沒有可以留心,只是冷道:「姑娘,在下並非故意找你麻煩。只是你這酒樓即將大禍臨頭,你莫非不知。」

  甄宓聞言一愣,接著道:「小女子不知先生何意?」只見曹昂從懷中亮出一牌,乃是其從廷尉府取得的信牌:「你休要裝相,我乃是廷尉府獄吏,你這酒樓內窩藏反賊,你莫非不知!」

  甄宓聞言一驚,接著疑道:「大人想是有所誤會,小女子從中山而來許都不過月餘,一為開店,二為尋親,怎有可能窩藏反賊?」

  曹昂冷笑道:「你這酒樓有人與反賊從僕往來送信,你還說這是誤會?」甄宓聞言疑惑道:「大人此言,恕小女子不明白。」

  曹昂淡淡道:「那反賊家僕每日拿『呈食器具』到你這裡以買辦食糧為名,實乃是與反賊傳音接信。你這女人居然還在這跟我裝相?」

  甄宓聞言,面紗上的秀目微微皺起,接著輕聲道:「此事小女子不知,大人暫且稍後,待我尋管家前來,一問便知。」

  那女子說完,便往門外吩咐酒僕去喚管家,剛一出門,便乍見守在門外的甘寧等人,先是一驚,但立刻便恢復神智,對著酒僕輕聲道:「去,喚管家前來見我。」

  少時,只見酒家的管事來到房中,甄宓輕一皺眉,言道:「劉管事,最近酒家可有攜『呈食器具』前來買辦食物糧者?」

  老管事聞言一愣,接著道:「有啊,小姐,那是當今國舅董車騎家奴,每次前來都帶有『呈食器具』。」甄宓聞言一驚,看著一旁眼神微冷的曹昂,遂道:「那食具每次都裝的什麼?」

  劉管事聞言奇道:「這個,自是熟食了,不過每次都是由長水校尉吳輯安排在咱們這裡的那位伙夫填裝的,小姐,你也知道,咱們能在這許都城覓得一處鋪面,全虧了吳校尉的安排,所以人家安排一個人,劉某這裡也不好不答應不是.....」

  話音未落,便見甄宓的額頭竟露出了絲絲汗漬,而那邊的曹昂亦是笑了一聲,看著有些無措的甄宓道:「姑娘,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6 05:36 PM

第三十八章 一箭數雕



  其實打從劉管事說話的那一刻起,曹昂就知道他說的是真話,而且也清楚這間『貞福園』與董承,吳碩等人並無瓜葛。但事關曹氏一門,曹昂不可能有絲毫心軟。否則,死的就是他自己。
  「劉管事,你先去忙吧。」甄宓的張慌只是一時,接著便瞬間恢復了安逸之態。那管事聞言急道:「小姐,這...」卻見甄宓搖了搖手:「你去吧,這裡沒事。」舉手投足間全是淡定自得。

  管事出去後,房中已是只剩下曹昂與甄宓二人,雖然蒙面,但曹昂依舊看出這個女人的眼中的慌張已然盡去,隨即一揮手道:「你倒是鎮定,難道你真不怕死?」

  甄宓聞言輕道:「謝大人提醒,只是有大人相保,我們貞福園當可無事。」曹昂聞言淡笑道:「你未免有些自信了,現在反賊尚未露出行跡,我自然不會拿你怎麼樣,可一但將反賊正法,你這貞福園也休想逃脫干係!」

  但見甄宓並慌張,只是雅然輕道:「話雖如此,只是不知大人若無我從旁協助,又當如何將反賊全部揪出?一旦強拿董府家僕,勢必會打草驚蛇,此當非大人所願。」

  曹昂聞言眼睛一瞇,輕聲道:「女人賣弄聰明,不是一件好事。」甄宓笑著回道:「小女子並沒有賣弄聰明,只是想求大人一件事。」曹昂聞言道:「你說。」

  甄宓輕言道:「既然貞福園有反賊已經坐實,以廷尉府手段,酒樓中人豈有所逃,小女子自當協助大人揪出反賊,事後窩藏反賊罪名,自有甄宓一人承擔,只求大人放過酒樓其他眾人。不然,小女子縱然拼的玉碎,也要給大人尋些麻煩。」

  曹昂聞言一愣,接著皺眉道:「你這女人,是太善良還是裝傻?到了這種時侯,居然還要保全一干手下,你以為我會因為你的話而心慈手軟?」

  甄宓輕輕的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曹昂,只是輕輕的一撫額間秀髮,口中輕吐幽蘭:「還請大人成全。不然,小女子捨命傳出風聲。」

  她眸間柔弱中透出的那份堅強,不知為何竟讓曹昂的心顫了顫。少時,只聽曹昂突然淡道:「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子甄宓。」曹昂聞言笑道:「甄宓?你倒是娶了個厲害的名字,嘿,你別告訴我說,你還是河北人吧?」甄宓聞言隨口道:「小女子家籍河北中山。」

  曹昂心中不由巨震,但面上亦是極度沉穩,畢竟他早非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毛頭小子,只是沉默片刻,突聽曹昂言道:「我聞河北有商賈巨富之家,其姓氏為甄,你與甄家可有關係?」

  其時甄宓之名尚未大傳,故而許都除少許人熟絡人外,沒有人將她與河北巨富的甄家聯繫在一起,誰想這廷尉府的人竟如此了得?甄宓聞言正猶豫間,忽聽曹昂道:「甄姑娘,你最好說實話,要知道這天下沒有廷尉府查不出的事。」

  甄宓聞言心頭一緊,接著淡淡道:「甄宓乃是河北甄家之女,家父甄逸,乃是原上蔡令。」

  「天助我也!」曹昂心中不由大喜,要說從古至今的亂世戰爭,最為重要的莫過於三點:一是人丁,二是糧草,三是...錢!甄家乃河北首富,生意之所遍佈大江南北,若能將其府遷至許都,然後在好生交好,豈不是大有臂助!

  當然,對於傳說中甄宓的秀冠群芳,曹昂自然也有耳聞,旦現在這種危機時刻,這種事卻是被他淡薄了,畢竟孰輕孰重曹昂還是分的清楚的。

  但見曹昂腦中念頭千思百轉,接著笑道:「也罷,衝著你父也是官吏的面上,此事由我幫你擔下,你助我將這干反賊的秘密查出來,並不要驚動他們,我保你酒樓所有人無事,如何?」

  甄宓聞言輕道:「此事不難,但....甄宓還請大人您留個筆撰。」說罷轉身,蘭色的綢衣在空氣中留下了一絲淡淡的清香,接著便見甄宓好似軟如無骨的秀手從案上拿起一份竹簡和刻刀,曹昂見狀呵呵笑道:「甄小姐看似柔弱,卻是好高的手段,居然還想讓我留下『軍令狀』,怎麼?怕我日後反悔,好到廷尉府用此物指證於我?」

  甄宓輕一笑聲,好似鶯鸝之鳴,讓人不覺沉溺其中而難以自拔:「那這『軍令狀』大人究竟是立還是不立呢?」曹昂聞言笑笑,心中暗道,甄宓雖然聰慧,可惜少見險惡人心,且太過善良,容易輕信他人。

  「好」只見曹昂手執刻刀,在竹簡上寫下「若甄宓助廷尉府揪出反賊,則『廷尉府左監,陳其』當力保貞福園無礙等等....」寫罷,曹昂抬首看著甄宓笑道:「甄姑娘,你是否也要立一字據於我啊?」

  甄宓聞言額首道:「自該如此。」隨即亦是刻書於曹昂,一男一女,兩人各懷心思,握著對方的『罪證』,盡皆相視而笑。

  ——————

  待離開貞福園後,曹昂歷時趕往郭嘉府中,將今日之事相告,只見郭嘉聽完後,不由哈哈的大笑,接著指著曹昂笑道:「將軍你倒是好大的胃口,不但要藉機一舉查出董承等人的秘事,還要打河北甄家的主意,只是依將軍之見,你又當如何讓甄家搬至許都?」

  曹昂輕輕的甩了甩手中刻有甄宓字跡的竹簡,輕聲道:「以朝廷之意秘召甄家入許都,然後再配上有甄宓字跡的『親筆手書』,曹某不信甄府之人不來.....甄氏家大業大,生意遍佈河南河北,又豈會因為中山的區區田宅而置其女於不顧?」

  郭嘉聞言連拍三下手掌,嘿嘿笑道:「好一招『以假亂真』....恩....程昱程仲德最善模仿他人的筆跡(程昱寫書賺徐庶),若由仲德來模仿甄宓筆跡,必可誆甄家人前來許都.....只是,將軍,你此舉莫不怕惹甄姑娘生氣,到時佳人震怒,這爛攤子又如何收拾?」

  曹昂聞言笑道:「我與她又沒什麼關係,管她怒不怒的?」郭嘉聞言哈哈笑道:「唉,適才聽將軍讚賞甄宓護持下人,心底善良,且又頗為聰慧.....嘿嘿,將軍府『夫人』之位至今無人,休道司空大人,便是郭某都等的急了。」

  曹昂聞言壞笑道:「你是等吃喜酒,等的急了吧?」郭嘉一伸拇指笑道:「知我者將軍也!」曹昂笑著搖了搖首,對於郭嘉的玩笑之語並沒在意:「奉孝兄,不要胡鬧了,如今之事,咱們還是查出董承等人的秘謀之事,方才最為重要。」

  郭嘉聞言點了點頭,悠然道:「如今事以浮水,我等已是穩勝之局,如今就看咱們能不能吃下所有的棋子了!」

  幾日後,董府僕從又來貞福園買辦食量,但當『呈食器具』從廚房送出時,便見一直靜在後院中的劉管事微微揮了揮手,接著將食盒打開,細細檢查,少時,便從肉縫之中尋出一條布帛,略略的掃了一遍,接著又將其塞了回去,一揮手道:「去吧,勿讓客人久等。」.........

  離十五太廟祭祖還有兩天,建安四年四月十三當夜,司空府書房中漫布著一股陰霾的氣氛,只見曹操翻看著手中的幾份「備份案底」。眼中的寒芒亦是逐漸淒厲。

  下首所立三人,曹昂,郭嘉,賈詡皆是低首默默不語,少時,忽聽曹操怒極反笑道:「鼠輩,安敢如此!」三人心中皆是一顫,誰又能想到,董承、王子服、吳子蘭、種輯和昊碩竟然要在太廟祭祖拜天之時,舉眾一舉擊殺曹操。

  只見房中靜默良久,忽聽郭嘉輕言道:「明公,如今逆賊盡顯原形,不知明公欲用何策除之?」曹操聞言不屑一笑。淡然道:「奉孝無需擔心,肖小之輩,能奈我何?」

  賈詡乾澀枯板的聲音突然響起:「何不乘此試探朝中之臣?」郭嘉聞言一笑:「嘿嘿,得我心者賈公也,嘉亦有此意。」看著『心有靈犀』的二人,曹昂不由感慨,真是一對狐狸精!

  曹操聞言抹了抹鬍鬚:「你二人有何策可用?」但見郭嘉笑一揮手道:「賈公來說。」賈詡半閉著雙目:「賈詡不善言辭,還是郭公說吧。」

  郭嘉見賈詡那睡不醒的模樣,知道自己必是『爭不過』此人,隨即笑著搖了搖頭,接著將心中之策盡皆道出,說完後,只把曹操聽的不住點頭稱好,賈詡似若不聞,而曹昂則是聽得有些心顫.....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6 05:37 PM

第三十九章 太廟冠禮


  十五當日,許都南祖廟,但見滿朝公卿列於太廟殿前兩旁,天子的儀仗隊以至,此次負責保護的天子的乃是長水軍營。
  禁衛護持著劉協行至廟前,當頭車輦之上,乃是高冕黑袍的劉協,其手中緊緊攥著握腰間的天子劍,待行於太廟之前,便見劉協攜帶著伏皇后以及宮中四位正妃,當先緩步走入,皇后在天子右首,四妃並列身後,接著重臣依照官級徐徐而入,除去天子欽點禁衛,其餘人馬俱是留守於太廟之外。

  太廟中——大殿空曠,頂上盡掛黑綢,上立土象乃是漢高祖劉邦之像,劉協按照禮節,帶領妃子及群臣對天叩拜後,開始念誦冠禮成文,隨後持香拜祖。

  此時,太廟外的天空中,忽的毫無預兆的下起雨來,此雨似乎是既帶著一些憂鬱,又帶著這一些肅殺。雖然頂著細雨,但廟外所立諸軍俱是一動不動,任由細雨緩緩的落於甲冑之上。

  此時的廟宇之內,天子冠禮儀式以畢,劉協叩拜祖宗,接著緩緩起身,轉頭威嚴的看著下方諸臣,而滿朝公卿見天子加冠已畢,亦是盡皆拜倒,山呼『陛下萬歲』。

  只見劉協輕輕的衝著董承使了個眼色,董承隨即會意,接著大步邁出,站於大殿當中,高聲拜道:「臣董承恭賀陛下加冠執政,威望加於四海,並當著高祖在天之靈,請奏一件大事!」

  此時,站於臣子群中的曹昂靜靜的看著董承,心中暗道:「好戲開始了。」但見劉協淡淡道:「國舅有何事,只管奏來無妨。」

  「臣遵旨!」董承躬身拘禮,接著突然一轉身,指著立於臣工之首的曹操喝道:「當著祖宗之面,臣今日便要歷數曹操背反彌天之罪!」

  話音一落,大廳之中諸臣盡皆啞然,少時,忽見中書令荀彧微微發抖著的指著董承道:「董承!你瘋了,休得在此胡言!」

  只聽董承冷哼一聲,喝道:「我胡言?哼,荀彧,曹操奸臣之心,豺狼之性,敗壞忠良,霍亂朝綱!道行逆施,罔廢祖法,實乃罪大惡極之徒!人所共知,又豈是我一家之言!」

  頓時,廟中諸臣一陣混亂,竊竊私語之聲響徹大廳之內,只見王子服,吳碩等早有預謀之人,頓時紛紛起聲喝道:「國舅之言有理!」「曹操亂國之賊,罪不容誅!」「操賊專權,天人共憤!」

  「你們.....」荀彧滿面張慌的指著臣工中的趁勢起亂之人,卻見曹操邁步而出,微一抬手,制止住荀彧話頭,接著淡淡的看著董承,輕聲道:「我有罪?國舅,昔日關中之難,若無曹某一人,只怕爾等今日難以有命在此說話吧?」

  董承冷笑一聲,接著衝著長水校尉吳碩一使眼色,吳碩會意,微一擺手,便見廳內兩旁的禁軍中走出數人,將大廳正門緊緊守住,如此無有董承、吳碩之命,便難有人可以走出高祖大殿一步。

  「董承!你想謀反不成!左右護衛,還不快拿下此賊!」郗慮氣的直哆嗦,卻見董承大喝一聲道:「我奉天子之命除賊,爾等誰敢妄動!」只見殿旁軍衛盡皆亮出兵器,眾臣工頓時盡皆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只見董承向著正中劉邦土象拜了三拜道:「得蒙聖祖皇帝顯靈,我大漢江山今日有救矣。」壇上的劉協則是佇立原地,臉色淒厲冷然,冷冷的打量著下方,有些精明之人心中俱是一突,莫非此事是陛下命董承而為?

  曹操轉頭看著上方一臉冷然,但卻顯然有些不安的劉協,淡淡道:「陛下,今日之事,可是您的旨意?」劉協本想承認,但望見曹操眼中淒厲的眼神,不知為何,到了嘴邊的話竟是沒有說出來。

  忽聽董承搶聲喝道:「奸賊!漢室天下,豈容你獨專!我大漢自建國以來,歷時四百年,豈能一朝毀於你手!你枉顧天下蒼生,強行改制,打壓士族,任用低賤寒門子弟,罷免重臣,結黨營私,惹得天怒人怨,休說陛下心意已決,便是聖祖也難包庇於你!「

  說著,董承呼喝一聲,長水營百餘持戟帶劍的甲士將廳中逐路圍了個水洩不通,許多大臣開始意識到這似乎是一場有預謀地行動,卻因懾於武力,不敢出言。

  荀彧雙目瞪得渾圓,叱道:「董承,司空大人乃是朝中頂梁之柱,曾有救駕保漢之大功,若無司空大,漢室豈能保全至今?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如此放肆!」

  「頂梁之柱?」只見董承冷笑一聲,接著將發中血詔取出,朗聲念道:「朕聞人倫之大,父子為先;尊卑之殊,君臣為重。近日操賊弄權,欺壓君父;結連黨伍,敗壞朝綱;敕賞封罰,不由朕主。朕夙夜憂思,恐天下將危。卿乃國之大臣,朕之至戚,當念高帝創業之艱難,糾合忠義兩全之烈士,殄滅奸黨,復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灑血,書詔付卿,再四慎之,勿負朕意!建安四年春四月詔。」

  那邊的王朗終於忍受不住,越眾而出,大喝道:「休要胡言!這定是你假借陛下名義隨意編造,自司空大人迎陛下移駕許都後,便施仁政於人,天下歸從,萬民安居樂業,四方敬仰,實乃棟樑之臣。董承,你這忤逆之賊,竟敢犯上作亂,以違詔陷害忠臣,顛倒黑背,迷惑眾聽,簡直罪不容誅,夷滅三族!」

  王朗一帶頭,擁護曹操的一干朝臣紛紛站了出來,排成一排,冒死圍在曹操周圍,一時竟惹得董承所布軍卒不好動手,劉協站於高台之上,心中驚訝難明,老賊攬政不足四載,在朝中就有如此勢力,若再過四年,這天下究竟是姓劉還是姓曹?

  董承冷笑,指著曹操怒道:「好!好!我是逆賊?他到成了忠臣了,好!好!你們好啊!好得很!」

  只見曹操轉首打量著四周的軍衛,忽然歎道:「罷了,罷了,事以至此,曹某也無二話可說,只是我想知道,曹操忠心為漢室苦拼數載,到底有幾人能知我心?.....認為曹某不該死者,還請站在曹某身邊,也讓曹某殉身漢室前,知道我曹操在世人眼中到底如何,也算死個明白。」接著,便見曹操一閉雙目,臉向上觀,竟是好似認命一般。

  董承冷笑道:「老賊,你死到臨頭了,還要惺惺作態?如今老賊死在旦夕,願隨著我誅賊者,請站到董承身邊來!」

  董承這一喊,便見廳中甲士開始步步向前逼近,群臣皆知大勢已去,不由各懷心思。先是王子服,吳碩,種輯等一干早與董承等預謀之臣來到董承身邊,接著亦有其他的朝臣終於開始一個個向著董承那邊挪步而去,皇叔劉備方要有所行動,忽見執金吾賈詡半閉著雙目,好似睡著一般站在曹操的不遠處,對董承之語恍若未聞,心中猛然一醒,隨即將腳步停了下來,順便一拉身邊的屯騎校尉伏完,伏完見狀,皺眉看了看劉備,卻是望見劉備眼中的警告神色,心中一動,也是停了下來。

  漸漸的,大殿中的『立場分佈』終於完畢,大概有三分之一的臣工站在了董承身邊,董承環顧四周,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衝著大殿那頭的曹操喝道:「逆賊,你還有何話可說!!」

  但見一直抬頭閉目的曹操緩緩的垂下了頭,轉向董承那面,忽的一睜雙目,眼中全是冷厲之色,嘴角亦是緩緩升起了一絲冷笑,那邊的董承不由忽的一震,一股不安之情瞬間湧上心頭。

  只聽曹操冷的猶如寒霜的聲音在廳中淡淡響起,敲打著在場每一人的心頭:「事到如今,曹某已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元讓,妙才,動手吧。」

  (新書群38336357,感謝曹昂天下提供,請喜愛本書的朋友加群,和哈氣一起討論!)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6 05:40 PM

第四十章 血色風雲



  「元讓、妙才,動手吧。」開口的一瞬間,便見曹操恢復了平日間的精神抖擻,哪裡還有半分委頓認命的模樣?董承見狀一驚,放欲出言,忽聽兩聲慘叫,聖祖像旁直通太廟後山的大門已被撞開。誰能想得太廟之內居然早已藏有虎士?
  「董承逆賊!受死!」人未至,聲先到。只見一員灰甲大將當先大步而出,額頭正中一道血亮的箭痕好似一隻怪眼,正是曹操親信之人『三目將』夏侯惇!其與身後的夏侯淵手中兩桿長槍如同兩條蛟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守於門前的兩個士卒擊殺。

  夏侯惇官拜前將軍,董承豈會不認識他?但見董承面色大變,心中驚懼簡直非語言所能形容,咬牙顫聲道:「夏侯惇!」

  夏侯惇身後門中不斷湧出虎士,只見三目將冷哼一聲,「董承,難道你已技窮於此了!」接著衝著身後的夏侯淵道:「妙才,你去『保護』天子。」

  夏侯淵聞言一提手中槍,接著大步邁上高台,護持在劉協身邊,名為『保護』實則乃是監視掌控。劉協嚇得面色慘白,殿中形式瞬間急轉直下。

  此時,只見下方喊殺聲四起,卻也不知湧入了多少虎士,但見夏侯惇一往無前,手中長槍迫退圍近的長水營軍卒之後,便指揮手下虎士衝向董承,而曹操則是帶著一眾朝臣向祭壇上緩緩退去。

  虎士營和長水營在太廟大殿打得天昏地暗,雙方人力相當,可虎衛軍是何等水平?長水營又豈是此彪悍之軍的對手,夏侯惇又豈是常人可比,所有軍卒盡皆畏懼其勇力,不敢碰其鋒芒,只是一味躲閃,如此,夏侯惇殺到哪裡,哪裡就是一片大亂,長水營軍卒紛紛退讓,仗打成此等狀況,結果這樣傻子也能看得出來。

  董承一面,唯有長水校尉種輯乃是武將出身,一身本領不可小覷,其手中揮舞長戟,率領手下軍卒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迎住襲來的虎士,長戟所到之處,舞的霍霍生風,每殺敗一人,種輯都要怒喝一聲,以震士氣,其人勇烈,竟也讓虎衛軍卒紛紛退讓,倒也頗有些猛士風範。

  夏侯惇雖然衝在最前面,但殿旁的狀況卻也沒逃脫他的眼睛,看見種輯勇猛善戰,夏侯惇心中一動,種輯乃是長水營統領,也算是董承那面唯一的一員武將,若殺此人,則大事可定!

  想罷,但見夏侯惇提起長槍向著種輯而去,兩人之間距離既不算遠,也不算近,且中間還有兩方軍卒拚殺,刀戟相交,霍霍生風,如夏侯惇者,也是須得謹慎小心,不然一旦沾染一刀,就可能是重傷之勢。

  夏侯惇連殺帶推,好不容易才接近種輯,來到其身後,見種輯手中兵刃舞的是虎虎生風,殺的是不亦樂乎。夏侯惇冷笑一聲,喝道:「種輯,你可是猖狂夠了?」

  種輯聞言嚇了一跳,忙一轉身,卻見夏侯頓長槍突至,急忙本能的舉戟一檔,只聽『光』的一聲脆響,槍戟相交。種輯只覺得手中一麻,但見對面一人,相貌豪邁,額間一道撕疤,好似三隻眼一般緊緊的盯著自己,「夏侯惇!」

  種輯心中一寒,方要有所動作,卻見夏侯惇早已撒開左手,抽出腰間佩劍,接著一道寒光閃過,便見種輯的半個腦袋被鋒利的劍鋒削落於地,軟塌塌的身子倒了下去,噴出的鮮血卻是將夏侯惇的甲冑都染了個通紅。

  夏侯惇兩招殺死種輯,雙方許多的士卒都看得真切,後方的董承,王子服等人亦是心驚膽顫,頃刻之間,便見長水營軍卒開始紛紛向後蹭去,鬥志一失,這仗又怎麼打?長水營前面的人紛紛向後退去,而後面不明歲以的則是向前衝去,一退一進,頃刻間,長水營的士卒便亂成一團。

  夏侯惇四下看了一周,冷冷一笑,接著收劍入鞘,淡淡道:「殺!兵賊一個不留!叛亂的臣工盡皆生擒!」說完便站在原地開始指揮軍卒,他已經沒有再出戰的必要了,沒有種輯的帶領,對方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大勢已去。

  片刻之後,大殿中的戰事便已結束,曹操冷冷的打量著被生擒押往自己面前的董承等人,嘴角淡淡一絲冷笑,接著邁步走到董承身邊,輕輕的從他懷中抽出血詔,淡淡的打量了一會,輕歎道:「陛下,這可是您寫的?」

  曹操說話時,竟是沒有回頭,只是給了身後的劉協一個背影,劉協心中抽搐,輕輕的嚥了口吐沫道:「此...此事....此事朕並不知曉。」

  曹操聞言轉頭目視著劉協道:「陛下,董承趁著陛下冠禮之跡,謀反弒君,該當如何處置?」劉協聞言渾身一顫,接著顫道:「當....當....」

  卻聽臣工之中,王朗高喝一聲道:「董承謀逆!該當夷滅三族!」話音一落,便見滿朝公卿具道:「不錯,董承罪當滅族!」「董承罪大彌天,該殺!」「陛下請下旨!」

  劉協聞聽滿殿的宣言,臉色變得煞白,曹操努努嘴,衝著劉協一抬手道:「陛下,百家之言,不可不聽,請下旨吧。」

  「陛下!」忽見臉上尚有血澤的董承突然一拜,哭泣道:「陛下,臣有負祖宗之望,有負萬民之托,死不足惜,還請陛下善保龍體,日後重振漢室聲隆。」

  劉協雙目一閉,接著輕道:「傳朕口諭,董承、王子服等人弒君謀逆,罪不容誅,該當....該當夷滅三族!」董承聞言,面上沒有絲毫責怪劉協之意,只是又衝著劉協一叩首哭道:「董承拜別陛下!」

  不知道為什麼,一直作壁上觀的曹昂心中此時卻是突然有些難受,雖然他知道政治上的較量不是兒戲,他不死便是你死,可是看著董承等人的淒涼下場,曹昂的心中還是有些酸味。畢竟,無論再怎麼成長,他這個『後將軍、冠軍侯』畢竟只當了三年而已。

  ——————

  司空府的書房內——只見曹操輕輕的抿了口茶,接著起筆一揮,將董承、王子服等人的名字在官薄上盡皆劃去,幽幽道:「董承賊子,竟欲以螻蟻之力而撼泰山,何其愚、也、」

  其下首的郭嘉和曹昂聞言對望一眼,未發一言。反倒是賈詡乾枯的聲音淡淡響起道:「明公,今日那些立場不穩,關鍵時刻站於董承身後的臣工,該當如何處置?」

  但見曹操聞言沉思,並沒答話,郭嘉卻是急忙道:「明公,今日之事只是試探,並非清掃,如今朝中動盪,恐非換官良機,況且今日,他們見明公尚且難以自保,更何況他們自己?咱們還是以懷柔為主,恩威並施為妙!」

  曹昂聞言亦是額首道:「父親,祭酒之言很有道理。」曹操方欲答話,忽聽門口一個頗為傲氣且稚嫩的聲音道:「孩兒以為此言不妥。」

  四人聞言向外望去,竟然是曹丕!!曹操眉頭一皺,冷然道:「你來做什麼?」但見曹丕邁步進來道:「父親,孩兒聽聞今日太廟出了些事,怕您受傷,所以過來看看。」

  不知不覺,曹丕已經快十三歲了,比起當初來,他的個頭是突飛猛漲,且眉宇間的稜角也是越發深刻,聽著曹丕頗為擔憂的言語,曹操愣了愣神,接著搖首笑道:「不用你擔心,為父一切安好。」

  曹丕呵呵笑道:「那孩兒就放心了。」只見曹丕轉首衝著郭嘉道:「郭大人,曹丕適才聽你之言,深覺不妥,對待那些人,怎可有放縱姑且之心?那幫人在關鍵時刻竟然被我父而去,此等不義之人,留之何用?父親,還是全罷免了吧!」

  曹操聞言笑道:「你才多大年紀,竟也在這裡大放闕詞?去,出去玩去。」曹丕聞言道:「孩兒是擔心父親您的安全。」

  曹操聞言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身樂道:「好,好,看你這麼懂事,走,隨父親去宮中走一趟。」郭嘉聞言道:「明公,莫非您想....」

  只見曹操冷笑一聲,幽幽道:「那群順風倒的公卿,孤暫且不管他們,但董妃至今尚在天子身邊,此人必須剿除!」郭嘉聞言隨即默然不語。

  曹丕聞言道:「那....孩兒也可以隨父親去宮裡轉轉?」曹操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早就想去宮裡見識見識嗎?今日便隨了你的心願。」曹丕聞言高興的一跳腳,接著轉首興奮道:「大哥,你也一起去?」

  曹昂苦笑著搖了搖頭,但見他眉頭深深皺著,轉頭問曹操道:「父親,為何非殺董妃不可,聽說年前她便有生孕了,為了這事,天子還開心的不得了,她一弱質女流能有什麼威脅....」曹操聞言哼道:「怎麼,難道還要留此逆種為母報仇乎?」

  曹昂搖頭不解道:「父親,您連寫血詔的天子都能容忍,為何又留不下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和一個還未臨盆的嬰兒?」曹操淡淡的看著曹昂一眼,並沒有答話,只是起身邁步而出,曹丕則是先看了看曹昂,接著便緊緊的跟隨曹操而出,賈詡神色複雜的看了曹昂一眼,似有不解,似有欣慰,接著也是走出了書房。

  唯有郭嘉陪著曹昂站立片刻,少時,便見郭嘉拍了拍曹昂的肩膀,歎道:「將軍,您還是不理解司空大人真正的想法。即使沒有董承這件事,司空大人也會另外尋事殺了董妃。」曹昂疑惑道:「奉孝兄?您的意思是....父親他殺董妃是有別的原因?」

  只見郭嘉輕聲一歎,幽幽道:「我只告訴將軍幾句話,其中諸事,將軍自己三思,只要司空大人還當朝一日,他就不會允許天子有任何的後人.....伏完和他的女兒很聰明,他知道司空大人的心思,所以,伏皇后至今也無所出,可惜,董承和董妃不懂這個道理....他董家斷根,也算是天意吧。」

  聽了郭嘉的言語,曹昂久久的說不出話來,原來這就是宮鬥,比之戰爭更是慘無人道的宮鬥,劉協欲誅曹氏滿門,而曹操居然想讓劉協斷子絕孫?

  看了看窗外依舊緩緩而下的細雨,曹昂的眼神似是閃出了幾絲悲哀,這就是政治?半晌,只聽他深歎口氣,無奈道:「奉孝兄,你陪父親去宮中吧,我....想出去走走。」(群號:38336357,請大家踴躍前來支持哈氣。)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6 05:44 PM

第四十一章 何為野心



  伴隨著黑漆漆天色而下的小雨,曹昂來到許都城東,抬首看著樓上的匾額,曹昂不由愣了一愣,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恍恍惚惚的來到了貞福園。
  微微愣了一愣,曹昂淡淡笑笑,接著邁步走入樓中,門口招呼的酒僕一愣,接著趕忙上前點頭哈腰道:「陳...陳左監,您...您今天..今天有空怎麼來了?」

  看著酒撲唯唯諾諾的樣子,曹昂不由的感到好笑:「你慌什麼?沒人想找你們麻煩,爺今兒是來喝酒的,去弄些好酒來。」

  那酒僕聞言急忙領命取酒去了,曹昂找到了上次來時的地方,甩開袍子的一坐,接著自顧自的打量起外面的雨景來,少時,便見那酒僕端酒罈酒盞過來,曹昂長舒口氣,隨即開始自斟自飲起來。

  時間就在一口菜一口酒中慢慢的流逝,曹昂正喝酒之間,忽聽一個悅耳如黃鸝的聲音道:「陳大人怎麼獨自在這裡飲酒?莫不是又來抓反賊的?」

  曹昂聞言抬首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面紗,上面露出的一對黑色眼仁閃閃發亮,隨即輕聲一笑道:「你家酒僕的嘴太不老實,我都說了我不是來找麻煩的,他還把你叫來作甚?」

  甄宓在曹昂對面緩緩坐下,指著上次被甘寧握碎的桌角輕道:「陳大人也勿要怪他,畢竟你們廷尉府的手段實在太高,弄的我家的酒僕想忘卻也忘不了了。」

  曹昂輕聲一笑,接著自顧自的喝了口酒,甄宓見狀輕道:「大人,今日似乎與平日有些不太一樣?」曹昂點頭笑道:「是不太一樣,怎麼?你看出來了?」

  甄宓輕輕點頭道:「大人有心事。」曹昂呵呵一笑,隨口道:「是有心事。」甄宓聞言淡淡道:「大人乃是廷尉府重吏,前途無量,不知是什麼心事能讓您發愁?」

  曹昂輕笑了兩聲道:「讓我發愁的事,呵呵,就是人心嘍。」甄宓聞言一愣,奇道:「人心?」曹昂點了點頭道:「就是人心,我剛到這.....剛到廷尉府的時候,每天想的就是如何好好活,而且過得好些,如今,三年過去了,我已經活的很好,活的比大多數人都好!於是我的這顆心,便有些活了,開始想左右一些自己看不慣的事,嘿嘿,可是....」

  甄宓淡淡道:「可是卻沒有成功是嗎?」曹昂點了點頭道:「是。」甄宓聞言細細沉思了一會,接著輕聲道:「那陳大人想要左右的事又是什麼樣的事?」

  曹昂聞言隨即沉聲道:「殺人的事。」只見甄宓露出的一對杏目瞬間有著一絲惶恐,卻見曹昂突地笑了,隨即嬌嗔道:「大人好沒正經。」

  曹昂笑了兩聲,隨即歎氣道:「其實我沒跟你說笑,卻是殺人的事,其實這三年來,我殺的人也是不少了....」甄宓聞言淡淡道:「廷尉府殺的人自然多。」

  曹昂笑著搖搖頭,接著道:「可問題是,我殺的人,都是應該殺的人,恩...確切的說,至少算是我認為應該殺的人。」

  甄宓輕聲道:「莫不是今日廷尉府殺了些『不該殺』的人?」曹昂聞言一愣,接著笑笑道:「算是吧,今日殺的人中,有賊人,也有婦孺。」甄宓聞言淡淡道:「殺婦孺?」

  曹昂點了點頭道:「是啊,是賊人的家眷,一些根本連一絲火星都燃不起來的家眷,嘿嘿,可能是我這個『左監』與『廷尉』大人有些不同吧,他的一些做法我不是很認同,我想如果此事由我全權操辦的話,應該會更加的仁德,更加的完美。」

  甄宓聞言許久未曾言語,曹昂見狀疑惑道:「喂,甄姑娘,你怎麼了?莫不是背我的話嚇著了?」只見甄宓靜靜的矗立了片刻,突然輕言道:「左監大人,您欲保全婦孺的想法很令甄宓欣賞,不過.....這似乎並不是您內心的初衷。」

  曹昂聞言一楞道:「怎麼不是?」甄宓淡淡道:「或許您覺得那些婦孺不該殺,但是您卻並沒有拼全力為她們爭取生機,反倒是到這裡來喝酒,您知道這說明什麼?」

  曹昂聞言奇道:「說明什麼?」甄宓輕聲言道:「說明你是在為自己找借口,其實你心中真正的念頭是.....你想取代他。」曹昂聞言一顫,接著沉聲道:「你說我想取代誰?」

  甄宓輕言道:「自是取代『廷尉』大人了。」曹昂聞言恍然,喃喃道:「啊,對,對,是廷尉大人,你說我想取代『廷尉』大人....」

  甄宓輕輕的為曹昂盞中倒滿了酒,笑道:「您適才說,您當了三年的左監,一開始只是為了溫飽,後來溫飽有了,你便開始尋求新的志向,甄宓斗膽猜測,您是看不慣『廷尉』大人的嚴制,而開始有了取代他,而建立一個您心中一個廷尉應有的寬仁制度....甄宓猜的可對?」

  曹昂呆呆的看著甄宓,腦中的思路瞬間展開,他回到這裡,變成了曹昂,起初為了生存,為了在這裡活下去,他極力的表現自己,立下功勞,只為求一份安康,後來他漸漸的融入了曹昂的角色,以曹家的興旺和事業為己任.....可如今呢?他官做得越來越大,本事也日漸增長,於是他不在安於現狀,開始想要以自己的理念去左右曹操,去讓曹操明白,何為仁治.....可是他又憑的什麼左右曹操?......難道他真有取代曹操之心?

  甄宓的話在他的腦中嗡嗡作響:或許您覺得那些婦孺不該殺,但是您卻並沒有拼全力為她們爭取生機.......您心中真的想法是:看不慣『廷尉』大人的嚴制,而開始有了取代他之心,建立一個您心中一個廷尉應有的寬仁制度。

  曹昂急忙甩了甩腦袋,接著呆了一呆,隨即暗自苦笑,原來如此,這就是他迷茫的心結,這就是他腦中一直覺得不舒服的原因!因為,他有了身份,有了實力後,他就不在安於現狀,對於他看不慣的,他已經有了去改變的慾望....莫非,這個就是野心?

  想了便刻,曹昂忽的抬起頭來,望向對面蒙面的女子,此時他似是隱隱有些明白了這個『文昭皇后』被賜死的真正原因。

  看了甄宓半晌,曹昂歎道:「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一個女人太聰明,且又容易太輕信於人,不是一件好事。」甄宓聞言奇道:「陳左監,你此言何意?」

  曹昂輕輕的笑了一笑道:「像你這樣的女子,若是尋不到一個明白事理的丈夫,只怕不會有好結果的。」甄宓聞言,被遮於面紗下的臉頰微微一紅,輕道:「小女子來幫大人開心結,大人你卻說這麼無禮的話.....」

  曹昂隨手從袖中拿出一些銖錢,放於酒案上道:「酒錢在這裡,謝謝甄姑娘為『陳其』解惑,我日後一定會好生報答你.....用最好的方式。」

  說罷,笑著搖了搖手,做了個拜拜的手勢,接著轉身離去,留下了坐於酒桌前的甄宓,眼中儘是迷惑,茫然以及一些....好奇之色。

  許都風雲就這樣過去了,董承、王子服等一干諸臣三族盡被誅殺,整個宮內的侍衛儘是被徹底換了一遍。夏侯惇接任車騎將軍,樂進領長水校尉營,劉協冠禮本欲一展雄風,結果卻是被幽禁於宮內,無曹操之令,他人盡皆不得相見,其勢反不如冠禮之初。又過了幾日,許都終於迎來了從河北遠道而來的客人,由虎士帶回的公孫瓚之子公孫衽!

  「哈哈哈....」看著虎士懷中的小公孫衽,曹操不由哈哈大笑,接著轉首對著一旁的劉備道:「玄德,此事能成,當全是玄德的功勞啊。」劉備聞言,急忙拘禮道:「劉備惶恐,此皆是明公深謀遠慮,與劉備又有何干?」

  看著虎士懷中的頗為害羞的公孫衽,曹昂的眼中泛出了絲絲光華,自那次無意間被甄宓點透心事後,曹昂終於真正看清了現在的自己真正志向,並開始暗暗的為自己的未來制定了一個走向,一個不足為他人道的走向.....

  只見曹昂輕輕起身,來到虎士懷中的公孫衽前,低首笑著摸了摸小傢伙的鼻子,輕聲道:「這小子,長得圓圓胖胖的,倒是挺招人憐的。」

  只見劉備起身,看了看頗為含羞的公孫衽,劉備的眼中顯出了絲絲淚花,接著轉身拜倒:「明公,這孩子可能是伯珪兄日後唯一的血脈了,備請明公讓備代古人撫養這孩子,也算是對伯珪兄的在天之靈有個交代.....」

  看著劉備聲淚具下的樣子,曹操感慨的點了點頭,方要有所答,忽聽公孫衽一陣歡愉的笑聲,抬首一看,卻是曹昂從虎士懷中接過公孫衽,然後不住的逗弄著小傢伙的鼻子胳膊,惹的公孫衽一陣歡笑。

  只見曹昂轉身衝著曹操笑道:「父親,這孩兒好像與我很投緣,不如將讓他住在將軍府裡吧,由我來好好的教導這個孩子。」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6 05:45 PM

第四十二章 奸雄之路



  看著公孫衽被曹昂逗弄的咯咯直笑,曹操與劉備儘是愣了一下,少時,但見曹操額首道:「也罷,看他與你挺投緣的,你就帶回府去吧,記住,這孩子是名將之後,切要好生待他,知道嗎?」
  劉備聞言,臉上頗顯沒落,而曹昂則是淡淡的鞠了一禮道:「孩兒謹記父親教誨。」廳內兩旁跪坐之人,似是並沒有人認為曹昂收養公孫衽有何不妥,唯有賈詡半瞇著的雙目輕輕的瞄了他一眼,接著便閉上雙眼,不在言語。

  看著曹昂收養公孫衽時,眼中那一絲不為人所覺的光華,賈詡心中暗暗道,你開竅了嗎?想起自己昔日在宛城,曾對張繡言:父子雙雄者,世間能有幾人。如今這曹昂也是終於跟隨其父,開始一步步的踏上奸雄之路.....就連將來也未必可知的幽州,也已經著手策劃......人的本性轉變果然是需要契機的,當年以保漢室天下為目標的『忠義曹操』需要,前番心中尚有人性迷惑的『仁者曹昂』也需要.......但讓這兩個人轉變而走上『奸雄之路』的契機是什麼,恐怕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賈詡心中一歎,未來的天下,不是在曹氏手中大亂,就是在曹氏手中大治........

  卻說廷議之後,曹昂命人將公孫衽帶回府中,見他人都走了,隨即對曹操道:「父親,孩兒有一事想要告訴您。」曹操聞言奇道:「何事,尚且如此神秘?」

  曹昂淡笑了一下,輕聲道:「孩兒欲擇一房正妻,以治府事,當然,還需父親批准。」曹操聞言,悠悠道:「是啊,這事也是早該定下來了....你今日提出此事,莫不是已有人選?「

  曹昂點了點頭,道:「不錯,孩兒看中的,便是河北甄家之女甄宓。」曹操聞言一愣?河北甄家?

  幾日後,貞福園中,甄宓迎來了她最為意想不到的幾個人,他的母親張氏!見到張氏的一瞬間,甄宓恍如雷擊,訝異道:「母親,你...你怎麼會來這?」

  卻見張氏並沒有理會甄宓的訝異,只是上前抱著甄宓哭道:「女兒,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甄宓聞言不由迷糊,沒事就好?他會有什麼事?

  待甄宓哄張氏止住眼淚,隨即問他,才知道,張氏得到了朝廷的旨意,說是甄宓在許都犯了錯罪,已被廷尉府扣押,另外還得到了甄宓的親筆書信,請張氏速到許都救她,張氏知道後,隨即拖家帶口來許都扎根,發誓就是花盡甄氏財產,也要救出自己的女兒。

  看著自己的『親筆書信』,甄宓腦中瞬間閃出那位『廷尉府左監』大人,但見她平和的雙目少有的閃出怒火。甄宓急忙對張氏道:「母親,你中了人家設下的圈套了。」

  張氏聞言楞道:「圈套?」甄宓急忙點頭,二人正說話間,忽見門口客人騷動,一隊虎士大步邁入,為首一雄武大漢,正是典韋。

  只見典韋環顧四周,朗聲喝道:「哪個是管事的?」但見甄宓邁步站於張氏之前,輕聲道:「小女子便是。」典韋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道:「你是甄宓?」

  甄宓聞言一顫,輕聲道:「正是。」典韋點點頭道:「好,那你隨我去司空府走一遭,還有你母親。」說罷,指了指甄宓身後張氏道。

  甄宓心中一驚,想不到對方竟然說出了司空府三字,這代表著誆騙甄家前來於此的便是曹氏一族。想到此處,甄宓輕言道:「不知司空大人,見我母女有何要事?」

  典韋搖了搖頭道:「不知,只叫我來相請。」甄宓聞言輕歎,接著道:「既如此,還請這位大人在前面引路吧。」..........

  來到司空府,方一入正廳,便見曹操正坐於上首,接著點頭道:「河北甄家竟然能遷至京師,實乃孤所料不及,今聞甄氏一家前來許都,曹某著實感慨不已,故特命手下前往相尋,沒有驚到夫人吧?」

  張氏聞言慌張道:「沒有,沒有....」到是甄宓輕鞠一禮,幽幽道:「承蒙司空大人相召提攜,甄氏一族當真感激不盡。」

  看著言談得體,從容以對的甄宓,曹操心中不由讚了一讚,接著哈哈笑道:「你便是甄宓?果然非一般女子,難怪我那兒子卻是對你如此傾心。」

  甄宓聞言一愣,卻聽曹操續道:「甄夫人,實不相瞞,孤對甄家仰慕已久,只可惜甄家遠在河北,不在許都,如今甄家遷至京師,若有什麼不便,只管告訴我便是。」

  曹操說得客氣,但意思已是很明白了,甄氏須得遷移至許都!這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張氏尚在猶疑,甄宓卻以聽明此中契機,輕言道:「既如此,便有勞司空大人費心了。」

  曹操哈哈大笑,接著輕言道:「好,好,甄姑娘果然是女中一等人物,孤本來尚有疑惑,如今卻已是再無猶疑.....甄夫人,曹某欲與你甄家結個親事,不知夫人可願意否?」

  張氏聞言,低聲道:「不知司空大人的意思是?」曹操呵呵笑道:「曹某長子,現已二十有二,卻尚無正妻,夫人教女有方,不知我曹家有沒有這個福分?」

  張氏聞言急忙道:「甄氏可與曹氏結親,自是天大的福分,我有五女,長女甄姜,次女甄脫已經出閣,現尚有三女甄道,四女甄榮尚是雲嬰之身,不知司空大人.....」

  但見曹操搖了搖頭,笑道:「那,不知甄宓姑娘呢?」張氏聞言一愣,小聲道:「宓兒雖未出嫁,但已是得太尉大人次子袁熙公子納采、問名,這恐怕.....」

  聽到『太尉大人』四個字,曹操眼中精光一閃,心中冷哼一聲,面上卻是笑道:「既只是納采、問名,又未納吉,納徵,又有什麼關係?明日孤便派人往府納采,不知甄夫人意下如何?」

  張氏聞言暗暗叫苦,但又能如何?但如此行事,勢必會得罪袁紹,這河北日後恐怕還真是回不去了。

  但見曹操呵呵大笑道:「此事便這麼定了,孤以托人在城南覓得一處宅院,夫人可暫且安頓家人,日後但又良宅,曹某必不會虧待甄氏一族。」

  甄宓面紗上的秀眉微皺,但也無可奈何,只得與張氏衝著曹操盈盈一拜道:「謝司空大人....」

  ——————

  作為後將軍的臥居,克己軒並沒有他人想像的一般奢華,反倒是出人意外的簡樸。兩邊牆上是淡墨的巒山仕圖,青紗淡帳遮住一席小小的臥榻,室中的暗幾上不沾一塵。上面全是《孟德新書》的撰文以及一切其他的政要兵書,月色透過半開的木窗映照室內,與案上蜜燭燈溫和的光線交織在一起,柔和而明亮,使得克己軒內有一種不同尋常的安靜。

  曹昂並沒有歇息,而是細細的讀著兵要政機。望見司馬懿進來,似有所悟的微微一笑,顯然亦是在等待司馬懿的到來。

  「甄家人來了。」司馬懿一鞠躬,直言道。

  「甄家人昨日由南門入城,且族中要人皆至,顯有長居之意,今日晨間被召往司空府。」曹昂的手沒有放下手中書簡,眉梢輕佻,似笑非笑地續道:「仲達深夜找我,如過是為了告知我這個消息,卻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司馬懿坦然答道:「這個消息早已傳遍許都,而且將軍也必然知曉,司空大人已派人向甄府納采,為將軍向甄宓求親之事。但將軍最近事情繁忙,一定不知道,公孫瓚已是和袁紹交上手了。」

  曹昂聞言不由動容,眼露精光,沉思良久,悵然一歎道:「如此,我等與袁紹老賊交手的日子也是不遠了。」

  司馬懿續道:「張燕與公孫續偷襲袁紹之後,反為袁紹後軍的張郃所敗,公孫瓚聞聽其子危機,出兵易京相救,現已是與袁紹軍大戰。」

  曹昂聞言歎道:「他若是乘此時機,直取幽州邊郡,反能有一線生機,可他卻南下直取袁紹軍鋒....公孫瓚必敗無疑。」

  司馬懿額首道:「將軍所言甚是,懿對此事也頗有感觸,對了,公孫衽交由貂蟬代,不知可是妥當?」曹昂額首道:「沒事,公孫衽將門之後,交與有些脾氣的貂蟬帶,反倒不會折了銳氣,日後當有大用。」

  司馬懿心中暗凜,他做了快三年的將軍府總管,雖然極得信任,但想起昔日被『收用』的情景,也不由暗暗心驚,時至近年,他感到終於有些摸清了這位亦善亦邪的主子的脾氣秉性,但不知為何,最近的將軍似是又有變化,雖然面上依舊是和藹可親的笑意,但內斂的笑容之中,彷彿又多了些什麼,令他比起原先更加的捉摸不透,令人難以揣測。

  良久,忽聽曹昂沉吟道:「仲達,河北戰事將起,我聞你父兄具在河內,為了安全,還是召到許都吧。也好一圓你與家人的相思之情。」

  司馬懿聞言愣了下,隨即道:「謝將軍惦念。」曹昂額首道:「我聽人說你兄司馬朗,昔日為避董卓之禍躲回鄉間,如今也是他該出任的時候了,你多勸勸他。」

  司馬懿聞言領命而去,不久,但見曹昂緩緩起身走到窗邊,望向窗外空中的明月,自言自語的喃喃道:「現有甄氏,公孫氏,司馬氏.....」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6 05:49 PM

本帖最後由 smallmen 於 2010-4-16 10:30 PM 編輯

第三卷 雄起北彊  第一章 劉備欲離

    袁紹與公孫瓚之戰,終於接近了最後的尾聲。而公孫屬板上定釘之事,如此,河南的曹氏即將面對的就是河北袁氏的鐵騎,北方的亂戰風雲即將大副展開。

    許都、司空府——看了看手上的戰報,但見曹操的眉頭深深皺起,只因江淮的袁術終於開始有所動作,觀其行軍路線,竟是欲北上投奔其兄。

    大廳之內諸文臣武將皆是一聲不吭,等待曹操發話。

    少時,忽聽曹操一聲長歎,沉聲言道:「袁術既然北上徐州,那看起來他在廬江是呆不下去了。」荀額首道:「不錯,明公,依之見,袁術在江淮倒行逆施,惹得天怒人怨,已是難有立足之地,如今他居然去投奔他一向瞧不起的庶出兄長,足見袁術已是走投無路了。」

    曹操亦道:「不錯,但話雖如此,袁術還是頗有些兵馬,若在憑空增加袁紹實力,卻不是件好事,我當派人阻攔,剿殺袁術,一舉出去此賊!」

    話音方落,便見備邁步而出,微微顫聲道:「明公,備願代明公去阻攔袁氏逆賊也算為,也算為伯兄,盡一份力」

    看著劉備的樣子,滿廳眾盡皆感歎,曹操自因上次太廟事件後,劉備卻依舊站於其身邊,對他的慮殺了許多,且增加了幾分好感,見劉備哀憤的樣子,隨輕聲道:「玄德公孫瓚之事,孤也是深感惋惜,也罷,你便領一軍去阻殺袁術,勿要讓其與袁紹會和,也算是為伯報了些仇,如何?」劉備聞言即哭拜於地,感謝曹操成全之恩

    ——————

    將軍府後院——日鎦金鏜在曹昂的手中舞的霍霍生風,在夕陽照射下熠熠生光,彷彿舞起了一片金色的綢緞,從一旁童淵的角度望去,當屬大開大闔氣勢十足百鳥朝鳳夾雜著鏜法的機要,讓人難以看清其中奧妙,且換日鎦金鏜和他的主人一樣詐之氣也是日益充足。

    此時,只聽院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曹昂幾乎不用回頭就能知道那是何人,但見郭嘉有些氣喘吁吁的走入後園道:「將軍,你練功練的倒是悠閒,難道不知出大事了?」

    曹昂認真地舞完最後一動作。接著將鎦金鏜放在架上。對著童淵點了點頭。童淵會意即起身道:「今日。到這吧。」

    只曹昂拿起手帛擦了擦頭頂首看著還在大喘氣地郭嘉。笑指著石台道:「奉孝兄急個什麼怎麼像你?坐下吧。」郭嘉聞言。長出口氣著向石台上大刺刺地一座。皺眉笑道:「嘿嘿。將軍。你到是安穩。難道不知道出了大事?」

    昂輕輕地喝了口茶。幽幽道:「能有什麼大事?還不是劉備走了。」郭嘉聞言一愣。續道:「嘿?你都知道了?那怎麼還這麼悠閒。」

    曹昂放下茶杯。幽幽道:「攔也攔不住。倒不如另想他法。」郭嘉聞言愣神。接著長歎口氣道:「唉。是攔不住啊。我適才去勸明公了。明公雖然意動。派許褚去追。但也是未能尋回。後又以朱靈、路昭二人相伴為名。便不在取劉備回來。如此禍患無窮啊!」

    曹昂淡然地看著天空。看見飛過地幾隻北歸之鳥。突然輕笑道:「奉孝兄。你知道鳥兒在什麼時候最著急?」郭嘉聞言愣神。接著亦是抬首看看天上地群鳥。笑道:「這個嗎嘿。我倒還真不知道。」

    曹昂低下了頭。幽幽然道:「鳥兒最著急地情況有兩種。一個是出籠飛逃之時。再一個就是覓食尋窩地時候。一般在這兩種情況下。也是鳥兒最傻地時候。」

    郭嘉聞言細細思量片刻,半晌後,亦是恢復了浪子般的笑容:「不錯,劉備剛出許都,便是鳥從籠出,破袁術之後,他必將如鳥兒覓食一般,急切尋找容身之地這個時候的劉備,當無有往日之智」

    曹昂點了點頭,忽的看到郭嘉探究般的目光,微微皺眉道:「你這浪子,為何這麼看我?」郭嘉灑然一笑,續道:「我只是在看將軍的變化而已。」

    曹昂聞言笑道:「我有什麼變化?難道還能多出一隻眼來?」郭嘉聞言笑道:「有什麼不可能,夏侯將軍不就是多長了一隻眼。」

    「哈哈哈,你休要在此胡言,讓叔父知道,打爛你這浪子的嘴。」曹昂笑著擺了擺手,接著沉聲道:「奉孝兄,你說劉備破了袁術之後,會去哪裡扎根?」

    郭嘉聞言瞬間明白曹昂之意,笑道:「於情於理,劉備都只會回徐州。」曹昂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口道:「那就麻煩奉孝兄,寫書給徐州的『明白人』吧。」

    郭嘉心中暗歎,適才那隨口的一句『寫書給徐州的『明白人』吧』,話語間氣勢已然初成,神態間卻又是閒然自得,讓人恍惚間有一種似遠在天邊又似近在眼前的威脅感。

    曹昂,二十三歲,終於初窺奸偽雄略之道,再過十年,不知卻又會是何等光

    卻說劉備離開許都,即奔西南往徐州要道而走,阻擋袁術軍馬北上逐路,其軍馬在徐州邊境與袁術大軍廝殺一場,最終,袁術南歸敗逃,吐血而厥。劉備大獲全勝,命朱靈,路昭回許都報捷。

    朱靈,路昭將捷書拿回許都後,曹操不由氣的發抖,拿著手中的報捷書,在廳中轉了三轉,接著猛然一揮手,斥退二人,長歎口氣,自責道:「此番離開許都,果然如奉孝所言吶一日縱敵,萬世之患也。」

    一旁的荀看了看眉頭深皺的曹操道:「明公,車胄乃是明公心腹,當初被明公有意留下,權領徐州,今明公可去書與車冑,讓其用計謀殺劉備。」

    曹操聞言額首,接著輕聲一歎:「孤一生所犯之錯只怕少有能過於此。」

    曹操書信傳至州,待車冑細細觀看後,隨命人去請陳登,少時,但見陳登來到正廳,車冑隨即揮手退下僕從著長歎了口氣。

    陳登大步走入正廳,惑:「車公喚我,不知何事?」車冑輕聲道:「司空大人派遣秘使送信與我劉備欲奔徐州而來,讓我盡快除去此人,免生後患。請元龍來,便是商議此事。」

    「這」陳登聞言了摸下巴:「劉備奉旨出征剿滅袁術,乃朝廷有功之臣,司空大人為何要殺他?況且其在徐州也是深得人心啊。」

    車冑搖首道:「昔日百姓焚香夾道,司空留劉備為徐州牧之事仍在眼前司空既以下令,我等又焉敢不從啊。」

    陳登聞言輕輕點頭,接著:「劉備既要來徐州車公可令軍士埋伏於甕城,只當是接他在城頭以箭弩阻擋劉備後軍車公以為怎樣?」

    「我怎麼樣!」忽聽門口一個沙啞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只把車胄和陳登下了一跳。但見一個拄著枴杖步一顫,五步一抖的身影邁入廳中登見狀急忙上前道:「父親,您怎麼來了?」

    ;哼了一聲,也理陳登,顫巍巍的向裡間走去,車冑見狀亦是急忙起身道:「大夫,您這是?」陳白了兩人一眼,跺了跺腳道:「糊塗!」

    車冑陳登聞言互相對視一眼,陳登急忙笑道:「父親,孩兒裡糊塗了?」陳咬牙道:「還不糊塗?你這出得什麼計謀?劉備何等樣人?他若逢難,必然死攻入城。到時以關張之勇,別說是你在城上的那點箭弩,便是呂布在世,也難當此浴血一拼的鋒芒!」

    只見陳從袖間拿出一塊白色布帛,衝著陳登甩了甩道:「若非郭公英明,先寫書與我,不知你這糊塗蟲還會幹下何等蠢事!」

    陳登聞言急忙笑著拘禮道:「父親教訓的是,孩兒知錯了。」車胄聞言急道:「大夫,那不知您有何策?助車冑破敵?」

    陳抹了抹銀色的長鬚,幽幽道:「這事,說容易也容易,說簡單也簡單。車公,附耳過來。」

    卻說劉備大軍行至徐州城南五十里處,突見前方塵土飛揚,劉備等人正疑惑間,但見徐州兵馬已是行至百步之外。為首一將,打馬出陣,正是正是徐州總領車冑。

    「劉備,你奉旨征討袁術,如今既大功已成,為何不回許都?來此坐甚!」聽到了車胄的質問,未等劉備出言,便見關羽已是緩緩打馬而出,傲然言道:「我家兄長昔日承陶恭祖相讓,全領徐州,今日回來不過是順水之勢,又有何不妥?」

    車冑聞言點頭道:「劉備,你是當真要反啊?」劉備聞言皺眉道:「車將軍何出此言?劉備忠心效命於天子,方才討伐叛逆而歸,又何來反意之說?」

    車冑也不在與劉備嚼舌,回首喝道:「給我上!殺了劉備匹夫!」『哦!哦!哦!」車胄軍長嚎三聲,接著便筆直的向著劉備軍馬本陣碾壓過來。

    看著衝殺而來的車冑兵馬,關羽傲然一笑,甩開青龍偃月刀,輕聲道:「此等衰軍,竟也妄想爭雄?」但見關羽一騎絕塵,率軍直取車胄,手中青芒閃閃,青龍刀斬殺人體地清脆聲不絕於耳,刀刃之上血光激濺,有關羽帶領,車冑軍馬最前面的陣勢在頃刻間便被戳裂開來。

    「放箭!」張飛恍如巨雷的聲音震懾戰場,接著在一組組刺耳的掠空聲中,清冷的箭雨好似昊天大雨般的準確躥下,扎入徐州兵卒體內,不消刻功夫,便有數百人哀嚎著倒在了血泊之中。

    呂布既死,如此二人,天下誰能抵擋?但見己方的軍隊已呈潰敗之勢,車冑微微的一舔薄唇,顫顫言道:「果然陳大夫之言,若真在甕城下設伏抵敵,我豈不頃刻間被此二人擊殺?」想到此處,車冑轉身對著身後的士卒言道:「快!撤,都給我奔徐州城跑!」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6 05:49 PM

本帖最後由 smallmen 於 2010-4-16 10:31 PM 編輯

第二章 翁中捉鱉

    看著漸漸遠去的的車冑軍,關羽一甩綠色的繡袍,將青的尾端紮在地上,似乎是要將胸中的戰意噴薄發洩而出,但見青龍刀尾端矗在土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大地彷彿猛烈的抖動起來。

    那邊的張飛方要出戰,卻見車冑已是率軍而退,不由豪笑了兩聲,接著轉首道:「大哥,好機會,咱們乘著車冑敗退,一舉拿下徐州城,只要拿下徐州,兵馬便馬上可以補充人丁,咱們就能站穩腳跟了!」

    劉備聞言皺眉道:「車冑敗的似是有些快,莫非是詭計?」張飛急忙回道:「嗨!大哥,哪裡來的那許多詭計,咱們的糧食和馬草已然無多,在不落腳,就大事不妙了!」

    劉備聞言額首,他終歸是梟雄之姿,猶豫也只是一瞬之間的事:「走!咱們追殺車胄,乘其入城之時,一舉攻下徐州城!」張飛聞言,長笑道:「說的對啊!這才是我的好大哥!」

    「全軍加快行軍,務必要在車胄入城前殺進徐州城!」大軍在劉備的號令下,緊緊的尾隨車冑而去,馬蹄的踐踏聲又猛又密,恍如天塌地陷一般

    ————

    「先生,您看!車將的兵馬回來了。」陳登聞言,一把推開護在自己身邊的侍衛,站在城樓上遙遙的向著東邊探去,但見遠處塵土飛揚,果然是車冑的兵馬!

    「先生,車將軍似是敗了快城門吧侍衛話音未落,便聽陳登沉聲道:「傳我之令,城門休要打開,車冑來到城下,就放箭!」「先生,這怎麼成?」侍衛聞言不由大驚,卻見陳登怒目言道:「廢話少說,讓你怎麼辦,你就怎麼辦!」

    沙塵之中,車已是急速趕到徐州城下見車冑一身塵土衝著高牆之上喝道:「我是車冑,爾等快開城門!」其連喝三聲,卻是依舊毫無所答。

    隨著一聲沖天的牛角聲響起,忽見城樓之上突然箭如雨下,車冑不由「大駭」邊拚命的揮舞手中的長槍掃箭,一邊高聲罵道:「混賬!瞎了爾等的狗眼乃車胄!你們仔細看清楚!」

    只陳登穩穩地高站於城樓之上。冷冷然道:「射地便是你這曹賊地心腹!」車冑一邊掃箭徐徐而退。一邊破口大罵道:「陳登。奸賊!我誓殺汝!」可惜回應他地只是城上不斷噴薄而下地箭雨。

    身後地馬蹄聲已是漸漸逼近。不遠地關羽早以望見此處情形。隨即一揮青龍偃月刀猛衝而上。車冑軍馬前後遭襲時大亂。陣勢幾乎全被打破車胄來回瞅了半晌。先是看看城門上地陳登望望身後地關羽。接著一甩馬頭。率軍直取西南而去。卻是放棄了徐州城池。倉皇而逃。

    「關將軍。車冑棄城了!」「關將軍。將願率一千人馬。將車冑殺個片甲不留!」「將軍。讓末將去吧。我一定拿他地人頭回來見你。」車胄棄城敗逃。關羽軍勢頓時大振。其所部大小偏將。一個個義憤填膺。戰意旺盛。吼叫之聲響徹徐州門前。

    突聽『吱嘎』一聲。徐州城門前地吊橋緩緩落下。接著城門大開。但見陳登徒步而出。衝著關羽拘禮道:「關將軍。好久不見。」關羽丹鳳眼一緊。蠶眉輕舒。喃喃言道:「我適才還道是何人助我?不想竟然是元龍!」

    陳登呵呵一笑。上前親自扶關羽下馬。道:「昔日陶恭足三讓徐州。卓陳登扶持玄德公安撫東南。本望與玄德公共創一番大事。怎奈玄德公先得呂布小人背反。後逢曹操壓制。今日能夠歸來。實乃是徐州之大幸也。」

    關羽聞言撫鬚大笑道:「元龍能有此心。卻是不負昔日陶公相托徐州之重授!」隨即派遣一匹快馬往後軍將捷報通知劉備。

    不久,劉備與張飛所率領的後軍亦是緩緩來到徐州城,劉備看著城門前佇立相侯的關羽和陳登,心中不由一鬆,徐州城得,好像冥冥之中有老天相助一般。

    「多謝二弟,元龍在此迎接!」關羽與陳登笑著對視一眼,接著盡皆鞠躬道:「恭迎主公入城。」劉備心中快慰,接著輕聲道:「不知車刺史如今何在?」

    陳登快慰一笑道:「回稟主公,車冑欲往城中躲避主公兵馬鋒芒,被登一陣亂箭掃射,往西南而逃了。」劉備身後的張飛聞言怒聲道:「這個狗賊,到是讓他躲過一劫!也罷,待我前去,殺了這賊子全家!以洩胸中怒氣!」

    「三將軍不可!」陳登聞言急道:「車冑乃曹操心腹之將,若有其

    手,當可鉗制此人,且如今我等勢力未穩,此時切過翻臉。」

    劉備聞言長歎一聲道:「元龍之言,甚和備心,行仁義者,豈可害人家眷?三弟切勿魯莽行事。如今我們初回徐州,立足未穩,況兵微糧少,怎可擅自逞強啊?若徐州百姓因此再度陷入戰亂之中,為兄我,還有何臉面立足於此。

    」

    眾人聞言,盡皆拜服劉備仁道,大軍隨即入城,安撫城中百姓,陳登為劉備獻計出謀,籌劃將來,並設計奪了小沛,深為劉備所贊,卻不知,此時的車胄軍馬並未走遠,而是安營與深山密林,等待東郡,細陽,梁郡等地兵馬的增援。

    數日後,數處兵馬盡皆趕到,其中總領之人,乃是曹操愛將,現今鎮守東郡的樂進。待眾人相聚於車胄營中後,忽聽樂進朗聲道:「車將軍,我等奉曹公之命,前來助你破敵奪回徐州。」

   樂進用兵,在曹氏外將中極為有名,有他來助,車冑放心不少,隨即笑道:「各位將軍,實不相瞞,車冑棄城實乃是陳陳大夫所獻之計策也。劉備剛剛奪取徐州,以為我等準備不及,再由陳登取其信任,分其眼光往小沛等邊郡,散其兵力。今外有諸位將軍來助,內有陳氏父子為內應,必能於徐州城一戰捉了劉備。」

    兗州徐州等邊境的守將聞言俱是感歎。陳老兒果然是多謀善斷,年紀這麼大了,腦子卻是一點都不糊塗,出謀劃策令人防不勝防,比起司空帳下諸位謀士,實在是不逞多讓,樂進幽幽然:「既有陳登等作為內應,我等便深夜殺回徐州城,要了劉備的性命!」

    ———

    深夜的徐州城一片黑燈火,只有幾處豪門院落偶爾閃爍幾點幽幽的燈光,卻也是一閃即逝。徐州城就像一隻準備擇人而噬的巨大野獸,一閃一閃的瞪著那發著亮光的鬼目,讓人心悸非常。

    但見城外不數里的土坡後面,曹軍各路郡縣守卒在車冑的引領下,偷的向著徐州城潛伏過去,馬匹的嘴盡皆包上,蹄子上也罩了碎布。夜風徐徐掛過,一股肅殺的氣氛緩緩而起。

    三更時分,但見早該是睡的陳登帶領著一對親信來到徐州城門之上,朝著遠方望了一望,接著舉起一支火把,在城頭上連連畫了三個圈。

    車見頓時欣喜,轉頭道:「樂將軍,陳元龍發信號了!」樂進聞言點了點頭,輕輕的一揮手道:「快!都隨我過去!」

    只見前部兵馬迅速利落的向著徐城潛伏而去,橫列的三軍恍如一條長龍,動作之迅速,身手之乾淨利落,著實令人歎為觀止,曹軍卻是訓練有素。

   眼見尚有三箭之地,乍見徐城門緩緩打開,車冑心中一喜道:「劉備,今日讓你見識見識車胄的厲害,我與你來個甕中捉鱉!」而樂進見城門大開,則是面無表情的轉首喝道:「騎兵,上馬!隨我往裡衝!」話音一落,便見曹軍騎部一個個翻身上馬,當先隨樂進殺入城中,一時間徐州城外的大地彷彿在不停的顫抖。

   樂進一馬當先,率軍直衝入城門,但卻並沒有立即廝殺,而是大聲喝道:「祁鄉太守鞠然去取西門,阻斷小沛兵馬來路,商邱太守劉忠去奪城中儲糧!勿致有失!梁郡太守常廉去搶佔甕城城樓,射殺奔逃劉備軍卒!元龍回府中暫避,我去阻擋城中兩處屯營,車將軍直取州府,活捉劉備!諸公各行其事,勿致有失!」

    「諾!」只聽眾將盡皆點首應承,接著便各司其職而去,陳登訝然道:「不想司空大人手下良才雲集,此人盛名不顯,布軍如此沉著善斷,真將才也!」

   此時的徐州城黑漆漆的一片,卻突逢曹軍大部殺入,狂奔而走。曹軍順著寬闊的大道,扼守住城內各處咽喉險要房屋,城中不斷響起巡夜士卒的慘叫之聲,隨著慘叫聲的接連響起,但聽寂靜的徐州城乍如開了鍋一般,各家各戶儘是點亮火把,一時間,婦孺哭泣之聲,人群嘶喊之聲響徹整個徐州城。

    「隨我殺!」卻說車冑率兵直取州牧府邸而去,前方州牧府邸已是隱隱的顯出輪廓,但見車冑一馬當先,殺入府中,將其內兵卒近侍殺的如群鳥四散,然後一邊陰笑,一邊向府內正廳走去:「劉備!還不快與我滾出來受死!」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6 05:50 PM

本帖最後由 ednke000 於 2010-4-16 05:58 PM 編輯

第三章 亂戰開幕

    胄率眾直衝入州牧府邸,欲殺劉備,但尋遍整個州有找到,車胄不由暗自心驚道:「這賊子,莫不是早早得到風聲,跑了?哼,真是夠快的啊!」

    卻說此時的徐州大道之上,劉備在親衛陳到以及身侍衛的保護下,匆匆忙忙的向著西門而去,一路之上,陳到與劉備所過之處,皆是留下了一片片曹軍兵卒的屍體。

    但見劉備手持雙股劍,對著往來攔路的曹軍或殺或斬,竟也是勇力非常。世人只對劉備的仁義有所耳聞,卻不知他身手也是極為了得,劉備自黃巾起事,至今大小數十戰,多是親力親為,武藝絕非常人可比,只因關張勇烈太過,故而三兄弟中,倒是劉備的武技聲名不顯。

    州牧府外響起第一聲吶喊之後,劉備便已立刻從睡夢中轉醒,他身為一時之雄,自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隨即率領親信左右,從後門潛走,往西城而逃。

    城內兩處屯營盡皆在此中路線之上,劉備率眾突圍,正逢此二處的關羽、張飛與曹軍廝殺,三人隨即會和一處,先打散營盤前的軍卒,接著一起向著城西繼續奔逃而去。

    此時城中大軍聲吶喊,仿如滔天大浪捲般的籠罩著徐州城,聲勢極為駭人。「兄長!」但見關羽揮刀劈死一員騎兵,沉聲惑道:「我等是中了敵人奸計!但是這城中為何會突然殺出這般多的曹軍兵馬?難不成乃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但見劉備一邊打馬狂奔,沉聲言道:「為兄亦是不知,不過能肯定的是,這城中定有內奸無,且其位不低!」但見劉備身側的陳到一揮手中銀槍,鮮血灑扯天際,接著打馬追上劉備道:「莫不是陳登?」

    劉備,關羽言儘是一愣,少時見劉備苦笑著搖了搖首,關羽雙目噴出熊熊怒火道:「好個賊子小人!」那邊的張飛則是氣的鋼牙直欲咬碎:「大哥,待我去殺了這賊子全家!」

    劉備了搖頭道:「我中此計,乃是自身不如他人,亦是天意。如今城中俱是曹軍士卒,三弟回去,豈不是死路一條?」

    張雖然脾氣暴烈,但也不是莽夫,聞聽劉備勸阻,一咬牙道:「也罷!今日暫且饒他性命!此事日後定要與陳登狗賊算個清楚!」

    正說話間眼見已是到達西門城口。卻早有一軍埋等候此處。為首之人。正是樂進。但見樂進衝著劉備微微冷笑道:「玄德公。自討董卓後。你我多年未見。不想今日竟在此相逢?」

    此時地劉備雖一身血跡。地盔甲上粘上不少塵土經看不出往日地光彩。甲松盔斜。但面上依舊是有一股淡定從容地光彩。

    「樂文謙。你以為憑你可阻攔與我?」

    只見樂進一舉手中長槍。幽幽然道:「玄德公好生自信。不試上一試。你我又如何能知道結果?」話音落時。忽聽劉備軍馬之後殺聲震天。卻是諸處守將。以及車冑等人殺到。

    劉備面色一緊道:「二弟弟。叔至!切勿與此人拖延我等只管殺將出去奔東面會和!」關羽、張飛、陳到聞言俱是一抬手中兵器。眼中寒芒瑟瑟。少時。不知何人一聲:「殺!」便見劉備軍馬與樂進軍馬如兩道洪流。瞬間便膠著混雜在了一處

    —————

    數日後州城一騎快馬飛入許都,向曹操報捷與此書同來的尚有從河北傳來的軍情。拿著手中的報捷之書,曹操一向深沉淡定的面容上卻是變得詭異難測有欣喜,也似有哀愁。

    徐州來的戰報是由車胄發送而來的。徐州之戰,因陳所獻之策精妙,使得各處守軍聯合大破劉備。劉備兵馬幾乎喪失殆盡,樂進守在城西與劉備一場大戰,幾乎盡殲其眾。但是劉備與關張等人終究還是率領親信兵卒破門而去,如今劉備下落不明,車冑已是在派兵尋找。

    對於這場戰事,曹操還是比較滿意的,劉備雖然兵馬不多,但終非常人,車冑能用陳之計將劉備從徐州趕走,已是大出了曹操的意想之外。

   看著徐州傳來的書信,曹操不由的暗自苦笑道:「劉備啊劉備,你騙得好啊,當今天下,能將孤騙到這般地步的,你尚還是頭一人,就憑這份能耐,從今日起,只要一日沒有你的屍首,你便一直位列曹某的心腹大患之首。」在沉默了良久之後,曹操打開了第二份從河北來的戰報,簡略的看了一下,隨即便甩手放於一邊。

    少時,只見曹操微微的搖了搖頭,衝著下方的諸位心腹輕輕的說了五個字道:「公孫瓚死了。」雖然早知道結果,但在廳中還是引起了絢然大波,諸人頓時是議論紛紛,臉上盡皆閃出不安之色。公孫瓚一死,袁紹的下一個目標,毫無疑問,就是許都的曹操!

   曹操並沒有阻攔眾人的說話,而是默默的回想著自己年輕時的一些事情。他與袁紹很早便認識了,年青時也沒少一起幹些風流勾當,後來二人幾乎是同一時期舉的孝廉,討黃巾後,也曾一起為何進效過力,後又一起出兵討伐董卓,可謂是交情深厚,非常人可及。就曹操來說,當年的袁紹甚至是比他親兄弟還親的兄弟。對於袁紹來說,曹操亦是如此。但天無二日,地無二王。這份情誼,只怕是將永久的塵封在二人心裡了。

   待一會廳內的聲音漸漸靜了,方聽曹操緩緩開口道:「如何?」但聽荀咳唆一聲言道:「明公,方今天下,但論其勢,無有過明公與袁紹者,雖然袁紹強出我軍不少,但我軍也算是糧草足備,非昔日可比,如今江淮之地經過三年的發展,屯積糧食,修芍}、茹}諸,用稻田,公私有蓄,年年有利。且流星堂馬鈞三年來召良工,鑄良器,成果甚大,如今不但已制七程連弩,霹靂投石之利器,還改良了翻車灌之具,如今已成龍骨水車、簡車等農耕之具,遏江水,勞新坡,東郡之地以與黃河通渠百里,單以財力物器而論,我軍當不再袁本初之下。」

    曹操聞言點了點頭道:「此言卻無繆處。不過,孤是等袁紹前來交戰,還是主動出戰一試?」荀聞言輕道:「當以先守基業為首。」

    「嘿嘿,若是試探去打打,卻也是沒有什麼壞處。」這個聲音,滿廳眾人閉著眼睛也知道是誰,曹操轉頭看了一臉從容笑意的郭嘉,悠然道:「奉孝這是何意?」

    郭嘉笑著起身,也學著荀的樣子咳唆了一聲,卻是沒有絲毫的氣度,惹的眾人想笑卻又不敢,曹操嘴部微抽,強自沉言道:「有話但講無妨。」

   郭嘉笑著道:「此時主動出兵去打,當有三利,一是引袁紹前來,如今袁紹剛滅公孫瓚,軍力頗損,財力頗衰。實力上暫且不濟,雖然袁紹此人好大喜功,當不會休養生息直接南下,但萬事都需個做準備吧?反正早晚要打,不如當先出兵,正可觸怒袁紹眉頭!讓其倉促出兵,少做準備。」

    眾人坐在於榻上凝神傾聽,不由的暗自點頭,郭嘉拜了一拜,接著笑道:「其二,袁紹剛滅公孫瓚,我等正好以此名定罪於他,言其擅害朝廷邊關名將,有失大義於天下!明公有天子大義在手,有理便是理,無理也要攪三分過來。」

   曹聞言哈哈一笑,暗自點頭,接著便聽郭嘉續道:「其三,此次出兵當是直衝青州之地,聽聞此處總領乃是袁紹長子袁譚,若敗其兒,必使袁紹起雷霆之怒!袁紹好大喜攻,最要面皮。如此,其起兵之時,必會取黃河正道而走,不屑於我等伎倆,日後對戰袁紹時,當能暫保徐州不失。」

    曹操聞言輕道:「奉孝此言有理,如此,當何人前去為善?」話音剛落,便見一隻深沉未語的曹昂起身淡淡道:「孩兒願往。」

    曹操聞言撫鬚笑道:「你?呵,此事非同小可,看似容易,實則乃是深入其境之舉,孤恐你現在還沒有這份本事。」曹昂淡淡答道:「既是袁紹長子,父子自也當以長子去敵,如此方顯父親勝過袁紹多矣。」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6 05:52 PM

本帖最後由 ednke000 於 2010-4-16 05:59 PM 編輯

第四章 活著看看

    聽曹昂之言,廳中適時的一片寂靜。半晌,方聽曹道:「既是本初長子,孤亦當也遣長子而去嗎?呵呵,此言有理,孤既然欲與本初爭一時之雄,兒子自當也要勝過本初之子,好,騷擾青州之事,就全權交由你來負責,不過」

    只見曹操揮了揮手,示意曹昂上前,曹昂惑的上前兩步,方聽曹操拂過頭來言道:「孤昨日已是遣人往甄家納徵,請期之日尚還未定,等你此次回來,就迎娶那甄宓過門吧。如何?」

    曹昂嘴角微微上揚,接著輕道:「既如此,孩兒便多謝父親了。」曹操額首道:「你回去準備,下月初便準備出征。三日後,孤邀了諸多許都豪族來司空府夜宴,其中亦有甄氏,好自為之。」

    話已至此,曹昂如何能不明白曹操之意,隨即笑道:「父親放心,孩兒與甄姑娘相處的定會愉快的。」

    當晚,回到將軍府,曹昂徐步來到衡蕪苑,但到園外之時,曹昂不由的站住了腳,因為園中的一幕情景實在是讓他不忍心去破壞,去打擾。

   衡蕪苑中,但見公孫正在一板一眼的和童淵練習基本拳腳,小傢伙練的認真,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童淵依舊是那副淡然自若,渾渾噩噩的神態,但眼神中似是有一種安詳,那邊的貂蟬一邊為花圃松土,一邊笑著看著公孫衽,一副爺孫媳安享天倫的美麗畫卷就這麼展示在曹昂面前。

    「義父!」還是小公孫衽眼尖一個望見了站在園外的曹昂淵和貂蟬聞言起身,一起轉頭看向園外的曹昂,曹昂笑著搖了搖頭,接著邁步走入園中,一把抱起公孫,摸著他的小鼻子道:「小傢伙,練的還好?」

    童淵輕輕的了一聲徐道:「這孩子,根骨,不錯。」這段時間內,小公孫衽在將軍府眾人的幫助下於漸漸的恢復了以往的天真,以及一個孩子應有的活潑。特別是貂蟬和童淵為了他可謂是用盡了心思。對於這一點,曹昂心中非常的感激。

    放下公孫衽,曹昂摸了的頭道:「衽兒,你跟師祖繼續在這練著,義父有話要跟你義母說。」公孫衽乖乖的點了點頭,曹昂笑了一笑著抬首對著貂蟬道:「陪我到沁芳亭走走吧。」

    夜冷清,沁芳亭中顯得極為寂靜曹昂漫步在前,貂蟬則是輕輕的跟在他身後人久久的沒有言語,將近快一年的相處人對對方都非常的瞭解,不知是何日何時,兩人的中間的隔膜已是早早的淡漠,從而消影無蹤了。

    時。忽聽曹昂開口道:「你知道當初我為何將你搶回來?」貂蟬聞言輕道:「貂蟬原先以為自己知道。可是時至今日。反而卻又有些不明白了。」

    曹長舒口氣。接著笑道:「其實。連我原先也不明白。可是直到最近我才發現。我當初納你回來地真正原因。亦是與他人一樣色!好奪!」

    貂蟬聞言一愣。她實在沒有想到曹昂居然會如此作答。

    只聽曹昂接著輕聲道:「但是我對你地做法。卻是又與他人不同。這一點。我想你應該能夠明白。」貂蟬聞言輕道:「貂蟬明白一二。」

    「既是能明白一二。那你塌下地利刃又是怎麼回事?」貂蟬聞言一顫。那把利刃是當初下城破時。便攜帶與身上地。時至今日。不知何時。卻又早已讓她漸漸地淡忘了

    曹昂笑著搖頭道:「很奇怪吧?為什麼我會知道?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了。不光是你。整個將軍府中。所有人都有什麼東西。都有什麼秘密。我都知道。當然。還有哪個下人是我父地眼線。哪一個受過夫人地賄賂等等。我心中都知道地一清二楚。」

    靜靜的過了半晌,方聽貂蟬言道:「侯門之地堪比江河之深。」曹昂輕聲一歎道:「豈止是堪比江河,簡直恍如深海。不過我現在唯一不知道的,是你心中的想法,今時今日,我已將心裡話對你說了,我希望你也能對我說些實話。」

    歷史的進程已改,貂蟬在歷史上最後的結局究竟如何,曹昂不知道。但他知道,現在的貂蟬亦非歷史上的那個貂蟬了。

    靜靜的立了半晌,忽見貂蟬傾城的面頰之上,緩緩的流下了兩行清淚:「貂蟬當是世間最自私自利之人。」曹昂聞言皺眉道:「你為何如此說?」

    貂蟬長歎道:「溫侯昔日待我深厚,這份情誼,貂蟬唯有以死相報可是可是,我不敢。」曹昂聞言一愣,接著額首道:「原來如此,你是顧念到呂布之妻嚴氏,曹氏以及呂布之女,怕因你之事,從而牽連他們,故而矛盾不覺。是嗎?」

    貂蟬聞言輕道:「亦有此中原由是,真正的原因卻是,貂蟬怕死。」曹昂聞言不由驚呆:「你怕

    你當初還敢激怒與我?」

    貂蟬搖了搖首道:「你不明白,就是因為我對自己難以下的了手,故而想激怒於你,由你來賜死與我,如此,既是報了溫侯恩義,也不會牽連與嚴夫人等人。」

    看著淚水忽閃而下的貂蟬,曹昂終於明白了,為何貂蟬的結局,後世記載不詳。不管歷史上的貂蟬被賜予了誰,想必最終都逃不過被賜死抹殺的結局。而被刺死的原因,又豈會記載於冊?

    這就是矛盾吧,曹昂心中暗歎,天下間誰敢直言不怕死?誰都怕!但是誰又有過貂蟬的這種境遇,既想生存,又不得不顧念舊意,去激怒新主,假手他人殺了自己這是何等的掙扎?當然許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碰上了自己這麼一號『怪人』。

   此時的貂蟬因說出心聲,臉上的清淚恍如雨下:「當年為了報答義父恩情,我輾轉於董卓與溫侯之間,最終使他們二人反目成仇,溫侯更是為我手刃義父,但上了個不仁不義之名,溫侯手下都說我是不祥之人他殺我,可他卻力排眾議,依舊待我如初。如今溫侯以死,我卻因為貪生而活至今日」

    少時,但見貂蟬稍緩過神來聲道:「貂蟬有時常常想,如我這般的人,為父母所生於亂世,究竟是對還是錯?」

    這時的貂蟬,語氣飄邈迷,彷彿又是陷入了往昔慘痛的回憶之中半晌,忽見曹昂上前用袖子將貂蟬的眼淚擦乾倒是因為用力過大,將貂蟬的臉上擦得有些髒花。

    少時便見曹手,笑了一聲道:「你問我你這般的人,為父母所生,究竟是對還是錯?這個題目,幾年前,我也有過同樣的惑。有時,我亦是在想,曹昂活在了這個世上,究竟是為了什麼?」

    接著,便見曹昂大刺刺向著旁邊的石凳一坐,灑然笑道:「這種事情,倒不如你我一起活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日後,曹操與司空府大擺宴席,宴請許都諸多望族,曹操與此時擺宴,自有他的深刻道理。畢竟,不久後,便是與河北袁紹一決雌雄之時,但袁紹實力強大,現在擺宴,便是為了安撫許都豪門之心。若與袁紹開展,而後院反倒起火,這種事情,是曹操絕對不會允許的。

    見今日司空府門前車水馬龍,門口站了不少的侍衛。不斷登門拜訪的豪門家眷根本數過來,來來往往的人雖多,卻並不忙亂,依舊是竟然有序,足見司空府在眾豪門人士心中的威懾之高。

    張著幾個兒子和女兒來到司空府,在將請帖牌交與門口的管家後,便見管家笑道:「原來是甄府的諸位,宴席未開之前,夫人與諸位公子可往後園散心,我這就叫人送諸位過去。」

    管家隨即派人領著甄府的諸人而去,張氏一邊走一邊輕聲對著甄宓道:「宓兒,我聞司空大人好賦詩詞,你可悉心準備一下,早晚是人家的兒婦,現在就應試著去博取司空大人的好感。」

    甄宓隨意的歎口氣道:「母親,這是宴席,又非以詩會友,準備那些做個什麼?」張氏見甄宓不在意,卻是絲毫沒有的氣餒,又是一個勁的囑咐這,囑咐那,說的甄宓面上的秀目不住上翻。

    「甄夫人!」突見一聲招呼,卻是許都的豪門崔氏招呼,張氏急忙上前寒蟬答禮,甄宓見時機已到,乘著張氏不注意,隨即輕手輕腳的向著另外一條道路而去。

    七拐八彎的,來到一處僻靜之地,但見一個幽靜的小湖,清澈見底,旁邊各種芳花齊放,好如一場百花盛宴,令人目不暇接。甄宓靜靜的四看片刻,接著悠悠然道:「好美。」

    炎熱的太陽當頭而照,甄宓不由的覺得面上有些發熱,接著四下而瞧,見沒有旁人,便偷偷的將面上的絲巾去掉,接著蹲下來在湖中照了照自己的倒影。

    河北第一美女的容貌倒影在湖水之中,卻見甄宓淡紅的面色,瘦白的臉頰,微翹的小鼻,秀媚而略揚的嘴角,面上似是有一股淡淡的慵懶之意,如果僅以容貌而論,只怕未必及的上貂蟬,但那慵懶之中卻有一種她人所不及的聰慧之氣。

    這感覺就如在一池清澈的湖泉之中望見了其中的石子,水是水,石是石,嬌柔與聰慧彷彿已是合二為一,卻又是壁壘分明。那份柔媚與智慧彷彿天衣無縫地結合在了一起,給人一種醒目的影響,既親且喜,風華絕代!

    正鳧水只間,甄宓忽聽身後有幾個男孩子似的聲音傳來,但見曹、曹彰以及曹真、曹休等曹氏子弟正打打鬧鬧的向著這邊走來,曹眼尖,一眼望見湖邊之人,高聲喝道:「你是誰!」
作者: sady432    時間: 2010-4-17 02:11 PM

第五章 司空之宴
  聽到身後有聲,甄匆忙將面紗罩上。

然後急忙轉身,可是卻依舊被小曹看到了一眼。

    僅僅是這一眼。十三的曹心中就不由大驚。這女子是哪家之女。竟然如此迷人?

    “你是哪家的女子。竟敢擅自闖到我司空府後園!”少時。忽聽曹輕聲道。甄聞言秀眉微皺。這是曹操的兒子?年不大。說話倒是老橫秋的。雖然看不慣。但甄知道這最基本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小女子來後院賞。乃是的司空大人准許。不知公子如何稱呼?”曹聞言傲然抬首道:“我乃是司空大人之子曹!你是誰家的女子?”甄見狀不暗笑。這小子年紀不大。大人樣倒是不小:“回曹公子。小女子甄。”

    “甄!莫不是與大哥定親的那個”甄話音一落。便見曹彰一臉訝異接口道。曹真曹休等人聞言亦是滿面好奇。這面紗女子究竟是何許人。居然能的曹昂垂青?

    而曹在聞聽之名時。面色不由暗了一下。接著又聽到了曹彰等人的話語。想起適才驚艷一幕。不由隨口說道:“我曹家這麼多人。為什麼就非要大哥她!”

    一時間。滿園寂靜語。曹輕的咽了口吐沫。推了推曹道:“二哥。你你說什麼呢?”在曹氏子弟的心中。現在的曹昂毫無疑問的是曹氏小輩人中的第一號人物。特別是在以將為目標的曹和曹真等人心中。曹昂曹操。曹仁等人一樣。可謂是他們的心中的表帥。

    曹-聞言一愣。接著自知失言。即改口道:“我是說。就這樣不通禮法的女子出門拜居然蒙著面紗。如何能配的起大哥?”甄聞言皺眉。急著淡淡道:“小女子臉上有癬疾。恐驚擾了貴府門客所以只能以面紗遮顏。還請公子勿怪。”

    曹聞言眼中寒光一:“癬疾?如你便更配不上我的兄長!”其身後的曹彰和曹真等人聞言不由面面相覷。今日的曹是怎麼了。說起話來怎麼顛三倒四。不清不楚的。

    曹畢竟只有十三的年齒。適才乍一望見甄心中頓時驚為天人。後又聞此女已要許曹昂。心中知為何。嫉妒和酸楚交雜混合。說起話來就毫無頭緒。是一味的想將這門親事攪黃。

    可是甄府和曹氏聯姻。對於操和曹昂來首。對於日後的基業大有益處。豈是現在的曹想的那般簡單。甄見這孩子說話乖張蠻橫。心中不喜隨即對著曹一躬身。淡道:“此門親事也非小女子做的了主的。小女子不在此耽誤諸位公子說話了。暫且告。”說罷盈盈一禮。接著徐徐向園外而去。

    曹見狀下意識的便要抬腳去追但是剛要邁步。

  忽然反應過來身後尚有一干兄弟。即悻的收腳步。抬首向著甄離去的方向幽幽望去。

    甄匆匆而走轉首望見那幾個子沒有跟上來不由暗自舒了口氣。接著心中亦是有些後悔自己適才為何要摘去面紗記昔日在中山童淵曾跟她說過。未出閣之前勿要輕易打開面紗。否則會有禍事。如今看來。姜還是老的童淵之語。確實極對。

    甄正。忽一個聲音笑道:“怎麼?甄捕獲了我二弟的心。尚還這般不快嗎?”

    甄聞言一驚。這音怎麼有點耳熟?心中疑惑。不由抬首望去。但見前面一人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不由疑惑道:“你你不是陳左監嗎?你怎麼在這?”

    曹昂幽幽的度步上。輕聲道:“我原還以為你是個聰明女子。看來是走了眼了。”甄聞言。細一想曹昂適才之語。腦中忽的一清醒。心中頓時有些無措。少時。方見甄沉臉來。輕聲:“原來如此。曹大公子好深的心機。一直把小女子玩弄於鼓掌。枉當初還以公子為友。”卻見曹昂笑道:“你叫錯了。本將如今身負官職。你不該呼我為曹公子。而是要叫聲“將軍”或是“侯爺”。”

    甄聞言深吸口氣。福了福身道:“甄見過曹君侯。”曹昂笑著點了點頭。接著幽幽道:“看來我那二弟似是對你情有獨鍾啊。”甄聞言一楞。接著道:“你都看到了?”

    曹昂心中一笑。甄,前腳剛入司空府。後腳就有人通知他。適才甄先摘去面紗。後遇曹曹彰的諸多情景。他亦是在暗中看的清清楚楚。

    但見曹昂笑著轉頭。看了看甄的面紗。幽幽道:“也不怪我二弟。你長的這麼美。難叫男人不動心啊。”甄聞言大。喃喃道:“你什麼意思?”

    曹昂笑道:“我可不是像二弟一匆忙。你的面容。我可是看了老半天啊。”甄聞言心中一顫不知為何。雖然知道曹昂騙她。但她心中卻是提不起什麼恨意。只是適才微微著惱了一下。

    但見曹昂一臉和藹可親的樣子:“聽說你母親原先在河北與曾為你與袁氏結親。可惜。到最後。你只能是許配給我。”甄聞言一驚。急道:“誰說的?你我兩府只不過行了納征之禮。實在不成。我甄府便將征禮退回便是。”

    曹昂聞言哈哈大笑。接著道:“你倒真還敢說。可惜的是你沒有那一天。記的嗎?當日我在酒樓與你說的那句話。對於你的恩情。我會用最好的方式回報於你。”

    甄聞言不由大窘。過了一會方才悻悻道:“小女子還有事尋我母親。暫且拜別君侯了。”說罷。微一身。接著急急忙忙的離去了。

    原的站了一會。忽然輕道:“她走遠了。你出來吧。落時。便見司馬懿從不遠處的山石堆後露出頭來。拘禮道:“將軍。”

    曹昂轉首沖著他笑:“適才我尋你去。有何要事?”司馬聞言輕道:“司空大人尋懿過去乃是有意卓懿擔任司空府的上計。不過以年齒尚輕。不堪大任為由婉拒。並推薦了家兄司馬朗。”

    曹昂聞言。淡淡笑道:“你如此卻是為何?你在我這裡外名是個中庶實則乃一總管。還是去司空府好些。”

    司馬懿聞言忙道:“只願陪伴將軍身邊。以為副僚。其余在無奢望。”曹昂聞言淡淡一笑。悠悠然道:“走吧。宴席開始了。”

    ——————

    司空府。大殿之內以曹操為中心呈半圓形圍繞著期間。正對著廳內大門。諸家豪次坐了。曹昂偷眼看那主位之上。曹操面無表情。心不在焉。顯然是沉思一會如何行事。

    少時。便見許都家豪門盡坐。曹操微微一笑。接著拍了拍手道:“呵呵。好啊孤與諸也是難的相聚一堂。今日開宴之前。孤有一人一曲。想請諸位傾聽。”

    說但見曹操拍拍手接便聽廳側傳出琴聲。好如泉水叮咚作響。如鳴佩環。其余諸音相較而比。皆黯然失色琴曲撩人心神。實乃是妙曲諸首。一曲過後頓時贏眾人一片稱贊。

    但見有豪門之主起言道:“世撩心之曲。動人之音莫過於此。不知此曲乃為何名?此等撫曲佳又是何等仙貌?”曹操聞言哈哈大笑道:“撫曲之人。乃是孤之義女。曹玉!”

    滿廳豪門子弟聞`不由皆驚。但曹操招了招手道:“玉兒。出來見過諸位賓客。”少時。只聽輕步齊挪。玉兒抱著焦偉琴來到廳外。對著曹操盈盈一拜道:“義父。”

    諸人盡皆啞然。但見操呵呵笑道:“孤這位義女。昔日於洛陽。曾高鄉侯府蔡大家真傳。一手秒琴不輸與當世任何才人。適才所彈一曲琵琶語”。乃是由我兒曹昂所編。義女曹玉所譜不知公等以為如何?”

    滿廳豪門聞言不由皆訝。特別是甄。她萬想到。這感人至深。詩情畫意的動人曲。竟是那曹昂所著。正疑惑間。突有人道:“昔日高鄉侯府被。天下名曲少矣。今有司空大人愛女如此琴技。琵琶語一曲呈千人所不呈。真乃“琴瑟之傑”也!若能使我大漢四百年琴曲之術中興於此。曹氏當為天下才人所敬。萬古流芳。”

    曹聞言心中暗笑。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要來的好。如今玉兒已是曹家之人。若日後在等曹植長大。到時曹家文名昭著。必可大興文治。當然。今日讓玉兒露一露。只是計劃中的一部分。如後的包裝還是要靠和他好好思量。

    曹操聞言哈哈大笑。接著起身道:“哈-公贊我曹家過甚。來!咱們開席!”接著便見侍女往來上菜遞酒。各家豪門盡是敬酒與曹操。廳中熱鬧非凡。期間玉是撫焦味琴彈曲。更兼曹操愛妾來鶯兒領舞群芳。但見她身姿柔順。眉目清明。一飛天舞下來。靈動嫵媚。優雅無比。頓時贏的滿堂喝彩。

    而曹玉手持焦尾。琴備曲數載。今日亦是厚積而薄發。盡了渾身解數。歌舞曲樂。無不費盡心思。不但精彩有余。且新意亦足。頓時令許都諸家豪門對曹氏之“雅致”而刮目相看。

    少時。只見曹操忽的起身。敬了滿堂賓客一盞酒。接著哈哈笑道:“諸位。實不相瞞啊。今日宴請諸家此。非是為了請諸公吃這一頓宴!實乃是曹某有一事。欲與諸位相商。”

    有人聞言道:“司空大人有何事說與我等?”只聽曹操呵呵道:“諸位知道。我大漢朝現在危在旦夕呀!天子有難啊!”眾人聞言面上不由皆驚。曹操環視一圈。幽幽道:如今袁紹即將南下攻許。如果諸位不保許都。咱們很快連這樣的飯都吃不成了!是不是啊?”

    諸人聞言金盡皆竊竊私語。曹操冷然的打量了一圈。忽見一豪主起身道:“司空大人。在座的這些人。說到根上。都是您的人啊。沒有司空大人迎駕許都。哪有我族人今日?們這些人跟司空大人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哪。您什麼意思。只管吩咐吧!”

    眾人聞言俱道:“司空大人有何意思。就請明說吧。”曹操聞言擺了擺手道:“諸位。都坐下。曹某在此代天子感謝諸位!好啊。話已至此。我曹操就開口相借了!”

    但見曹操喝了口酒:“我想請諸位每人寫個繳以諸位族中名義聲討袁紹擅殺朝廷邊公孫瓚的罪。並在曹某來日與袁紹交戰之時。將錢糧具械借一部分與曹某!以備我大漢的虎狼之師。打敗袁本初的河北叛軍!諸位聽清楚了嗎?”

    見下方眾人不言語。曹操輕道:“諸公若是願意的話。明天晚上日落之前。就將檄文送到司空府上。如果不願意的。曹某也不怨你們。等會將這頓飯吃完了。咱們也就恩怨兩絕了。”

    廳中安靜的恍如沒有一人。在座的許都豪門大族盡是沒有一個率先開口。只是靜靜的等待著他人的動靜。少時。忽聽曹操沉聲道:“諸公。到底是願意不願意啊?是吭個聲。還是搖個頭啊?”

    少時。忽見在場的人一個個的開始低首輕聲道:“諾”
作者: sady432    時間: 2010-4-17 02:13 PM

第六章 奔青州去
曹操以雷霆與懷柔手段威嚇許都豪門世家寫下聲討袁紹的檄文,其實這個檄文對於袁紹來說根本沒有影響,對曹軍亦沒有臂助,曹操之所以出此策,為的就是將這些豪族綁在己方的船上,畢竟與袁紹交戰不比他人,一但後院起火,那後果是不敢設想。

  威嚇世家大族,是身為一代雄者的曹操為許都安定必須要做的措施。

    許都諸事處理完畢之後,曹昂隨即率領典軍師衛營東走徐州,去騷擾青州,為了能夠好好的打響這一仗,曹昂特意問曹操將整個典軍師衛營好好的改制了一番,他要流星堂為典軍師衛營配於最好的裝備,最強的勁弩,最好的馬蹬,畢竟是深入敵境,這點要求無可厚非。

    建安四年五月,此時的典軍師衛營按照曹昂的命令,分散來到徐州,車冑親自迎接曹昂,請曹昂暫住州牧府。

    府內,曹昂站於廳中,背負雙手,看著牆上的皮圖微微沉思,“這麼說,袁譚就在臨城?”聽得曹昂發問,車冑急忙回道:“不錯,後將軍,臨乃是青州大郡,位置重要,且其郡為昌邑,東萊,平昌、下密、章丘等諸多郡縣包圍,極難攻取,歷代主鎮青州守將皆以此為根本。”

    曹昂聞言沉思不語,接著轉首看了看下方的司馬懿、甘寧、魏延、史等人道:“你們怎麼看?”但聽魏延請命道:“末將願引一軍,打下臨周邊幾處郡縣。”

    甘寧聞言嘿嘿:“將軍放心末將也願率軍直接去打臨,乘著青州各郡援兵未至,先嚇破那袁譚的狗膽!”曹昂聞言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你等可知道我此番前來的目的是什麼?”

    眾人聞言互相對望,史渙聲道:“自是來騷擾青州,爭取先機。”曹昂額首道:“不錯,所以,若是不能拿到最大的利益,那我等還不如不來!”

    司馬懿聞言道:“將軍之意,莫不是要消耗袁軍士卒?”曹昂額首道:“只是攻打青州郡縣,沒有什麼大用不如引袁譚兵馬出來最大的擊潰他袁軍的精銳兵馬。”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曹輕的拍了拍牆上的皮圖,沉聲道:“北海的守將現為何人?”車冑急忙道:“北海守將乃是袁譚手下愛將嚴敬。”

    “嚴?”曹昂摸了摸下巴:“其人如何?”車冑忙道:“勇力過人,熟讀兵機,非等閒之輩、深的袁譚喜愛。”曹昂深思片刻著雙手一拍道:“咱們,就打北海!”眾人聞言互相對視一下唯有司馬懿淡然無狀,魏延惑道:“將軍,為何非要去打北海?”

    曹昂沉聲道:“如今地青州有三不足。是冀州兵力分散。幽州方定。冀州兵馬各分數城民駐守。暫時難以分身以我們打青州。無需擔憂會有多少兵馬來援;二是心驕孫瓚兵敗而死。

  袁軍士氣雖盛也多驕。自以為從此南向而征天下當可所向無敵。驕兵隨勇。卻也易敗。特別是袁譚。嚴敬這種一直高高在上地人。必有輕敵之心;其三。北海乃是大郡。是西阻泰山地險地。袁譚必然極為重視。若打此處。必能引袁譚兵出臨。來與我等交戰。”

    眾人聞言似有所悟。曹昂笑:“公等切記。咱們這次打青州。不是奪城!是要打‘勝仗’。記住。咱們地目地是要把袁譚打慘。把袁紹打疼!”

    “諾!”甘寧、魏延等人俱是大聲呼應。司馬懿則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心中暗道:後將軍府。這頭猛虎要開始吃人了。

    —————

    幾日後。徐州軍馬以雷霆之勢直奔北海而去。為了迷惑嚴敬。曹昂按照司馬懿地吩咐。打出以車冑為主帥地旗號。來迷惑視聽。徐州和北海。中間小縣不少。但都少有兵馬。大軍就這麼一路北上。直取北海城池而去。

    消息傳到北海。嚴敬一邊發書於臨城。一邊召集手下部將商議。但見北海諸將雲集。嚴敬掃視著眾人言道:“今日召諸公來。乃是斥候有信。徐州車冑親領大軍。北上直奔北海而來。不知意欲何為?”

    下方諸將聞言互相目視一會,方有人道:“將軍,不管車冑此番出兵為何,但主公整治河北的軍法就是:寧折萬軍,不失寸土!不管車冑的目的為何,咱們要做的就是守好北海城!

    嚴敬聞言摸了摸下巴,接著輕道:“本將自隨袁青州至北海以來,少有軍功,車冑也非曹軍名將,一味固守,只怕折了日後南下的銳氣,在主公和袁青州那裡也是不好交代。”

    滿廳眾人聞言盡皆不語,過了片刻,方聽嚴敬又續道:“敵人來遠攻城,我若不戰,是示弱也。此事非上將可為。”話已至此,嚴敬的意思大家很明白,他要出戰立功!

    如此,兩面的軍馬皆有所動,嚴敬親令大軍出北海城,往琅邪去迎曹軍,消息亦是歷時傳到曹昂軍中,嚴敬准備主動出戰,曹昂心中非常高興,畢竟嚴敬功勞雖然不著,但他能成為北海的太守,絕非僥幸,聽車胄分析此人,也算是青州的保障之一,如果他只是一味的防守北海,弄起來,確實是有些麻煩。但是嚴敬既然為爭軍功出城,曹昂相信憑著己方裝備配備上的優勢,嚴敬此戰當必敗無!當然,若要嚴敬完全放心手一戰,還需做些穩妥的工作才行。

    琅邪平原上,只見遠方已是塵土飛揚,少時,便有探馬來報:“後將軍,車刺史的前鋒軍已是引取嚴敬前來。 ”

    曹昂點了點頭,說是引取,實則是車冑敗給了嚴敬,這點也是在曹昂和司馬懿的謀劃之中。只見司馬懿緩緩的打馬來到曹昂身後道:“將軍

    車刺史下令?”

    車冑的前鋒軍當有五千余人,已不算少,卻被嚴敬輕易的撕裂,打得狼狽而逃,其人的能力未免些過低,但不管如何,他對於曹氏的忠心卻是無可質的,這也是曹操讓他坐鎮徐州的原因,一州之事未必非要賦予一個有能力的人,但是卻一定要交給一個忠心的人。

    少時車胄兵馬匆忙而至看著渾身塵土的車冑,曹昂笑了笑道:“刺史不必停下,直接往後軍去吧,這裡自有曹某擋之。”

    車冑聞言臉色有些發紅,畢竟誘敵誘得這麼‘真’的面上也是不太好看,心中也頗為忐忑但見曹昂並無怒火,車冑高懸的心也頓時落下,渾身感到輕聲道:“多謝將軍!”

    車冑軍馬方退,便見前方塵土飛揚,嚴敬軍馬分三面具至,曹昂輕輕的晃了晃手中的換日著身後軍卒喝道:“打出本將旗號!”

    掌旗卒聞言,道聲得令著便命四五名士卒將大旗抗出,黑色錦旗飛揚幟上所書的五個大字在空中恍有一種嗜人之感,漢後將軍‘曹’。

    只見遠處嚴敬軍馬齊齊步敬看著不遠處飄舞的旗幟,眼中金光漸漸爆閃,問左右道:“漢後將軍可就是當年殺紀靈,平徐州的曹昂?”“正是”

    “原來如此,我車冑為何敢犯青州之境,原來竟有大人物前來坐鎮。”嚴敬一邊贊歎,一邊緩緩的打量著對面騎著赤兔,手握換日的主帥,幽幽言道。

    “嚴將軍,對方區區一黃小子,有何可懼?末將願往取曹操之子的首級!”說話間,便見一騎飛出,大聲喝道:“曹昂小兒,竟敢以孤立一軍入我青州之地!爾等還指望有命存於此地?今可敢出馬與我一戰!”

    曹淡的搖了搖首,歎道:“你還不配。”話音落時,魏延已是當先出馬,但見魏延手中長刀揮舞的並不很快,但卻一板一眼,毫無間隙可乘,最簡單的刀招有時就是最有效的刀招,且論力量,兩人相差甚遠,但見魏延手中長刀橫斜飛舞,雖毫無花哨,卻勝在悍勇絕倫,數合之後,便見嚴敬手下副將頭顱飛至空中,眼中全是訝異與不甘。

    “好武藝!”甘寧咧嘴哈哈一笑,接著急問曹昂道:“將軍,攻不攻?”曹昂聞言幽幽道:“攻,當然要攻。我們有最好的馬蹬,最遠的勁弩,最悍的勇士,對付區區袁譚手下一將,若還需使計,那這典軍師衛營,本將不要也罷!”

    甘寧聞言會意,接著一提長,高聲喝道:“擂鼓!騎軍,隨老子上!誰慢了一步,休怪老子日後翻臉!”“殺~”

    狂亂的殺喊聲煞時響起,典軍師衛營三千鐵騎彷如洪水一般,呼嘯洶湧般的向著敵軍沖殺而去,狂亂的馬踏之聲震徹青原,惶惶間卷起了漫天塵土。

    騎兵方動,便見司馬懿手持令旗,打馬來到陣前,接著緩緩的舉起右手,接著便見箭弩營全然整箭舉弩,只等司馬懿下令。

    此時前方,忽見一直率眾屠殺的三千鐵騎左右而散,向著嚴敬兩側軍馬殺去,中路順時露出破綻,司馬懿淡淡點頭,接著將手中令旗揮下

    “嗖嗖嗖!”冰冷的弩箭排排相連,恍如與地平線平行的冰冷一線,反射著烈日的光芒向著迎面沖殺的嚴敬騎兵射去。“啊!”只聽第一聲慘叫,便見嚴敬沖殺的前軍紛紛倒地,手中的兵器的落地之聲與戰馬的倒地嘶鳴交雜一邊,讓人心驚膽裂。

    此時,甘寧的騎兵亦是抽出了刀柄極長,前段曲彎的‘戰馬刀’,騎兵雙腳御馬,雙手持刀,橫側與馬頭之前,仿佛三千顆刮肉的獠牙,雙方馬軍方一相遇,便見戰馬刀直直的切破皮甲,狠狠的滑進袁軍的**之內,卻又絲毫不帶滯留,立刻從其身後劃出,帶起一片燦炫的雪花,飄散在空氣與平原之上。

    嚴敬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什麼騎兵?靈變之力居然這麼強,變向居然如此容易,那弩箭又是什東西!竟然可連射達數百余步?

    但此時已沒有讓嚴敬去細想的時間,曹軍的兵馬與自己的兵馬全然相交,欲罷已經不能,他必須親自上陣方可挽回一屢敗勢,不覺之間,嚴敬已是催動了戰馬,率領著親衛向著前方的戰場上奔馳而去。可是卻有一只軍隊早早的攔住了嚴敬的去路。

    不需通名報性,曹昂只需一打眼,便可認出嚴敬的主將之尊,但見換日鎦金鏜隨手一擺:“拿槍!”嚴敬似是還沒有明白過來,便見鎦金~如一輪斷崖弦月,閃電般的直刺而來,嚴敬大驚失色,魂尚且沒有回過來,便見‘當’的一聲脆響,自己的槍已是和換日交接一處。

    嚴敬直覺的自己握槍的左手如火烤般一樣疼痛,只此一招,他便知道自己已是不需要再打下去了,雖然自己架住了曹昂的兵器,但是卻被他順著槍身向下一撩,嚴敬的左腕歷時鮮血噴湧,此招雖說是見不得台面的招數,但嚴敬不得承認,這兵器太‘詭’,這招太‘詭’,這曹昂給人的感覺亦是‘詭’

    懷著一心建功之心的嚴敬就這樣退了,剛剛擊潰了車冑的軍馬就這麼敗了,典軍師衛營一路直追北海城大軍,但自身卻令行禁止,絲毫不亂。

    看著漸漸遠去的嚴敬,曹昂淡淡的點了點頭道:“這樣應該就足夠了,來人,速去找個降卒,將本將的這封信送往臨的袁譚處,另外大軍直撲北海,做攻城狀,本將不信袁譚他不出兵救援。”
作者: sady432    時間: 2010-4-17 02:14 PM

第七章 驕兵之計
徐州北部苑湖之邊,但見一人,面色豪邁,蹙眉狼目,正站於湖邊不言不語,望著西面似是有所思,此人便是曹軍昔日征討呂布時,第一個叛變呂布,投靠曹操的泰山五賊之一昌。

    曹操攻取徐州時,昌先助曹洪殺了魏續,後又扮作臧霸引呂布出下,可謂功勞卓著,可是其人過於見利忘義,又是個牆頭草,所以曹操對他很不放心,但是為了安撫泰山其他四賊臧霸,孫禮等人之心,又不好殺了昌,故而依郭嘉之言,將他安排到徐州最東部的東武城,既不能插手中原之事,又是一方太守。也算是給了昌一個好的歸宿。

    昌起先也是挺滿意這個安排的。可是,隨著最近的東武城來了一位客人,使得昌那顆原本就不安分的心又漸漸的開始活絡了起來。

    望著湖上的蘆葦群,只見昌長出了口氣,接著嘿嘿笑道:“想通了,老子想通了!咱就按你說的來!”昌右邊不遠處的一人聞言,呵呵答道:“昌公能想通此點,方不愧為真英雄也。”

    昌點了點頭道:“曹操這個人,薄恩寡義,當初老子那麼幫他,他居然把我打發到了東武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若是在等幾年,只怕他第一個不能容的,就是老子!”

    昌說完,幽幽的打量了旁邊的人,嘿嘿笑道:“龜兒子的,若沒有你知道老子還要糊塗到什麼時候!”那人脾氣也是忒的太好,聞聽昌的粗鄙語言,也不生氣,呵呵笑道:“如今曹操即將與袁紹開戰,憑袁紹雄厚的實力,豈會敗給曹操?到時昌公在此招攬人馬起事,日後破曹,以袁紹的容人之量,定會厚待於將軍。”

    昌聞言,哈哈大笑:“玄德公如此助我昌定不相負,日後當好生報答玄德。”劉備笑而未答,只是輕輕的點頭,以示感謝之情。少時,只見關羽邁步而來,沖著劉備微微的使了個眼色。

    劉備見狀向著昌點頭示意昌呵呵笑道:“自便,公自便無妨。”劉備笑了一笑,接著走向關羽,關羽沉聲道:“兄長,河北那面有子龍的消息了。”

    劉備聞言急:“子龍現在何處?”關羽輕聲道:“應是在樂陵一代,不過有傳言說,將軍府的人亦是在查詢子龍的蹤跡。

  劉備聞言一愣,沉聲道:“不知那曹昂為何會知道子龍。”關羽言道:“此事弟也不甚明白,那曹昂所做之事,好些弟亦是看不清楚比之曹操行事更加讓人難測揣測。”

    劉備長歎氣道:“不管如何。子龍乃是大將之才。絕不可讓曹昂尋到他。”關羽傲然笑道:“兄長安心便是。將軍府雖然頗有勢力。但在河北還是不敢過分張揚。我等昔日留在平原地耳目不少。當不會讓將軍府得逞。”劉備聞言長歎一聲。隨即默默地點了點頭。

    ————

    卻說此時地曹軍臨於北海。大有磨槍立馬。准備一舉攻取之意。而曹昂寫於袁譚地書信也是到了臨城。

    臨城內譚看著曹昂寫來地書信。雙目中地怒氣不由上升。但見信中寫道:“大漢後將軍曹昂以討逆書予偽青州袁譚。昔聞袁氏四世三公之門。為漢室忠良子能臣。世間聞名海敬仰。適逢天下多事之秋。本當興復祖事漢興劉!何期傳至汝輩。往昔功勞盡皆煙散|地害民。擅殺忠良。以至國家遭亂。天下分崩。興紂肆虐。天地不容!爾父袁紹。上無寸功於社稷。下無恩德於萬民。卻強以兵亂。坐守大州。倒行逆施。殘害邊將。何當梟首待誅。以滅三族。今我曹昂奉天子之命討伐叛逆。汝父子若知天命。識實務。便倒戈卸甲。以禮來降。當不失保全九族之策。如若負隅頑抗。許都外青石之墳。當為袁氏歸宿。”

    袁譚讀完曹昂來信。不由面色扭曲。勃然大怒道:“曹昂小子。欺我袁氏太甚!”手下汪昭聞言亦是怒道:“公子。曹昂無禮太甚。如今又兵臨北海。視我青州諸將如無物。昭願代公子親往。取此賊子性命。”

    話音方落。便見袁譚帳下諸將盡皆出班請戰。

    袁譚一揮手道:“爾等不必爭執,此番,我當親往取此無禮之徒性命!昔聞許紹品評當世青年才俊,有‘入許當先見總管,方拜將軍府冠侯’之說!我今便要取了此賊首級,以顯我袁氏之威隆!”隨即下令點齊三軍,往北海與曹昂決一雌雄。

    袁譚大軍出了臨,直

    而走。探馬傳報與曹昂軍中,曹昂聞聽大喜道:“中我計也!我必要打敗此人。”魏延接口道:“袁譚此人,心胸真是狹窄,此番前來,合該自取滅亡。”

    司馬懿搖首道:“非也,縱是沒有此一封書信,袁譚也必然前來。”曹昂聞言奇道:“仲達此言何意?”

    司馬懿淡淡道:“昔日在河內,我聞袁譚身為袁紹長子,但卻並不是袁紹最喜歡的兒子,如今既有立功良機,於情於理,袁譚也會親自前來,以爭取自己在袁氏中的地位。”

    曹昂點頭道:“有理。”司馬懿續道:“更何況將軍近年來名聲鵲起,為曹氏打下不小的盛名,而袁紹之子卻是無有大名,袁譚年輕氣盛,必然會爭這一口氣!”

    曹昂聞言哈哈笑道:“名聲這個東西,真是害人不淺,仲達既然分析的如此有理,不知有何妙策助我破了袁譚?”司馬懿聞言起身道:“懿認為,袁譚既是負氣而來,當以驕兵之計敗之。”

    數日後,袁譚軍到達北海,剛剛扎營不久,便又收到了曹昂的戰書,書中傲慢之意極濃,袁譚細細看了一遍,對著送信的曹軍士卒喝道:“曹昂小子無禮太甚!你回去告訴他!明日未時,我袁譚自當與他一決雌雄,讓他洗干淨脖子候著吧!”

    士卒唯唯諾諾而退,汪昭狀聲道:“大公子,曹昂此分明是欺我立足未穩,公子何必非要與他爭一時之氣?”袁譚聞言呼道:“一時之氣?這小子都騎到我袁氏的頭上了!你能忍,我卻不能忍了!”

    數日之後,北郡城外三十裡處,袁譚和曹昂兩軍旌旗對壘,兵馬布陣相持,擺開陣勢。袁譚手持長槍,身披金甲,對著對面曹軍陣營喝道:“叫曹昂滾出來與我說話!”

    一統擂鼓之徹天地,少時,曹昂和典滿、許儀緩緩的打馬而出,但見曹昂面色松散,悠然道:“是哪個大呼小叫的,讓本將屈尊一見?”

    見曹昂目空一切的樣,袁譚不由氣的咬牙切齒,喝道:“曹昂!你這宦官之後,也敢在我青州之地大放闕詞,今日便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曹昂靜靜目視著袁譚,悠悠然道:“就憑你?你配嗎?像你這種空有其行,無有實才的豪門子弟,許都南城,隨便一抓,就能翻出個七七八八。”

    ”但見袁譚牙而笑:“你既要自家尋死,我便成全了你!”

    沒有多余的話語,便聽戰鼓其擂,袁譚青州兵馬整裝待發,以汪沼為首,如同開閘洪水一般湧了出去

    袁譚四下相望,不由暗中哂笑,這地勢南低北起,己方軍馬直接面對著曹軍的隊壘,進攻極為方便,那邊曹昂見袁譚攻擊,隨即下令命箭兵起射。

    袁譚軍的前部騎兵已是沖入曹昂軍馬當中,曹軍中前方布置的拒馬繩拉倒了一部分騎兵,箭雨沖著袁譚後軍狂射而去,暫時阻擋住了袁譚的進攻。

    “哼,這些小小手段,就想阻攔我青州健兒?曹昂!你未免小看了我袁譚。”少時,看著防守布置漸漸有些松亂的曹軍,袁譚不由冷笑:“給我打!我要讓曹昂小兒在此付出代價!”

    袁軍進攻極盛,曹軍防守亦是不送,兩方軍馬膠著不下,漸漸的,袁譚猛地發現,曹昂布置的陣型雖然還算厚重,但面積卻是極窄,莫不是的兵員不足?想到此處,袁譚猛然清醒,如果真是這樣,只要自己以卒換卒,無論曹軍如何善戰,最終勝利的必是自己!

    “傳令!左右兩軍無論步卒,箭兵,騎兵都給我往上頂!我要生擒曹昂!”副將聞言惑道:“公子,如此是不是有些冒進了?”

    “混賬!”但見袁譚甩頭喝道:“我父治軍之令,你莫不是忘了?寧折萬軍,不失寸土!去,傳令,擂鼓!”

    一對又一對的袁軍,無論何等兵種,都開始想著曹軍沖去。就像一群沒頭蒼蠅,亂糟糟的在戰場上橫沖直撞,曹昂微歎口氣,袁譚既讓他滿意,又讓他失望。滿意的是袁譚看出了己方的不足,若真這麼打,自己確實拼不起,失望的是,袁譚的戰法純粹是以力勝會的打法,這種人,不配為自己的對手。

    淡淡的觀望了片刻,曹昂一抬手中換日鎦金鏜道:“全軍,棄營,退兵。”
作者: sady432    時間: 2010-4-17 02:15 PM

第八章 大敗袁譚
隨著曹昂下令撤退。

  曹軍隨即如同潮水一般向著後方。

    袁譚見狀興奮的叫道:“曹昂小兒敗了。全軍要給他喘息的機會。給我追!奪了曹昂大寨!活捉曹昂!”

    但見袁譚軍頓時士大振。軍馬往來沖突。袁譚親自率軍上陣。只將曹典軍師衛營逼的節敗退。袁譚軍大聲呼嘯著:殺~呵!”這時的袁譚好似戰場上的獵人。在他的眼中。曹軍則是倉皇的野獸。他是河北梟雄袁紹子。他們袁家的軍隊戰無不。將來亦會席卷天下。

    袁譚在戰場上也是善戰的將領。算是個了不起的將領。但是論及奸計詭詐之術。他又如何和能與曹昂。馬懿想比。譚這次是真的大意了。對於曹昂的憤怒與嫉妒。爭功的急切。使曹這招驕兵之計騙了他。大軍直取曹昂大營。硬生生的奪取了曹軍大寨。

    曹軍大寨被袁譚奪取。隨即南下而去。北海城危已然解脫。望著漸漸遠去的曹軍。袁譚的嘴角不由冷笑一聲。“報大公。曹軍大營一切正常。汪將軍沒有發現任何敵軍。特派屬下回報將軍。”

    “恩。好。即刻命為先驅。不過曹昂雖敗。但也不可不防。讓其小心探路。特別要小心注意曹昂是否伏兵!”

    “公子放心。下刻便去傳令!”

    經汪沼的查探。曹昂大軍並未設伏。是南撤三裡處。然後又草草創立一寨。消息到袁譚大營。袁譚不由仰天長笑:“曹昂啊曹昂。我倒是高瞧了你原來你竟然真敗了!”

    此時的嚴敬已是出了海城。來大寨拜見袁譚。聞言諫道:“大公子不可輕敵。咱們還是|心為上。”袁譚聞言點頭道:“你放心吧。此時我自有分寸。傳我將令。明日三造飯。五更起兵。咱們在與曹昂戰上一場!以便觀查狀況。”

    次日。袁譚大軍再次前來攻戰曹軍。曹昂與司馬懿站在高坡之上身邊侍衛簇擁。看著下方密密麻麻數都數不過來的良方交戰士卒。聽著人馬此起彼伏的呼嘯聲。

  馬蹄踐踏擊打著大的。仿佛轟雷一般。曹軍草創起伏的營帳。在袁軍的徐徐推進下。仿如搖搖欲墜的波濤。已是暴漏在袁譚馬的鐵騎之下。袁譚此次聚了青州數萬的人馬。千匹戰馬排列成整齊的行伍。鐵蹄狂嘯仿佛連平原都在顫抖。

    “將軍。差不過了。”聽著身,的司馬懿進諫。曹昂微微點了點頭。幽幽道:“仲達。若讓袁譚完全持驕而戰。放下戒心。你說咱們需敗上幾陣?”

    司馬聞言淡淡答:“最少棄寨。”曹昂聞`輕聲一歎。接著幽幽笑道:“好那們就在再“”五陣。呵呵連連的這麼大起大落。也不知道那袁能不能受的了。”

    卻說曹昂第二陣又是敗了一場。棄了一營。再度奔走數十裡下寨。袁譚又奪了一寨。不由微微的有些志的意滿。隨即下令再度攻昂大營。其意間竟有一舉入徐州之意

    次日。袁譚又是再度出戰攻取曹昂曹昂大寨被攻。又退二十裡。袁譚趕上。如此來來往往。袁譚不斷的打敗曹昂。攻下曹昂大寨多達七所士氣之盛驕縱之心之強。已達頂點。

    曹軍善戰的威名在袁譚心中已是漸漸的變淡了己方這樣的一只善戰大軍。按照袁譚此意志。當可以縱橫南下徐州。掃蕩河南中原之的。

    “稟報大公子。曹已是退往西山。在西山之側又安一寨!”袁譚聞言額首。接著仰天長笑道:“自古臨戰連勝七陣者。雖然並非不是沒有。卻也並不多啊!全軍。在此下寨。明日晨間再取一陣。我此番定要生擒曹昂。”嚴敬聞言皺眉道:“公子。曹昂連|數陣。似有可疑。末將只怕其中有詐啊”

    可是此時袁譚已是心大增。絲毫不將此言放於'內。只是哈哈笑道:“汝等無需過於擔心。曹昂連敗七陣。要是有計只怕早就使了。豈會等到今日?若是只一味小心提防。等又豈能建的大功?無需多言。看我明日在戰一陣!以獲全功!”

    當夜二更時分。天空陰暗潮濕。袁譚軍營一片安睡寂靜。連日來的奔襲追殺。已是令這支盛之師頗為疲憊。營中的警想比與平日。已是大為松懈。

    圓月的照耀下。忽然只聽遠處響起了嗡嗡的車輪響動。哨探

    兵卒不由皺了皺眉。半晌。便見袁軍士卒渾渾噩噩雙眼。一瞬間。那士卒的腦袋歷時清醒。目不由瞪的渾圓。

    “敵襲!敵襲!”處的營寨之處。但見百余架裝滿干草的糧車。上面的干草附帶著熊的火焰。正在曹軍的推動下。由不足一裡外的距離沖向袁譚軍的大。

    轟!”燃火的糧車一架接著一架的撞進袁譚中。外圍的欄立時間幾乎全被點燃。不遠處魏延率領著弓兵。冷然打量著袁軍漸漸升起的煙。抬起手中刀道:“點火!”

    弓弩手營歷時將手中的弓箭前段點上火焰。接著整齊的抬起手中的長弓,隨著一聲“放!”頓時。火箭沖天。火頭的箭雨向著袁譚的營中直飛而去。

    僅僅就是一瞬之間。袁軍大寨火光沖天。彷如沖天之勢。熱氣漸漸的覆蓋了整個天空。烈火將黑夜映照的和白天一樣。不一會。就聽的袁軍營寨當中傳來哭叫嘶喊之聲。極為恐可是。這只是開始。

    “殺!”遠處漸漸的起了馬蹄之聲。彷如遮雲避日。騎兵營和連弩營在甘寧和史渙的帶領下向著袁軍發起了好入清空豪雨一般的猛攻。

    連弩舉。連|彷如瀑布一射殺著從袁營中奔出的士卒。

    流星堂的連弩天下第一。發射的箭矢如此強勁。沖在最前面的袁軍士卒還未看到敵人。就被強大的箭支正面射穿。整個人向後倒著飛了出去。身體在半空之中扭曲成不自然的姿勢。翻轉著被射成了刺蝟。在這陣可怕的弩箭風雨之中。尚還未來的及穿上甲胄的身體。好似紙一般的脆弱。有些上了馬騎兵剛沖出帳。可連呼一聲“敵襲”都還來不及。便連人帶馬瞬間被箭雨射的如同篩子一般。對於袁軍士卒這絕對是個最可怕的噩夢。慘叫聲高呼聲鮮血飛濺藏換逃竄的士卒相互踏。箭雨如蝗蟲般飛來。而箭矢破空的尖銳風聲充了整個大營。到處都是箭

    袁譚與嚴敬等人盡皆皇出帳。看著箭雨焚天。火勢通明的營寨。袁譚的頭上瞬時便密布一層薄薄的珠。汪昭在一旁急道:“大公子。快上馬吧!”

    話音落時。便見軍的箭雨以停。|著遠處漸漸的響起了轟鳴般的馬蹄之聲。但見曹軍騎兵毫不畏懼的直沖入寨。無數的手持戰馬刀的騎兵開始在營中肆虐。仿佛從天而降的神兵。隨之而來的尚還有一桿大旗。一員大將揮舞著長刀。好似一尊魔神。所過之處。血花飛濺。袁兵好似草人一般。紛紛被斬殺余的。一時之間。此人手下竟無有三合之將。

    只聽那將領突的將頭向袁譚處。似如饑餓的猛獸聞到了一絲血腥。高聲大喝哪個是袁譚!給老子滾過來!”

    嚴敬翻身上馬。對袁譚道:“公。您快走吧!這裡由我來抵!”袁譚聞言只是顫的點了點頭。接著翻身上馬。在親兵的保衛下。轉身向著後營駕馬而去。

    看著漸漸遠去的袁譚。嚴敬長歎一聲:“大公子。嚴敬今日就以此一條性命。報答袁氏知遇重用之恩。”此時只見那員戰將已是打馬來到帥帳之前。看著挺槍立馬的嚴敬。傲然言道:“老子甘寧。你是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但聽嚴敬冷冷然道:“若能接我一招。再告訴不遲。”甘寧聞言不由哈哈大笑。仿佛聽到了世上為可笑之事。接著只見一道白光閃過。嚴敬的頭顱伴漫天紅血。劃出一道鮮紅的血印。接著緩緩的跌落於塵埃之中。再無一絲聲響。

    遠處。曹昂司馬打量著不遠:火勢熏天撩人的袁軍大寨。半晌。方聽曹昂輕輕言道:“仲達。你驕兵之計果然奏效今夜。便是袁譚敗北之時。傳令甘'魏延不斷擊。將我等前日丟棄的營寨。全部奪回來!”

    安四年。後將軍曹昂用司馬的驕兵之計。連棄七寨。使的青州袁譚大意懈怠。接著乘夜殺入袁營破寨直入。袁譚士卒兵不著甲。不備鞍。軍馬自踏。死者難記。及至天明。連連奪回七寨。獲取袁軍器械鞍馬無數。大將嚴敬為甘寧所殺。青州一戰。曹軍目的盡皆達成。
作者: sady432    時間: 2010-4-17 02:17 PM

第九章 徐州風雲
青州一戰,曹昂大破袁譚青州軍,先以驕兵之計迷惑袁接著便乘其志得意滿之時,以火攻弩箭之法大敗袁譚軍馬,極大的消耗了袁譚軍的有生力量,甘寧手刃袁譚手下大將嚴敬,使得徐州北面的壓力大為減弱。

    曹營之內,曹昂犒賞三軍,擺宴布酒,以壯士氣。大帳之中,眾將推杯換盞,齊聲呼喝曹昂功德戰功,曹昂聞言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道:“諸公勿要誇贊太過,今番能勝,皆賴天子洪福,以及我父明斷之能,與曹昂實在無大關系。”

    正喝酒間,忽見魏延身著戎裝,直至曹昂面前行軍禮道:“將軍,適才奉將軍之命,典軍師衛營集結點查,傷亡總數一千零七十三人,八曲兵馬當需重組,還請將軍指示!”

    曹昂聞言淡淡的點了點頭,既然是戰爭,那無論何樣的勝利,必然會有死傷,時代的進化必然伴隨著戰爭,戰爭的勝利則必然伴隨著傷亡,此戰以千余人的傷亡換取青州主力軍馬的重損,已是大出曹昂的意料之外了。但是既然有了損傷,就必需補充兵員。

    沉思了片刻之後,曹昂抬首問諸將道:“車冑刺史何在?”司馬懿聞言回道:“稟報將軍,車刺史前番奉命,吸引嚴峻兵馬,受了些輕傷,現正在帳中療養。

    曹昂聞言,心中致的約莫了下時間,接著起身道:“既是車刺史為國負傷,不能前來慶功,本將當親自執酒前往刺史帳中慰問,諸公可先在此飲酒,本將去看看車刺史,少時便回。”眾將聞言,心中不由盡皆為曹昂體貼之心感動。

    曹昂笑著起身,應付了一眾人著便端酒來到車冑帳中。車胄身上受了一些箭傷雖然不重,但卻也影響了平日的行動,現正臥榻休養,見曹昂前來車胄慌忙欲起身迎接。

    曹昂見狀急扶住車冑,耐心撫慰道:“車刺史無需如此,快快躺下休息。刺史為國受傷未能前來參加慶功之宴,曹昂特備些酒食送來,也不知道車刺史吃的習不習慣,唉車刺史了。”

    車冑聞言心中感動:“末將還未祝將軍立下大功,反倒勞將軍親自前來,車冑實在是沒用。”曹昂聞言搖首笑道:“什麼大功,不過是曹某運氣好而已。唉,曹昂自到徐州後,為征討袁譚之事日日忙亂曾與刺史深談,聞令堂現在許都知道他老人家身體可還安好?”

    車胄聞言急忙道:“有勞軍掛心,家母只是有些疾喘的毛病並無其他大礙。”

   曹昂聞言輕道:“車刺史不可小瞧疾喘之疾,此病雖小是不可輕忽,日後曹昂派人從將軍府尋些良藥送往令堂處,車刺史可去書與令堂,府中若有什麼難處,只管前往將軍府告知,曹昂無有不允。”

    車聞言眼圈微微有些發紅。沉聲道:“車冑謝將軍好意。家母雖有些小疾。卻是因為年歲大了。身體尚還不錯。將軍軍務纏身。還不忘過問家慈。車冑感激不盡。”

    曹昂輕歎道:“車刺史為我父子總攬徐州之事。辛苦非常。這點事是曹昂應該做地。況且昔日在許都之時。家父與曹昂論刺史人品。最為贊賞地便是車刺史地忠孝之氣。還曾言。若諸臣都如刺史一般。則天下幸甚。萬民幸甚。故而家父才肯將東南之事盡托與刺史。來日大軍便要轉回徐州。到時曹昂還有許多事要勞煩車刺史。到時還請刺史多多幫忙。”

    車冑聞言急忙道:“車冑必將以死報司空大人和將軍地恩德。”曹昂笑著拍了拍車冑地後背。輕聲道:“呵呵。說地多了。打擾刺史用飯。主營還有些事。昂就不在此打擾刺史了。”說罷起身告辭。

    出了大營。卻見司馬懿已是在帳外等候。見曹昂出來。惑道:“將軍為何對車冑如此在意?”曹昂聞言呵呵一笑。接著幽然道:“車胄雖然本領不佳。但為人忠厚。做事也中肯。當算可交之人。況且。我典軍師衛營折損地兵馬。還需在此人身上補回來。”

    見司馬懿皺眉。曹昂笑道:“徐州丹陽精兵甲天下。我想在那裡募集些兵員。來補充典軍師衛營。”司馬懿聞言疑惑道:“此戰折損了一千余人。雖然不少。但也不是很多。將軍直接提出來。車冑也斷無拒絕之理。何必非要如此籠絡車冑?”

    曹昂聞言幽幽道:“誰說我只要補充一千人馬?我軍面對地可是擁兵百萬地袁紹。非常之時自當行非常之事。這次回徐州。我至少也要募兵一萬。不然。日後典軍師衛營兵馬太少。以後征戰又如何調用。”

    司馬懿聞言似有所悟,接著突然道:“將軍,許都的郭祭酒派人送了封信箋給你,現正在帥帳等候。”曹昂聞言一奇,郭嘉的信?

    急急忙忙的趕回帥帳,曹昂打開了郭嘉的書信細細閱讀,但見曹昂的眉頭漸漸緊皺,帳中的氣氛也是慢慢的變得沉重。少時,曹昂抬首問送信人道:“是什

    接到的消息?”那家丁急忙回道:“已有十日。”

    “十日!”曹昂起身在帳中來回轉了兩圈,接著沉聲道:“不行!明日立刻起營,全軍趕回徐州!”司馬懿奇道:“將軍,何事如此著急?”曹昂沉言道:“是劉備有消息了!”

    “劉備?”司馬懿聞言一奇,接著訝異道:“郭祭酒如何得知?”曹昂聞言並沒有說話,郭嘉之所以能知道劉備行蹤,乃是因為投靠了張飛的秦宜祿傳回的信息。

    昔日徐州之戰,曹昂郭嘉本以為秦宜祿已是在亂軍中死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而且因為對張飛未離未棄,還被提拔為衛軍。

    但是,相比於秦宜祿活著的消息,郭嘉信中所說的事更讓曹昂驚訝莫名,因為劉備不但還活著,而且並未離開徐州,此時正在東武城!這代表了什麼?這代表了劉備與昌有勾結!

    聽完了曹昂的解釋司馬懿沉聲道:“若真如將軍所說,昌當已有反心,此人乃是見風倒之人,昔日我軍入徐州人未損一兵一卒,便立刻背叛了呂布,反捅了呂布一刀今袁紹勢大,昌再起反心,也在情理之中。”

    曹昂點了點頭道:“不錯,所我現在要立刻回到徐州除這個禍患!”話音剛落,便見甘寧走入帳中,看樣子是有些喝多了:“將軍,總管,你們躲在這干什麼?怎麼不去與眾位將軍喝酒?”

    看著喝的有五迷三道的甘寧,曹昂不由苦笑:“你們去喝吧將現在沒有這個心情。”甘寧聞言哈哈笑道:“是哪個混蛋惹著我家將軍了?告訴末將,老子去砍了他的狗頭!”

    曹昂搖首罵甘寧道:“你這水鬼點馬尿就把原先的‘俠氣’都顯擺出來了,若不是看你喝多了當給你三十軍棍!”

    司馬懿聞言一愣,接著喃喃道:“俠氣氣軍,懿有計可除去劉備和昌了。”

    曹聞言轉首道:“何計?”司馬懿起身淡淡道:“將軍可還記得,昔日義陽俠會上所遇到周倉等人?當日黃背義聯合雷薄,幸得我軍相救,周倉等人才免去一死,如今正好讓他們還了這份人情。且這些賊人當初便有投效官軍之心,可是至今也無機會,此番正好讓他們立下一功,然後借勢編入我軍,一舉兩得!”

    接著司懿便上前附耳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但見曹昂聽完不住點頭道:果然好計策!仲達,你的計謀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就是本將也自愧不如啊。”

    司馬懿聞言急忙低首道:“不敢,懿豈敢與將軍想比。”但見曹昂微微額首,接著沉聲道:“劉備,這是第三次了,這次,我無論如何也要取了你的性命!”

    —————

    東武城——已是入夜時分,但太守府依舊是賓客滿座,杯盞交錯,處處洋溢著一片喜慶氣氛。只因,今日在草莽當中的頗具盛名的幾位人物前來相投,分別是臥牛山寨主周倉、裴元紹,蒼恭山王摯等人,這幾位賊首有些是黃巾昔日的舊將,有些是穎水等地的名‘俠’。此番因為穎川官軍剿殺過甚,故而前來投奔昌,大大的增強了東武城的實力。

    昌端坐於主位上,微合雙目捻須微笑,顯然是心情極為不錯。只見下首的周倉起身敬酒道:“昌太守,這一盞酒周倉代眾兄弟敬您!謝你廣施恩德,容納我等草野中人!”

    昌聞言呵呵大笑道:“周公說的哪裡話?昌昔日也是草野中人,與諸位乃是同路,豈能忘本?公等有難,昌理當接受,焉有拒而不納之禮?”

    裴元紹亦是笑道:“昌公說的哪裡話?我等豈能與您相比?昔日公雄踞泰山之時,俠氣便聞名當世,無論陶謙還是呂布坐鎮徐州,都是不願輕易招惹,只願以盟友待之,真乃是我‘俠士’中的頂尖人物,相較於我等,實在是高出太多!”

    昌聞言哈哈大笑,正飲酒間,忽聽門外侍衛高聲道:“劉公到!”少時,便見劉備領著三人邁步而入,沖著昌抱拳笑道:“昌公,劉備來遲了,恕罪恕罪,一會,備當自罰三盞,以為賠禮。”

    昌笑著介紹道:“這位是乃是當今天子皇叔,劉備劉玄德!與昌某交厚,十分豪爽義氣。身旁的那兩位壯士是他的義弟關羽關雲長,張飛張翼德,與昌某亦是頗為投緣,玄德公,您身後的那一位壯士又是何人?怎麼昌某從未見過?”

    但見劉備呵呵一笑,接著閃身介紹道:“昌公,這位乃是劉備昔日的舊友,昨日方才來到東武,故而還未與昌公引薦。”

    但見劉備身後之人沖著昌微一抱拳,淡淡言道:“常山人士趙雲,見過昌太守。”
作者: sady432    時間: 2010-4-17 02:19 PM

第十章 三算劉備
薄薄抿起的細唇,捨我其誰的雄勁,劉備身後之人,不是趙雲又是何人?雖然從沒有人聽說過趙雲是何等人物,但只是淡淡的一個照面,滿廳眾人便不由為此人氣韻風姿所奪。

    就連狡詐陰狠如昌者,亦是不由暗驚此人眼神中的淡然深邃。良久後,方聽昌哈哈笑道:“原來是趙壯士,幸會幸會,不知兄台是從哪裡來我東武城的?”

    趙雲點點頭,答復道:“趙雲從河北而來,原是出自幽州公孫將軍門下。”昌聞言恍然道:“兄弟原來竟是公孫大人的愛將!昌久聞公孫將軍大名,可惜已是無緣一見了,今日得見趙兄弟也算緣分,來!你我滿飲此酒!”

    趙雲接過侍衛遞上的酒盞,淡淡然道:“多謝昌太守賜酒。”說罷一飲而盡,絲毫不曾帶有拖泥。昌見狀哈哈大笑道:“好酒量,夠朋友!”接著一舉盞,也把酒喝了。

    隨即哈哈大笑著邀劉備四人入席。

    那邊的裴元紹靜靜觀看著昌等人的動靜,附耳對周倉道:“兄弟,那個趙雲看起來極為不俗,會不會壞了咱們的大事?”

    周倉漫不經心的夾了口丟入口中,輕聲言道:“放心吧,不過是一個人而已,能成多大氣候?咱們外有司馬總管軍馬策應,內有秦宜祿從中周旋,冠軍侯當世人傑,應是萬無一失。”

    裴元紹聞言道:“那冠軍侯真值得咱們信任?聽說此人行兵作戰頗有詭詐之風事成之後,會不會狡兔死,走狗烹?”周倉聞言輕笑道:“兄弟盡可放心,如今天下之勢,無論智愚,都明白曹操即將與袁紹決一生死,曹軍人馬比起袁紹相差甚遠,必然籠絡各方勢力,以增其勢,咱們現在歸順和其時!況且,弟與王摯,高羈等人都曾得冠軍侯相救保命,於情於理,咱們都應該幫他一把才是。”

    正說話間,忽見一個士卒慌慌張張的跑入正廳著昌耳語一番,便見昌面色大變,沉聲言道:“你說徐州車胄的軍馬往東武城來了?”

    昌話音雖然不大,但卻傳遍廳中,喜慶之意頓消,劉備聞言亦是皺眉道:“車冑兵馬為何來東武城?莫非我等計劃有露?”

    昌聞言心中疑心大起。眼神不由地開始往這些剛剛投奔地山賊身上亂掃。卻見那邊地周倉裝傻問道:“昌太守。車冑與太守乃是同僚。他地兵馬來了:有什麼大事?”

    昌聞言一愣。接著假惺惺地笑道:“確實沒什麼大事。周兄不必操心。今夜天色已晚。

   諸位可先回去休息。咱們來日再續情誼。”眾人聞言。隨即起身告辭。

    待眾人走後。昌急忙問劉備道:“玄德公。莫非是咱們謀事不秘。走漏了風聲?”劉備聞言輕道:“十之**今之計也只好提前起事了。有這麼多‘俠士’首領率眾來投。咱們地兵馬也算足備。當能與車冑一戰。就怕”

    昌聞言疑道:“就怕什麼?”劉備輕歎口氣:“前番聽探子回報。曹昂月前在青州與袁譚大戰怕將軍府地人馬未回許都。也要插手其中。”昌聞言笑道:“豎子而已德公何必懼他?”劉備聞言沒有回話。只是微微地搖首苦笑。

    ————

    東武城頭看著西面猶如鬼魅一般向著己方前進地曹軍。昌心中不由地顫了一顫。數千名騎兵組成地方陣正向東武城緩緩而來佛一條鐵戟地長蛇。張牙吐芯、迎面緩緩而來。後面地兵卒。仿佛是帶著死亡地氣息地連弩而如雨至。弩上地利箭似能將敵人一個個斬易地射穿。兩翼地步卒在到達城下時。無聲地伸展開去。整齊地腳步齊鳴。讓人心驚肉跳。

    行至東武城下,曹軍緩緩的停下了腳步,隨著巨鼓的轟雷之聲,前陣緩緩打將開來,一輛戰車在數以千計的盾牌兵與長戈手的保衛下行至陣前。

    車上站著兩人,一個昌認識,是他的上司徐州刺史車冑,但另一個,遙遙看去,年齡不過二旬有余,面容俊郎,神態怡然,一種隱隱不將他事放於心上的氣質更是將一旁的車冑比得黯然失色,昌心中疑惑,這年輕人又是何人?

    看見此人,城頭上另一邊的劉備心中不由微震,這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冠軍侯府僅次於曹昂的大總管司馬懿。此人既已來了東武,那曹昂又在何處?

    戰車上的車冑遙遙看見城上的昌,破口大罵道:“昌,你這無德無義的卑鄙小人!竟然勾結劉備意欲謀反!今日我車冑定要將汝碎屍萬段,方洩心頭之恨!”

    劉備、昌心中一沉,果然,事已敗露,事到如今,只有奮戰一搏!昌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車胄,喝道:“車刺史,曹賊弄權,欺壓君父,操控天子,禍亂天下!又將我這有大功之將遣往這東武邊境之城,實乃是小人之極!刺史,非我善變,實乃是曹操先負昌,我不得不如此行事啊!”

    車冑聞言大怒,好個混淆視聽,尖嘴搖舌之輩!方要還口,卻聽司馬懿淡淡道:“昌太守,我家將軍來時曾言,人各有志,不可強求,太守既是反義已決,將軍他也無話可說。從北海回來時,我等商量著一起采辦了點兒薄禮,還請太守和玄德公笑納。”

    說罷拍了拍手,便見數名膀大腰圓的軍卒分為兩隊,用

    著兩件巨大事物走到城下,那兩件東西長約九尺,寬外裹紅綢,好似兩個巨大的禮箱。

    昌見狀,眼睛一瞇,雙手微微緊握,沒有答話。司馬懿見昌不語首高聲道:“昌太守,玄德公,難道不想瞧瞧將軍為您二人備的是什麼薄禮?扯下紅綢,讓兩軍兵將看個清楚!”

    幾個曹軍士卒應聲出手,抽出橫木,松開麻繩,幾聲脆響扯掉覆蓋在外的紅色綢緞,露出裡面的‘禮箱’。兩軍兵卒不由盡皆咂舌,紅綢下面哪裡是什麼禮箱?分明是兩口精心打造的棺材!

    昌面上青筋暴跳,高聲怒罵道:“曹昂小兒誓殺汝!給我出城殺盡曹兵!出城!”劉備聞言勸道:“太守,勿要中了司馬懿的激將之計。”城下的司馬懿輕輕撇嘴一笑:“全軍,無需等他出來,直接攻城!”

    還未等城上的昌決定出城與否,干裂刺耳的的喊殺之聲如同霹雷滾滾而來,扛著雲梯駕著沖車的登城兵就如同一陣旋風襲來,大有摧毀東武城之意,在這股懾人的狂風與洪流面前,昌兵馬的氣勢完全的處於了下風,城下那兩口巨大的棺材好似兩根鋼針,深深的扎在昌軍卒的心中。

    頃,~=:軍卒便不由自主的被卷入亂戰之中,東武城如陷噩夢一般,隨著昌人馬的後退,漸退退,慢慢的,整個東武城便被籠罩在曹軍的攻勢當中。

    先是打出兩口棺材,後又是急速攻城,昌的軍隊已是被曹軍的‘亂心之法’和一往無前的氣勢所觸動,心存恐懼。

    但見昌的面色漸漸有些慘白,隨即傳令前軍死守,自己的中軍暫退為接應,劉備急忙攔住昌道:“昌公萬萬不可,你若一動軍心皆失。正中司馬懿下懷!”

    昌心下惱怒之極,正猶豫不決間,忽見身後幾個親信匆匆跑來,為首一人大喊道:“太守,大事不好倉、裴元紹、高羈、王摯等寨主叛變,在城內到處放火守!怎麼辦啊?”

    卻見昌一把抽出劍來,將那大喊之人刺死道:“喊什麼!難道還怕所有人都聽不見嗎!”後面幾個跟著報信的,頓時嚇得不敢出聲昌左顧右盼,正慌張不知如何行事間,忽聽劉備沉聲道:“太守,您在此處居中指揮,城內賊首叛變之事,由備去辦。”昌聞言想也不想,急忙額首道:“那便有勞玄德了!”

    :;i:一禮,便匆忙離了城頭,去尋關羽等人,接著率領親信軍馬,直向北門而去,昌敗亡之局已定,他劉備沒有必要在這裡為他殉葬。

    往城中奔跑之,只聽四處皆是高聲呼喝‘東武城已失,劉大耳和昌賊皆已被擒,城中負隅頑抗者速速投降!”劉備聞言一歎道:“好計,好計,看來我這次又敗了一籌。”

    劉備關羽正奔跑間,忽見前面張飛、趙雲等人皆至,張飛一打烏錐馬臀,上前迎住劉備:“大哥!北門全是曹軍,咱們走不了啊,還是速往南門去吧!”

    劉備聞言微楞,惑道:“南門?那邊情況如何?”卻見張飛身後閃出一人,正是秦宜祿!沖著劉備拱手施禮道:“小的剛才去南門查探,發現並無曹軍兵將,想是曹軍兵馬不足,未曾安排布置。北門卻是走不了,那裡攻城的兵馬極多,而且隱隱約約的還能看到‘曹昂’的旗號!”

    劉備聞言一驚,急道:“好,那咱們就往南門去!”一旁的趙雲微微皺了下眉頭,但也是沒說什麼,劉備隨即率領眾人直奔南門而走。

    劉備等人奔至南門,發現並無曹軍一人一卒,張飛四下打量了片刻,接著回頭沖秦宜祿贊道:“你小子,查探的好!”秦宜祿慌忙一點頭,接著輕聲道:“將軍,咱們往南走吧,哪裡地勢復雜險峻,曹軍想要追上咱們,絕不容易!”

    張飛贊賞的點點頭,隨即將此事匯報與劉備,陳到聽完後額首道:“主公,三將軍之言有理!”劉備聞言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轉頭問趙雲道:“子龍,你怎麼看?”

    趙雲聞言只是淡淡開口:“隨使君之意便是。”劉備聞言點了點頭,接著高聲喝道:“全軍,跟我奔南面走!切記小心行事!”說罷,當下打馬先行,往南面的草野高地而去。

    兵馬往南行了二十余裡,但見地勢忽高忽低,頗為復雜,果然是一個能夠甩開追兵的好去處,劉備見狀剛剛松了口氣,忽然一陣箭響,左面山谷邊上密密麻麻的弓箭向著劉備軍射來。劉備軍頓時大亂,你推我,我擠你,頃刻間便接二連三的被射倒了一大片。

    正慌亂間,忽聽遠見一座土坡上鼓聲大震,接著四周仿佛有萬余伏兵起身高呼:“劉備授首!劉備授首!”聲音如滾滾洪濤,震得劉備軍兵卒心弦微顫。

    只見曹昂手持換日鎦金鏜,坐下赤駒飛馳般的沖上不遠處的一座土坡,典滿和許儀分在左右,身後盡是大批的曹軍精銳人馬。

    曹昂轉首往遠處的劉備軍方向看去,眼中的寒芒如銳利之刀的打量著劉備,緩緩說道:“劉公,許都一別,咱們終於又見面了!這一次,你插翅難飛!”
作者: sady432    時間: 2010-4-17 02:21 PM

第十一章 趙雲子龍
在看到曹昂的一霎那,劉備的眼光不由微沉,曹昂打量備身後的士卒,緩緩說道:“起鼓,我軍必勝!著令興霸,文長去取下劉備的首級!”

    曹昂話音剛落,便見左面的三處土坡後,甘寧、史渙等人率領埋伏的士卒沖殺而出,曹軍齊齊的亮出了兵器,鎖定了下方的劉備軍馬,直直的沖殺了下來。

   接著,右側又湧出了一眾曹軍,乃是由魏延所率領,從左右合圍,與甘寧一同包夾劉備。

    那邊的張飛早已按耐不住,手提丈八蛇矛,高聲怒喝,聲音響徹四周:“賊子休得猖狂,燕人張飛在此,姓曹的!我叫你先去睡棺材!”遠處的曹昂冷然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鎦金鏜,悠悠然道:“只怕你走不到本將的十步以內”

    話音落時,只見曹昂下方土坡的百步之處,一騎已是飛閃而至,如同鬼魅一般。土坡下方曹軍一將拍馬挺槍直取來人,那人手中銀槍刺出的並不快,也不是威力十足,但只是兩槍相交的一瞬間,那把銀槍仿佛有了靈蛇一樣的生命,順勢一抖,接著便立時扎入曹軍那員守將的脖頸之中。那曹將睜大了雙目,不甘的抽搐了兩下,接著便‘呼’的一聲落下馬來。

    “保護將軍!”“擋住來人!”擋住他!”但見那人銀甲白馬,手中長槍舞動恍如殘影,好似一條靈蛇,但卻絲毫沒有殺氣,只是在柔美的槍法中突顯奇招,立取阻擋者的性命!這槍法別人或許看不懂,但曹昂認得童淵教授給他的百鳥朝鳳!

    但比之與百鳥鳳,那白馬銀槍之將的槍機卻是更見奇妙比之與童淵所授槍機,更加變幻莫測。消除殺機於一片柔美之中,槍花舞的美如林雲,但又槍槍不離咽喉,且沒有一絲多余的力道外流見與他交手的兵將,竟好似有力氣都使不上一般。漸漸的護衛曹昂的兵卒開始人潮流動,那武將距離曹昂也是越來越近的竟是只有十步之地!

    “保護將軍!”甘寧大喝一聲,史渙暫領突殺劉備的軍馬,自己和魏延雙雙率領親眾直取曹昂那方而去。雖然僅僅是一瞬間的事,但劉備立刻抓住了這逃命的時機頭沖關羽道:“二弟,隨我往外沖!”

    那面飛馬直曹昂之人,正是趙雲!他以襲擊主將之法,逼迫甘寧魏延回撤,為劉備爭取了一線生機。此時的趙雲已是舞槍殺上山坡,而在他的身後留下了一眾曹軍士卒的屍體,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一味的往上殺去。此時此刻,他離曹昂的距離已是越來越近!

    “狂徒找死!”典滿大喝一聲馬欺下去,手中大戟揮出當頭向著趙雲劈下!趙雲只是將身形微微一閃,避過鐵戟,側身一槍順著典滿的右腿扎入馬身!

    只聽典滿和坐下的戰一起狂叫,接著便聽石破天驚的一摔,典滿連人代馬俱是滾倒在地,趙雲也不瞧他,白色身影又是直取曹昂而去。

    “將軍後退!”一聲呼。許儀亦是打馬出戰。砍刀出手又狠又猛。力道比之適才地典滿竟然高出了不只一分。可他又如何能是趙雲地對手?

    但見銀槍閃過之處。趙雲居然直取鋒。毫不忌憚對方手持地砍刀勢大力猛。直攖其刀首。“乒!”地一聲。但見槍刀相交。倒地地居然是以力見長地許儀。只因趙雲手腕上施了三分巧勁。回輪卸掉了許儀力氣。在順勢一擊。竟把力氣高出他許多地許儀打飛出去。

    許儀方一落地。便急忙掙扎起身。一面驚懼於來敵深不可測地實力。一面擔憂曹昂安全。竟連刀也不撿。直接飛身向著趙雲撲去。

    但見趙雲一拍馬臀。一邊打馬再行。一邊抽出右腿側踢一腳。正踢中許儀面門。“滾罷。”許儀竟也聽話。身子在空中不由自主地翻出數尺有余。接著重重地落於地上!

    許儀一倒。曹昂與趙雲之間再無阻擋!但見趙雲如一道白色雲煙飛至。曹昂急忙下意識地舉起換日鎦金鏜欲戰。卻見趙雲銀槍已是閃電般刺過來。曹昂大驚。急忙奮起一檔。‘當’地一聲亮響。有如碎鐵燙金一般。

    從來沒有地感覺!如今地曹昂也算是頗具勇力。但在這一槍地面前。卻是黯然失色。雖然知道自己將那槍架開了。趙雲沒有傷到自己。但槍頭之上地壓力深深地打入了曹昂地內心。那是一種難以承受趙雲向自己出招地挫折感和無力感。逃跑地感覺瞬間湧上曹昂心頭。但他不能跑。因為一旦轉身。意味地就是死亡。一瞬之間。曹昂立刻猜到了這個人地真正身份。三國地不敗神話。趙雲!

    風聲水起間,第二槍已是襲擊而來,但卻是歷時而收!一支箭飛嘯長空,直取趙雲腦後而去,但見趙雲微微皺眉,接著閃身避過,射箭之人乃是尚在遠處拍馬來救的甘寧!

    雖然只是一閃那,但護衛軍馬已是立刻上前將曹昂緊緊的包裹其中,趙雲微一皺眉,接著閃身轉馬而走。破壞了敵軍的包圍部署,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雖然沒有殺了曹昂算是一件不足之事,但能讓劉備趁著這個間隙脫離埋伏圈,這就足夠了!

    “將軍!你看,劉備沖出去了。”曹昂尚沉浸在適才的生死徘徊當中,聞言急忙向著遠處打量,但見劉備已在關羽張飛等人的護持下

    包圍軍無人指揮,難以成形之際,奔南面潛逃而去。

    看著漸漸遠去的劉備,曹昂怒喝一聲,回首沖著傳令兵道:“派魏延、史渙引軍去追劉備!決不能讓他跑了!”接著一轉頭,看著下方騎著白馬,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趙雲,曹昂的面色不由的有些發青,極度的憤怒和羞辱險些讓他喊出‘殺了他’三個字猶豫了半晌,最終說出來的卻是:“活捉此人。”

    趙雲打馬正行之間忽聽一聲狂喝,但見一騎飛至擋住趙雲去路,僅僅在視線激撞的那,趙雲憑借著一個武者的感覺就知道,這是個高手即暗自忖度。

    “汝乃何人?”趙雲將銀槍舉至胸口,淡淡問道。但見對面將領一舉大刀,怒聲喝道:“老子甘寧是也!”趙雲輕輕的掃了眼甘寧身後的箭壺:“適才那一箭是你射的?”言語之間,已是有了將甘寧看作了堪與一戰的對手。

    甘寧冷哼一聲,沒有答話,只是沖著一旁的士卒說道:“你們都給老子退後!看我活刮了他!”說罷飛馬直取趙雲而去長刀大開大合,霍霍生風。

    趙雲微一轉馬,軀竟似風平浪靜的幽海,將所有的波瀾都深深隱藏在那對平靜深邃的星眸之下,嘴角微微浮現出一抹笑意:“好刀。”

    銀槍突然揮出,好似激蕩:波瀾的層層銀色槍機江似海,千變萬化的後招蘊藏其中著甘寧咽喉凌空迫近。周邊的士卒不由的盡皆自主退出數步。

    兩馬影形交,即拉即開此翻翻滾滾的激戰三十余招,甘寧的一招一式如書古論今的名詩佳句,每一次刀招轉換都好像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可趙雲,無論對方怎樣變化淒厲,都是從容周旋,槍招自如,臉上亦是絲毫不見緊張的表情,槍法神韻內質,恍如天成。少時,但見甘寧額上的汗珠漸漸密布,落敗已然在即。

    “啊!”甘寧長刀高舉,手中勁力迸出,起一擊,直取趙雲額頭,卻見銀槍上調,刀槍相交恍如泥牛入海,趙雲恍如不覺,低聲輕道:“還差了些。”

    接著便見趙雲銀槍急,沉重甘寧出刀,難以收招之際,槍尖轉向直取甘寧肋下。甘寧急忙撤身,可惜卻依舊慢了半拍,頓時,其腰間煥放出一團淡淡的血霧。甘寧身軀劇震,臉上頓時血色盡失。

    “保護將軍!”兩旁的卒頓時如潮水般宣洩而上,趙雲隨即收槍,一邊應付往來的刀槍劍戟,一邊淡淡說道:“我不殺你,是因你有膽量與我公平一戰,不過你現在最好俯身,不然你右肋下方的傷口日後留下頑疾,休道趙某未曾提醒過你。”

    罷一縱馬,銀槍掃退兩個騎兵,飛向著外圍沖去。趙雲方沖出數步,便見甘寧急忙一俯身,捂著肋下槍傷,嘴唇煞白,牙齒亦是氣的直打哆嗦

    看著下方往來沖突的趙雲,嘴角掛血的許儀緩緩來到曹昂身邊道:”將軍,若再不下令擊殺。以此人之能,必是殺將出去了,到時縱虎歸山,後患無窮啊。”

    曹昂聞言眼光一寒,接著輕聲道:“那就傳令殺了他!”許儀聞言急忙領命而出,方走出三步,忽聽曹昂急道:“慢!許儀,本將想到辦法了!你速到陣中傳幾句話與他!”

    卻說場中趙雲正向外沖殺之間,忽聽一陣馬蹄聲響,許儀領著一眾騎兵趕到,看著鼻子上尚有兩道鼻血痕跡的許儀,趙雲微微搖首,抬槍幽幽道:“莫非你還想與我一戰?”

    許儀沉著一張臉,憤憤然道:“你可是常山趙雲,趙子龍?”趙雲聞言一愣,接著輕聲道:“是又如何?”但見許儀哼了一聲道:“那你可想見見公孫瓚之子?就是公”

    另一面,東武城內戰事已經結束,車冑與司馬懿緩緩的踏入城中,只見周倉和裴元紹等人押解著昌來到二人面前,車冑看也是懶得看上一眼,輕輕的一揮手道:“斬!”

    將昌押下去處死後,周倉、裴元紹、王摯以及高羈等一干賊首盡是前來拜見。司馬懿淡淡笑道:“有勞諸位鼎立相助,真是辛苦了,將軍說了,會將諸位相助平叛的功勞表上許都,抵消各位落草之罪,從今以後,諸位與懿一樣,都是將軍府的人了,我們當一起在冠軍侯麾下,共保大漢江山。”

    周倉等人聞言大喜,一個個鞠躬行禮道:“我等自當追隨冠軍侯,鞍前馬後,以保漢室基業。”司馬懿聞言淡淡一笑,接著轉頭問車胄道:“車將軍?你怎麼還不去收編城中昌所部士卒?”

    車冑聞言猛的一拍額頭道:“是啊,是啊,多謝仲達提醒,不然我險些忘卻了!”說完急忙打馬入城而去,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冑,司馬懿輕輕的一擺手,招呼周倉近前,輕聲道:“將軍安排給你們的事怎麼樣了?”

    周倉聞言呵呵笑道:“總管放心,依照冠軍侯的指示,我等已是事先挑選收編了城中的精銳士卒,留給車刺史的只是普通的士卒,至於精銳的兵士當隨我等一同歸附將軍府。”

    司馬懿點了點頭,輕聲道:“如此,懿代將軍在此多謝諸位了。”
作者: sady432    時間: 2010-4-17 02:23 PM

第十二章 師兄師弟
望著已是遙遙映射在眼簾的許都,曹昂不由的暗自感是多少次了,頻頻的不斷征戰,不知多少次的從許都來來回回。

   春去秋來,也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日後還會有多久。

    許都南門,郭嘉一如往昔的在門前等候曹昂。遙遙望見郭嘉,曹昂急忙翻身下馬,大步邁上,握住郭嘉的手道:“有勞奉孝兄在此等候,又耽誤你昨夜喝酒了吧?”

    郭嘉聞言嘿嘿一笑:“哈哈哈,難得將軍還惦記著郭某的‘大事’,不過您盡管放心,這頓酒郭某當在您將軍府裡找回來。”曹昂聞言苦笑道:“就怕我府內的酒不夠您郭大祭酒打牙祭的。”

    二人相視而笑,攜手一同入城,郭嘉轉眼打量了一下曹昂身後的幾人,從司馬懿、甘寧、魏延等人到周倉、裴元紹等昔日的賊首人。展顏笑道:“將軍此次出征,收獲不小啊。”

    曹昂聞言微笑不語,少時轉頭沖司馬懿道:“仲達,你好生安排一下周倉他們兵馬配屬,然後派人往司空府報捷。我先回府一趟辦些要事。”司馬懿聞言隨即領命、

    見司馬懿轉馬去,曹昂轉首沖著另一邊道:“趙兄,你隨我走吧,到了我的府邸,自然會看到你想看的。”換音剛落,一白馬青年緩緩走馬而出,面色淡然,上面所立之人,正是趙雲。

    曹昂和郭嘉領著趙雲回將軍府,人馬來到府門前內所有家娟早已全部出來迎接聲勢不同等閒。曹昂來回看了一看,沒有見到童淵,隨即問貂蟬道:“師傅呢?他老人家怎麼不在?”

    貂蟬輕聲回:“師傅還在後院打鐵呢,好像是做什麼鐵器,怎麼,你尋他有事?”曹昂聞言輕聲道:“速去安排人尋師傅回來,就說常山趙子龍來到將軍府拜會還有,把衽兒抱到克己軒去。”

    貂蟬聞言微愣,不知道昂這一回府就玩的什麼花樣。剛要轉身去辦,卻忽聽曹昂輕輕附耳幽幽道:“還有一事想說次出征,我想你了。”貂蟬聞言不由面色一紅。

    看貂蟬漸漸遠去的身影,曹昂微微一聳肩膀,轉首對著郭嘉和趙雲道:“奉孝兄曹昂有些事要辦,奉孝兄若是無事來府內少歇,晚上,我自當和奉孝兄一醉方休!“郭嘉哈哈大笑:將軍有事盡管忙,只是一會可不許偷跑!”曹昂哈哈大笑,接著對趙雲道:“趙兄可先隨我來。”

   趙雲淡淡的點了點頭著曹昂和郭嘉一路來到克己軒。

    克己書房之內。和往日一樣霧繚繞。書氣飄蕩邊牆壁下。栽培著一些花草。郭嘉好似來到自己家一般大咧咧地坐下著頗為好奇地打量著對面地趙雲。但見對面地趙雲閉目正坐。對著侍女端上地茶點動也未動一下。

    瞧了片刻。郭嘉嘿嘿一笑道:“看來位兄台也是同道中人啊。不喜茶物!將軍。還是把這些撤了去。換些酒水吧。”

    曹昂聞言搖首笑道:“待客之道。怎麼能用酒?奉孝兄你勿要開玩笑。你若想喝。晚上我陪你便是。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正說話間。只見貂蟬抱著睡眼蒙松地公孫衽進來。一直閉口不言地趙雲乍然起身。顫抖著道:“二公子!”公孫衽呆呆地看了看趙雲。忽地咧開小嘴笑道:“趙叔!”

    趙雲急忙沖上去。從貂蟬手中接過公孫衽。緊緊地摟在懷中。狠勁地抱了一抱。顎下細密地小胡茬刮得公孫衽癢癢地。咧嘴咯咯之笑。

    趙雲一邊抱著公孫。一邊急道:“二公子!趙雲糊塗!竟然還以為你真地死了!”

    那邊的郭嘉愣了一愣,接著眼珠一轉,似有所悟。但見曹昂起身輕聲笑道:“兒,到義父這裡來。“公孫聞言轉首看去,笑呵呵的叫道:“義父!”

    趙雲聞言渾身一顫,疑惑的看向曹昂,卻見曹昂悠悠然道:“趙兄,你看到了?衽兒在我這裡過的很好,這下我說的話,你相信了?衽兒沒有死,你被劉備騙了!”

    趙雲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怒氣,只因他剛到東武時,便立時詢問劉備公孫衽的下落,而劉備卻是哭倒與地,說公孫在許都,因水土不服生病夭折了,那時的趙雲恍如遭受晴天霹靂,心中悲憤異常,但看著哭的呼天搶地,就差撞牆而死的劉備,趙雲亦是不能將此事怪在他的身上。可東武戰場之上,卻又乍聽公孫尚在人世的消息,當時的趙雲恨不得立刻飛馬趕往許都。

    看著懷中的公孫衽親暱的與曹昂作著鬼臉,趙雲突地輕聲一歎道:“不論何,少主得以保全,趙雲在此多謝你了。”曹昂聞言淡淡一笑:“無須如此,如今衽兒已是我的義子,我自當待他如己出。你放心便是了。”

    郭嘉此時若再不知道曹昂打得什麼主意,那他便不是郭嘉了。郭嘉起身哈哈笑道:

    兄台,你不知道,冠軍侯他一向敬重公孫瓚大人,常當今的天下,若無公孫大人一人,不知胡虜已是侵占了大漢多少疆土,屠戮了多少我大漢邊境子民。自劉備棄下小公子離開許都之後,便是由將軍一直來撫養小公子,唉,實不相瞞,當世對假子情深意切者,實無有一人能與冠軍侯比肩。”

    趙雲聞言低首不語,但見曹昂緩緩起身,接過他手中的公孫衽,輕聲道:“趙兄,實不相瞞,自劉備棄了這孩子脫離許都之後,曹某就曾暗暗立誓,無論如何,也要將兒撫育成人,讓他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為漢朝的功臣留下這一點血脈。”

    趙雲聞言,身軀微震猶豫不覺說些什麼時忽聽門口一陣顫顫巍巍的拐杖音響起,眾人抬首望去,卻見童淵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趙雲臉上頓時訝異非常,顫抖道:“師傅!”

    但見童淵顫巍巍的走到趙雲身邊,嘴角含笑,接著顫聲道:“子龍你還、活著?很好,很好。”曹昂輕聲一歎,公孫瓚兵敗地失在童淵的心中,這個三徒弟可能早就已經死了。如今見面,雖然僅僅只有‘很好’兩字,可其中卻是飽含著這位老者的無限的擔憂和思念。

    趙雲突地向著童淵拜倒聲道:“師傅,雲辜負了師傅的教導沒有保護好自己的主公,有負忠義二字雲不配當師傅的弟子!”

    童淵輕輕的拍趙雲的肩膀,輕聲道:“身死事小,失節事大。

    公孫瓚死,是天命,你不要、於、自責。”

    趙雲聞言不的有些梗咽:“師傅只聽童淵輕輕歎息摸著趙雲的頭,道:“在為師收過的四個徒弟裡你在為師身邊、最久。天分、最高。可為師最不放心的也是你,因為你做事太過執著太過重氣,前番聽聞公孫大人兵敗將亡師知道胡,日日悔恨為何沒有陪你一同在北平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師傅不能看你一輩子。”動情之下,童淵竟一改平日的習慣,說了許多。

    趙雲聞言心酸,情不自道:“師傅”只見童淵微微擺了擺手,接著招手道:“子修,你來。”曹昂聞言緩緩踏步上前,但見童淵神色復雜的看著曹昂,長聲一歎:“你,我同樣也放心不下,你有子龍所沒有的,可是看你的將來未免有些唉,雖然我不知道子龍為何會來許都,但既然他已經來了,為師希望,你們兩兄弟能互助、互補,共同扶持,一起走下去!”

    童本是生性木訥之人,平日也是少言寡語,然而在他的心中,對於這兩個徒弟的期望何希冀又豈是千言所能說盡?

    童淵了,身體也是越來越弱,歲月的蹉跎已是讓昔日的槍神變為了一個垂垂老者。無論是任何人,即使再怎麼權勢通天,勇武蓋世,智計百出,也無法留住歲月匆匆流逝的腳步。

    看著面上全是感懷之意的趙雲曹昂,童淵欣慰的額首道:“子龍,對公孫大人的事,不要過於自責,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徒弟,從沒讓為師失望過,為師相信,總有一天,你和你師弟,會因救天下之傾頹而名滿於世,只可惜,以為師現在的年紀,只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趙雲和曹昂聞言巨震,趙雲看著一臉期盼之色的童淵,跪倒高聲道:“師傅,我答應你!我與師弟一定會以重扶天下為己任,絕不辜師傅的栽培!”

    童淵的眼中閃出兩絲淚花,摸著趙雲的頭,搖首微笑:“癡兒。”接著一喘氣,轉首看向曹昂,輕聲道:“子修,我曾經只想收過三個徒弟,初始教你槍機,也算屬於無奈,可最終我還是收下了你,因為我相信。我沒有看走眼。”

    曹昂輕輕的點了點頭,抱拳道:“師傅,這一點弟子也是深信不疑!”童淵淡淡的露出一絲微笑,輕輕道:“除了你和子龍,我還有張竹、張任兩個徒弟,日後你若有機會見到他們兩個訴他們,不管他們身在何處,你們四個都是我最得意的徒兒。”

    曹昂點了點頭,輕聲道:“弟子一定辦到!”接著便見曹昂轉身,沖著趙雲深鞠一躬,輕聲道:“見過師兄!”

    趙雲聞言,看了看一邊的公孫衽和一臉期盼的童淵,亦是起身轉頭拜道:“師弟!”而那邊的郭嘉面上亦是少有的嚴肅,看著一臉欣慰之色的童淵,郭嘉長歎一聲,暗道:當今天下能真心讓我服氣者,一是明公,童槍師,您是第二個。
作者: ednke000    時間: 2010-4-17 07:36 PM

第十三章 曹昂娶親


    北城,袁府議事廳內。上首的中年男子,繡袍紫長,面清如白玉,鳳目似清闔,儒雅之姿甚盛,絕非一般人所能及,這個人就是河北之雄袁紹。單以外貌氣勢而論,當世能與袁紹比肩的軍閥,也只有馬騰、劉表二人,其他的諸侯和袁紹相比可謂不值一提。

    此時的議事廳內全無動靜,但聽下面的一個斥候顫巍巍道:「曹賊長子曹昂打敗大公子,嚴敬戰死,青州兵馬折損不少,大公子特命小人前來代其請罪。」

    袁紹聞言雙目猛然一睜,銳利如電的目光懾得那斥候渾身巨震,滿廳眾人全然盡皆不語。少時,忽聽一聲長笑,但見袁紹揮了揮袖子,起身自言自語道:「曹阿瞞,你生的好兒子,這次袁某受教了。」

    滿廳眾人見袁紹如此態度,皆以為袁紹對於此事似是不甚在意。但八位謀首卻是知道,此時的袁紹看起來好像對青州的敗仗沒什麼感覺,但心中實則以是盛怒至極。

    這八位最為袁紹看重的謀士分別是:冀州巨鹿人田豐;冀州廣平人沮授;冀州郡人逢紀;冀州魏郡人審配;廣陵洪邑人陳琳;豫州穎川人荀、郭圖以及荊州南陽人許攸。這八個人或是智計百出,或是文采風流。各個皆非等閒,也是河北文官中的頂梁支柱。

    八人中,以郭圖善察言觀色揣度袁紹的心思,郭圖見袁紹感慨,隨即起身道:「主公乃是當朝太尉、大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曹操不過是一宦官子弟,曹氏一族皆是奸猾狡詐之徒,不用陽謀。

    大公子一向隨主公行王之師,偶然中計,也是情有可原。再說此次青州一戰曹操之子以有心算無心大公子卻也能寸土未失,當算不易。」

    袁紹聞言額,幽幽道:「還算他敗的不是太慘記得孤當年曾對他所說的『寧折萬軍,不失寸土。」

    田豐聞言眉頭微皺身言道:「主,此次曹昂前往青州,並非攻取州縣實乃是消耗青州士卒,欲保徐州,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不如主公也行此計,遣良將去騷擾徐州如何?」

    袁紹聞言,嘴角微微有抽動,接著幽幽道:「元皓之言雖不乏道理,但孤又豈能與曹操一般墮入泥道?孤自當行王道之法面南下黃河,直取許都剿滅曹賊,還漢室基業以昌隆。」

    田聞言急道:「主公在伐曹。恐非良機今曹昂剛在青州取勝。曹軍上下一心。毫無破綻。且曹兵之強橫也不再我軍之下。況且我軍兵起連年。士卒疲弊。百姓糧米少存。冀州倉縻積蓄亦是不多。不如先提兵屯住黎陽。然後再於河內添舟~。製煉軍器。並分遣精兵。屯紮邊鄙。三年之中。大事可定。」

    話音一。便見逢紀起身笑道:「田公此言。未必最佳。以主公神武之威。河北士卒之雄壯。出兵討伐曹賊。易如反掌。又何必遷延三年之久?」

    田豐搖首道:「非也。曹操發令之嚴。用兵之精。世所含有。比之公孫瓚大不相同。逢公當不可小覷此人。」

    「夠了。」忽見袁紹一擺手。打斷田豐話語。接著幽幽道:「我意已決。不需再言!孤將於三月內整頓兵馬。等明春便率大軍兵發許都!諸位以為如何?」田豐方要再言。忽見一旁地沮授不留痕跡地按了按他地手。田豐一愣神。隨即暗歎口氣坐下。

    但見另外一邊審配緩緩起身。衝著袁紹施禮道:「主公既是要南下黃河去直取曹操。就兵家佈陣來看。也未嘗不可。只是在大軍整備前。還先派遣上將為先鋒。若能渡黃河而走。在南岸取下我軍落腳之地最善。如若不能。也可威逼南岸。以勢壓之。撼動河南軍卒士氣。」

    袁紹聞言額首道:「也好。以曹阿瞞之姿。原也不值得孤親自出手。但曹操關中奪駕在先。今又遣犬子堂而皇之闖入青州。視我河北群英如無物。若不滅他。豈不叫天下人笑話?就遣顏良、文丑為左右先鋒。各領兵馬在黃河岸邊屯紮。勢壓中原。等候我大軍接應。」

    田豐聞言暗暗叫苦,再也不顧沮授的阻攔,起身直言道:「主公,顏良性狹,文丑急躁,絕非獨自領軍之才。」袁紹聞言目中精光一閃,接著笑道:「元皓無需擔心,此二人乃孤帳下親將,絕非等閒。」

    田豐頓首急道:「主公,倉促用兵多有不智,主公不可不察!如若不聽良言,則悔之晚矣!」話音方落,但聽議事廳內頓時沒了聲響,只見袁紹兩眼寒如冰刃,目光清冷的定在了田豐的臉上。

    少時,只聽袁紹一改平和之聲,聲音寒冷刺骨:「田元皓,你欲使孤失大義?」田豐聞言不由一愣,猶道:「不知主公何意?」

    袁紹冷然道:「曹阿瞞欺壓天子,擅殺皇妃國戚,我袁紹身為名門之後,更兼有太尉之尊,若不除賊,豈不是失了大義?我意已決,你要是再囉嗦半字,便休怪孤不念主從之誼。」

    話已至此,心意已是很明顯了。沮授急忙起身說道田豐生性耿直,出言無狀,其心並無不敬之以,還請主公恕罪!」袁紹聞言冷道:「如此最好。」接著不在理會眾人,起身向廳外而去。

    看著袁紹漸漸遠去的背影,田豐目光渙散道:「主公變了公變了。」沮授輕歎口氣,心中暗道:元皓啊元皓,不是主公變了,是你從一開始就沒有看清主公是何等樣人。主公雖然在有些事務上處理不夠果斷,可一旦決定的事,就絕不是你所能勸阻的。

    袁紹身為四世三公名門之後,又是天下諸侯魁首。雖然有時有些好謀無斷,但不可置疑的是,他確實是一代雄者,他有著梟雄的喜怒無常,在戰場上殺人如草芥可平日對人又極重義氣怨分明。而且事實上,沒有一個人知道袁紹真正的想法,對於曹操,袁紹雖表面上句句損扁在心中,這個昔日的同僚兄弟已是佔據了相當大的地位,他要打贏曹操!這也是袁紹不顧一切出兵與曹操一戰的一個潛意識的因素。

    —————

    此時的許都,曹氏宗族迎來了一件大事,本月初八,便是曹昂迎娶甄宓之。

    且經過司空府的一手安排流言整個許都都知道了冠軍侯和他的這位即將過門的夫人是如何的情投意合。期間,各種版本層出不窮,且大多是說河北第一美人在第一次與曹昂的見面中,便一見鍾情,連袁紹的兒媳婦都不願意做,直接舉家搬到許都城曹昂對於甄宓亦是情有獨鍾等云云。事情傳到曹昂耳中,不由把他弄得哭笑不得不知道是哪個蠢驢為了討好曹操而編造出來的。

    初八的前一日,宓被其母張氏找到房中單獨談話(傳授房事)著眉目間似是有些淡淡愁色的甄宓,張氏不由奇道:「宓兒天就要嫁人了,怎麼看你的心情不是很好?」

    甄宓歎口氣道:「孩兒這次,只怕一輩子都要被關在侯門深院中了,以後若要再見母親,也是難了

    張氏輕笑道:「知道你孝順,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再說,這門親事還是很不錯的。不過,你要記住一點,冠軍侯青年才俊,日後朝中之人定然巴結者甚多,到時少不得要多納妻妾,這侯門之地,女人一多,是非就多,你雖是正氏,但還需細細留心小人陷害。」

    甄宓聞言愁苦道:「娘親,其實這就我不想嫁入將軍府的原因。」張氏抿嘴一笑:「放心吧,宓兒你是河北第一美人,以你的姿色才貌,只要當心小人,正妻之位必無人能撼動,況且有整個甄氏為你撐腰,當無大礙。」

    甄宓心中暗歎,自己的個母親還有那一眾兄長,整日想的就是怎麼巴結曹氏,自己明日便要出嫁了,可是母親依舊是別的話沒有,說的全是什麼正妻,小人,陷害之類的

    初早上,天氣微熱,將軍府的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地過來,大紅的喜色映紅了半個許都城。迎親隊伍來到甄府,方到府門之前,忽聽府內悠悠的傳出一陣『豎』之音。

    那音越來越響,恍如天地間最為秀美的音符,卻又有著一律淡淡的哀傷和詢問,令府外的每一人都臉呈神往,神色間亦是有著一份淡淡的迷醉消愁。

    曹昂聽了半晌,微微一笑,接著高聲道:「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這首關睢是曹昂幾日前,看《詩經》時特意背下來的,此時被他雄渾朗聲誦來,纏綿悱惻之意已是隱隱消失不見,多的倒是幾分蕩氣迴腸之感。但聽曹昂方一背完,那府中的音便立刻消失,再無動靜。

    典滿亦是聽人讀過這首關睢,隨即惑的問曹昂道:「將軍,您背這首詩做什麼?」曹昂淡淡一笑:「甄宓那丫頭跟我耍心思呢,剛才那首曲雖然迷人心肺,但卻又有些哀愁之氣,顯然是她還有些不滿我原先欺騙了她,故而在我迎親時,吹來提醒於我。我大聲朗讀這首關睢以表衷腸,女孩子臉嫩,聽完之後心神必亂,這她也就吹不下去了。」

    典滿看著曹昂不由訝異:「將軍,你何時變得這麼懂女人心了?」曹昂微微苦笑:「跟這種聰明的丫頭打交道,你不好好的琢磨琢磨不成啊。」

    少時,只見蒙著紅蓋頭的甄宓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而出,起手中果然握著一支短,曹昂淡淡一笑,接著下馬去幫忙扶甄宓上花輦,一邊在她耳邊笑道:「夫人,剛才的吹得不錯,一會咱們回府完禮後,今夜要你好好的為我送一曲完整的曲。」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w033.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