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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5 08:11 PM

第0045章 長夜牧歌

  車廂晃動,陸地燭龍長長的龍鬚在窗外飄蕩,它的速度漸漸提升,邁開腿腳載著背上的乘客,從兩座大山之間穿過,喉嚨中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

  燭龍在穿過無人區,龍吟聲威懾潛藏在無人區的妖魔鬼怪。

  有人過來檢查他們的玉片,蘇雲這才知道玉片應該是上車的憑證。

  車窗下有兩排座位,每排座位可以坐三個成年人,蘇雲的對面還坐著一個英姿颯爽的少年,劍眉星目,很是俊秀,充滿朝氣。

  他身上的衣裳也是極為華美,衣領兩側有金鳳刺繡,衽邊也有金烏駕車拖著大日的刺繡。

  「那些白狼,是天市垣無人區的妖怪,變化成人,進城打工。」

  那少年像是在對他們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道:「最近幾年,城裡的妖物越來越多了,治安也是越來越亂。何時才能除盡這些妖魔?」

  蘇雲疑惑道:「兄台,人有好壞,妖怪也有好壞,為何要除掉妖怪,而不是除掉壞人壞妖?」

  那少年側頭不去看他,冷笑道:「你從無人區上車,身邊帶著四個小孩,可見也是妖怪幻化成人。倘若作惡的話,不要落在我的手中……」

  花狐悄聲道:「小雲,這人肯定是剛從官學裡跑出來的,滿腦子都是降妖除魔的奇怪想法。」

  那少年便臉色漲紅,額頭冒出青筋,嘴裡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降妖除魔」、「除魔衛道」的話。

  蘇雲看在眼裡,微微一笑。

  他旁邊,狸小凡正伸出舌頭舔窗戶。

  窗戶是琉璃窗,冰冰涼涼的,而且通透,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鄉下來的狐狸哪裡見過這個?只覺舔著像是吃糖一樣。

  對面的少年終於忍不住道:「別舔了,那是琉璃,不是糖!」

  狸小凡低頭,委屈的坐在那裡。那少年到底還是心軟,把降妖除魔的念頭丟到一邊,在行囊中翻了片刻,找到幾塊糖,放在桌子上推給狸小凡,道:「吃這個。這是我從塞外羊城買給我妹妹的馬奶糖,有點黏牙。」

  花狐小聲道:「還不謝謝哥哥?」

  狸小凡、狐不平和青丘月三個小傢伙唰的一下齊齊站了起來,齊齊躬身,異口同聲道:「謝謝哥哥!」

  那少年臉色又紅了,手足無措,連聲道:「哎,哎,快別這樣……我妹妹若是像你們這麼懂事就好了。那丫頭簡直是折磨人的魔王投胎!」

  蘇雲、花狐很快就與那少年熟絡起來,那少年叫李牧歌,朔方人,朔方文昌學宮的士子,剛剛成為靈士不久。這次去塞外歷練,修行性靈神通,因為年關近了,所以便從塞外回家過年。

  「那些白狼,是無人區的狼妖,去塞外羊城打工的。」

  李牧歌道:「這些年妖怪變化成人進城做工,都是很尋常的事情,這種事在朔方也很多。先前官府還過問,後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妖怪做工,工錢給的低,幹活就像是拚命,官府也是樂意看到這一幕,沒有驅逐他們。」

  蘇雲放下心來,他答應過老苟夫婦,要在人類的地盤上保護花狐他們的安全,他原本擔心城裡人發現花狐他們是妖怪,會喊打喊殺。

  花狐跟著他進城,其實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

  這份同學情誼,特別感動蘇雲。

  外面的天色漸漸黯淡下來,忽然燭龍張開大口,口中有龍珠飛出,懸停在口唇之間,龍珠火光如炬,洞徹前方數十里彷彿白晝。

  蘇雲擠到窗戶邊看景色,只見燭龍行走在山巒之間,已經走出天市垣暴雪地帶,前方大山影影幢幢,很是高大。

  燭龍竟然一路攀爬而上,很快來到山頂。

  燭龍扭動身軀轉向的時候,蘇雲可以看到隔壁的車廂。

  那些車廂有些是兩層小木樓,頂樓涼亭中靈士站在那裡,手中提著一盞極為明亮的燈,燈光像是刺破夜空的柱子,向四周照去。

  蘇雲藉著燈光看去,不由輕咦一聲,只見黑暗中竟還有東西,在空中呼啦啦飛行,速度極快,向車廂撲來,但被靈士的燈光一照,便呼啦飛去。

  那黑暗中的東西,不知是何物,蘇雲看了片刻也沒有分辨清楚。

  他只能看到一些破敗的衣服在天上飛,但衣服下是什麼卻看不清。

  「這裡是老無人區的邊緣。」

  李牧歌道:「天上飛的是偃師傀儡,靈士死後,性靈倘若依附在自己死去的身體上不願離去,就會變成這種奇怪的東西。那些破爛的衣服,便是他們生前穿著的衣服。據說,老無人區裡死了不知多少靈士。」

  狐不平打了個冷戰,顫聲道:「那麼衣服下面是……」

  「骷髏。」

  李牧歌補充道:「會飛的骷髏。」

  三個小娃娃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驚恐的看著窗外。

  李牧歌笑道:「不用怕。燭龍攆上都會有靈士隨車,那些涼亭中的靈士便是負責車廂安全的,他們的燈是性靈神兵,專門剋制偃師傀儡。」

  狐不平更加驚恐,指著窗外道:「猿三祖師!」

  蘇雲心頭劇烈跳動,急忙向窗外看去,只見一隻丈高白猿赤身站在燭龍攆的一座小樓樓頂,手持混鐵棒一棒子搗去,棒子旋轉,三隻白猿飛出,將旁邊的涼亭打得粉碎!

  那涼亭中的靈士提著燈籠正在對付偃師傀儡,所料不及,被他的混鐵棒搗在胸口,抓不住燈籠倒飛而去,跌出燭龍攆。

  那靈士發出一聲淒厲慘叫,被一隻隻在暗夜中飛行的偃師傀儡抓住,拉入黑夜的夜空。

  車廂中頓時亂作一團,廂內乘客一片慌亂,沒有了靈士驅散偃師傀儡,只怕那些披著衣服的骷髏便會闖入車廂,他們都將葬身在偃師傀儡的口中!

  從元帝開官學至今已有四十八年,但上過官學的人還是不多,大部分人都是學會識寫文字,能夠成為靈士的還是不多。

  這車廂中也多是普通人,面對這種情形,一時間都沒了主意。

  「猿三祖師竟然又追殺上來!」

  蘇雲心中一沉,站起身來,正要說話,李牧歌同時也站起身來,飛速道:「守車靈士死了,必須要有人守著燈,否則所有人都會被偃師傀儡吃掉!蘇雲學弟……」

  蘇雲向外走去,沉聲道:「牧歌學長,你來守燈。那暴猿,是來尋我的,我親自解決!」

  李牧歌怔了怔,急忙跟上他。

  蘇雲走出車廂:「二哥,不平,你們來保護車廂裡的人!」

  花狐精神振奮,脫去外面的襖,沉聲道:「小凡,不平,小月,你們守著這個車廂,我去那個沒有靈士守護的車廂!一定不能讓偃師傀儡進來,明白嗎?」

  「明白!」

  三個小娃娃紛紛脫去外面的厚衣裳,狐不平和狸小凡守在車頭車尾,青丘月守在中央。

  先前這三個小妖狐化作的小娃娃冰雪可愛,還帶著幾分憨態,但現在卻顯得異常冷靜沉著。

  --狐狸,也是一種猛獸。

  現在的三個小娃娃已經進入了狩獵狀態!

  蘇雲翻身跳到車廂的樓臺上,寒風襲來,車頂風聲呼嘯,冷風順著他的衣領往脖子裡灌。

  「猿三!我在這裡!」蘇雲高聲叫道。

  猿三祖師手持混鐵棒,正在俯身趴在車窗前,往車廂裡面張望,搜尋他的下落。

  聽到他的聲音,這頭老猿身體一震,轉頭看來,緩緩站直身體。

  李牧歌跳了上來,向猿三祖師看去,不由心頭一震:「這妖物好生強壯,很難對付!」

  猿三祖師一身腱子肉,肌肉數量比普通人多出一倍有餘,他的骨骼強度密度,心臟供血能力,氣息悠長程度,也遠超人類!

  這就意味著,他天生便比人類強大,天生氣血便雄厚得很,臂展更長,攻擊力和爆發力更強,攻擊範圍更廣!

  這種類人型的妖物,還有著極高的智慧,更難對付!

  「蘇雲學弟,你自己當心!」

  李牧歌向猿三祖師快步衝去,忽然一躍而起,從猿三祖師頭頂躍過。

  就在他跳起的同時,猿三祖師用力一震混鐵棒,三隻白猿飛出,撲向空中的李牧歌。

  李牧歌催動氣血,他的性靈神通頓時得以顯現,卻是頭頂飄著一口劍,劍柄處有著長長的纓穗。

  那口劍被氣血灌入之後才浮現出來,李牧歌抄劍在手,在空中施展劍招,劍光一動,便見劍尖處一口口長劍飛出,施展出不同的劍招,迎上那三隻白猿!

  李牧歌把自己的心思都用在劍上,因此他的性靈神通是劍的神通,他在築基境界所修煉的武學也都變成了劍法烙印,烙印在他的性靈神通上。

  伴隨他的劍法施展,築基時期的劍法武學也會隨之施展出來,劍光刺出,一口口長劍從劍中飛躍而出,各種劍法揮灑,犀利非常!

  李牧歌儘管擋住了那三隻白猿,卻被震得手臂酸麻,心中一驚:「這妖物氣血太雄渾了!」

  他還未落地,另一邊,噹的一聲鐘響傳來,蘇雲已經催動性靈神通,黃鐘浮現,身如暴猿,迎著猿三祖師大步衝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6 12:17 PM

第0046章 誓分生死

  李牧歌落地,身後便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和噹的一聲鐘鳴,蘇雲和猿三祖師正面碰撞,兩人腳下的木樓頓時咯吱作響!

  李牧歌看到自己身邊呼嘯而過的白猿和一條條飛舞的蛟龍,不由心頭一跳:「這個猿三祖師是個力大無窮的大怪物,所以,蘇雲士子的原形,也是一個體壯如山的大怪物嗎?他是野牛妖還是河馬?」

  他心中納悶,能夠與白猿這等異獸抗衡的,自然是野牛、河馬這等天生神力的傢伙。

  李牧歌顧不得多想,只見夜空之中一隻隻偃師傀儡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裳在空中飛行,向這邊衝來。

  破敗的衣裳下,是一具具白骨骷髏,在性靈的驅使下變得異常猙獰。

  陸地燭龍還在前進,對此恍若無覺,它是巨型生物,與人類只是一種相互利用的關係,它帶著人類趕路,人類提供給它食物。

  偃師傀儡對它沒有任何威脅,它也並不負責人類的安全。

  它的背上八十棟小樓,只有李牧歌所在的這棟小樓上沒有了燈光的守護,成為了那些偃師傀儡的突破口。

  李牧歌在小樓的樓臺上疾行,握住自己的性靈神通所化的寶劍,展開自己所學的劍術,每一劍刺出,便伴隨著一口口長劍從神通中射出,在空中飛舞,每一口長劍都會施展出他磨礪多年的精妙劍法!

  他身前身後,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到處都是流光的劍影,讓他宛如八臂劍客一般。

  一隻隻偃師傀儡被他以強大的劍術神通直接斬殺,劍法之精妙,之炫目,令人嘆為觀止。

  想要修成劍術神通極為困難,需要精誠於劍,不但每日練劍,腦中所觀想的也是劍,性靈所念也是劍,修煉的時候帶著劍,洗澡的時候帶著劍,甚至睡覺的時候也要抱著劍入眠。

  如此日日夜夜,所念精誠,金石為開,性靈便會把劍的烙印化作投影,映射到腦海中。

  待這烙印與自身的元氣結合,便會化作性靈神通,有了威力。

  李牧歌便是這樣一個劍癡。

  然而,那些偃師傀儡被他斬殺之後,很快便會自我重組,再度飛上空中向他撲來。

  劍術神通儘管犀利,但是對付偃師傀儡這種老無人區的古怪生物,還是有些困難,不如那些燈籠。

  李牧歌皺眉,下方的車廂內,已經傳來琉璃破碎的聲音和人們的尖叫,顯然有偃師傀儡已經破窗,進入車廂!

  就在此時,車廂裡傳來震盪的龍吟,車窗陡然炸開,只見一條氣血蛟龍纏繞在一個偃師傀儡身上,用力轉動身軀,將那偃師傀儡絞碎!

  「是那個帶著狗耳朵帽子的小傢伙!」李牧歌略略放心。

  車廂中,花狐所化的少年只有尋常人腰間那麼高,卻在車廂裡如蛟龍般來去如風,時而出現在車頭,時而出現在車尾!

  他時上時下,如蛟龍攀附在車頂、廂壁上,遊走如飛。

  他的體內氣血運轉,爆發出一聲聲雷鳴,但凡有偃師傀儡衝入,還未來得及對驚恐的乘客下手,便立刻被他以蛟龍吟格殺!

  而在另一棟小木樓中,狐不平、狸小凡和青丘月人的個頭更加矮小,然而卻更靈活,一聲聲奶聲奶氣的喝聲傳來。

  「龍游曲沼!」

  「鱷龍翻滾!」

  「龍戰於野!」

  ……

  這三個小傢伙每次出招,都要中氣十足的大聲呼喝,讓車廂裡的乘客既是擔心自己會被偃師傀儡抓走,又覺得很是有趣。

  三個小娃娃的一招一式充滿了野性,力量也是大得出奇,將那些闖入的偃師傀儡打得粉碎。

  但偃師傀儡破碎之後便會重組,闖入車廂中的數量也是越來越多,狐不平等人愈發吃力,這時李牧歌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堅持住,陸地燭龍翻越這座山便離開了老無人區,只要過了這座山,偃師傀儡便會自動退去!堅持住!」

  陸地燭龍還在攀山,山路陡峭,燭龍背上的木樓也跟著傾斜起來。

  李牧歌心中緊張萬分,陸地燭龍即將登上山頂,偃師傀儡的攻勢也越來越猛烈,讓他根本無暇去看蘇雲與猿三祖師的戰況。

  燭龍上山下山,這段時間極為關鍵。

  倘若猿三祖師在這段時間格殺蘇雲,便可以立刻衝來,將李牧歌等人統統殺死,甚至屠了這輛燭龍攆上的所有人!

  倘若蘇雲可以在猿三祖師的攻勢下存活下來,燭龍離開了老無人區,李牧歌便可以騰出手來去幫助蘇雲,圍殺猿三祖師!

  勝負,甚至生死,就決定在這上山下山的時間!

  李牧歌悶哼一聲,感覺到體內的元氣有所衰退,同時對抗這麼多的傀儡偃師,他的修為損耗之快,有些超出他的預計。

  他儘管是蘊靈境界的靈士,有蘊靈境界的功法,但是他的元氣修為卻並不強,不僅比不上猿三祖師,也比不上蘇雲。

  猿三祖師和蘇雲都沒有蘊靈境界的功法,但兩人一個得天獨厚,是暴猿,天生氣血雄渾,一個則是跟著野狐先生學了六七年的舊聖經典,無人教導的情況下三年練成獨一無二的性靈神通。

  蘇雲在將洪爐嬗變養氣篇修煉到第六重時,元氣修為便超過了大多數同境界的士子,他沒有滿足,又去修煉仙猿養氣篇,讓他的身體更加強健,氣血深厚如妖魔一般!

  蘇雲力量上不如猿三祖師,看似本事稀鬆尋常,但那是和猿三祖師相比。

  倘若是換做李牧歌這樣的靈士,其力量在猿三祖師面前簡直是不堪一擊,其氣血深厚程度,也沒有與猿三祖師抗衡之力。

  只有妖怪,才能對付妖怪。

  蘇雲就是這樣的妖怪!

  樓臺之上,蘇雲雙腳不斷後退,腳掌如同鋒利的龍爪,扣住木樓的樓頂,將猿三祖師的力量卸去。

  猿三祖師輪動混鐵棒,只聽噹噹噹噹一聲聲爆響不絕,蘇雲頭頂的大黃鐘不斷震盪,黃鐘迸發出一圈圈光暈。

  那是黃鐘卸去猿三祖師招式的力量時迸發出的光暈。

  這口黃鐘有著奇特的作用,能夠卸去別人攻向蘇雲的力量,增加蘇雲的承受力。

  蘇雲自己也不知道這種奇特的作用從何而來,他剛剛能夠動用性靈神通的力量,沒有經過官學的系統教導,對蘊靈境界和性靈神通幾乎一無所知。

  隨著黃鐘旋轉,忽刻度上不斷有蛟龍、白猿飛出。

  同時控制六隻白猿或者六條蛟龍,是蘇雲的極限,但是這一次,蘇雲沒有一股腦的控制六隻白猿或者蛟龍,而是控制一條蛟龍和一隻白猿。

  因為,倘若氣血烙印所化的蛟龍或白猿被猿三祖師打碎,他便會氣血大損,戰力陡降,不如索性只控制兩隻,既可以增強自己的實力,又可以提升應變能力。

  每一隻白猿或者蛟龍,都代表著不同的招法散手,不同招法組合,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而且,他會在每隻白猿或蛟龍招式使出之後,便立刻收回黃鐘的忽刻度中,化作烙印。

  這是一個節省氣血的技巧。

  他與猿三祖師一戰之後,對性靈神通的領悟也越來越多。

  噹!

  蘇雲再接猿三祖師一擊,被那白毛暴猿一棍掃下樓臺。

  他人在半空,突然兩隻偃師傀儡一左一右飛來,破敗的衣裳下各有兩條白骨手臂伸出!

  少年臨危不亂,頭頂黃鐘旋轉,一條氣血蛟龍飛出,在空中遊走搏擊,將那兩隻偃師傀儡格殺,隨即又返回鐘內,化作黃鐘忽刻度上的一個烙印。

  蘇雲腳下一沉,身形向下墜落,恰恰是落在燭龍飛速向山頂攀爬的身軀上。

  那陸地燭龍的身軀上覆蓋著桌面大小的龍鱗,隨著燭龍奔走,龍鱗相互摩擦,爆出一串又一串火星子。

  從腳下的觸感,便可以感覺得出這龍鱗下的肌肉蘊藏的力量是何等恐怖!

  猿三祖師咚的一聲落下,幾隻偃師傀儡向他撲來,被他混鐵棒中飛出的白猿打得粉碎,碎骨和破衣向山下墜落,但又在風中匯聚在一起。

  猿三祖師皺眉,抬手手摸了摸胸膛,巨型鬼怪給他留下的傷又裂開了,鮮血流了出來。

  蘇雲抖了抖有些酸麻的雙臂,頭頂大黃鐘突然有蛟龍游出,盤繞在黃銅大鐘上,又有一頭白猿縱身躍起,蹲踞在大鐘的鐘鼻上,盯著猿三祖師。

  「少年,你是個厲害的人。」

  猿三祖師肌肉繃緊,強行壓住傷口,聲音沙啞道:「你學東西非常快,我很欣賞你。若是平日裡你路過袁家嶺,我會請你上山做客,一起做攔路的山大王。」

  蘇雲一言不發,催動洪爐嬗變養氣篇,這個時候,他發現還是洪爐嬗變養氣篇能夠讓他快速的彌補損耗的氣血,仙猿養氣篇剛猛有餘而綿力不足,沒有洪爐嬗變那麼強的後勁。

  猿三祖師也在努力催動仙猿養氣篇,讓自己的氣血恢復,沉聲道:「我袁家嶺三十七戶人家,一百八十口人,其中四十二口青壯,其他都是婦孺老幼。四十二口青壯,有十四個是死在你的手中。」

  蘇雲雙腿微微曲蹲,隨時準備發力,面容平靜道:「他們追殺我,被我反殺,天市垣沒有別人來殺你不許你還手的規矩。」

  「你可以還手,可以殺他們。」

  猿三祖師淡漠道:「但作為一村之主,我也必須要為我的村民報仇。我不能養傷,我必須今晚除掉你,因為你的進步速度太快,我怕我傷勢好了之後,便再也不是你的對手!」

  他把自己的心跡剖析一番,向蘇雲表明自己不死不休的決心,蘇雲也不禁對他肅然起敬。

  這是一個心志堅韌到令人敬佩的對手,他已經下定了這一戰必殺蘇雲的決心!

  蘇雲同時也做出判斷,那就是必須在這一戰中,將猿三祖師格殺!

  因為,倘若他有任何遲疑,都會死在猿三祖師之手!

  「哤咕--」

  陸地燭龍悠長的龍吟傳來,這條巨龍終於來到了山頂,伴隨著這一聲震盪的龍吟,蘇雲的胸腔中也響起了長長的龍吟,與燭龍共鳴!

  他腳步錯動,第一次反守為攻,向猿三祖師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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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6 08:13 PM

第0047章 意亂青魚鎮

  陸地燭龍開始下山,這裡是山的南麓,連綿十餘里,與北麓相比,南麓相對平緩,而且從山上向南看去,便可以看到城鎮的燈光。

  只要離開這座山,便是離開了老無人區,也離開了天市垣,進入朔方的範圍。

  燭龍背上,噹噹的鐘聲不斷傳來,只見一個小小的身影頭頂浮現出一口大鐘,正與揮舞鐵棒的巨猿在燭龍背上疾行,不斷碰撞。

  這兩個靈士一邊交鋒,一邊移動,每次碰撞便爆發出一聲洪亮的鐘響。

  車廂上的涼亭中,又有一個個守護燭龍攆的靈士緊張無比的催動燈光,照耀黑暗的夜空,將空中飛撲而來的那些偃師傀儡擊退。

  其中一個車廂上,叮鈴鈴劍鳴聲傳來,李牧歌竭盡所能對抗偃師傀儡的侵襲。

  下方,偃師傀儡殺入車廂,花狐將乘客護在後方,拚死與一尊尊偃師傀儡廝殺。

  另一個車廂中,狐不平、青丘月和狸小凡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們所要面對的偃師傀儡越來越多,即將超出他們所能承受的極限。

  噹--

  一聲鐘響傳來,蘇雲和猿三祖師再度遭遇,全力爆發,蘇雲頭頂黃鐘之上,突然忽刻度轉動,一隻隻白猿從鐘內躍出,從四面八方攻向猿三祖師!

  猿三祖師悶哼,這些白猿的攻擊赫然落在他身上一處處舊傷之上,讓他傷口炸開!

  與此同時,猿三祖師一棒搗在蘇雲胸前,鐘聲大作,卸去這一棒的力量,然而就在鐘聲響起的那一瞬間,猿三祖師另一隻拳頭轟在混鐵棒尾端!

  鐘聲沒有再響起,這一擊的力量結結實實砸在蘇雲胸口,蘇雲喉頭一甜,整個人向後倒飛而去。

  他的身形剛剛向後飛出,大鐘旋轉,龍吟震盪不絕,一條條蛟龍從鐘上飛出,齊齊轟在猿三祖師身上。

  一人一猿,一左一右向後跌去,從燭龍攆上跌落下去,消失在黑暗中。

  「哤咕--」陸地燭龍的吼聲悠長,震耳欲聾。

  這龐然大物長長的龍鬚像是飄帶般隨風飄蕩,從黑暗中飄來,蘇雲單手掛在左側的龍鬚上,嘴角血流不斷。

  另一條龍鬚飄來,猿三祖師面色陰沉,蹲踞在那根龍鬚上,兩隻腳和一隻手抓著龍鬚,另一隻手死死握住混鐵棒。

  啪嗒,啪嗒。

  他身上的所有傷口都炸開了,血一股一股的往下流。

  傷勢這麼重,繼續打下去,他便會斷絕生機,然而這頭暴猿目光陰冷,絲毫沒有退卻的打算。

  蘇雲呼呼喘氣,嘴角都是血沫,他應該是傷到了肺,只覺胸腔裡火辣辣的,喘氣的時候喉嚨裡有回音。

  他適才動用了黃鐘七十二個烙印,現在氣血虧虛,再打下去,他的招式威力必然大減。

  陸地燭龍長長的龍鬚在風中飄蕩,像是水中游動的大蟒蛇,就在兩條龍鬚即將交匯的一瞬間,猿三祖師縱身躍起,舞動混鐵棒向蘇雲砸下!

  蘇雲向前一盪,身形在空中划過一個弧度,自下而上來到猿三祖師身後。

  猿三祖師卻彷彿早就料到他會有這一手,沒有轉身,而是混鐵棒向後掃去,直指蘇雲頭顱!

  同一時間,混鐵棒兩端的銅箍呼嘯旋轉,六隻白猿從銅箍中躍出!

  他已經看出蘇雲的大黃鐘的破綻。

  大黃鐘的防禦的確很強,大概能夠卸去他三分之二的力量,讓蘇雲只承受三分之一的衝擊力,但是這口黃鐘卸力需要過程,需要時間。

  而這個時間,就是大黃鐘第七個刻度,忽刻度運轉一週所需要的時間,一秒。

  也即是說,只要在一秒的時間內連續攻擊同一個位置,大黃鐘便會來不及卸去第二次攻擊,這攻擊,會全部讓蘇雲承受!

  這一次,猿三祖師為蘇雲準備的不是兩次攻擊,而是七次攻擊!

  他要將這個少年生生打成爛泥!

  噹!

  他的第一擊已經落在蘇雲身上,黃鐘傳來一聲巨響,大鐘表面震盪,第七層刻度在旋轉,三百六十個刻度很快便轉動了百十個之多。

  猿三祖師轉過頭來,露出獠牙,兇惡萬分。

  他的第二擊第三擊第四擊第五擊第六擊第七擊,會在忽刻度還未完成剩下二百多個刻度時,悉數落在蘇雲身上!

  他的第二擊會直接破碎這個少年的喉軟骨,將他的七根頸骨轟碎成渣。

  第三擊會擊碎這個少年的頭骨,將他天靈蓋打碎,大腦轟成漿糊。

  第四擊會拆掉他的一條手臂!

  第五擊……

  猿三祖師在轉頭之時,腦海中還未完全想像出自己這七擊落在蘇雲身上造成的效果,忽秒變化的一瞬間,他看到了蘇雲氣血衝盪,聽到少年的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發出海浪拍岸般的巨響!

  他看到蘇雲的元氣因為運行太劇烈,直接將其右臂所有衣裳撕得粉碎!

  他還看到蘇雲的手臂突然間變得無比粗大,皮膚下粗大的血管突突跳動,他看到蘇雲的掌鋒變得無比鋒利。

  少年承受了他一擊之力,身子在扭曲旋轉,旋轉的時候,少年的右臂自下而上撩起。

  那像是一招劍術。

  猿三祖師看到蘇雲的手臂切開了六隻白猿,直接將那六隻白猿切成兩半,打成氣血狀態,看到蘇雲的手掌幾乎是毫無阻礙的切開了自己的性靈神通混鐵棒。

  混鐵棒被平平分成兩半,斷面無比鋒利。

  他又看到蘇雲的手掌自下而上從自己的左肋下劃過,從自己的右肩劃出,掌鋒處的劍芒飛出的一瞬間,他看到了自己滾熱的血被劍芒蒸發,變成紅色的霧氣。

  猿三祖師上半身飛起,在半空中讚道:「好劍術!猿三心服口服,死而無憾!」

  他的下半身落在一根龍鬚上,站了片刻,這才失去力量,靈巧的猿足抓不住龍鬚,栽落下來。

  蘇雲落下,險些從滑滑的龍鱗上摔下去,急忙伸手扣住木樓的支撐鋼材,這才沒有被拋下燭龍攆。

  猿三祖師的半具屍體從他旁邊滑落,落入黑暗的山林中。

  蘇雲臉色黯然,這個猿三祖師雖然要取他性命,但是他對猿三祖師恨不起來。

  兩人之間之所以不死不休,只是從橋上多收十個錢而起。

  「袁家嶺做路霸,打家劫舍,謀財害命,即便不遇到我,也會遇到其他人,遲早會有這一天。」他心中默默道。

  天空中一隻隻偃師傀儡呼嘯,向他撲來。

  蘇雲嘆了口氣,等待死亡降臨,他已經沒有力氣抵抗了。

  這時,陸地燭龍微微一頓,終於來到山下,那些偃師傀儡呼啦啦飛去。

  「哈……」

  蘇雲笑了一聲,忽然又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又劇烈咳嗽,連吐了幾口血,氣息萎靡不振。

  「小雲!小雲!你在哪裡?」花狐的聲音傳來。

  「蘇雲師弟,聽到的話應一聲!」

  「小雲哥,已經安全了!你在哪裡?」

  蘇雲應了一聲:「我在這裡……」然而他的聲音太沙啞,在風聲中傳不遠。

  「我在這裡。」

  蘇雲喘了口氣,又重複了一句:「我在這裡。」

  另一個小木樓的亭台上有燈光照來,照在他的身上,接著燭龍攆其他樓台的燈光也紛紛照來,蘇雲怔了怔,露出笑容。

  他第一次感覺到了陌生人給的溫暖。

  燭龍背上,花狐、李牧歌等人循著燈光快步奔來,過了片刻,幾乎被凍僵的蘇雲被攙到小樓中,有陌生人脫下衣服,把他裹住。還有人燒了熱水,讓他抱著陶瓷杯子暖手。

  李牧歌帶著傷藥,內服外敷的都有。

  蘇雲心裡暖洋洋的。

  車廂裡漸漸安靜下來,蘇雲調動殘存元氣,催動洪爐嬗變養氣篇療傷,讓元氣催動傷藥的藥力,這門功法對於強壯臟腑很有益處。

  窗外一片黑暗,田野上有著點點亮光,映照出一座不大的城鎮。

  李牧歌道:「那是青魚鎮。」

  蘇雲微微一怔,不知為何,這個名字讓他覺得有些熟悉。

  花狐好奇道:「這裡離海那麼遠,為何叫青魚鎮?」

  「傳聞這裡的人,是六七年前從天市垣中搬出來的,他們原本便是北海的漁民。」

  李牧歌道:「之後,那裡發生了災變,變成了無人區,只有這些遷出來的人倖存下來。」

  蘇雲晃了晃頭,頭腦裡嗡嗡作響,青魚鎮這個名字讓他覺得有些熟悉,可是不知道為何他去想災變之前的事情時,頭腦裡便一片空白。

  他的記憶像是缺失了一大塊,災變之前的記憶,完全消失!

  他越去想,頭便越疼,嗡鳴聲便越響!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蠟黃,忍不住摀住耳朵。花狐、李牧歌等人急切的對他說話,說的是什麼他也沒有聽清。

  過了片刻,嗡鳴聲終於消失。

  蘇雲失神的呼呼喘著粗氣,對花狐等人擺了擺手:「我沒事,可能是傷勢復發了。」

  窗外,青魚鎮已經一晃而過。

  「青魚鎮……」

  他心中默默默默道:「這個地方,我一定要去看看!」

  燭龍飛馳,雖然是夜晚,但沿途的景色卻讓蘇雲和花狐他們嘖嘖稱奇。

  路途中有大山,山腳下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很是熱鬧。蘇雲詢問李牧歌,被告知那裡是礦山。

  「還有些地方是窯廠。」

  李牧歌道:「礦山採金銀銅鐵礦石,劫灰廠挖地底的劫灰,冶煉廠燒劫灰煉化礦石,窯廠燒劫灰煉磚瓦瓷器。除此之外,還有造琉璃的琉璃廠,煉鋼的煉鋼廠,祭煉的祭煉廠。而這些廠,都需要用到劫灰。」

  花狐好奇道:「何謂劫灰?」

  「就是地底的石炭。武帝的時候,朔方這邊有靈士挖地千尺,發現地底有石炭,可以點燃,一小塊便能燃燒一夜。」

  李牧歌道:「武帝命人探查石炭來源,有聖佛說,這是上一個時代的劫灰。上一個時代,也有人,有物,有花草樹木,不知怎麼便爆發了大劫,被埋在了地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7 12:27 PM

第0048章 我們風氣不好

  車廂晃動,李牧歌穩住身子,頓了頓,繼續道:「久而久之,這上一個時代的花草樹木就變成了可以點燃的劫灰。這些窯廠冶煉廠便是用劫灰當做燃料,煉化礦石來造物。」

  蘇雲詢問道:「花草樹木化作劫灰,那麼上一個時代的人呢?他們化作了什麼?」

  李牧歌遲疑一下,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

  前方漸漸明亮起來,蘇雲隔窗張望,只見遠處的天空中有著一層又一層的光芒,那些光芒漂浮在空中,上下排列,很是整齊。

  更為奇特的是,這種光芒並非是一排,而是數以百計!

  「牧歌學長,那邊的光芒是什麼?」蘇雲詢問道。

  李牧歌有些不好意思,道:「如果不見外,還是叫我師兄吧,我叫你們師弟。學長學弟,是東都人的叫法,在朔方都是稱師兄師弟的。」

  學長學弟這個叫法,蘇雲、花狐也是從葬龍陵古書中看來的,並不知道朔方的規矩。

  「葬龍陵古書,是天道院的士子所寫,難道天道院不是朔方的官學,而是東都的官學?」蘇雲心中暗道。

  李牧歌向窗外瞥了一眼,笑道:「那是樓。」

  「樓?」

  蘇雲和花狐等人都呆住了,失聲道:「這麼高的樓?」

  那些光芒如果是樓中的光的話,豈不是說最頂層樓要在雲彩之中?

  世上豈有這麼高的樓?

  要知道天門鎮最高的建築,天門,高也不過數丈而已。世間豈有蓋到雲彩裡的樓?

  李牧歌好奇道:「你們沒有見過樓?」

  蘇雲和四個娃娃一起搖頭,狐不平道:「鄉下可沒有這麼高的樓!」

  「自從樓班樓聖人造樓以來,這樓宇便越來越高了。從前的樓,最多高百尺,現在的樓,千尺萬尺都是可以造得出來!」

  李牧歌道:「以前造樓,用的是木材,頂好的木材生長千百年,砍伐下來做柱子,也就是幾丈高,承載幾層樓而已。再往上造樓,木材承受不住,因此宮殿也就是幾層樓,或者乾脆一層大殿。現在造樓,用的是煉器的手段,把煉器的手段用在造樓上,這就是樓班樓聖人的創舉了。」

  「樓班樓聖人?」

  花狐和狸小凡等人露出崇拜的神色:「這人造樓成聖了!」

  蘇雲怔了怔,他昨天晚上在大人物的廟宇外遇到的鬼神,也叫樓班。

  而且,那個樓班還認識裘水鏡,說他和裘水鏡一樣也是新學的人,並且樓班還給了蘇雲一塊方木盒子,說是鑰匙,要蘇雲拿著木盒去朔方城的地底看看他藏的東西是否還在。

  這個樓班,與李牧歌所說的那個把煉器手段用在造樓上的樓班樓聖人,是否是同一人?

  「不會這麼巧吧?」蘇雲心道。

  「樓班並未成聖,東都的大帝並未封他為聖人,只是封他為天師,死後有樓天師廟供奉他。」

  李牧歌道:「先前聖人是學問高,傳播廣,門生滿天下,其學問是顯學,如儒釋道,所以被尊為聖人。後來元朔的皇帝就忍耐不住了,要自己封神封聖,於是聖人便慢慢變成皇帝封的了。不過在民間,樓班被稱作樓聖人。」

  官不封神民封神,官不封聖民封聖,元朔的情況令人嘖嘖稱奇。

  蘇雲心中悠然:「樓班攤友並不知道,他死後已經被人尊為聖人了。等回鄉遇到他的時候,一定要告訴他這個消息!」

  「雲師弟見過性靈神兵嗎?性靈神兵是用特殊的金屬和材料,以祭煉的方法,與性靈神通融合在一起,經過千錘百煉,磨礪成兵。」

  李牧歌道:「性靈神兵堅韌異常,堅不可摧。我們這些靈士可以輕易捏碎山石,掰彎鋼鐵,但卻無法摧毀性靈神兵。樓班把煉製性靈神兵的技巧,融入到蓋房子裡面。他這輩子,就是把房子當成靈兵來煉!所以元朔的樓,也是牢不可摧,越蓋越高!我聽說在東都,已經有兩三千丈高樓了,當真是與神仙同居!」

  蘇雲、花狐等人心馳神往,恨不得立刻去看看。

  「樓聖人用煉製靈兵的方法造樓,本事大成之後,第一個造的便是我們朔方城。」

  李牧歌悠然道:「他在朔方成名之後,才被大帝召到東都,去給東都造城。他是把造樓,做成與儒釋道一樣的顯學的人,現在我們文昌學宮便有建築學這一門課,與儒學等同!」

  蘇雲聽得入神,陸地燭龍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這頭燭龍已經載著他們來到了朔方,邁步走入城市之中,燭龍馱載著八十個小木樓,木樓裡的乘客們已經開始收拾行裝,準備下車。

  花狐推開窗戶向外張望,只見外面燈紅酒綠,四處懸掛著花燈,張燈結綵。

  蘇雲也趁機向外看去,但見這個城市的夜霧濛濛的,一棟棟高聳入雲的樓宇矗立在城市之中。

  他打量最近的樓宇,只見這高樓的每一層都像是一座宮殿,每一層外圍都是傳統樓宇宮殿的斗拱承枋,有著長長的屋簷,簷角如飛翼,如燕尾。

  陸地燭龍吐息,白霧貼著地面四下湧去,這條燭龍越來越慢,但是已經來到那棟高樓的前面。

  蘇雲半個身子探出窗戶,繼續打量,只見那樓宇每一層宮殿的屋簷上皆有仙人指路之類的脊獸石雕。

  他向上看去,這高樓是八角樓,不知有多少個房間,共有六十四層,每層高約一丈三四,高度只怕有八九十丈,比普通的山巒還要高出許多。

  最頂層則是宮殿的殿頂般的建築,八角重樓,有如皇宮大殿一般,上面燈火通明!

  然後第二座高樓出現在他的面前,比剛才那座樓還要高!

  第三座樓宇出現,又比第二座高出許多。

  一座座高樓廣廈直入雲霄,燈火的光芒點亮了雲端,讓雲彩也變得奼紫嫣紅起來。

  更為奇特的是,這些高樓廣廈之間,竟還有高空飛橋相連,蘇雲仰頭看到有行人走在那高入雲端的飛橋之上,如同行走在天上之城中。

  「這些高樓上的飛橋四通八達,甚至可以並排走四五輛馬車,居住在上面的人甚至可以一輩子都不下地!」李牧歌笑道。

  狐不平、狸小凡和青丘月三個小妖孩也探出頭來,張大眼睛,發出哇哇的驚嘆聲。

  成排成排高聳入雲的樓宇映入他們的眼簾,樓宇閃爍著各色光芒,飛橋如同樹杈,朔方城的這幅景像當真如鋼鐵打造的森林,樓宇便是森林中的樹木,而四通八達的道路便是樹木的根系。

  「臨邑村的狍鴞曾經對我們說,城裡就像是鋼鐵森林,果然如此。」

  蘇雲靠在車窗上靜靜的看著窗外,心道:「狍鴞說城裡比天市垣凶險百倍,城裡人吃人不吐骨頭,是否是真話?」

  旁邊,李牧歌笑道:「蘇雲師弟,花狐師弟,你們既然是求學的,何不去我文昌學宮?我文昌學宮在朔方城也是排名靠前的官學。這個季節,正是招手下年新入學士子的時候,只要通過了考核,便可以入學了。」

  蘇雲頗為心動,正要稱謝,花狐道:「文昌學宮排名靠前,那麼誰排名第一?」

  李牧歌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悻悻道:「自然是朔方學宮排名第一……不過我文昌學宮的確很厲害的!去年我文昌學宮在朔方的官學裡壓過了陌下學宮,排在第三位!」

  蘇雲與花狐對視一眼,心道:「看來文昌學宮好像也不怎麼樣,以往應該都排不到第三的,湊巧了才能爬到第三位。」

  李牧歌看出他們的想法,臉色漲紅,急得結結巴巴,爭辯道:「論成績我文昌學宮並不比他們差!我們只是學校風氣不好,耽誤了!真的,我們風氣不好,但成績很好!考我們文昌學宮,你們絕不會後悔!」

  ……

  蘇雲心中微動,只覺傷勢好了許多,顯然朔方城的傷藥對付這等傷痛很是有用。

  只是他的右臂還是火辣辣的,不見好轉。

  他以右臂強行施展仙劍斬殺白猿的那一招,將猿三祖師斬殺,那一瞬間,氣血恐怖的衝擊力幾乎將他的右臂肌肉碾碎!

  哪怕有朔方的靈藥,沒有十幾天都好不了!

  陸地燭龍終於到了朔方驛站,這朔方驛站便比天市垣驛站大了許多倍,一條條官道四通八達,通往不同的城市。

  陸地燭龍進站的時候,蘇雲等人又看到其他幾輛燭龍攆風塵僕僕的從外地趕來,也進入驛站。

  幾條巨大的燭龍發出厚重的龍吟,相互打著招呼。有靈士取水,沖散燭龍身上的熱量,還有人牽來牛羊,供燭龍食用。

  乘客們開始下車,驛站上人流如梭,蘇雲和花狐牽著三隻小狐狸的手擠出人群,站在驛站門口,望著這龐大而又繁華無比的朔方城,一時間腦海中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

  朔方城這個冬天,居然有下起雪來了,雪花大如鵝毛,飄飄揚揚,落在衣領中一片冰涼。

  李牧歌背著大大的包袱,又提著幾個包袱,艱難的擠出人群,笑道:「老弟,幾位老弟,你們若是沒有地方落腳,便去我那裡,我在城裡租了房子!明天,我帶你們去文昌學宮試試,碰碰運氣,說不定便能考上我文昌學宮了!我們文昌學宮很難考的,真的,不騙你們,除了風氣差點兒,我們還是好學校的!」

  花狐面帶難色,抬頭看向蘇雲,低聲道:「小雲,你看……」

  蘇雲壓低嗓音,道:「咱們沒地方住,就先去他那裡落腳。明天陪他去文昌學宮看看,若是見勢不妙,咱們轉身便走,堅決不能跳入糞坑!」

  花狐和一眾小狐狸連連點頭,狐不平悄聲道:「聽牧歌哥哥的意思,文昌學宮應該是個大糞坑……」

  李牧歌見他們同意了,興奮得帶著他們向外走去,笑道:「我住的地方在劫灰廠旁邊,雖然吵了點,但是勝在價格便宜,你們先將就住一晚。明天一早,咱們就去學宮!」

  花狐好奇道:「師兄為何不與家人居住在一起?」

  李牧歌神色不太自然:「我長大了,我要自己闖蕩出一番事業。留在家裡,還不夠看我爹的臉色。我要證明,我不比他差!」...<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7 08:11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0-1-7 08:22 PM 編輯

第0049章 劫灰怪

  朔方這個城市,樓宇成林,經常有幾十座樓宇擠在一起,形成樓宇群落。

  樓宇群落與群落之間,有著一座座工廠,有的是燒琉璃的,有的是冶煉礦物的,也有鑄造的,祭煉的,不同的工廠有著不同的分工。

  劫灰廠位於朔方城的邊緣,附近也有一座座高樓大廈,聽李牧歌說,這些樓宇叫做囿樓。

  「囿樓是城裡窮人住的地方。」

  李牧歌背著包袱向前走,道:「囿的意思是圈養動物的園地,囿樓就是底層人生活的地方。這裡的房子老,破,小,還擠得很。住在這裡的都是和我一樣的窮傢伙,有些是學校裡的士子,有些是從鄉下進城謀生的。」

  他頓了頓,遲疑一下,還是道:「進城的妖怪,也很多都藏在這裡。雲師弟,你是什麼妖怪?」

  「我真的不是妖怪。」蘇雲無奈道。

  「你是妖怪也沒什麼打緊的,我都看出來了,你多半是野牛妖。其實我文昌學宮也有些師弟是妖怪。但是其他學宮就不成了,他們多是老學究,對妖怪喊打喊殺了。」

  李牧歌走在前面,只見這雪越下越大,讓朔方城顯得霧氣濛濛的。

  「我在城裡見過許多次妖怪,我隔壁住著的那個小哥一家人,好像都是妖怪……奇怪,怎麼這麼大的雪?」

  李牧歌仰頭看天,詫異道:「朔方城這個季節可沒有這麼大的雪。這場雪來的古怪。」

  他搖了搖頭。

  花狐突然道:「小雲,一百五十年前人魔出世的時候,也是天將大雪,大雪封山。」

  蘇雲心中凜然。

  根據葬龍陵古書中記載,天道院士子格龍,進入葬龍陵召喚龍靈時,也是突然間天降大雪,大雪封山讓他們無法離開。

  「人魔從葬龍陵出來之後,天市垣也是天降大雪,現在輪到朔方城了。」

  蘇雲抬頭望天,但見雪花越來越大,每一片雪花都有巴掌那麼大,撲索撲索的往下飄:「看來全村吃飯,應該是到了朔方城了。還有天道院的領隊學長,他應該也在朔方城中吧?這一百五十年來,他改頭換面,但是他的本事非凡藏都藏不住。他若是留在朔方,一百五十年後的今天,他應該是城中最大的權貴吧?」

  當然,當年領隊學長走出天市垣後,也有可能沒有留在朔方。

  「雲師弟,花師弟,你們看,前面就是劫灰廠了。」李牧歌指向前方,笑道。

  蘇雲壓下心頭的遐思,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對所謂的劫灰廠也很好奇。

  在李牧歌口中,朔方是一座建立在劫灰之上的城市,劫灰廠對朔方的貢獻不可估量!

  前方,官道旁邊便是一處很大的廠房,佔地約有上千畝,那廠房是建在平地上,背靠一座山,廠裡是些平整的房子,沒有高樓。

  而那座山不大,已經被挖了一半,山壁上有幾個高達數丈的洞口。

  廠裡燈火通明,大門口有一些運送劫灰的牛車從他們身邊駛過,這種車行駛在車轍中,載重驚人,小小一車劫灰便重達數千斤,車子被壓得咯吱咯吱作響!

  每輛礦車都有一頭犍牛在前面拉車,後面還有工人推著,很是吃力。

  蘇雲往車上看去,只見劫灰並非是灰燼,而是一塊塊大石頭,大雪紛飛,劫灰被蒙上一層白色,但還是可以看出劫灰是黑色的,泛著黑金般的光澤。

  就是這種奇怪的東西,支撐起了朔方城?

  蘇雲心中好奇。

  挖劫灰的工人在這冬天裡赤著膀子,身上沾滿了劫灰的塵埃,被染得烏黑,雪落在他們的身上便被融化,與汗水一起從身上流下來。

  汗水血水混著黑塵,滑過的地方便會露出他們皮膚的本來顏色。

  「這些劫灰是採掘出來,直接送到各個窯廠的。」

  李牧歌悄聲道:「這裡有些人是來自朔方鄉下的,有些人則是來自天市垣無人區的妖怪,在城裡無處謀生,只能做些苦力活兒。劫灰廠的活兒又累又髒又苦,還有性命之憂,城裡人是不願意做的。」

  蘇雲和花狐等人停步張望,蘇雲心中默默道:「以前聽鄰村的人說,自己的孩子某某在城裡務工,賺了很多錢,日子過得如何如何好。想來都是這些妖怪,在騙自己的父母,不想讓父母擔心罷了。」

  他剛剛想到這裡,突然劫灰廠裡傳來陣陣喧嘩聲,只聽有人叫道:「劫灰裡有怪物衝出來了!」

  礦場中,不知多少黑漆漆的工人慌裡慌張往外跑,哭喊聲連天,有人摔倒了,便連滾帶爬的跑,然而卻被人踩了許多腳,便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而那幾個正在推礦車的工人也是吃了一驚,急忙丟開礦車,撒腿便跑,叫道:「劫灰怪吃人了!」

  「劫灰怪?」

  蘇雲張望,只見礦場裡那半座山的一個礦洞洞口突然轟隆一聲炸開,碎石亂飛,一個與劫灰差不多顏色的怪物忽然飛出,貼著地面飛行,猛地抓起一人落在一輛礦車上。

  那礦車晃動,車上傳來咀嚼聲,車下有鮮血汩汩流出。

  很快,那礦車上又有漆黑的怪物呼的飛起,落在前方拉車的犍牛身上,接著呼的一聲,犍牛連同礦車一起被拉上天空!

  「好大的力氣!」蘇雲臉色微變,抬頭向空中看去,只見天空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那怪物在何處。

  礦車從天空落下,轟然落地,劫灰散落得哪兒都是。

  天上傳來牛叫聲,然後便有血雨落下來,下一刻,一副血淋漓的牛骨架砸在礦車不遠處。

  蘇雲臉色微變,只見到處都是逃跑的礦工,正在向礦場大門處湧來。

  人群中時不時有淒厲的叫聲傳來,不斷有人手舞足蹈的飛上空中,顯然是被怪物抓去,在空中便被吃掉!

  那怪物與劫灰一樣黑,有夜色掩護,根本看不到怪物在哪裡!

  李牧歌也變了臉色,急忙丟下大大小小的包袱,向廠裡衝去,叫道:「劫灰怪又出現了?雲、花師弟,你們留在這裡,那怪物危險得很!」

  蘇雲閉上眼睛,突然感應到一團氣血在天空中飛行,正向他們這邊撲來!

  他們正對著大門,而礦廠裡的工人正如潮水般向這邊湧來!

  顯然,怪物的目的,就是堵在大門處,讓所有人都無法逃出劫灰廠,都變成它的糧食!

  蘇雲眼角跳了跳,沉聲道:「二哥,帶小凡他們先走,去囿樓等我和牧歌師兄。」

  花狐聞言,立刻拉著青丘月,將小丫頭扔起來騎在自己脖子上,一手拉著狐不平,一手拉著狸小凡向囿樓衝去。

  蘇雲閉著眼睛,面對彷彿潮水般湧來的人群。

  人群中有些人已經在逃跑途中開始變化形體,有的豬面人身,有的猴頭猴腦,有的狼首人身,有的頭生羊角,種類繁多,越過人群撒腿狂奔。

  他們四周的礦工竟然對此見怪不怪,顯然早知道與他們一起做工的夥伴的身份。

  在蘇雲的氣血感應中,天空中向這邊衝來的劫灰怪,其氣血彷彿一個車轱轆,中間有個小圓點,像是車轱轆的軸,軸與車輪之間有輻條相連。

  僅憑氣血,無法分辨出劫灰怪的具體形態,氣血感應只能判斷出劫灰怪氣血的形態,很容易出錯。

  但是劫灰怪與黑暗的天空一色,肉眼無法觀察,只有感應氣血才能分辨它的方位!

  那劫灰怪從空中向他們襲來,蘇雲的氣血感應中,可以「看到」劫灰怪墜落,像是要砸在地面上一般,但是卻沒有落地,而是貼著地面呼嘯飛來!

  「它有翅膀,但翅膀裡沒有氣血流通,因此翅膀沒有出現在我的氣血感應中。」蘇雲在電光火石般便做出了判斷。

  此時,李牧歌已經衝入礦廠之中,他顯然不懂如何感應氣血,而劫灰怪又是黑色的,因此他沒有察覺到劫灰怪其實已經來到了劫灰廠的門口!

  現在四處混亂,人聲鼎沸喧嘩,蘇雲也無法通知他。

  轟!

  一聲巨響傳來,那劫灰怪撞在礦門外停著的礦車上,載滿劫灰的礦車被撞得連翻帶滾向這邊衝來。

  蘇雲面對那滾動的礦車,不斷後退,礦車中的劫灰早就撒的哪兒都是,煙塵瀰漫,讓他視線受阻。

  他索性閉上眼睛,催動洪爐嬗變,氣血一下子提升到極致,背部筋肉隆起,將力量也提升到極致!

  他突然頓下腳步,轉身一腳向後踢出。

  蛟龍擺尾!

  礦車發出噹的一聲巨響,當場停下,塵煙四起。

  礦廠大門處驚叫聲傳來,人聲鼎沸,亂作一團。

  煙塵漸漸散去,蘇雲張開眼睛,看到瀰漫的煙霧之中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是那劫灰怪。

  劫灰怪的形態像人,也有雙臂和雙腿,但身軀更加高大,而且長著翼展數丈的翅膀,翅膀彷彿蝙蝠,是肉膜狀。

  他的雙腳彷彿鷹的爪子,鋒利異常,但這並非是最古怪,最古怪的是他的胸骨竟然是長在外面的!

  更古怪的是,他胸口的骨骼分佈,像是車轱轆!

  就如蘇雲氣血感應所見,劫灰怪的胸口處骨骼最密集,有如車輪的軸,而肋骨則像是車輪的輻條,與軸相連,輻條伸向四面八方。

  這種奇異的構造,他從未見過!

  「在我的氣血感應中,它的骨骼中蘊藏的氣血最為濃烈。難道說,它的骨骼是中空的?它的血液是從骨骼中流淌的?」

  蘇雲驚訝萬分:「鄉下可沒有這種怪物!臨邑村的狍鴞說的沒錯,城市的鋼鐵森林的確比鄉下的樹木森林危險多了,這裡吃人的怪物比鄉下還多!」

  那怪物轉身,向他看來,眼睛裡一片灰白,看不到瞳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8 12:18 PM

第0050章 從不走眼

  劫灰怪堵在礦門前,湧向礦門的人們不管是人還是妖,都被嚇得哭喊連天,轉過身又向礦廠內跑去。

  後面的人卻看不到劫灰怪,還在往前擠,一時間人擠人人踩人。

  李牧歌被擠在人群中,被人群裹挾,他努力的想往廠外衝,只是他若是動用修為,便會傷到四周的人們。

  李牧歌焦急萬分:「蘇雲師弟的傷勢還沒好!」

  而在礦門前,人形劫灰怪雙臂修長過膝,十指如同利爪,又像是鋒利的骨刃。

  「好高大……」

  蘇雲仰頭,看著前方的龐然大物,這劫灰怪的確是人形,但是要比普通人高出兩三倍,居高臨下很有威懾感。

  它不僅僅是胸口骨骼外露,背後同樣有骨骼,比胸口的骨骼還要奇特。

  它背後的骨骼也呈車輪輻射狀,比肋骨長,長出體外,每一根骨刺鋒利無比,如矛一般。

  它像是沒有長任何肌肉,只有粗糙的皮膚和皮膚下的骨骼,而且骨骼構造極為怪異,與人和其他動物妖物完全不同。

  「它的骨骼和我想的不一樣,骨骼中不僅僅有血,還有他的內臟和肌肉應該也是生長在骨髓裡或者被骨骼包住。也就是說,有了骨骼的保護,他的內臟極難受傷。」

  蘇雲催動洪爐嬗變養氣篇,氣血運轉,大黃鐘在他緩緩浮現出來,黃鐘各個刻度有條不紊的運轉,少年壓制不住興奮:「真想捉住這種東西,格一格他!」

  他的氣血在體內運轉時,便感覺到右臂極為疼痛,那是與猿三祖師一戰留下的傷。

  他以仙圖中仙劍斬白猿的劍招,格殺了猿三祖師,那一劍中爆發的氣血太強,氣血衝擊,給他右臂造成了極大的負擔,讓他的右臂十幾天內都別想復原。

  無法動用右臂,蘇雲的處境便極為凶險了。

  那人形劫灰怪現在對他的興趣,顯然要超過對那些礦工的興趣,恐怕會先對付他!

  「我很想知道,它的骨頭有多硬了。」

  蘇雲左腳踩在倒在地上的那輛礦車的車把手上,左手抓住另一個車把手,用力一撕。

  那礦車乃是鋼鐵所造,即便被劫灰怪撞了一記,又被蘇雲踢了一腳,卻還能保持原狀。

  蘇雲用力一撕便將這輛礦車撕開,車把手與車體焊接在一起,恰恰形成一個三角頭的大刀。

  蘇雲拖刀向前走去,他的氣血運轉,一身筋肉從皮膚下浮現出來,龍骨猿肌,猿背蜂腰。--倘若不運轉氣血,他便還是原來的文靜模樣,但是運轉氣血之後,便如暴猿立於川,猛虎出囚籠!

  他的頭頂,大黃鐘的忽刻度上,一隻蛟龍烙印忽然實體化,化作氣血蛟龍緩緩從刻度中游出,越來越大,趴在銅鐘上。

  另一邊的白猿烙印中,一枚烙印中的白猿縱身一躍,跳到蘇雲前方,雙拳瘋狂錘打胸脯,敲得如同雷鳴,向那劫灰怪大叫。

  忽然,劫灰怪縱身躍起,展翅飛上空中,猛然俯身向下,貼地衝來!

  嘭!

  白猿炸開,化作一團氣血,直接被這劫灰怪抹殺!

  「好快!」

  蘇雲心頭一跳,頭頂黃鐘之上蛟龍飛出,蛟龍長吟,迎著劫灰怪衝去。

  與此同時,他腳步錯動,如同一條蛟龍在大江中順水遨遊,給人一種難以形容的靈動之感。

  他的身體後仰,游動的姿勢是龍首在後龍尾在前,竟然是逆用龍游曲沼這一招,靈動之中又給人以無比荒誕的感覺。

  但是他的速度卻又極快,後發而先至,在劫灰怪撞碎他的氣血蛟龍的同時,從劫灰怪的肉翅下衝過!

  嗤!

  他手中的礦車大刀從肉翅下劃過,蘇雲被震得左臂酸麻,突然哢嚓一聲,他的左臂被撕扯得生生脫臼。

  蘇雲抓不住礦車大刀,不由自主的鬆開,劫灰怪翅膀掛著那口礦車大刀呼嘯飛過,衝入夜空中。

  蘇雲左手重重一拍地面,脫臼的左臂回到骨位上,這一拍擊,讓他的身形從地上翻起。

  下一刻,他感應到那劫灰怪車輪狀的氣血在天空中折返,直奔他而來,只是飛行姿態有些不穩,應該是那一刀讓它的肉翅破了一部分,飛行時沒有從前那麼自如。

  蘇雲人在空中,尚未落地,劫灰怪已經到了他的前方。

  他的身形即將落下,就在此時黃鐘之中一條蛟龍游出,自動墊在他的腳下。

  蘇雲腳下發力,縱身一躍,從劫灰怪上方躍過,心中暗道:「這倒是性靈神通的一種新的用法……不對!我應該早就想到性靈神通有這種用法!當初蛇澗時,童家的儒士便腳踩文字,殺上高空準備擒拿我!原理是相通的!」

  他心中突然有一種明悟:束縛自己的不是把自己拉回地面的引力,而是自己的大腦!

  大腦不夠靈光,導致任何厲害的神通,厲害的功法,都有可能毫無用處。但腦袋夠靈光,即便沒有這些東西也有可能擊殺強敵。

  劫灰怪飛行不便,突然雙翼一收,猛地停頓下來,肉翅上插著的那口礦車大刀頓時脫落,轉身利爪如刀,向蘇雲掃去。

  蘇雲翻身,銅鐘上有白猿躍出,抓住他的雙腳向上拋起,躲開這一擊。

  劫灰怪移動腳步,速度奇快,攻擊更是讓人眼花繚亂,空中到處都是嗤嗤的骨刃破空聲。

  然而蘇雲圍繞著他的性靈黃鐘移動,黃鐘之中不斷有蛟龍游出,白猿躍出,讓他得以在空中借力,屢屢避開劫灰怪的攻擊。

  劫灰怪突然唳嘯,背後車輪狀的骨矛中有一根骨矛脫落,被它抓在手中,嗤的一聲向蘇雲刺去!

  這一擊出乎蘇雲預料,讓他還未反應過來,骨矛便已經來到他的眉心!

  「左臂出劍的話,我左臂也會廢掉!」

  蘇雲咬牙,便要催動劍術,就在此時,一道光芒忽如其來照耀在劫灰怪身上,那劫灰怪如遭重擊,發出尖銳的叫聲,顧不得去殺蘇雲,振翅便走。

  它的翅膀被蘇雲所傷,飛行吃力,搖搖晃晃的飛起,消失在黑暗中。

  蘇雲鬆了口氣,循著光芒看去,只見幾個光頭僧人各自左手掛著念珠,豎在胸前,從囿樓的方向邁步走來。

  他們面前各有光芒匯聚所化的明鏡,鏡光彷彿藏在鏡子裡,含而不放,很是奇特。

  「性靈神通?他們是佛門的靈士?」

  蘇雲張望,天空中又劫灰怪再度撲來,直奔那幾個年輕僧人而去,然而那幾面鏡子光芒一照,劫灰怪便倒飛而去,身上冒煙,淒厲的慘叫不絕於耳。

  那種光,應該並非是普通的光芒,有些類似燭龍攆剋制偃師傀儡的光芒。

  那劫灰怪被打得連連後退,很快便退到礦洞前,那幾個僧人面前的明鏡一起爆發光芒,將劫灰怪釘在礦洞外的石壁上。

  劫灰怪面容扭曲,慘叫,漸漸石化,變成了石壁上的一尊猙獰兇惡的石像。

  蘇雲站在劫灰廠外遠遠望去,只見礦洞外的石壁上除了這個石像之外還有其他十幾個石像,顯然挖出劫灰怪暴動這種事情發生了不止一次。

  「難怪叫劫灰怪,原來是石頭所化,並非血肉之軀。」

  他走上前去,撿起那口礦車大刀,卻見礦車大刀已經捲刃,捲起的刃裡面有東西。

  蘇雲把裡面的東西傾倒出來,不由輕咦一聲,只見那捲刃裡倒出的是一些細碎的劫灰,而刀刃上還有一些黑油。

  「莫非劫灰怪的血是這種黑油,而他的肉是這種劫灰?」

  蘇雲轉頭,向劫灰廠內已經化作石雕的劫灰怪看去,心道:「這種怪物,真的應該好生格他一格。可惜,被那幾個大師打成石像了。」

  他將那些劫灰包起來,想研究一下到底是什麼東西。

  遠處,那幾個僧人停下腳步,與李牧歌說些什麼,其中一個僧人向這邊快步走來。

  那僧人眉清目秀很是俊朗,看到蘇雲居然這麼年輕,也是微微一怔,見禮道:「小僧適才看居士身手不凡,用的招法彷彿是東都的招法,莫非是從東都來的?」

  他目光銳利,落在蘇雲手中的礦車大刀上,待看到刀上有黑油和劫灰,不由瞳孔微縮:「他打傷了劫灰怪?」

  這時,蘇雲背後的包袱中,幾件東西滑了下來,卻是蘇雲剛才與劫灰怪拚殺時,包袱被劫灰怪撕裂了。

  蘇雲急忙彎腰去撿,那僧人目光落在其中一塊玉牌上,不由臉色大變,低聲道:「天道院!小僧猜得沒錯,居士果然是東都來客!洪爐嬗變,造化為工,天道院的功法果然俊得很!」

  蘇雲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怎麼就成了東都來客了?

  他看到那僧人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天道院令牌上,這才恍然大悟,心知這僧人誤會了,他正要解釋,那僧人已經急匆匆向另外幾個僧人走去。

  年輕僧人與另外幾個僧人交頭接耳說了幾句,那幾個僧人不斷向蘇雲這邊看來,李牧歌則在旁邊撓頭,不知與他們說些什麼。

  不過,李牧歌顯然是認識那幾個僧人的,而且對這幾個僧人很是尊敬。

  蘇雲向囿樓走去,心道:「先尋到二哥他們再說。」

  李牧歌身邊,那幾個僧人卻是臉色大變,年輕僧人低聲道:「大帝的使者從東都而來,難道是為了調查劫灰怪?劫灰怪不至於要驚動大帝……上使入朔方,非同小可啊……」

  其僧人面色凝重,均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烏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

  東都天道院,天下第一學院,在元朔國的地位還在太學院之上,天道院的士子都是從元朔全國各地選拔而來的最出類拔萃的人物!

  更為關鍵的是,天道院是直接聽從元朔大帝的調遣,簡直就是皇帝的欽差!

  李牧歌忍不住道:「蘇雲學弟明明是從天市垣無人區來的,他多半是野牛成妖或者河馬成妖,力氣大得很,怎麼會是天道院的士子?他更不可能是東都大帝的使者!幾位老師,你們認錯了吧?」

  「他身上沒有半點妖氣,用的功法更是天道院的築基功法,洪爐嬗變養氣篇!」

  那年輕僧人搖頭道:「他既然是奉大帝之命入朔方,自然是要改頭換面給自己一個新的身份作掩護,天市垣無人區的妖怪,無疑是一個極好的身份。牧歌,相信老師的眼光,老師看人,從來不會走眼!」

  李牧歌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年輕僧人目光循著蘇雲離去的方向,淡淡道:「劫灰怪的事,還不至於讓大帝親自派天道院的士子前來。朔方城裡的問題更多!」

  他面色凝重,喃喃道:「看來朔方城,要發生大地震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8 08:20 PM

第0051章 被自己的來頭嚇死

  蘇雲尋到花狐等人,過了不久,李牧歌尋來,這個少年靈士先前還很是熱絡,現在居然變得有些生分和拘謹了,很是客氣的請他們上樓。

  蘇雲和花狐心中納悶,不知道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不是被人魔附身了?」

  花狐向蘇雲悄聲道:「全村吃飯應該也到了城裡了。」

  蘇雲心中凜然:「二哥別瞎說。這裡是朔方城外圍,全村吃飯要去也是去內圍,那裡人更多。」

  花狐小聲道:「咱們剛進城,朔方便下雪,說不定人魔一直在咱們身邊。」

  蘇雲心裡也毛毛的,好在那幾個僧人也走了過來,面色和善的衝著他們微笑。

  蘇雲回報以微笑,幾個僧人也走入囿樓中,顯然也住在這裡。李牧歌小聲道:「這幾位大師,是我們文昌學宮的先生。」

  蘇雲驚訝:「文昌學宮是寺廟?」

  李牧歌搖頭:「儒釋道是顯學,基本上每個學和校都有。」

  囿樓很是破敗,裡面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上樓的途中蘇雲他們便在狹窄的樓道裡遇到了幾個道人和儒士,還有幾人面相兇惡,看起來便不像是好人。

  甚至他們還遇到一個礦工,是個豹子頭的妖怪,應該是剛才趁亂逃入這裡的,因為受了驚嚇,忘記自己被嚇出了原形,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蘇雲進入李牧歌的房間,李牧歌從桌台上的小盒子裡取出一小塊劫灰,只有指甲蓋大小,點燃了放在燈罩裡。

  只見那劫灰在燈罩中緩緩漂浮起來,光芒耀眼,將房間照亮。

  「這一小塊劫灰,便可以照亮整晚,到了第二天早上燃盡便會化作灰燼落下來。」

  李牧歌有些不好意思,道:「住在這裡最方便的地方,就是劫灰不花錢,沒有了便去劫灰廠的路邊撿一些回來。」

  蘇雲嘖嘖稱奇,他也撿了些劫灰,是劫灰怪的血肉所化,只是形態上好像與李牧歌撿來的劫灰並不一樣。

  他取出劫灰怪血肉所化的劫灰,小心翼翼的捏出一小塊,把其他的收起來,與李牧歌的劫灰對比。

  只見劫灰怪血肉所化的劫灰是菱形的,上下尖尖,像是黑暗晶體。

  而李牧歌撿來的劫灰則沒有這種特性。

  李牧歌也是少年,有著好奇的天性,湊過來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劫灰怪所化的劫灰。要不,咱們直接點燃一塊,看看有多亮?」

  蘇雲點頭。

  李牧歌取來火種,湊到那塊菱形劫灰前。

  轟!

  囿樓劇烈震動,第九層的一個房間火光大作,琉璃窗連同窗欞一起飛出,整個樓道所有門戶被氣浪硬生生頂開!

  不久之後,李牧歌和蘇雲、花狐、青丘月等人站在囿樓下的官道邊,臉上黑一塊白一塊,頭髮也被燒焦了,身上背著自己大大小小的包袱。

  忽然,樓上又有一個包袱扔了下來,砸在他們腳邊。

  「文昌學宮的小兔崽子,不要讓老子再遇到你!」

  囿樓的主人半個身子探出窗戶,衝他們破口大罵:「租給別人是要錢,租給你們是要命,你們滾球吃劫灰去吧!」

  又過片刻,那幾個僧人也背著小包袱從樓上走了下來,那囿樓主人相陪,歉然道:「幾位大師,實在不好意思,不方便租給你們……樓裡還有誰是文昌學宮的?都給老子滾蛋!幾位大師,這邊請!」

  那幾個僧人黑著臉來到蘇雲、李牧歌等人身邊,花狐低著頭看自己腳尖,李牧歌也低著頭看自己腳尖,蘇雲滿臉純真陽光卻又茫然無知的笑容。

  雪,越下越大了,很快眾人身上都落了一層雪花。

  為首的僧人面色溫和道:「牧歌士子,我們在格物致知的道路上經常會發生一些意外,不要被意外動搖了道心,要勇敢的面對意外。你先去學宮暫住一宿,明天或者回家去住,或者再租一間房。」

  李牧歌稱是。

  過了片刻,官道上一頭巨獸搖搖擺擺的走來,那巨獸背上背著一棟二層小木樓,樓上還有燈光。

  李牧歌招手,巨獸停下,小木樓咯吱咯吱作響,兩層小樓裡居然都有人,在燈光下人影晃動。

  第二層小樓的琉璃窗打開,探出一個亂糟糟的腦袋,拎著一個酒罈子,酒氣沖天,問道:「進城嗎?上車。大人兩個錢,小孩一個錢。」

  李牧歌當先一步爬上去,蘇雲和花狐帶著三個小孩跟在後面,幾個僧人在最後。

  這輛獸攆的第一層已經坐滿了人,沒有下腳的地方,幾人順著木質樓梯往上爬,第二層也有幾個面相兇惡的中年漢子正在喝酒。

  幾個僧人也走上第二層,為首的僧人敲了敲車窗,道:「我們去文昌學宮。」

  「文昌學宮?」

  那拎著酒罈的車伕吃了一驚,酒意全無,連忙把酒罈放在一邊,正襟危坐。

  幾個正在喝酒的中年漢子連忙起身,一言不發的走下第二層,從樓上跳了下去,不敢留在獸攆上。

  樓下的乘客也紛紛叫道:「我到地方了,停車!快停車!」

  片刻功夫,車上便只剩下蘇雲等人。

  那車伕戰戰兢兢,想要跳下車逃走,卻又不敢,只得抖了抖韁繩,巨獸發出哞的一聲不甘的叫喚,邁步向城裡走去。

  蘇雲與花狐對視一眼,心中均生出不妙的感覺:「李牧歌說文昌學宮風氣不好,看來不止風氣不好那麼簡單。」

  幾個僧人關上車窗,小樓裡頓時變得無比安靜,與外界隔絕。

  蘇雲向外看去,只見高樓越來越多,雲橋也越來越多,有的樓宇太高,旁邊還有雲彩漂浮在樓宇的腰間。

  又有雲橋從雲間探出,行人走在橋上,漫步雲端。

  這個城市的夜晚一點也不黑暗,處處都有點燃了劫灰的燈懸掛在樓宇內外,道路兩旁,照得城市如同白晝。

  行人們趁著夜色和雪色出來遊玩,街上也是商業繁盛,宛如一座不夜之城,讓人眼花繚亂。

  路上的獸攆也多了起來,有些在狂奔,有些速度卻很慢,獸攆背上的小樓,樓上樓下都有劫灰燈照明,樓中多是年輕男女,飲酒作樂,歡歌笑語。

  蘇雲他們這輛獸攆的小樓中卻異常安靜,雖是冬天,那車伕卻渾身是汗,緊張無比的駕馭巨獸行走在官道上,向文昌學宮走去。

  蘇雲對面,那年輕僧人目光溫潤,微笑道:「小僧塗明。上使從東都趕來,恐怕還沒有落腳的地方吧?」

  「又叫我上使?」蘇雲怔了怔。

  塗明和尚面色嚴肅起來:「上使無需擔心。我們是文昌學宮釋迦院的僧人,也是無意中得知上使的身份。上使奉命來到朔方,定然是身負重任,塗明不敢詢問,但請上使給我文昌學宮一個為大帝效命的機會!」

  狐不平快言快語道:「和尚,你誤會了,我們並非是什麼上使,我們是鄉下來的,進城求學的!」

  塗明和尚微微一笑,一副我都明白的樣子,道:「上使可否請出天道令一觀?」

  蘇雲瞥了瞥一旁的李牧歌,李牧歌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蘇雲皺眉,從包袱裡取出了天道院令牌,道:「大師一定是誤會了,我們真的是來求學的,不是什麼上使。」

  塗明和尚接過去,幾個僧人一起湊過頭來,翻來覆去的查驗,過了片刻,那幾個僧人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沒錯的,是天道令。」

  塗明和尚站起身來,雙手托著令牌,恭恭敬敬的送到蘇雲面前,沉聲道:「上使請收好。」

  蘇雲收下令牌,這令牌是他們在葬龍陵中從那些死去的天道院士子屍骨上搜尋到的,一共找到了四塊半。

  他們覺得玉質不錯,原本打算拿到城裡賣掉,換來錢補貼開銷,不過從塗明和尚的表現看來,這天道院的令牌應該非同小可。

  「幾位大師,我們是從天市垣無人區來的鄉下人,也是機緣巧合遇到劫灰怪這種事情,這天道令,也是我們無意中撿來的。」

  蘇雲老老實實道:「我們與天道院並無干係。」

  塗明和尚哈哈一笑,與那幾個僧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上使放心,我們都明白,絕不會走漏風聲!」

  天市垣無人區裡沒有人,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天道院的天道令,更是不可能被人隨隨便便撿到!

  而劫灰怪暴動,自然也不是機緣巧合便可以遇到!

  蘇雲這樣說,反而讓他們更加篤信,蘇雲幾人便是奉元朔國大帝之命,來朔方暗訪的天道院士子!

  幾個僧人興奮起來:「朔方,有大案子!」

  塗明和尚話鋒一轉,關切道:「幾位是從鄉下來求學的,現在還沒有入學罷?」

  花狐縮了縮頭,老實巴交道:「我們剛進城,還沒有去找學校……」

  幾個僧人同時笑了:「是,剛進城,自然是沒有入學。上使還沒有入學,想去我們文昌學宮,我文昌學宮自然歡迎得很。原本有入學考核的,也無需再考。」

  「還是考一考比較好!」狐不平連忙道。

  幾個小狐狸連連點頭,心道:「萬一這文昌學宮是個大糞坑呢?我們是進城求學的,可不是來掉進糞坑裡洗澡的!」

  塗明和尚無奈,只得道:「也罷。那就考一考,走個過場。」

  花狐愈發肯定文昌學宮不是什麼好地方,面帶難色道:「幾位大師,我們是鄉下來的,在朔方城沒有身份,入學恐怕有些困難……」

  塗明和尚笑道:「這事簡單。我們沒有地方落腳,先去文昌學宮睡一晚,明天早上,五位的身份便會安排得妥妥當當,毫無破綻!」

  蘇雲與花狐對視一眼,心中均有一種不妙的感覺:「文昌學宮果然是朔方城最差的學校,招不到士子,鐵了心要留下我們了!」

  青丘月氣得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哽咽道:「考不上的話,我們堅決不上你們學校!」

  塗明和尚等人鬆了口氣,肅然道:「上使放心……」

  蘇雲也有些頭大,解釋道:「大師,我們不是上使。」

  塗明凜然,環視一周,沉聲道:「諸君都明白了嗎?從這裡下去之後,便沒有東都來的上使!」

  「明白!」幾個僧人異口同聲道。

  一個僧人遲疑一下,低聲道:「師兄,這個車伕要不要滅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9 12:16 PM

第0052章 誤上賊船

  蘇雲、花狐與幾個小狐狸毛骨悚然,恨不得落荒而逃:「這文昌學宮,果然不是善類的學校!」

  塗明和尚打開車窗向外看了一眼,只見那車伕還在馭使巨獸往前趕路,於是關上車窗,搖頭道:「他若是聽到我們的對話,肯定會逃跑。他沒有逃走,說明門窗隔音,他沒有聽見我們的話。」

  這年輕僧人笑出聲來:「大家不用緊張。我們是文昌學宮的老師、先生,又不是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匪徒!為人師表,為人師表!哈哈哈哈!」

  那幾個僧人急忙整了整儀容,寶相莊嚴。

  蘇雲、花狐等人心中暗暗叫苦:「我們好像上了賊船了……」

  花狐悄悄看向窗外,只見他們不知何時行走在雲橋上,外面大雪紛飛,獸攆行走在雲橋上,小樓一擺一擺的,咯吱作響,似乎隨時可能從高空跌落下去。

  雲橋更高了,他們走在雲霧繚繞的天上,這時候跳車逃走的話,肯定會被摔成爛泥。

  「逃不掉了,只好去文昌學宮看看了。」

  蘇雲也在打量窗外,心中生出一縷閒愁:「但願這個文昌學宮不要太爛,否則我就對不起野狐先生和老苟夫婦的托付了……」

  他有些憂慮,作為野狐先生的門生,他須得照顧好這些同窗同學,老苟夫婦又對他說朔方是人類的地盤,他作為人,須得照顧好花狐他們。

  「對了,還有一事。」

  塗明和尚從衣袋中取出兩個小錢袋子,一個交給李牧歌,一個交給蘇雲,笑道:「這是昨晚兩位士子幫忙應付劫灰怪暴動,劫灰廠的廠督給兩位的謝禮。」

  李牧歌打開錢袋子,又驚又喜:「一塊青虹幣!廠督真是出手闊綽,比我在塞外羊城歷練賺的還多!」

  塗明和尚笑道:「你們幫他應付劫灰怪暴動,救下了數以百計的礦工,他省下了不知多少錢。幾塊青虹幣對他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罷了。」

  一個僧人冷笑道:「我們出力幫他平了劫灰怪暴動,救下這麼多礦工,這廝居然還想一毛不拔,還是我們勒索了半晌龜兒子才肯出錢!」

  塗明和尚咳嗽一聲道:「師弟,我們是修佛的,錢財是身外之物。何況咱們不是已經勒索來錢了嗎?怎麼可以罵人家?」

  那僧人急忙雙手合十:「龜兒子還想用童家壓我們,阿彌陀佛!」

  花狐打開蘇雲的那份錢袋子,失望道:「才五塊青虹幣,真是小氣。」

  在天市垣青虹幣並不值錢,是北海青虹蟹身上長出的錢幣,以往他們都是拎著螃蟹去集市買東西。

  這次蘇雲他們因為要進城,還攢了些五銖錢和青虹幣,五銖錢有一兩百枚,青虹幣也有百十塊。

  「不小氣了。」

  李牧歌眉開眼笑道:「青虹幣是煉製性靈神兵的寶物,哪個靈士不想搜集到足夠的青虹幣,煉製自己的靈兵?一塊青虹幣,價值千枚五銖錢呢,價比黃金。」

  「千枚五銖錢?價比黃金?」

  蘇雲與四隻狐妖呆住,他們的包袱裡有百十塊青虹幣,豈不是價值十萬錢?

  難怪袁家嶺的袁武非要殺他們,原來青虹幣這麼值錢!

  但是他們轉眼又想起在荒集鎮以物易物賣掉的那些青虹幣,不由摀住心窩,一陣心疼:「天市垣那些天殺的奸商,一點都不淳樸……」

  花狐心中更疼:「苟大爺也是奸商,變身之術要了我兩塊青虹幣!虧我還把他當成親大爺!」

  「適才大師說廠督用童家來壓你們,這個童家,是朔方童家?」

  蘇雲收斂心思,面帶微笑,詢問道:「劫灰廠是童家的產業?」

  塗明和尚心中凜然,試探道:「上使此次是來查童家的?」

  蘇雲不置可否。

  車廂裡再度安靜下來,塗明和尚額頭冒出冷汗,與其他僧人對視一眼,不再說話。

  窗外燈紅酒綠,高樓如雲,車來車往,穿梭如織,獸攆經過一座又一座雲橋和高樓,終於來到文昌學宮。

  蘇雲向外看去,心頭微震:「這便是朔方城官學中排名靠後的文昌學宮?」

  花狐、青丘月、狐不平和狸小凡趴在窗邊往外望,嘴裡發出哇哇的驚嘆聲,便是眼睛也激動得亮晶晶的。

  塗明和尚見狀,心中暗讚:「難怪他們會被大帝派來查案,看他們裝鄉下人,裝得多像!但是查童家,恐怕凶險重重啊,說不定還會把我文昌學宮拖下水……」

  他面色憂色,憂心忡忡:「我原本以為東都來的上使查的不是什麼大案,但是牽扯到童家……怪我愚鈍!大帝派出天道院士子來查案,怎麼會是小案子?鐵定是能夠讓朔方大地震的大案要案!只是我文昌學宮夾雜在朝廷與地方勢力之間……」

  文昌學宮到了。

  這座學宮是建在城中的一座山上,一座座玉宇瓊樓環繞著這座山,比山矮了十多丈。

  那些樓宇是琉璃瓦,映照夜色中劫灰發出的光亮,如同翡翠,雲橋也都懸掛著劫灰燈,雲橋從樓頂延伸出來,如同空中的飄帶,鋪到學宮中的一座座古老的宮殿建築前。

  宮殿堆雪,被今夜的雪色染得白茫茫一片,好在燈光明亮,還可以看到道路上有人在清掃,還有些士子留在學宮,趁著雪景遊玩。

  蘇雲還看到山上有湖水,碧波蕩漾,沒有被雪覆蓋,湖水四周處處都有劫灰燈照明,在皚皚白雪中如一塊綠色寶石,襯托整個學宮,讓學宮顯得氣宇非凡!

  湖面上還有一人被脫光了,倒吊在水面上,水面下有大魚滿口利齒往上跳,試圖吃人,把那人嚇得抖來抖去。

  「排名在前的學宮,是否更加氣派?」花狐喃喃道。

  塗明和尚笑道:「在朔方,我文昌學宮是唯一一個肯收鄉下士子,也肯收妖怪士子的官學。至於學校是否氣派,真的那麼重要嗎?」

  蘇雲的目光從湖面上那人身上移開,心中深有感觸,道:「有教無類,此乃聖人之舉。」

  塗明和尚雙手合十道:「知易行難。文昌學宮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官學中的排名一直上不去。」

  蘇雲與花狐對視一眼,花狐低聲道:「小雲,文昌學宮也不似那麼不堪。」

  蘇雲又瞥了瞥被吊在湖面上的那人,有些遲疑,悄聲道:「倘若果真是個好學校,那麼便在這裡求學,倘若不行,那就考差點,盡早脫身。」

  花狐點頭。

  獸攆載著他們,沿著雲橋一路來到半山腰的學宮一處樓宇前停下,眾人下車,塗明和尚吩咐道:「塗岸師弟,你帶著他們先住下,一切等到明天再說。」

  一個僧人稱是。

  塗明和尚匆匆離去。

  蘇雲等人隨那僧人進樓,那僧人安排好房間,道:「我著食堂送來些清水麵條,先將就吃一些。」

  眾人勞累一天,又餓又困又累,尤其是蘇雲,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有來得及休息。

  他先是經歷天市垣雪夜森林追殺,又在大人物廟宇中除掉袁家嶺十多隻猿妖,又經歷猿三祖師追殺,在燭龍攆上與猿三祖師殊死一搏。

  來到城裡後,他又經歷了劫灰怪暴亂,以及劫灰爆炸一事,這些事讓他著實沒有了力氣。

  吃過清水麵條之後,眾人倒頭便睡,各自進入夢鄉。

  文昌學宮,文昌帝君殿。

  塗明和尚雙手合十,畢恭畢敬的跟在一個老者身後,那老者身著被洗的發白的粗布道袍,頭上挽了個歪歪斜斜的髮髻,正在給文昌帝君上香。

  「天道院的士子,是真的嗎?」那老者對文昌帝君拜了拜,起身向殿外走來。

  塗明和尚連忙跟上他:「天道院的天道令,誰能造假?天道令是天道院士子的身份象徵,從天道院畢業,令牌便會被收回去。他身上的令牌,的確是天道令,我不會認錯!」

  老者抬腳,邁步越過門檻,草鞋落地,搖頭道:「只有天道令也未必便是天道院士子。若是有天道院士子死在外面,天道令被人撿得,也可以冒充天道院士子。」

  塗明和尚關上帝君殿大門,道:「他的功法我見過,用的是洪爐嬗變,這正是天道院的士子築基的功法。這門功法,總該造不了假吧?」

  老者目光向朔方城的中心方向望去,淡然道:「洪爐嬗變,已經流傳到朔方了。聽聞城裡來了位東都的先生,教一些士族的士子修行,學問極高。他教的就是洪爐嬗變。有傳聞說這位東都來的先生,也是天道院的人。」

  塗明和尚露出茫然之色,不解道:「天道院已經派了這位先生,為何又派來其他上使?」

  「多半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那老者收回目光,向蘇雲他們留宿的那棟樓走去,淡淡道:「首座,你是說你遇到的那個年輕上使,他要查的是朔方童家?」

  塗明和尚點頭,壓低嗓音道:「他故意與劍道院的士子李牧歌搭上關係,來到劫灰廠附近的囿樓,他剛來,劫灰廠便爆發了一次劫灰怪暴動,恰恰被他遇到。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

  老者眉頭皺成川字:「然後他又故意把天道令露出來,讓你看到天道令?」

  塗明和尚呆了呆,不由自主停下腳步:「他是與劫灰怪廝殺,被劃破了包袱,天道令掉了出來,我眼尖……」

  他說到這裡,不由臉色劇變,連忙快步追上老者,失聲道:「僕射的意思是,天道令是他故意讓我看到的?」

  那老者眉頭展開,冷笑道:「既然是大帝的使者,天道院的狠角色,城府自然深得可怕!他結識李牧歌,又去囿樓,便是想與你搭上線,借文昌學宮的力量來調查童家。他若是不想讓你看到天道令,你能看得到?」

  塗明和尚呆若木雞,突然失聲道:「他看起來才十三四歲的樣子,怎麼可能如此老謀深算?」

  那老者搖頭道:「天道院裡的是什麼人?那都是妖孽般的人物!能夠被大帝選中派出來查案的,更是妖孽中的妖孽!當年……嘿嘿!」

  塗明和尚雙目失神,喃喃道:「然後我見他是少年,覺得不會是什麼大案子,想借他這根線攀上天道院……」

  「所以你便中計了,不得不上他的賊船!」

  那老者背負雙手,似笑非笑道:「你這個老江湖,自以為城府深沉,卻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套牢,騎虎難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9 08:15 PM

第0053章 睡夢中好殺人

  塗明和尚失魂落魄,過了良久這才嘆了口氣,沮喪道:「我以為是我以為的,沒想到是他讓我以為的。我見他相貌純良,沒想到卻是個老狐狸,是我失算了。僕射,我們現在該當如何?」

  那老者眼中精光閃爍,來到蘇雲他們留宿的樓下,道:「天道院的,都是奸人!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我都要先去看一看他是否真的是天道院來客。而且,就算他真是天道院來客,大帝的使者,也未必能考得上我文昌學宮。」

  他微微一笑,兩手一攤,一幅無賴做派:「不是我文昌學宮不願意幫他查案,而是他考不上文昌學宮,與我們無關。」

  塗明和尚讚道:「僕射好主意!」

  兩人走入樓中,這棟樓是留宿的師生居住的神秀樓,平日裡留宿在此的人很多,但也有不少師生在學宮外居住。

  「塗明,開天眼,看靈界!」那老者低聲道。

  塗明和尚點頭,取出一片眼眸狀的玉質樹葉貼在眉心,玉葉漸漸隱沒到他的皮膚下。

  過了片刻,他的眉心裂開,一隻眼珠子出現在眉心,骨碌滾動兩下,似乎在適應四周的光線。

  而那老者卻沒有用這種奇異的玉質樹葉,而是眉心直接裂開,露出一隻眼睛。

  兩人走在神秀樓的長廊中,兩側是師生們的居室。

  他們二人向這些居室看去,牆壁彷彿不再存在,他們隔著牆便可以看到這些師生的性靈所在的時空,歷歷在目。

  天眼看不到肉身,只能看到性靈。

  性靈在白天的時候會被自身的各個念頭所困擾,但是到了晚上,這些念頭隨著睡夢消失,因此性靈在睡夢之中最是純粹強大。

  性靈難以看到,這是因為每個人的性靈都是藏身在各自的靈界之中,這個靈界是藏在每個人的身體裡,既是虛幻飄渺,卻又真實存在。

  靈界會隨著性靈的增強而擴張,性靈越強的人,靈界也就越大。

  不過到了晚上,人們陷入夢境中,靈界便會隨著性靈而浮現出來,夢境中發生的事,其實是靈界中發生的事。

  許多人以為夢只是夢,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已,卻根本不曾想過其實在靈界中他們的夢境都是真實存在的。

  塗明和尚跟在那老者身後,向兩旁居室看去,尋找蘇雲等人的房間。

  只見文昌學宮的師生性靈浮現出來,做著各自的夢境,有人在朗朗讀書,有人在夢中練劍,有人遨遊太虛,有人坐在金佛下觀想,有人坐在爐邊煉丹。

  那老者與塗明和尚暗暗點頭,塗明讚道:「從他們晚上性靈的功課來看,這些小傢伙倒也刻苦用功。」

  老者瞥他一眼,冷笑道:「你們這些住在校外的傢伙呢?是否每天晚上花天酒地的鬼混,忘記了功課?」

  塗明叫屈道:「僕射,我是和尚,禮佛的!怎麼會鬼混?」

  老者哼了一聲,經過學宮儒士的居室時,不由連連點頭,只見學宮的儒學靈士的靈界之中都是璀璨文章,字字皆吐光芒,當真是滿腹經綸!

  老者露出笑容,突然又變了臉色,氣得渾身發抖。

  只見有一個儒士的靈界之中,烏煙瘴氣,狼煙滾滾,一篇篇文章漆黑如墨盆,文章冒著黑煙,黑煙之中還有男女赤條條的在裡面被翻紅浪,翻雲弄雨!

  「這是哪個靈士讀的文章?」

  老者怒上心頭,喝罵道:「讀到邪門歪道裡去了!明天把他給老子送到劫灰廠去挖礦!」

  塗明看了一下,道:「好像是咱們儒學院的老師,靈岳先生的靈界。僕射,要把靈岳先生送到劫灰廠挖礦嗎?」

  「喔,原來是靈岳先生,那就沒事了。」

  老者捋了捋鬍鬚,繼續前行:「由他去吧。」

  塗明和尚哭笑不得,走上前去:「僕射,外面瘋傳咱們文昌學宮的風氣不好,與靈岳先生脫不開干係……」

  老者瞪他一眼:「文昌學宮風氣不好與靈岳先生有關嗎?文昌學宮的風氣不好,是咱們所有人的風氣都不好引起的!是咱們故意把這個鍋扣在靈岳先生的背上,你把他趕走,外人不就知道真相了嗎?到時候誰來背這口鍋?」

  塗明和尚滿臉笑容,讚道:「僕射英明!」

  終於,他們尋到蘇雲等人的居室,老者看去,讚道:「劍氣高懸,劍光透徹,劍心純一,別無他念,李牧歌是一個好苗子。」

  李牧歌已經睡著,他的靈界中,性靈在下,靈劍在上,隨著性靈而撲擊,施展各種劍招。

  即便是睡夢中,他也不忘記練劍。

  老者和塗明和尚走到另一個居室前,向裡面看去。

  這裡是狸小凡、狐不平兩個小娃娃睡的房間,兩隻小狐妖的靈界連在一起,彼此互通,兩個小傢伙的性靈也是人形,是兩個四五歲的光屁股小孩,正在曠野裡玩耍。

  他們年紀還小,尚未選擇出自己的方向,沒有形成性靈神通。

  再向前走是青丘月的房子,青丘月也沒有形成自己的性靈神通,靈界裡的性靈是個小女孩兒,與青丘月所化的女娃娃一模一樣。

  下一個居室的靈界中,只見身材矮小的少年捧著一卷書,正在讀書,頭頂一個個文字躍出,組成文章,文字光輝皎潔,有如明月光,沒有半點污穢。

  老者不由停下腳步,讚道:「讀得好書!這個少年,便是你說的天道院上使嗎?」

  塗明和尚搖頭,道:「這是上使身邊的一個小妖,實力還算不錯,天資也是極為出眾。」

  老者點了點頭,讚道:「他修得儒道神通了。身邊的小妖尚且如此,看來的確可能是天道院的士子。」

  他剛剛說到這裡,忽然臉色微變,低聲道:「有魘魔!」

  話音剛落,只見花狐的靈界晃動了一下,一隻人形的黑暗生物闖入花狐的靈界。

  那生物身上冒著像是煙霧又像是火焰的黑暗物質,侵染花狐的夢境,讓花狐的夢境很快化作噩夢!

  躺在床上的花狐頓時覺得被無形的東西壓住,身體不能動彈,想要高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魘魔冉冉升起,打算吞噬靈界的那些文字。

  那些文字,正是花狐跟隨野狐先生苦讀多年煉成的性靈神通!

  「魘魔怎麼會跑到學宮裡來?」

  塗明和尚正要出手援救,卻被那老者按住,塗明和尚不明其意,突然一口黃鐘襲來,將魘魔撞得粉碎!

  塗明和尚急忙循著黃鐘來的方向看去,卻見蘇雲的性靈發力狂奔而來,縱身一躍,闖入花狐的靈界。

  蘇雲的房間中,另一個靈界打開,這個靈界要比花狐的靈界大了許多倍!

  更為奇特的是,這個靈界與花狐的靈界竟然不知何時連在一起!

  「他們的靈界相通了?」塗明驚訝無比。

  蘇雲的性靈頭頂黃鐘,氣勢洶洶的殺入花狐的夢中,黃鐘震動,向那魘魔痛下殺手!

  魘魔被震碎成黑暗的火焰,卻又再度聚集,形體小了很多,突然縱身一躍從花狐的夢境中跳脫出去,鑽入隔壁青丘月的靈界夢境中。

  「極為親近,彼此沒有防備的人,性靈可以進入彼此的夢境。」

  那老者淡淡道:「這魘魔是有靈士修煉了魔道神通,打算竊取別人的神通,提升自己的實力,沒想到卻踢到了硬石頭。」

  兩人看去,只見蘇雲的性靈頭頂黃鐘,竟也殺入青丘月的夢境,將魘魔再度打得粉碎。

  塗明和尚呆滯。

  蘇雲的性靈和那魘魔一個追一個逃,魘魔從一個個睡夢中的人的靈界夢境中逃過,蘇雲的性靈也追著它經過這些人的夢境。

  就在魘魔逃到狐不平的夢境中時,蘇雲的性靈終於追上,將那魘魔罩在黃鐘裡,生生震成齏粉。

  蘇雲的性靈擊殺了那魘魔,居然又原路返回,沿途摸了摸驚魂未定的狐不平、狸小凡和青丘月的腦瓜,輕聲細語的安慰他們。

  他又來到花狐的靈界,與花狐的性靈似乎說了幾句話,但說的是什麼,便不是外人所能知曉的了,恐怕是他們夢中的囈語。

  蘇雲的性靈又返回自己的靈界,自顧自的修煉,頭頂黃鐘不疾不徐的旋轉。

  老者與塗明和尚嘖嘖稱奇。

  「這位天道院士子的確非凡,在夢中還守護著他們。」

  塗明和尚笑道:「像母雞護小雞一樣,盡職盡責。」

  突然,樓下的一個居室裡傳來咚的一聲響,像是有什麼重物倒地。

  塗明心中一驚,那老者淡淡道:「那個修煉魘魔的靈士,把自己性靈變成了魘魔。魘魔死了,他自然也斷氣了。」

  塗明飛速下樓,過了片刻匆匆回來,低聲道:「是咱們學宮的士子!」

  「死有餘辜。」

  那老者又向蘇雲房中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他眉心的天眼緩緩閉合,眼簾閉上之後,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沒有好氣道:「這個修煉魘魔的靈士,不敢去吞噬其他人的性靈神通,見到新人來了,自以為好欺負,於是對他們下手,沒想到踢到了硬石頭!」

  他轉身走去:「嘿嘿,天道院的臭小子剛來到我文昌學宮,便在睡夢中殺了我學宮的一個靈士。好大的威風!首座,你趁著晚上把那靈士的屍體安排一下,處置妥當。」

  那眉清目秀的和尚面帶微笑,躬身道:「僕射放心,又不是第一次了,小僧一定安排得妥妥當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10 12:39 PM

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20-1-10 01:02 PM 編輯

第0054章 普通少年

  第二天清晨,蘇雲起了個大早,來到神秀樓外活動筋骨,右臂還是火辣辣的疼。

  這兩天他總算睡了個好覺,只覺身心舒暢。他向外看去,只見一夜之後,暴雪已停,留下銀裝素裹的學宮。

  道路上有頭戴青布帽的道士清掃路面,還有人背著筐子撿路上的糞便。

  不久後,花狐等人起床,青丘月乍呼呼道:「昨晚我做了個很古怪的夢,夢見小雲哥頂著那口大黃鐘闖進我的夢境中來,追殺一個黑漆漆的怪物。」

  小狐狸們驚訝起來,紛紛叫道:「我也做這個夢了!」

  「我也是!」

  「小雲哥還摸了我的頭,讓我放心睡!」

  「二哥,你有沒有做這個夢?」

  蘇雲湊上前去,聽他們說起昨晚的夢境,不由驚訝萬分,道:「我做的夢也是一模一樣!」

  李牧歌從樓中走出來,不斷往回張望,面色古怪道:「昨晚,咱們樓下死了個靈士,說是走火入魔死的,這人說沒就沒了……」

  這時,一輛獸攆駛來,那巨獸來到神秀樓前頓住,第二層樓的窗戶打開,塗明和尚探出頭來,笑道:「上來,我已經備好膳食!」

  狐不平等人歡呼一聲,急忙上車。

  李牧歌沒有上車,道:「我還需要回家一趟,去見我妹妹。好久不曾見到她了。」

  蘇雲有心要問他文昌學宮的風氣不好指的是哪方面,但不好明言,只得揮手作別,道:「師兄路上當心。」

  李牧歌離去。

  蘇雲最後一個上車,只見車上二樓已經擺了一桌子飯菜,都是素食。

  巨獸邁開腳步,獸攆載著他們在學宮中漫遊,塗明和尚坐在一旁,向眾人介紹獸攆的來歷。

  蘇雲也坐下進餐,聽得入神。

  背負木樓的巨獸叫做負山,四足而少毛,身上很光滑,四肢踞地時像是一頭大河馬,但是嘴巴裡卻長著拱地的獠牙,個頭也比河馬大了許多,屁股後面還長著由粗變細的尾巴。

  負山既不是妖,也非精怪,沒有性靈依附,憨憨的,但是卻力大無窮,而且皮糙肉厚。

  這種妖獸沒有多少智慧,又沒有多少痛覺,原本被人們養殖用來食用。後來打仗,人們又在負山背上蓋箭樓,當成移動的箭樓,靈士在箭樓上警戒。

  和平時期,城市越來越大,人們便又動了心思,把小房子蓋在負山的背上,當成車攆。朔方城中跑的多是這種車攆。

  昨晚他們被趕出囿樓,乘坐的便是這種負山攆。

  塗明和尚話鋒一轉,微笑道:「上使,昨晚小僧與僕射商談,僕射很好說話,對我說,我文昌學宮可以配合上使。上使衣食住行,打探消息,借我文昌學宮隱瞞身份,我文昌學宮統統可以滿足。但是有一個條件。」

  蘇雲目光落在他豎起的手指上,道:「僕射有什麼條件?」

  塗明和尚晃了晃那根手指,沉聲道:「僕射要求上使在這次入學大考中,技壓群雄,必須要考到第一名!上使在大考中考第一,然後報考我文昌學宮,提升文昌學宮的名望,壓過朔方學宮、陌下學宮和九原學宮的風頭!」

  蘇雲想了想,道:「我右臂傷勢未癒,想拿到第一,恐怕有些困難。」

  塗明和尚心頭一突:「昨晚他是在負傷的情況下,與劫灰怪廝殺,還將劫灰怪打傷了?不愧是天道院的妖孽!倘若他的右臂復原,實力有多強?」

  「上使放心,這點傷勢難不倒文昌學宮。」

  塗明和尚定了定神,笑道:「我立刻請學宮最好的醫師,兩天之內,保管上使右臂傷勢痊癒!」

  蘇雲放下筷子,道:「我對朔方的官學功法一無所知,需要學一學。」

  「可以!」

  塗明和尚斷然道:「青苗院閒雲道長,乃是傳授官學功法畢方神行養氣篇的最佳老師,我立刻安排他來為上使講課!」

  蘇雲點了點頭。

  塗明和尚縱身跳下負山攆,快步去了。

  蘇雲左手拿起筷子,繼續進餐。

  花狐看了看四周,低聲道:「小雲,咱們快逃吧!趁現在沒有人發現,咱們可以逃出文昌學宮!」

  蘇雲納悶:「為什麼要逃?」

  花狐咬牙,壓低嗓音道:「咱們不是上使,去查什麼案子?怎麼查?從哪裡查?查到了又能如何?把案子交給誰?若是被發現了真實身份,該如何收場?還有,朔方城三萬士子大考,咱們真的能拿第一嗎?水鏡先生只教了我們十天,十天啊!」

  蘇雲夾起一塊豆腐,淡淡道:「二哥,咱們來自天市垣,來自無人區。你沒有發現嗎?其他庠序學校的士子都有身份,惟獨無人區是沒有身份的。沒有身份,就沒辦法在朔方求學。如果想讓不平、小凡、小月他們上學,我們就必須冒充天道院士子的身份。」

  花狐沉默片刻,澀聲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了嗎?」

  「別無他法!」

  蘇雲看向窗外,只見昨天晚上被吊在湖面上的那人被一條一丈多長長滿利齒的大魚咬住,大魚不鬆口,咬住那人在湖面上蹦來蹦去。而在岸邊還有個老師正在收魚竿,把那人和大魚一起往岸上拖。

  那人居然沒死,正在怒罵收桿的老師。

  蘇雲收回目光,沉聲道:「我們在朔方沒有任何依靠,只能冒充天道院士子的名頭,只能冒充皇帝的欽差的名頭!能瞞一天,我們就可以多學一天,能瞞一個月,我們就可以多學一個月!怎麼算都是賺的!」

  花狐眼圈一紅,嗓子沙啞:「那個僕射,要你擊敗三萬士子拿第一名,你……」

  「三萬士子又能如何?」

  蘇雲大口扒飯,用力嚼了幾口,喉結滾動,硬生生嚥下去,惡狠狠道:「這個第一,我要定了!別說三萬士子,就算三萬條龍,我都打得死!」

  朔方城中心。

  這裡有著朔方城最高的樓,最繁華的街道,最富有的人,最強大的世家。

  這些樓宇的最頂層,離地面有千丈高,有琉璃搭建而成的穹頂,上有金箔烙印而成的日月星辰,周天刻度,下方建有假山,湖泊,森林,小橋流水,以及宮殿,幾近神仙,如同仙境。

  這裡叫做神仙居,意思便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水鏡先生,這次大考,先生的士子應該可以拿下不錯的名次吧?」

  神仙居的天陽宮中,裘水鏡席地而坐,旁邊一位衣著樸實無華的老者捋著鬍鬚笑道:「先生來到朔方已有一年,該是考驗先生的成果了。」

  裘水鏡飲酒,淡淡道:「若是不出意外,三萬士子大考,二十名以內全部都是我教的士子。」

  那老者哈哈大笑:「水鏡先生豪氣。不愧是天道院的帝師!不知先生所說的意外是指……」

  裘水鏡看向窗外,目光深沉:「這個意外,指的是天道院士子那樣的奇才。倘若朔方有這種奇才,他會進入前二十名。若是有名師教導,他會名列第一。」

  那老者鬆了口氣,笑道:「在朔方想找到天道院士子這樣的奇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想找到先生這樣的名師,更不可能!我們朔方,畢竟還是個偏僻的小地方啊,尋不到水鏡先生這樣的大龍。」

  他站起身來,來到窗邊,俯瞰全城:「這一次大考,前二十名士子,都報考我陌下學宮!陌下學宮的名望便會一舉壓下朔方學宮,讓朔方學宮一蹶不振!至於九原學宮,給我陌下提鞋都不配!」

  裘水鏡來到他身旁:「田僕射別忘了,還有一個文昌學宮。」

  「文昌學宮?」

  田僕射哈哈笑道:「別說前二十名,就算是考到前一百名,有這個成績,誰還會報考文昌學宮?這些年來,文昌學宮是撿破爛的。唯一值得小心的,是聖人之家。」

  他目光向遠處看去:「朔方城唯一的聖人,他家的士子,應該也會參加這次大考吧?」

  裘水鏡也向那裡望去,那裡沒有樓宇,而是一片古老而低矮的宮殿。

  「聖人……」

  裘水鏡目光閃爍不定:「是那位嗎?他想成聖?誰封的?」

  負山攆還在往山上走,走到半山腰處在路邊停下,只見塗明和尚與另一位提著木箱的醫師爬上木樓。

  過了片刻,蘇雲右臂上插滿了粗細不一的銀針,比髮絲還要細的銀針居然是中空的,那醫師用銀針小心翼翼的把他右臂中的淤血導出。

  蘇雲頓時覺得右臂舒服了許多。

  那位董醫師換了一副銀針,又順著那些中空的銀針送了一些熬好的藥汁進入蘇雲右臂之中。

  如此治療了半個時辰,董醫師收了銀針,放回自己的木箱,面色和藹的笑道:「好在是皮肉之傷,若是性靈受傷,便是藥石不能及的地方,那就難治癒了。」

  蘇雲活動一下筋骨,傷痛果然沒了,這種傷勢連天門鎮的羅大娘都要醫治才能治好,而文昌學宮這位其貌不揚的董醫師,居然藥到病除!

  難道董醫師比羅大娘的醫術還要高明?

  董醫師目光閃動,道:「禿子,下來說話。」

  塗明和尚跟著他一起下了小木樓,疑惑的看著他。董醫師似笑非笑道:「這少年什麼來頭?」

  塗明和尚笑道:「沒什麼來頭。就是普普通通的少年而已。」

  董醫師冷笑:「普通少年?能把自己傷成這樣的普通少年,天底下恐怕只有這一個!」

  塗明和尚嚇了一跳:「他的傷是自己造成的?」

  董醫師點頭:「他的傷,應該說是自己的氣血衝擊造成的。他在施展一招極為可怕的招式時,無比濃烈的氣血一下子衝擊到他的右臂之中,超出了他的右臂承受範圍,那氣血太濃烈,以至於他的肌肉、韌帶、筋膜、軟骨、細微血管,被撕裂了不知多少!」

  塗明和尚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他可以想像蘇雲施展那一招時,氣血運轉有多麼恐怖,那一招的威力有多可怕!

  「我檢查了他的身體,他的身體可以說在同境界的士子中最強的那一批人,他的身體可以容納更強烈的氣血衝擊,但是卻承受不住那一招的力量。」

  董醫師沉聲道:「世間有什麼招法的爆發力,能恐怖到這種程度?倘若是換做你我這樣的靈士來施展,爆發力恐怕百倍增長!我甚至懷疑這不是人間的法門!所以,我問你這少年到底是什麼來頭。」

  塗明和尚壓下心頭的震驚,微微一笑,道:「他只是我們文昌學宮的普通少年而已。」

  「普通少年?」

  董醫師冷笑一聲,轉身離去:「他若是普通少年,那麼你也是個普通和尚!」

  塗明目送他遠去,又返回負山攆,向蘇雲笑道:「咱們去青苗院學習畢方神行養氣篇。」

  蘇雲看向窗外,只見董醫師怒沖沖的往前走,問道:「大師,這位董醫師是什麼來歷?」

  塗明和尚微笑道:「一個普通醫師而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10 08:12 PM

第0055章 一點點兒的差距

  青苗院。

  巨獸負山四肢曲蹲,跪坐在地,蘇雲等人從樓上下來,塗明和尚道:「青苗院是築基期的士子學習的地方,這裡的宮殿就是課堂,前前後後有十四座大殿。」

  現在是大考前期,青苗院已經不再授課,士子們都在為大考做準備。

  蘇雲、花狐等人走過去,看到藥殿、格物殿、琴殿、棋殿、畫殿、律殿等各種大殿,不同的大殿教授的課程也不同。

  「要學這麼多東西?」幾隻小狐狸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蘇雲心裡也直犯嘀咕,青苗院的士子要學十四門功課,未免也太多了些。

  這些大殿有對聯懸掛在門戶兩旁,其中格物殿的對聯很有意思。

  「細推物理須行樂,何用浮榮絆此身?」

  蘇雲念了一遍,深有同感,道:「格物便是細推物理,研究事物的原理規則。這句話說的是格物致知,研究事物原理規則,是件快樂的事情,不要被功名利祿絆住前進的腳步。」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事物的原理規則,便是物理,也即是我道家所說的道。」

  蘇雲循聲看去,只見一個灰衣道人邁步走來,來到格物殿前,打量他們一番,道:「禿子,你適才過來對我說有幾個士子要補課,便是他們?」

  塗明笑道:「這位是閒雲道人,青苗院的首座西席先生。」

  閒雲道人打開格物殿的殿門,請眾人進去,花狐好奇道:「閒雲先生,青苗院的士子為何要學這麼多課程?」

  「青苗院有十四門課,看起來很多,但是到了靈光院,便只剩下八門課了。待到了釋迦院、儒學院、道學院,便只有兩三門課。這是為何?擇其優者而學之。」

  閒雲道人來到大殿的正位上落座下來,淡淡道:「高等學宮學院,教授士子做的都是減法,沒有做加法的。做加法的,都是蠢蛋。我們文昌學宮先給入學的士子諸多選擇,觀察士子的資質,擅長哪一門,對哪一門更有興趣,再去深入學習研究,如此才可有所成就。越學越多,只會誤人子弟,是蠢蛋的道理。」

  明明是很深的大道理,他說的卻很是淺顯易懂,讓蘇雲、花狐欽佩不已。

  殿裡有蒲團,蘇雲等人落座下來。

  「你們都學過畢方神行養氣篇吧?」閒雲道人問道。

  蘇雲、花狐等五人一起搖頭。

  閒雲道人面色不快,道:「兩天時間,教五個毫無基礎的人,還要保證他們學會畢方神行養氣篇!誰有這個本事?禿子,這活兒我接不來,你另請高明!」

  他正欲離開,卻見一個衣裳被洗得發白的老者背著手,邁步走了進來,在最後一排的蒲團上坐下。

  閒雲道人連忙躬身:「見過左僕射。」

  那老者微微頷首,道:「閒雲,開始教吧。」

  閒雲道人頭大,只得回到格物殿,取來五冊書分發給蘇雲花狐五人,道:「這是畢方神行養氣篇的上篇,是行功之法。你們先看一遍。」

  蘇雲等人翻開上篇,逐字逐句閱讀。

  閒雲道人來到那老者身邊,叫苦道:「僕射,今天能讓他們把上篇的心法弄清楚,便是才智過人了!兩天教會他們畢方神行篇,恕我無能!」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來頭嗎?」那老者問道。

  閒雲道人搖頭,道:「從衣著來看,應該是鄉下來的普通少年,而且是頭一次進城。」

  塗明和尚嘆了口氣:「道士,你也被騙到了。你以為的是人家讓你以為的,而不是你以為的。」

  閒雲道人茫然:「他們不是鄉下來的普通少年?」

  這時,後面傳來蘇雲等人的聲音,閒雲道人急忙轉頭,只見蘇雲等人已經看完了上篇,正在討論這上篇的內容。

  「士子自學,那還了得?真是不怕死,任何一個字若是理解錯了,都有可能走火入魔!這分明就是鄉下普通少年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樣子!」

  閒雲想到這裡,正欲上前阻止,但是聽蘇雲、花狐兩人講解的內容,卻字如珠璣精煉無比,而且由淺入深,把畢方神行篇的上篇剖析得近乎完美!

  甚至,有些講解是連閒雲道人都不曾想到的地方,卻被蘇雲和花狐講了出來!

  閒雲瞠目結舌,他卻不知,蘇雲和花狐在野狐先生的教導下,晦澀難懂的舊聖絕學倒背如流,甚至闡明舊聖深意。

  對他們來說,畢方神行養氣篇的上篇,比舊聖絕學簡單了太多,他們僅僅讀過一遍便已經把握到其中的意思。

  之所以要講解,還是兩人擔心青丘月等人的學問不夠,理解有誤。

  閒雲靜靜的聽蘇雲和花狐講解了一遍,回到那老者身邊,疑惑道:「左僕射,這幾人是什麼來頭?」

  塗明笑道:「普通少年。」

  閒雲惡狠狠瞪他一眼。

  那老者道:「閒雲,一個靈士倘若從前從未學過畢方神行篇,那麼他需要多久才能學會這門心法,將之練到第六重?」

  閒雲思索道:「倘若是靈士的話,理解畢方神行心法的含義,確保沒有任何錯誤,需要兩三天的時間。靈士的元氣渾厚,有自身元氣作為基礎,修煉到第六重需要四五天的時間。」

  老者輕輕點頭,又道:「那麼,下篇多久才能學會?」

  閒雲道:「下篇就難了。畢方神行篇的下篇,畢方變,需要觀察畢方,揣摩畢方神鳥的精、氣、神、態,觀想畢方,做到惟妙惟肖。就算有人指點,靈士想要修成畢方變最低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老者目光閃動:「倘若不是普通靈士,而是天才呢?」

  閒雲呆了呆,不解其意,試探道:「僕射請明示。」

  老者道:「當年,我還年輕的時候,心高氣傲,一心想考入天道院。五年,五次,我次次都被淘汰出局。最後考官告訴我,我什麼都好,但想進天道院的話還是差了一點,讓我不用再來了。我問那考官差了多少,他很和藹的看著我……」

  他的臉皮抖動更加劇烈,喘了口氣,繼續道:「他說,一點點兒。我至今都不知道,他口中的一點點到底是多少。」

  閒雲道人還是有些不太明白,這件事與蘇雲等人有什麼關係。

  就在這時,蘇雲體內傳來第一聲鳳鳴!

  那是元氣在蘇雲的體內劇烈運轉,摩擦,形成的尖銳聲響!

  閒雲道人臉色微變,急忙轉身看去,就在他轉過頭的一瞬間,第二聲鶴唳傳來。

  「畢方神行養氣篇的心法,修煉到第二重時,氣血運行劇烈,會觸發鳴啼,叫做鳳鳴!」

  閒雲道人腦中思緒萬千,一發湧來:「但是,畢方神行的心法,長處不在於氣血,這門功法的氣血運行速度不足以發出第二種鳴啼。他是怎麼練出第二聲鳳鳴的?」

  他剛剛想到這裡,蘇雲體內傳來第三種聲音,這種聲音彷彿鳳鳴於梧桐,鶴唳於九天,格物殿內充斥著鳳鳴鶴唳,隨即便化作一種聲音。

  那種鳴叫奇異無比,像是從天外傳來,給人的感覺便是,驚空!

  長鳴驚空,排開萬里雲,讓碧空如洗,可見天外!

  閒雲道人驚訝凝固在臉上,呆呆的站在那裡。

  而在他身後,那老者嘆了口氣,低聲道:「一點點,這就是我與天道院士子相差的那一點點兒……」

  他振奮精神,冷笑道:「不過,換做當年我年輕的時候,我多半也能做到!這並不能讓我心服!」

  閒雲道人聽到這話,心頭大震,失聲道:「左僕射,他們是來自天道院的士子?」

  那老者雙目瞪圓,直勾勾的看著蘇雲等人:「我一定要看看,天道院的士子比我強的一點點,讓我心服口服的一點點,到底是哪一點點!閒雲,傳授他們下篇!」

  閒雲道人定了定神,來到堂前跏趺而坐,體內一隻隻獨腳的畢方神鳥飛出,那是他的氣血所化,在大殿中翩翩飛舞,各具姿態。

  殿中央是一株銅樹,千枝百杈,那些畢方神鳥或者在眾人面前飛舞,或者圍繞著銅樹飛行,又或者停靠在樹上,也有的兩兩成對,又或是撲擊搏殺。

  這是他以自身元氣顯化,化作畢方神行篇下篇畢方變的各種招式,直接展示給蘇雲等人看。

  這種教學的好處是,以最直觀的方式教導士子,讓士子在學到招式的同時,又能觀察畢方神鳥的舉動,形態,習性等各種細節,士子們學習的速度便比較快。

  當然,入門容易精通難。

  想要學得精妙,便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甚至一年如一日的觀想,加深對畢方的印象,修成三種成就,才算是練成。

  閒雲道人、塗明和尚和那老者都緊張的盯著蘇雲的一舉一動,看他如何修煉畢方變的六招。

  閒雲道人也看出來了,那個叫「花斛」應該不是天道院士子,「花斛」的領悟力雖然很強,但是築基只修煉到第五重,應該是元氣積累不足的原因。

  但這一點,已經足以讓閒雲道人肯定,「花斛」不是天道院士子。

  因為天道院士子,絕不可能出現元氣不足的情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11 12:18 PM

第0056章 鄉下來的士子不是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突然蘇雲閉上眼睛,不再觀察銅樹上的畢方。

  而花狐、青丘月等四個小娃娃則走了過來,在格物殿走來走去,從不同的角度觀摩畢方。

  他們跟隨裘水鏡修行了十多天,裘水鏡雖然沒有教他們太多東西,卻告訴了他們學習和格物的訣竅。

  「這四個小傢伙的天分也不弱啊!」

  閒雲道人、塗明和尚和那老者也是驚訝不已,花狐、狸小凡等四個小娃娃只是被蘇雲的鋒芒遮掩了,但是如果對比其他士子便可以發現,這四個小娃娃無論資質還是悟性,都是一流的水準!

  其中,花狐甚至已經修煉到靈士的層次,但是他自己卻不知道,無法動用靈士的力量。

  「他們是被開啟靈智的,其實本身的資質悟性並沒有那麼高。」

  那老者畢竟還是見多識廣,道:「有人傳授他們舊聖絕學,日夜洗練,讓他們在不知不覺間資質悟性變得絕佳。」

  塗明和尚驚訝道:「僕射,舊聖絕學還有這種效果?」

  那老者點頭,隨即又搖頭道:「但沒什麼用。舊聖絕學見成效太慢了,活該被淘汰。」

  這時,蘇雲突然張開眼睛,站起身來,道:「我學完了。二哥,你們都過來,我教你們。」

  閒雲、塗明和那老者心頭巨震,瞠目結舌:「這麼快就學完了?這不可能!就算是天道院的士子,也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學完畢方變六招!」

  花狐、青丘月、狸小凡和狐不平聚在蘇雲身邊,各自席地而坐,仰頭看著蘇雲,細心聽講。顯然,他們並非是第一次這麼做。

  閒雲、塗明和那老者甚至可以想像得出來,蘇雲一定是經常教導這四人!

  「畢方變有三大精要。」蘇雲豎起三根手指。

  閒雲道人露出茫然之色,喃喃道:「不是只有兩大精要嗎?」

  「合擊,三啼,六羽變!」

  蘇雲不疾不徐道:「合擊是畢方變的第一精要。畢方變的招式可以單獨施展,但更重要的是,這是一門合擊之技,需要兩個人聯手施展。兩個人相互瞭解,心意相通,那麼施展畢方變威力便會倍增!」

  塗明看向閒雲,低聲問道:「道士,是這個道理嗎?」

  閒雲道人迷茫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還有合擊這個精要,而且畢方變只有一啼才對……」

  塗明駭然。

  閒雲道人負責教青苗院,平日裡就是傳授士子們如何修煉畢方神行養氣篇,連他都不知道畢方變有三大精要,蘇雲這短短片刻便能摸索出來,天道院士子的資質,都是這麼逆天嗎?

  「第二精要便是三啼,三啼是一啼鳳鳴,二啼鶴唳,三啼驚空。」

  蘇雲繼續道:「六羽變則是畢方變的六招精華,一招一羽變!你們看好!」

  他剛剛說到這裡,忽然起身,調動元氣,催動畢方神行養氣篇,同時身形移動,如鶴騰空,施展出畢方神行的第一招,夜煽杭都火!

  他的身形翩然,極具美感,彷彿翩翩飛行的神鳥,震動帶著火焰的羽翼,在夜色中飛臨大都會,在高樓廣廈之間穿梭。

  同時,他的體內氣血劇烈運轉,發生第一次羽變!

  羽變來自他的元氣,隨著元氣變得熾烈,畢方神鳥羽毛化作紅色!

  第二次羽變隨之而來,從紅色化作橙色!

  與此同時,蘇雲體內元氣劇烈摩擦,傳來第一聲清脆悠揚的鳳鳴!

  他的招式也隨之變化為第二招,悔禍收烈焰。

  這一招是縱火杭都之後的悔,招式的精髓在於「收」這個字上。

  在蘇雲的招式中,「收」字的精髓被表達得淋漓盡致!

  蘇雲體內元氣摩擦更加劇烈,爆發出第二聲鳴啼,如同鶴唳九天!

  他的元氣發生第三次羽變,由橙色化作黃色,第四次羽變緊隨其後,由黃色化作白色!

  他的招式也隨之變化為第三招、第四招,畢方鶴一足,翩翩戲輕舟,兩招一氣呵成!

  蘇雲的元氣第五變第六變爆發開來,隨著第五招丹霞蔽日行以及第六招長空展赤翮的施展,他的元氣突破,直接修成畢方變的三種成就,畢方顯化,浮現在他的身後!

  這隻畢方神鳥,華麗無比,如火焰組成,在熊熊燃燒,盡顯神鳥姿態!

  閒雲道人觀想而生的畢方神鳥,與他這隻神鳥一比,給人的感覺便是凡鳥,絲毫找不到一絲的神鳥的氣韻,可謂是黯然失色。

  待到畢方變第三種成就顯化修成,蘇雲的元氣也隨之來到羽變的第六變!

  他雙臂一震,體內元氣濃烈無比,身後濃烈的氣血形成畢方神鳥振翅而起,羽生六色,絢麗無比!

  同時,第三鳴啼驚空響起,彷彿一道聲線從人的左耳貫穿到右耳,讓人腦中一切思維一下子被排空!

  那老者看到這裡,不由得失魂落魄,喃喃道:「一點點兒啊,這就是天道院的考官所說的一點點的差距啊,我如今算是明白了這一點點的差距有多大……」

  閒雲道人也是看得魂不守舍,蘇雲施展出來的六招畢方變,比他傳授給其他士子的還要好!

  甚至比他練的還要好,還要標準!

  這麼短的時間,蘇雲不但將畢方神行養氣篇的上篇下篇悉數掌握,甚至「無中生有」,憑空領悟出畢方神行養氣篇中所沒有的東西來!

  畢方神行養氣篇中有六羽變,但是並沒有羽生六色,只是單一顏色。

  而蘇雲的氣血顯化後,出現的卻是羽生六色的異象,可不就是憑空領悟出來的?

  畢方神行中有鳳鳴,但是沒有鶴唳,也沒有驚空,蘇雲的畢方神行養氣篇中卻多出了鶴唳和驚空這兩種鳴啼!

  別人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但閒雲道人是青苗院的首座西席先生,平日裡教的就是畢方神行養氣篇,他自然知道這種提升的好處!

  多出兩種鳴啼,意味著畢方神行養氣篇的元氣和血液運行劇烈程度,是鳳鳴時的三倍!

  三倍的氣血運行,意味著相同的功法,招式威力將會有驚人的提升!

  不僅如此,修煉的時候氣血運行速度是平日的三倍,那麼修煉速度也會有著驚人的提升,修為增加的更快!

  而且,原來畢方神行中還沒有合擊,但蘇雲竟然還說畢方神行是合擊之技!

  若是真的如此的話,畢方神行養氣篇的檔次,只怕能憑空提升一個檔次!

  可以說,蘇雲直接顛覆了他固有印象中的畢方神行養氣篇!

  這種顛覆,對閒雲道人的震撼之大,可想而知!

  「當年天道院的考官說我差了一點點兒,大約是為了照顧我的自尊心。」

  那老者悶哼一聲,向塗明道:「我終於明白了天道院士子的標準。別的士子是按照功法,按部就班的學,天道院的士子,是學原來的功法,然後給你創造出新的功法,比原來的功法還要好的那種。」

  塗明和尚也是被震住了,有些難以置信,喃喃道:「天道院的士子,才情都是如此驚人?」

  「全國,一年只能挑出一二十人,有時候還只能挑出兩三人。」

  那老者淡淡道:「他們都是天賦異稟而近乎妖孽的傢伙,有著各種各樣看似不可能的天賦,你們沒有遇到過這種人,但是我遇到過,而且他還是我們朔方人。那傢伙,嘿嘿……」

  他正要起身,卻見蘇雲在施展畢方變的第六招長空展赤翮之後,卻並未停止。

  老者輕咦一聲,只見蘇雲在施展畢方變的散手。

  畢方變六招,被他拆解,分成三十六式散手。

  蘇雲施展之時,給人的感覺宛如一個多頭多翼的神鳥,翱翔來去,縱橫撲擊,利爪長喙,神翼飛羽,無不可殺敵!

  那老者瞪大眼睛,喃喃道:「非人……」

  閒雲道人也愣在那裡,喃喃道:「變態……」

  此刻蘇雲的表現,真的可以說是非人的變態!

  即便有從前的元氣修為做根底,從頭修煉畢方神行養氣篇,也需要十多天才能修煉到第六重,蘇雲非但一堂課時間便修煉到第六重,甚至把畢方變的六招完全掌握。

  而現在,他竟然將畢方變六招拆解成三十六散手,在他的性靈神通大黃鐘的刻度中,每一式散手都宛如千錘百煉刀削斧劈,用矩尺一分一毫的測量出來的一般準確!

  這便是黃鐘的作用,忽秒級的精確,比閒雲道人還要標準,挑不出任何毛病!

  三十式散手很快施展一遍,蘇雲這才張開眼睛,吐出一口濁氣,向看呆了的花狐道:「二哥,夜煽杭都火!」

  「還有?」閒雲、塗明和那老者異口同聲道。

  花狐不假思索,施展出夜煽杭都火這一招!

  就在花狐施展畢方變第一招的同時,蘇雲腳尖一點,翩然而來,兩人一大一小,如同一大一小的兩隻畢方並翅而飛,馭火而行,在大都會的高樓大廈之間穿梭翱翔!

  他們施展的招式都是夜煽杭都火這一招,但是相同的招式由他們施展出來,竟然各具不同的美感,配合起來天衣無縫!

  塗明和尚與那老者失神的看著這一幕,閒雲道人更是瞠目結舌,失魂落魄道:「理當如此,理當如此……」...<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11 08:14 PM

第0057章 不答應就滅口

  蘇雲與花狐換做第二招,悔禍收烈焰,同樣也是兩人合擊,讓這一招的威力暴增!

  第三招畢方鶴一足,第四招翩翩戲輕舟,第五招丹霞蔽日行,在兩人的配合下相繼施展出來。

  待到蘇雲和花狐施展出第六招長空展赤翮時,花狐體內元氣被蘇雲的氣血牽引,不由自主的劇烈震盪,先是發出鳳鳴聲,接著元氣運行和血液運行速度倍增,迸發出第二種長鳴,鶴唳九天!

  他的氣血再度提升,第三種鳴啼在胸腔中響起,驚空!

  花狐氣血震盪,氣血不由自主從體表湧出,在身後化作燃火的神鳥振翅而起!

  「我……」

  花狐有些茫然,仰頭看著在頭頂翱翔的神鳥畢方,喃喃道:「我做到了第三種成就了?我修成築基第六重了?」

  他突然激動起來,散去氣血畢方,翻身施展蛟龍吟,龍吟傳來,他的氣血如蛟龍盤繞身軀!

  花狐行動起來,恍惚間有如兩條蛟龍嬉戲,撲殺,兇惡異常!

  他經歷過全村吃飯渡劫,也從鱷龍吟進化為蛟龍吟,此刻又得蘇雲氣血牽引,助他一臂之力,頓時得以突破!

  花狐將蛟龍吟六招施展一遍,又驚又喜。

  畢方變雖然精妙,但從威力上來說還是蛟龍吟的威力更強,他遲遲沒有修煉到洪爐嬗變的第六重,也沒有練成鱷龍吟的第三種成就。

  「難道這就是天道院的終極天賦嗎?」

  那老者左僕射雙目無神,頭一次感覺到什麼叫無法企及。

  他這一生無比要強,即便五次考天道院都被刷了下來,但是他卻毫不氣餒,終於有了大成就,文昌學宮的僕射,只是他此生成就的冰山一角而已。

  他這一生,對天道院從未服過,自認為自己絕不會比天道院的士子差。

  然而這一次,著實被打擊到了。

  蘇雲的表現,是他畢生都不可能做到的,無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做到的。

  這才是他感覺到無力的原因。

  閒雲道人也是如此,只是對他的打擊沒有那麼大而已,他的成就不如左僕射,執念也沒有左僕射那麼深。

  --倘若左僕射死了,肯定會出現在天門鬼市上,擺出自己生前的寶物,對進入鬼市尋寶的人提出戰勝天道院士子的執念。

  而若是閒雲死了,便不會有這種要求,這便是二人的區別。

  閒雲道人躬身,慚愧道:「僕射,我學問不夠,愧為人師,今日向僕射請辭。」

  那老者左僕射笑道:「天道院的弟子,我也教不下去,閒雲不必自責羞愧。有什麼樣的士子,便有什麼樣子的老師,你作為普通士子的老師,還是盡職盡責的。」

  閒雲道人聽他這麼說,心裡很不舒服,但也知道他說的是實情。

  自古以來,多數情況下都是老師選擇士子,老師教什麼,士子學什麼。但很多人都忽略了士子也要選擇老師。

  士子天分太高,普通的老師是教不來,自己胸中的那點學問很快便會被掏空,繼續教便是誤人子弟,耽誤人家的時間。

  因此,天分高的士子,也需要天分高的老師。

  閒雲道人覺得自己教不了蘇雲,只是他並不知道,蘇雲的天分雖然高,但也沒有高到他們想像的那種程度。

  蘇雲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學會畢方變,並且參悟出合擊、三啼、六羽變這三大精要,靠的是他眼中的八面朝天闕烙印。

  朝天闕烙印打開天門,讓他的性靈得以進入另一個世界,查閱仙圖。

  而仙圖中正是兩隻畢方在風雷劫中渡天劫的情形!

  蘇雲在觀摩那兩隻畢方渡劫施展的招式,正是畢方變的六招,又看到兩隻畢方合力對抗風雷劫,聽到鳴啼,觀察到畢方六種羽變,他的領悟自然要遠超閒雲道人。

  閒雲道人儘管是青苗院首座西席先生,但是他也並未見過真正的畢方神鳥,更不曾親眼看到畢方渡劫的情形。

  他的所學,其實也是靠前人所傳,不如蘇雲是理所當然。

  只是這一次進入天門後的另一個世界,蘇雲的擔憂也越來越強。

  沒有出乎他的意料,那兩隻渡劫的畢方神鳥也葬身在仙劍之下,沒能擋住仙劍一擊,死於非命。

  而且這一次,仙劍循著他的氣機而來,速度比上一次更快,他在跳入天門的那一瞬間,甚至感覺到仙劍的劍氣差點將自己刺穿!

  進入另一個世界的次數越多,仙劍的威力越強,速度越快。

  蘇雲精於計算,他算出一個結果,那就是自己若是修為實力沒有大的進步,下一次進入另一個世界,絕對會死在仙劍之下!

  這是他最大的危機!

  不過,為了力壓朔方三萬士子,奪得第一,他必須利用仙圖修成畢方神行養氣篇!

  至於下一次能否逃出仙劍追殺,他暫時不做考慮。

  那老者起身,逕自走出大殿,塗明和尚與閒雲道人慌忙跟上,三人在格物殿外停下,那老者道:「我先前總是懷疑他們,懷疑他們不是天道院的士子,懷疑他們不像是東都大帝的使者,因此才有多番試探。而今,容不得我不信了。」

  閒雲道人腦中轟鳴,急忙轉身要走。

  他聽到東都大帝的使者,便感覺有幾分不妙,因此不打算涉足此事。

  塗明和尚連忙拉住他,笑道:「你都知道了,還想脫身?道士,與我一起上賊船罷!」

  閒雲道人叫苦不迭,道:「東都大帝的使者來朔方查案,肯定是驚天大案,我擔心我小命難保!」

  老者笑瞇瞇的摸著自己的玉扳指,塗明和尚滿臉掛笑,撥動著念珠,閒雲打個冷戰,這兩人笑得這麼開心,儼然一副隨時殺人滅口的樣子。

  閒雲道人卻知道,自己若是不同意,這兩個傢伙絕對會殺人滅口,--畢竟,文昌學宮的風氣很壞,把自己學宮的青苗院首座滅口,似乎也說得過去。

  閒雲道人連忙道:「我從了你們便是。這上使是什麼來頭?」

  塗明和尚說了蘇雲等人來歷,閒雲道人沉默片刻,壓低嗓音道:「禿子說天道院士子奉大帝的命令來我朔方查案的,朔方城必有一場大地震,我也深以為然。只是不知道,這場大地震是發生在官場之中,還是商場之中。我文昌學宮倘若牽扯太深,會不會被牽連?僕射……」

  那老者淡淡道:「他奉大帝之命來朔方查案,我們過問不了,也不必過問,只管配合就是。不用管它什麼地震,震得再大再狠,嘿嘿,還能震得倒我朔方左松岩的文昌學宮?天大的事,我替你們扛著!」

  閒雲和塗明精神大振,文昌學宮的當家的,老瓢把子,學宮的老師之首腦,那可是朔方一帶有著傳奇色彩的人物!

  他既然這麼說了,那麼便不必擔心文昌學宮和他們的性命前程!

  那老者左岩松老眼中精光四射,突然嘿嘿笑了起來:「我倒覺得,我文昌學宮撿了個大寶。」

  閒雲和塗明都不以為意,這分明是難以想像的凶險。

  「這幾年朝廷一直說要改官學的築基功法,一直說把五十六州三百六十郡縣築基功法統一,但卻始終未改。別人不改,咱們文昌學宮先改!」

  那老者左岩松攥緊拳頭,冷笑道:「天道院的洪爐嬗變養氣篇,還有這改良後的畢方神行養氣篇,我都要!你們說,咱們的士子學了洪爐嬗變和畢方神行,什麼狗屁朔方學宮,什麼陌下、九原,他們學宮的僕射,都得給老子跪下舔老子的腳!」

  閒雲、塗明面面相覷。

  「還有這一次入學大考,三萬士子中的第一人,報考的居然是我文昌學宮!」

  左岩松越說越是興奮,宛如真的看到三大學宮的僕射驚訝錯愕的表情:「那三個老東西老娘們,一定駭也駭死了,還要不得不吹捧老子幾句!」

  塗明和尚咳嗽一聲,打斷他的美夢,道:「僕射,上使是否願意傳給我們文昌學宮,尚且難說。」

  左岩松似笑非笑道:「所以還需要兩位多操勞,死皮賴臉一些,纏著他,磨著他,求著他傳給我們。現在入學大考在即,士子們多已放假,你們不用授課,那就多幫他做事,人總有心軟的時候嘛。」

  閒雲、塗明面帶難色。

  左岩松笑嘻嘻的轉動自己的玉扳指,一副要殺人滅口的樣子,閒雲和塗明只得點頭。

  左岩松哈哈大笑,背著雙手離去。

  閒雲道人和塗明和尚目送他遠去,塗明嘆道:「野鶴,現在你知道咱們文昌學宮的風氣,是怎麼變壞的了吧?」

  閒雲道人點頭,嘆道:「上樑不正下樑歪,更何況咱們文昌學宮從地基就開始歪了。咱們文昌學宮,唯一正直的,唯一乾淨的,恐怕便是用來給我們背鍋的靈岳先生了。」

  塗明和尚想起夢境中文章烏煙瘴氣,不知讀的是什麼淫詞穢曲的靈岳先生,不由嘆了口氣:「也只有他是個正直人。我們在遇到僕射之前就已經歪了。」

  兩人想起當年,唏噓不已。

  格物殿中,蘇雲心中怦怦亂跳,不知道自己的表現是否過關,心道:「天道院士子應該會學得更快吧?不過我畢竟不是天道院士子,最快也只能到這一步了,但願差距不會太大……」

  他有些患得患失,自己應該表現得更好一些才對,可惜自己的能力只能到這一步。

  好在閒雲道人與塗明和尚回到格物殿之後,沒有說什麼,蘇雲放下心來,備受鼓舞:「看來他們沒有多少懷疑。下次我要表現得更好!」

  這兩日,蘇雲一直在用心教導花狐和青丘月、狐不平、狸小凡,除了教導他們畢方神行養氣篇之外,還把仙猿養氣篇也一併傳授給他們。

  基礎的築基功法,並非是學得越多越好,不過這三種功法各有不同的側重,一起修行可以觸類旁通。

  洪爐嬗變強於氣血和招法,仙猿養氣篇強於磨練身體,畢方神行強於身法與配合。

  蘇雲甚至覺得,倘若能把洪爐嬗變的心法改一改,讓心法容納三種武學,這樣就可以完美的掌握三種心法了,無需在其他心法上下功夫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12 12:33 PM

第0058章 代號:全村吃飯

  「有沒有這樣一種築基心法,可以囊括其他各種築基心法?」

  蘇雲一邊監督花狐、青丘月等人修煉,一邊心思活絡:「只要修煉這種心法,無論是蛟龍吟還是猿公訣,亦或是畢方變,又或者是其他武學,都可以從容修煉!」

  他糾正四人的動作,讓四人的招式漸漸標準,又放飛自己的思緒:「這種心法的包容性太強的話,恐怕便沒有側重了,反而沒有一個長處。所以,必須要選擇一個長處做突破口,這個長處,能夠修補其他短板,讓短板日漸變長,跟上長處不至於落伍……」

  閒雲道人和塗明和尚站在一旁觀望,越看越是震驚。

  蘇雲的招式動作,準確得可怕,比他們任何一人做得都要標準,沒有一分一毫的差錯,像是經過精確測量的一般!

  倘若是一次兩次如此精準倒也罷了,關鍵是蘇雲的招式次次都如此精準,沒有出過一次差錯!

  「他是怎麼練出來的?」

  兩人有些茫然:「這就是天道院士子的恐怖天賦嗎?」

  他們卻是誤會了蘇雲。

  蘇雲靠的並非是天賦,當然天賦也有作用,但作用更大的是黃鐘,以及他從雙目失明的那一刻養成的時間觀。

  他的時間觀讓他精確的記錄和計算四周的一切,包括自己的舉止動作,從而做出判斷。

  而黃鐘則讓他的記錄和計算,精確到秒和忽這兩個時間單位!

  他的招式並非完美得找不到任何毛病,倘若有人可以留意到三百六十分之一秒的動作細節,便可以看出蘇雲的招式在忽這個時間刻度上,開始出現了細微的破綻。

  他目前還沒有辦法讓自己的招式做到更精確的程度。

  但是等閒之輩,誰能看出忽這個時間刻度上的破綻?

  不知不覺間,兩天時間過去,三隻小狐狸儘管很努力,但也沒能學會仙猿養氣篇,倒是朔方官學畢方神行養氣篇,他們都煉得七七八八。

  狐不平、狸小凡和青丘月都跟隨野狐先生學了兩三年,有了兩三年的舊聖絕學的底子,起步迅速。

  比起其他士子,他們學的已經很快了。

  倒是花狐因為修煉舊聖絕學的時間比蘇雲還久,無論是畢方神行養氣篇還是仙猿養氣篇,他都已經修成,進境之快讓人眼紅不已。

  閒雲道人與塗明和尚這兩日一直在記錄蘇雲傳授眾人的情形,試圖把新的畢方神行養氣篇整理出來,然而兩人卻發現蘇雲傳授的仙猿養氣篇,居然也是異常的精妙!

  「禿子,仙猿養氣篇也大有可為啊!」

  閒雲道人雙眼放光:「要不要也一起記錄了?」

  塗明和尚頭大:「仙猿養氣篇是元州的築基功法,咱們朔方本不擅長,倘若學了去又要給士子們增添負擔……」

  閒雲笑道:「我們只管記錄,至於用不用,讓左僕射決斷便是。」

  塗明點頭:「左僕射恐怕要頭疼如何取捨了。嘿嘿……」

  他們可以記錄下招式的精髓,但是無法記錄具體的觀想,對於畢方和白猿的觀想,必須由蘇雲親自傳授。

  因此他們還需要請蘇雲親自繪製畢方圖、白猿圖和蛟龍圖。

  而且,即便蘇雲肯傳授,那也要比親眼看到親自臨場觀摩要遜色許多。蘇雲便是親眼看到親自觀摩鱷龍、白猿和畢方渡劫,功法成就才會如此之高。

  清晨,蘇雲、花狐等人坐在負山攆中,負山獸邁開腿腳,不疾不徐的向學宮外走去。負山攆的二樓,已經擺好了飯菜,閒雲道人、塗明和尚笑瞇瞇的看著他們。

  「慢點吃,離考場還遠。」

  塗明笑道:「吃飽了喝足了,才有力氣大考。今日,你們要辛苦得很呢!」

  閒雲道人微笑道:「畢竟要打三萬人,不多吃一些,怕你打一會兒便沒了力氣。」

  打三萬人是一句笑談,不過這次大考必須要吃飽喝足,否則真的有可能會因為體力消耗太大而被淘汰。

  負山攆走上雲橋,越走越高,走出了文昌學宮,直奔城中心而去。

  雲橋之上,一輛輛獸攆從不同的樓宇中走來,那些獸攆並非都是負山獸,獸背上的小樓有的是一層,有的是兩層。

  小樓中或多或少都有十幾二十位士子。

  蘇雲向朔方城的空中看去,但見雲橋百條,千條,搭在一座座瓊樓玉宇之間,這些道路上,各種獸攆背著小樓,樓中承載著朔方士子,向同一個方向進發。

  雲橋雖高,卻像是飄在空中的絲線,獸攆雖大,卻彷彿是走在絲線上的螞蟻。

  「好壯觀……」蘇雲等人遙遙看著這一幕,心神被深深震撼。

  他們的負山攆也走入了車流之中,成為其中一員。

  這一天,便是朔方的官學入學大考,不管你是來自城裡還是鄉下,在入學大考面前都是平等的,都必須經過大考,才能進入各個學宮學習更高深的絕學!

  這也是窮苦人家的士子極為看重的一次機會,因為這是鯉魚躍龍門的機會,有可能會改變窮苦人家孩子一生命運的機會!

  突然,蘇雲心中微動,隔著車窗,看向對面雲橋上的一輛獸攆背上的小樓樓頂,只見那裡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負手而立。

  蘇雲左眼眼角跳動一下,沉聲道:「二哥,看那邊!」

  花狐湊到窗邊看去,寒毛炸起,狗耳朵帽子都支稜起來:「全村吃飯!」

  那黑衣男子正是全村吃飯焦叔傲,不知何故站在那車攆的樓頂,衣袂迎風飄擺。

  塗明和尚與閒雲道人見他們面色凝重,急忙湊到窗邊,卻見那黑衣男子似乎感應到他們的目光,忽然縱身一躍消失無蹤。

  「上使,那人是誰?」

  塗明和尚面色凝重:「此人身法詭譎,實力極高!」

  蘇雲沉聲道:「大師,道長,最近一段時間朔方城中有沒有什麼很離奇的命案?死很多人的那種。」

  塗明和尚與閒雲道人對視一眼,閒雲道人取來紙筆,飛速寫了一封信,推開窗戶,他的頭頂忽然有一隻野鶴飛出,卻是他的性靈神通所化的野鶴,銜著那封信振翅而去。

  「我請官府的武神捕查一查最近的案子。」

  閒雲道人試探道:「上使,剛才那個代號全村吃飯的黑衣男子,莫非與上使要查的案子有關?這個案子的代號,是否便是全村吃飯?」

  蘇雲不置可否,道:「全村吃飯是一條毒虺所化的蛟龍,背後有一個十分可怕的存在,有可能是個人魔,會給朔方城造成很大的傷亡。不過全村吃飯和人魔,只是幕後黑手的棋子罷了。我所能吐露的信息,只有這麼多。」

  塗明和尚與閒雲道人臉色劇變,急忙各自提筆寫信,額頭冷汗滾滾流下。

  閒雲飛速道:「人魔非同小可!你寫給左僕射,請左僕射立刻來大考的考場!我寫給武神捕,讓他立刻調動所有捕快,追查黑衣男子下落!」

  塗明和尚汗水如雨,聲音沙啞道:「給朔方城造成很大傷亡,無疑這次大考便是人魔的目標!必須請僕射與其他學宮的僕射商議,暫停此次大考!」

  兩人各自施展神通,閒雲還是一隻野鶴銜信飛走,塗明和尚的性靈神通是一面明鏡,鏡中有一隻蛇頸鵬鳥飛出。

  兩人在小樓中坐立不安,焦急的走來走去,突然閒雲道人推開車窗,縱身一躍而去。

  「道士等等小僧!」塗明和尚也急忙跳出窗戶,兩人消失不見。

  蘇雲與花狐對視一眼,他們早已從葬龍陵古書中看到人魔的可怕,天道院格龍士子,幾乎全軍覆滅!

  但是更為可怕的是人心!

  倘若果真如蘇雲猜測的那樣,全村吃飯是被領隊學長或者其弟子傳人所救,那麼幕後黑手便是修煉了真龍十六篇的領隊學長!

  領隊學長功法大成,有了對付人魔的手段,他借全村吃飯之手放出人魔,人魔屠戮朔方,造成大動亂,而他出手殺掉人魔,提升自己的威望。

  如何擴大聲望?

  那就要看人魔激起的民憤有多大!

  對參加大考的士子下手,無疑是最佳途徑!

  「但願左僕射能夠說服其他學宮的僕射,推遲大考。」蘇雲心道。

  天空中,兩道雲橋匯流,並為一道,適才全村吃飯焦叔傲所立的那輛獸攆來到蘇雲等人所乘的負山攆旁邊,兩輛車並駕而行。

  那獸攆與眾不同,是一隻巨鳥馱著二層小木樓,比其他獸攆要靈動,速度也更快。

  蘇雲打量那隻巨鳥,嘖嘖稱奇,元朔國地大物博,到處都有奇怪的物種。那隻巨鳥兩腿粗大,爪子鋒利,差不多有四層樓那麼高,它身上長著長長的羽毛,翅膀上也有濃密的羽毛,不知道能不能飛行。

  車伕坐在巨鳥馱著的木樓的第二層陽台上,雙手抓著拴在鳥脖子上的韁繩。

  「這麼大的鳥,應該飛不起來吧?」蘇雲心中暗道。

  他不經意一瞥,只見那輛獸攆二樓的窗邊坐著一個恬靜的長髮女孩。

  那女孩正在偷偷看他,見他看過來急忙轉頭。

  蘇雲細看去,只見那女孩側靠著窗,身著黑色寬大束腰的衣裙,袖筒很寬,手放在前方桌子上,衣裙黑色之中又繡著花瓣呈菱形的花作為點綴。

  她紮著兩個馬尾辮,一左一右,垂在肩頭,鵝蛋臉,被馬尾辮襯托顯得圓圓的。

  她的鼻子很挺,倘若微微仰起頭,可以把一根毛筆放在鼻尖而不會掉下。

  雙馬尾女孩眼珠子轉了一下,又偷摸向這邊看來。

  蘇雲收回目光,目不斜視。

  對面的花狐則直勾勾盯著他,似笑非笑:「小雲,當心那姑娘是人魔!」...<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inex4062 發表於 2020-1-12 08:12 PM

第0059章 雙馬尾姑娘

  「我也有這個懷疑。」

  蘇雲口唇不動,聲音卻清晰的傳來,道:「人魔說不定已經從全村吃飯身上離開了。你看那姑娘,樓下有很多人,樓上卻只有她一人。而且,剛才全村吃飯就是站在那輛車的樓頂!」

  花狐呆了呆。

  他原本調笑蘇雲春心萌動偷看漂亮姑娘,卻沒想到蘇雲居然真的在懷疑那女孩是人魔!

  他向那輛鳥攆中看去,果然只見下層人滿為患,而上層只有那雙馬尾女孩一人!

  「難道這女孩真是人魔?」花狐急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現在連他也有些懷疑了。

  狸小凡、狐不平和青丘月卻把臉擠到一個窗戶裡,去看「漂亮的小姐姐」。

  那雙馬尾女孩一直都很安靜,突然轉過臉對他們吐了吐舌頭,又裝作文靜起來,擺弄桌上的檀香。

  青丘月回頭,看了看蘇雲,又看了看花狐,只見花狐還在長身體,個頭太矮,於是又看了看蘇雲,啃著手指頭說道:「小雲哥,我想她做我的嫂子!」

  「月兒妹妹說得好!」

  狸小凡和狐不平大受鼓舞:「小妹對哥太好了!等我長大了,便把她娶過來做你嫂子!」

  蘇雲偷瞄了那女孩幾眼,沒有察覺到怪異之處,心道:「難道我有些驚弓之鳥了?不過話說回來,在一個封閉空間,不死到最後兩人,幾乎無法察覺誰才是真正的人魔。人魔的偽裝太強了,即便是被寄生的人也不知道!」

  一百五十年前大雪封山,葬龍陵就是一個封閉空間,誰也走不出去。

  而現在,他們身處朔方城,朔方城自然不可能是封閉空間。

  「我被人魔嚇得有些心魔了。」

  蘇雲突然想到關鍵:「那輛車樓下的那些人難道比我還高明,認出她是人魔,因此不敢上樓?不見得吧?是我杯弓蛇影了。」

  他放鬆下來。

  負山攆來到朔方城中心,一座座高樓林立,簷牙高啄,青瓦如葉。

  一頭頭巨獸背著小樓,順著環形的雲橋往下走,只見一道道雲橋來到這裡在樓宇之間匯聚到一起,條條道道的雲橋形成螺旋紋理的一個大平台。

  平台並非完全懸空,下方還有巨大的銅柱支撐。

  銅柱也是運用樓班的煉器法煉製而成,很是穩固,承受如此龐大的重量依舊穩如泰山。

  諸多巨獸停步,一棟棟小樓中的士子起身,走下獸攆,而那些空掉的獸攆則由車伕驅著走下平台。

  蘇雲所乘的負山攆也停下腳步,少年們從樓上下來。蘇雲向隔壁看去,只見隔壁的鳥攆也停了下來,第一層的人紛紛跳出來,靜靜等候樓上的雙馬尾女孩下來。

  「原來是世家的小姐,樓下那些人是她的隨從,是跟來保護她的。」蘇雲放下戒心。

  朔方城臨近天市垣,又靠近塞外,因此也是重地,這裡人傑地靈,世家自然也是數量不少。

  「當初我殺了童帆之後,與楊勝碰面,楊勝說天門鬼市結束後,他陪著世家公子小姐在無人區狩獵,屠了胡丘村。」

  蘇雲向四周看去,心中默默道:「這裡應該有不少來自世家的公子小姐嗎?不知道有沒有那晚在場的人物?」

  他面色平靜:「我至今還記得他們的聲音。」

  童帆只是那天在場人物之一,當時應該還有其他世家的公子小姐,可能還會有靈士隨從,甚至說不定還會世家的長輩之類的人物坐鎮。

  那次天門鬼市,朔方城的世家大閥都很重視,應該會派高手前往,卻不料被裘水鏡捷足先登。

  而第二次天門鬼市,應該是童帆等人偷摸出來玩耍,卻沒想到遇到蘇雲尋仇,因此丟了性命。

  「小雲,我看到水鏡先生身邊的士子了!」

  花狐靠近蘇雲,悄聲道:「就在那邊龜攆上!」

  蘇雲看去,只見一輛龜攆走來,那龜攆是建在一隻巨龜的背上,巨龜四肢粗壯如柱,尾巴長如大蟒,頭似鑿,嘴如鷹喙,走起路來竟然飛快!

  龜背的二樓也有一個少年獨自坐在那裡,面前點著香,閉目養神,樓下也有許多靈士隨從。

  「水鏡先生的另一個學生。」蘇雲深深看他一眼。

  當時蘇雲還是一個小瞎子,沒有看到水鏡先生身邊的士子的模樣。

  狸小凡翹著腳尖看去,道:「他應該算我們的師兄吧?東都天道院的叫法,應該叫學長。」

  「楊勝也是我們的學長。屠殺胡丘村的人便有楊勝,我打死了他,用手掌砍斷了他的頸部血管和氣管。」

  蘇雲面色平靜道:「水鏡先生是私學先生,並非是官學老師,私學先生不負責教學生的人品修養,只負責教功法絕學。水鏡先生的學生,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花狐稱是,道:「私學先生只負責教功法絕學,不負責教如何做人。野狐先生便是官學先生,雖然沒有朝廷給的名分,但是他教我們如何做人。」

  狐不平、狸小凡等人紛紛點頭,深有同感。

  更多的車攆走來。

  樓班開創煉器法,把煉器用在建築上,彷彿一下子把人們的創造力和城市的活力釋放出來,城裡有各種高樓廣廈不說,甚至連這些車攆也是千奇百怪。

  負山攆是最普通的車攆,隨處可見,貧寒之家的士子也是乘坐這種車攆趕赴大考。

  除了常見的負山攆外,還有各種異獸獸攆,種類繁多,獸背上的小樓也裝飾得富麗堂皇,這就考驗財力了。

  獸攆之外還有鳥攆,龜攆,蘇雲甚至還看到了蛟龍攆,應該是蟒化蛟,並非全村吃飯那樣的毒蛇化作的蛟龍,形體上要比全村吃飯大很多,粗壯很多,因此才能背負小樓。

  平台上士子越來越多,世家子弟是少數,大部分士子都是平民和貧民。

  蘇雲打量四周,突然目光停留在天空中,只見天空中漂浮著一卷畫軸。

  那畫軸漂浮在樓宇之間,東西走向,約莫有十餘尺長短。

  「性靈神通?還是性靈神兵?」

  蘇雲正在思索,突然耳畔傳來一個動聽的聲音:「那是十錦繡圖之一的天臨上景圖。」

  蘇雲循聲看去,只見那雙馬尾女孩不知何時來到他們身邊,也在打量天空中的那個畫軸。

  青丘月正牽著這女孩的手問東問西:「竹仙姐姐,什麼是十錦繡圖?」

  狐不平和狸小凡感激得眼淚快要流下來了:「青丘小妹對我真好,給我創造機會!」

  雙馬尾女孩聲音很細微,道:「聽說幾十年前有一位很厲害的靈士,完成了天門鬼市的鬼神所托,得到了十錦繡圖,不知出於什麼緣故,自己沒要,而是送給了朔方的官學。十錦繡圖分為檀香御景,天臨上景,方圓墅景,行雲天景,天樓秀景,華燈麗景,鳳棲越景,龍蟠山景,田園風景和塞外漠景。」

  花狐聽得入神,詢問道:「十錦繡圖有什麼作用?」

  雙馬尾女孩收回目光,驚訝道:「你們不知道十錦繡圖的作用?」

  花狐搖頭。

  雙馬尾女孩道:「十錦繡圖每一幅圖都自成一靈界,裡面天地自足,山水花草樹木都可以存在於其中。」

  蘇雲心中一動,低聲道:「儒家神通!」

  雙馬尾女孩向他看來,疑惑道:「儒家神通?」

  蘇雲道:「天地自足與儒家舊聖所說的吾性自足不假外求有些相似,因此我猜測十錦繡圖可能是儒家神通煉製而成。」

  「吾性自足,不假外求?」

  雙馬尾女孩低聲反覆念了幾遍,道:「我不曾學過這些。不過十錦繡圖的主人的確是儒家的舊聖,聽說是第十一代聖人,被尊為文聖公。」

  蘇雲花狐等人心中微動,他們來朔方時經過了文聖廟。

  「十錦繡圖是十個靈界,歷次入學大考,都是在圖中進行的。十幅圖,十個靈界,每個靈界可以容納三千士子,選拔起來便可以節省很多時間。」

  雙馬尾女孩道:「你們不知道十錦繡圖,很吃虧的。我在大考之前,還花了幾天時間去記憶十錦繡圖的地形地貌。」

  蘇雲笑道:「你是大戶人家,家裡有資源,可以提前知道十錦繡圖的地理。但並非是所有人都是你這樣的大戶人家。」

  雙馬尾女孩不解。

  狐不平忍不住道:「竹仙姐,小雲哥的意思是說,我們窮!」

  花狐笑道:「不止是窮。還有因為窮,得到消息的途徑少,消息閉塞。因此,窮苦人家的士子,得到的機會比富貴人家的士子少很多。」

  蘇雲抬頭仰望那卷天臨上景圖,微笑道:「所以窮苦人家的士子,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否則何時才能出人頭地?」

  突然,他心頭微震,急忙道:「竹仙姑娘,剛才你說我們在十錦繡圖中大考?三千士子一幅圖?」

  雙馬尾女孩點頭:「十錦繡圖便是十個不同的考場,從十個考場中選拔出最出類拔萃的弟子。聽說在靈界交手,只要有性命之憂便會被送出靈界。等到人數只剩下二十人時,十錦繡圖重疊,這二十人便會出現在一個地方,選拔出最出色的那個。」

  蘇雲面沉如水。

  封閉空間,形成了!

  十錦繡圖的每一幅圖,都是一個封閉空間!

  這正是人魔玩弄人心,肆意殺戮的絕佳戰場!

  這次入學大考,稍有不慎便會血流成河!

  「不知道文昌學宮的左僕射,能否阻止這次大考?」他心中暗道。

  就在這時,只聽有人驚呼道:「聖人弟子來了!」

  「聖人弟子?」

  蘇雲心頭微震:「有聖人弟子,難道說朔方城裡有一位活著的聖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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